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去了,周二也依旧无事发生,沈酌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看来,他赌对了。
时岳那天在办公室的试探,大概率真的只是一时兴起,或者觉得他眼熟而已。像他那样日理万机的大总裁,怎么可能真的对一个只有□□关系的“床伴”念念不忘,甚至花费精力去深究?自己之前的种种担忧,纯粹是庸人自扰,做贼心虚。
“看吧,沈酌,我就说没事的。”他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一丝不苟的衬衫领口,镜中的人眼神温顺,表情平和,完美的“沈酌”面具严丝合缝。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感觉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然而,这份劫后余生的庆幸,在周二晚上,被一条突兀弹出的微信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
消息来自那个他以为再也不会联系,但却再熟悉不过的人。
SY:【今晚有空吗?老地方?】
简洁,直接,是他一贯的风格。
沈酌盯着手机屏幕,刚刚放松的神经瞬间又绷紧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了一下,不疼,却带来一阵密集的悸动。
他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片刻,然后飞快地打字回复:【抱歉,今晚约了朋友吃饭。】
发送成功。
他放下手机,强迫自己不去看回复,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试图压下喉咙口莫名的干涩。
很快,手机响了,他忍不住打开查看,时岳回了他一个【好。】
周三晚上,消息如期而至。
SY:【今天呢?想你了。】
沈酌看着那一行字,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时岳那张没什么表情却极具压迫感的脸。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敲下拒绝的理由:【今晚要陪父母,不方便。】
这次,时岳没有回复。
沈酌盯着安静下来的手机屏幕,心里有点七上八下。是不高兴了吗?那正好,就此放弃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但是不知怎的,他竟有几分失落,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在意后者这个可能性,这让他感到一阵烦躁。
周四,当手机再次亮起。
SY:【今天该陪我了把?】
沈酌几乎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编造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离谱的借口:【实在不好意思,家里安排了相亲,推不掉。】
消息发出去后,手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一次,时岳依旧没有回复。而且,直到周五下班,都没有再发来任何消息。
沈酌坐在工位上,看着窗外渐渐沉落的夕阳,心里那点微妙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终于被一种更实际的认知所取代——看来,时岳是放弃了。
也是,像他那样的男人,身边怎么可能缺人?连续三次被拒绝,任谁都会失去耐心。他大概已经找到了新的、更听话、更便捷的“盛槿”了吧。
这个认知让沈酌心里莫名地空了一下,像是被挖走了一块,但随即又被一种“终于安全了”的轻松感所填充。也好,这样最好。断得干干净净,省去了许多麻烦和风险。
他成功地保护住了自己“沈酌”的世界。
可是,为什么……会觉得有些遗憾呢?那具充满力量感和雄性荷尔蒙的身体,那些极致契合的夜晚……以后,再也体验不到了。
这种空虚感在周五晚上变得尤为明显。他一个人待在安静的公寓里,电视里放着喧闹的综艺节目,却丝毫无法驱散那份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的寂寥。习惯了半年来的定期“放纵”,突然回归到彻底的清心寡欲,身体和心灵都仿佛在发出抗议。
于是,周六晚上,当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时,沈酌几乎没有多做挣扎。
他需要做回“盛槿”,哪怕只是一个晚上。他需要重新找回那种掌控自己、引领他人、在情场游刃有余的感觉。他需要证明,没有时岳,他依然可以是那个在“匿境”无所不能的猎手。
对,就这么办。
他走向衣柜,熟练的找出一套合适的“战袍”——真空短款皮衣 工装裤 黑色短靴。他仔细地抓了头发,喷上了熟悉的香水。镜子里的人,眼神逐渐褪去“沈酌”的温顺,重新染上了属于“盛槿”的疏离与自信。
仔细算来,他已经整整半年没有踏足“匿境”了。上一次来这里,还是和时岳初见的时候。
推开那扇沉重的隔音门,熟悉的声浪与光影瞬间将他包裹。烟草、酒精、香水与荷尔蒙混合的气息,躁动的音乐,暧昧的灯光,以及那些在暗处交织的、充满**的目光……一切都和半年前一模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鱼儿回到了水中,一种久违的自在感流淌过四肢百骸。
他径直走向吧台他常坐的那个角落,酒保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了然地笑了笑:“盛先生,好久不见。老规矩?”
