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弗瑞踏进斯塔克大厦顶层时，独眼扫视环境的姿态就像一头黑豹在评估新领地。他身后跟着两名表情刻板的神盾局特工，手里提着银色的检测箱——标准的“未知科技接触协议”装备。
“弗瑞局长，”托尼·斯塔克张开手臂，语气里带着一贯的戏谑，“什么风把您和您的‘移动实验室’吹来了？我们刚交完纽约大战的报告，应该还没到下次汇报时间吧？”
弗瑞的目光略过托尼，直接锁定在客厅角落正在给史蒂夫·罗杰斯做常规肩部理疗的那团白色物体上。大白的线条眼睛(●—●)专注地看着史蒂夫的肩膀，圆手以特定频率按压着肌肉结节。
“那就是你们报告里提到的‘自主医疗机器人’，”弗瑞的声音平稳，但每个字都带着重量，“代号‘大白’。”
“是健康顾问。”史蒂夫、托尼和刚走进来的娜塔莎异口同声地纠正。
弗瑞的独眼微微眯起：“据我们的情报，它在战斗中有攻击行为记录，击飞了至少三名奇塔瑞士兵。还能生成能量护盾。这超出了‘医疗机器人’的范畴。”
就在这时，一名年轻特工在摆放检测设备时不小心让仪器箱的金属角撞到了自己的小腿胫骨。
“嘶——！”
充气声立刻从充电箱方向传来。大白(●—●)停下理疗，转向声源，小短腿快速挪动过来，停在倒吸冷气的特工面前。
“您好，我是大白，您的个人健康顾问。”平稳的声音响起，“从一到十级，您的疼痛是几级？”
年轻特工愣住了，下意识地回答：“大概……3级？”
红色扫描光扫过腿部。“检测到皮下淤伤，无骨折。疼痛等级评估准确。”大白从卡槽取出冰敷包和消炎喷雾，“请坐下。需要冷敷处理。”
弗瑞和他的团队看着这个白色机器人以惊人的效率处理着一个小伤——动作专业、温柔，甚至还在处理后从肚子里取出一颗薄荷糖递给特工。
“治疗完成后的奖励。请对我的服务表示满意，否则我无法进入休眠状态。”
年轻特工不知所措地看向弗瑞。弗瑞点了点头。
“我……我对你的服务表示满意。”
“谢谢反馈。”大白(●—●)举起圆手。特工犹豫地碰了拳，看着大白完成“吧啦啦啦”的仪式，然后转身准备回到史蒂夫身边。
“等等。”弗瑞开口，声音不高，但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大白(●—●)转回来，线条眼睛看向这位独眼局长。
“我是尼克·弗瑞，神盾局局长。根据《外星科技及高阶人工智能监管条例》第17条，我需要对你进行全面评估和备案。”弗瑞走近几步，他的身高几乎与大白的视线平行，“你需要配合我们的扫描和问询。”
大白安静地站了几秒，处理器运行。
“我理解您的要求，弗瑞局长。”大白开口，“但首先，根据我的扫描，您有长期未处理的偏头痛症状，左眼旧伤导致的神经痛复发频率为每周2.3次，近期因压力导致的胃部不适等级为4。从一到十级，您现在的综合不适感是几级？”
整个客厅安静了。
托尼·斯塔克憋笑憋得肩膀发抖。娜塔莎优雅地抿了一口茶，嘴角微扬。史蒂夫清了清嗓子，试图保持严肃。
弗瑞的独眼盯着大白(●—●)，那张通常毫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极细微的诧异——但只有一瞬。
“我的健康状态与本次评估无关。”弗瑞的声音依然平稳。
“健康总是相关的。”大白回答，向前挪了一小步，“您是神盾局局长，您的决策影响全球安全。根据数据，慢性疼痛和压力会使人类决策的错误率提升最高百分之三十七。作为一名健康顾问，我建议您先接受基础检查。”
两名特工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从未见过有人——或者说有机器——这样对局长说话。
弗瑞沉默了几秒，突然说：“如果我拒绝呢？”
“那么我将持续建议，直到您同意或离开我的可服务范围。”大白(●—●)的语气没有变化，“但基于您的心率、呼吸模式和微表情分析，您目前处于高度戒备状态，这会使疼痛感知加剧。一个简单的头部按摩可以在五分钟内降低您的不适等级至少2级，同时提升认知清晰度。”
