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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前男友

作者:九美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还是冷…”季青抬起头,眼眶依旧是红的,“手心也冷…”他摊开手掌,送到你面前,一副任你处置的模样。


    “你摸摸看…”他怂恿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是不是冰冰的?”季青的指尖确实带着一丝凉意,但绝非他所描述的那般寒冷。


    这完全是故意的。但你看着他眼中那点小心翼翼的、混合着心虚和期待的微光。


    你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指立刻反过来缠绕住你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你的虎口位置,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你感觉到季青的呼吸喷洒在你的皮肤上,温热,带着他身上的气息。那是一种干净的、带着皂荚清香又混合沐浴露的气味,你身上也有同样的味道,但在他身上却显得格外具有侵略性。


    季青跪坐在你腿间的地毯上,仰着脸,任由你握着他的手。这个姿态,带着全然的交付,也带着隐晦的勾引。


    你忽然觉得口干舌燥。你试图转移话题:“要不要…去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


    “不要…”他立刻摇头,又将脸埋了回去,声音闷闷的,“这样就好…只要你抱着我就好…”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软,像融化的蜜糖,要将你层层包裹。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他低声说,语气里满是依赖。你看着他这副样子,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不疼。但留下了清晰的回响。


    你最终还是抬起另一只自由的手,轻轻落在了他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像在安抚一个不安的灵魂。


    季青的行为,没有换来预想中的呵斥或更进一步的冷漠。季青捕捉到了。非常清晰地捕捉到了。


    你,这个在他认知里冷静、理性、甚至在某些时刻冷酷无情的妻子,唯独对他的眼泪或者示弱,显露出了一种……**型的反应。


    这不是心软,至少不是你主观意识上的心软,更像是一种程序错乱,一种面对无法用逻辑解决的突发状况时的短暂宕机。


    而你对此一无所知。你只是遵从本能,想让这令你心烦意乱的噪音停止。你把这归咎于自己对失控场面的天然排斥。


    这股黏稠的、低压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晚上。


    季青为你准备了洗澡水。这在过去几天是常态,他总会借机守在门口,界限分明。但今天,季青站在浴室门口,手里攥着连接你们的绳索,迟迟没有像往常一样将它固定在门外的挂钩上。


    “我……”他低下头,耳廓微微发红,声音越来越小,“地板太滑了…上次看你差点摔倒,我害怕…”他抬起眼帘,目光水润,“让我就在里面守着,好不好?”


    “不行。”你试图维持最后的防线,语气却不如先前坚决。


    “万一你滑倒了…磕伤了…”他的声音更低,带着一种自我说服般的执拗,“我得确保你安安全全的才行。”


    他低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微微颤动。“我只是担心你…”季青补充道,语气无辜得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你看着他那双盛满水光的眼睛,看着他故作镇定却掩不住期待的神情。


    你知道这是借口,一个拙劣的、漏洞百出的借口。可偏偏就是这个借口,配合着季青此刻示弱的姿态,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拉扯。


    你沉默了几秒。与其说是被说服,不如说是厌倦了这场无休止的拉锯战。暂时的、有限的退让,或许能换取更长远的操作空间。你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随你。”沉默片刻,你最终吐出这两个字,算是某种程度的默许。


