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皇后区的夜晚通常比曼哈顿安静一些——至少在没有外星入侵或维度裂缝的时候。彼得·帕克刚刚完成一轮“邻里友好”的巡逻，此刻正倒挂在一栋老旧公寓楼的防火梯下，小心地用蛛丝固定住一个松脱的热水器。他的左手臂制服裂了一道口子，是在阻止一起便利店抢劫时被划破的，伤口不深但火辣辣地疼。
“搞定……”彼得低声自语，准备荡走。就在这时，脚下锈蚀的金属梯级突然发出不详的吱嘎声，然后断裂。
“哇啊——！”
他反应极快，蛛丝瞬间射出粘住楼顶，但身体还是在下坠过程中被尖锐的断口在腰侧擦过。彼得闷哼一声，勉强稳住身形，荡到对面楼的屋顶上。他落地时踉跄了一下，按住腰侧，感觉到湿热的液体渗进制服。
“好吧，这下真的需要处理了……”他嘀咕着，环顾四周。这个区域离他住的公寓还有段距离，而且他不能这个样子回去——梅婶会吓坏的。
就在他思考是找个公共厕所自己处理，还是冒险回斯塔克先生给的安全屋时，一阵轻微但独特的“嘶嘶”充气声从下方巷子传来。
彼得警觉地低头，蜘蛛感应没有报警，只有一种温和的……存在感？他悄悄探出头。
巷子里，一团白色的、圆滚滚的东西正挪动着。它大概有近两米高，在昏暗的路灯下像个会走路的巨大棉花糖。更奇怪的是，它正停在一个蜷缩在纸箱旁的流浪汉面前，伸出圆润的手掌，掌心射出红色的光扫过对方。
“您好，我是大白，您的个人健康顾问。”平稳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清晰可闻，“从一到十级，您的疼痛是几级？”
流浪汉迷迷糊糊地说了什么。大白(●—●)从肚子里取出一个毯子盖在他身上，又放下一小包食物和水，然后继续用扫描光检查。
“检测到轻度低体温和营养不良。建议前往圣马可庇护所，地址已投影。”大白的肚子亮起，显示出一张简单的地图和路线。接着，它取出一颗糖果递给流浪汉，“请对我的服务表示满意，否则我无法进入休眠状态。”
彼得瞪大了眼睛。他在托尼·斯塔克的实验室里见过一些概念机器人，但这个……完全不同。而且“大白”这个名字，他在某次周五下午去斯塔克大厦送“试验报告”（托尼先生坚持这么说，尽管彼得觉得那更像是课外辅导）时，听快乐先生（Happy）嘟囔过一句“老板捡了个会发糖的医疗机器人”。
所以这就是那个“大白”？
就在彼得走神时，腰侧的伤口抽痛了一下，他下意识吸了口气：“嘶……”
巷子里的大白(●—●)立刻转向他所在的方向。线条眼睛似乎在黑暗中准确锁定了他。
“检测到疼痛发声源。”大白挪动起来，走向彼得所在的建筑。它的动作看起来笨拙——小短腿，摇摇晃晃——但速度并不慢。
彼得本能地想躲，但伤口又疼了，而且……这机器人看起来真的毫无威胁。几秒后，大白停在他所在的屋顶边缘，仰头看着还穿着蜘蛛侠制服的彼得。
“您好，我是大白，您的个人健康顾问。”它说，声音在夜风中依然平稳，“从一到十级，您的疼痛是几级？”
彼得眨巴了几下眼罩大眼睛：“呃……3级？大概？”他没说自己有增强的痛觉忍耐力。
红色扫描光扫过他的身体，在腰侧伤口处停留。“检测到长约八厘米的撕裂伤，深度零点五厘米，有轻微污染。疼痛等级应为5级。您低估了自己的疼痛。”大白陈述道，“需要立即清创缝合。请坐下。”
彼得犹豫了一秒，还是坐了下来。大白靠近，圆手轻轻拉开破损的制服边缘，动作比彼得想象中更温柔。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彼得忍不住问，看着大白从肚子里取出医疗用品——消毒喷雾、镊子、一种闪着微光的缝合线。
“我是健康顾问。我的巡逻路线包括纽约市多个需要医疗援助的高概率区域。”大白一边仔细清理伤口里的碎石屑，一边回答，“皇后区本周末的医疗资源调用数据显示，此区域有百分之十七的缺口。所以我来了。”
“斯塔克先生知道你在外面……做这个吗？”
“托尼了解我的核心协议。只要不违反准则，我可以自主决定如何履行健康顾问的职责。”大白开始缝合，手法快得惊人，而且几乎无痛。“另外，您的身体数据显示您有显著的新陈代谢增强和快速愈合能力。这与已知的蜘蛛变异生理特征相符。您是蜘蛛侠。”
