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时关系》 第1章 完美床伴 下午六点整,灵犀科技有限公司行政部的办公区内,沈酌在秒针精准踏过12的那一刻,按下了电脑的关机键。屏幕上复杂的报表和待处理的OA流程瞬间被黑暗吞噬,映出他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酌哥,走这么准时啊?”隔壁工位的新人小李探头问道,手里还捧着没吃完的半袋薯片。 沈酌扯出一个标准的、弧度精确到毫米的微笑,“嗯嗯,事情做完了。你也早点回去,注意安全。” 不等小李再说什么,他已经利落地抓起自己的通勤双肩包,起身,离开工位,动作流畅得像一套演练过千百遍的程序。经过部门经理那依然亮着灯的玻璃办公室时,他甚至还刻意放轻了脚步,确保自己像一缕青烟,无声无息地飘走。 这就是沈酌,灵犀科技的高级行政专员。一个资深社畜,他拥有“职场假笑”和“敷衍三连”(“嗯嗯”、“好的”、“再研究研究”)等标准技能。工作中对老板画的饼已经免疫,同事的彩虹屁左耳进右耳出。面对甲方的奇葩需求和领导的朝令夕改,内心可能万马奔腾,但表面上只会回复一个字:“好”。“收到”和“1”是他使用最频繁的词汇:不表达态度,只确认信息。 他像一台精密的仪器,准时上班,高效运转,然后准时下班,将自己从“沈专员”这个社会角色中剥离出来。 沈酌乘坐地铁回到他位于城市边缘的单身公寓,时间刚过七点。这套一居室干净、整洁,但似乎缺乏强烈的生活气息,更像一个高级点的酒店房间。但这正是沈酌想要的——一个纯粹的、功能性的休息场所,不承载任何多余的记忆或情感。 他脱下那身束缚了他一整天的、毫无个性的衬衫和西裤,将它们扔进脏衣篓。然后走进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洗去的不仅是汗渍,更是那种浸透到骨子里的、属于“沈酌”的疲惫与麻木。 二十分钟后,他站在浴室的镜子前。镜中的男人,与一小时前那个温吞、低调的行政专员判若两人。 湿漉漉的黑发被彻底吹干,用发蜡抓出了略显随性却充满心机的纹理,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额前,平添几分不羁。他换上了一件剪裁考究的黑色丝质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随意地敞开着,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衬衫下摆塞进合身的深色牛仔裤里,勾勒出劲瘦的腰身和笔直的长腿。脚上是一双质感极佳的短靴,无声地提升了整体的格调。 最后,他从梳妆台上挑了一瓶木质调香水,在耳后和手腕处轻轻喷了两下。清冽中带着一□□惑的气息弥漫开来。 镜子里的人,眼神中充满着疏离的、狩猎般的自信与慵懒。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带着点玩世不恭的风趣。 现在,他是“盛槿”。 “匿境”(The Hidden Realm)是这座城市同志圈子里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据点。它隐匿在一条看似普通的巷子深处,门脸低调,内里却别有洞天。沉重的隔音门也挡不住里面隐约泄露出的、节奏强烈的电子音乐,像一颗蠢蠢欲动的心脏在暗处搏动。 推门而入,声浪与光影瞬间将人包裹。昏暗迷离的灯光切割着空间,空气中混杂着酒精、香水和荷尔蒙的气息。舞池里是摇曳晃动的身影,卡座和吧台边则坐着或独饮、或交谈的人们,眼神在闪烁的光影间交汇、试探。 盛槿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他熟稔地穿过人群,对几个投来感兴趣目光的人报以礼貌而疏远的微笑,径直走到吧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 “老规矩?”酒保似乎认识他,微笑着打招呼。 盛槿点点头:“嗯,谢谢。” 一杯加冰的威士忌很快放在他面前。他修长的手指握住冰冷的杯壁,轻轻晃动着,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诱人的光泽。他没有急于去寻找目标,只是慵懒地靠在吧台上,目光像漫不经心的雷达,扫视着整个场域。他是在观察,也是在等待。 他享受这里的氛围,自由,直接,**被摆在明面上,省去了许多无谓的试探和虚伪的社交辞令。在这里,他健谈、风趣,懂得如何用几句话撩动人心,也懂得如何用眼神传递邀请与拒绝。 “一个人?”一个穿着花哨衬衫的男人端着酒杯凑过来。 盛槿侧过头,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暂时是。” “喝一杯?我觉得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很老套的开场白。 盛槿与他碰了碰杯,浅酌一口,随口接了几句风趣的话,气氛似乎不错。但当对方试图将话题引向“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或者“听口音不像本地人”时,盛槿便会巧妙地用一个玩笑,或者将话题轻飘飘地引回对方身上,不着痕迹地避开。 几句交谈后,他判断出眼前这人似乎并不完全认同“只谈性,不谈情”的潜规则,眼神里带着一种想要深入了解和占有的企图。于是,在对方提出“要不要去我那儿坐坐,我收藏了不少好酒”时,盛槿礼貌地举了举杯,微笑道:“酒不错,不过我更习惯在这里喝尽兴。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 干脆,利落,不给对方任何纠缠的机会。 这就是盛槿的规则——只走肾,不走心。 他浪迹情场多年,从来只当掌控者(Top)。每遇到一个新的潜在对象,他都会在最开始的交流中,用看似随意实则笃定的语气明确边界:“我们只拥有今晚,不问过去,不谈将来,可以吗?”——将规则在一开始就挑明。如果发现对方有产生感情的苗头,他会立刻、礼貌且坚决地终止关系。他从不带人回自己家,也从不去对方家。他只选择酒店,将共同痕迹降到最低。 他就像一只优雅的豹子,在属于自己的领地里巡弋,享受狩猎的乐趣,却从不允许任何猎物踏入他的巢穴,更不允许任何情感羁绊靠近他的心门。 就在他抿了一口威士忌,思索着今晚是否要提前离场时,一个身影毫无征兆地侵入了他的安全距离。 来人很高,甚至比身高185的盛槿还要高出几分,目测接近188,这人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紧实的手臂肌肉线条清晰可见,一看就是常年健身的成果。他五官深邃、下颌线利落分明,一双炯炯有神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锐利,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侵略性,浑身散发出的强烈雄性荷尔蒙,几乎形成了一种无形的气场,让周围的喧嚣都似乎减弱了几分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极具魅力的男人。但是很明显——他们撞号了! 盛槿心中立刻拉响了警报,同时涌起一丝遗憾。可惜了,这么极品的男人,偏偏是同类。 男人在他旁边的空位坐下,甚至没有点酒,目光直接而坦然地落在盛槿脸上,声音低沉,带着磁性,穿透了嘈杂的音乐:“这里太吵了,要不要换个地方喝一杯?” 直球。非常直接。 盛槿几乎要为他鼓掌了,如果不是因为那显而易见的“型号冲突”的话。他维持着风度,举起酒杯向对方示意,嘴角噙着那抹惯有的、疏离而礼貌的微笑:“很高兴认识你。不过……”他顿了顿,眼神意有所指地扫过对方充满力量感的身形,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咱俩撞号了,你还是另寻猎物吧。” 他以为对方会就此放弃,或者至少会有些许尴尬。 然而,男人闻言,非但没有露出任何失望的神色,反而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像带着小钩子,挠得人心尖发痒。他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兴味,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那股强烈的、带着雪松和淡淡烟草味的气息更加清晰地笼罩住盛槿。 “哦?”男人挑眉,语气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自信和玩味,“规则是人定的,偶尔打破一下,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呢?” 盛槿微微一怔。他遇到过很多搭讪者,被拒绝后大多是悻悻离去或死缠烂打,像这样从容不迫、甚至反过来试图挑战他规则的人,还是第一个。 而且,离得近了,他才更清晰地感受到对方颜值的冲击力。那眉眼,那鼻梁,那唇形……组合在一起,确实堪称造物主的杰作。还有那身肌肉,隔着T恤都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力量感,这对盛槿而言,有着近乎本能的吸引力。 “听起来很有趣,那你愿意躺下吗?”盛槿稳住心神,迎着他的目光,用同样带着调侃的语气回应。 “看来只能在这里先喝一杯了。”男人从善如流,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他向酒保打了个手势,点了一杯和盛槿一样的威士忌,然后自然地转换了话题,“这里的威士忌不错。” 接下来的发展,有些出乎盛槿的意料。 他们没有再围绕“撞号”和“规则”进行辩论,而是像两个偶然相遇的、旗鼓相当的陌生人,就着酒,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 这个自称“时岳”,他知识渊博,见解独到,言谈举止间透着一种超越外表的成熟与睿智。他幽默而不低俗,自信而不傲慢,总能恰到好处地接住盛槿抛出的梗,甚至偶尔的反击也显得妙趣横生。 交谈非常愉快。愉快到让盛槿几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也暂时忽略了对方案绕周身的那股强大压迫感。