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的“得寸进尺”开始呈现出一种全新的、更危险的形态。
不再仅仅是寻求关注的幼稚把戏,而是瞄准了更深处、更原始的联系。
他的触碰开始带有明确的企图。他会借着帮你整理睡衣袖口的机会,指尖不是掠过,而是刻意地、带着微小压力地划过你的手腕内侧,那片皮肤薄而敏感,激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悸动。
在夜晚尤甚,他不再满足于从背后拥抱,而是执意要与你面对面,他的手臂环过你的腰,掌心隔着薄薄布料传来的热度,几乎要将你烫伤。
“宝宝,”他的声音总是在枕畔先响起,含混而低沉,像夜间悄然滋长的藤蔓,缠绕而上。“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了。”他低语,其中的暗示不言而喻,混合着一种他不自觉的、黏腻的勾引。
你知道他意指何处。那些被封存在过往的、关于肢体纠缠的记忆,带着灼人的温度试图破土而出。你绷紧身体,试图拉开距离,但绳索的长度和他即刻贴近的身体,让任何躲避都显得徒劳。
“季青,别这样。”你试图维持冷静,声音却因他的气息逼近而略显紧绷。
他不听,手臂收得更紧,温热的吐息不容拒绝地钻入你的耳廓。“就亲一下,”他改为撒娇,“就像以前你喜欢的那样……好不好?”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精心计算的恳求,混合着压抑已久的、滚烫的渴望。那只手也开始带着明确的目的性向上探索。
你的呼吸不可避免地乱了节奏。理智在高声警示,这是深渊,是妥协,是将自己再度置于他疯狂的引力场中,万劫不复。
但身体深处,某种蛰伏已久的东西被强行唤醒了,它躁动不安,公然悖逆你的意志,热烈地响应着这具熟悉又陌生的躯体。
你在心里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句:说到底,你也是个女人啊。
这句粗砺的自我剖析让你感到一丝狼狈,却又无比真实。面对这样这样一个曾让你心动、此刻用尽手段引诱你的男人,完全的漠然反倒显得违背人性。
他似乎精准地捕捉到了你防线上这一丝裂隙。季青轻轻扳过你的肩膀,迫使你们在昏暗光线下对视。
他的眼神迷离,里面盛满了**裸的欲念和一种近乎盲目的依附。
“我知道你也是想的……”他低喃,额头抵着你的,鼻尖相蹭,那不止是一个前奏,更像是一场无声的宣言。
他的手指插进你的发丝,温柔却不容抗拒地托住你的后脑。“季青……”你想警告他,但出口的话语却带着意料之外的轻颤。
正是这个细微的破绽,像投入干柴的火星,彻底引爆了他苦苦维持的克制。
他低头,攫取了你的唇。
这个吻起初带着试探的轻柔,仿佛是某种珍视的错觉。但这假象转瞬即逝,他攻城略地的本性暴露无遗。他的舌撬开你的齿关,带着掠夺的气势,却又在最深处透出一种孤注一掷的哀求。
你的大脑陷于短暂的空白。所有精心构筑的冷静、筹划的逃离计划,在这一刻都被这个熟悉而蛮横的吻搅得四分五裂。氧气变得奢侈,手脚阵阵发软,推拒的力量正随着攀升的体温一同消逝。
他的手在你背上急切地游走,所过之处点燃一处处难以扑灭的火苗。久违的感官洪流冲垮了理智的堤坝。你开始不自觉地回应他。
手臂环上他的脖颈,指尖陷入浓密的短发,身体违背意愿地贴近他灼热的胸膛和心跳。
空气中弥漫着**蒸腾的味道和绳索纤维摩擦时发出的、几不可闻的窸窣声。他几乎要成功了,用他偏执的深情、苦涩的眼泪和那不容置疑的魅力,正一步步将你拖入意乱情迷的漩涡中心。
他的吻沿着你的下颌一路向下,烙下一串湿润的痕迹。他热衷在你颈侧与锁骨流连,舌尖时而舔舐,时而轻轻吸吮,留下短时间内难以消退的绯色印记,像是某种所有权的标记。
你感到他滚烫的唇舌在那片皮肤上留下湿漉漉的触感,随着蒸发带走热量,又留下更深的痒意。
他甚至会在此刻,发出满足的、低沉的叹息,那声音钻进你的耳朵,进一步扰乱你的心神。
你身上的睡裙早已被他揉搓得不成样子,肩带滑落,襟口敞开。他的手掌终于得以毫无阻隔地贴合你的腰侧,那里的皮肤细腻,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的纹路和灼人的温度。
他的手开始探向更幽秘的区域,带着不容辩驳的意图。肌肤相亲,毫无罅隙,你能觉察他胸膛剧烈的起伏和自己同样失控的心跳。
他的吻再次回到你的唇上,更深,更重,几乎夺走你全部的呼吸。你的意识变得更加模糊,只剩下身体在本能地追寻更多的触碰与慰藉。
可就在他的身体即将完全覆上来,要进行到最后一步的那一刻——
你脑海中电光石火般闪过你拖着行李箱决绝离开的背影,闪过他此刻眼底交织的狂热与脆弱。
不行、不行不行。不能是这样。时间不对,地点不对。
这不是破镜重圆的和解,这是在业火**焚。一旦跨过这条界限,你将丧失清晰的立场,也失去了责备他此前所有行为的正当性。你不想在这种混乱的、被胁迫的情形下与他发生关系。这不是平等的亲密。
你用尽残存的力气,偏头躲开了他落在锁骨以下的吻,声音因激情和克制而显得支离破碎:“停下……季青……我说停下!”
