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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归途试探:车内暗交锋

作者:青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墙角那倏忽即逝的、有几分眼熟的人影,让沈清辞心头警铃大作。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袖中的玉如意,脚步微顿,目光锐利地扫向那片阴影。然而,夜色浓重,除了被风吹动的树枝投下的晃动影子,再无其他异状。


    是错觉?还是真的有人窥视?若是后者,是谁的人?目的何在?


    她站在原地,夜风卷起她宫装的裙摆和素银纱的后摆,带来刺骨的凉意。萧绝早已消失在府内深处,将她独自留在这片寂静与未知之中。方才马车内那番带着醋意与警告的对话,言犹在耳,此刻又被这可能的窥探搅得心神不宁。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无论如何,先回锦兰院再说。


    回到锦兰院,春桃和夏荷早已焦急等候多时,见她安然归来,皆是松了口气,又迫不及待地想听宫宴上的细节。沈清辞简单说了几句,略过了与萧绝在马车内的不快以及归来时的那点异样,只道一切顺利,便以疲惫为由,让她们伺候着卸下沉重的头面和宫装。


    温热的水洗去铅华,换上舒适的常服,沈清辞才感觉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略显苍白的脸,脑海中却不期然地浮现出萧绝那双带着薄怒却又深不见底的眸子,以及他最后那句低沉的话语。


    “记住你的身份。也记住……谁才是你的夫君。”


    这话,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是因安郡王而生的占有欲作祟,还是……夹杂了些许别的,连他自己都未必清楚的情愫?


    她甩了甩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抛开。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宫宴虽过,但“幽冥府”的阴影,墙角可能的窥视,都提醒着她,危险并未远离。


    次日,沈清辞如同往常一样,先去“恤仆院”看了看情况。经过一段时间的运作,这里已然步入正轨,简易灶台冒着热气,小菜地绿意盎然,几个身体不适的仆役正排队领取着熬好的药茶,见到她来,纷纷恭敬地行礼问安,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这一切,都是她凭借自己的能力一点点建立起来的,让她在这陌生的时空,找到了一丝脚踏实地的感觉。


    从恤仆院出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向了澄心斋的方向。萧绝体内的余毒未清,仍需定期诊脉换药。这是她作为“大夫”的责任,与私人情绪无关。


    来到澄心斋外,守卫的侍卫见到是她,并未阻拦,只是眼神比往日更加恭敬。墨羽迎了出来,低声道:“王妃,王爷正在书房,昨夜……睡得不太好。”


    沈清辞点了点头,心中了然。想必是宫宴上的风波和“幽冥府”令牌之事,让他耗费心神。


    她走进书房。萧绝正坐在书案后,面前摊开着几份文书,但他并未批阅,只是用手撑着额角,闭目养神。晨光透过窗棂,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脸色也比昨日更显疲惫苍白。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睁开眼。看到是她,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情绪,随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深沉。


    “王爷。”沈清辞依礼福身。


    “嗯。”萧绝应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有劳王妃。”


    沈清辞走上前,如常为他诊脉。指尖搭上他微凉的手腕,能感觉到脉搏比前几日稍显虚浮,显然是劳心劳力所致。她仔细感受着,判断着余毒清除的情况和身体恢复的程度。


    两人都沉默着。书房内只剩下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诊脉完毕,沈清辞收回手,斟酌着开口:“王爷体内余毒已清除大半,但心脉仍有些虚弱,还需静养,切忌过度操劳,尤其……不宜动怒。”


    她最后四个字说得稍缓,意有所指。


    萧绝抬眸看她,目光深邃,带着一丝探究:“王妃这是在关心本王?”


    沈清辞神色不变,语气平和:“妾身是大夫,提醒病人注意事项,是分内之责。”


    萧绝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没什么温度:“好一个分内之责。”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听不出喜怒,“昨日宫宴,王妃应对得宜,不仅保全了自身颜面,也未曾堕了王府声威。你想要什么赏赐?”


    他主动提起宫宴,却避开了安郡王和马车内的不愉快,只谈她的功劳。


    沈清辞心中微动,垂眸道:“妾身不敢居功,更不敢讨赏。维护王府颜面,本是妾身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萧绝低声重复了一句,目光在她沉静的侧脸上流转,“你倒是时刻不忘‘本分’。”


    他这话说得意味深长。沈清辞正想该如何回应,却见他忽然从书案下拿出一个不大不小的锦盒,推到她面前。


    “打开看看。”


    沈清辞迟疑了一下,依言打开锦盒。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一套崭新的、打造得极为精巧细致的银针,长短粗细各不相同,在锦缎的衬托下闪烁着温润的银光。旁边还有几本纸页泛黄、看起来颇有年头的医书。


    “听闻你惯用银针,这套‘九玄针’乃前朝御医之物,或许你用得上。这几本医书,是孤本,记载了些疑难杂症和解毒之法,你既有此天赋,便拿去研习吧。”萧绝的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手给了件不值钱的小玩意。


    但沈清辞却知道,这套银针和这几本医书,价值连城,远非寻常赏赐可比。他送她这个,是认可了她的医术?还是……另一种形式的补偿或安抚?


    她看着锦盒中的东西,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谢王爷。”她最终只是轻声道谢,没有推辞。


    萧绝看着她收下,眸色似乎缓和了微不可查的一丝。“若无他事,便退下吧。按时煎药送来即可。”


    沈清辞捧着那沉甸甸的锦盒,走出了澄心斋。阳光洒在身上,带来些许暖意,但她心中却如同笼罩着一层迷雾。


    萧绝的态度,时而冰冷,时而维护,时而猜忌,时而又会流露出这种近乎体贴的举动。她完全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回到锦兰院,她将锦盒小心收好。那套“九玄针”触手温润,显然不是凡品。她随手翻开一本医书,里面记载的果然是一些极为罕见病例和解毒思路,对她而言,确实是难得的宝贝。


    他送她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


    傍晚,沈清辞亲自煎好了药,准备送往澄心斋。刚走出锦兰院不远,却在通往澄心斋的抄手游廊上,与一人不期而遇。


    安郡王萧衍,正由一名内侍引着,迎面走来。


    他见到沈清辞,眼中立刻漾起温和的笑意,快步上前,拱手行礼:“王妃娘娘,真巧。”


    沈清辞脚步一顿,心中警兆忽生。安郡王怎么会在这个时辰出现在王府内院?而且,这么“巧”地与她相遇?


    她面上不动声色,还礼道:“安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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