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她中的是蝙蝠蛊毒,我当时跟那妇人说了,这个不好解,现在我也没办法。”老道一边说一边翻着他的烤山鸡。
“不好解,也就是可以解,敢问道长,怎样才能解这蛊毒?”许应言辞恳切。
“告诉你也无妨,这个蛊呢,是我提取一只蝙蝠的血液来制作的,那女孩儿喝了蝙蝠的血,行为啥的,自然都会变得跟蝙蝠越来越相似,说不定啊,到后面她还会尝试去悬崖边飞起来呢,哈哈。”
“解决的办法嘛,喏!”老道指了指山上的一个山洞,“里面有千万只蝙蝠,你们去把那只蝙蝠找出来,杀掉,蛊毒自然就解咯!”
“你这歪风老道!蝙蝠都长一个样,我们怎么知道哪一只蝙蝠是你采血的那只?!”奈印暴躁。
“所以我说不好解啊!”老道无所谓,“又不是没有提前告知那个妇人,关我什么事啊。”
“你!”奈印指了老道的手放下又拿起,气急。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无偿助人的案件,许应这十几年可没少干。
怎样才能在千千万万的蝙蝠中找到被采血的那一只呢?要不是这成千上万的蝙蝠能抓害虫、为部分植物授粉、粪便还对土地大有裨益的话,大可一把火烧了所有的蝙蝠。
正当大家都抓耳挠腮时,“既然那只蝙蝠能够影响人,那人,肯定也能影响那只蝙蝠”,林处发话,我们可以把那女孩儿带过来,控制她,也定能控制那只蝙蝠,用不了几天,肯定能发现那只蝙蝠”。
许应两眼放光:“天老爷,林兄好智谋!就这么干!”
接下来的几天,鸡鸣山上能看到这么一群人,在傍晚万千蝙蝠纷飞出动的时刻,一个人负责给四肢僵硬、看上去没多少神识的女孩摆弄不同的肢体动作,另外三个人负责观察纷飞中的蝙蝠是否有异。
“折断女孩的‘翅膀’!大家注意观察!”许应紧紧盯着空中纷飞的蝙蝠。
突然,林处看到了一只蝙蝠的翅膀像是被往后折了一下,他敢确定,这肯定就是他们要抓的那只了。
机会稍纵即逝,他跳起来伸手就要去抓那只蝙蝠,突然,脚下一滑,就要摔倒之际,站在他身后的许应伸手去拉他的胳膊,奈何自己也脚下一滑,反倒加剧了林处的这一跤。
额……
他就趴在林处的身上……
这尴尬的位置……
“下来。”林处冷冷地说,耳尖瞬间就红了。
“哎哟喂,等我缓一会儿,腿好像摔折了……动不了……”许应摆弄了一下腰身。
林处脸都黑了。
“下来!”语气比刚才多了几分刚冷,似乎再不听他的话,背上的人马上就要被他捏了搓成齑粉。
背上的许应心中一震,立马翻身,滚到地上,与林处一齐趴着,“林兄,别这么凶嘛!吓死人家了!”
林处:“……”
林处在心中暗暗白了他一眼,将刚刚抓到的蝙蝠扔给他,那只蝙蝠已经被捏的半死不活了。
“哇,林兄厉害呀!这么多天的蹲守,终于抓到它了!”许应提起那只半死不活的蝙蝠,一行人就去找那老道。
老道不知在何处,他的木屋里乱七八糟,左边的角落里,怎么好像,还趴着一个人?
众人走近一看,那人似乎还有呼吸,眼睛微睁,失焦了,任几人怎么晃动呼喊,都没有动作。
好像就仅仅是……活着。说不定是老道又给人家下什么蛊了,抓到老道一定要好好审问他一番。
除此之外,这个破烂屋子里只有一张白色的布干干净净、规整的摊开在桌子上,写着:找到,杀死即可。
看来没啥禁忌,许应把蝙蝠丢给奈印,道:“你杀了它吧,我没杀过生,害怕,也不敢看”,转头对着林处:“林兄,保护我,蒙住我的眼睛好吗?”
奈印:“……”
林处:“……”
尤不悔:“额……”
奈印:“哎呀人家好怕怕~呕~”
杀死那只蝙蝠后,阿喜的眼神果真逐渐变得清明了。
“阿……阿牛哥……呜呜~”
回到阿喜家,阿牛还在她家躺着,他说他一定要等到阿喜恢复,他那里也不去,如果阿喜恢复不了,那么,他就在阿喜家照顾阿喜一辈子。
阿喜一进门就去挽拥躺在床上的阿牛,“阿牛哥,我……呜呜,我好了,中蛊时随口不能言,但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
阿牛睁眼看着她,短短几日不见,又脱相了不少。
“阿牛哥,你……你去吧,我确实并非良配”,说完这句话阿喜转头抹泪。
“阿……阿喜,若是不能跟你在一起,我……我还不如就此去了……我一定会说服我阿娘,你放心,看到你好了,我就放心了。”
不知阿牛回去用什么方法说服了他阿娘,过了几日,他父母果真带着媒人、聘礼来了。
一个蛊毒,二人良配,三饭招待,四人相助,五天宴请,六生定情,七荤八素,九(久)长一生。
婚宴宴请了四人,这还是林处第一次在宫外参加宴席。宫里面的宴席庆典,处处阿谀奉承,遍遍虚情假意,算了吧,还是外面的生活自由自在,若是如此了然一生,倒也不算蹉跎光阴。
不知,中周的百姓,怎么样了。
“会喝酒吗,林兄!”
林处看着端着一坛酒朝他走过来的许应,头疼,这十五年来,从未被人这般缠得紧。
“不会。”他当然不会说宫中禁酒,除了在宴席上能饱饮,其他时候饮酒,是要被太傅说教的,不分时候的饮酒,实在有失君子气节。
现在,他才不想做什么君子呢,从被皇兄随意践踏、父皇不待见、太监宫女明里暗里阴阳的时候,他就觉得,什么狗屁君子,虚名,做到了书上说的又能怎样呢?虚伪。
“可以试试。”
“来!给你!”许应递给他一坛,仰头喝起自己的一坛。
额,林处酒力太差,喝了一口,被呛到,还吐了半口,怎地半口就醉了?
摇摇晃晃站不稳。
许应赶紧去扶他,“林兄?你……还好吗?”
林处倒在他肩膀上就睡过去了。
许应看着这个来自中周的人,鼻翼高悬,眉眼柔和,薄唇轻启,出奇的好看。
许应想到以前曾有人说嘴唇薄的人吵架比较厉害,忍不住笑出了声。
吵架?肩膀上这个人,连话都不愿意多说,真的很难想象这个人跟人家吵架的样子。
听说中周很多人小时候就有指腹为婚的俗约,还有什么订娃娃亲乱七八糟的,确实不知道肩膀上的这个人是否有过婚配。
额……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堂堂天朗国太子,娶的将会是天朗最有实力、最有福气的女子,还要传宗接代呢!怎么会对着这样一个……男人有这种想法?
不妥不妥。
赶紧给人送回家吧,真可怕,芳龄几许家住何处可曾有过婚配这种话,都成自己的顺口溜了,怎么随口一言,这次的感觉会这样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