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珠承珠!快起床我们要去璇玑殿集合啦!”乐颖一边掀开李承珠的被子一边叫喊道。
李承珠睡眼惺忪,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抬眼刚与床边的乐颖对上差点没认出面前这个脸上挂俩核桃的是谁。
见李承珠呆呆地看着自己,随后又掏出一面小镜,镜面倒映出自己红肿的眼。
“啊——!”一声能掀翻屋顶的尖叫险些震碎铜镜,乐颖捂着眼睛原地蹦跶,“完了完了!这副鬼样子怎么去见人!璇玑殿还有那么多长老呢!”
李承珠淡定地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先给自己套上青色的宗门弟子服,领口系带时动作一顿:“再叫下去,全宗门都知道你昨天偷偷哭了。”
乐颖的尖叫戛然而止,捂着眼睛的手僵在半空,耳朵尖腾地红了。
李承珠没打扰她默默下床,先是把自己收拾好,顺手把乐颖的东西也收拾好,在最后十分钟里极限拉着乐颖跟着队伍末端来到璇玑殿。
殿内高堂上,三位长老负手而立。
“肃静。”璇玑长老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诸位能站在此地,皆是宗门未来可期之辈。但修仙一道,功法如舟,选错则溺于苦海。”
他抬手一挥,殿前悬浮的数十枚玉简同时亮起柔和的白光:“将灵力注入玉简,自会引尔等入秘境选功法。切记,缘法自有定数,不可贪多,不可强求,一旦选定便无法更改。”
话音未落,已有性急的弟子迫不及待将指尖按上玉简,白光闪过,人便消失在原地。
乐颖也咬咬牙,戳了戳离她最近的一枚玉简,纱幔下的脸写满“眼不见为净”的决绝,转瞬间便没了踪影。
看着身边的人接二连三地进入玉简,李承珠屏息缓缓将丹田内的灵力调动至指尖缓缓输入书简。
灵力入玉简的刹那,一股温和的吸力传来,眼前天旋地转,耳边的喧嚣骤然远去。
再次睁眼时,已是另一番天地。
李承珠睁眼就在一处静谧的石室中,石壁上嵌着数十颗夜明珠,光线柔和却足以照亮每一处细节。
与前两关的喧闹不同,这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玉屑清香——正中央的石台上,整齐码放着百枚巴掌大的玉简,玉色温润,表面却布满了繁复交错的金色纹路,细看之下竟与剑符两道的基础符文隐隐呼应。
李承珠刚站定,便听见监考长老的声音在石室中回荡:“此关考神识精微。百枚玉简各刻三千六百道剑符残纹,其中三十枚藏有‘引灵’真纹。一炷香内,以神识探入玉简,找出所有含真纹的玉简,且不可触碰到非真纹玉简的核心,触错三次则淘汰。”
话音落,李承珠已闭上眼。
她想起原著李承珠便是剑符同修,且造诣颇深。
就是不知道目前的身体状况能运用到几分。
修炼剑法时需以神识锁定剑尖毫厘之差,绘制符箓时更要以精神力牵引灵气勾勒纹路,久而久之,神识不仅凝练,更练出了一份在复杂纹路中精准捕捉关键信息的敏锐。
此刻她将神识凝成一缕细丝,如同一根最纤细的针,缓缓探入第一枚玉简中。
瞬间,三千多道残纹如星河般在她意识中铺展开来,有的如断剑残锋,有的似符文笔触,杂乱中暗藏规律。
李承珠没有急着搜寻,而是先让神识顺着纹路的走向游走——剑符之道中,真纹的灵力流动必然带着一股“活”气,哪怕藏在残纹中,也会有细微的灵力震颤。
果然,在第三枚玉简中,当她的神识扫过一簇如乱麻般的折线时,忽然捕捉到一丝极淡的灵力波动,那波动的频率,正与“引灵”真纹引动灵气时的韵律完全一致!
她心中一动,神识微微收紧,沿着那波动的源头探去,很快在折线深处找到了一道仅三寸长的真纹,其边缘还带着绘制时特有的灵力凝结痕迹——是它!
