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教你 “不可以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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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瑶回到公寓之后, 动作迅速地冲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的狼狈和沉重,吹干头发, 换了条更加温柔的裙子,甚至对着镜子喷了点清雅的香水。
镜中的女孩眉眼精致, 脸上带着刚沐浴过后自然的红晕,眼神明亮坚韧, 重燃起满满的斗志。
没想到刚踏出公寓门半步,手机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陈杰。
孟瑶撇了撇嘴, 接通电话,还没开口那头就先响起陈杰焦急的声音:“孟总……您怎么自己回去,把方总一个人留在公司了啊?”
孟瑶一听就不高兴了,语气也冲了几分:“陈助, 你问清楚了吗?是你们方总自己非要把我赶回来的,还说我不懂事,让我回家休息呢,我怎么好意思继续赖在那里。”
“哎哟, 孟总您说什么话呢……”陈杰在那头急得直跺脚:“方总现在难过得话也不说、药也不吃, 你们刚才不是要和好吗?怎么又吵架了啊, 要不您看在他受伤了的份儿上再回来一趟?”
难过?孟瑶的心跳漏了一下, 但嘴上还是不服输,故意调侃:“得了吧,他能有什么难过的表情,笑起来嘴角都只上升几个像素点的人,看错了吧?更何况方总向来说一不二、坦坦荡荡,想让我留下来直接说不就行了, 何必拐弯抹角的?我正好在家好好反省反省,自己是不是太缠人了。”
“孟总,您别说气话了。方总就是对感情笨拙迟钝了些,他一直都想找个时间跟你好好道歉……”
陈杰简直要抓狂了,干脆漏了个干净:“方总甚至为了能有机会跟您和好,专门把自己弄感冒了,您就当可怜他一下吧……”
“……什么?”孟瑶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是说的那个意思”,陈杰豁出去了:“听周叔说,方总从小就有这么个别扭的毛病,因为老爷夫人总吵架,他自从发现只要自己生病了,他们就没精力争执,甚至会多出来时间陪他的时候,他就有了这个习惯……”
他的声音带上了些无奈:“这几天和您冷战的时候,他的状态很不好,我跟了他十多年,他是个对心思很敏感细腻的人,对感情的配得感很低,看得出来他难受得要命,又不知道怎么打破僵局,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开始偷偷洗冷水澡,整宿整宿不睡觉……我去问了周叔原委,才知道根本劝不住,与其劝他注意身体,还不如让我早点把他生病的消息传给你。”
孟瑶握着手机彻底愣住了,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下又酸又胀。
那个在她面前始终运筹帷幄,从容理性的人,到底是经历过了什么,才会选择这样幼稚又笨拙的方式,来寻求一点点和解和关注的可能呢?
有爱的环境不会培养出对感情不自信的人。唯一的可能,是他的过去或许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光鲜,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或许是他为数不多获得过关心的途径。
她一时间说不出话,心中五味杂陈。
电话那头的陈杰听她久久沉默,以为她生气了,连忙替方槐序找补:“孟总您别生气,方总就是不太会表达……他真是个很好的人,不管对您,对我,还是对身边的人,其实……”
“好什么好!他是不是有毛病?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把戏”,孟瑶开口打断,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气:“娇气!话都不会好好说,他以为自己是什么?等人来哄的公主吗?”
她骂得又凶又急,把陈杰弄得欲哭无泪,压低了声音:“您小声点……方总在我隔壁呢,没准听到……”
“听到最好!作践自己是不是还以为自己特别委屈、特别伟大了?好好说两句话要他命吗?谁要他这样的奉献?”
陈杰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在听见她微颤而哽咽的尾音之后彻底懵了。
电话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和关上车门的声音,她在对着司机催促:“师傅……麻烦您开快点,用最快的速度!”
陈杰这才反应过来,她哪里是在生气,分明是心疼了。
孟瑶的确再装不出来表面的冷静,只想立刻飞到那个脑子烧坏了的笨蛋身边去。
车子以惊人的速度停在了天暮集团楼下,孟瑶几乎是冲进了电梯直奔顶楼。
推开休息室的门,里面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壁灯,方槐序依然和她离开时一样躺在床上,甚至位置都没怎么变过,被子盖到下巴掩住唇,只看得见他紧闭着双眼,眉头微蹙,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水和退烧药,包装都没拆。
孟瑶悬着的心揪了起来,放轻脚步走过去,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一片滚烫。
想着这一切居然归功于他自作自受的可笑行为,孟瑶又心疼又生气,伸出手指带着泄愤意味的轻轻揉了揉他的眉心,低声继续骂:“嘴硬的要死,属鸭子的,活该你难受。我就不该走,就该躲门后看你怎么缩被窝里哭鼻子的。”
本来是自言自语的气话,没想到床上的人睫毛微微掀开些许,那双因为高烧而显得水汽氤氲的眼眸低垂,沙哑的声音微弱地澄清:“……没哭过,造谣。”
“……”
孟瑶一言不发,看他病成这样还要维护尊严,简直无语又想笑。
不过既然醒了,她先把情绪放一边,准备起身先去准备拿床头柜上的药和水:“那就先……”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身后迅速传来了猛烈的骚动,她惊得回头,方槐序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一样半撑着自己坐了起来,甚至因为动作太急,半个身子都从被子里探了出来。
方槐序视线紧张地看着她,孟瑶也愣住看着他,她还从来没见过方槐序这么外漏情绪的模样。
空气仿佛凝固了,直到几秒后,方槐序的目光落在了她手上的那盒感冒药上,脸上迅速闪过一丝尴尬和窘迫,终于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像是被烫到似的重新躺了回去,只露出半个后脑勺对着她,还试图假装无事发生。
孟瑶被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彻底气笑了,她长叹一口气,故意拖长了声音戏谑地问:“哦?看起来又没事了?还有力气起来嘛,那我还是先回去吧。”
方槐序背对着她,身体僵硬,沉默到底。
孟瑶戳戳他的脊背:“不说话我真走了?”
他不肯大发慈悲,依旧只有一个冷酷的背影。
孟瑶轻嗤,方槐序生闷气的杀伤力简直是幼儿园级别的,她决定让她看看什么是战力级别的残忍,于是站起身作势就要离开:“行吧,方总药也不吃,话也乐意多讲,那我留在这也没有用,先走了。”
她话音刚落,方槐序的背影终于动摇了些许,回应她的是没有太大起伏的抱怨:“……你没有良心。”
孟瑶看他这副样子心已经软了大半,但还是将冷漠践行到底:“方总的挽留话术真是特别,没有更好的理由吗?”
方槐序沉默了很久,久到孟瑶以为他又要当缩头乌龟了,他才终于再度艰难开口,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我什么都做不到。”
孟瑶哭笑不得,叹了口气重新在床边坐下,语气温柔了些:“什么做不到?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哭个鼻子,撒个娇,没准我心一软,就留下来了呢?”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孟瑶也不指望他能立刻回答,琢磨着什么时候把药先给他灌下去的时候,他却意外地说出来个无可辩驳的理由:“我在生病。”
孟瑶一怔,他又重复了一遍:“我生病了。”
似乎嫌这个理由还不够理直气壮,他再度补充:“……我还为你受了伤。”
那语气里带上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还真是把生病当任性耍赖的借口在用。
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从心口炸开,相处这么久以来,方槐序为她做过的事情不计其数,可这回还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邀功,为的还是让她留在他身边这样的小事。
孟瑶几乎就要压不住嘴角的笑意了,故意蹙起眉头:“可刚才不是你要赶我走,怎么突然又要我留下来了?”
她在期待方槐序能更进一步,但说完后的几秒,方槐序忽然低下了头:“……对不起。”
她微怔:“什么?”
方槐序的声音低哑:“我今天本来就是准备为之前的冒昧道歉,刚才还没有好好地对你说过……”
孟瑶这次是真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合着你撺掇陈杰把我叫回来,就是为了再道一遍歉?”
方槐序默认了,还补充解释:“因为你刚才头也不回地走了,不愿意听我继续说了,刚才听你电话里也很生气……我想你以后应该也再不想看见我了,干脆趁着今天一次性说完。”
她扶额,只觉得一阵头疼,都想象得到再这么下去,方槐序接下来就该开始说些祝她幸福之类的话了。
“本来没有很生气的,拜你刚才的话所赐,我现在确实气得要死了”,她终于被打败了,耸耸肩懒得再废话:“该怎么道歉也该由我来定。”
话音刚落,她就趁着方槐序没反应过来,麻利地掀开被子的一角钻了进来!
意识到她在做什么的方槐序几乎是瞬间就翻身过来想要阻止。
“抓到了!”孟瑶刚躺下来,就眼疾手快地双手捧住那张不愉快的脸,语气得意地捏了捏:“终于装不下去了吧?我还以为这张脸有多见不得人呢。”
“你!”
就连声音都变了调,她手中那张漂亮而滚烫的脸烧得更加厉害,方槐序满脸慌乱地想要拉开距离,却被孟瑶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按了回去。
“别动,再闹情绪我就要先哄不好了”,她的声音近在咫尺,呼吸轻轻拂过他的面孔,带着清新的香气,和一种令人心安的镇定:“方槐序,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对感情会这么拧巴,但你既然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段感情,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应该怎么做。”
“喜欢一个人的第一步,就是要先学会,在喜欢的人面前,不可以口是心非,不要用推开的方式试探她的心意。”——
作者有话说:结尾补上了一部分,大家记得刷新一下[亲亲]
第42章 发梢 “谢谢你,大努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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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瑶钻进被子后没有丝毫安分, 像条捞上岸的鲤鱼似的胡乱翻腾着找舒服的姿势,丝毫没注意到每当她的发丝偶然划过方槐序,都像是一股带着痒意和香气的风, 吹得方槐序心脏狂跳。
“别乱动……”他脸红得几乎快要滴下来,声音紧绷地试图控制场面:“你不能……”
然而话音未落, 孟瑶忽然停止了动作,似乎是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位置, 侧身对着他的脸,眼睛亮晶晶地看过去:“什么能不能的, 我也累一天了, 又惊又吓跑来跑去的,现在就借你半张床休息一会,不会这么小气吧,方总?”
她的气息近在咫尺, 方槐序瞬间哑火,满肚子规矩体统的大道理通通噎在了喉咙,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束缚,猛烈地撞击着耳膜。她身上的清香和温热气息扑面而来, 让他本就因为高烧而晕眩的脑袋更加昏沉, 几乎就要晕过去。
直到被一只温凉的手唤醒, 孟瑶的手忽然轻轻覆上了他的额头。
“我的天, 真的很烫啊”,孟瑶收起玩笑的神色,语气里满是真诚的担忧:“你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要不还是起来吃个药吧?”
“不用,我下午已经吃过了”,方槐序脑子烧得迷糊, 几乎是下意识如实回答:“应该是昨天感冒的吧……”
“好好好,就这么折腾自己?”孟瑶一听,刚压下去的火又差点冒出来,手指忍不住戳了下他的额头:“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吗?”
方槐序被她指责地更加紧张,大脑一片空白地胡乱回应:“不知道……”
此刻他的所有感官和心神都被额头上那只温柔的感触占据,哪里还能冷静下来思考。
孟瑶以为他还在回应关于那场误会的指责,语气也软下来:“好吧,我承认确实是我误会你了……不过你哥顶着你的名字这么胡作非为,你真的不管管吗?”
“嗯,好……”方槐序胡乱回应着,眼神发直地看着别处试图找回理智。
孟瑶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方槐序这才猛地回过神,脸上掠过一丝狼狈,还在用听起来十分冷静的语气组织:“因为我妈妈是父亲的第三任妻子,父亲这个时候才刚刚开始重视家庭,哥哥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却没有得到公平的对待,所以他厌恶报复,我可以理解,也确实是我们亏欠他的,所以只要不是非常过分的事情,也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过多的思考,他的解释带着本能的宽容和自责,孟瑶听了却不怎么高兴:“父辈的恩怨关你什么事?你那个时候才多大,是不是太老好人了?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方槐序的注意力显然完全不能从两人过近的距离移开,眼神依然躲闪,胡乱地点头:“嗯……应该是吧。”
孟瑶彻底确定了他就是心乱了,故意叹了口气,佯装失落:“好吧,方老师回答得这么敷衍,看来也是没有心情聊这些,算了,我不问了。”
方槐序闻言,悄悄松了口气。
然而孟瑶突然凑得更近,脸上绽开一个狡黠的坏笑,两眼弯弯地像个小狐狸,话锋急转:“换个我们都在意的话题好不好?你说……我们现在,算不算是在谈恋爱了?”
