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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北浮边海

作者:当酒望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哎呦我的老天奶,这姑娘也太了不起了!”


    大娘仰视空中御剑的青衣女子,连连感叹。


    小男孩攥着手中善纯送的灵石,垫脚眺望已经不见踪影的剑修,扬言道:“我以后也要成为剑修!”


    善纯再此重回熟悉的小院,不同往日的安静,如今小院大门敞开,门口许多站着挑脚看热闹的人,议论也跟着七嘴八舌的传来。


    “我听那方媒婆说,这齐娘子看上了那李木匠,结果人家前些日子娶了亲,齐娘子一时受不了才跳河自杀的。”


    众人纷纷看向那说话的妇人。


    “此话当真?”


    “那还有假!”那妇人越说越起劲。


    “这齐娘子寻死没成,还被陈屠夫看了身子,说不成他俩能凑一对呢。”


    不分青红皂白的造谣落进善纯的耳边,点起一层怒意,素日里清冷无波的眼眸凝寒。


    “哪来的长舌妇,空口无凭,随意栽赃,不怕遭报应吗!”


    围观的众人连忙回头,目光落在善纯手中的长剑上,吓得大气不敢出。


    那位背后嚼舌根的妇人更是吓得身子止不住颤抖。


    “仙,仙,仙——”


    善纯擦肩而过,只留下一道嘲讽的眼神:“犬吠之辈。”


    话落,迈过门栏,掀起一阵风,重重关上木门。


    善纯踏进齐娘子屋子里,房间里一如往日的洁净整齐,却深深蔓延着死沉的气息。


    她快步走到齐娘子床边,在看见她安安静静倚坐在床头时,默默松了口气。


    齐娘子没有分给她一个眼神,只是目光空洞的盯着一处。


    沉默在房间中扩散,片刻后,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家中世代经商,富甲一方,而我则是家中幺女,自小便被父母视若珍宝,兄长疼爱有加。在我及笄第二年我嫁于那举人出身的夫君,夫君虽身子病弱,却对我惜之如命,溺爱纵容。次年我便生下阿淳,即便我因身子难有身孕,夫君依旧对我百般呵护,从未纳妾。”


    她语气毫无起伏,眼睛落在挂起的床帘上,窥探从前的自己。平静地诉说自己的一生。


    “相识之人都感叹我命好,艳羡我的生活,从前的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阿淳在五岁那年平白无故的失踪了。”


    说着,她转头看着善纯,眼神悲绝。


    “七年,我找了阿淳七年啊!到最后夫君含恨病故,女儿稚龄殒命!善纯姑娘,我早已活不下了!”


    齐娘子双目赤红,眼泪砸落,情绪崩溃地紧紧握上善纯的手。


    “阿淳还只是个没到及笄之年的孩子啊,黄泉之路太冷了,我一个做母亲的舍不得她一个人啊!”


    她猛然送来善纯的手,连忙朝着善纯跪下,头颅深深磕在床上。


    “齐明珠跪求善纯姑娘成全!”


    粗茧的糙砾仍残留在手背上,善纯垂眸看着跪在面前的瘦弱女子,阖上酸涩的双眼,声线发紧。


    “好……”


    “杀害凡人的事我做不到,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出手。”


    “你故土在何处?”她转身迈开脚步,尾音藏着难掩的轻颤:“我送你回家。”


    眼泪随着善纯的话彻底决堤,泪珠浸湿被褥,齐娘子缓缓抬起头,望着那道挺拔的背影。


    “北浮边海城。”


    “家父家母皆以离世,明珠不求有一葬身之地,只求善纯姑娘将我的骨灰撒入那片大海。”


    善纯沉默离开房间,她站在主屋门前,视线落在院中的木车上。


    半生受尽宠爱的富商大小姐蹉跎七年,沦为一位卖饼为生的苦命人。


    她用七年从北浮寻到沃南。


    麻绳横过房梁微微晃动,齐娘子踏上板凳,将脆弱的脖颈抵进绳圈。


    温暖的光穿透木窗,投落在房中苍白的脸上,刺得她闭上双眼。


    悬空的瞬间,眼前晃过昔日美好岁月的回忆,记忆被现实碾碎,跟随着窒息一点点沉入黑暗。


    七年了,她终于可以与夫君女儿团聚了。


    木凳坠地的声音响起,惊得善纯猛然闭上了眼睛,指节攥紧到发白。


    不知过了多久,她松开紧握的双手,缓缓睁开双眼,迈着沉重的步伐推开房门。


    吊梁的齐娘子神色平静,已全无气息。


    善纯斩断麻绳,抱起齐娘子尚有余温的身子,将她平放在院中。


    她单膝跪地,仔细为她整理最后的体面,随后站直身子。


    指尖的灵光不断跳跃,许久后随风落到齐娘子身上,化作灼目的火莲,温和包裹吞噬地上的女子。


    烈焰在眼中起伏,恍惚中,善纯又想起初见时她温柔却忧郁的双眸。


    火光从极盛到熄灭只用了短暂的几息,却将她下山后遇见的第一个朋友彻底带走。


    她小心翼翼地装起化作一捧尘的齐娘子,迈开步子踏出那座小院。


    -


    云川北浮,临海边境。


    善纯站在海边礁石之上,发丝随风扬动,眺望这片不见尽头的海洋。


    自有记忆起,善纯便生活在群山环绕的神机山,这是她第一次见书中所记载的海洋。


    海风咸涩,她取出齐娘子的骨灰,催动灵力缓缓将骨灰倾洒。


    粉末乘风坠入海中,沉落至消融,最终化作深蓝的海水。


    好好休息吧,齐明珠。


    善纯静默望着深海,许久后跃下石礁,双脚踩在细软的沙子上,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


    未行几步,远处走过来几道身影。


    四名持刀握剑的修士中间是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双方发现对方皆是一怔,那位中年男人脸上带着惶恐,而护他身旁的四名修士皆是一个个警惕的不行。


    善纯觉得他们莫名其妙。


    她又不是什么穷荒猛兽,素不相识的,至于吗。


    善纯无视神经大条的几人,迈开步子离开。


    见善纯毫无恶意地走远,几人跟着松了一口气。


    “胡老板,荒芜岛此时恐有邪修出没,你确定要去?”


