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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hapter 3

作者:水接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我有点紧张,尽管我是无意的。但是他未必会相信,他又评价我这么多年来没变过,但我真觉得那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我以为和黎玉钟真的不会再有联系了,当时也是抱着那样的想法。


    才会趁午休时偷偷吻他。


    他不可能知道,教室里没人,又被课本遮挡起来。他永远不会知道,我冷静地想,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疏离我的。但我转念一想,他没有疏离我也可能因为:他还不愿失去我这个朋友。


    他是一个重感情的人。


    我胡思乱想了很多,黎玉钟的脸近在眼前,没有咫尺那般亲密,但也是触手可及。我在想,要是现在亲上去是什么感觉,他八成会觉得我疯了。算了,他干嘛非要找我扮演他的妻子?


    我始终不明白。


    他喊我的名字,我也不明白,过去那么久了,难道他还因为这点小事就耿耿于怀?我就问,怎么了。他问你还要不要,这个随身听。啊哈,他又想毁尸灭迹了,我真想说“我还要”。


    我说:“谁要这玩意儿啊?”


    他平静地说,那先放在我这里吧。


    “也行。”


    接下来呢,就没有大家期待的那样,发生一些不可言的事情。什么契约危婚:情人猛猛爱,或者京港夜浓,小说看多了,以为女的对男的有意思,男的对女的有意思,就可以滚床单了。


    他睡沙发。


    我睡床。


    一夜无事。


    -


    演戏照演,来回几次,我在黎家也刷够了好感度。把婚定下来是在一个下午,从饭店出来,太阳很明媚,已经快要过年了,能感受到那种喜庆的氛围。都烘托到这里了,确实该如此。


    我和黎玉钟是演的。


    我扮演他的妻子。


    想到能把所有人耍的团团转,我就觉得好笑,我没人能告诉,同学们知道我们订婚的喜讯,惊讶的也有高兴的也有,我若说“假的”,保准全部都变成惊吓,想到那些熟悉的惶恐的脸。


    我觉得挺有意思。


    人生如戏。


    换做六年前的我也想不到,我结婚,居然是因为一场戏,准确的说,片酬在六位数到八位数不等的戏。原本参加综艺被全网黑的时候,我都有退圈的想法了,我觉得自己不适合这行。


    我只是热爱演戏,


    但没做好被人评判的准备。


    之前饭圈有一种说法,“捂住耳朵向前冲”,说得那么轻巧,但一切带有表演性质的行为都是需要反馈的,没有一个人不在乎。演员就像花瓶,不是说没本事,是必须摆在那儿让人褒贬。


    前经纪人在找我洽谈,我扣着手指头,静静地聆听。她走了之后我就无所事事了,现在我也走了,不知前途是何打算。她问我最近在忙什么,我说我忙着给人当老婆,她眼睛瞪大了。


    “你说什么?!你怎么能结婚!”


    我还没呢,我说。然后顺手递出我的婚礼请柬,以平和到诡异的语气,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啊。


    前经纪人骂我疯了,说小小风波就让我受这么严重的心理损伤,你以为被骂的人就你一个?互联网上天天有新料,你装死,人家就会视而不见,等风波过去再买点流量,也能继续挣钱。


    “但我自己也觉得有点累了,”我坦言,“演没有水花的角色,起不来就推去参加综艺,作为绑定销售的产品,被塞进去的那个。我解约就是因为不想把路走成这样,我要什么体面啊?”


    我语序有点乱,但她能理解。如果我要一份体面的话,大以混吃等死,要么彻底没用后被资本抛弃,要么还有点用处,用来捧公司后辈。不出错处,对一个女星而言就是最大的体面了。


    “那你找好下家了吗?”


    我平静地说:“我在筹钱。”


    “你筹钱干嘛,筹多少钱?”


    “等一个我喜欢的本子,拉赞助。”


    “好本子人人都争着拍,资本争着往里面送钱,你以为你能捞着什么好?再说你真有干出点大名堂的打算,又为什么要结婚?你今年二十七了,离三十还有几岁,够你被婚姻蹉跎?”


    我心如明镜:“为了钱。”


    “……你还是走你最唾弃的那条路了?”


    “不是!”我把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总之,他需要一个能应付家里的妻子,我正好是。”


    “他怕不是对你余情未了……”


    “你想多了,纯粹是交情好,”我这么认为,不是没有原因,“他要是真想和我发生点什么,早八百年就发生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一个男人为什么不主动,你认为还能是什么原因?”


    “嚯,是你对人家余情未了啊。”


    我沉默片刻。


    “谈过那才叫余情未了。”


    前经纪人笑起来:“那倒也是。行了,看你还有打算,我就放心了,比我现在带的艺人好。”


    她风风火火地来,风风火火地走了。前经纪人是个做事毛糙的性格,但,特别会为她手下的艺人着想。我心想她现在带的艺人是个幸运的家伙,只是,呆在前经纪人手底下,前途未必。


    人太遵从规则,反而办不好事。


    也没见几个好人能混得风生水起。


    呵。


    我正这样长吁短叹,刚刚谈论过的主人公就打来电话。黎玉钟问我有没有空。我那么闲,无论何时何地都有空,他想找我商讨一下订婚宴的事宜,没问题,我立刻起身,问他人在哪里。


    “看外面。”


