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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八十五章 高人

作者:多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番询问。


    沉固安远终于搞清楚了来龙去脉。


    怎么回事呢?


    一语成谶。


    沉固安远真染了风寒。


    那日一睡,一病不起。


    消息很快传到了皇帝耳朵里,崔颢还特地多加照拂,派了御医前来诊治。


    御医哪敢说是染了风寒?这可是淋了“金雨”。


    拐弯抹角,装模作样的的开了些治风寒的药。


    按理说,几副药下去,应当会就此好。


    可整整半月,不仅不见好转,甚至越来越虚弱,面白唇裂,竟然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


    这下御医也不敢接手了。


    这可是淋“金雨”,治不好那可是要被问罪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纷纷推辞,说这是上天旨意。意思是:既然你沉固安远扛不住上天恩赐,那就说明老天让你死,你也甭挣扎了,该死就去死吧。


    说起来,沉固安远还真算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在是虞椿龄顾念着以往的交情,偷偷来诊治,当然,他是太子的人,这也是太子的意思。


    盯着下了几副药,气色的确是恢复了。


    但就是不见醒。


    虞椿龄也不明白,病的确是好了。


    不醒,他也没辙,只能等。


    最后,还是段子殷,不知从哪儿带了“高人”来,瞧了,只说沉固安远是受了惊,最好还是回家休息。


    最后,在浔阳公主的斡旋下,护送着离宫回沉府了。


    不得不说,这“高人”还真是有用,沉固安远回府不到三天,便醒了。


    沉固安远微张着嘴,满脸愕然,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不过睡了一觉,出了这么多事。


    昏迷不醒,竟然连医药世家的虞椿龄都束手无策么?


    什么“高人”,有这么神吗?


    不过...“受了惊”?


    沉固安远忍不住回想起朝堂上,与段枭惊险的交锋,打了个激灵,莫名的寒恶。


    的确是可以这么说吧。


    二哥还在喋喋不休,屋外又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伴随着有些急切的催促,“快些!”


    沉固安远眨巴眨巴眼,不自觉往门口望去。


    这声音...是大哥。


    他有些意外。


    大哥一向稳重,鲜少会如此失态,看来自己这回还真是闹得不小。


    大夫拎着大箱药,“叮铃哐啷”,满头大汗的赶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沉固安远床前还喘个不停。


    一看就是跑来的。


    二话不说,开始把脉。


    比大夫更紧张的是紧跟其后的大哥沉恪,眉头紧锁,面色凝重,好像病的不是沉固安远,是他自己似的。


    沉固安远看在眼里。


    一番检查,确定身体已无大碍后,大哥这才肉眼可见的松懈了不少。


    沉固安远正想说自己没事,不必担心。


    只是微微张嘴,尚未吱声,就先一步被大哥制止了。


    大哥递过特地命人备下温热的水,“你不用宽慰我们,现在少说点话。”


    沉固安远愣了愣,大哥还真跟他肚子里的虫似的了解他,他都没说话呢,大哥就猜到他要说啥了。


    不过,自己昏迷这么久,朝堂上不会出什么大事了吧?沉固安远抿了口温水,试探开口,“对了...”


    大哥再次抢话,“皇上心意已决,浔阳公主也没能找出破局之法,朝中局势暂时没有变化。”


    沉固安远轻轻点头,他大概也料到了。


    二哥见气氛有些沉重,手往大腿上狠狠一拍,“嗨呀,你还管这些做什么?好好在家休息!这事你就别管了!”


    沉固安远不觉垂眸,笑了笑,他知道二哥这是关心他,感动归感动,却也夹杂着无奈。


    真的能不管吗?


    恐怕,树欲静而风不止。


    别说沉固安远了,哪怕沉家都不再过问此事,任凭太子党在此事上落败。


    沉家本就与太子党是一体的,能落得好么?


    二哥还想再说些什么,在大哥的示意下也闭了嘴,叮嘱好生休息过后,二人相继离开屋内。


    特地腾出安静的地儿给沉固安远静养。


    至于沉固安远呢,人前答应点头,等人一走,立马爬了起来。


    他自己的身体,他还是清楚的,喝了些水,喉咙的不适感就解了七八,除了四肢还因躺得太久乏力。


    别的倒也没什么。


    爬起来干什么?


    找人。


    “段子殷?段子殷?”


    他四处掀开屋内的帐子,仔细观察着角落,屋檐,甚至是床底,小声呼唤着,“你在哪儿?”


    兜兜转转找了几圈,弄得自己灰头土脸,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看见。


    奇怪?按理说,以段子殷的性子,不然会等着他的。


    他不禁有些失落...难道不在吗?


    还以为...


    其实,不在也正常吧,这么久没醒,时时刻刻等着也太累了。


    这么想着,沉固安远才勉强说服了自己。


    有些失魂落魄的躺回了床上。


    不过自己昏迷了这么久,段子殷这些日子在干什么呢?会不会碰上了新的朋友...


    沉固安远忍不住胡思乱想。


    诶...不过桌上的杯子,本来就在这个位置吗?


    他稍稍坐起身。


    嗯?里面的水也被自己喝完了吗?