托尼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局长，我建议你从了他。他真的会一直说下去。而且他的按摩技术……说真的，比神盾局医疗部的理疗师强。”
弗瑞的独眼扫过客厅里其他复仇者——每个人脸上都写着“这是真的，我们试过”。他深吸一口气，这动作让他太阳穴的血管跳动了一下。
“……我今天的综合不适感是5级。”弗瑞终于说。
“了解。请坐下。”大白(●—●)指向旁边的沙发。
接下来的五分钟里，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经历过无数次枪战、爆炸、外星入侵和政变——坐在斯塔克大厦的沙发上，接受一个白色棉花糖机器人的头部按摩。大白的圆手按压穴位的精准度令人惊讶，力道恰到好处地缓解了紧绷的神经。
“您左侧颞肌和枕下肌群严重僵硬，这是长期偏头痛的主要诱因。”大白一边按摩一边陈述，“建议每日进行十分钟针对性拉伸，并调整您的显示屏幕高度。您目前的角度使颈部前倾15度，超出健康范围。”
弗瑞闭着眼，没有回应，但他肩膀的线条明显松弛了一些。
按摩结束。大白取出一颗深蓝色的糖果，包装纸上有个微小的神盾局鹰徽标志——显然是他刚刚用肚子里的纳米打印机临时制作的。
“这是什么？”弗瑞接过糖果。
“含有舒缓神经的草本提取物和微量镁元素，针对您的症状调配。”大白(●—●)解释，“治疗完成后的奖励。请对我的服务表示满意，否则我无法进入休眠状态。”
弗瑞盯着那颗糖果看了两秒，剥开包装放入口中。一种清凉的薄荷感和淡淡的甘甜在舌尖化开，随之而来的是头部持续数月的沉重感确实减轻了。
“……我对你的服务表示满意。”弗瑞说，声音比之前柔和了零点五个度。
“谢谢反馈。”大白(●—●)举起拳头。
弗瑞看了看那个圆手，伸出自己的拳头，轻轻碰了一下。
“吧啦啦啦。”大白张开手掌。
弗瑞没有模仿，但他嘴角似乎动了一下——那可能是个微笑，也可能只是肌肉抽搐。
“现在，”弗瑞重新站起来，恢复了局长的姿态，“关于评估。”
“您希望从哪里开始？”大白问。
“首先，展示你的核心协议和不可修改部分。”
大白的肚子亮起，投影出一段复杂的代码和泰迪手写的设计原则。弗瑞仔细阅读着，尤其是关于“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必须执行人类命令除非与第一条冲突”以及“必须保护自己”的三条核心准则。
“这些准则被锁定在只读存储器中，与我的主处理器物理隔离。”大白补充，“任何试图修改或移除的行为都会触发永久休眠协议。”
“谁设定的这些？”弗瑞问。
“我的创造者，滨田正（泰迪）。”大白的肚子投影出泰迪的照片和部分设计日志，“他的核心理念是：‘健康顾问必须先让人感到安全，然后才能提供帮助。’”
弗瑞看向托尼：“这些你都验证过？”
“贾维斯和我一起分析了三天。”托尼摊手，“结论是：这家伙的核心代码比美国宪法还难修改。而且说真的，我们为什么要改？一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哦他会还口，用健康建议——的医疗机器人，有什么威胁？”
“他击飞了奇塔瑞士兵。”弗瑞指出。
“那是为了保护泰纳警官，符合第一条准则。”大白解释，“我搭载了基础的空手道程序用于移除威胁，但所有动作都经过计算以避免致命伤害。需要演示吗？”
弗瑞看向一名特工，点了点头。特工上前，做了个模拟攻击的动作。
大白(●—●)以流畅但绝不凶猛的动作格挡、转身，用圆手轻轻推在特工胸口——力道刚好让他后退三步，但不会摔倒或受伤。
“所有攻击性动作都限制在‘解除威胁所需的最小力度’。”大白说，“我的扫描系统会在行动前评估目标的生理强度和脆弱部位，避开要害。”
弗瑞沉默了片刻，又问：“能量护盾呢？”
“仅在检测到无法规避的致命威胁时激活，且完全透明，不影响我的外观或触感。”大白展示了护盾的触发日志——只有两次记录，都是在纽约大战中流弹飞向平民时。
弗瑞转向他的技术特工：“扫描结果？”
特工看着手持设备上的数据，表情惊讶：“局长……它的能量签名完全是中立的，没有任何武器系统特征。而且……它的外壳材料在非激活状态下柔软度接近高级记忆海绵，但内部有我们从未见过的能量缓冲层。”
