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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碑林挥刀笔韵长

作者:木火大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建中四年的下过的雨,经过了几千个轮回,又在碑林庭院下了整夜。晨光初透时,青砖地的水洼里还浮着《开成石经》的拓影。露琪亚拎着文房四宝过来时,见一护早已立在《多宝塔碑》前,斩月化作的铁笔在一旁空白的石碑面上游走,笔锋拖出的灵压竟让石隙里的青苔开出墨色小花。


    “横笔要带千钧势。”老者玄色深衣掠过露水未干的《皇甫诞碑》,枯指点向一护震颤的手腕,“你当这是在乐游原上砍虚吗?”


    铁笔骤沉,碑面迸出三寸火星。一护虎口旧伤崩裂,血珠滴在“佛”字的趸尾上,竟让整块碑石泛起金刚怒目般的灵光。他咬肌绷紧,忽将斩月横转如持炁刃,笔锋逆势而上时,四股相冲的灵压突然在碑文间凝成太极图——虚闪的猩红化作阳鱼眼,死神的玄黑之力流转成阴鱼尾。


    露琪亚临摹《玄秘塔碑》帖上的冰晶倏然融化。她看见一护灵台内的长安坊市正在重组,西市的虚力坊突然升起座刻满《心经》的佛塔,塔尖正好镇住躁动的赫丽贝尔残影。


    “成了。”老者屈指叩响碑侧,长安城一百零八坊的轮廓在虚空浮现,“现在,把朱雀大街的杀气石阵移到这里。”


    斩月应声挑起,铁笔尖啸着划破晨雾。当笔锋触及“秘书省”三字的钩捺时,一护瞳仁突然化作双色——左眼漾着完现术的橙黄,右眼沉淀着灭却师的银白。他腕底流转出的灵压竟在碑林上空凝出微缩的瀞灵廷,十三番队舍的瓦当正与唐式鸱吻严丝合缝。


    露琪亚的袖白雪无风自鸣。她指尖凝出新的冰棱,棱面折射着《颜氏家庙碑》的拓影。当冰棱触及第三十七道碑刻时,忽然悟出老者昨夜说的“塔势如涌出”——但见冰晶层层堆叠,竟在《多宝塔碑》旁凝出座七级浮屠,塔檐悬着的冰铃正与青龙铃合奏《虚铃》变调。


    “徒具其形。”老者袖中飞出一卷破旧《集王圣教序》,字帖展开的刹那,露琪亚的冰塔轰然崩塌。碎冰里游出怀素狂草的墨蛇,蛇信点向她眉心灵台:“用你的崩玉残渣写个‘禅’字。”


    靛蓝色光晕从露琪亚袖口溢出时,整个碑林的经幢开始共振。她以指为笔在虚空勾勒,每一划都让《大秦景教流行碑》的十字架泛起银光。当最后一捺落下,崩玉残渣突然化作三百只衔着《金刚经》的青鸟,绕着颜真卿英魂翩跹起舞。


    一护的铁笔突然重若山岳。他正临到“著作郎”三字的转折处,笔锋竟拖出乌鲁奇奥拉的雷霆之枪的轨迹。老者抓起半块残碑砸向他肘弯,碑石碎裂的声响里夹杂着呵斥:“王羲之写《丧乱帖》时,可想着要戳穿谁的心脏?”


    血从崩裂的虎口沁入铁笔,斩月发出饥渴的嗡鸣。一护恍惚看见蓝染在碑文间冷笑,镜花水月的寒光正顺着笔锋反噬。他暴喝一声将铁笔插进青砖,四股灵压从创口喷涌而出,在《石台孝经》碑上蚀出星十字军团的徽记。


    “静心。”露琪亚的袖白雪点在他后颈,寒气顺着脊骨淌下,竟在青砖地凝出《自叙帖》的草书脉络。那些冰晶刻痕恰好接住坠落的星十字徽记,将其转化为“抚州南城县”五个欧体楷书。


    日影移至午时,老者袖袍一拂:"修行之道,张弛有度。且去用饭。"


    老者引他们至碑林旁的老字号长长见识。葫芦鸡端上来的刹那,酥脆的鸡皮在灯光下泛着琥珀光泽。一护掰开鸡腹,热气裹着八宝馅料升腾,竟在虚空显露出《石台孝经》的残缺笔划。露琪亚小心夹起晾衣毛肚,薄如蝉翼的毛肚在盘中竖立如碑,每一片都映出她袖白雪的刀纹。


    "这食材..."她轻咬一口,毛肚的脆嫩与辣油的灼热在舌尖炸开,"竟能增强灵压的感知。"


    一护已经解决完半只鸡,鸡骨在盘中自动排列成朱雀大街的轮廓:"比尸魂界的军粮丸强多了。"


    两人迅速沉浸在美食之中。老者轻轻拂了拂胡须,含笑道:“过会儿还可去吃茶听戏。”


    湘子庙街的茶馆里,秦腔的梆子声震得窗棂作响。露琪亚小口啜着茯茶,看台上帝王将相的身段竟与瀞灵廷剑道有几分神似。一护拈起块水晶饼,透明的馅料里裹着桂花糖,甜香与茶香在唇齿间交融。他忽然发现饼心的糖霜排列成杀气石的阵列,每一粒都在灵子视野中闪烁。


    "这秦腔..."露琪亚耳尖微动,"唱词里混着镇魂的咒文。"


    老者提笔一引,茶汤即刻泼向虚空,水珠凝成《长恨歌》的唱词,"李龟年当年谱曲时,本就融了超度亡魂的术式。"


    恰逢卖拓片的小贩推车经过。车轱辘碾过《皇甫诞碑》的阴影时,车厢里突然涌出义魂丸的甜香。老者用笔挑起张拓纸,纸面《颜勤礼碑》的拓影突然活过来,碑文化作金甲神将扑向一护:“接住这招‘勒碑刻铭’!”


