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作为八卦和小说中心人物的阎王与谢长安正在探访第一位受害者的住所。
两人抵达的第一处现场,是告老还乡的周员外府邸。书房门上的封条被谢长安熟练地取下,他推开门,一股混合着陈旧书香和淡淡尘埃的气息扑面而来。
“就是这里了。”谢长安侧身让阎王进入,“周员外,第一位确认的受害者,三个月前被发现猝死于书案前。”
阎王环顾四周。与张昀书房的清雅学究气不同,这里处处彰显着富贵与讲究。紫檀木书架顶天立地,摆满了精装典籍,黄花梨大书桌上,端砚、狼毫、玉镇纸一应俱全,皆是上品。
阎王习惯性地便要闭目凝神,调动神力感知,却被谢长安轻轻按住手腕。
“且慢。”谢长安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你神力珍贵,恢复不易,不宜如此大范围耗用。容我先看看,若有异状,你再出手不迟。”
阎王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和话语弄得一怔,手腕处传来温热的触感,他有些不自在地抽回手,哼了一声,算是默许,心里却泛起一丝微澜——这凡人,倒是细心。
只见谢长安并未急于四处翻找,而是像一位经验老到的画师审视画卷般,站在书房中央,目光缓缓扫过整个空间。他先观察了家具的摆放、物品的陈列,甚至留意了地板上灰尘的分布。接着,他走到书案前,并未直接触碰死者遗留的物品,而是仔细端详案上文具的摆放角度,墨池中干涸的墨迹残留。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案角一本半开的账册上。他小心地戴上随身携带的绢布手套,轻轻翻动账页,指尖在一行记录上停住。
“颜公子,请看这里。”谢长安指着那行字,“两个月前,有一笔五十两银子的支出,备注是‘购《墨谱源流考》及杂录数卷’,收款方是城西的‘博古斋’。”他抬起头,眼神清亮,“据我所知,《墨谱源流考》是极为冷门的古籍,价格不菲,周员外告老后主要精力在养生怡情,突然花重金购买此类书籍,有些反常。”
“就是这里了。”谢长安退开一步,对阎王示意。
阎王这次不再鲁莽,他集中精神,将残余的神力如同细丝般,精准地投向那本账册所在的区域。他闭目凝神,周遭的一切仿佛褪去颜色,唯有能量的痕迹如同水纹般荡漾开来。
片刻,他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冽:“此处的魂魄残影几乎散尽,但残存的意念碎片里,充满了……惊愕与难以置信。他死前,定是见到了极意外的人,或知晓了极意外的事。”
随后又补充道“这里的邪气,与噬魂墨同源,但……更为驳杂稀薄,像是劣质品,或是未被完全激发的状态。”
在这里收查完没再有新的发现后,他们又来到第二处现场,这里是清贫琴师李大家的居所。家徒四壁,唯有一张桐木古琴和满墙泛黄的乐谱诉说着主人的身份。谢长安在琴案下一个破旧的木匣里,找到了几封友人来信。他仔细翻阅,在其中一封信中,发现了一句:“……偶得《古墨鉴真》残卷,所言甚奇,似与音律相通,兄素来博闻,若有暇,可来寒舍一叙,共鉴之……”日期正在李大家遇害前约半月。
阎王再次动用神力,感知范围集中在信笺和琴师常坐的位置。“同样的惊愕……还有一丝……被误导的愤怒?”他蹙眉,“这里的邪气残留,比周员外家稍浓,但依旧不够精纯。”
最后一处是国子监孙博士的书房。这里卷帙浩繁,空气中弥漫着纸墨与陈旧思想的味道。谢长安在堆积如山的书稿中,耐心翻检了近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叠废弃的试稿纸下,发现了数张试墨的笺纸。其中一张上,用一种色泽暗沉、毫无光泽的墨书写了几个字,那墨迹看起来死气沉沉。
“孙博士治学严谨,有试墨的习惯。”谢长安将那张特殊的试墨笺纸抽出,“这种墨,绝非他平日所用。”
阎王的感知再次确认了“惊愕”的情绪,并判断此处的邪气浓度介于前两者之间。
接连三处勘查下来,阎王虽未大规模动用神力,但如此精准操控,对目前状态的他也是不小的负担,额角已渗出细密汗珠,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谢长安看在眼里,适时递上一块干净的素白手帕:“擦擦吧。连续动用神力,消耗太大,先歇息片刻。”他的动作自然,语气里带着不容错辨的关切。
阎王愣了一下,有些别扭地接过手帕,胡乱在额上擦了两下,帕子上带着淡淡的、属于谢长安的清冽墨香,让他莫名有些心绪不宁。“啰嗦。”他低声嘟囔,却将手帕攥在了手里,没有立刻归还。
时近酉时,两人率先抵达约定的清源茶寮雅间。等待的间隙,谢长安替阎王斟上一杯热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清俊的眉眼。
“三位死者,身份、家境、性格迥异,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三位死者,皆是有才学、重文名之士。凶手选择他们,恐怕不仅仅是因为书生常用墨锭。或许,他们的‘文气’、‘才名’,本身就是目标之一?《幽冥异物志》提及,噬魂墨可吞噬魂魄以增修为,莫非身负文气之魂,于那邪祟而言,别有裨益?”谢长安梳理着思路,指尖在桌上轻轻划动,仿佛在勾勒无形的线索图。