    中间的胡老板点头,“计划不变,明夜出发。”


    微弱的声音传进善纯耳边,引得善纯脚步微微一滞。


    封印着一位邪灵的荒芜岛?


    她停顿片刻,抬步径直离开。


    -


    “咱们边海城最近来了好多生面孔。”


    “听闻这些都是从云川各处赶来的仙长,为得就是渡船去荒芜岛。”


    餐桌对面的人一听,直接放下筷子,身子探上前,“荒芜岛最近发生的事可当真?”


    胡万福贴近他,刻意压低声音:“据我在荒芜岛多日的打听,岛上离奇死亡的人可不止五人。”


    邻桌夹菜的动作一顿,善纯放下竹筷,茶盅上浮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


    与他一同的友人一听瞬间瞪大双眼,“胡兄可莫要骗我!”


    听见他的质疑,胡万福横眉瞪眼,佯装生气道:“我胡万福何时骗过你了!”


    话虽如此,但一想到胡万福此人的作风,他还是将信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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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疑。


    “若真是如此,我们这些专门做岛上贸易的人岂不也是有生命危险?”


    胡万福坐直身子,端起酒喝了一口,轻轻叹口气:“赚得钱多有何用,还是小命最重要,在荒芜岛凶险未解决前,我还是暂停生意,老老实实的待在边海城了。”


    对面的人听闻他的一番话后,低头沉思。


    来往荒芜岛的生意虽营收可观,但与生命安全挂上钩,两者便不是可以相提并论的了。


    耳边突然又传来胡万福的声音。


    “我看如今各地来了这么多仙长,再加上荒芜岛内的两大宗门,应当很快便能将幕后黑手绳之以法。”


    “说实话张兄,你我也不是家中贫苦之人,也不差这几日的营收,若是因为几个灵石搭上了性命,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啊。”


    闻言,窃听风云的善纯不禁侧首看向一脸无所谓的胡万福。


    以她近日的观察,唯利是图的胡万福定然说不出这种话。


    他若是说荒芜岛众多仙长,你我很安全,怂恿同性之人相伴前往,她还能相信一二。


    听见胡万福的话,那位本还犹豫不决的张兄直接打消了冒险前往的念头。


    荒芜岛去了那么多仙长,不出几日危险定会铲除,届时家人心里也会安稳几分。


    他端起酒杯,眼尾上扬:“还是胡兄深谋远虑,小弟多谢胡兄的忠告。”


    餐桌上只剩两人的相互恭维,善纯站起身,没再继续听,结账后离开酒楼。


    黄昏退散,夜色在蝉鸣下愈加浓烈,长风穿过纵错街巷融入拍打礁石的潮湿中。


    今夜无月,惨淡星光穿不透的漆黑,鲜烈的火把却可以。


    善纯隐身在暗色中,眺望远处鬼鬼祟祟的人。


    跳跃的火焰照亮行走在夜幕下的人,胖黑的脸上一改餐桌前的嬉笑,只剩小心翼翼地警惕。


    海浪打湿了裤脚,潮湿地紧贴在腿腕,胡万福毫不在意,借着火把的明亮快速靠近停在海边的货船。


    海面连接浓黑的夜空,眺望过去只剩涌动的暗浪。


    孤身一人的胡万福紧张地吞咽口水,不由加快步伐。


    货船上忽然亮起数道火光。


    “张大哥,荒芜岛现在如此危险,我们这一行会不会太过冒险了?”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声嗤笑。


    “苏六,你赚得不就是这份赌命钱吗,现在后悔可晚了。”


    苏六闻声转身,火光落在身后的脸上,照亮他不加掩饰的嘲讽不屑。


    苏六摸头,讨好地朝对面的人笑了笑:“张二哥说得对。”


    张二哥嗤笑一声,移开视线。


    “胡老板来了,收拾收拾,准备启航。”


    听见张大哥的话,苏六朝船边走近几步,一眼便看见漆黑中的火把。


    苏六收回目光,举着火把离开货船栏边。


    货船亮起的光安抚了胡万福紧张恐慌的心,他暗自松了口气,放松紧绷的身体。


    潮湿的下摆紧贴在腿上,沉重地下坠,胡万福抖了抖衣袍后,抬头踏上登船的木梯。


    虽然过程有些吓人,但总归还是顺利的登上船。


    边海城上所有做荒芜岛生意的人都已停顿,如今他一人前往,定然能在荒芜岛大发一笔。


    想到这里,胡万福心中一阵畅快,笑意难掩。


    一阵风突然从身后吹过,冰冷地抚上脸颊。


    胡万福身形一僵,松懈的心再次猛烈地跳动。


    “胡老板,你可是要去荒芜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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