    不会吧。


    我暗自镇定。


    转过头去,他就在那里,一块清澈得仿佛无物的玻璃后面。柔顺的发丝,暖姜色风衣,眼睛倒映着整个咖啡厅的影子。他比我嘴边的奶泡还要无辜一些,我注视着他,下意识舔唇角。


    我有点紧张。


    偶尔的见面,即便是虚伪的关系,交集也是蜻蜓点水。现在的他并不足以撼动我的芳心,且那东西我已经泯灭很久了。我感觉心脏在藕断丝连地扯动,为什么,大抵因为前几天的梦。


    他在里面。


    两种含义。我不懂我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难道最近真的内分泌紊乱了?我总不能因为那句“I love you”就小鹿乱撞,我压根不算是那么纯情的人,顶多算是我宴请了年少没能得逞的自己。我觉得是因为这个,因为没有和高中的黎玉钟在一起,因为我梦见的也是那时的他。


    我能清楚地剖解自己的内心。


    我敢肯定,就算现在的黎玉钟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同样对他没感觉。因为我的感觉纯粹来源于我年少时的悸动,那种暗戳戳、有点想出格但又束缚在皮囊里的骚情,现在已经没有了。


    没人值得我那样。


    尽管如此,当我醒来,平摊着四肢躺在床上,还是生出一种快乐的烦躁。黎玉钟来找我扮演妻子,我为什么答应下来,除了钱,好吧,就算不给我钱我肯定也乐于一试,他不会知道。


    黎玉钟很无趣。


    演别人的妻子很无趣。


    扮演年少时爱而不得的人的妻子。


    很有趣。


    尤其当我从他家里人那里听说,这么多年他也没交往过别人。他像是真正停留在以前的人,用那双澄润而木讷的眼神,就那么直直地盯着你,如果他生气了,就会认真地喊你的名字。


    “黎玉钟。”


    所以,这次换我先喊他。


    “你怎么在这儿?”


    他走到我面前,说:“公司在这附近,订了下午茶,顺路来拿。”他身后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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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他的几个同事,应该是下级,好奇而不失礼貌地打量我。黎玉钟介绍说,我是他的未婚妻,这三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不乏诡异,不乏荒谬。如果让我突然听闻到他有未婚妻,恐怕也是如此的感受。


    “等等,你是李心同吧?”


    看来不是一个人都不认识我。我心想,从业快十载,难得留下些什么,但八成不是好的风评。他其余的同事就问,那是谁啊,一个演员,前段时间还参加《吃饭的好日子》,一档综艺。


    “哦,她啊……”


    我昂着头,努力忽视这些当着我的面的对白。它不够敞亮,也不给我脸上添光。公司指望我能像某些幸运的艺人,靠着综艺感让众人眼熟,但难免遭遇恶剪,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黎玉钟问我,吃饭了没。


    我感到很好笑,为什么总是问我这个,又不是饭点。但我确实没吃,我就说,先谈要事吧。他又问我方不方便去他公司,因为这里不是能安静谈事情的地方。我并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去他的办公室。


    一路上,我和他走在其余同事的后头。等到了他的公司,我去前台录入信息,拿到可以随意出入的门禁卡。其实没必要,我有什么情况会去公司找他呢,我又不是真的总裁夫人,需要煲点养胃的鸡汤对他嘘寒问暖。在电梯里他问我,刚才同事谈论我,会不会让我感到不爽。


    “有点。”我实话实说。


    我还挺好面子的。


    我不是那种顶级坚强的人。


    他说:“以后不会了。”


    他低下头,一只手拎着咖啡袋,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打字。我猜他是在处理这件事,但没想到这么快,等抵达他办公的楼层,那几个员工已经在他的办公室门口,满含愧色地对我道歉。


    我心想,那也没必要。


    他这样搞得我真不会做人,显得像我很小心眼。最后一个员工关上他办公室的门时,我忍无可忍地对他说,“而且,被议论两句又不会怎么样,难道硬要别人住嘴,人家就不说了吗?”


    “会怎么样。”他说,“心情会差。”


    我很想笑,他以前不是这种“英雄主义”的人,现在这样做,反而让我觉得很傻。纵然那些议论我的人叫我不舒服,但我更不适应他一副很能耐的样子。要知道,他以前多怕与人交际。


    他几乎算得上“胆小”。


    他现在已经能很果断地对别人说“不”了吗?黎玉钟,他。我替他感到欣慰,又不是滋味。这就和我印象里的他相去甚远了。他在人群里有了话语权,以前是我当那个拯救他的人呢。


    这算我的失权吧。


    我说:“心情差又不是因为被别人议论,而是因为他们说的那些都是对的,不然为什么跳脚?”


    “那就让他们别说。”


    我笑了:“你啥时候是这样的人了?”


    他顺着我的笑意,把那杯从见面就一直拎在手里的咖啡,递过来,顺着乌木桌沿到我面前。在我的视线落在上面【无糖零脂奶】的标签上时,他的视线也落在我脸上,我感觉到了。


    抬头和他对视。


    “我应该是什么样的人?”他问。


    我感觉脸上有电流窜过。


    我春梦的情人,这么说,吓到他,就像他突然问我能否扮演他的配偶。我不可能这么说的,这么多年我演的那么逼真,就是为了……总之我不可能叫他发现,我说,一个慷慨的好人。


    我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雨水从额发淌下来,冰冷,刺骨,在还没能力分辨好坏的年龄,我那么骄傲,为得到肤浅的关注而沾沾自喜。这时候他突然对我施以援手,我只会感受到侮辱,狠狠拍开他递来的伞。


    我说:“你装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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