阎王摩挲着温热的茶杯,感受着那点人间烟火气的暖意,接话道:“按我们神界的常识,文气乃清正平和之力,与噬魂墨这种至阴至邪之物天生相克。若那邪祟能轻易吞噬文气魂魄而不遭反噬,要么它本身修为已接近魔神,要么……”他眼神锐利起来,如同暗夜中的寒星,“它所图谋之事,本身就需要依靠吞噬特定的文气魂魄,来达成的某种邪恶仪轨所需的‘平衡’。”
“颜公子高见。”谢长安颔首,目光落在阎王因凝神思考而微蹙的眉宇间,那里面是属于幽冥之主的智慧与洞察,“如此看来,凶徒不仅目标明确,手段狠辣,其所谋恐怕更是骇人。公子身负洞察幽微之能,需万分谨慎。”他话语里的关切真诚而自然。
阎王心里微动,抬眼正对上谢长安的目光。那双眼眸清澈如泉,却仿佛能映照人心,里面有关切,有欣赏,还有一丝……温柔?他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帘,盯着杯中沉浮的茶叶,语气却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别扭:“本公子自有分寸。倒是你,谢大人,一身文气纯粹沛然,在那些邪物眼里,跟黑暗里的夜明珠没区别,最是招摇。你……别大意。”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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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点生硬的关怀。
谢长安闻言,唇角勾起一个极浅却动人心弦的弧度。他并未像往常那样用言语调侃,而是忽然伸手,用指尖轻轻拂过阎王放在桌面的手背,一触即分,快得像是错觉。然后,他端起自己的茶杯,眼帘微垂,慢悠悠地吟道:“‘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颜公子这般叮嘱,倒让在下这‘夜明珠’,时刻都想待在能照见你的地方了。”
阎王只觉得手背被拂过的地方像被羽毛撩过,一阵酥麻直冲头顶,耳根“唰”地红透,心脏不受控制地擂鼓。他猛地缩回手,想说点什么反驳,却感觉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蹦不出来,只能瞪着一双凤眼,又羞又恼地看着那个笑得像只偷腥狐狸的状元郎。
靠,我被调戏了?!
就在这暧昧气氛几乎要凝结成实质的时刻,雅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黑无常沉稳地迈步进来,刚站稳,身后就像刮过一阵风,白无常也挤了进来,满脸红光。
“公子!谢大人!大发现!”白无常嗓门洪亮,但在瞥见阎王泛红的耳朵和谢长安尚未完全收敛的笑意时,瞬间福至心灵,音量骤降,眨巴着眼睛,露出一个“我懂我懂”的表情,然后默默掏出小本子,低头飞快地记了一笔。黑无常在一旁看着,几不可查地摇了下头。
阎王尴尬地咳了两声,强行板起脸:“嗯,你二人有何发现?”
黑无常抱拳,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简洁:“公子,属下在河边锁定那邪气离水点,追踪其上岸后残留的微弱痕迹,最终指向西边山脉——青云书院后山。”
白无常立刻接话,兴奋地压低声音:“我打听到,城里有个姓吴的老儒生,科举考到头发白都未中,心灰意冷后做了个整理书卷的杂役。可邪门的是,就这几个月,他突然阔绰了,到处搜罗那些看着就阴森、摸着冰凉的老墨,花钱不眨眼,行为鬼祟得很!”他顿了顿,强调道,“最重要的是,他就是在青云书院当差!”
接着,白无常献宝似的拿出一卷纸轴展开:“这是小的从几家文房四宝店旁敲侧击弄来的名单,记录了近期特意去询问或购买过属性阴寒古墨的人。”名单上,周员外、李大家、孙博士的名字赫然在列!
“另外,”白无常补充道,“地府刚传来的消息,类似案件已确认二十三起,皆在近期,目标都是身负文气或颇具才名的读书人!”
所有的线索,在此刻清晰地交汇。
谢长安与阎王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张昀死在青云书院,吴老儒生在书院当值,邪气指向书院后山,所有受害者死前都与古墨产生关联……”谢长安缓缓总结,声音低沉,“书生、书院、古墨……”
阎王指尖用力,在木质桌面上叩出清脆的响声,眼神锐利如刀:“我们上次去书院,屁都没闻出来。如今看来,要么那东西藏匿的手段极高明,要么……”他声音冷了下去,“那书院之内,就有能够完美掩盖其邪气的东西,或者……人。”
四人围坐在茶桌旁,窗外暮色渐合。青云书院那一片朗朗读书声之下,隐藏的黑暗似乎正随着噬魂墨的踪迹,一点点浮现出狰狞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