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考历经两天结束,周六早读的时候就有值周生拿着一沓接一沓的答案发到每个班。
南宜一中在高三之前都是比较正常的放假。一般来说是单休,周六中午放学,然后周日的下午回校,遇到大考则灵活变通,会适当放多点。
京享缘利用第一节自习对了答案,感觉是——凶多吉少。
特别是数学和物理,她当时做的时候就觉得脑子成了一团糨糊,每做一题都寸步难行。
有了答案后,各科老师评讲的速度也很快,有一些甚至不讲,就把答题卡发还给你自己总结誊错题。
这个开学考草率地开始,似乎也草率地结束了。
本来,正式开学后是要重新调整位置的,但容敏芳问过班上人的意见,大家军训期间这么坐习惯了,跟周围也混熟了,同意重新调整的很少。
于是,容敏芳就让他们正式按这个位置坐,两个星期轮换一次。
至于班干,班上一致赞成展星隅“转正”,所以就算展星隅百般推辞,容敏芳也让他继续当了。课代表的话,容敏芳是按照中考成绩定的,最高分那个人当。
京享缘从郁璆琳那里了解到,如果是这么来的话,数理化的课代表都是展星隅,但他要当班长,所以顺延到各科排名第二的人当。
许叙白中考数学仅次于展星隅,所以他当了数学课代表,郁璆琳当了英语课代表,但最令京享缘震惊的还是语文课代表,竟然是卓辛言。
老实说,在看见卓辛言的第一眼,京享缘会觉得他是那种标准理科大佬的长相,想不到在文科上也“造诣不浅”。
考完开学考,除去一些科目评讲试卷,就开始了课程的正式教学。
这些天除了忧虑开学考成绩,京享缘最大的感受就是——很多人来问展星隅问题。
男生女生都是真的单纯来问问题的,很少聊废话,甚至有时候求问的人还未开口,展星隅已经熟练地问别人打算问哪个科目,当然,文科除外。
京享缘很多时候有些不道德地竖起耳朵仔细听,在他给别人讲解开学考的题目时,自己也悄咪咪抽出试卷来跟上他讲的步骤。有些时候听着也真能醍醐灌顶,比自己死磕高效率多了。
展星隅开学考迟到的事也很快传遍整个班乃至整个级,每个人来问问题之前,几乎都会慰问一两句。
似乎大家都在关心他这次还会不会是第一。
这也意味着,很多人心目中认为,不出意外,他的实力会是第一。
他们在意的只是这个意外,会不会让展星隅拿不到第一。
在成绩出来那天,展星隅确实是年级第一,在语文考试迟到了十分钟的前提下。
这天晚自习,每一科的细分表从第一组往后传,京享缘提心吊胆了一整节晚自习,那几张表才慢悠悠传到了第四组。
京享缘看了自己各科的成绩,大多都在中等区间。
唯一意外的是语文,比她预想的分数要低。
一百五十分制,她三十分的客观题全对,主观题不计作文,也有五十六分,但作文只有四十二分,属于二类卷的最低档分数。
看来她日后真的要多训练议论文了。
把各科细分记好在试卷上后,京享缘又看了展星隅的。
理科除了生物,展星隅都是第一,这在她预料之中。文科也在中上游,就语文拉了后腿,作文才三十六。
除了细分,还有张总排名的表。
全班五十人,京享缘在四十名,级排五十,许叙白和郁璆琳两人并列班级第十,级排也并列第十。
展星隅顶着他“五十”的班级学号,排在了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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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打击那是假话,京享缘看到成绩后,一整晚郁郁不乐。
语文是她最拿手的科目,开学考这次是她第一次遭遇滑铁卢。
她不能拿借口掩饰失败。
京享缘一直对自己有深刻的认识。她的理科天分不是很高,能在夏城中考排名第二,也是因为她初三那年在保证不落下理科进度之余,拼命把文科训练到了极致。
来了南宜,这份优势不再突出,她得重新努力把它变回优势才行。
“享缘?享缘!”
郁璆琳把京享缘唤回神。
“璆琳,怎么了?”
“享缘,你不舒服吗?”
“没,我只是在发呆。”
京享缘抬手收好自己刚刚胡写乱涂的草稿纸。
因为上面写了好多个大大小小的“ZXY”。
“璆琳,你刚刚去哪了?”
现在刚好是第一节晚自习下课的大课间,有半小时休息时间,但郁璆琳自从下课就不知去哪了。
“芳芳叫我去她办公室了,现在让我叫你过去。”
芳芳也就是容敏芳,京享缘和郁璆琳之间对她的一个私下的称呼。
这个称呼是郁璆琳先叫的,然后京享缘算是被“同化”了。
记得两人刚开始这么称呼那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她们太大声了,只要她们一谈到“芳芳”这个称呼,她都会听到坐在她们后面的展星隅的低笑声。
因为心虚,所以后面京享缘只在展星隅不在的时候才跟郁璆琳叫容敏芳“芳芳”,正常时候都是乖巧地喊容老师。
“我吗?”
