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崔浩刑的追人指导课,江知延觉得可以实践一下,他把林林接回家来之后,就开始找角落开始拍照。
江知延拿着手机上下左右的摆动作找角度,时不时地还仰仰脸,揪揪衣服,还冲着手机眼神放电,好一顿忙活。
林林在一旁歪着脑袋看他,小肚子咕噜噜的:“爹地,你在干什么?我饿了。”
比划半天,江知延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姿势和角度,不过还缺个人给他拍照......
当爹的直接把手机塞到林林手里,说:“林林,给爹地拍个照,拍完咱们就吃饭。”
小林林觉得今天的爹地很幼稚,爹地以前从来不臭美的,也不怎么自拍,今天这事怎么回事......
小孩不懂,只能听话的按下拍照键。
咔嚓一声,手机里便多了一张照片——
睡衣的前三个扣子都系的牢固,反倒是下面三个松松垮垮的。江知延单手拎起睡衣的一角放在嘴里,牙齿钩住一小点布料,两指并起,若有若无地摸着嘴唇,鼻梁挺立,眼神勾人。块块起伏的腹肌袒露在空气中,沟壑分明,另一只手托着红酒杯摇晃,红酒轻微挂壁,在相机里显出红晕。
晚饭过后,江知延特别感动自我地想了一段情话,连同一张做作的帅照发给了林序宁。
[江知延:【图片】]
[江知延:你是繁花浮覆的春水,久久荡漾我心。]
做完这些,江知延切到了购物软件的界面,将送达时间改成了周三下午十三点十四分,然后改了改贺卡上的赠言:
江知延永远爱林序宁,江知延x林序宁999。
他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手机被切回聊天界面,屏幕里面的人没有回复,江知延看着只有他一个人在说话的聊天框,心跳的有点乱,很忐忑。他紧盯着聊天框的最下方,仿佛只要把它盯透了,林序宁的消息就能弹到他的眼睛上,他期盼林序宁能够理理他,哪怕只回复一个字。
但是林序宁真的很冷淡,在江知延对着聊天界面发呆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他没有一点动静。
江知延往上翻,回看过去两人的聊天记录。上一次的聊天停留在五个月前......
这么长时间没有好好聊过天了吗......江知延有点迷糊,开始思考五个月的聊天空窗期是怎么来的。
是林序宁有二心在前,还是空窗期在前?
好像是空窗期吧......
最近这小半年我都干了些什么?
一直忙公司的项目。
是谁的态度有问题才导致了有聊天空窗期?
江知延继续往上翻,在手机上翻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每次临睡前,林序宁都用很想他很亲昵的口吻问,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
再看看自己回复的,一开始还会耐心的解释原因,后来说今晚在公司睡,不回去了,不用等我。
再后来更过分,直接甩给老婆俩字,不回。
这到底是谁态度冷淡,妈的,江知延你真混蛋,就因为你这敷衍的态度和对老婆孩子的不负责任才让别人钻了空子!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两人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林序宁对他越来越冷淡。
江知延把界面划到最底下,还是没有消息,他抬眼看了眼表,很晚了,看来是等不到了。
周四大早,江知延一进门就被公司前台拦住了。
前台小李偷笑着招呼江知延:“老板!”
江知延过去一瞧,大大的999支玫瑰花束安然的立在前台上,纯黑色的花纸包裹,衬得玫瑰更加典雅沉韵,原先下单的贺卡不见踪影,反而是一张看起来随意从本子上撕下来的白纸被对折,塞进花簇中央。
小李把那一大束花抱给他,看着白纸上写的“江知延收”,嬉笑道:“江总桃花这么好啊。”
江知延扯了扯嘴角,没说什么。
他知道,这束花是被收货人退货了。
原先精致的贺卡被换成了手中的白纸,他将白纸展开,潇洒却潦草的字迹露出:
①别发丑照。
②花最不实用。
③好好照顾孩子。
“好好照顾孩子”这条的上面还有一条“别带坏孩子”,不过被书写人划掉了。
“......”