彼得差点跳起来：“你怎么——！”
“我的数据库包含神盾局授权共享的部分非机密异能力者档案。您的生理信号与档案‘友好邻居蜘蛛侠’匹配度百分之九十九。”大白平静地说，仿佛在讨论天气，“不过请放心，我的医疗保密协议高于信息共享协议。除非您本人同意或处于生命危险，我不会泄露患者信息。”
彼得放松了一点，但随即又紧张起来：“那……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说，面具下面……”
“我的扫描可以透视大多数非铅基材料。”大白诚实地回答，“但我无需知道您的姓名即可提供医疗服务。疼痛是通用的。”
彼得沉默了。这个机器人……有点酷。
缝合完成，大白涂上促进愈合的生物凝胶，贴上透气的仿生敷料。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伤口将在二十四小时内初步愈合，四十八小时内完全愈合，疤痕概率低于百分之二。”大白说，然后取出了一颗糖果——红蓝相间的糖纸，上面有个小小的蜘蛛图案。
彼得接过糖果，忍不住笑了：“你还专门准备了蜘蛛侠版？”
“根据情境和患者身份调整奖励形式，可以提升治疗依从性和积极反馈率。”大白解释，然后说出那句经典台词：“请对我的服务表示满意，否则我无法进入休眠状态。”
“我对你的服务非常满意，大白。”彼得真诚地说，然后他犹豫了一下，举起拳头。
大白(●—●)立刻举拳相碰。
“吧啦啦啦。”大白张开手掌。
彼得也张开手，笑得更开心了：“吧啦啦啦！这真好玩。”他剥开糖纸，糖果是草莓味带一点汽水感，很像他小时候喜欢的那种。
大白开始收拾医疗用具，然后转向彼得：“另外，蜘蛛侠先生。”
“嗯？”
“根据扫描，您的身体有多处旧伤未完全恢复，包括右侧第三肋骨骨裂愈合不良，以及长期高强度运动导致的腕关节劳损。”大白的线条眼睛看着彼得，“您虽然愈合能力强，但不代表不需要正确的康复治疗。持续忽视旧伤会导致未来活动能力下降百分之三十以上。”
彼得挠了挠头：“我……我尽量注意。”
“我已将基础拉伸和强化练习方案上传至您的私人通讯频道——托尼·斯塔克先生为您注册的那个。”大白说，“每日十五分钟，可以显著改善您的身体状况。作为健康顾问，我强烈建议。”
彼得愣住了：“你怎么知道那个频道……等等，斯塔克先生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托尼在将您列为‘潜在需要健康咨询的对象’时，提供了有限必要信息。”大白回答，“他说：‘那孩子总把自己弄伤，又不肯好好处理。如果他遇到你，照顾他一下。’”
彼得感到鼻子有点酸，他迅速眨眨眼：“斯塔克先生他……真是的。”
大白静静站了几秒，然后说：“您现在的心率、呼吸模式和内分泌指标显示情绪波动。需要交谈或一个拥抱吗？”
“拥抱？”彼得想象了一下蜘蛛侠抱着一团棉花糖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不、不用了，我很好。不过……谢谢。”
“不客气。”大白转身准备离开，又停下，“皇后区的巡逻数据显示，犯罪高发时段为晚十点至凌晨两点。您现在受伤，虽然不严重，但建议返回安全场所休息。持续活动可能使缝合处开裂。”
彼得点点头：“知道了，健康顾问先生。我这就回去。”
大白(●—●)举起手挥了挥——这是它从娜塔莎那里学来的人类告别手势，然后挪到屋顶边缘，慢慢滑了下去（它下楼的方式是坐在边缘，滑下去，然后落地时轻微弹跳一下，看起来特别可爱）。
彼得看着它消失在巷子里，又看了看手中蜘蛛侠包装的糖果，笑了。他按了按腰侧，疼痛几乎消失了。
第二天下午，彼得以“彼得·帕克”的身份来到斯塔克大厦——托尼说有个“ internships项目需要当面讨论”（其实就是想检查他有没有又受伤）。在实验室里，托尼正在调整一套新的蛛网发射器原型，头也不抬地说：“听说你昨晚遇到我的健康顾问了。”
彼得正小心地不碰到腰侧的伤口——虽然几乎愈合了，但还有点敏感——闻言差点被口水呛到：“您怎么……”
“大白每天会匿名上传服务日志，不含身份信息，但包括伤情类型和位置。”托尼终于抬头，挑眉看着彼得，“撕裂伤，皇后区，蜘蛛侠生理特征。不难猜。”