郁璆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一副无奈的样子:“芳芳会跟你畅谈——这次的开学考!你做好心理准备,我刚才就这么过来的。”
京享缘有些抗拒,她从小最怕的就是老师在考试后找谈话,但没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请进——”
京享缘敲了门得到首肯后,指尖因为紧张在校服裤边缘蜷了蜷,而后慢慢往容敏芳办公位上走去。
“容老师,你找我吗?”
容敏芳放下教案,朝京享缘温柔一笑,给她指了指旁边老师的办公椅,道:“坐这吧,今晚就我值班。”
“好的。”京享缘端正坐好。
“细分表传到你们那组了对吧?”
“对。”
“班上同学的语文答题卡我都过了一遍,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就是你的那一张。”
京享缘愣了愣:“我能问一下原因吗,容老师。”她虽这么说,但还是在心里一万个祈祷不要是批评的话。
“是觉得我会说批评的话?”容敏芳笑脸盈盈。
京享缘的微笑持住,心里话被看穿,她只好认了:“确实有这么想的。”
“你这孩子啊,太谦虚,我家那小孩有时就过分自信。”
京享缘没想到在这也能听到展星隅出场。
她好像常会触发某个机制,总能让他人在她面前有意或无意提及展星隅这个人,让她始料未及。
她弄不清是缘分,还是自己对他太在意了。
“班长……”她还是决定不叫展星隅的名字,“确实很优秀。”
——也有自信的资本。
“你们都是优秀的孩子。”容敏芳说,“没规定一定成绩好,才是优秀的人。身体健康,心地善良,朝气蓬勃,拥有美好品质的孩子,都可以是优秀的。”
京享缘抿抿唇,微点头表示赞同。
“享缘,老师跟你说个秘密吧。”
“啊?”京享缘惊讶,“容老师,这是不是不太好……”
容敏芳笑道:“没事,这秘密与你有关。”
京享缘更疑惑了。
“我的课代表是辛言,这你知道吧。”
京享缘点头。
“夏城与南宜的中考,用的是同一套卷子。班上语文满分的,就你和卓辛言,但我只给他当语文课代表,你知道为什么吗?”
京享缘其实想过这个问题,她说了自己的看法:“因为我是夏城生?我觉得我们夏城生在南宜处于一个比较尴尬的位置,至少目前我是这么认为的。南宜的同学其实对我们还没有产生一种类似于认可感的情谊。”
她顿了顿,继续说:“如果我当了课代表,可能并不服众,同学们或许也会因为夏城生的身份而对我有更高的要求。我是比较内耗的性子,做事出错了的话,容易让自己陷在情绪的囹圄当中。我想,我还不具备课代表所需要的成熟的管理能力。”
容敏芳笑着点头:“看来你明白我的用意了。一班很多人在小学初中就相互认识了,但你和叙白不一样。如果把你送上那个位置,班上的人会更严格要求你。那种无形的压力,只会让你更累更难受。我带过第一届夏城生,因为过于提拔他们,反倒弄巧成拙,所以我只好吸取教训,希望你不要怪老师。”
“不会的容老师,”京享缘说,“我知道我还有许多不足之处,目前也是想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习上。”
“享缘你记着,中考你们跟南宜是同一份卷,你和叙白能进一班,就因为你们的成绩足够能在一班立足。不用过分在意别人的谈论,做好自己就行。”
“我知道的,容老师。”
容敏芳温柔笑着,随后又有些头疼道:“本来啊,我也不想让叙白当数学课代表的,拗不过星隅那孩子,在课堂上直接举荐人家。叙白的数学成绩又确实是仅次于星隅的,我只好让他当了。”
京享缘浅笑:“这确实没办法说反对。”
“如果你和卓辛言两人不是同分,我可能会让你当,现在想来,我的决定是不是还不够周全?”
“没关系的容老师,”京享缘笑说,“高中三年,我如果想当,以后也还是有机会争取的。”
“你有这样的心态就好,”容敏芳说,“那这次开学考的语文,你有没有要问老师的?”
“容老师,我想请教一下作文。”
“嗯,我也想跟你说这个问题。”容敏芳说,“除去作文,你的其他题目做得都是班上最好的,字好看工整,答题也规范,就是作文拉了后腿。”
京享缘点头:“我对议论文的写作训练还不到位。”
“你这篇文章呢,记叙文那些常用的辞藻与描写手法过多,以至于文章的议论性被盖过了。议论文是要围绕论点进行阐述说明,你不能往里面加太多情了,那些东西过多就回到中考作文的模式了。”
京享缘点头:“好的,那我回去再重新写论题和分论点,容老师你有时间帮我看看行吗?”
“当然可以,我最喜欢学生来打扰我了。”容敏芳笑呵呵的,“那你先回去吧,就不耽搁你太多时间了。”
“容老师再见。”
京享缘起身欲走,容敏芳叫住她——
“享缘啊,你回去教室后帮我叫星隅过来吧。”
因为星隅的姓氏是展,Z开头,所以按首字母排序他就是最后滴[垂耳兔头]
万恶的首字母排序法[裂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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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Top 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