方槐序瞬间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脸红耳赤:“不是!”
“哦,也是”,孟瑶从善如流地点头,眼底笑意更深:“婚都结了,我们现在确实不是在谈恋爱。”
方槐序急得差点没说出话:“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孟瑶无辜地眨了眨眼:“我们都是睡一张床上的关系了,还能是什么关系?室友吗?”
方槐序上套不自知:“是你自己上来的。”
孟瑶理直气壮:“对啊,我自己上来的,但方总也没拦着我,也没躲开啊,不算是默许吗?”
方槐序瞬间语塞,被她三两句堵得哑口无言,脸上写满了心虚和慌乱,忽然猛地坐起身就要逃离这个危险地带。
“诶!”孟瑶眼疾手快地给他按了回来,力道不大却不容置疑:“干什么啊?一点玩笑都开不起,我不是看你这个病号难受,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吗?”
方槐序头一回感觉自己呼吸不上气:“你这根本就不叫照顾病人……”
“活该”,孟瑶轻嗤一声:“谁让你自己作死,我就这么照顾人的,不想被我欺负,就少制造点让我心疼的事。”
话题又被引导得些许暧昧,看着她嗔怪鲜活的模样,方槐序的脸微微发热,又怕自己招架不住她的热情,沉默了片刻之后,才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认真说一次。
“我们认真地谈一谈,好吗?”
他的声音低哑认真,坐下来郑重地看着她的眼睛:“我年纪比你大不少,刚才说的话也不是推脱,是我这些天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我承认,我的确喜欢你,被你吸引,但喜欢是一回事,开始关系是另一回事,我不敢确定这对你我都是正确的决定。”
他神色微顿,目光恳切真诚:“你刚才离开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切身的难过,也清楚了我不如我想象中的理性,做不到轻易放弃这段感情。所以,能不能再多给彼此一段时间,我们都好好在思考一下,你也要好好考察我的情况,我会对你毫无保留地展示一切,到时候你再确定要不要正式在一起,可以吗?”
他一口气说完,紧张地等待着她的回应。
孟瑶看上去听得认真,一直安静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方槐序以为是她听进去了自己顾虑,紧绷的心弦微微放松,以为交谈总算走上一条还算理性的轨道,轻声问:“你还有什么想补充吗?”
孟瑶确实微微别过视线,脸上却泛起一丝奇异的腼腆红晕,没过几秒,她忽然嘿嘿笑了一声,带着期待的小声问:“什么都可以考察的话,那我现在……可以摸摸你的腰吗?”
方槐序刚刚平复下来的脸色再度爆红,他像是个被丢进油锅的水滴,猛地一个转身,头也不回地钻回了被子里。
“哎哟,我错了我错了……”孟瑶连忙凑过去隔着被子哄,找的理由冠冕堂皇:“我有听你刚才的话,不就是说在考察一段时间,谨慎做决定吗?我都明白……所以摸一下又怎么了嘛……”
“你根本就没有听进去!”方槐序是真生气了一瞬,生病后的他没有清醒时的理智,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决定又被孟瑶吊儿郎当地带过去了,就满肚子难受。
“我怎么没听了?”孟瑶不服:“我就是觉得你太好看了,才忍不住想看的,欣赏喜欢的人的脸也是爱的一部分嘛,你之前不是也盯着我不放吗?”
“那两种情况不一样。”方槐序认真纠正。
“哪里不一样?”
孟瑶不依不饶地贴过去,整个人几乎要贴到他背上,声音是压抑不住的喜悦:“我就是高兴,哎哟,我真的太惊喜了,还考察什么啊……我压根就想不到,你这么好的人,居然会成为我的男朋友,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行使一点别人不能有的特权嘛……这都不行?”
方槐序其实很意外,没想到她居然会因为这个原因高兴,心头因为她的话微微有所悸动,却又因此下意识地感到自卑:“那可能只是你想象出来的,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孟瑶撇嘴,不以为然地嘀咕:“这个世界上,估计只有你一个人会这么认为。”
方槐序沉默着,没有反驳,却感觉到一只柔软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带着试探地、鬼鬼祟祟地环住了他的腰。
他的身体瞬间僵硬如铁,心跳不自觉失控。
“……流氓。”他还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我今天也受了惊吓啊”,孟瑶的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脸颊贴在他紧绷的背肌上:“就要个抱抱安慰一下,也不行吗?”
方槐序没有言语回应,但妥协地安静下来就是最好的回应。
身后传来带着依赖的温暖触感,他心中脑海百感交集,既欣然又紧张。
孟瑶心满意足,紧紧抱着他深吸一口气:“你好烫啊……”
方槐序僵硬地调整了下姿势,确保自己不会压到她,哑声继续回答:“发烧了当然是全身都热。”
孟瑶在他背后摇了摇头,发丝蹭得他有些痒,随后坏笑了一下:“我是说……你身材真棒。”
方槐序的耳朵立刻红得能滴出血。千言万语冒到嘴边,最终还是彻底放弃了抵抗。
他自暴自弃了,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妥协道:“……随便你。”
“真的可以随便吗?”
孟瑶得寸进尺,声音里带着狡黠,“要是可以随便的话,我还想再亲你一口。”
“不、可、以。”这次方槐序一字一顿,拒绝地坚定。
“不可以就不可以呗……”
孟瑶贱兮兮地学着他的语气,拖长了声音,但环在他腰上的手却不老实地这里摸摸,哪里捏捏。
实在是太乱来了。
方槐序受不了地阻拦着她胡闹的手,孟瑶也只会在被他抓住后安分一小会,随后没多会就继续开始她的探索,方槐序也闷着继续阻止。
两人就这么像孩子似的,一个防守一个挑逗地玩了起来。
但方槐序显然不觉得这只是一场“游戏”,他感觉自己的意志就快被磨得微醺了,神智在悬崖卑微地求饶,血液却沸腾着,迷迷糊糊地让他感觉到,现在这样似乎算是堕落。
但当他的视线落到孟瑶身上,又想起她今天明明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却还是来回奔波,一次次地哄他,照顾他。
相比之下,他不仅次次后退,还总是这么不解风情,瞻前顾后……
他又开始自责,忍不住垂下头再度低声:“……我真的是个很无趣的人,和我在一起……会很无聊吧。”
他等了片刻,身后女孩的呼吸平缓悠长,环在他腰上胡闹的手却安分下来,安抚般拍了拍他:“好好好……那我就好好加油……”
方槐序不解,却轻轻覆住了她的手:“……什么加油。”
孟瑶打了个哈欠,绵绵地靠着他:“你天天心思这么敏感,这么在乎别人的情绪,谁来照顾你的情绪呢?当然就只能我更加努力,让你好好感觉到……被人好好在乎着的幸福了……”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似乎是真的累了,说到最后更像是自言自语的喃喃。
方槐序的心却因此软得一塌糊涂,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冲垮了理智,他的脸颊滚烫,终于放弃了无谓的挣扎和犹豫,脑海中想着她的坚毅果敢,想着那些调皮又总能振奋人心的动作,郑重其事地握住了她温热的手。
“我……”他感觉自己就要有话说出,想转身看看她的脸。
然而身后传来了她均匀平缓的呼吸:她居然这么睡着了。
他不可置信地转过身,认认真真地端详了许久,确定她是真的累睡着了。
心中有些许无奈,但他只是笑了笑,伸手替她掖好被角后,借着月色的掩护,温柔而贪婪地地望着她的睡颜许久,动作轻柔地抚顺她的弄乱的头发,目光温柔得如月光。
最终,理智没能压住情感,他缓缓俯下身,极其轻柔地在她的发梢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谢谢你……大努力家。”——
作者有话说:明天有加班,不确定能不能更上[爆哭]但会努力的更上的[求求你了]
第43章 信念 “陪伴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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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 方槐序先孟瑶一步醒来。
维持了十年的生物钟不会因为生病而更改些许,窗外的天色还未大亮,周遭是和寻常一样的景象。
他刚刚恢复一丝意识, 立刻就感觉到了身侧不同的重量和温度。
孟瑶还在睡着,她的睡姿意外地很规矩, 背对着他蜷缩在一片小小区域,柔软的发丝散落在枕畔, 乖巧得与平时狡黠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不敢大动作,生怕惊扰了她的美梦, 昨晚的一切如潮水般拥入脑海, 他连呼吸都放轻了些,心情像是一杯泡进了蜜罐:昨晚居然这么顺利就跟孟瑶表明了心意。
他原本很纠结该怎么去表达自己的情况,怕她生气他的犹豫,又怕她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可孟瑶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加果敢。
现在她就在他身侧,一种陌生而充盈的喜悦悄然蔓延开,他看着她的侧脸不自觉唇角上扬。
原来清晨醒来,身边有另一个人陪伴的感觉……是这么新奇。
惊喜之余, 他依然保留着一丝不确定的惶恐, 就是因为一切都发生得太快, 让他隐隐担心, 自己做出来的决定会不会太草率冲动了。
他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母亲去世之后,他几乎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了学习和工作中,一度试图用工作来麻痹失去至亲的痛苦。
他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到可以独自承受一切,但没有发现,他的内心深处也在一直渴望着能有一个温暖而完整的家庭。
大概是人越是没有什么越羡慕什么。
他已经准备好了将一切都献给医疗研发,几乎已经成为了他认定的, 无可推卸的责任,对他来说更是一种赎罪:因为他曾经嫉妒过那些被母亲格外关照过的病人,甚至想尽办法地和他们争夺母亲的注意。
13岁那年生日,母亲为了一个病情反复的病人连续驻守医院几天,匆匆打了个电话就挂断,那时候尚且年少的他,心中充满了扭曲的嫉妒和委屈,于是像过去那样,继续将自己弄感冒之后,让周叔告诉了母亲。
果不其然,母亲连夜搭乘上最早的航班飞了回来。
他看着母亲疲惫却担忧的脸,内心有一瞬间的满足,但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空虚。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母亲离开的那短短十几个小时里,她原本负责的那位病人病情突然恶化,因为主治医生不在,错失了最佳抢救时机,虽然保住了性命,却陷入了深度昏迷,成了植物人。
母亲为此自责了很久,尽管没有人怪过她,但她眼中的湿润和愧疚,方槐序至今都记得她像是哭出来的模样,他从没见过母亲那样着急,哪怕是为了自己。
那时候他甚至分不清是嫉妒还是心疼母亲更多,只觉得难受到胸腔堵塞。
后来他确实看见了母亲为了他露出那样的表情,却是在她临终前。
她像是溺水的人,胡乱地抓住了他的手,大睁着眼,惴惴不安地盯着天花板无声地落着泪喃喃着不舍的话。
他浑浑噩噩地渡过了一段时间,最终继承了母亲的衣钵。
母亲去世后的第一年,他以实习生的身份去了那家医院,意外结识了当年那个成为了植物人的年轻病人。
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二年。
就在他随心渡日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年轻病人和他的家属,因为他的那场任性,已经无助地为了那个渺茫的奇迹等待了十二年。
他如遭雷击,巨大的悔恨和厌恶几乎要将他淹没。
病人的家属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却没有丝毫指责和抱怨,只是握着他的手不断落泪:“谢谢你妈妈,让我们的孩子也能多陪我们这么久……”
那一刻,他为自己曾经可耻的嫉妒感到了万箭穿心般的悔恨。
过去选择重蹈母亲的覆辙,更多的是出于对母亲的怀念,可就从那天开始,他忽然找到了自己要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
既然自己是幸运的、拥有健康和研究能力的那一部分人,他就必须将这份幸运和责任传递下去,竭尽全力,去挽救更多的生命,弥补他内心无法言说的罪孽。
这份心态一直支持他走到了今天。
可是昨晚,因为和孟瑶的争吵,他竟然又下意识地那种幼稚且自私的方法来换取和解的机会。
他感到一阵自我厌恶,但同时也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孟瑶在他心里,已经变得尤其特别。
喜欢上她绝对不是一件难事,她漂亮,独立,敢于直面任何困境,像一株迎着风雨也能肆意生长的蔷薇,即使出身复杂也从不丧失对知识和努力的尊重,一旦有了清晰的目标,就不会因为他人的意志动摇丝毫。
那种对自己能力十足的自信和把握,是始终处在各种愧疚和责任感重压下的他做不到的洒脱。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不自觉地就被吸引走了目光。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熟睡的脸上,沿着她柔和的眉眼,小巧挺翘的鼻尖,再到柔软的唇瓣,回想起昨晚她主动靠近时,指尖和手臂传来的柔软温触,一股强烈的冲动几乎要冲破理智。
他想干脆放弃思考将她拥入怀中,感受那份真实而鲜活的温暖。
但理智始终占领主导地位。
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不小,就算现在情感上没有问题,也很难不引来外界的非议和审视。
作为年长者,他必须考虑得更周全,不能因为一时的情动,就将她置于可能的风口浪尖。
想着这个问题,他脑海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孟瑶的模样。
如果是她面对这个问题,一定会扬起那张得意的脸不屑一顾:“管它什么狗屁流言,只要我们乐意,就要一条道走到黑,活人还能想不到解决办法了?”