他甚至发现,自己很久没有在“匿境”遇到能这样纯粹用语言和思维让他感到愉悦的对象了。 杯中的威士忌在不知不觉间见了底。 酒保适时地为他们续上了第二杯。 音乐在耳边轰鸣,酒精在血液里燃烧,伴随着越来越投机和热烈的交谈,一种微妙的、暧昧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滋生、蔓延。 盛酌看着时岳在灯光下显得愈发深邃迷人的侧脸,看着他说话时滚动的喉结,感受着他身上那股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的、强烈的性吸引力……他感觉自己可能是喝多了,又或者,是被这过于美好的颜值和有趣的灵魂暂时蛊惑了。 当第三杯酒喝到一半,时岳再次看向他,那双锐利的眼眸在酒精的浸润下,仿佛燃着暗火,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真的不换个地方吗” 这一次,盛槿没有立刻拒绝。 他晃动着杯中所剩不多的酒液,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敲打他内心那套固守多年的准则。他抬头,对上时岳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里面充满了自信、期待,还有一种……志在必得。 鬼使神差地,或许是酒精上头,或许是今晚的月色太美,又或许,仅仅是眼前这个叫时岳的男人的致命吸引力。 他听到自己用一种近乎叹息,却又带着一丝破罐子破摔的兴奋语气,轻轻吐出了一个字: “好。” …… 半小时后,市中心一家 Hotel 套房内。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的城市灯火,只留一盏昏黄的壁灯,勾勒出房间里朦胧的轮廓。 盛槿被时岳强势地压在门板上,灼热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落下,掠夺着他的呼吸。那件价值不菲的丝质衬衫被粗暴地扯开,纽扣崩落,在地毯上滚落不见。 “等……等等……”在换气的间隙,盛槿挣扎着找回一丝理智,试图提醒对方最初的“规则”,“我说过……我……” 他的话没能说完,便被时岳更深的吻堵了回去。 直到盛槿被亲得眼尾泛红,气息紊乱,时岳才稍稍退开些许,滚烫的唇贴着他的耳廓,气息灼热,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别担心……我会让你忘了那些规则。”下一刻,天旋地转,他被拦腰抱起,走向房间中央那张宽大的床。 在陷入那片柔软的深渊之前,盛槿脑海里最后一个清晰的念头是:妈的,亏了!说好的只当1呢?!然而,这个念头很快就被随之而来的、汹涌澎湃的极致体验所淹没…… 夜色正浓,限时关系,从这一刻,正式开启。 第2章 惯性沉沦 一夜激烈的战争过后,意识先于视觉苏醒。 一种陌生的、被彻底碾碎般的酸胀感,从难以启齿的部位开始蔓延。仿佛每一寸肌肉都被过度使用,带着慵懒的疲惫,却又奇异地透着一种餍足的松快。 盛槿——或者说,此刻更应该叫他沈酌,因为那个属于夜晚的魅惑灵魂似乎也随着体力的耗尽而暂时休眠了——缓缓睁开了眼睛。 Hotel套房厚重的窗帘缝隙间,透进来些许天光,昭示着清晨的来临。陌生的天花板,奢华却冰冷的设计,以及身边传来的平稳呼吸声……一切都在提醒他昨夜发生了什么。 他,盛槿,匿境酒吧里游刃有余、只当Top 的狩猎者,人生中第一次,彻彻底底地当了回 Bottom。 那个名为“时岳”的男人,用他强大的力量、不容置疑的技巧和近乎野蛮的温柔,将他固守多年的规则砸得粉碎。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带着酒精的微醺和肌肤的炽热。时岳如何将他压在门板上kiss,如何在他耳边用沙哑的声音说着蛊惑人心的话,如何在他试图反抗时,用更激烈的方式让他溃不成军……那些破碎的声音~,失控的颤抖,以及最后席卷一切的、灭顶般的极致快乐…… “TMD……”盛槿无声地骂了一句,其实他的内心已经万马奔腾,但是声音却沙哑得厉害,此刻的沉默,不是因为无话可说,而是有些账,不必现在耗费心神。他要养精蓄锐,来日方长,他可以徐徐图之,慢慢夺回属于自己的位置。 毕竟他纵横情场多年,从未如此狼狈失手过。 但奇怪的是,更多的,竟然是一种满足。那种被完全掌控、被带入未知领域探索后发现的、颠覆认知的快乐,这是他过去站在主导位置时从未体验过的。 他小心翼翼地侧过头,看了一下身旁沉睡的人。 晨光熹微中,时岳的侧脸轮廓显得更加深邃立体。浓密的睫毛垂着,敛去了酒吧里的锐利锋芒,显得安静而无害。但即便在沉睡中,那流畅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以及……结实的胸肌,依旧散发着强烈的男性魅力。 沈酌的目光不自觉地滑过对方露在被子外的胳膊,那线条流畅、蕴含着爆发力的肌肉,让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就是这双手臂,昨晚轻而易举地禁锢了他,将他带入一波又一波的情潮之中。 看了一眼时间,理智瞬间归位,他匆匆穿好衣服回到家中换上白T西裤,赶往灵犀科技“当牛做马”。 上班路上,他不禁沉思,规则……似乎也不是不能打破?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沈酌强行按了回去。不行,一次意外已经是底线了。他得稳住,下次,下次一定翻身农奴把歌唱…… 然而,并没有下次。 一次被压,次次被压。 每次氛围正好,盛槿自觉体力储备充足、时机成熟、试图翻身做主时,都被三厘米的身高差和对方常年健身积累的绝对力量优势反压了回来,他就像一只试图撼动大树的蚍蜉,轻易就被对方反制,并且……“教训”得更狠。 “教训”的次数多了,盛槿渐渐认清了现实。 他悲哀地发现,在时岳面前,他那套“只当Top”的规则,脆弱得不堪一击。更悲哀的是,他身体似乎比他的心更早地接受了这个设定,甚至开始食髓知味,对那种被彻底填满和引领的感觉上了瘾。 转眼间,两人这种“只谈性,不谈情”的限时关系,竟然维持了半年之久。 这打破了盛槿所有“限时关系”的记录。他从未与同一个人约会超过三次,更别提维持如此长期、固定的关系。奇怪的是,他并不感到腻烦。 时岳聪明、迷人、独立,晚上功夫了得,白天分寸感极佳。他严格遵守约定,从不越界打听沈酌的私生活,也从不在非约会时间过度打扰。他就像是为沈酌量身定做的、最完美的生理伴侣,满足了他一切身体上的需求,甚至……隐约触及了一些他从未对外人敞开过的、情感上的空虚角落。 每次收到时岳的邀约消息,沈酌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竟然会隐隐升起一丝期待。期待那具充满力量与热度的身体,期待那能让他暂时忘却所有烦恼的、极致的感官风暴。他甚至开始觉得,如果能一直这样维持下去,似乎……也不错。 又是一个周日晚上。 沈酌刚洗完澡,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是部门大群的通知,@了全体成员。 【重要通知:各位同事,明日(周一)上午九点,公司新任总裁将正式到任,请所有员工准时到岗,以饱满的精神面貌迎接新总裁。收到请回复。】 群里瞬间被一排排的“收到”和“1”刷屏。 沈酌皱了皱眉,也随手回了个“1”。空降总裁?他所在的灵犀科技虽然规模不小,但在人工智能领域也算不上顶尖,怎么会突然空降个总裁来?看来公司高层要有变动了。 他对此兴趣不大,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他一个高级行政专员,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准时上下班就好。不过,新官上任三把火,明天还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绝对不能迟到,免得撞枪口上。 想到这里,他决定今天早点睡,养精蓄锐。 正准备放下手机,另一个熟悉的、没有备注的名字从对话框弹了出来。 是时岳。 【一周没见了。想你了,老地方?】 简单直接,是他一贯的风格。 沈酌的心跳,没出息地漏跳了一拍。 他们已经整整一周没见面了。这一周,时岳似乎很忙,没有主动联系他。而沈酌自己,也在刻意控制着不去想他。可此刻,看到这条消息,那一周来被强行压下的想念,片刻间便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 他想念时岳身上那股独特的、混合着雪松与淡淡烟草的气息,想念他拥抱时强有力的手臂,想念他那能将自己完全淹没的滚烫的体温…… 脑子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去!必须去!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但理智又在艰难地挣扎:不行!明天新总裁上任,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今晚要是去了,以时岳那折腾人的劲儿,明天还能打气12分精神迎接空降总裁吗? 他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不决。 对话框里,时岳又发来一条:【?】 只是一个简单的问号,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催促。 沈酌看着那个问号,仿佛能看到时岳此刻微微挑眉、带着些许不满和势在必得的表情。 内心的天平彻底倾斜。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啊,沈酌!”他低声骂了自己一句,然后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 【一小时后到。】 发送。 去他妈的新总裁!去他妈的早睡!他现在急需时岳的运动天赋来慰藉他这一周的“空虚寂寞冷”! 一小时后,那家他们常去的Hotel套房内。 战火从一开始就蔓延得异常迅猛。 仿佛是为了弥补这一周的空白,时岳今晚的攻势格外激烈。 盛槿感觉自己像暴风雨中海面上的一叶扁舟,被汹涌的浪潮抛上抛下,完全失去了方向,只能紧紧攀附着唯一的浮木,在他带来的惊涛骇浪中沉浮。 “再一次,好吗?”时岳贴着他的耳廓说道,带着一种致命的蛊惑。此时盛槿已经完全忘记了周一要空降一位大总裁的事,也无法分心去思考他会不会迟到,新总裁会不会给他穿小鞋。 盛槿已经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像一只可怜的、虚弱的小猫咪,意识模糊间,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单音节作为回应。 他不知道时岳今天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还是单纯积攒了一周的精力无处发泄,今天的他,精神抖擞得可怕。 “时岳……够了……时岳……”在又一次被推向山巅时,盛槿哭着求饶,声音破碎不堪。 时岳低头微笑,动作丝毫未减。然后,在他耳边道:“你这体力怎么当1啊?” 该死的,犯规也就算了,怎么还暗讽!这下盛槿彻底没了脾气,任由对方为所欲为。 激战从深夜持续到天际泛起了鱼肚白,盛槿在极致的体验中晕睡了过去。 “叮铃铃……”,沈酌被闹钟叫醒,他猛的睁开眼睛,时岳的手臂还占有性地环在他的身侧,沈酌感觉自己像一滩彻彻底底的烂泥,连呼吸都很费力。 他内心一片绝望,穿起衣服就往家赶,临走时,他咬牙切齿地的对“始作俑者”说:“时岳……我跟你没完……” 然而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带着事后的慵懒和沙哑,毫无威慑力。 男人,果然不能太放纵自己……这代价,也太惨痛了…… 第3章 总裁驾到 沈酌强撑着身体回到家中,快速换好职业装,他来不及看细看自己遍布全身的红痕,拿起通勤包就往公司赶。 地铁一如既往地拥挤,沈酌像沙丁鱼一样被塞在车厢角落,鼻尖充斥着各种早餐和汗水的混合气味,与昨晚酒店的奢华香氛和时岳身上的气息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沈酌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几个破碎的画面——昏暗灯光下时岳汗湿的胸膛,那双锐利眼眸里燃烧的、近乎失控的□□,还有他贴在自己耳边,用沙哑性感的嗓音不断重复的“再来一次好吗?”…… “色令智昏!真是色令智昏!”沈酌低声骂了自己一句,他甩甩头,强行将那些不合时宜的回想压下去。现在不是回味的时候,今天是周一,是新总裁空降的大日子! 他的眼神重新变得温顺而略带疲惫,嘴角习惯性地向下微抿,整个人的气场收敛得近乎隐形。很好,又是那个兢兢业业、人畜无害的行政专员沈酌。他闭上眼,心里默默祈祷今天能平安度过,千万别在新总裁上任第一天就触霉头。 好在地铁准时,八点五十五分,沈酌精准地踏入了灵犀科技所在的办公大楼。他熟练的刷卡,进门,在指纹打卡机上按下手指,听到“嘀”一声清脆的确认音,他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点。 还好,没迟到。 他猫着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溜进了行政部的办公区。工位隔壁的小李正在泡咖啡,看到他,热情地打招呼:“酌哥,早啊!今天气色好像不太好啊,没睡醒?” 沈酌挤出一个标准的、带着点疲惫的职业假笑:“嗯嗯,昨晚没睡好。早。” 敷衍三连之“嗯嗯”成功发动。 他迅速坐到自己的工位上,打开电脑,假装专注地盯着屏幕上的开机动画,内心却在疯狂刷屏: ‘新总裁日理万机,怎么可能注意到我这种小虾米。’ ‘只要我够低调,够透明,就能安全苟住!’ ‘以后绝对!绝对不能再纵欲过度了!男人一定要管好下半身!’ 就在他进行深刻的自我反省时,办公区入口处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部门经理一脸谄媚地小跑过去,紧接着,几个穿着黑色西装、气场强大的人簇拥着一个身形格外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整个行政部的员工,几乎在同一时间,条件反射般地站了起来,表示欢迎。 沈酌也混在人群中,茫然地跟着起身,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穿着一身剪裁极致合体的深灰色高定西装,包裹着宽肩窄腰的完美倒三角身材。他比身旁的助理和主管都要高出小半个头,身姿挺拔如松,步伐沉稳有力。深邃的五官如同大师精心雕琢的作品,俊美得极具攻击性,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此刻正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感,淡淡地扫过整个办公区。 是他! 时岳!!!!!!!!!!!!!!! 沈酌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抛向了万米高空,又急速坠落!血液似乎在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耳边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如同擂鼓般狂躁的心跳声。 这位昨晚还在他耳边用气音不断说着“再来一次”、将他折腾得死去活来、天快亮才放过他的完美床伴……今天,竟然摇身一变,成了灵犀科技空降的总裁?! 岳总……时岳…… 他怎么会没想到!那个在酒吧里自称“时岳”的男人,那个拥有如此强大气场和显而易见精英感的男人,怎么可能只是个普通的健身爱好者?! 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沈酌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几乎是本能地、猛地低下头,恨不得把脑袋塞进电脑显示器里。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佛祖上帝真主安拉……不管哪个神仙路过,保佑他眼瞎!求求了!’ ‘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专员,他肯定记不住我长什么样!对,酒吧光线那么暗,他肯定没看清!’ 他在心里疯狂祈祷,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连呼吸都屏住了。他能感觉到那道极具存在感的视线似乎在自己这个方向停留了一瞬,又或许只是他的错觉?他不敢抬头确认。 好在,时岳并没有在行政部过多停留。在经理卑躬屈膝的引导下,他很快便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向了总裁办公室。 直到那迫人的气场彻底远离,办公区里凝固的空气才重新开始流动。同事们纷纷松了口气,小声议论起来。 “哇塞!新总裁好帅啊!而且气场好强!” “看起来好年轻,感觉二十出头的样子?” “啧啧,这身高这身材,不去当模特可惜了……” “你小声点!不想干了?” 沈酌缓缓地坐回椅子上,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层。他端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了几口凉水,才勉强压下了那股想要呕吐的眩晕感。 完了。 全完了。 他苦心经营的双面人生,他引以为傲的界限分明,在这一刻,被彻底击得粉碎。 一整个上午,沈酌都如同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心惊肉跳。他努力把自己缩在工位隔板构成的狭小空间里,尽可能降低存在感,处理着那些枯燥重复的工作,试图用忙碌来麻痹自己狂乱的心跳。 他不断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沈酌,你是行政部的专员,他是总裁,中间隔着好多层级呢!只要你不主动往他跟前凑,他怎么可能记得住你?昨晚……昨晚只是个意外,他肯定也和你一样,只想维持单纯的□□关系,不会把私生活和工作混为一谈的。 对,一定是这样。 就在他进行积极的自我心理建设,感觉心情稍微平复了一点点的时候,放在桌面上的内线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 清脆的铃声在此刻的沈酌听来,不亚于地狱的丧钟。 他浑身一僵,眼睁睁地看着那部黑色的电话机,仿佛那是什么择人而噬的怪物。 “小沈,电话。”旁边的同事好心提醒了一句。 沈酌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然后接起了电话:“喂,您好,行政部沈酌。”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冷静、干练的女声,是总裁助理:“沈专员吗?我是总裁办的林助理。岳总请你现在来他办公室一趟。”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 沈酌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凉了。他握着听筒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话来。 “沈专员?听到了吗?”林助理的声音带着一丝催促。 “听……听到了。”沈酌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回答道,“好的,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他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动弹。 周围的同事投来同情的目光。 “酌哥,总裁叫你?不会是……”小李欲言又止,眼神里写满了“你完了”。 “估计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找个由头立威呢。”另一个老同事压低声音,“小沈你自求多福,少说话,多点头。” 沈酌心里苦笑。立威?如果只是立威就好了。 