    斩月横架,铁笔与拓影神将的虚刃相撞。气浪掀翻了小贩的推车,漫天拓纸纷扬如雪。小贩散去身影。露琪亚旋身接住张《多宝塔碑》拓片,发现背面用银血栓写着“申时三刻,大雁塔”的密令。她指尖刚触及字迹,拓片突然自燃,灰烬里浮出蓝染诵读《文心雕龙》的残响。


    “阴魂不散。”老者挥袖扫散灰烬,袖风带起《开成石经》的拓影裹住一护。万千篆字如锁链缠住铁笔,笔锋被迫在《玄秘塔碑》上重写“太子少师”四字。这次每一笔都带着佛寺檀香,写至“师”字最后一竖时,一护灵台内的虚力坊突然钟鼓齐鸣。


    老者出拳捶晕一护,拎起他,又示意露琪亚随他返回碑林。两人的修行还得继续。


    夜市初上时,一护终于临完《颜勤礼碑》全文。铁笔落下的刹那,碑面所有裂痕尽数愈合,石质变得温润如白玉。老者拾起片落叶按在碑顶,树叶瞬间化作《祭侄文稿》的墨迹渗入石心。


    “明日去昭陵。”他将断笔插回发髻,玄色深衣融进暮色,“带着六骏的蹄铁回来。”


    露琪亚正在用冰棱复刻《大唐三藏圣教序》,闻言指尖微颤。冰晶刻出的“太宗文皇帝”五字突然迸发金光,字迹里跃出匹通体雪白的战马虚影。马鞍上刻着的“青骓”二字,正与她袖中青龙铃的铭文同源。


    返程时他们绕道西羊市。一护咬着肉夹馍含糊道:“那老头比浦原先生还会使唤人。”辣椒油滴在他新换的圆领袍上,晕开如泼墨山水。露琪亚正用冰箸研究辣酱的灵子构成,忽然箸尖挑出丝靛蓝色灵压——与蓝染残影的波长完全一致。


    “看这个。”她将辣酱凝成冰珠,珠心浮现出大雁塔地宫的星图。第七层星位正在剧烈闪烁,位置恰是老者嘱咐的申时三刻相见处。


    夜市灯笼次第亮起时,他们坐在民宿庭院修补兵刃。一护的斩月已彻底化作铁笔形状,笔杆上《多宝塔碑》的浮雕与完现术光晕交融。露琪亚的袖白雪则结满冰霜,霜花排列成《颜氏家庙碑》的章法。她指尖凝出新的冰棱,棱面折射着《颜氏家庙碑》的拓影。当冰棱触及第三十七道碑刻时,忽然悟出老者昨夜说的"塔势如涌出"——但见冰晶层层堆叠,竟在《多宝塔碑》旁凝出座七级浮屠,重重塔影又化作昭陵六骏的幻影。


    “六骏蹄铁...”她望着石阶上月光凝成的“飒露紫”马影,“是不是像大哥的千本樱景严,需要物象与灵压共鸣?”


    一护正用铁笔在青砖上勾画昭陵地图,笔锋突然在“祭坛”位置顿住。砖缝里渗出的灵压竟带着虚圈沙尘的气息,当中混着颜真卿文气的墨香。斩月发出饥渴的震颤,笔尖自动写出“建中四年七月”六个篆字。


    子夜打更声掠过屋脊时,露琪亚发现发间的玉蝶步摇变成了微型碑刻。碑文正是《颜勤礼碑》首行,每个字都泛着淡金光泽。当她取下步摇对着月光端详,那些金字突然飞散成萤火,在窗纸上拼出蓝染重译《般若心经》的残章。


    “果然来了。”一护的铁笔刺穿窗纸,笔锋搅碎萤火。墨色碎屑落地的刹那,整个庭院的蟋蟀鸣叫都化作《虚铃》的琵琶轮指。


    露琪亚的袖白雪在鞘中长吟。她看见槐树影里站着三百个戴骨质面具的僧侣,每张面具上都刻着《多宝塔碑》的残缺笔画。当先的僧侣缓缓抬头,面具下赫然是市丸银的眯眯笑眼。


    “要尝尝柿子糊塌吗?”僧侣递来的食盒里装着仍在搏动的义魂丸,丸心嵌着星十字军团的银章。


    铁笔与冰刃同时破空。当斩月刺穿食盒的瞬间,一护看见颜真卿的虚影正在碑林深处挥毫,墨迹化作箭雨笼罩了僧侣群。露琪亚的袖白雪卷起《开成石经》的拓影,冰晶字块如罗网缚住市丸银的残像。


    战斗止息时,月光正好移过《石台孝经》缺字处。那个被取走玉玦的破口里,缓缓浮出块刻着“白蹄乌”的青铜蹄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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