想着她可能说出这话时那神气活现的神态,方槐序没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
细微的动静惊扰到了身旁的人,孟瑶不满地哼唧了声,翻了个身后继续睡,正好面对着他。
方槐序以为她被吵醒了,立刻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
不过等了几秒后,发现她继续睡了,才松了口气松弛下来。
现在他可以更清楚地看到她的睡颜了。
他也的确开始看过去,她舒展的眉眼在睡梦中显得格外柔和,睫毛纤长,脸蛋又白又小。
真的好小。
他忍不住悄悄抬起自己的手,隔着一点距离虚虚地在她脸颊旁比划了一下。
好像还没有他的手掌大。
他心口泛起一种奇异的软,目光聚焦在那张恬静的脸上,犹豫片刻后还是克制不住,极其轻柔地用指尖轻触了一下她的脸。
好软。
他的脸瞬间热了:触感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好,细腻、柔软、温热,和他自己的皮肤完全不同。
睡梦中的孟瑶似乎有所感觉,无意识地吧唧了两下嘴,方槐序猛地回过神,像是做坏事被抓包一样,迅速收回了手,耳根发热。
孟瑶没有醒,但方槐序肯定是睡不着了,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去洗漱一下让自己冷静冷静。
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后,他尽量不发出声响地下了床,然而刚一站直,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他眼前发黑踉跄了一下,扶住旁边的墙壁才稳住身形。
他甩了下脑袋困惑:是昨晚没休息好,还是高烧还没退?晕眩的感觉没有得到太多的消解,不过早上起床眩晕的原因有很多种,他也没太放在心上。
走进洗手间,他无意间看到镜中的自己,头发已经睡得有些凌乱,眼底带着明显的倦色和因高烧未退而残留的红晕,明明只是早起时候的正常状态,他却觉得现在格外狼狈。
绝对不能让孟瑶醒来看到这样的自己。
他说干就干地开始洗漱,仔细地剃了个胡子,收拾了个发型,甚至喷了些淡香。
不过一切基本是白费心,因为离孟瑶平时起床的时间,还有整整两个多小时。
方槐序也是收拾完后看了下时间才反应过来,有些无奈自己也会犯这么苯的错误。
现在都已经收拾完了,摆在面前还有两个选项:直接去工作,还是继续陪在孟瑶身边等她醒。
他分析起来:要是开始工作了,就拿不定能回来的时间了。
虽然现在还不算正式交往了,可毕竟是表明心迹后的第一天,就这么消失简直太不解风情了。
他虽然不知道孟瑶醒了之后要说什么,可就是想听听她说话,肯定是不甘心就这么走了的。
要这么去工作,肯定也是心不在焉。
就这么把自己说服了后,他重新回到床上,却发现头疼似乎并没有得到缓解。
他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后悔,也许昨天晚上该先吃了药再睡的。
看着侧身依旧熟睡的孟瑶,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些,本来准备就这么等她醒过来,然而强烈的疲惫和不适却逐渐涌上来。
他意识逐渐模糊,最终还是抵抗不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睡过去了很久,他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
梦里的他还是13岁的模样。
他看见母亲接到医院电话匆忙拿起外套,一边叮嘱他要好好照顾自己,一边头也不回地冲向门外,越来越远的背影。
他看见母亲在书房和父亲激烈的争吵,砚台、瓷片碎了一地。
他看见母亲最后躺在病床上,气息微弱地念着他的名字:槐序……我怎么快看不见你了、妈妈再抱抱……
那声音如同跗骨之蛆,久久萦绕在耳边,伴随着成长逐渐变为挥之不去的愧疚和痛心。
果然是个噩梦,全都是让人难过的事。
他还看到了太多。
母亲走的时候,像是一同带走了他身边的所有温暖。
他隐约想起来了母亲生前留给自己的鹦鹉,又想起两个哥哥是怎么笑着打开了鸟笼将它放走,任由母亲留给他最后一个的念想扑腾上天空。
饭碗里不再出现母亲的各类土豆制品,不过任何食物对他来说都味同嚼蜡,可母亲不会像姐姐一样,“粗心”到将玻璃碎渣夹杂在饭菜中。
他平静地任由血腥的味道布满整个口腔,周围响起惊恐的尖叫和混乱,他却只想把自己藏起来,藏到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黑暗的角落里……
可就在他几乎要被绝望吞噬的时候,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忽然紧紧握住了他冰凉的手。
他抬起头看见了孟瑶,她站在一片光亮里,脸上是他熟悉的、嚣张又鲜活的笑容。
“别害怕,都只是噩梦而已。”
她的声音清脆爽朗,指尖温暖。
看着她无所畏惧的样子,他心中那沉重的枷锁仿佛瞬间松动,一股久违的轻松感涌了上来,他情不自禁地学着她的模样,露出了一个释然而依赖的笑容。
然而下一秒,孟瑶却忽然被另一个模糊的身影叫走,松开了他的手,匆匆朝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他心中大急,想要追上去,却发现双脚如同灌了铅,怎么也迈不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消失在迷雾之中。
“等等!”
他猛地从梦中惊醒坐起,心脏狂跳不已,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艰难地捂着头,剧烈的疼痛和晕眩感比睡之前更甚,几乎要撕裂他的意识。
但周围已经不是熟悉的环境,而是一片刺眼的白色,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医院?——
作者有话说:才发现忘了开段评[狗头叼玫瑰]打开了嘿嘿
第44章 重联 “生病就会变成小孩”……
44
孟瑶一早上都在心惊胆战中度过的。
昨晚虽然折腾到很晚,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槐序在身边,她睡得格外沉,谁曾想早上她迷迷糊糊地翻过身, 手搭到旁边,才发现方槐序烫得惊人。
反反复复叫了他好几遍, 他依然没有醒来的痕迹,她终于确定他陷入了昏迷状态, 连忙找到陈杰一起将方槐序送到了医院。
医生做了初步检查后表示,很有可能是他昨天的伤口处理有很大问题, 加上本身就在高烧, 身体免疫力下降,才引发了急症,需要先住院观察,后续还要等其他的结果出来。
孟瑶的心揪紧, 只能不停点头,目送挂上点滴的方槐序被送去做各项检查。
直到下午方槐序也没醒过来,她守在病床边,看着他额头上不断渗出冷汗, 嘴唇无声地翕动着, 即使在昏睡中也极不安稳。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 一次次说着安慰的话, 祈祷梦中的他可以听见,指尖触碰到他滚烫的皮肤,她的心口又酸又疼。
昨晚都病成这样了,居然还强撑着和她说了那么多话……
就在此时,她的手机忽然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她更加不安。
林天海。
她下意识地想挂断, 可想到安德森教授,她看着手机,又看着方槐序,犹豫了许久。
外婆的希望还捏在林天海手里,方槐序现在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
她咬咬牙,最终还是站起身走了出去。
到了医院的走廊,她接通电话,尽量保持平静:“喂,爸。”
电话那头传来林天海一如既往温和的声音:“瑶瑶啊,很久没联系你了,没打扰你工作吧?”
孟瑶没心情跟他寒暄:“没事,你说。”
林天海笑着赞赏:“没什么大事,就是打电话来谢谢你,上次跟你提过之后,方总那边果然同意了让林家提前介入研发环节,我就知道,还是我的女儿有办法啊。”
孟瑶心底冷笑,语气平淡:“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这边有点忙。”
“等等”,林天海果然还有后话:“瑶瑶,爸爸还有件小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孟瑶的嘴角抽了下,她就知道,林天海绝不会仅仅满足于提前介入,沉默着没有接话。
林天海见她不说话,自顾自地说起来:“既然你都能让他同意我们参与了,能不能想想办法再配合一下,把他公司里关于这个项目的一些内部研究记录、数据备份什么的,弄一份出来?就当是让我们提前熟悉熟悉流程。”
孟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也没想到林天海能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
“你是不是疯了?”这里是医院,她的声音努力压低,却带着压抑不住的火气:“你们不是在合作吗?方槐序已经同意跟你们共享成果了!你还想怎么样?偷研究记录?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林天海在电话那头却笑了起来,语气依旧轻松,甚至带着点哄劝的意味:“别说得那么难听嘛,什么偷不偷的,就是要一下研究过程的记录文件而已,又不是什么核心机密文档。真正机密的东西,我们想拿也拿不到啊,对不对?”
那语气简直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孟瑶咬紧牙:“既然你说得那么不重要,反正你现在也在组里了,不能自己去弄吗。”
电话那头传来林天海不屑的一声嗤笑,带着种让人捉摸不定的意味:“所以爸爸只是跟你商量一下,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他的语气轻飘,但孟瑶无法轻松。
她太了解她这个父亲了,他越是表现得无所谓,背后的算计就越深,但只要他拿出来安德森教授说事,她就只能变得被动。
她强行让自己的脑子转起来,决不能一口回绝激怒他,必须让她在他那讨个好印象。
“我好歹都替你们做了这么久的事了”,她也没有其他办法,语气放缓了些,带上了一丝为难:“爸,我上次已经帮了忙了,也按你的意思,跟方槐序提了让你们参与研发,从结婚到现在,我明里暗里帮了林家多少,在方槐序面前说了你们多少好话,你心里应该有数。”
自己只是在方槐序面前表示中立,但他们又不知道自己和方槐序说过什么,所以虽然说出来自己也没底,但她依然继续:“这次的事我真不能帮了,研究记录,哪怕只是过程记录,那也是公司的重要文件,风险太大了,你们让研究组去参与都行,我稍微露出一点马脚,只要方槐序计较,他随时可以把我送进去,真不是我不愿意帮家里,把我留在方槐序身边做其他的事情不是更好些吗……”
安德森教授上周才刚刚给出方案,下个月就是外婆手术的日子了,她不敢有任何差池,于是努力表现出对林家的忠诚,将自己努力表现得温和,希望这番说辞,既能暂时稳住林天海,又能为将来可能的对质留下一点周旋的余地。
电话那头的林天海沉默了,孟瑶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不确定自己的表演是不是奏效了。
终于,林天海开口了,语气带着一种理解的宽容:“好吧,看来确实是爸爸想得太简单了,没考虑到你的难处和风险。没关系,你既然觉得难做,爸爸再想想别的办法。”
竟然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
甚至没有提到过安德森教授?
孟瑶有些难以置信,但还是顺着他的话:“嗯……我确实能力有限。”
“行了,那你忙吧,注意身体。”
林天海说完,便干脆地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孟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心头的疑虑却更深了。
林天海的反应太反常了。
他费尽心机联系上安德森教授,就为了换一个提前介入研发的机会?这绝对不是他的风格,绝对会把这个把柄物尽其用才对。
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刚才那通电话绝对不只是问问而已。
她在脑海里一遍遍复盘刚才的对话,试图找出任何可疑点,一个声音却忽然在她身后响起:“孟小姐?”