他此刻宁愿是因为工作出了纰漏被叫去骂一顿。 在同事们饱含同情和看好戏的复杂目光中,沈酌如同奔赴刑场一般,僵硬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其实并无褶皱的衬衫,朝着那条通往总裁办公室的、无比漫长的走廊走去。 每一步,都感觉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踩在刀尖上。 终于,他站在了那扇气派的、深胡桃木色的总裁办公室大门前。他深吸了不知道第几口气,才鼓起勇气,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熟悉的磁性嗓音。 这个声音,昨晚还在他耳边呢喃着最亲密的情话…… 沈酌推开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宽敞得惊人,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景观,室内装修是极简的现代风格,却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时岳就坐在那张宽大得有些夸张的黑色办公桌后,背后是一整面墙的书架,上面摆满了精装书籍和一些科技奖项。 他穿着西装的样子,比刚才惊鸿一瞥时更加具有冲击力。严谨的服饰将他身上那股属于商界精英的锐利和掌控感烘托到了极致,与昨晚那个在床上强势又性感的身影奇妙地融合,形成了一种让沈酌心跳失速的致命吸引力。 时岳并没有在忙,他似乎就是在等着他。听到他进来的声音,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眸精准地捕捉到他,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带着一种审视,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玩味。 沈酌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在冒汗。他强迫自己镇定,走到办公桌前大约两三米的位置停下,微微躬身,露出一个标准的、无可挑剔的职业假笑:“岳总,您找我?” 时岳没有立刻说话,他只是身体微微向后,靠在舒适的真皮老板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手指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只自己跳进陷阱里的小猎物。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每一秒都让沈酌备受煎熬。 终于,时岳开口了,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沈酌耳中,带着一丝明显的、刻意的疑问: “盛槿?” 这两个字,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沈酌的心脏猛地一缩,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脸部,但他强行用意志力压了下去,维持着脸上那近乎僵硬的假笑。他甚至故意左右看了看,仿佛在确认房间里还有没有别人,然后才用一种充满了困惑和无辜的语气,小心翼翼地说道: “岳总,您是不是……认错人了?”他顿了顿,指着自己,语气诚恳得差点连自己都要信了,“我看这里只有我自己,好像没有别人。我叫沈酌,是行政部的专员。” 对!装死!死不认账! 白天的沈酌和晚上的盛槿,就是两个相貌相同的陌生人! 只要我咬死不承认,你还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扒了我衣服验明正身不成? 沈酌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清澈又茫然,像一个真正被大人物认错了的、惶恐不安的小员工。 “哦?”时岳发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单音节。 他缓缓地从老板椅上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带来的压迫感,随着他的靠近而急剧增强。他绕过宽大的办公桌,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走向沈酌。 沈酌几乎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脚底却像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时岳走近,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下不到半米的距离。那股熟悉的、带着雪松味的强大气息再次笼罩了他,与昨晚的记忆完美重叠。 时岳的目光如同实质,从他刻意梳理服帖的头发,扫到他故作镇定的眼睛,再滑过他因为紧张而微微滚动的喉结,最后落在他系得一丝不苟的衬衫领口上。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这身社畜的伪装,直接看到里面那个名为“盛槿”的灵魂。 沈酌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他几乎要撑不住那副职业假面了。 就在他快要缴械投降的前一秒,他猛地低下头,避开那灼人的视线,用尽全身力气,语速飞快地说道: “能……能和您的这位故交相像,是、是我的荣幸,岳总。”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没,没别的事的话,我先回工位了!” 说完,他根本不敢再看时岳的表情,几乎是使出了逃生般的爆发力,猛地转身,同手同脚、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总裁办公室,甚至差点撞到门框。 “砰”的一声轻响,办公室的门被带上,隔绝了里面那个让他窒息的男人。 沈酌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觉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虚脱。 而总裁办公室内。 时岳并没有因为猎物的逃离而恼怒。他看着那扇被匆匆关上的门,深邃的眼眸中非但没有不悦,反而缓缓勾起了一抹极淡,却势在必得的笑意。 他慢慢踱回办公桌后,拿起桌上沈酌的人事档案照片,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那张温顺、甚至有些呆板的脸。 “沈酌……盛槿……” 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名字,语气里的玩味和兴趣,愈发浓烈。 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4章 艰难抉择 沈酌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回行政部的。 他冲进办公区时,脸色煞白,呼吸急促,额头上甚至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活像是刚刚被什么洪水猛兽追赶过。 “酌哥!你没事吧?”小李第一个凑上来,关切中带着浓浓的好奇,“岳总他……训你了?” 其他同事也纷纷投来探寻的目光,那眼神里混杂着同情、好奇,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幸好不是我”的庆幸。 沈酌扶着隔断板,勉强站稳,感觉双腿还在不受控制地发软。他张了张嘴,想扯出个“我没事”的笑容,却发现面部肌肉僵硬得不听使唤。他只能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没、没什么……岳总就是……问了几句部门日常的工作流程。” 这个借口蹩脚得他自己都不信。哪个新总裁上任第一天,会特意叫一个底层专员去办公室,只为了问几句随便找个主管都能回答的工作流程? 果然,同事们脸上露出了“你逗我呢”的表情,但看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好再多问。小李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酌哥,辛苦了。喝口水压压惊。” 沈酌机械地接过小李递过来的水杯,指尖冰凉。他坐回自己的工位,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不止,耳边反复回响着时岳那句低沉的“盛槿?”,以及自己那漏洞百出的否认。 他端起水杯,猛灌了几大口凉水,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稍微浇熄了一点他内心的灼烧感,却无法平息那滔天的巨浪。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沈酌完全是在魂不守舍中度过的。 他对着电脑屏幕,眼神发直,文档上的字一个都看不进去。鼠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来划去,偶尔点开一个文件,愣了几秒,又莫名其妙地关掉。 时岳到底认出他没有? 这个疑问在他脑海里疯狂运转,衍生出无数种可能。 没认出吗?这个念头像一根救命稻草,被沈酌紧紧抓住。 是啊,白天的沈酌和夜晚的盛槿,差距太大了!一个发型服帖、衣着刻板、眼神温顺甚至有点呆滞;一个发型不羁、衣着性感、眼神自信带着钩子。简直就是照着一本《资深社畜与夜店王子的自我修养》刻意打造出来的两个极端。 时岳和他只是床伴关系,半年来的约会都在晚上,地点都在酒店,光线昏暗,**上头,谁有闲心仔细端详对方卸下所有伪装后的、最本真的模样?或许在时岳印象里,“盛槿”就是个长得还不错、身体很契合的固定床伴,至于具体长什么样,可能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今天在办公室,他只是觉得眼熟,随口试探一句?