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的几天,司无桀了解到,其实这里的二把手这几天还在外地出差没有回来。所以这几天局里一直处于“熵增”的状态,但这几天已经逐渐处于混乱的稳定状态了。
其主要原因是这里还有一个“特殊事件调查处”跟这个公管局紧密相连,一些非常奇怪,无法用科学解释的案子都会转交给他们去办。
而现在祁局长失踪,二把手不在,整个部门就如同一盘散沙。拿不定的案子都转去特调处让那边看一眼,毕竟遇事不决找爸爸这种是打工人要学习的第一课。
他在这也还没没理清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也没什么人找他汇报,他闲来无事也只能翻阅了这几天的案件卷宗。什么“诡异还魂”、“夜间狗狂吠不止”的看似无法用科学解释的案子都归由他们这边转过去。而自己所处的部门处理的是一些“走私”、“连环案”、“国际偷盗”的大案件。
而听说祁振国——前局长盯着的最后一个案子就是“博物馆的青铜器失窃”。只是还没解决,人就突然失踪了。大家都认为祁振国是被报复了,毕竟以他的铁腕手段,从业将近40年,侦破的集团犯案数起,指不定是被谁报复了,而且还是斩草除根那种——他的父母跟老婆孩子都失踪了!至今还没有下落。
而误打误撞进入到这才知道原来他这么久都没有什么“生意”的原因,竟然是背后大“特调处”这个大集团跟他这种小散户抢生意。
以他的能力,应该被安排在“特调处”才算是专业对口,只不过听说特调处确实难以进入,他们的部门从不对外招聘,而那位从不露面的沈主任也不收礼。这就让特调处像一个有结界的碉堡一般,难以攻下。
不过他的追求也并不是什么发大财,既然在自身温饱能满足的情况下,他自然是又燃气了你熊熊的斗志之火,他听说昨天给特调处转接了一个大案
“诶.....”他扫了一眼整个办公的区域,一片杂乱,每个人都面目狰狞,手中有着做不完的事。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一个人形单影只地坐在一堆杂物中,看着就像是在杂物堆里长出的一个脑袋。看着不像很忙的样子,他转身走了过去。
一个看着无比呆傻......司无桀连忙修正了自己的想法,他现在也算半个有编制的人了,不能以貌取人,要客观的看待每一同志的可取之处。就比如眼前这位长相“单纯”的同事。
“长相单纯”的小同志明显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一看到司无桀走过来,腿瞬间软得跟煮烂的面条一般,止不住的发抖,还有一阵尿意“接踵而来”。
“局长......”他看了司无桀一眼,立刻站了起来,表情有点说不出的惶恐,嘴唇也止不住地发抖,整个人局促起来。就像上课别老师点名部问题的学生,站着的时候整个人止不停的哆嗦。
“......”司无桀内心一阵无语,他看着就这么凶神恶煞吗?
“别紧张,别紧张。”司无桀挤出一抹亲和的微笑,来表情出领导的亲和力,“我听说,最近有一个半夜心梗的死者的案子转交给了特调处那边处理。”
就他所知,那是个诡咒杀人案。虽然法医最后下的定论那个人是心梗而死,但他却从没见过有什么诡咒能单靠诅咒杀死一个人,那肯定就是阴谋嫁祸于非人力,最后独吞财产。
司无桀崇高地自认为他要对得自己现在的身份,虽然才上班第一天,但是他自己决定去揭露真相。
果然那个看着刚毕业的小伙子没那么紧张了,司无桀实现状似不经意地往下秒了一点,眼睛快得快速地扫了一眼工牌,原来是个实习生,那正常了,看来贵局招人也没那么儿戏。
“啊、啊?这我也没听说啊。”但说起话来不是结结巴巴的。
没有?司无桀心中疑问重重,他分明听到有人跟他说了这件事,但是却不记得在哪里听到。
司无桀一脸亲和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感谢。
接着他连问了几个人,大家都不知道这个消息。司无桀也开始有点怀疑自己了,难道自己真的听错了。
河西路32号。他脑中模糊地有个印象。但司无桀本来就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反而是那种对世界非常有探索**的人,也自认为能力不凡。所以他决定开展一下他的副业,今晚就去探探虚实。
但现在他还需要再收集更多情报。
这里看着每个人都不是很好相与,可能背地里还对自己这个空降兵有着很大的不满,司无桀虽然毕业后也没干过什么正经的工作,但是对人际关系的嗅觉不是相当敏感的。他也不敢贸然行动,不是折了回来看望一下那个结结巴巴的小兄弟。
他悄无声息地站在对方身后,对方正在整理文件,上面写的几个大字他不是认识的——“青铜失窃”。
实习生刚想起身,下一秒就直接酿跄着跌回了座椅上,只因为后面突然站了一个领导。他从小就是害怕老师提问的普通学生的那一类人,没有绝高的实力,也没有顶尖的情商。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站了起来,脑子快速回想自己15分钟之内有没有玩手机。
他想表现得自然大方一点,作为一个东北人,他从小能听到最多的话就是“要大大方方的”,但很可惜,他依旧是个重度社恐,以至于在这实习了两个月了还没有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反倒因为他“脾气好,上手快”,很多前辈都非常“喜欢他”——喜欢把杂活安排给他,就比较现在的整理文件。
他嘴唇轻微挪动了一下:“......”