孟瑶吓得猛地回头,看到方槐序的主治医生站在不远处。
孟瑶松了口气:“医生?怎么了?是他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医生的表情却十分严肃:“初步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几项,关于方先生的情况,需要跟你详细沟通一下,麻烦你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孟瑶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一下子抛开所有心事地跟着过去。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时,孟瑶手里捏着几张报告单和影像片子,脸色有些发白,连脚步都有些虚浮。
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反复回响着医生刚才的话。
她想不到该怎么告诉方槐序这个消息,失魂落魄地返回病房,刚到门口,却看到方槐序不知何时醒了,正挣扎着要下床,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似乎在寻找什么。
孟瑶连忙跑过去扶他:“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着。”
“你去哪了?”他下意识地盘问,难得说出任性质问的话,脸色看起来依然憔悴至极。
都说人生病后就很容易变成小孩,原来是真的。
孟瑶心里轻笑一声,扶着他回床上:“就是出去接了个电话,没什么。”
“……这么久吗?”方槐序看到她后,紧绷的神色微微松弛下来些,目光忽然落在她手边的报告单上:“那是什么?”
孟瑶心情一紧,假装不在意:“你的检查报告啊,才出来,我顺路拿回来。”
她话说的随意,却下意识地把报告单放在了方槐序够不到的地方。
方槐序的脸上依然看不出来太多情绪:“检查结果出来了吗?医生有没有说多久可以出院啊。”
孟瑶顿了一下,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没什么大事……但你手臂伤口感染有点严重,还是需要多住几天院,所以让你好好休息……”
她努力想轻描淡写糊弄过去,但突然接到个这么坏的消息,她本就不太擅长当着在乎的人的面说谎,现在更是控制不住眼神闪烁。
方槐序何其敏锐,立刻就从她极不自然的表情和动作中看出了端倪。
他的心缓缓沉了下去。如果不是小事,她不会是这样的反应。但孟瑶不说,他也没有再追问,只是沉默地看着她收拾着报告单。
他靠在床头闭上眼睛,大脑却在飞速运转。回想自己近来的身体状况,除了这次意外的受伤和高烧,似乎并没有特别不适的地方。
如果不是急症,那很可能就是……遗传因素。
他几乎立刻想起了母亲。
虽然很不希望什么事都想到最坏的地步,但母亲去世之后,他就总有感应,有一天自己可能也会步上母亲的后尘。
母亲就是患胰腺癌去世的,那种癌症在早期几乎没有任何明显症状,一旦爆发,便来势汹汹。
心底莫名浮现出一阵寒意,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手。
睁开眼,孟瑶依然低着头假装无事地削着苹果,他心中已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于是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尽可能平静的语气,主动打破了沉默:“直接告诉我吧,检查结果到底查出了什么问题?”
他看着她的眼睛,不容她再逃避:“告诉我吧。无论是哪种情况,我都有心理准备。”
孟瑶的手终于停下,抿紧了唇许久,才艰难地叹了口气:“情况有些复杂,治疗也……我不是故意想要瞒你,只是怕你有心理压力,但我们慢慢来,肯定还是有办法的……”——
作者有话说:放心我们是甜文,是误会啦误会,下一章准备亲亲了[求你了]
第45章 亲吻 “闭上眼”
45
听到预料之中的答案, 方槐序比自己预想中的要更加冷静,或者说,是释然得多。
“我不会有什么心理压力的。”他微微扯了下嘴角, 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我自己就是从事医研行业的,很清楚我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 基本也猜到怎么回事了。”
孟瑶听到这么说,有些不太好意思, 在他的床边坐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嘟囔:“抱歉啊, 我确实不太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
“这有什么抱歉的。”
方槐序抬手,摸了摸她低垂的脑袋,心里酸涩更甚,贪恋地望着她的面孔, 心里觉得连这小小的笨拙,都显得如此惹人怜爱,轻声道:“这件事又不是你造成的,没关系。”
孟瑶难得乖顺地顺着他的抚摸安静,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方槐序放下手, 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他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原本以为从医之后,面对生死离别这样的事情会更加看得开些,但偏偏是在自己好不容易看清自己的心,有了在乎的人之后的第二天,听到了自己的宣判,由不得感到世事无常, 命运对他也太残忍。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感慨:“没想到刚给你表完白,就遇到这样的事情,应该是我抱歉更多一些。”
孟瑶没听出来他语气里的不对劲,忍不住瘪嘴,半开玩笑似的反驳:“你那算什么表白啊?含糊不清的,顶多算个预告。等出院正式确定关系前,你必须要正式地给我重新表白一次,不然我可不同意。”
她的语气轻松而充满了期待,听进方槐序的耳中却格外刺耳。
他清楚地知道母亲所患的胰腺癌有多凶险,一旦发现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出院简直就是一种奢望,孟瑶的话在他听来,更像是一种鼓舞。
他无奈,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带着认命般的平静:“我知道有多难治。”
“我知道,医生也跟我说过”,孟瑶点头,眼中带着光:“虽然治疗确实比较困难,但这件事我也有责任,你放心,我肯定会一会一直陪着你等着康复的。”
“跟你没有关系,你不需要承担这样的责任”,方槐序的内心更加愧疚,更加坚定不能再拖累她:“我很抱歉前一天说了那些耽误你的话,但我们现在还没有正式在一起,你没有这样的责任。”
“什么意思?”孟瑶终于察觉到他话语里的不对劲,疑惑地看着他。
“我们只是表明了心意,也说了现在还在考察期,所以不存在什么责任和义务……”
他狠下心,又察觉到自己的话语里的不对,两人现在是结着婚的,重新组织语言:“……就算是有关系,你也不要为了名声或者同情选择耽误自己的一生。而且我自己也有最好的医疗资源可以尝试治疗,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孟瑶彻底愣住了,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方槐序,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为什么会这么想?你是因为之前受伤的原因在怪我还是什么,不然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就放弃你?”
方槐序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坦诚自己的想法:“我亲眼看见过,你一步步走到现在有多不容易,更何况你现在已经有了更光明的未来,还有外婆需要照顾。”
他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语重心长地嘱托:“所以你不要再被这些事绊住,你未来一定会比现在过得更好,更轻松一些。”
孟瑶依然不解,甚至有些生气地直直望着他:“你到底在说什么?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
他心中的理性和情感也在打架,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开口:“如果你要是实在觉得这个时候离开显得枉顾情义,那我也确实有个过分的请求。”
他垂下视线,艰难开口:“如果你愿意的话,就按照你之前所说的回报那样,再亲我一次,就当做是这段感情的报酬了吧。”
“你在想什么?”孟瑶听不下去直接站了起来:“你先别说那么多,不就只是手臂受了伤吗?怎么说得跟遗言一样?”
她眉头几乎要皱成一团:“医生说你手臂的伤因为处理及时和彻底,现在很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灵活度也会受影响,可能无法再像以前一样进行一些精细操作……但积极治疗还是能尽力恢复成以前的状态的啊,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积极配合治疗,看看能不能尽量康复、你明白了吗?”
方槐序彻底愣住了,脑子一片空白:“手?”
孟瑶点头:“对啊。”
他微微睁大眼不敢相信:“只是手臂?”
“不然呢?”孟瑶看着他迷茫的样子哭笑不得,原来是误会了:“你以为是什么?绝症吗?”
方槐序的脸瞬间爆红,只感谢天色暗了孟瑶看不清他的脸上的变化,窘迫得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下意识地别过视线,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尴尬:“我看你刚才那么紧张,又说什么心理压力,误会了……那你刚才怎么那么紧张?”
孟瑶这才明白闹了多大的乌龙,想着他刚才的话,笑也不是气也不是,语气轻松下来,但还是有些愧疚:“我紧张是因为,你毕竟是做医学研究的,我虽然不了解,但还是知道这一行对手的稳定度有要求,手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但你因为我受了伤,所以我才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方槐序因为她的话彻底放松下来,脸虽然还红着,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不忘安抚她:“我过去经历过一次事故,右手手掌受了严重的伤,所以才退居幕后开始做医疗研究的。”
他顿了一下,伸出右手给孟瑶示意:“所以就算这次落下病根也没关系,我早就做不了精密度高的手术和实验了,和你没有关系。”
这次换做孟瑶沉默,伸手细细抚摸着他温热的掌心,果然有一道不可忽视的伤疤,语气中的情绪复杂:“……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二十六岁的时候,比你现在还大两岁”,方槐序想到又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回想起自己刚才那番遗言和要求,耳根更加红地将手慢慢抽回来:“现在时候也不早了……要不早点休息?”
孟瑶应了一声,下一秒却忽然凑过来盯着他的脸坏笑:“那现在我们是不是该亲一下了?”
方槐序的脸刚退下去的热度瞬间又升了上来:“……什么?”
“你刚才说的啊?”孟瑶拦住他想要躺下的动作:“你说的,要我亲你一下。”
方槐序瞬间僵住,下意识否认:“我没有。”
“你赖皮”,孟瑶立刻不满,学着他的语气:“‘我确实有个过分的要求’,你刚才说的那么清楚。”
方槐序被她复述得脸更红,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去捂住那个胡乱说话的自己,他窘迫得声音越来越小:“那是因为情况不一样,我以为是没什么机会说了才……”
“才什么?”
然而孟瑶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边说边直接翻身跨坐进他的怀里:“就因为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才把想说的话,想做的是坦率说出来了?”
柔软的身体紧密相贴,带着她特有的清甜气息,瞬间将方槐序包围,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向了大脑。
他下意识地想向后躲,孟瑶假装故意假装重心不稳向后一仰,他惊得也顾不得什么合适不合适了,本能地伸出双手,紧紧环住了她的腰,将她牢牢地固定在自己怀里,避免她摔下去。
直到孟瑶得逞般的笑起来,他才发现自己又被她戏弄了,带着亲所未有的慌乱,声音都有些变调:“这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孟瑶得逞地笑了起来,顺势伸出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的头拉向自己,迫使他的目光与自己对视。
两人贴得更近了,几乎是严丝合缝。
方槐序被迫迎上她的视线,几乎能看见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里映照出他通红又无措的脸。
他心跳如擂鼓,几乎要冲破胸腔:“你别这样,我的自控力没有那么……”
“那为什么要忍?”
孟瑶打断他的话,气息拂过他的唇瓣:“为什么刚才你以为自己的时间不多的时候,就可以理所当然地索吻?”
方槐序艰难地张了张嘴,低声辩解:“因为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那为什么现在时间还多的时候就不可以有自己的私心了呢?”
孟瑶逻辑清晰地继续追问:“为什么不能现在就把这个遗憾补上呢?为什么总要等到时间不多的时候?”
“我……”方槐序试图组织语言反驳,却发现孟瑶的逻辑清晰到无懈可击。
孟瑶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抢先一步继续问:“为什么总是要等到觉得时间不多的时候,才敢大胆地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呢?”
她说到一半停下来,温柔地看着他的眼睛:“明明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一起去经历,去创造更多的回忆。把所有的勇敢和坦诚,都留到自以为的倒计时那一刻,不是很傻吗?”
方槐序仿佛一瞬间被启发,怔怔地抬头看着她,像是被这简单又深刻的问题稳住了。
是啊,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在害怕,在犹豫,在计算得失,在担心未来,却唯独不敢抓住眼前确定的心动和幸福?
看着他陷入沉思的模样,孟瑶心软了下来,语气俏皮地继续引导他:“而且你昨晚不是都会用生病来撒娇了吗?怎么现在病还没好全,就又不会了?”
方槐序耳根一热,总能被她撩拨到难以思考:“……我没有撒娇。”
“行行行,你说没撒娇就是没撒娇。”
孟瑶从善如流地继续哄他:“那生病的人稍微任性一下也没有关系,对不对?所以现在想要我亲你的话,直接说出来也没有关系的,对吗?”