毕竟,谁能想到夜店里风情万种的钓系男神,会是自家公司里毫不起眼的小职员呢? 对!一定是这样! 沈酌努力说服自己。只要他咬死不承认,时岳没有证据,总不能凭感觉就断定他是盛槿吧?只要他以后更加小心,彻底避开和时岳的私下接触,把“沈酌”这个角色扮演得天衣无缝,这场危机就能安然度过。 沈酌刚松一口气,另一个想法就冒出来了。 如果……如果时岳认出来了呢?这个想法刚一冒头,恐惧的藤蔓便悄然缠绕上来。 他那句“盛槿”,不是疑问,而是笃定的确认?他站起来靠近他,那审视的目光,是不是已经穿透了他这身可笑的伪装,看到了他灵魂深处那个名为“盛槿”的、放浪形骸的存在? 那他为什么不拆穿?像猫捉老鼠一样,看着他拙劣地表演,享受着猎物垂死挣扎的乐趣? 想到时岳最后那个意味深长的“哦?”,以及他眼底那抹难以言喻的玩味,沈酌就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如果被认出来了,后果不堪设想! 总裁和下属的权色交易?潜规则?无论哪个标签贴上来,都足以让他在灵犀科技身败名裂,他已经承受不住再一次站在“风暴中心”了,这个念头勾起了他在灵犀科技最不愉快的回忆,又硬生生的被他压了下去。 更重要的是,他害怕自己苦心维持的、将工作与私生活彻底割裂的平衡,将被彻底打破。他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在“沈酌”和“盛槿”之间自由切换,享受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这两种可能性在他脑子里激烈交锋,让他坐立难安。每一次内线电话响起,他都会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一颤;每一次有脚步声靠近行政部,他都会下意识地缩起脖子,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确认不是总裁办的人。 他甚至在去洗手间的时候,都刻意低头疾走,生怕在走廊里来个“命运的邂逅”。 这种惊弓之鸟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下班铃声响起。 当代表着解放的旋律回荡在办公区时,沈酌几乎是第一个抓起背包冲出去的。他一路目不斜视,脚下生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离了公司大楼,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直到挤上回家的地铁,沈酌狂跳了一整天的心脏,才稍微找到了一点落回原处的实感。 但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靠在冰冷的车厢壁上,闭上眼,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捞上岸暴晒了一天的鱼,只剩下喘息的力气。 回到家,反锁上门,将那个属于“沈酌”的世界彻底关在外面。他踢掉鞋子,扔掉背包,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浴室。 温热的水流再次冲刷而下,洗去的不仅是奔波一天的尘埃,更是那种浸透到骨子里的紧张与焦虑。氤氲的水汽弥漫开来,模糊了镜面,也暂时模糊了现实的荒谬。 他挤了一大坨沐浴露,揉搓出丰富的泡沫,涂抹全身,试图洗掉昨晚留下的、属于时岳的气息。然而,当他的指尖不经意间划过脖子以下的肌肤时,触感却并非一片光滑。 他愣了一下,关掉花洒,抬手抹去镜子上的水汽。 清晰起来的镜面,映照出他此刻的身体——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深深浅浅、暧昧不明的红痕。从锁骨一路向下,具体到哪里要靠读者自己想象。 这些痕迹,如同某种狂野的宣言,无声地记录昨日的疯狂。那些被他强行压抑了一整天的画面,伴随着这些清晰的证据,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鲜明得可怕。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锁骨处一个颜色较深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被亲吻时的微痛和麻痒。 遗憾。 一种清晰的、无法忽视的遗憾,如同细小的藤蔓,从心底悄然滋生,缠绕上他的心脏。 这难以言说的契合感。 无论是物理意义上的考量,还是生物学中的极致体验,都堪称完美。这半年来,他们之间和谐得不可思议,每一次都像一场探险,总能抵达意想不到的巅峰。 这是他唯一一段长期的“限时关系”,也是唯一一个让他打破规则的人,更是唯一一个让他在每次date前都会有所期待的人。 以这么可口的美食,以后……恐怕不能再好好享用了。这个认知让他心里莫名地空了一块。 “TMD……”他低骂一声,不知道是在骂时岳,还是在骂那个居然会对一段“限时关系”感到不舍的自己。 他猛地打开冷水开关,冰凉的水流劈头盖脸地浇下来,激得他浑身一颤,也瞬间浇醒了他那点不合时宜的旖旎心思。 沈酌,你清醒一点! 不管时岳有没有认出他,这段关系都必须结束了! 继续下去的风险太大了。一旦暴露,他失去的将不仅仅是这份工作,更是他小心翼翼维持的生活秩序,甚至可能面对难以想象的流言蜚语和职场困境。他不能为了一时的身体欢/愉,赌上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 “色字头上一把刀,古人诚不欺我。”他看着镜子里那个浑身布满“罪证”的自己,苦笑了一下。 必须断掉。彻底地、干净地断掉。 从明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他要彻底忘记时岳带给他的那些极致快乐。安安分分地做沈酌,那个低调、透明、只想安稳拿工资的行政专员。 他要更加小心地避开时岳,如果避无可避,那就用最职业、最疏远的态度应对。他相信,只要他表现得足够正常,足够“沈酌”,时间久了,无论时岳是没认出还是故意不拆穿,都会失去兴趣。 毕竟,对于时岳那样身份的人来说,一个床伴而已,有什么值得念念不忘的呢?或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找到新的、更符合他身份的“盛槿”。 想到这里,沈酌心里那点遗憾似乎被一种更强烈的、自我保护的决心所取代。 他擦干身体,换上一套干净的家居服,刻意忽略了身体那些痕迹带来的微妙触感。他走到客厅,打开电视,让嘈杂的声音充满房间,试图驱散脑海里那些纷乱的思绪。 然而,当他窝在沙发里,眼神放空地看着电视屏幕上闪烁的画面时,指尖却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锁骨下的吻痕。 仿佛那里,还残留着昨夜疯狂的余温。 这个夜晚好像格外漫长,而属于“沈酌”的考验,显然才刚刚开始。 第5章 匿境再遇 周一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去了,周二也依旧无事发生,沈酌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看来,他赌对了。 时岳那天在办公室的试探,大概率真的只是一时兴起,或者觉得他眼熟而已。像他那样日理万机的大总裁,怎么可能真的对一个只有□□关系的“床伴”念念不忘,甚至花费精力去深究?自己之前的种种担忧,纯粹是庸人自扰,做贼心虚。 “看吧,沈酌,我就说没事的。”他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一丝不苟的衬衫领口,镜中的人眼神温顺,表情平和,完美的“沈酌”面具严丝合缝。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感觉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然而,这份劫后余生的庆幸,在周二晚上,被一条突兀弹出的微信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 消息来自那个他以为再也不会联系,但却再熟悉不过的人。 SY:【今晚有空吗?老地方?】 简洁,直接,是他一贯的风格。 沈酌盯着手机屏幕,刚刚放松的神经瞬间又绷紧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了一下,不疼,却带来一阵密集的悸动。 他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片刻,然后飞快地打字回复:【抱歉,今晚约了朋友吃饭。】 发送成功。 他放下手机,强迫自己不去看回复,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试图压下喉咙口莫名的干涩。 很快,手机响了,他忍不住打开查看,时岳回了他一个【好。】 周三晚上,消息如期而至。 SY:【今天呢?想你了。】 沈酌看着那一行字,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时岳那张没什么表情却极具压迫感的脸。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敲下拒绝的理由:【今晚要陪父母,不方便。】 这次,时岳没有回复。 沈酌盯着安静下来的手机屏幕,心里有点七上八下。是不高兴了吗?那正好,就此放弃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但是不知怎的,他竟有几分失落,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在意后者这个可能性,这让他感到一阵烦躁。 周四,当手机再次亮起。 SY:【今天该陪我了把?】 沈酌几乎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编造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离谱的借口:【实在不好意思,家里安排了相亲,推不掉。】 