司无桀一脸微笑地看着他,心中却止不住地翻起了白眼,这孩子看着挺“纯良”的,也不知道咋长的。他仔细听辨别了一下,才听清楚他说的是“局长......”
“坐吧。”他轻轻地拍了拍深度社恐实习生的肩膀,“紧张啥,我又不会吃人。”
说着,他把邻近一张没人坐的椅子拖了过来,也座了下来。实习生的工作环境算不上好,这里离窗口近,有时大家爱开窗透个气,就能在这大冬天的直接冻死坐窗边的人,所以这里的位置根本没有人坐,这几张空桌子就成为大家放杯子堆杂物的首选。而这个地方,还是硬生生的在杂物堆中挤出了一点空间给小实习生做了个工位。
司无桀觉得走一下必要的交谈流程,这是他树立亲和民主的第一步,语言管理。尽管他不是个什么好脾气的人,但他还是愿意在前期装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看起来在这工作时间不久嘛?”
第二部,神态管理,他脸上挂着他给人看算命摆摊时的招牌笑容,自然不刻意,表现得一副可信赖好相与的模样,一般人看到他这样都会放松下来。
但凡事总有例外,就比如眼前的小结巴,“我叫李晓,是个实习生,在这工作已经有两个月了。”
讲起话来倒是不结巴了,但声音依旧小得跟蚊子“嗡嗡”一般,司无桀最讨厌的是蟑螂,其次是蚊子,或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对两种生物的讨厌程度不相上下。
司无桀脸上的表情感觉都要笑僵硬了,心想着要是这人是自己的直属下属,肯定早就被他喷得唾沫横飞了。但他干了几年神算的职业素养还没有被忽如起来的大饼砸得完全丢掉。
“这样啊!看来你不是你们班级的佼佼者啊。”司无桀虚情假意地夸赞起来。
李晓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有,就是运气,拿了个省级的奖就刚好面试过这里的实习了。
“那在这实习怎么样,学到啥了,你师傅呢?”
小结巴说话又吃力了起来,似乎在考虑如何回到领导的送命题:“我师傅比较忙,就是安排一些任务给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很笼统的回答,但是司无桀不是识别到了他的潜在意思:师傅形同摆设,他现在是整个部门的奴隶。
“那也很厉害了。”司无桀继续闲谈着:“听你的口音,很像广兴人啊。”
“不是的,我是东北人。”
“哦,东北啊,我以前去过大兴安岭......”
话过三巡,眼看这这个小结巴,不!李晓说话利索了不少,司无桀终于开始可以切入正题了。
“所以你来这里两个多月,都没有一次接手过案子?”司无桀一脸遗憾故作叹息,大话信手捏来:“唉,老局长之前是我的老师,他手腕了得,侦破了很多公安都无法解决的案子,我本想着这次来能跟他一起学习,没想到......”
这可把纯良的李晓同志唬得一愣一愣的,他偷偷的打量这个看着不怎么着调的局长,听说他是民间的那种“大师”,怎么会是祁局长的学生呢......
但奈何李晓同学毕竟不可科班出身的同学,演技这方面着实难堪。司无桀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小九九。
补充道:“以前我还在广兴住的时候,祁老师是我的邻居,还是我妈的大学同学。”
这句话确实没有骗人,毕竟祁振国确实是广兴人,后面工作调遣才来到了永兴。
这句话终于让李晓放下怀疑。
他眼中闪起一丝亮晶晶的光芒,语气中满是崇拜:“是啊,祁局长是我的榜样,他在那个‘烧腊店碎尸案’中大家都素手无策的情况下,仅凭一个脚印就重新找回线索,锁定嫌疑人,真是太厉害!”
“烧腊店碎尸案”这个曾经在电视的法制栏目播出过,网上铺天盖地都是报道这个事件的新闻。而祁振国这个名字也第一次走出业内范围被众人所知。而那一段时间,全国人心惶惶,烧腊店生意萧条,不少大品牌也在那时候倒闭了。
不过这小子不是搞技术侦察的吗,也不算个一线人员,怎么崇拜起祁振国了。按照专业对口性,再崇拜也该崇拜那个赵叶龙吧,毕竟那才是公安系统信息技术的大牛。
“只可惜,前一周,祁局长就意外失踪了。”李晓叹惋道,眼镜也耸拉了下来,像一只蔫蔫的小狗。
司无桀状似闲聊,眼睛有意无意地从电脑桌面的文档扫过:“怎么这么突然?”