方槐序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带着鼓励和期待的笑脸,感受着她温热的呼吸和紧贴着自己的柔软身体,那该死的理智和羞赧却像枷锁一样束缚着他。
他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察觉到一丝不对,不满地望向她:“为什么每次在这种事上,你总是这么熟练……怎么好像不好意思的人就只有我一个。”
孟瑶愣了一下,不屑地笑了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挑了下眉,直接拉过他的手,覆上自己的脸颊。
方槐序惊了一下,接触到那片柔软又滚烫的皮肤的时候却愣住了,这才发现,她脸颊的温度丝毫不亚于他自己。
“因为我不是胆小鬼。”
她一字一顿,还不忘戏谑地内涵一下方槐序。
方槐序完全愣住了,能感觉到掌心之下,她说话的时候,贴近他唇边的呼吸,也在微微地、不易察觉地颤抖着。
她的长睫缓缓升降,语气里带着无尽的诱惑:“如果你还是做不出决定,现在就闭上眼,我替你做决定。”
方槐序的心跳从未像此刻这样震耳欲聋,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深吸一口气,像是被某种无法抗拒的力量牵引着开了口:“……不需要。”
孟瑶以为他又要退缩,没成想下一秒,那双抚在自己脸颊旁的手忽然紧紧地贴住了她。
“我不想闭上眼。”
不需要犹豫,也不需要她的台阶,方槐序坚定地倾身上前,准确又温柔地吻上了她的唇——
作者有话说:亲![求你了]
第46章 初吻 “做不到对喜欢的人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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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槐序坚定地吻了上去, 这次不同于之前任何一次被动或试探性的接触,这是他完全出于自身意志,带着积压已久的情感爆发的、全身心投入的一个吻。
他含着她的唇瓣温柔的试探, 犹如蝴蝶轻触花瓣,珍视又小心翼翼, 不可思议的清甜触感瞬间点燃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他极尽耐心地反复亲咬着她的唇, 温热的呼吸却逐渐急促,像是要小口小口地将她吞吃入腹。
孟瑶的双手撑靠在床沿, 感受着唇间热烈而缠绵的亲吻, 往日她总是表现得从容大胆,此刻却觉得浑身僵硬,一团紧张、兴奋的气紧紧地压在胸腔里,她的心跳得几乎快要失控, 甚至能感觉到血液在奔流呼啸,大脑感到一阵不真实的晕眩。
方槐序……居然真的在吻她。
她的呼吸被吻得微颤,闭上双眼感受着这生涩又不可思议的亲昵。
方槐序何止是想吻她。
他在吻上孟瑶的一瞬间,心底那点残存的理智和羞赧被熊熊燃烧的情感烧得灰飞烟灭。
他后悔得要命, 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鼓起勇气, 早点品尝到这世间最动人的甘甜, 脑中、心里, 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靠近她,拥有她,感受她。
他伸手慢慢探入她的发梢,温柔地护住她的后脑勺,掌控着、确认着她脱离不开这个吻后,他另一只手迅速上前拢住了她的腰, 撬开她的唇瓣肆意纠缠。
孟瑶被这奇异的感触惊得睁开眼,不敢相信这一刻真的发生了,但唇齿间传来的感触却是温热而迷乱的。
方槐序吻得和他和这个人一样,深沉而绵长,抵着她的鼻尖细细地磨蹭、品尝,挠得孟瑶心痒。
可但凡想要抗议,却又会发现整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已经被他紧紧地揉进了怀里,挣扎不得丝毫。
孟瑶几乎就要喘不上气,撑着床沿的手逐渐颤抖,终于是抵抗不住地失重软下去,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未来临,方槐序像是早有预料地护住了她的脑袋,牢牢地将她抵进了柔软的床上:很难说这不是方槐序蓄谋已久,从始至终两人的唇瓣就没有分开过。
孟瑶的脸一阵发热,想到方槐序的伤,伸手微微推搡了他两下:“手……”
“没事……”
他的声音含糊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将她捧上高位继续吻。
那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如电流般触得孟瑶耳根酥麻,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真的可以和这样一个在她眼中近乎完美的男人,做着如此亲密无间的事情。他的气息,他的温度,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让她沉醉。
方槐序开窍得可怕,好不容易放过了她已经有些肿的唇瓣,立刻又如同虔诚的信徒巡礼,顺着她滚烫的脸颊,轻吻过她的眼睫、鼻尖,最后再次深深地吻住她,带着一种近乎掠夺的意味。
孟瑶感觉自己像一团被点燃的火焰,在他热烈的亲吻下一点点融化,不敢相信面前的人还是不是之前那个纯情羞赧的老古板。
孟瑶由衷得感觉自己快受不住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喉间徘徊,又被方槐序生生咽了下去。
直到将她吻得几乎快要融化,他的吻才不再局限于她的唇,开始沿着她纤细的脖颈一路向下,留下细密而滚烫的痕迹。
当他的唇齿带着一丝惩罚般的力度,轻轻啃咬上她颈侧最敏感的那处肌肤时,那股强烈的诉求终于压制不住地溢出。
“方、啊……”
来不及阻止,一声甜腻得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
那声音并不大,却像是在寂静的房间里忽然炸开一样,两个人同时僵住了。
孟瑶猛地回过神,脸瞬间从脖颈红到了耳根,不敢相信刚才那声居然是自己发出来的,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方槐序也像是被这声音烫到一般愣住了,脸颊和耳朵也迅速红了起来,眼神慌乱地闪开,完全不敢再看孟瑶。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暧昧和尴尬。
过了好几秒,他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神智,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不好意思。”
孟瑶很想像往常一样开个玩笑把这事糊弄过去,但她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刚才那声还在脑海里回荡,她羞得无地自容,也不敢看他。
两人沉默了良久,孟瑶迟疑地挪过视线,发现方槐序也正好挪过来的时候,又默契地同时闪开。
方槐序的内心更是兵荒马乱,他现在还压在孟瑶的身上,继续也不是,离开也不是,他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怎么会这么失礼、这么放纵,即使孟瑶给他开了特权,也不应该这么忘乎所以啊……
他脑中一片慌乱,更何况孟瑶现在还反常地一言不发,是不是刚才吓到她了、是不是不高兴了……他是不是该说点什么,转移一下现在气氛?
“你……要不要先起来……”他紧绷着,尝试找了个最蹩脚的话题。
孟瑶下意识点头,随即又猛地摇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方槐序看她这反应,心更沉了,果然是在生气和抗拒,他内心立刻充满了自责:“对不起、刚才是我有些没把控住,你如果不喜欢的话……”
“我不讨厌……”孟瑶终于从巨大的羞耻中稍微挣脱出来一点,小声地打断他。
方槐序愣了一下,一如既往地坦诚:“那你……怎么不说话。”
孟瑶长长地吸了口气,感觉自己的身体终于逐渐恢复了意识,那股憋了半天的兴奋和新奇感瞬间压过了羞窘:“……我挺喜欢的。”
方槐序微微睁大眼看向她,她有些不好意思,更多的是兴奋:“其实……刚才难得看到你那么强势的样子,就觉得好不一样,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想起来,我们俩刚才在做好色情的事情……”
她嘿嘿笑了两下:“没想到小说里那种‘被按到床上亲得喘不过气’的桥段,真的可以实现啊。”
方槐序先是困惑了一瞬,随后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消化着她话里的意思。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还是第一次接吻吗?”
“不是啊。”孟瑶回答得很快。
方槐序莫名松了一口气,但孟瑶很快补上:“第一次不是上次在家亲你的那次吗?”
方槐序彻底愣住了,起初看孟瑶对这种事应付得那么从善如流的时候,他还有些吃醋,不过更多的是安心还好她经历过其他的感情,才能确定她对自己也是恋人之间的感情。
可现在得知孟瑶还是第一次接吻,他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懊悔和激动,让他几乎要无地自容。
“怎么了?”孟瑶察觉到他沉默了这么久,有些不爽地眯起眼:“难道你不是第一次?我就说你怎么能亲得那么色情……”
“我没有。”方槐序被她的语出惊人吓到连忙打断。
她对他刚才吻的复述让他更加羞愧了,但还是无奈地先澄清,尾音有些颤抖:“……我没有谈过恋爱,这是第一次。”
孟瑶听得眼睛一亮:想过方槐序这个工作狂的私生活肯定很干净,倒也没想到他都三十岁了,还能这么干净,立刻高兴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你怎么这么好。”
她的指尖温凉,捏着他的脸,方槐序又有些心猿意马,那块皮肤像是被猫挠了似的酥麻,更被她夸得又开心又心虚,伸手虚虚地拢着她的手背:“……真的没关系吗,你甚至都没有谈过恋爱,我比你大了那么多岁,都快能当你叔叔了,你怎么能确定对我的感情是爱情的那种喜欢……”
孟瑶在心里翻了几个白眼:“你想太多了吧,我是年纪比你小,又不是傻子,喜欢谁还能分不清吗?”
她不屑地轻嗤一声:“再说了,谁大了六岁就开始叫叔叔了?我看你是不是就想听我叫你一声方叔叔。”
“我没有这样的癖好!”
方槐序连忙叫停,迟疑了片刻后,神色又认真了几分:“就是觉得,你还只是个没什么经验的小女孩,就这么让你稀里糊涂地决定接受我的追求了,我始终是在这段关系里不光彩的一方。”
孟瑶真的理解不了他在钻什么牛角尖,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方槐序敏锐地反应过来自己又说错话了,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接上上一句话改口:“不过,我很肯定我的态度,绝对不会随便说出放弃这段感情的话了……至于这方面的不公平,我会想办法弥补。”
孟瑶有些惊讶于他这么快无师自通的妻管严态度,心里的那点不爽瞬间因为他的好态度烟消云散,心底更是一阵满意和甜蜜,重新搂住他的脖子坏笑:“这还差不……”
然而这次的幅度意外牵扯到了一旁的仪器,她吓了一跳,直到门外逐渐传来医护人员的脚步声:“方总,有什么情况吗?”
方槐序先反应过来地起身,摸了摸她的脑袋后,单手边整理衣服边往门外去,泰然自若:“没事,我刚才碰倒了个杯子,先带我去找一下陈杰。”
“哦哦哦,好。”
方槐序从容地走出门前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也有足够的时间起身收拾好自己。
等到他再度回来的时候,两人的脸色都恢复了正常,孟瑶坐在椅子里惊魂未定:“吓死我了,灯关上我都忘了还在医院了。”
方槐序轻笑了一下,柔和的灯光照在他的眉眼上,格外地清俊好看:“不用担心,这家医院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天暮集团投资控股的,隐私和安全都有保障……这里毕竟是医院,住着不舒服,刚才我出去的时候,顺便让陈杰安排好了你今晚休息的地方了……”
孟瑶零零碎碎听了一点,注意力全停留在方槐序脸上了:这张漂亮的脸哪里有一点三十岁的样子。
光是看着她就心情大好,更不说刚才还跟他在这里接了吻,以后还能随时随地摸到亲到,嘴角就差没翘到天上去了:下一次一定要找个光线充足的地方再亲一次。
不对,哪里用得着等下次?
孟瑶说干就干,踮脚凑过去又抱住了他:“来来来,走之前再亲一次?”