江知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奈何旁边的小李一直笑脸盈盈的看热闹,自己脸上的表情也不能太难看。
他把那张留有林序宁字迹的白纸留好,放进了西装胸口的口袋里,给员工留下一个精致的微笑之后,捧着那束大花就走了。
出了电梯,迎面就撞见了崔浩刑,江知延怀里鲜艳的玫瑰太靓眼,崔浩刑以为是他和林序宁的感情有了好的进展,刚想发出一声赞叹就被那一大捧花打了脸。
“哎哟!你干嘛啊!”崔浩刑接住了打来的花。
江知延现在不想和他废话,言简意赅点明道:“你以后还是不要乱开课了,大!师!”他在那束花里面随便挑了一朵,说:“剩下的都分了。”
崔浩刑冲着他远去的背影鼓励道:“追人要锲而不舍!一往无前!越挫越勇!”
江知延下班的时候,看见了办公区的每一个工位上都插着五六朵花,红艳艳的一片。
一晃几天,林序宁终于把这套久违重启的房子收拾好了,现在的他还差份工作。
虽然离婚分得的财产足够挥霍,但坐吃山空不是他的风格,他打算完成他的那个小心愿,回归平淡,开一家服装店,就在秩序大道上租个小门店,和那些小商小贩一样。
他要来了这片商业区负责人的联系方式,计划着找一个合适的位置把自己的服装店支棱起来。
他看着手机的消息显示:您有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附加消息:你好,我是我是这片商业区的负责人,严禛。]
林序宁在软件上向他问了好,约定在社区内的咖啡馆议事。
下午两点,林序宁提前到达了咖啡馆,馆内的陈设几乎没有改变,还是八年前刚搬过来就看到的样子。
这家咖啡馆是城市里有名的网红咖啡馆,就在于馆内有一处失恋纪念角,之前冬天的时候,江知延和林序宁常常驻足于这个纪念角前,上面留有的爱情故事令人唏嘘。
林序宁呆呆地看着那个小角落,要是以前,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也成了失恋大军中的一员。
他从包里翻出来了一枚戒指,那是他和江知延结婚时的婚戒。
戒指被人放在了最靠里的地方,没有过多对往事的阐述,只有钻石独自闪耀着。那些过往的爱情故事为戒指的藏匿做了极好的掩护,像是沉入海底的珍珠,不仅被海水淹没,也被泥沙堆叠。
既然已经分开,就不要过多惦记了,林序宁在心里安慰自己,视线转到左手无名指指根处,那的一小条皮肤颜色明显白一块。
他转身,向店员点单:“两杯脱因意式玛奇朵。”
离开点单区域后,林序宁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已经好多年了,这片地区的生活节奏还是很慢,好像什么都没变,但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是因为江知延吗,林序宁突然冒出个想法。
不,不行,不能够,不可以再想他了,没办法回到从前了,林序宁努力的说服自己。
正当林序宁拼命遏制住想法时,手机震了震,他打开低头看,是严禛。
[严禛:我已经到了。]
再次抬头,林序宁透过玻璃对上了严禛的眼睛。
严禛趴在玻璃上,白净的手抵在额头上挡住反光的部分,一张明媚的笑脸就这么猝不及防的闯入林序宁的视野。
林序宁心生熟悉,一瞬间,许许多多的回忆再一次重复回放于脑海中。
晃神间,严禛已经坐到了他的对面,严禛笑笑,挑眉道:“怎么,是第一次见到我这么好看的人吗?”