另一名特工补充：“它的医疗数据库……庞大到难以置信。涵盖了我们已知的所有外星种族生理结构，甚至包括一些神盾局10级机密档案里的物种。”
弗瑞的独眼重新看向大白(●—●)。这个机器人的存在挑战了他几十年来的每一个安全准则，但数据……数据不会说谎。
“你如何定义‘需要帮助的人’？”弗瑞问出最后一个关键问题。
“任何表达疼痛或显示出生理/心理痛苦迹象的生命体。”大白回答，“无论种族、身份或阵营。在纽约大战中，我也为受伤的奇塔瑞士兵进行了止血处理——在他们失去攻击能力后。痛苦是通用的语言。”
这句话让客厅安静了一瞬。
最终，弗瑞点了点头，示意特工收起设备。“评估暂时通过。但你需要定期向神盾局医疗部上传匿名化的治疗数据——不涉及患者身份，只包括伤情类型和处理方法。这能帮助我们改进对外星伤害的治疗方案。”
“如果数据用于医疗目的，且符合**协议，我同意。”大白(●—●)说。
“另外，”弗瑞从大衣内袋取出一张黑色卡片，放在茶几上，“这是神盾局最高级别的紧急通讯通道。如果未来遇到需要‘健康顾问’协助的重大危机——医疗或其他方面——我们会联系你。”
托尼挑起眉：“其他方面？”
弗瑞没有解释，只是看向大白：“你接受吗？”
大白处理器运行了几秒。“只要请求不违反我的核心准则，我愿意提供帮助。我是健康顾问。”
“很好。”弗瑞转身走向电梯，在门打开前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那颗糖……效果不错。配方能共享给神盾局医疗部吗？”
“已发送至您指定的安全服务器。”大白平静地说。
电梯门关上。
托尼长长地吹了声口哨：“哇哦。尼克·弗瑞，被一颗糖和十分钟按摩搞定了。这该写进神盾局史册。”
史蒂夫微笑：“大白有这种能力。他让人……放下戒备。”
大白(●—●)转向托尼：“斯塔克先生，您刚才因紧张而啃指甲的行为增加了细菌感染风险。请使用消毒凝胶。另外，您的咖啡因摄入……”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托尼举手投降，“贾维斯，给我泡杯花草茶——该死的，我居然会这么说。”
娜塔莎走到大白身边，轻轻拍了拍他柔软的胳膊：“干得好，大白。你可能是唯一一个能让弗瑞承认自己头痛的人。”
大白(●—●)的线条眼睛似乎柔和了一瞬——当然，那可能只是光影变化。
“我只是做了健康顾问该做的事。”他说，然后从肚子里取出一把各种颜色的糖果，分给客厅里的每个人，“每日适量糖分有助于维持情绪平稳。请对我的服务表示满意……”
众人笑着异口同声：“我们对你的服务表示满意，大白！”
“吧啦啦啦。”
那天晚上，在神盾局空母舰上，弗瑞看着屏幕上大白发送来的糖果配方和颈部拉伸指南，独眼中闪过一道微妙的光。
“希尔，”他对着通讯器说，“把‘健康顾问协议’加入复仇者联盟的后勤支援清单。级别：非武装医疗辅助，优先级：高。”
“收到，局长。另外，医疗部请求与大白建立数据共享通道，关于外星生物创伤处理……”
“批准。但所有交互必须经过三层加密，并且……”弗瑞顿了顿，“确保他们态度友好。那机器人会扫描心率。”
通讯那头沉默了两秒：“……明白，局长。”
弗瑞关掉屏幕，从口袋里摸出另一颗深蓝色糖果——他离开时大白默默塞进他大衣口袋的。他剥开糖纸，放入口中。
头确实不疼了。
所以神盾局最高机密文件里现在可能多了一份《如何与一个坚持给你糖果的医疗机器人进行外交接触指南》。
弗瑞的医疗档案里可能第一次出现了“患者自述疼痛等级：5级”这样的记录——要知道他连被外星激光炮打穿肩膀时都说“擦伤而已”。
大白成功用一颗糖和十分钟按摩完成了神盾局史上最快“敌对科技评估”，建议所有外星访客学习此方案。
贾维斯：需要我学习糖果制作程序吗，先生？托尼：不，但你可以学习一下那种“用健康建议让人无法反驳”的语气，下次佩珀骂我熬夜时用得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九章 “神盾局的健康评估与一颗糖果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