她默记下令牌编号,神识抽离时特意避开了玉简核心,动作干脆利落。
随着时间推移,石室中渐渐响起几声细微的闷响——那是有人神识触碰到非真纹玉简核心的警示声。
李承珠却愈发沉静,她的神识如同一把精准的刻刀,在每一枚玉简的纹路中游走,时而快如闪电掠过无关残纹,时而慢如细流缠绕在疑似真纹的痕迹上反复确认。
有一次,她在一枚玉简中发现两道极其相似的纹路,其中一道的灵力波动几乎能以假乱真。
还挺阴。
李承珠想着,将神识分成两股,分别贴合两道纹路,细细感受它们的灵力流动方向——真纹的灵力是“圆融”的,无论如何曲折,最终都会形成一个微小的循环;而伪纹的灵力到了末端便会溃散。
不过三息,她便辨明了真伪,抽离时甚至有余力将那道伪纹的破绽记在心里,作日后需要的时候用得上。
一炷香将尽时,李承珠的神识已扫过第九十九枚玉简。当最后一缕神识从玉简中撤出,她睁开眼,报出了三十个编号,声音平稳无波。
监考长老取出记录玉牌核对,片刻后颔首:“三十枚全中,无一次误触。神识精微,控御得当,过关。”
李承珠微微松了口气,指尖因长时间高度集中精神而有些发凉,但眼底却亮得惊人——她通过了。
一种熟悉的成就感笼罩她,就像李承珠刚获得电影节新人奖那晚一样。
长老屈指一弹,一滴青色光点落在她眉心,暖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再次睁眼时,石室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烛火摇曳的甬道。
她观察了下四周:这里是一处地下密室,只有壁上的烛火照明,地面上显出她的影子,摇摇晃晃的拉得很长。
李承珠只能顺着往前走,不久后便走到一处石门前,门紧紧闭着,待李承珠将手附上,灵力流入门也缓慢打开,伴随着石门“嘎吱”一声缓缓开启,扑面而来的是陈旧的书卷气息。
门后竟是间藏书阁,数万卷功法整齐排列在书架上,顶上镶嵌的夜明珠将每一页泛黄的纸都照得透亮。
李承珠沿着书架缓步前行,目光扫过《纳元诀》《清风剑诀》《聚灵符纂》……这些都是宗门基础功法,虽扎实却不够精深。
这在原著中前世并没有提到,又或许是系统没有权力窥探这部分的剧情。
她试着抽出一本《烈火枪法》,指尖刚碰到书脊,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书页还发出轻微的嗡鸣,像是在表达不满。
换了本《玄冰术》,倒是能拿在手里,可无论怎么翻,书页都像被胶水粘住一般,纹丝不动。
“果然是看缘分的。”李承珠了然,将书放回原位。
过不了多久,李承珠的目光就被那本《流云剑法》定住,正是在一心堂见沈礼使用的那套!她伸手尝试性的去触碰,没想到竟直直落在她怀里。
太好了!
不知走了多久,她的指尖忽然在一本灰扑扑的书卷上顿住。那书看起来比旁边的《流云剑法》陈旧得多,封面上的《天雷飞花诀》五个字都快磨没了,边缘还带着虫蛀的痕迹,像是被遗忘了千百年。
奇怪的是,当她的指尖触碰到封面时,书页竟轻轻颤动了一下,像是在……召唤?
李承珠将它抽了出来。出乎意料的是,这本书不仅能拿动,还能翻开,泛黄的纸页上墨迹如新,记载的竟是极为罕见的雷系功法,开篇第一句就写着:“天雷为骨,飞花为形,刚柔并济,方得真意。”
她眉头微蹙。
原著的她是先天木灵体,最擅长的是催生草木、布下藤蔓结界,与雷系功法八竿子打不着。
更何况,这“天雷”与“飞花”听起来就矛盾,刚猛的雷电怎么可能和轻盈的飞花相融?