彼得不好意思地笑了：“他……大白很厉害。缝合得比急救课老师还好。”
“那当然，他搭载了一万多种医疗程序。”托尼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而且他坚持在外面巡逻。我试过让他待在大厦，但他引用核心协议说‘健康顾问的职责是寻找需要帮助的人，而非等待他们上门’。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这时，实验室门滑开，大白挪了进来，手里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两杯饮品——一杯给托尼的花草茶，一杯给彼得的热巧克力（加钙和蛋白质）。
“检测到斯塔克先生连续工作四小时，眼部疲劳度上升。彼得·帕克先生处于青春期快速发育阶段，需要额外营养补充。”大白将饮品分别放在两人面前，“另外，彼得先生，您今天的步态显示腰侧伤口仍有轻微牵拉感。请避免大幅度扭转动作至少六小时。”
彼得惊讶地接过热巧克力：“你怎么知道是我……”然后他想起大白能透视，“哦对。”
托尼端起花草茶，做了个苦脸，但还是喝了一口：“大个子，你越来越像我的管家了——不，比管家还烦。至少贾维斯不会限制我喝咖啡。”
“限制有害物质摄入是健康顾问的职责。”大白(●—●)平静地说，然后转向彼得，“您的腕关节劳损改善方案，今天完成了吗？”
“我……我等会儿就做！”彼得赶紧说。
大白肚子亮起，投影出一套简单的腕部拉伸动画：“现在。趁热巧克力还在冷却，正好需要三分钟。”
彼得看向托尼求助，托尼只是耸肩：“别看我，我被他按头做颈部拉伸的时候，连佩珀都站在他那边。”
于是，斯塔克工业的CEO和一个高中生并排站在实验室里，在医疗机器人的指导下做健康操。
“所以，”托尼一边活动肩膀一边问，“你觉得大白怎么样，kid？”
彼得认真做完最后一个动作，转头看向安静站在一旁、线条眼睛似乎透着满意的大白(●—●)。
“我觉得……”彼得微笑起来，“他是最好的邻居。”
大白歪了歪头，似乎在处理这句话。然后它从肚子里取出两颗糖果，一颗给托尼（黑巧克力味），一颗给彼得（草莓汽水味）。
“治疗完成后的奖励。请对我的服务表示满意……”
两人异口同声：“我们对你的服务表示满意，大白！”
“吧啦啦啦。”
那天彼得离开大厦时，口袋里不仅有了升级的蛛网发射器，还有一小袋大白给他的“蜘蛛侠特供营养零食包”，以及一份详细的、适合增强体质者的训练计划表。
晚上，当彼得穿着制服再次荡过皇后区的夜空时，他偶尔会瞥见巷子里那团白色的身影——在给流浪者发毯子，帮醉汉醒酒，或者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扫描着这座城市的“疼痛”。
蜘蛛侠笑了笑，射出一道蛛丝，轻盈地融入夜色。
也许纽约需要的，不仅仅是打击犯罪的英雄。
有时候，一团会在你受伤时出现、问你疼痛等级、然后给你一颗糖的白色棉花糖，同样能拯救世界——一次治愈一个人。
于是纽约现在有两个“友好邻居”了：一个在高楼间荡来荡去，另一个在巷子里给人发毯子和糖果。
托尼·斯塔克，成功发明了一个比贾维斯还能管住他、比佩珀还能管住彼得、并且正在默默接管整个纽约基层医疗的机器人。这算不算另一种形式的世界征服？
神盾局报告可能新增条目：“蜘蛛侠与代号‘大白’接触，互动结果为：得到糖果，完成健康操，未发生敌对行为。评估：可继续观察（但建议获取糖果配方）。”
下次彼得受伤可能不是先找斯塔克先生，而是先喊“啊！”等大白出现——这算不算医疗系统的革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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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邻里友好的健康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