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山公馆在城南湖畔，外观像一座低调的私人会所——整栋建筑没有夸张招牌，只有门口一块暗金色的牌子，写着几个小字：
【景山公馆·会籍制餐厅】
大门一开，首先是高挑的挑空大厅。水晶灯从天花板垂下来，落在大理石地面上，一片光影。左边是酒窖样式的墙，全是整齐排列的红酒；右边是一整面绿植墙，白色绣球和常青藤交错。
前台小姐微笑着迎上来：“王女士，一行十一位，我们已经给您准备好湖景位了。”
十一位，七个员工，加上王卷，加上苹苹和方砚川的老婆孩子。
沿着铺着软毯的走廊往里走，视野豁然开朗。自助区像半个小型美食城：海鲜台上龙虾、帝王蟹、现开生蚝整齐排着，干冰烟雾从冰床边缘缓缓溢出；西餐区有现切战斧牛排和烤羊排，厨师穿着白色高帽站在后面；中餐区则是一整排蒸笼、砂锅和现炒档，热气腾腾。甜品区里小蛋糕像艺术品一样摆放，一整面冰淇淋墙上写着几十种口味的名字。
苏晚牵着苹苹，小姑娘一双眼睛都看直了：“妈妈，这里是仙女国吗？”
“是有很多好吃的的仙女国。”苏晚忍不住笑。
领位小姐把他们带到靠窗的一长排桌子，窗外就是夜色渐沉的湖。
霓虹刚刚亮起来，倒映在水面上。
“今天不谈工作。”等大家坐定，王卷站起来，举起桌上刚倒好的果汁杯，“只有一个要求。”
她笑着说：“敞开吃，吃回本。”
“遵命！”顾星野当即举手，大声回应，“为了不让老板物有所值，我今天准备贡献自己的胃。”
桌上一片笑声。
“那就散开吧。”王卷挥挥手，“记得看好孩子。”
众人欢呼着起身，端着盘子朝各个档口散了开来。
程静没动，只是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王卷也没急着去夹菜，反而坐回她对面。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笑。
“你不去抢第一轮的帝王蟹？”王卷打趣，“听说等会儿大部队涌过去就要排队了。”
“人多的时候，我不太喜欢。”程静把水杯放下，语气一如既往平静，“我等你们吃差不多了再去，剩下的也够我吃饱。”
她顿了顿，看向窗外的湖光，又收回视线：“你有话想问？”
“被你看出来了。”王卷干脆不拐弯，“我想问，你什么时候可以正式来上班。”
“我原公司那边，还有一个版本要收尾。”程静说得很实在，“手上的项目我不想烂尾扔给别人。正常流程离职要一个月，我可以谈到两周。”
她抬眼：“两周之后，我可以全职来光年。这两周，我可以晚上和周末帮你们搭一下整体框架，把技术方案先定出来。”
王卷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们公司禁止加班，前面有我在呢，你入职后再说这边工作的事。”
程静认真看了她两秒，忽然笑了一下：“你很不错。”
王卷伸出手，“合作愉快。”
程静看着她伸过来的手，嘴角微微上扬，也伸手握了一下：“合伙愉快！”
另一边，顾野端着盘子在海鲜台前转悠了三圈，最后龙虾、帝王蟹、生蚝，外加战斧牛排，盘子堆得像小山。
坐回位置，他第一件事不是开吃，而是掏出手机，从各个角度拍照，拍桌子、拍餐厅灯、拍窗外的湖，又拍自己盘子上的一堆肉。
他在家庭群里飞快打字：
【顾野】：爸妈！我新公司老板请我们吃饭，景山公馆自助，人均 3000 那个！你们之前路过说“这种地方一辈子都不会去”，我现在已经坐下了。
顺手发了几张照片过去。
不到半分钟，电话就打回来了。顾父的声音透着不敢置信：“你没骗我们？这真是你们公司请的？”
“真的！老板说让我们吃回本。”顾野压低声音，还是抑制不住兴奋，“工位是湖景，椅子会按摩，还发了橘子全家桶，工资比我上一家多一倍，还不加班。”
手机那头安静了两秒，顾母忍不住插进来：“那你可得好好干，人好好相处，别老跟人顶嘴听见没有？”
顾野笑：“知道了知道了。你们放心，我准备在这儿退休。”
他挂了电话，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小声嘀咕：“为了不辜负爸妈和老板，我今天必须多吃两只龙虾。”
方砚川刚刚去换菜，突然瞄到手机上的消息。
【媳妇】：我和小团子到门口了，你方便出来接一下吗？
他立刻放下盘子，快步往门口走。
门外，晚风不大，站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肩膀窄窄的，穿着浅色风衣，头发简单扎起。怀里那团小毛球似的婴儿正在啃她的围巾。
“清妤。”方砚川走上前，接过女儿，小心托住小脑袋。
“辛苦你了，大老远跑一趟。”
秦清妤抬头冲他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景山公馆耶。”
她朝里面看了一眼，有些不安：“你们刚创业，花这么多钱请我们来，会不会太……”
“这是我们老板坚持的。”方砚川把女儿往上抱了抱，声音压得很低，“她好像很有钱，可能富二代吧，你叫她卷总就行了。”
秦清妤进门的时候，她明显有点拘谨。等被方砚川领到王卷面前，她还有点害羞：“卷总您好，我是砚川的爱人，秦清妤。”
“秦女士你好。”王卷主动伸手，“今天好好吃。”
秦清妤红了耳朵握了手：“谢谢卷总，真不好意思……”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出口：“他之前常年加班，我女儿出生身体弱，经常生病，他天天十点十一点才回来，我一个人在医院照顾孩子。现在能有一个不用加班的公司，还能照顾家里，我真的很感激。”