消息发出去后,手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一次,时岳依旧没有回复。而且,直到周五下班,都没有再发来任何消息。 沈酌坐在工位上,看着窗外渐渐沉落的夕阳,心里那点微妙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终于被一种更实际的认知所取代——看来,时岳是放弃了。 也是,像他那样的男人,身边怎么可能缺人?连续三次被拒绝,任谁都会失去耐心。他大概已经找到了新的、更听话、更便捷的“盛槿”了吧。 这个认知让沈酌心里莫名地空了一下,像是被挖走了一块,但随即又被一种“终于安全了”的轻松感所填充。也好,这样最好。断得干干净净,省去了许多麻烦和风险。 他成功地保护住了自己“沈酌”的世界。 可是,为什么……会觉得有些遗憾呢?那具充满力量感和雄性荷尔蒙的身体,那些极致契合的夜晚……以后,再也体验不到了。 这种空虚感在周五晚上变得尤为明显。他一个人待在安静的公寓里,电视里放着喧闹的综艺节目,却丝毫无法驱散那份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的寂寥。习惯了半年来的定期“放纵”,突然回归到彻底的清心寡欲,身体和心灵都仿佛在发出抗议。 于是,周六晚上,当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时,沈酌几乎没有多做挣扎。 他需要做回“盛槿”,哪怕只是一个晚上。他需要重新找回那种掌控自己、引领他人、在情场游刃有余的感觉。他需要证明,没有时岳,他依然可以是那个在“匿境”无所不能的猎手。 对,就这么办。 他走向衣柜,熟练的找出一套合适的“战袍”——真空短款皮衣 工装裤 黑色短靴。他仔细地抓了头发,喷上了熟悉的香水。镜子里的人,眼神逐渐褪去“沈酌”的温顺,重新染上了属于“盛槿”的疏离与自信。 仔细算来,他已经整整半年没有踏足“匿境”了。上一次来这里,还是和时岳初见的时候。 推开那扇沉重的隔音门,熟悉的声浪与光影瞬间将他包裹。烟草、酒精、香水与荷尔蒙混合的气息,躁动的音乐,暧昧的灯光,以及那些在暗处交织的、充满**的目光……一切都和半年前一模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鱼儿回到了水中,一种久违的自在感流淌过四肢百骸。 他径直走向吧台他常坐的那个角落,酒保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了然地笑了笑:“盛先生,好久不见。老规矩?” 盛槿微笑着点头:“嗯,好久不见。” 加冰的威士忌很快送到他手中。他轻轻晃动着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迷离的灯光下折射出诱人的光泽。他靠在吧台上,目光像从前一样,慵懒地扫视着整个场域,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君王。 几个陌生的、带着探究和兴趣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从容地回望过去,嘴角噙着那抹标志性的、带着钩子的微笑,熟练地释放着“可接近但勿沉迷”的信号。 对,就是这样。这才是他熟悉的生活。没有复杂的情感纠葛,没有该死的上下级关系,只有最简单直接的**和规则。 他抿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暖意。他开始认真地评估着场内的潜在目标,试图寻找一个合眼缘的、符合他规则的新猎物,用一场全新的、由他主导的运动,来覆盖掉时岳留下的那些过于深刻的印记,重新回归他掌控者的生活。 就在他锁定了一个看起来干净清爽、似乎不错的目标,准备上前搭话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毫无征兆地挡在了他的面前,也隔绝了他看向猎物的视线。 盛槿不悦地蹙眉,抬头望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站在他面前的,是时岳。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两颗扣子,微微露出常年健身的胸膛。下身是合体的休闲长裤,勾勒出笔直修长的腿型。他看起来比穿西装时少了几分严肃,多了几分不羁,但那股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和锐利眼神,却丝毫未减。 此刻,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盛槿,里面没有惊讶,没有疑问,只有一种了然于胸的、甚至带着点戏谑的笑意。仿佛他早就料到会在这里遇见他,并且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盛槿。”他开口,声音低沉磁性,穿透嘈杂的音乐,清晰地传入盛槿耳中,“好久不见。” 盛槿感觉自己的血液似乎在瞬间凝固了。他握着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算计、所有的伪装、所有的侥幸心理,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已经找到新欢了吗?! 他不是应该对自己这个“不识抬举”的旧床伴失去兴趣了吗?! 巨大的震惊和一种被当场抓包的慌乱,让盛槿一时语塞,只能僵硬地看着时岳,那张精心修饰过的、属于“盛槿”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失控的裂纹。 时岳看着他这副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上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那股熟悉的、带着雪松味的强大气息再次将盛槿笼罩。 他微微俯身,目光落在盛槿那件过于性感的真空皮衣上,停留在他若隐若现的锁骨,眼神暗了暗,然后才缓缓抬眸,对上盛槿惊慌失措的眼睛。 “朋友饭吃完了?”他慢条斯理地问,语气里的玩味几乎要溢出来,“父母也陪好了?”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极具侵略性,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质问,“相亲……还顺利吗?”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盛槿的心上。 “没有朋友饭、没有陪父母、也没有所谓的……相亲,我以为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盛槿强壮镇定、斩钉截铁的回击。脸颊不受控制烧了起来,是羞窘,是愤怒,也是无处可逃的恐慌。 “哦?什么意思?”时岳也不生气,继续微笑着问他。 “我想我们该结束了,一种食物吃了半年,想必你也腻了吧?”沈酌豁出去了。 时岳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拿走了盛槿手中那杯几乎没怎么动的威士忌,放在旁边的吧台上,然后用自己的大手,轻轻握住了盛酌的手腕。 他的掌心滚烫,力道不容抗拒。 “看来,你今晚有空了,不过你错了,我还没吃腻呢。”时岳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某种暗沉的情绪,是**,是掌控,也是一丝被屡次拒绝后的不悦,“既然你腻了,那我们今天就换个花样!” 时岳的目光再次扫过盛槿这一身招蜂引蝶的打扮,语气陡然转冷,带着十足的占有欲。 沈酌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他没说话,也没抽回自己的手。他就这样被时岳连拉带拽的带去了熟悉的“战场”…… 第6章 变相惩罚 沈酌几乎是被时岳半抱着、半胁迫地带离“匿境”的。 男人的手臂强健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他试图挣扎,但时岳凑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带着危险气息的声音低语:“你想让所有人都看到,‘盛槿’是怎么被人带走的吗?” 这句话像一道定身咒,瞬间让沈酌僵住了。他可以不在乎“沈酌”的脸面,但不能不在乎“盛槿”在圈子里的名声和那份虚假的掌控感。他只能咬紧下唇,任由时岳将他带离那个他试图重新掌控的战场,一路上承受着各种或好奇或暧昧的目光。 熟悉的Hotel,甚至可能是同一个套房。 门在身后“咔哒”一声落锁,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沈酌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时岳猛地按在了冰凉的门板上,灼热而霸道的kiss随之落下,带着惩罚性的力度,不容拒绝地撬开他的齿关,掠夺着他的呼吸和理智。 “唔……”沈酌闷哼一声,手下意识地抵在时岳坚实的 pectoral muscles上,却如同蚍蜉撼树。 这个kiss漫长而窒息,带着明显的怒意和不容忽视的**。直到沈酌被kiss得发软,眼尾泛红,时岳才稍稍退开,他用额头抵着他的,呼吸粗重,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暗沉的海浪。 “学会撒谎了,嗯?”时岳的指尖摩挲着沈酌微微红肿的唇瓣,语气危险,“朋友?父母?相亲?盛槿,你找借口的水平,和你挑衣服的眼光比起来,可差远了。”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沈酌身上那件大胆的真空皮衣。 沈酌气息不稳,却强撑着瞪他:“既然早就看出了我的借口,那你还不知难而退!我们该结束了吧!” “结束?”时岳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什么愉悦,反而带着冷意,“过了今晚再说吧。” 