    沉固安远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看来是还没休息好,记性都出毛病了。


    当然不是。


    如果沉固安远此刻起身,去触摸那杯子,便会发现,杯口还是热的,是被抿热的。


    水的确是被人喝完了,不过不是沉固安远,而是刚刚离开的段子殷。


    黑夜中,人影飞驰。


    漆黑的黑发顺着风吹的方向飞舞,一双夹混杂着冷意和怒意的黑眸,给夜色增添了几分寒意。


    段府。


    “咯”。


    段父执笔的手一顿,微微抬眼。


    “轰!”书房的大门轰然倒地。


    段枭不紧不慢的搁下笔,咧开嘴,微笑着看向门口,“混小子,今天想着来找你爹了?”


    段子殷一脚踩裂了地上的门框,面冷言横,“少装蒜,说,他的活,是你安排的吧?”


    “他”指的自然是沉固安远。


    其实,哪怕是段子殷,对那“高人”所说,也是半信半疑,更多还是怀疑。


    不过是穷途末路,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


    眼下,沉固安远真如那“高人”所说,回家三日就醒了,说明他真是“受了惊”。


    朝堂之上的经过段子殷当然打探过。


    “惊”从何来?


    表面上看,来自“皇帝”。


    究其根本,却是明知这个职务会承受怎么样的压力,却依旧选择将沉固安远安排在这个位置的“人”。


    看似是将职务交给沉固安远的柳拜。


    实则整个户科都在段父的掌握之下,有谁敢不经过他的同意,就擅自将沉固安远安排在这个位置呢?


    真相已经很明晰了。


    段父摆摆手,笑容依旧,“好好好,是沉家那小子醒了罢。你先去歇息,我这还有事没忙完~”言罢,提起笔,便准备继续忙碌。


    很明显,段枭没当回事,不如说,他觉得点到为止,足够了。


    “咔”的一声。


    段枭手中的笔被掰断了。


    段枭唇角慢慢下放,最后扯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视线落在那被掰成两截,因力道快狠准,而缺口异常齐整的笔杆上。


    他这儿子,他再清楚不过,虽然顽劣,却有他自己的一套行事道理,尤其是对朋友,十分讲义气。


    不过,再怎么说,那都是外人,比不得家里人,真起了冲突,那也是向着自家人的。


    他缓缓对上段子殷那双怒意几乎要溢出来的眼睛,心中不由的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终于,他绷起眉眼,“混小子,那个叫沉固安远的,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人?”


    段子殷顿了顿,“一个笨蛋而已。”


    一瞬间,段枭如鲠在喉,不觉屏住了呼吸。


    他立即明白,沉家那小子,对段子殷来说很特殊,否则,以段子殷的性子,只会回答“朋友”。


    是他想得太简单了,原以为自家儿子只是玩性大发到处跑,没想到...


    段枭沉了沉气,又恢复了以往的笑容,“是我错了,改日,不,明日我便上门去给沉家那小子赔礼道歉。”


    一个长辈,亲自上门去给晚辈赔礼道歉,段枭已经够给面子,姿态低到就差埋进泥里了。


    哪知段子殷完全不吃这套,毫不留情回呛,“你去做什么?坐实他跟你是一伙的?”


    这属实是冤枉段枭了!


    他这回真没有这个意思。


    段枭无奈,仰天长叹,“欸~好小子,败给你了,你爹我保证,再不会动他,行不?”


    段子殷面色缓和了些,却没有张口的意思。


    不满意。


    段枭叹了口气,谁叫这是自家孩子呢?再次退步,“诶~好小子,你说吧,还要什么?”


    不出半刻。


    被突然叫醒,本应有些困倦的管事,此刻紧张兮兮的站在秘房门口,不停用袖口擦拭着额头的汗,干咽着唾沫。


    目光紧紧黏在犹如蝗虫过境般,将尽数宝贵的药品收入囊中的段子殷身上。


    几次三番伸出手,欲言又止。


    心里已经呐喊了几万次。


    这可是万年的人参!


    整个云岫就这点!


    天爷啊!这些可都是有价无市的药!


    老爷花了多少功夫,让人搜罗来!


    多少人为了这些东西求得头破血流?


    竟然全给拿走了?!


    这么多好东西,倘若是少爷自己用,他绝对不会崩一个屁,问题是,他听说这些都是要拿去给别人?


    全天下,除了段家,谁有这福气?!


    当然,他也只敢心里头叫喊,少爷的脾气,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听着这些宝贝瓶瓶罐罐,在段子殷手中跟垃圾似的“乒呤乓啷”被乱七八糟的塞进包袱里。


    他揪着胸口的衣服,心里头直淌血!


    等等?


    他忽然扫过即将被扫入包袱的一瓶白瓷瓶,神情骤然变得惊慌,这份慌乱竟然超过了对惹怒段子殷的恐惧。


    不觉出声,“等等...”


    段子殷停下来,略微侧过脸,鼻腔闷出极为不满和质问,“嗯?”


    管事的话本来都到嘴边,被这下又给吓得咽下去了,忙不迭辩解,“没事没事...”


    直到段子殷将秘房洗劫一空,背着堪比两个人大的包袱,大摇大摆的出了门。


    管事这才瘫软的倚在门上,边顺着气,边悄声祈祷,“天爷呀...这应该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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