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并不舒坦,摇摇晃晃的让宋灵莜想吐,她撩起身旁的车帘正准备向外瞧去,就被一旁的海棠手脚麻利合上车帘开始数落:“郡主,长公主吩咐了最近天气转凉,切不可让你再受了寒。”
宋灵莜无奈放下手,翻了个白眼喃喃道:“那还非让我出来干嘛,左不过一会还得下车吹风。”
自从穿了过来,虽说吃喝倒是不愁了,也有亲妈疼爱了可过的一点都不自由,一连好几天都被禁足。要不是安国公家的小女今日办及笄礼她怕是出都出不来。
海棠没理会自家郡主哀怨的神色,轻手把车帘抚平才缓缓道:“那还不是郡主前些日子非说要出家做姑子,还上山剃度要出家,给长公主吓得不轻。”
“要不是您认不得路还染了风寒,回来烧了整整三晚,奴婢怕是现在都见不到郡主。”说着说着海棠开始抽泣起来。
“好了,好了,不许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嘛。”一听这事宋灵莜就不吱声,连忙递上帕子哄着。
不知道原主怎么想的,放在现代妥妥一个官二代,要什么有什么,怎么就想不开要出家当姑子,这事她算既得利益的一方,捡回一条命不说还有了一个有钱又有爱的家庭,虽说是在古代可又有什么关系,毕竟放在现代她是四无人员不说还得回去面对劈腿男友。
瞧着自家主子递过来的帕子,海棠敛了心神,赶忙低下头:“奴婢惶恐!”
现代人当惯了,宋灵莜哪里看的惯这个,一把就把海棠的小脸摆正了过来,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啥奴婢不奴婢的,这是陋习,以后私下就你我相称,别让旁人知道就行。”
海棠还要再说些什么,被宋灵莜一个眼神吓了回去,只得应下。
车马很快就到了,安国公府的人听说今日惠灵郡主会亲自过来,国公爷和国公夫人早早候在了门口,见郡主下了车便上前迎接。
“见过惠灵郡主。”
“国公爷,国公夫人。”宋灵莜行了个虚礼便让海棠把带来的东西交给了府里的小厮,随后解释道:“母亲原本也是要来的,不巧今日出府前头疾犯了,只好我一人前来赴宴。”
“郡主能来赴宴已是鄙府的荣幸,快请进。”国公爷是个征战沙场的武将,说话做事且是十分爽朗的性格,侧身推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丝毫没注意到身旁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忧虑。
宋灵莜欠了欠身,管家在前头引路:“郡主,请。”
“郡主今日大驾光临,我们小姐知晓了必定欣喜万分!”管家上了年纪,腿脚都有些慢但不难看出年轻时倒也是个孔武有力的男子:“小姐还在后院梳洗,老奴先安排您入座。”
“好,劳烦您了。”宋灵莜心不在焉地应了声,视线却落在了身后的国公夫人身上,瞧她正侧头跟身旁的丫头低语着什么。
海棠注意到了自家小姐的神色,低声问:“郡主,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需要同国公夫人详说?
”
宋灵莜收回视线摇了摇头,小声问向海棠:“不是说,国公夫人同母亲是闺中密友吗?”前几日她出不了门,只能在府中圈养着,倒是听了不少下人墙角的八卦,其中就有关于母亲的。
“怎么看起来不大像呢?”
此话一处,海棠慌张的四下看了看,神色紧张凑到郡主身旁,声音压得更低了:“那都是好些年前的事了,郡主切莫在长公主面前提起,莫惹的长公主伤心。”
宋灵莜神情疑惑,摸了摸头上唯一一只的白玉簪,还想再问什么就被不远处找来的丫鬟打断。
“奴婢,见过郡主殿下。”一个黄衣女侍前来拜见:“杜管家,小姐说请郡主前往闺阁一叙。”
“就不劳您带路了。”
“郡主请。”随行的侍卫由管家前去安顿,黄衣侍女在前领路,没一会就到了莲花阁。
宋灵莜前脚还没踏进房门,门内的人似乎早早就听到了动静,脚步轻盈从内室跑了出来:“莲花,是不是灵莜姐姐来了!”