他不再给沈酌反驳的机会,再次 kiss他,同时一把将他打横抱起,走向卧室。沈酌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这个依赖性的动作取悦了时岳,让他眼底的寒意稍霁。 被抛在柔软的Bed,沈酌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他看着时岳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黑色衬衫的纽扣,那流畅的肌肉线条和蕴含的力量感,让沈酌口干舌燥,同时也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 然后,他看见时岳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皮包。 沈酌的瞳孔猛地一缩。即恐惧、又担忧、但好像还有一丝丝……期待。但很快这丝微不足道的期待就被另一种恐惧填满了:时岳他……这是早就准备好了?他料定了自己今晚会出现在“匿境”?所以才去守株待兔?他究竟知不知道盛槿就是沈酌? 这些疑问让沈酌背后窜起一股凉意,但身体深处,却又可耻地升起一丝隐秘的期待和战栗。 时岳好像看出了他的害怕,于是俯身,再次kiss住沈酌,这次的kiss变得温柔而带有技巧性,不再是单纯的惩罚,更像是一种慢条斯理的品尝和撩拨。他的大手也没闲着,灵巧地解开cargo pants的扣子,探了进去。 沈酌被他kiss得晕头转向,身体在他熟稔的技巧下迅速升温,意志力在一点点瓦解。就在他几乎要沉沦时,时岳贴着他的Lips,用一种仿佛闲聊般的、带着笑意的语气,模糊地低语: “说起来……最近倒是遇到一个挺有意思的人。” 沈酌迷蒙的双眼睁开一条缝,看向他。 时岳的吻沿着他的下颌线滑到颈侧,在那里不轻不重地留下新的印记。 他继续说道:“长得……和你倒有七八分相似。” 沈酌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 时岳似乎没有察觉,依旧用那种慵懒的语调说着:“不过嘛,发型服服帖帖,穿着打扮……刻板得像是从上个世纪复印出来的,整个人透着一股……嗯,怎么说呢,无趣又温顺的气质。” 他的指尖在沈酌光滑的皮肤上游走,带着灼人的温度,与他话语里对那个“相似之人”的评价形成鲜明对比。 “和你比起来差太远了……”时岳抬起头,深邃的目光锁住沈酌骤然变得紧张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你知道自己有多辣吗?”他的手指勾了勾沈酌皮衣的领口,眼神暗沉。 沈酌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他说的那个人……分明就是白天的自己!“发型服帖”、“衣着刻板”、“无趣温顺”……每一个形容词都像一把小锤子,精准地敲打在他“沈酌”的马甲上! 他知道了吗!如果知道了,他为什么不说破?他为什么不直接点明“沈酌”就是“盛槿”?他这样模糊地描述,是在试探自己?还是觉得这样猫捉老鼠的游戏更有趣? 巨大的恐慌和一种被完全看穿的狼狈席卷了沈酌,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想质问,想承认,或者想继续否认…… 但时岳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时岳拿起那个黑色皮包,慢条斯理地打开,从里面取出东西。金属和皮革在灯光下反射出冷硬的光泽。 “今天,”时岳俯身,用冰凉的物品轻轻划过盛槿滚烫的皮肤,激起他一阵战栗,声音低沉而危险,“我们好好玩玩这些新花样。” 盛槿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些陌生的工具,第一次在这种情境下感到了真正的、源于未知的恐惧和一丝……被羞辱的愤怒。他想反抗,想质问,想一脚把这个恶劣的人踹下床。 但当时岳真正开始“使用”那些物品时,所有的反抗念头又被碾得粉碎。 时岳太了解他了,知道如何用这些外物将他逼到崩溃的边缘,又如何在他即将承受不住时给予极致的安慰。疼痛与快感的界限变得模糊,羞/耻/感被放大到极致,却又在下一秒被更汹涌的浪潮淹没。 他像一艘在暴风雨中失控的小船,只能被动地承受着风浪的拍打,所有的感官都被时岳牢牢掌控。呜咽、哀求、甚至是无意识的迎合,都不受控制地从他口中溢出。 那个“相貌相似的年轻人”带来的恐慌和疑问,在这样极致的感官风暴中,被冲击得七零八落,再也无法凝聚。他只能攀附着时岳强壮的手臂,在沉浮中彻底迷失。 …… 盛槿再次恢复意识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窗外的阳光已经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他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着酸痛,某些部位更是火辣辣地提醒着他昨晚经历了怎样一场“酷刑”。 他动了动,发现自己正被人紧紧拥在怀里。 时岳的手臂结实有力,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将他圈禁在怀抱和胸膛之间。他的呼吸平稳悠长,灼热地喷洒在盛槿的后颈。 盛槿僵住了,不敢动弹。昨晚那些混乱而疯狂的画面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尤其是时岳在他耳边用低沉嗓音说的那些混账话,以及那些让他羞愤欲死的“新花样”,他的脸颊瞬间爆红,连耳朵尖都烫得惊人。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带着餍足笑意的声音: “醒了?” 盛酌闭了闭眼,假装没听见。 时岳却不允许他逃避。手臂收紧,将他更深地嵌入怀中,温热的Lips在他敏感的耳后,轻轻摩挲着,重复了那个问题:“还觉得腻吗?” 轰!所有的感官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盛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干脆失忆。 他能怎么说?说“不腻了”?那岂不是承认自己被“收拾”服帖了?说“腻”?他毫不怀疑时岳会立刻用实际行动让他改口。 在短暂的、激烈的心理斗争后,盛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惯有的、属于“盛槿”的漫不经心,他微微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时岳一眼,故作镇定地回了一句: “看你表现。”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盛槿自己都愣了一下。这不像彻底划清界限的决绝,反而带着点挑衅和期待? 时岳显然也听出了这层意味。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递到盛槿背上。他没有生气,反而像是被取悦了,低头在盛槿肩胛骨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新鲜的印记。 “好。”他应道,声音里充满了自信和某种更深沉的意味,“我会好好‘表现’的,保证让盛先生满意。” 他的重音落在“满意”二字上,带着不言而喻的暗示。 盛槿的心跳骤然失序。他知道,自己这句逞强的话,相当于变相默许了这段关系的延续。他试图筑起的防线,在时岳步步紧逼和自身**的叛变下,已然摇摇欲坠。 而这场关于“表现”的博弈,显然不会止于这张bed。当他周一再次穿上那身刻板的职业装,走进灵犀科技的大门时,等待他的,又将会是什么? 他低头恰好看到了那件角落里的皮衣,那像是一个华丽而狼狈的注脚,昭示着昨天的疯狂,与未来更多不可预测的交锋。 第7章 相亲现场 两人难得的相拥在一起躺了一会,像正常交往的恋人那样,这种无声的温情,比任何言语都更让沈酌心慌意乱。 最终,时岳因为一个电话先行离开了。 沈酌几乎是立刻从那张还残留着两人气息的bed上弹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洗漱、穿衣,逃离了那个充满了暧昧和不确定性的空间。 回到位于城市边缘的单身公寓,熟悉的清冷气息扑面而来,才让他有了一种重新脚踏实地的感觉。沈酌冲了个漫长的热水澡,试图洗去身上属于时岳的痕迹和气息,但那些深深浅浅的红痕,尤其是手腕还有其他部位隐约的指印,却顽固地提醒着他昨晚发生的一切。 换上舒适柔软的家居服,他瘫倒在沙发上,感觉精神和身体都被掏空了。时岳到底知不知道他就是沈酌?他那些意有所指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们现在这又算是什么关系?——还没来得及理清脑子里那团乱麻,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就不合时宜地疯狂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跃着“张老师”三个字,这是他对母亲的备注。 沈酌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人果然不能撒谎,现世报来得太快。 他认命地接起电话,脸上瞬间切换成乖巧温顺的模式:“妈。” “小酌啊,在干嘛呢?吃午饭了吗?”母亲关切的声音传来。 “吃了吃了,刚吃完。”沈酌随口敷衍。 “哦,那就好。我跟你说啊,上次跟你提过的,我同事张阿姨的女儿,记得吧?叫陈欣的那个。”母亲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兴奋,“人家姑娘也在你们那边工作呢!我跟张阿姨说好了,你们年轻人见个面,认识一下,交个朋友也好嘛!” 沈酌感到一阵头疼,果然是为了这事。“妈,我最近工作挺忙的……” “再忙也要吃饭睡觉谈恋爱啊!”母亲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时间地点我都帮你约好了,明天中午,就在你们公司附近那家‘转角咖啡馆’,十二点。人家姑娘照片我看了,漂亮又文静,配你绰绰有余了!你可别给我掉链子!” 