方槐序的脸肉眼可见的因为她的接触变红,手虽然还是很诚实地搂住了她,眼神却不像是刚才那样坚定,有些难以启齿地低声坦白:“要不等下次吧……如果我们再这样亲下去,就真的要出事了。”
孟瑶没反应过来,方槐序也干脆豁出去了:“我是一个有正常生理需求的成年男性……”
似乎是觉得不够准确,他又硬着头皮补充:“而且刚才你应该也感觉到了,我可能还算比较重欲的那类,做不到对喜欢的人的接触无动于衷……”
孟瑶立刻听懂了他话里的潜台词,心脏猛地一跳,一股热意直冲头顶,让她瞬间紧张起来,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但目光不受控制地往下瞟了一眼。
“你!……”
方槐序欲言又止,反应迅速蒙住了她的眼睛,窘迫得无地自容,无奈地捏了下她的脸给出咬牙切齿的四字评价:“胆大包天。”
孟瑶被他蒙住眼睛也没忍住失笑,心跳却控制不住地在加快。
对方槐序的“实际能力”,她现在是一点不敢妄加试探,光是接吻她就已经有点招架不住了,要现在的她这么快进行到下一步,肯定是不行的。
话虽如此,她还是拉下他的手,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佯装遗憾:“行吧,看在你还是个病人的份上,今天先放过你。我去休息了。”
方槐序笑了下,心里既松了口气,同时也涌上莫名的失落感。
然而,就在孟瑶走到门口,准备开门出去时,她忽然又转过身,快步跑回来,踮起脚尖,在他唇上飞快地又亲了一下。
“明天见!”她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猫,眼睛弯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方槐序怔怔地看着她轻巧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下意识伸手地抚上脸上还残留着她温度和气息的唇瓣,仿佛那里还带着她刚才亲吻时柔软的触感,喜悦和满足如同暖流般瞬间充盈了他的心脏,驱散了所有失落。
他望着已经关上的房门,嘴角不受控制地缓缓上扬,勾勒出一个温柔至极的弧度。
这晚孟瑶到了住处倒头就睡,睡得格外香甜,身心都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和幸福中。
直到第二天下午,她才自然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刚伸了个懒腰,就听到敲门声。
以为是方槐序来了,她脸上立刻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后,准备等他进来时吓他一跳。
她猛地拉开门,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意,门口站着的,却是一个面容陌生的年轻男人。
孟瑶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懵地看着他:“您是?”
那人西装革履,气质精干,抬手轻扶了下眼镜,态度恭敬,微微躬身,礼貌地开始自我介绍:“孟总您好。鄙姓赵,赵明轩,是方总的私人助理。”——
作者有话说:明天又要加班尽量赶上更新啊啊啊
第47章 旧事 “别靠近那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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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瑶看着对方陌生的脸, 有些疑惑:“方槐……方总的助理不是陈杰吗?”
赵明轩温和地笑了下,解释:“陈助主要负责方总生活方面和部分零碎事务的安排。事实上,方总目前有六位助理, 分别负责不同的工作板块。我主要负责的是集团核心业务对接、法务以及资产规划相关事务。”
孟瑶听得不由得咂舌,她知道方槐序忙, 但也没想到他的工作体系会这么庞大复杂,就连之前接触到的陈杰也只是冰山一角。
“这样啊……”她很快收敛心神, 点头继续:“那赵助理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
赵明轩边说边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上:“方总让我来请您确认签署一份股份协议,方总决定, 即日起将他个人持有的, 天暮集团部分股权,无偿转让至您名下。”
孟瑶瞬间愣住,眼睛微微睁大:什么股份?
天暮集团估值惊人,即便是百分之一、二的股权都意味着普通人难以想象的财富和地位, 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么重要的事情,方槐序怎么只是找了个助理来交代了一声,像是寻常送了一份花束一样随意。
她咽了口唾沫,没有立刻去接, 迟疑着:“……为什么突然要给我这个?而且, 这么重要的事情。”
赵明轩脸上展现出微妙的表情, 显然也不太明白方总的用意, 但依然态度专业的回答:“方总从上个月开始就在开会策划这件事了,听说是送给您的礼物,不过我也不清楚为什么突然提前。”
这话和从陈杰那里听到的没太多出入,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被好奇心驱使,接过来看了一眼。
但即便是有了心理准备, 但当亲眼听到白纸黑字的百分之十和多得数不清的0后,孟瑶还是感到一阵眩晕。
她跟烫手似的又把合同塞了回去,喃喃自语:“不行不行,我要先跟他说清楚。”
她下意识想打电话,想到他还在医院休养不方便,改口道:“我直接去医院找他吧。”
“额……”
赵明轩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表情:“方总现在不在医院,上午刚刚回公司处理紧急事务了。”
“又工作?”
孟瑶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语气带着不满和担忧:他的伤还没好,烧也才刚退,怎么能这么快就去上班?
赵明轩的表情似乎有些为难,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孟瑶也不为难他,干脆利落决定:“那就麻烦你直接带我去公司找他一下吧。”
赵明轩答应得爽快。
车子一路疾驰,再次停在天暮集团总部大楼下。
在赵明轩的引导下,孟瑶直奔顶层,途径一间会议室时,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她看到方槐序果然在里面。
他又换回了一身精致合体的深色西装,遮住了手臂的绷带,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眼眸明亮锐利,此刻专注地听着汇报,气场沉稳而强大,完全看不出是刚从医院出来的病人。
孟瑶看在眼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回生二回熟。
“我去休息室等他忙完吧。”孟瑶转身对赵明轩说。
“好,孟总请随我来。”
赵明轩在前面带路,孟瑶的目光依然不放心地扫过那间会议室,但随着角度转变,她忽然在长桌的另一端,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男人。
在看清对方的脸后,她瞬间睁大了眼:不就是那天那个在慈善晚宴后台的男的吗?
好像是方槐序大哥……叫什么来着?
方砚修?
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是在天暮集团的会议上?
孟瑶心中隐有不安,两人已经到了休息室门口,赵明轩走在前面开门,一股烟味就迎面飘了过来。
孟瑶蹙眉,她算不上讨厌烟味,但这股味道未免也太冲太浓烈了些。
她的手拨开些出些许新鲜空气,而抬眼看过去,烟味的来源休息室沙发上靠坐着的一个女人。
此刻她正穿着裁剪利落的西装铅笔裤,姿态慵懒地靠在沙发里,纤长的指间夹着支香烟,正漫不经心地吐着烟圈。
她看起来年纪不轻,但保养得极好,身高腿长,比例好得像是秀场走出来的模特,五官深邃淡漠,带着一种历经世事的性感风韵。
赵明轩似乎认识这个女人,上前一步客气提醒:“方总监,如果您需要吸烟,可以移步隔壁的吸烟室。”
被称作“方总监”的女人抬起眼皮,淡淡地瞥了赵明轩一眼,不屑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但她并没有立刻起身,反而将脑袋往后仰了仰,目光转向了站在门口的孟瑶,上下打量着她,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她是谁?”她有气无力地挪了下身姿,顺带仰面吸了口烟,语气随意中带着一丝不耐烦,像是在不爽赵明轩的自作主张,居然为了个没见过的人要她出去。
赵明轩不加动摇,侧身恭敬地介绍:“这位是孟瑶孟总,方总的妻子。”
那人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微微愣住了片刻后将目光紧紧落在了孟瑶身上,随后爽快地掐灭了手中的烟,站起身朝着孟瑶走了过来。
好高。
她踩着高跟鞋走过来的时候,孟瑶一言不发,倒是没杵,就是心里犯嘀咕:这都快有一米八了吧。
孟瑶也能更清晰地闻到,她身上还有一股浓郁不俗的香气,混合着淡淡的烟草气息,有种说不出来特别……迷人。
她饶有兴趣地围着孟瑶慢慢走了一圈,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她身上扫过。
孟瑶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但也不回避她的目光。
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对两人摆了摆手:“行吧,我过去呗。”
说完,她便径直越过孟瑶,走出了休息室,脚步声渐行渐远,应该是去了吸烟室。
孟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见休息室反正只有她和赵明轩了,直接问:“刚才那个人是谁啊?”
“您还没见过吗?”
赵明轩有些惊讶她的问题,不过依然给她倒了杯茶解释:“是方总的姐姐,方怀瑾,方总监。”
孟瑶听到同姓方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一点,不过现在得到了确切答案还是有些吃惊。
赵明轩看她是真不知道,也热心补充:“不过您放心,方总监也就是在天暮挂个名,您要是今天签了合同,在集团没几个比您更有话语权了。”
孟瑶又紧张起来,赵明轩并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很快就退出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脑中依然回想着刚才一闪而过的方砚修和方怀瑾审视的目光,果然光是看着就不像善茬。
想到给她第一次提醒的Silas周毅,两人上次的方家八卦还没聊完呢,她现在正是需要搜集情报的时候,连忙翻出来手机继续联系周毅。
两人上次分开来之后还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两句,找他聊天孟瑶没什么压力,直接发了条消息过去:【Silas,猜我今天碰见了谁?好像是方槐序的姐姐。】
原以为这会是周毅的工作时间应该会晚些时间回,没想到周毅的语言几乎是瞬间就发过来了。
孟瑶一点开,周毅炸呼呼的声音差点没给她振得聋:“我的妈呀,你怎么这么快就遇上了?你跑了没?方槐序呢?可别靠近那家疯子,绝对会变得不幸的。”
孟瑶揉了揉耳朵,还是感觉到了他的激动和忌惮,打字继续:【他开会呢……不过我觉得她还好吧,就是看了我一会,就是感觉眼神怪怪的。我好像看到他哥也来了,等会肯定要见面了,我心里有点没底,上次我们八卦都没聊完,你不是说知道方家的事吗,能不能提前给我透个底?】
备注上“对方正在输入”中亮了又亮,没想到最后直接弹了个语音电话过来。
孟瑶吓了一跳,确定不会有人进来之后接通了。
周毅那边也一片嘈杂,似乎还在剧组后台,压低了声音:“祖宗诶,方槐序也是真放心给你放外面,实在不行你等会赶紧跑吧,来我这,我罩着你……反正我这会还在片场,不方便聊太久,现在能说多少是多少。他们家子一堆破事,说来话长,而且我知道的也不全,都是些陈年旧闻和圈内传言。我只能跟你讲我了解到的部分,你自己掂量着听,别往外说啊!”
孟瑶也跟着压低声音:“好好好……我你还不放心吗?”
周毅轻哼一声,随后长叹了口气,语气稍稍正经了些:“方家那个老头,也就是方槐序他爹,叫方弘盛,一共有过三个老婆,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这个我知道。”孟瑶回答,方槐序跟她说过,他是方弘盛第三任妻子的孩子。
“现在外面普遍传的,他们家三个孩子,大哥方砚修和大姐方怀瑾,是第一个老婆名下的,二哥方鹤巡是第二个老婆生的,你们家方槐序是第三个老婆的孩子。”
周毅顿了顿,神秘兮兮地将声音压得更低:“但其实圈里人都知道,方砚修和方怀瑾,都不是方弘盛第一个老婆的孩子,没准都跟方家没关系。”
孟瑶心中一惊:“什么意思?”
“那烂□□老头的八卦满天飞,这是我为数不多能确定的”,周毅十分不屑地轻嗤一声:“方弘盛的第一个老婆跟他是青梅竹马,本来感情还不错,就是怀了第一个孩子后难产去世的,大人孩子都没留下来。”
第48章 关系 “这咱弟妹”
48
孟瑶一时间被周毅话中的信息量砸得头晕目眩:“什么意思?所以方家的方砚修和方怀瑾都和方弘盛没有血缘关系?”
“反正方砚修肯定不是”, 周毅说着,语气逐渐染上泄密的激动:“方弘盛的第一个老婆去世之后当了一段时间的老光棍,好几年都没有再娶, 后面不知道是想找个寄托,还是为了堵住外面说他绝后的闲言碎语, 就从福利院收养了一个男孩,也就是方砚修, 当亲儿子养到大。”
孟瑶听得好奇:“那方怀瑾是怎么回事?”
周毅继续:“原本确实不会有方怀瑾的事,但老头突然得了一场大病, 差点没了, 方砚修趁机接管了一段时间方家的产业,哪想到老头居然挺过来了。这个时候老头才反应过来,方砚修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要是他真没了, 家产可就全要落在这个‘外人’手里头了。方老头那叫一个不甘心,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的,突然就说自己其实有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女,以前偷摸着在打探消息, 现在直接公开说要找她回家。”
说到这里, 周毅故作神秘地停顿下来, 装作高深地笑了两下:“结果你猜怎么找到的?”
孟瑶连忙配合问:“自己回来的?”
“不是, 是方砚修给找回来的”,周毅嗤笑一声:“就在老头说要找女儿的一个月后,他突然不知道从哪把现在这个姐带回了方家。”
孟瑶皱紧了眉:“他带回来的?他不是要争家产吗?”