那个被叫莲花的人就是黄衣侍女,瞧见自家小姐仪容不整的横冲直撞,忙上前去扶着:“小姐,小心些。”
还不等宋灵莜看清来人的长相,便被一道浅绯色的身影撞了个满怀,与此同时,房内着急追赶出来的老嬷嬷并着莲花以及五六个丫鬟婆子跪了一地,齐齐道:“小姐莽撞,还请郡主见谅。”
海棠见状,忙要上前把怀里的人拉开,被宋灵莜摆了摆手拒绝了。
鼻腔中萦绕着清新的花香,宋灵莜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现代的她几乎没什么女性朋友,自然体会不到佳人入怀的感觉,也不曾被人怎么环抱过。
“都起来吧。”
怀里的女孩似乎丝毫不惧这个郡主身份,环抱着不肯撒手,还蹭了蹭脑袋,声音软糯:“灵莜阿姐,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宋灵莜这边还在脑海中努力寻找着关于这个小姑娘的身影,就听见怀里的小东西接着说道:“这些天我日日给你写信,怎么也不见你回我。”
“你是不是在恼我,前些日子你得了风寒不曾去看望。”
“我…”
小姑娘别看小小的一个,话却是密的很,宋灵莜根本插不上话,便又被她带着几分责怪的话打断:“都怪我那个二哥,前些日子得了怪病,母亲怕我过去在染了病气给你。”
她这么一说,宋灵莜心里便明了了,前些日子她被圈在家里,确实有一个落款褚褚的信封每日雷打不动的送来,信上全京城最近又时兴了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那时她便觉得写信的人大概是个天真浪漫的性子,如今一见果不其然。
至于她为什么不回信,自然是为了不露破绽每日加紧模仿原主的字体,近日才见成效,想着到宋灵莜有些心虚,打算宽慰她几句。
“我…”不料刚说话又被人打断了。
“萧褚琴,你怕是又想被爹爹罚抄书了!”宋灵莜有些恼怒,循着声音的来源转头看去,瞬间呆愣。
一个面容清俊但块头很大的男子上前一把就把怀里的女孩给提溜了出来,嗓音温润作揖致歉:“小妹无状,还请郡主见谅。”
“在下萧墨鼓,见过慧灵郡主。”
萧褚琴被自家大哥抓着衣领也不服软,反而俏皮地冲他吐了吐舌头,然后才在大哥的威慑下不情不愿地俯身行礼:“啊褚,见过郡主。”
宋灵莜愣住了礼都忘了回,众人也不言语,时间一时凝固,前院传来宾客欢闹的声音,在两人的眼波流转见显得有些诡异。
海棠见自家郡主盯着一个大男人失了神,赶忙上前拽了拽衣角,提醒道:“郡主,郡主,今日是啊褚小姐的及笄礼咱们也该收拾收拾去前院了。”
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宋灵莜从没想过这辈子还会再见到萧鹤,就像她从不曾想过要想小说里的女主通过各种自尽千方百计的要回到现代一般,她总觉得凡事强求不得,凡是强求得来的终究功亏一亏,就像当初她强求萧鹤要做她两年男友一般。
学校里的人都说,萧鹤撞了邪才会同她在一起两年,只有她知道,那是一场并不光彩的协恩图报。萧鹤这人什么都好,可以说是十项全能,唯独一点不善,就是不会水是个旱鸭子。
一场意外,她救了公子哥的命,公子哥眉眼浓烈艳人,勾一勾唇角就让她这种从沼泽爬出来的肮脏泥鬼趋之若鹜。
公子哥问救命之恩想让他怎么报答,明明钱财于她来说更重要不知怎得,也许是救人时水进了脑子她鬼使神差中的说:“我想做你女朋友。”
原本一场救命的恩情换来跟公子哥两年的相恋,宋灵莜穿过来后许是想开了,她觉得这场交易尽管结局有些烂尾,说到底还是她沾了便宜,最起码那段时间靠着萧鹤的名声她交了不少朋友,虽然都是一些没什么真心的狐朋狗友,不过总比没有好。
宋灵莜缓缓的朝着男人的方向走去,一步,两步越来越近,海棠在身旁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自从那场高烧醒来,她家郡主说话行事总是让人摸不透。
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男人的眼神有一闪而过的惊喜,就在宋灵莜要触碰到他的时候,萧鹤笛缓缓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在下安国公次子萧鹤笛,见过慧灵郡主。”
萧鹤笛的冷漠让宋灵莜回过神,这才惊觉她都快站到人家面前去了,连忙退了几步,装模做样的咳了几声,掩饰尴尬。
跟着侍女去到前院就座时,宋灵莜的脑海萧鹤笛是不是同她一样也是穿来的疑惑,可要是一同穿来的为何刚刚一副不认识她的模样,她决定等宴席结束后试他一试,谁想宴席刚开始就出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