沈酌:“……” 他还能说什么? 挂断电话,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相亲,又是相亲。对于一个铁打的gay来说,这无异于一场折磨。但为了安抚两位均是人民教师的父母,维持自己“感情迟钝、从未谈过女朋友”的乖儿子形象,他不得不一次次地去走这个过场。 也好。他揉了揉眉心。明天就去走个流程,和那位……陈欣……说清楚自己目前以事业为重,暂时不考虑个人问题,体面地搅黄这次相亲,然后自己去吃顿好的,抚慰一下接连受到惊吓和“摧残”的心灵。 至于时岳……那个危险的男人,和他带来的那些无解的问题,暂时都被他强行塞进了大脑的某个角落,上了锁。 周一中午,十二点整。 沈酌站在装修雅致的“转角咖啡馆”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脸上温和无害的表情,推门走了进去。 他穿着标准的上班行头——白衬衫,西裤,头发梳理得服服帖帖。目光在店内扫视,很快锁定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一位穿着淡雅连衣裙、长发披肩的年轻女性正独自坐在那里,应该就是陈欣了。 他迈步朝那边走去,脸上已经准备好了客套的笑容。然而,就在他经过一个靠墙的卡座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时岳! 他怎么会在这里?! 沈酌的脚步瞬间僵住,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时岳独自一人坐在那个相对隐蔽的卡座里,面前放着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和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似乎正在处理工作。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蓝色西装,没有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一颗,看起来既正式又带着几分闲适。 他似乎感应到了沈酌的视线,抬起头,深邃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他。 四目相对。 沈酌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呼吸都停滞了。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预案和镇定都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逃?已经来不及了。 打招呼?说什么? 在他脑子一团乱麻的时候,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职业假笑,声音干涩地开口:“岳、岳总?好巧啊,您也在这里。” 时岳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过多的表情,只是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嗯,谈点事情。沈专员这是?” 他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沈酌,又掠过他身后那个靠窗的位置,以及那位显然是在等人的姑娘。 沈酌头皮发麻,硬着头皮解释:“我……我约了个朋友,谈点事情。”他不敢说是相亲,生怕任何一个敏感词汇都会引爆眼前的男人。 时岳闻言,只是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重新将目光投向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仿佛真的只是偶遇一个普通下属,打了个招呼便不再关注。 但这看似不经意的态度,却让沈酌压力更大。他如蒙大赦,又如同脚下踩着火炭,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快步走向陈欣所在的位置。 “你好,是陈小姐吗?我是沈酌。”他努力维持着镇定,在陈欣对面坐下。 陈欣确实如母亲所说,很漂亮。标准的桃花眼,鹅蛋脸,皮肤白皙,身材高挑,气质文静。她微笑着和沈酌打招呼,言谈举止得体大方。 若他是个直男,或许真的会心动。但可惜,他是个如假包换的Gay。面对再漂亮的女性,他也生不出任何超越友谊之外的情愫。 整个相亲过程,沈酌都有些心不在焉。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不远处那个卡座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他的背上,让他坐立难安。他机械地回答着陈欣的问题,礼貌却疏远,话题始终围绕着不痛不痒的工作、天气和兴趣爱好。 他刻意避免任何可能引起误会的言辞,态度明确地传达出“我们可以做普通朋友”的信号。陈欣是个聪明的姑娘,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敷衍和无意,脸上的笑容虽然依旧得体,但也淡了几分。 不到二十分钟,陈欣便借口下午还有工作,礼貌地结束了这次短暂的会面。 沈酌心里松了口气,起身将陈欣送到咖啡馆门口,客套地道别。看着陈欣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他感觉自己像是打了一场硬仗,浑身疲惫。 他转身,正准备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找个地方祭奠一下自己受惊的五脏,一个低沉的声音却在他身后响起,如同魔咒般定住了他的脚步。 “看来沈专员今天要一个人吃午饭了。” 沈酌僵硬地回头,看到时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身后,手里拿着他的笔记本电脑包,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但沈酌却无端地感到一阵寒意。 “既然这么巧,”时岳微微勾起唇角,语气听起来很随意,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不如一起吃午餐吧?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餐厅。” 沈酌的内心是崩溃的。 和总裁一起吃午饭?开什么玩笑!他只想找个角落安安静静地吃碗面,然后回去继续当他的小透明! 可是,他能拒绝吗?作为一个职场小透明,他有什么资格和底气拒绝顶头大BOSS的“亲切”邀请?除非他不想在灵犀科技混了。 “……好的,岳总。”沈酌用自己干巴巴的声音回答道,脸上努力维持着感激和荣幸的笑容,虽然那笑容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于是,沈酌就这么战战兢兢地跟在时岳身后,走进了一家格调高雅、价格显然不菲的西餐厅。 整个午餐的过程,简直能用“兵荒马乱”来形容。 沈酌坐在时岳对面,感觉自己像个被放在聚光灯下炙烤的犯人。他小心翼翼地使用着刀叉,生怕发出一点不雅的声音;他小口小口地吃着食物,味同嚼蜡;他努力寻找着安全的话题,比如天气,比如公司最近不痛不痒的公告,但每次开口都显得那么刻意和愚蠢。 时岳倒是很从容,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偶尔回应他几句,目光却总是若有似无地落在他身上。 “刚才那位女士,是沈专员的朋友?”时岳状似无意地提起。 沈酌心里一紧,差点被嘴里的肉噎到。他赶紧喝了一口水,含糊地应道:“嗯……算是吧,家里长辈介绍认识的。” “哦。”时岳点了点头,切下一块牛肉,动作优雅,“很漂亮。” 沈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干笑两声:“是、是啊。” 他心里疯狂吐槽:漂亮有什么用?对我来说还不如看你公司的代码有吸引力! 这顿午饭吃得沈酌汗流浃背,度秒如年。他感觉自己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暴露,都在被审视。时岳的每一句看似平常的问话,在他听来都像是别有深意的试探。 他终于熬到午餐结束,时岳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叫来服务生结账。 “谢谢岳总的午餐。”沈酌如释重负地站起身,迫不及待地想逃离。 时岳看着他,忽然笑了笑,那笑容在餐厅柔和的光线下,竟显得有些温和,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沈酌再次僵在原地: “不客气。毕竟……”他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沈酌那身刻板的职业装,语气轻描淡写,却字字敲在沈酌心上,“能和沈专员共进午餐,一点都不觉得腻,很有新鲜感。” 沈酌:“!!!” 他猛地抬头,撞进时岳那双含笑的、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眸里。 他说什么?一点都不……腻?这是在内涵他吗! 沈酌不受控制的想起了昨天那句蛊惑人心的“还觉得腻吗?”巨大的羞窘和一种被彻底看穿、无处遁形的恐慌,瞬间席卷了沈酌。他脸颊爆红,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 接着,他装死道:“谢谢岳总赏识”,只要总裁不点破,他就继续装。 “下午还要上班,回去吧。”时岳像是没看到他的窘迫,语气自然地结束了这个话题,率先朝餐厅外走去。 沈酌跟在他身后,看着那个挺拔自信的背影,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这一场相亲后的午餐,好像又将自己彻底送进了猎人的视野,无处可逃。 他完了。他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