“搞错了吧?”她试着把书塞回书架,可书页像长了吸盘似的,死死黏在她手上,任她怎么甩都甩不开。
李承珠:“……”
行吧,看来这本书是赖上她了。
她抱着两本书往深处走,尽头又是一扇石门,比之前那扇更厚重,门环上刻着繁复的锁纹。这次不等她动手,石门就自动向内打开,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灵气,混杂着金属的冷冽气息。
这是间兵器库。
暗室里没有烛火,唯有法器自身流转的微光映亮四壁。
李承珠闭眼适应了一下突如其来的黑暗,心里暗暗想着这秘境还真是......明灭不定。
刀枪棍棒、鞭钺钩叉悬挂如林,有的泛着凛冽寒光,有的缠绕着氤氲灵气,甚至有柄玉如意状的法宝不时溢出细碎的霞光,显然都不是凡品。
李承珠缓步走过,指尖偶尔会掠过兵器旁的虚空——她试着触碰过最外侧一柄长鞭,那鞭子却像生了根般钉在墙上,任她如何催动灵力都纹丝不动,反倒被一股反震之力弹开,手腕发麻。
看来正如传闻所说,这里的器物认主,强求不得。
她目光扫过一柄玄铁重剑,剑身宽厚,刻满镇邪符文,光是看着便觉沉重无比,与她剑符双修需灵动多变的路数不符;又瞥见角落里一张鎏金符箓,符面流转着火焰纹路,触之却感到一股滞涩的排斥感,显然与她灵力属性相冲。
越往深处走,器物的气息愈发内敛。忽然,她的脚步顿住了。
那是挂在最内侧石壁上的一柄长剑,没有华丽的装饰,甚至连剑鞘都只是朴素的乌木所制,木鞘上没有任何雕纹,只在靠近剑柄处有一道极浅的凹槽,像是什么符文的残痕。
它被诸多光华夺目的法器环绕,却像蒙尘的玉,沉默得几乎让人忽略。
可就在李承珠的目光落在它身上时,丹田处的灵力竟莫名一颤,与剑鞘中隐隐透出的一缕气息产生了共鸣。
她试探着伸出手,指尖刚触碰到乌木鞘,那剑竟轻轻嗡鸣了一声,仿佛在回应。
李承珠心中一动,握住剑柄缓缓拔出——
没有预想中的沉重,剑身出鞘时只带起一丝极轻的气流。
剑身长约三尺七寸,通体莹白,却并非玉石或精铁,更像是用凝固的月光锻造而成,剑脊处隐有流云般的纹路在微光中流转。
最奇特的是剑刃,薄如蝉翼,边缘却泛着一层近乎透明的淡金光泽,细看之下,那光泽竟是由无数细微的符纹交织而成,十分复杂。
握住剑柄的瞬间,李承珠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温和却坚韧的力量顺着手臂涌入体内,与她的灵力完美相融,甚至连识海中的神识都变得更加活跃。
她下意识地手腕微转,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轻盈的弧线,带起的气流竟自发凝聚成一道微型剑符的虚影,转瞬即逝。
“是它了。”
李承珠心中笃定。这柄剑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却与她身体中仙元有巨大共鸣,仿佛天生就该握在她手中。
她试着将剑归鞘,乌木鞘与剑身贴合的刹那,那道浅痕忽然亮起,与她指尖残留的灵力相触,竟浮现出半道残缺的符文——一个“破”字。
不要搞了好吧。?
李承珠扶额。
而当她握住剑转身时,身后那些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法器,依旧沉默地悬在墙上,再无半分异动。
算了算了,“破”剑就“破”剑吧,跟着我总不会混的太差。李承珠想着,抚摸了下剑柄,破剑竟也发出淡淡温润荧光像是回应。
暗室深处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似欣慰,又似释然。李承珠握紧手中的剑,只觉掌心传来温润的暖意,与她的心跳渐渐同频。
她咬破指尖,一滴精血落在剑身上,瞬间被莹白的剑身吸收,没有留下丝毫痕迹。李承珠心中忽地涌上一股暖流,契约成立。
这不是她选了剑,而是剑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