“谁知道呢。”
周毅语气十分不屑:“当时可是好一通折腾,亲子鉴定、胎记什么都查了,结果出来说就是方老头的女儿,但谁知道有没有做过手脚。”
“好怪……”孟瑶屏住呼吸思考, 也觉得这个“姐姐”来得蹊跷。
“你也觉得不对劲吧?”周毅附和:“方老头也觉得怪,所以这些年虽然让她回了方家的籍,但压根也没信过,跟她也不怎么亲近,没多久就娶了第二个老婆,有了第二个儿子,方鹤巡。”
孟瑶没忍住先问:“这个应该是亲生的吧。”
“这个确实是”,电话那头的周毅闻言笑了起来,声音又拔高了些:“不过这个就更精彩了,老头的第二个老婆在生下方鹤巡后没几个月就被发现出轨,给老头戴了好大一顶绿帽子。老头没发现之前她背后也是搞了一堆小动作,发现之后直接一点情面没留,给送进去了,罪名还不小呢,估计是出不来了……”
周毅唏嘘般的叹了口气:“到现在老头看见跟那个女人长得比较像的人都会发火,更不说看见方鹤巡了。加上方鹤巡比起他的这几个孩子来说,确实算不上聪明有才,性格阴沉,说话做事也不讨人喜欢,方老头对他一直都是放养的态度……好像前几年才出国回来吧?也在自己创业,基本上是脱离方家了。”
孟瑶听得专注,这关系比八点档狗血多了。
周毅的语气稍稍放松:“然后就是你老公了。”
孟瑶听到这个称呼脸没忍住一红,轻咳了一声后假装不在意:“他怎么了?”
“他是方老头第三个老婆生的,也是他最喜欢、最疼的一个孩子。”
周毅隔着电话咋舌:“老来得子嘛,方老头宝贝得很。不过方槐序的妈妈真是个很不错的人,方槐序既是正经的婚生子,也是那一家子里为数不多的正常人,老头偏心点很正常,要是两个人没闹脾气,现在方家的资产估计早就划给方槐序了。”
孟瑶记得方槐序给她讲过一个大概:“这个我好像知道,是因为他妈妈的事情,他才跟他爸吵架的吗?”
周毅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什么吵架啊,你这用词也太生动了,你就看方槐序那个性格,他能跟谁吵起来?就是单方面的冷战而已,方老头一直都很疼他,方槐序又是从小优秀到大的别人家的孩子,老头年纪上来了也长了点良心,一直都心心念念想让他回去接手家业。要不是拉不下那张老脸,我估计他都恨不得去天暮集团门口磕两个。”
周毅描述得绘声绘色,弄得孟瑶也联想到那个画面,实在是尴尬。
“我的天,好乱……”孟瑶揉了揉太阳穴,感觉信息量爆炸:“我脑子有点不够用……”
“乱就对了。”
周毅得意极了,像是终于找到了分享八卦的同道中人:“这群有钱人,闲得没事干就光顾着乱搞关系。现在方砚修眼看着继承不了家业了,这几年干脆破罐子破摔,明着摆烂乱来;方老头这几年对公司的事务力不从心了,大部分事务都是方怀瑾在接手,明显也是要分一杯羹的,明里暗里地互相使绊子。至于方鹤巡……我估计也在憋个大的。”
孟瑶不解:“不是说他已经脱离方家了吗?”
“你信啊?”周毅像是在笑她天真:“他一个亲生儿子被两个冒牌货抢了位置,你觉得他会甘心吗?他肯定……哎哟,跟你说不清楚,你只要见到他就知道了,长得就一脸阴险的坏人样,眼神里都是算计,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孟瑶感觉头疼,还是回到方槐序身上:“但方槐序好像没准备回方家,他们抢家产应该也闹不到他身上吧?”
周毅欲言又止地叹了好几口气:“我的好姐妹哦,你都要直面这群神经病了,怎么还能把他们想得那么正常?方槐序又没真跟老头闹掰,只要方槐序还姓方,就随时有可能回方家,他们直接全部白干,怎么可能放过方槐序。”
周毅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跟她明说:“方鹤巡先不说,方砚修和方怀瑾你一定要好好防着。你好好想想,为什么方老头偷偷找了十几年的女儿都没找到,刚跟方砚修透露了点风声,没过多久这个女儿就被找回来了?为什么方弘盛的第二个老婆刚生下方鹤巡,地位这么稳固的时候,怎么就这么突然被发现出轨?还证据确凿地被送进去了?”
周毅讲着讲着,忽然开始阴阳怪气:“哎哟,你说这方怀瑾到底是不是方砚修找来顶包的、方鹤巡他妈背后到底有没有这两个人联手做局、方鹤巡怎么突然就开始不受待见了……突然一下子又少了两个人分家产了?好难猜啊……”
孟瑶已经不会说话了,难以想象真的会有人做出来这么多可怕的事。
周毅像是听到了她心声似的,压低了声音最后提醒:“你要是不信,可以再去查查,就在方槐序离家的那一年,方怀瑾好几次杀方砚修未遂,虽然两个人不知道怎么突然和解了,但你猜猜偏偏是挑在方槐序离开的时候,她忽然动手的动机会是什么……万一她就是方砚修找来的冒牌货,不像是在杀人灭口吗?”
孟瑶听得一愣一愣的,后脊一阵发凉:这已经不只是简单的恩怨了,这几个人听起来确实很不正常……
她忽然想起方槐序高烧昏迷前的呓语,当时只以为是他因为生病才做了噩梦,现在看来,很难不想到是想起来了那个家里不愉快的阴影。
电话那头忽然嘈杂起来,周毅大声地应了一声后匆匆交代:“我这边来活了,先不说了啊。总之你小心一点,我没开玩笑,你真可以来找我。”
孟瑶忍不住笑了下:“太仗义了,谢谢你。”
周毅笑盈盈地打了个响指:“客气什么啊,挂了啊。”
两人挂断电话,孟瑶握着手机,久久无法回神,难以想象方槐序是怎么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休息室的门被敲响,赵明轩的声音传来:“孟总,方总已经开完会了,您现在方便过去吗?”
孟瑶回神深吸一口气,强行将脑海中那些混乱的信息暂时压下:“好。”
赵助理很快带着她出门,会议室的门也正好打开,方槐序和方砚修并排走了出来。
与后台那次不同,孟瑶这次是真真切切看到了方砚修本人,该说不说,长得确实和方槐序有几分相似,要不是从周毅那知道了内幕,说两人是亲生兄弟孟瑶也觉得不奇怪。
不过两人的气质确实截然不同。
方槐序眉目更清冷,气质更沉稳些,身上总有种学术精英的优雅和疏离的气质。
而方砚修长得更加狂狷邪气,唇角像是总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不经意流转间隐隐透着攻击性,那张脸长得却依然令人难以忘怀。
刚结束会议,方槐序原本脸上没什么波澜,表情惯有的淡漠。
但当远远和孟瑶对上视线的时候,他的视线几乎是立刻就柔和了下来,微微睁大眼的模样看上去还多了几分青涩,脚步不停地直直朝她的方向过来,边走边语气温和:“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丝毫没管身后的方砚修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目光落在孟瑶身上的时候收起了笑意,带着几分审视和好奇,显然不清楚孟瑶的身份。
就在这时,一旁吸烟室的门也被推开,是陈杰刚带着方怀瑾走出来。此刻方怀瑾正一脸不爽地把手中的烟盒放回包里,一边不忘抱怨:“开个会磨磨唧唧半天,我都抽半包……”
她说到一半停下,方槐序的脚步也顿在了原地,表情瞬间变得严肃,安静地等待着他们的下一步行动。
四个人对峙着面面相觑,方怀瑾坏笑了一下打破沉默,将手揣进兜,面向方砚修语气轻佻:“你消息也不灵通啊,他没跟你介绍?这咱弟妹。”——
作者有话说:[狗头叼玫瑰]来了来了,我带着超级乱的混沌人们来了
第49章 加分 “让我表现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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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 方砚修的脸上就浮现出一抹轻佻的笑,幽幽地上前伸出手:“原来是弟妹啊。”
孟瑶正在思考需不需要保持表面的和谐,没想到他的手还没触碰到她, 方槐序的动作已经比她思考更快。
“不好意思,没准备介绍给你们认识。”
方槐序的声音平静到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与此同时,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揽上她的肩膀, 瞬间将她带离了方砚修的正面范围,半护在了他的身侧。
孟瑶靠在他身侧, 感觉到他的手臂坚实, 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稳定感。
气氛有瞬间的凝滞。
方砚修伸出的手不紧不慢地在空中划了个小弧线,自然地收了回去,仿佛只是随意活动了一下手腕, 脸上的笑容分毫未减。
他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冷光,目光直直看向方槐序,语气戏谑:“没想到小序居然是我们中最先成家的……哎呀,我这个当哥哥的不是在替你考虑, 努力营造点兄友弟恭的假象吗?这还没带回家见正主呢, 就先给人小姑娘展示我们这么恶劣的家庭氛围, 不怕人家不舒服吗?”
他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周围, 身旁的方怀瑾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点了一根烟,幽幽地嗤笑一声,继续吞云吐雾讽刺道:“往我这看个屁,我不面善吗?你才是看着最不像好东西的人吧。”
他嘴角划过一个讥讽的弧度,视线又转回孟瑶瞬间有些紧绷的脸上:“弟妹别介意,咱们家就这个交流氛围。”
孟瑶心中凝噎了一瞬, 为这直白又扭曲的家庭氛围感到一阵无语,但早有预料,也不算是意外。
不过方砚修这算什么?自嘲还是更高级的嘲讽?攻击力也太弱了吧。
可一抬头,她意外地捕捉到方槐序表情的紧绷。
不会吧,还真的奏效啊?
方槐序不会真的在怕她因为这些话感到不舒服吧?
她心底闪过一丝柔软,没怎么思考地帮方槐序转移话题,仰头看着他,完全无视了旁边那两位存在感极强的哥姐:“开完会了?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方槐序被她问得怔了一下,眼神很快柔和下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要回医院换药。”
“好,那我们先过去吧”,她从善如流地点头,转身和方怀瑾和方砚修礼貌颔首:“哥,姐,我们就不打扰,先走了。”
方槐序也顺势准备和她一起离开。
“等等”,方怀瑾忽然出声,手指掐灭了烟,声音带着点惯常的不耐:“小序,别忘了爸下个月七十六大寿。记得要回家。”
方槐序顿住,没有回头,声音冷淡:“转告吧,我没时间。”
“那不行。”
方怀瑾的语气不容置疑:“爸这些年身体越来越不行了,见一面少一面,都这么久不回家了,差不多行了吧?”
方砚修在旁边附和,话语里夹枪带棒:“老头都一把年纪了,成天还惦记着你不归家。你就为了过去那么点小事,跟自个儿亲爹过不去,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对啊,也就天天围着我转了,哪里还看得见你们”,方槐序的脸色明显沉了下去,但也不输气势:“只怕我真回去了,不高兴的另有其人。”
他显然不想再多说,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直接带着孟瑶一起离开:“我的事,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孟瑶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她安静地跟着他的步伐没有回头,却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那两道目光虎视眈眈。
回医院的车上气氛有些沉闷,医生照例检查换药,方槐序始终抿着唇一言不发,不知道是在忍痛还是在想别的事情。
孟瑶陪在他身边,等到医生离开后,才忍不住开口教训:“生病了不好好治病,成天就是工作工作,工作是做不完的,身体是自己的。”
方槐序闻言双眸一垂,表情瞬间由严肃变得无辜,解释道:“今天的会真的很重要,必须要去。”
他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解释得不够详细没什么说服力,干脆连着情况一起说明:“前段时间特效药的发布会开完了,但是市场反响……不算好。董事会里方砚修为首的人质疑研发投入过高,回报周期太长。最近舆论上也有一些唱衰和质疑定价的文章冒出来,所以必须要先确定下来之后的应对方针,稳定内部。”
虽然他说得平静,但孟瑶也能感觉到他压力很大,现在看见他眉宇间藏不住的疲惫,很快心软下来。
“那现在有时间就好好休息一会”,她放轻了声音,不等他回答,便伸出手指,力度适中地按上他的太阳穴,缓缓揉按。
“没事,不用……”
方槐序身体一僵,耳根瞬间染上薄红,下意识地想偏头躲开,又被孟瑶轻轻按住制止:“别动。”
他抬眼紧张地看着她,她温和地笑了下:“你工作上的事情我不太明白,所以能帮你做的事情只有这些了。”
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动作却十分温柔,一点点驱散着他紧绷的情绪。
方槐序僵持了片刻,最终还是慢慢地放松下来,语气犹豫道:“不需要你做什么……我现在还在追求你,让你开心是应该做的,更不说让你这些事了。”
“你在追我啊?”孟瑶被他的说法逗乐,想起来早上的股权协议,语气温和:“原来早上的合同,是为了追到我,特意来贿赂的呀?我可不敢收。”
“不是贿赂”,方槐序一板一眼地解释:“这只是我追求你的基本保障,我们年龄差了那么多,你总得能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才公平。”
“不许拿金钱考验我。”
孟瑶敲了下他的脑袋,表情认真:“不要觉得我是个什么不物质的伟人,我做出来这个决定很艰难的。我就是个爱钱爱得不行的俗人,为了不让我原本纯粹的感情判断掺杂进金钱的因素,做出这个决定可是很困难的。”
孟瑶确实不准备收下,两个人才刚开始感情试探阶段就收这种大礼,她确实有些招架不住。
但方槐序不这么认为,在孟瑶的指尖下有些焦虑,怕她不收下,也怕她因为自己的强硬不高兴,欲言又止了几下,最终带着些豁出去的笨拙:“掺杂进去不好吗……”
孟瑶愣了下:“嗯?”