    季青几乎是立刻行动起来,将那截绳索在门内的一个新安装的、位置更隐蔽的钩子上绕了两圈,打了个活结。然后规矩地坐下,将自己也约束在那个角落里。


    你快速地洗了个澡。水声淅沥,热气氤氲。你能感觉到背后的视线,那种存在感也强烈得不容忽视。


    季青能听到你的一切动静,正如你能感知到他压抑的呼吸。这个空间里,隔绝了外界,却将另一种形式的纠缠放大到极致。


    当你擦着头发走出来时,他立刻站起来,动作快得让你怀疑他根本没老实坐着。


    季青从你手中接过毛巾,动作熟练而轻柔地擦拭着你的发梢。他的指尖偶尔会“不经意地”掠过你的后颈或耳廓,带来一阵短暂而鲜明的触感,旋即撤离。


    “我自己来。”你想拿回毛巾。


    季青没松手,也没说话,只是抬起眼,用那双尚存水汽、显得格外湿润的眼睛望着你,里面写着显而易见的担忧,以及一丝如愿以偿的餍足。


    你没再坚持。毛巾而已,谁擦都一样。你对自己说。


    夜里,季青不再像前几天那样强行将你箍在怀里,而是侧身面对你,保持着一点微妙的距离。但这个距离,恰好能让他的体温若有似无地传递过来,一种温存的、却又无孔不入的渗透。


    季青认为这只是他精心呵护的成果初现。他的冷淡的妻子,终于不再对他的靠近表现得如临大敌。这是一个重要的里程碑。


    他得寸进尺的试探,由此全面展开。


    季青会“不小心”把水洒在自己手上,然后举到你面前,眼巴巴地望着你,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直到你受不了他那无声的谴责般的目光,抽了张纸巾递给他。


    他会用那只自由的手,轻轻拽着你睡袍的腰带,绕着指尖打转。“系得太紧了…”他低声抱怨,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你听。


    他会在你看书看得入神时,突然低声问:“宝宝,你还记得我们那次约会去的那个公园吗?”你根本不想回忆有什么值得纪念的约会,更别说公园。你选择无视。


    但季青不依不饶。


    “你肯定记得,对不对?”他的眼睛里又开始积蓄那种熟悉的水光,仿佛你再不给出他想要的回应,那蓄积的泪水就要决堤。


    “……不记得了。”你如实回答,但语气不自觉地放缓了一些,仿佛担心音量大了会把季青的眼泪震下来。


    你把这归结为“战略性安抚”,是为了更好地实施逃跑计划而必要的忍耐。你认为自己掌握着分寸,知道底线在哪里。


    但你没有意识到,所谓“底线”,正在季青一次次看似无害、实则步步紧逼的“可怜兮兮”的进攻下,悄然松动,不断后撤。


    季青开始在小事上提出要求,而这些要求在几天前一定会遭到你毫不犹豫的驳斥。


    “喂我吃颗葡萄好吗?”他指着果盘里饱满的果实,眼神纯净得像在提出一个最寻常不过的建议。


    “帮我挠一下后背,我够不到。”他微微弓起背,衣料勾勒出流畅的肌理线条。“就在这里…”他指引着你的手,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你能感觉到季青背部肌肉的轮廓。


    “今天阳光好,我们像以前一样,在阳台晒太阳好不好?”季青不直接拉你,只是用手指轻轻勾着连接你们的绳索,一圈圈绕着自己的手腕,形成一个鲜明而脆弱的对照。


    “头发沾了东西…”季青伸手,却不是帮你掸去,而是在你的发丝间停留,细细捻着。


    每一次,他都用那种湿漉漉的、带着期盼和惧怕拒绝的眼神看着你。


    而每一次,你在权衡之后,为了不引发更大的麻烦——主要是为了避免看到季青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那会让你莫名烦躁——你会选择性地满足他一些无关痛痒的要求。


    你认为自己只是在纵容一条偶尔会呜咽的“大狗”,以便在季青放松警惕时给予致命一击。


    而在季青看来,这却是他“策略”的巨大成功。他的妻子虽然嘴上不说,甚至时常吝于给予一个明确的笑脸,但终究是无法对他的“痛苦”和“脆弱”完全视而不见。


    这是个危险的游戏。但季青掌握了最有效的法则——用示弱与眼泪,撬开你坚冰般的外壳,赢得那片刻的、珍贵的“心软”。


    对季青来说,暂时足够了。季青需要的只是一个支点,一个可以让他持续施加影响的入口。而这个入口,已经被他成功地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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