你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容撼动的决绝。
身上的重量骤然停驻。
季青的动作彻底僵固。他撑起身体,在上方凝视着你。你的嘴唇被他吻得水润肿胀,眼神朦胧,但深处却闪烁着不容置疑的澄澈。
他眼底的欲焰如同被兜头的冰水浇熄,而后转变为一种更幽邃的、近乎绝望的痛苦。
“为什么?”他的嗓音陡然升高,挟着被欺弄的震怒与锥心的伤感,“你刚才明明是愿意的……你回应我了……”
“我刚才什么都没有答应你!”你截断他的话,气息短促,但语气斩钉截铁,“这只是身体的本能生理反应!不代表我愿意,不代表任何意义上的和好!我不想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和你做这种事,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猛地从你身上翻下,颓然跌坐在床沿,背对着你。宽厚的肩背垮塌下去,充满了无助与被拒的愤懑。
“你就是……就是在耍我……”他的声音开始哽塞,眼泪毫无预示地涌出,混杂着不甘与惊惶。
他又哭了。
季青心里其实是清楚的——他早就发现了这个秘密。每当他流泪,每当他将那份脆弱与痛苦不加掩饰地摊开在你面前时,你那看似坚固的防御就会出现一丝松动。
他见过你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无措,见过你为了让他停止哭泣而做出的微小让步,包括那些短暂的、近乎施舍的亲昵。无数次的试探印证了这一条捷径:哭,能让你无可奈何,能让你在一定程度上纵容他,甚至……会让你偶尔心软地回应他的吻。
这个认知让他更加不管不顾。
你的拒绝让他感到…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恐惧——恐惧这稍纵即逝的暖意再次冰封,恐惧你是不是……对他再无半分情意,甚至可能喜欢上了别人?为什么不愿意碰他了…?
这个揣测令他肝肠寸断。他扭过头,泪眼婆娑地望向你,眸中是巨大的困惑与求证,“是因为……有别人了吗?所以、所以你才不愿意碰我……是吗…”
季青看着你,泪水接连滚落,沿着挺拔的鼻梁,滴在紧抿的唇上,他神态倔犟又冤枉,仿佛铸下大错的人是你。
“你亲亲我…”他几乎是本能地、含糊地吐出诉求,仿佛这是验证真相反击猜忌的唯一途径。
他知道的,只要他哭得足够可怜,展现出足够的脆弱,那个看起来总是冷静疏离的你,唯独会对他的眼泪显出不一样的反应。他会得到他想要的,一个吻,一次触摸,任何能证明他依然被你需要、被你“爱”着的证据。
你看着他这副惨状,太阳穴突突跳动。沉默片刻,你深吸一口气,强抑波动的情感,试图像安抚一个不讲理的孩子那样,用近乎劝诱的、却难掩倦怠的声气道:
“季青,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避开他求证的眼神,陈述着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那…那要怎么样才能解决问题?”他抽噎着反问,像个迷路的孩子在祈求一个明确的方向标。“你为什么不想和我做…你不爱我了吗…为什么不愿意…亲亲我好不好?”他像复读机一样执着于这几个词,仿佛它们是唯一的咒语。“你明明……我哭的时候……你都会……”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那意思昭然若揭。在他混乱的逻辑闭环里,这构成了一个等式:他的眼泪能获取你的心软,心软的你你愿意给予他亲昵的机会。而现在,这个等式失效了,那么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你将那份“心软”和“亲昵”给了别人。
他被这个想法折磨得快要发疯。
“难道因为你哭,我就要和你上床吗?季青,你的逻辑还能再……特立独行一点吗?”你也被他这混淆是非的指控扰得心绪不平,胸口明显地起伏着,“你能不能讲讲道理?”
“道理……”他复述着,涕泪愈汹,“我不懂什么道理……我只知道……你不要我了……”
他哭得愈发伤心,也愈发可怜,仿佛低到了尘埃里。
季青忽然向前膝行两步,双手颤抖地抓住你的手臂,将额头抵在你的手背上,声音闷哑得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一样:
“那你亲亲我好不好……就一下……”他抬起泪眼,那里面是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渴望和被拒绝后的痛苦。“碰碰我……”他卑微地补充,仿佛这是多么了不起的奢求。
他哭着,再次凑近,想亲亲你。他的气息混杂着泪水的咸湿扑面而来。“求你了、求你……”他将这个词重复了好几遍,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轻,却也更加执着。
你看着他凑过来的、布满泪痕的脸,看着他因哭泣而微微红肿的唇,看着他眼中那份不顾一切的、可怜的祈求。
你沉默着,没有立刻回应。这份静默让他更加不安,他紧紧抓着你的手臂,像是溺水者抓住浮木。
最终,你还是叹了口气,伸出手,不是推拒,而是轻轻捧住了他的脸。你的拇指指腹温柔地揩去他颊边不断滚落的泪水。他的皮肤温热,却被大量的湿意浸得冰凉。
“……别哭了。”你最终说道,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无奈和一种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纵容。
他终于停下了那令人心慌的哭泣,只是肩膀还在微微发抖。他愣愣地看着你,仿佛不敢相信你真的回应了他。
然后,他像是得到了某种至高无上的许可,立刻用脸颊眷恋地蹭着你的手心,像一只终于得到主人抚摸的流浪狗,急切地索取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柔。
“抱抱我……”他小声地、带着残余的哭腔请求,“抱抱我好不好……”
你没有作声,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再次推开。
他等了片刻,见你没有反对,便自己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将整个身体都贴了上来,紧紧地环抱住你。他的脸埋在你的肩窝,滚烫的眼泪无声地浸润着你的衣衫。
你没有再说话。任凭他汲取着温度,就以这样一种紧绷又相依的姿态,在绳索的牵绊下,沉入一种并不安稳、却别无选择的睡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