反正都说出来了,方槐序也干脆说完:“你喜欢钱,我正好也有钱,让我再多一个加分项……不好吗?”
孟瑶一瞬间失语,看他这副笨拙又真诚的模样,一股汹涌的欢喜忽然涌了上来。
“我的天……你怎么会这么可爱。”
行动快于思考,她直接凑过去,“吧唧”一声地在他脸上亲出了响。
方槐序整个人瞬间熟透,微微睁大了眼,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红晕迅速从耳根蔓延至脸颊。
“别……”
虽然嘴上说着拒绝,但他没有躲闪,只是僵在那里,任由她亲,乖得不可思议。
直到他的眼神都变得有些迷离,他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极小声地制止:“我还在追你呢,你得再慎重考察一段时间……不能因为一两句话就奖励。”
孟瑶的心情好极了,忍俊不禁地捏着他的脸拿出气势:“怎么不好?我这个被追求的人没有最终解释权?我觉得你刚才的表现值得奖励,不行吗?”
方槐序心跳如擂鼓,脸上的热度降不下去,心里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喜悦填满。
他掩饰不住嘴角扬起的弧度,声音闷闷的,透着掩饰不住的开心:“好。”
孟瑶高兴地蹭了蹭他的脸颊,方槐序平复下来心情之后,才问出来自己的担心:“今天……不好意思,让你看到家里的笑话了,我们家的关系确实有些复杂,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全部对你坦白。”
孟瑶其实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已经从周毅那听得七七八八了:“其实不用你说,我也了解的七七八八了,大概就是你大哥大姐可能都不是亲生的,二哥常年不在?然后就是你之前告诉过我的,你离家的原因了……但我不介意这些事,你不用担心。”
方槐序惊讶了一瞬,不过很快平静下来,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没有去追问她怎么知道的,只是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孟瑶心里一暖,很欣慰他这次没有再因为环境选择逃避,反手握紧了他的手,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我知道。”
她安静的看着他,见他眉宇间还有些许淡淡的迷茫,直白开口询问:“怎么还是忧心忡忡的,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方槐序抬眼看向她,目光复杂,最后还是决定坦诚,点了点头:“对,确实有。”
他似乎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这个人感情比较迟钝,所以不太能判断某些决定做得合不合适,今天他们提起来,我才反应过来,我好像已经有五六年没回去过了。”
“我爸……他确实不算是什么好人,不管是事业上还是生活中。但是从小到大,他对我确实很好,几乎是有求必应,倾尽资源培养。我能有今天,离不开他对我的支持和纵容,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他这么快就已经到七十六岁了,他身体不好我是一直知道的……”
方槐序说完,表情变得有些复杂:“我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回去。”
第50章 并肩 “何其有幸”
50
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孟瑶思考着他的处境,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那现在不考虑外界的声音,撇开责任和愧疚, 你想回去吗?”
方槐序认真想了下,摇头:“我不知道。”
他的回答诚实且迷茫:“理智上我觉得他不值得原谅, 但情感上,他现在都快八十岁了还在操心我这个不归家的孩子, 只是回去看看他这么小的要求都做不到,好像很无情。”
孟瑶顺着他的思路爽快回答:“那就回去看看。”
方槐序又是一阵沉默, 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良久后才否定:“但是我不觉得妈妈的事情是一件小事。”
孟瑶耐心地听,他深吸了一口气回忆:“这些年我也听到过无数人的声音,他们觉得反正妈妈已经去世了,我为什么还要斤斤计较?说她年纪轻轻, 嫁给我父亲这么一个年纪大她不少的人,不就是图钱吗?父亲不就只是没有重视她的梦想吗?她生前父亲不是也一直在善待我们母子吗?情感上、物质上从未短缺,甚至她到死之前,都一直以为父亲是真的爱她。”
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下, 话语里带上了一种深深的无力:“但是我知道不是这样的。我知道妈妈是真的很爱他, 她工作那么忙, 忙着研究, 忙着实验,却还是会记得父亲的每一个重要的日子,他什么开会、行程是什么样的,喜欢用什么的香水,尺码样的东西,都记得清清楚楚, 工作忙了少了陪伴,她一有空就会给我们亲手做很多小礼物……每次和我讲起父亲的时候,她脸上都是骄傲和仰慕的样子,说她真心热爱着自己的事业,说父亲是她遇到了第一个的知己,他说她未来的研究成果,会拯救无数个不幸的家庭,说自己是成功的女人,爸爸就是她身后最坚强、最稳固的后盾。”
他的眼神温和又忧愁,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充满热情和信念的女人。
“她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如果没有生病去世,知道自己至始至终都只是被喜欢的人当做宠物一样圈养着,只是贪恋她的情绪价值和生育价值;要是知道自己视若生命、为之奋斗一生的梦想,会被他这么轻佻地评价为不务正业……她绝对不会忍受这种亵渎,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我不想原谅他,更不想被背叛妈妈的事情。”
他的话语沉重,很明显,这份认知,比任何外界的指责都更让他无法原谅方弘盛。
孟瑶望着他的脸,清晰地说道:“那就不去。”
方槐序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干脆地转变立场,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苦涩又无奈的笑容,叹了口气:“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孟瑶挑眉,轻轻勾住了他的脖颈,话语里带着安抚的力量:“我也没法参与判断,因为这是你的事情。如果我替你做了决定,你未来某一天后悔了,想起来,一定会怪我的。”
方槐序立刻摇头,异常肯定:“不会,怎么选择一定是我自己做出来的决定,你只是给出一票意见而已,就算是错的,也是我的错,是我自己选择了听从。”
“对啊。”
孟瑶顺着他的话:“决定是自己做出来的。所以你要相信,无论你做出来什么样的决定,你的爸妈也都不会怪你。”
他微微愣神,孟瑶终于切入自己的想法:“你母亲的选择爱情还是梦想,不是你能够左右的,你父亲也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去正视你们之间的感情,去反思他对你母亲造成的伤害,但他们自己选了现在的路。所以这是他们犯下的错,不该由你来承担,更不需要你时时刻刻都把原因归给自己,沉浸在自责里。”
她的观念永远清醒而逻辑清晰,戳戳他的脸:“爱你的人不会想看到你痛苦,就像我现在,看到你这张不高兴的脸,别说帮你做什么决定了,我甚至不想劝你原谅他们任何一个人,你多想想,过去他们是怎么带给你痛苦的?你父亲轻蔑的态度,你哥哥姐姐带给你的恶意环境他们真的注意不到吗……很多时候的结局,不过是咎由自取。”
她叹了口气,愤懑不满:“我恨不得能直接穿越回过去,把你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拉出来,把这些破事全都扔到天边去,该说是你妈妈把你教得太好还是太不好……”
提到他的母亲,孟瑶声音柔和了些:“如果我真能回到过去,一定要让她,不要再把你教得这么温柔懂事,为什么把所有情绪都埋在心里?有自己的私心是很正常的事,你可以愤怒,可以不满,可以为了自己而活,而不是总想着别人的感受,背负着不该你背负的重担。”
方槐序怔怔地听完,胸腔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与暖流交织着,他很难再表现得冷静自持。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裹挟着他,他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深深地望着她,眼眸中情绪翻涌,有惊讶、有释然、更有一种近乎虔诚的感激。
他何其有幸,在经历了那些种种之后,能遇到一个愿意留在他身边,总能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温暖他、支撑他、解放他的人。
“……谢谢你。”
他想不到更好的词,反手将她的手握住,将自己的千言万语化作这一句感谢。
孟瑶看着他盛满了复杂情感的漂亮眼睛,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什么也没再说,只是任由他紧紧握着手,用无声的陪伴回应。
就这样静静地过了许久,方槐序再抬眼时,眼中的迷茫与挣扎散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清晰的清明:“我决定了,不回去。”
孟瑶心里一块大石落地,涌上阵阵欣慰,也知道他这个决定做得并不容易:“不需要自责,你想想,如果他真的反思了自己过错,有千万种方式和你和好,哪怕拉下脸,亲自来公司找你一趟,也该知道以你的性格,很难真的硬下心肠。但他一直没有。这至少说明在他心里,他的面子比修复你们之间的关系更重要,所以没必要为这件事自责。”
方槐序也轻松了许多,轻轻“嗯”了一声。
或许是因为真的累了,晚上吃完药后,方槐序没过多久就开始有了困意,睡前最后一句含糊地交代了陈杰送孟瑶回家,没一会就睡过去了。
他睡着之后,孟瑶也没有很快离开,坐在他身边安静地守了他一会儿,柔和的灯光勾勒着他熟睡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鼻梁高挺,唇色因为生病显得有些浅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恋爱,明明是平时一直看着的一张脸,她却看得格外入迷,心中充满了柔软的情绪。
他说他很幸运能留在她身边,她心里又何曾不是这么想的。
能遇到这样一个真诚善良的人,尽管有些不善言辞,尽管性格里有固执和笨拙的一面,但他的感情是纯粹赤诚的。
她想起他青涩纯情的模样就忍不住嘴角上扬,也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守护好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孟瑶起身和陈杰一同离开。
到了车上,孟瑶并不准备就此结束,开始复盘起今天的所有,开始调查。
能让方槐序带病也要紧急参与的会议一定不是小事,她干脆开口询问陈杰:“陈助,他最近……公司的情况是不是很不好?具体是哪些方面的问题,能方便告诉我吗?”
陈杰迟疑了一下,斟酌着透露了一些:“主要是关于新药研发投入,和后续市场策略的争议比较大。近期确实出现了一些不太友好的舆论声音,外界质疑定价过高、董事会却觉得商业前景不明朗,对股价和团队士气都有一定影响。”
孟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没有再追问细节,但心里已经留了意。
回家后,凭借着自己多年在直播行业摸爬滚打的经验,她先系统地了解了一下有关天暮的舆论风向,果然发现了不少可疑的黑稿。
不过她很快发现,这些负面声音出现的时间点过于集中,抨击的角度虽然多样,但核心指向高度一致。
尽管对方做得很隐秘,节奏也带得很专业,但仔细分析其话术和传播路径,不难发现其中许多内容都像是出自同一套模板,同一手笔。
明显就是有人在背后蓄意引导舆论,想要打压天暮集团,或者说,是针对性地打击新药研发项目。
这些套路也许方槐序不熟悉,但她在舆论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可太熟练了。
她几乎是立刻就翻出了手机,把能想到可以帮忙的人联系了个遍,重点放在了调查数据源头和舆情分析上。
虽然不知道最终能不能帮上忙,但她同样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人陷入困境。
既然决定了要在一起,那她就一定要和他并肩而立,哪怕力量微弱,她一定会倾尽自己的所能,守护自己身边重要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