盛槿微笑着点头:“嗯,好久不见。”
加冰的威士忌很快送到他手中。他轻轻晃动着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迷离的灯光下折射出诱人的光泽。他靠在吧台上,目光像从前一样,慵懒地扫视着整个场域,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君王。
几个陌生的、带着探究和兴趣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从容地回望过去,嘴角噙着那抹标志性的、带着钩子的微笑,熟练地释放着“可接近但勿沉迷”的信号。
对,就是这样。这才是他熟悉的生活。没有复杂的情感纠葛,没有该死的上下级关系,只有最简单直接的**和规则。
他抿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暖意。他开始认真地评估着场内的潜在目标,试图寻找一个合眼缘的、符合他规则的新猎物,用一场全新的、由他主导的运动,来覆盖掉时岳留下的那些过于深刻的印记,重新回归他掌控者的生活。
就在他锁定了一个看起来干净清爽、似乎不错的目标,准备上前搭话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毫无征兆地挡在了他的面前,也隔绝了他看向猎物的视线。
盛槿不悦地蹙眉,抬头望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站在他面前的,是时岳。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两颗扣子,微微露出常年健身的胸膛。下身是合体的休闲长裤,勾勒出笔直修长的腿型。他看起来比穿西装时少了几分严肃,多了几分不羁,但那股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和锐利眼神,却丝毫未减。
此刻,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盛槿,里面没有惊讶,没有疑问,只有一种了然于胸的、甚至带着点戏谑的笑意。仿佛他早就料到会在这里遇见他,并且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盛槿。”他开口,声音低沉磁性,穿透嘈杂的音乐,清晰地传入盛槿耳中,“好久不见。”
盛槿感觉自己的血液似乎在瞬间凝固了。他握着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算计、所有的伪装、所有的侥幸心理,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已经找到新欢了吗?!
他不是应该对自己这个“不识抬举”的旧床伴失去兴趣了吗?!
巨大的震惊和一种被当场抓包的慌乱,让盛槿一时语塞,只能僵硬地看着时岳,那张精心修饰过的、属于“盛槿”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失控的裂纹。
时岳看着他这副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上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那股熟悉的、带着雪松味的强大气息再次将盛槿笼罩。
他微微俯身,目光落在盛槿那件过于性感的真空皮衣上,停留在他若隐若现的锁骨,眼神暗了暗,然后才缓缓抬眸,对上盛槿惊慌失措的眼睛。
“朋友饭吃完了?”他慢条斯理地问,语气里的玩味几乎要溢出来,“父母也陪好了?”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极具侵略性,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质问,“相亲……还顺利吗?”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盛槿的心上。
“没有朋友饭、没有陪父母、也没有所谓的……相亲,我以为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盛槿强壮镇定、斩钉截铁的回击。脸颊不受控制烧了起来,是羞窘,是愤怒,也是无处可逃的恐慌。
“哦?什么意思?”时岳也不生气,继续微笑着问他。
“我想我们该结束了,一种食物吃了半年,想必你也腻了吧?”沈酌豁出去了。
时岳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拿走了盛槿手中那杯几乎没怎么动的威士忌,放在旁边的吧台上,然后用自己的大手,轻轻握住了盛酌的手腕。
他的掌心滚烫,力道不容抗拒。
“看来,你今晚有空了,不过你错了,我还没吃腻呢。”时岳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某种暗沉的情绪,是**,是掌控,也是一丝被屡次拒绝后的不悦,“既然你腻了,那我们今天就换个花样!”
时岳的目光再次扫过盛槿这一身招蜂引蝶的打扮,语气陡然转冷,带着十足的占有欲。
沈酌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他没说话,也没抽回自己的手。他就这样被时岳连拉带拽的带去了熟悉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