王卷笑着说：“放心吧，我们公司禁止加班，以后他如果再因为工作错过女儿的家长会，你可以直接来找我。”
秦清妤愣了愣，认真地点了点头。
怀里的小团子突然发出一声“啊——”，伸手去抓王卷胸前的头发。王卷笑着把头发递给她，小团子立刻乐得直蹬腿。
“看来我们光年的未来玩家已经认可我了。”王卷开玩笑，“那今天一定要多吃一点。”
秦清妤终于放松下来，笑得眼睛弯弯的：“那我不客气了。”
桌子另一端，苏晚帮苹苹切水果，沈梨安静地坐在窗边，一边吃一边拿手机悄悄拍下灯光和湖面的反光——她已经在脑子里把这当成了某个游戏场景的参考。
王卷举起果汁杯，看向大家：“来。”
“敬我们光年科技的第一顿团建。”她笑着说，“以后还有很多顿——但这顿，是独一无二的。”
杯子轻轻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很多年之后，他们回头看这一路时，仍会记得这个夜晚，从这声碰杯开始，他们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饭局从六点半一路吃到快九点。
海鲜台明显空了一截，甜品区的小蛋糕也被扫掉大半。苹苹抱着一个小玩偶，困得眼皮直打架，小团子早就趴在秦清妤肩上睡着了。
王卷宣布准备散伙回家，“今天第一天见面，大家都挺累了，而且好几个有带小朋友的。”
她顿了顿，说道，“还有一件事要说一下——工位今天刚布置好，虽然材料用的都是实木的，甲醛含量低，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味道。我已经买了几台空气净化器，等快递到了会全部开起来，再晾几天。”
“所以接下来两周，大家先居家办公。”王卷说，“该发的电脑设备都拿回去，把网络调试好。两周之后，我们再正式进办公室上班。”
“居家办公？”刘辞远确认，“工资照常发？”
“当然。”王卷点头，“你们是在为项目工作，不是在为椅子工作。哪怕人不在办公室，只要事情推进了，该拿的钱一分不会少。”
顾野当场鼓掌：“老板，我决定爱你一辈子。”
“你爱我不如把我派的活干好。”王卷瞪他一眼，又看向林放和方旭川，“故事主线就交给你们俩，好好写，有了成果后发在群里，静姐这两周没时间，需求都发给顾野和辞远。”
她顿了顿：“放哥，酒店我已经给你续了一个月，租房你先别急，我还有别的安排。”
林放愣了一下：“还、还续了一个月？”
“嗯。”王卷语气平常得像在说‘我帮你多点了一杯奶茶’。
他张了张嘴，半天只挤出一句：“谢谢卷总。”
“好的，卷总你放心吧，我明天就和林放开始做故事线。”
送走带孩子的一家三口，又让沈梨和苏晚等人打到车，王卷这才和还要顺路的几个人挥手道别。
夜风带着一点河边的潮湿味道，她站在路边短暂地深呼吸了一下，才转身往停车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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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放拎着那只装着橘子全家桶的背包，回到酒店房间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他把包放到桌上，整个人砸在柔软的床垫上，盯着上方的白色天花板，恍恍惚惚有种不真实感。
“今天……也太像做梦了吧。”他喃喃了一句。
前天他还在家里喂鸡，今天就吃上了三千一顿的自助，用上了十几万的办公设备。
手机屏幕亮起，是母亲发来的消息：
【妈】：儿子，今天怎么样？公司靠不靠谱？
【林放】：妈，我已经签了新公司。老板很靠谱，刚入职就发了好几万的电脑、平板和手机，还说以后不加班。我会好好干的，你放心。
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
【妈】：这么好啊，靠不靠谱啊？别是骗子吧？
林放放下手机，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闷闷地笑了一下。
【林放】：应该还好，我昨天已经找以前的同事问过了，她确实一直是金岭的员工，这几天刚辞职，办公室很大很漂亮，不像是骗人的。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不受控制地一幕幕回放，王卷坚定的说，“林放，你写的文案，感动了很多人，其中也包括我。”
“你不是没有名字的外包，你是留下了文字的作者。”
心口仿佛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酸酸胀胀，最后化成一种小心翼翼的期待。
他不知道这家公司能活多久，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挥金如土的老板会不会哪天真的被资金链拖死。但至少今天，他第一次觉得——
自己不是被捡来的廉价螺丝，是被真真切切认可的“伙伴”。
他不知道的是，比今天更不真实的事情，还在后面。
就在他逐渐困倦，意识一点点往下沉的时候，王卷那边的系统界面里，又悄悄亮起了一行小字——
【员工幸福感变化：】【林放： 3】
【当前幸福感：18】
【团队幸福感总值：103】
【达成隐藏成就：初始信任】
【奖励：开启支线任务模块。】
而这一次，福福并没有立刻叫醒王卷，只是静静记下了这些变化。因为对于一家公司来说——
真正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