他来接一个离奇失踪局长的位置,这不是纯纯被架上了吗,保不齐下一个没了的人就是他。只怪这件事的保密机制做得太好,他在没签合同之前就不知道这件事,要是知道了,他也觉得命要比前程锦绣要紧得多。司无桀瞬间觉得自己被坑了,但是穷得叮当响的他也交不起违约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听说是因为他查到那个‘青铜失窃案’牵扯到了背后的大集团,然后祁局长就被报复了。”
“原来如此。”司无桀眼神飘忽,若有所思地点头,“那最后这件案子谁接的手。”
李晓乖巧得像个小孩一样有问有答:“熊队长。”
熊队长就是这里的二把手,熊安宝。
司无桀眼神不经意扫到墙上挂着的钟,还有五分钟到五点,他下班的时间要到了。
李晓:“对了,局长,刚才您总的那个心梗的死者,应该是公安那边的,昨天晚上接到报案。没什么异常情况,不用转交给特调处。而且公安那边没有权力将案子交给那边,特调处所有的案子都是我们转过去的。”
司无桀觉得这个安排十分不合理,既然特调处都是接受解决不了的案子,为什么一定要经过公管部门这道墙,反而降低了效率。他这种普通人都明白的事,那些领导能不明白?
“为什么啊?”
“这个我也不好说,我查到的资料是特调处前身本来只是个民间组织,里面的一个领头人身怀绝技,不是什么普通人,所以那时候公安那边有时候也会求助那个组织。”
李晓迟疑了一会,“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把那个组织收编了,成立了公管局。公安的案件只能由公管局先调查核实,才能转交给那边。听说是维护社会稳定。”
司无桀心头一动,虽然他确实不怎么着调,但在过来之前,他可对这个部门的历史做足了功课,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你是说其实早期公安或者其他普通人是能接触到那个民间组织的,就是后来被收编了之后就销声匿迹了?”
李晓沉下头连思锁了几分钟:“嗯,按理说是这样的。”
那还什么维护社会稳定,这明摆着是一种监视?有这种能力的人,今天可以救人,明天转念一想,就可以杀人。谁能准许这种民间组织的存在,还不如放在眼皮子地下老老实实看着。
“那边现在的领导人是谁?”
“这我也不知道,听说姓沈,不过他们每一任领导人都姓沈,而且从不露面。事情都是派他身边的人解决的。”
“那这种也算是编制了吧,大家都是考上去的,其他领导应该也能调遣。怎么可能没人见过。”
李晓变得支支吾吾起来,表情犹豫。
司无桀一眼看出了他的担忧。
“说吧,你也知道我也是临危受命接下这个位置,祁局长是我的老师,我总得了解清楚情况才能解决问题。”司无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李晓一听到‘祁局长’这三个大字,以及司无桀的一片赤子之心,无比感动。
终于鼓起勇气谈论那个神秘的部门:“特调处早已经不对外开放招聘十几年了,所以现在普通群众都以为这个部门只是一个传闻。而你说的那些人,我听说......”
李晓再强调,“我只是听说,那边之前好几年清一波人,可能那些人.....”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司无桀理解他的意识:那些人可能早就被清没了,现在的特调处完全掌握在那个姓沈的领导人的手中。
每一代都姓沈,看来是个世袭制。王朝时代都灭亡了多少年了......
“那出来的人呢,没有问过吗?”司无桀继续追问。
“听说,只是听说。”李晓还是十分讲究表达的准确性:“那些人出来后,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在里面见过谁,做过什么事,只记得自己确实有过一段在特调处的就职经历......”
司无桀眼微微眯了起来,这是什么精神类攻击吗?这个沈主任还是有两把刷子。
司无桀扫了一眼挂在墙上时钟,都5:30了,他就这样拉了人家多聊了半个小时,但办公室的人没走几个人。是因为他这个当领导的没走吗?
他扫了一眼四周,不少人在偷偷摸摸地关注着他。他心中明了。
司无桀故作亲和的拍了拍李晓的肩膀,“快回去吧,都下班了。”
“文件还没整理完呢。”李晓腼腆一笑,心中满怀希望:“要是我表现好,说不定还能转正呢。”
司无桀见状,只能展现出领导的大气豪爽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着鼓励道:“那好好干!”
李晓的眼睛一闪一闪地,充满了希望之光。
司无桀却在内心叹息道:“少年啊,别希望太高了,要是我是你的考核老师,我也不会让你过的!”
但他也不决定跟他们在这耗下去,他可没忘记他的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