语气明快,一句话让林序宁从脑海的深旋中浮了出来。严禛嘴角扬起的弧度刚刚好,不夸张也不虚伪,像是一位许久不见的老友用笑容坦诚相待。
林序宁正眼瞧他,确实如他所说,面上风流倜傥,身上肌肉紧实,是一个很好看的人。他把话接过来:“那当然,严先生一表人才,看出神是难免的事。”
兴许是跟着江知延在谈判桌上陪着那群难搞的甲方聊惯了,林序宁进行商业对谈时话语间满是恭维。
他把玛奇朵往严禛面前推了推:“不知道严先生的口味,斗胆点了我认为还不错的饮品,无咖啡因,不会影响睡眠。”
严禛端起玛奇朵,小抿了一口,醇香浓厚的咖啡从唇齿间散播开来,又因绵密的奶泡中和,舌上并不苦涩,这杯玛奇朵激得他眼睛亮亮的:“嗯!你口味不错!”
自严禛进屋以来,林序宁并没有嗅到别的信息素的味道,他问道:“你是......beta?”
严禛嘿嘿道:“是呀,你看我这脸,这肌肉,做beta真是浪费了。”说着他边摸着脸边抖了抖胸。
这突如其来的展示动作打的林序宁有些措手不及,硕大的胸肌快要把西装撑掉扣子,他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便把自己曝光了出去:“......我是Omega。”
“嗯嗯,我知道。”
“......”
林序宁有点没有想到,随后又给他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应该是社区中介先一步把他的资料给了严禛吧......
交谈的过程中林序宁的手机消息提示音响了几次,他全当是应用推送的官方消息,没有看。
他硬着头皮把自我介绍的部分跳过,开始和严禛聊租店的事,他努力把租店的房费降到最低,虽然林序宁现在的资产无论干什么都挥霍不完,但是多年的打拼经验告诉他,任何成本都得降到最低。
林序宁提出的店租对于严禛来说就是小事,抛去租店的事情,他更想玩玩这个小Omega,他伸出食指和中指学小人在桌子上走路,佯装惊讶地说:“哦!我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的服装店免租。”
“?”
天下怎会有白来的午餐,林序宁脸上的疑惑帮他说了话。
严禛的手指在桌上跑了几圈,然后速度慢慢的降下来,朝着林序宁放在桌上的手发起进攻。两根手指缠缠绵绵的走向他,指尖微微触及到了皮肤,林序宁像被什么灼烧一般,往后撤了一寸。
“严先生......”
手指见状,又在桌上迂回了几圈。
“据我所知,Omega是单身。”
猛的一下,严禛抓住了林序宁的手,彷佛毒蛇咬住了猎物,精准、迅速、轻易不松口,毒牙随着他的狡黠亮相,可脸上的笑容依旧阳光明亮。
“如果你能和我约会,我不仅免租,我把那个小门头都给你。”
深邃的眼睛里满是暧昧,手上力道巧妙,让林序宁挣脱不开的同时,手指挠过手心钻进了指缝,十指相扣,痒意余存。
不过,这可让林序宁感到难受,他能不能在短时间内接受一段新感情不说,光是这个人没有边界感的行为就已经让林序宁坐立难耐,他想抽回手,却被牢牢锁住。
严禛的眼神像是在看猎物似的,带着点玩味,耐心等待屈服。
林序宁看了眼墙上的表,忽地想起今天还得接江江放学,他沉住脾气,随便扯了个理由打算摆脱严禛,手急急地抽回,碰翻了杯子,黄褐色的污渍洒在了洁白的桌子上。
几下周旋,严禛决定放他一马,起身告别。
严禛推开咖啡厅的门,绅士地护着林序宁出门,在他经过时,热烫的大手覆上了林序宁的腰。
林序宁本想红着脸呵斥严禛一番,不料下一秒,他抬头变成了白脸,苍白的白。
他看见站在街对面的一个人,肩上坐着林林,左手牵着江江,右手提着一大包食材,面上沾点落寞,那是江知延。
街上行人、车辆不断,穿梭之间,两个人隔着一条街远远对视。
双眼连接很脆弱,像是凋落的玫瑰,要是再来点风,人就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