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第一总对我脸红》 第1章 穿书 一觉醒来,李承珠觉得脑子里像灌了铅,沉甸甸的发懵。 她眨了眨眼,试图聚焦,可视线里的一切都透着股不真实的模糊——青灰色的瓦檐斜斜切过天际,远处传来几声脆生生的鸟鸣,空气里飘着股潮湿的泥土腥气,还混着点淡淡的荷花香。 这不是她那间能躺着看星星的全景天窗卧室。 她抬手想揉揉太阳穴,却发现胳膊沉得不像话,低头一看,胖乎乎的小短手正晃悠在眼前,手背上还沾着点褐色的泥渍。这手……怎么看都只有十岁的样子。 “傻子!李承珠是个大傻子!” 尖锐的童声像针似的扎进耳朵,李承珠猛地抬头,只见几个穿着绸缎小袄的半大孩子正叉着腰冲她笑,为首的那个男孩生得眉清目秀,就是眼神里的倨傲能戳死人。 傻子?谁?她? 李承珠懵了三秒,随即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她李承珠是谁?是刚拿下国际电影节提名的潜力小花,是能在红毯上用三种语言怼翻黑粉的主儿,长这么大,除了她爹妈,还没人敢这么跟她说话。 尤其这话还是从几个流鼻涕的小屁孩嘴里说出来的。 她低头,正好看见脚边有团被踩得稀烂的淤泥,混着几片碎荷叶,黏糊糊的看着就很有“攻击性”。 几乎是本能反应,她抓起那团泥,手腕一扬—— “啪!” 泥团不偏不倚糊在为首男孩的脸上,连带着他那身精致的月白锦袍都溅上了好几块黑渍。 空气瞬间凝固了。 那男孩先是愣了愣,随即抬手抹了把脸,当看清手心的泥污时,眼睛瞪得像铜铃:“你你你!竟敢对我扔泥巴!你找死!” 他叫萧炎陵,是镇上萧府的小世子,平日里被捧得像个小皇帝,哪受过这等委屈?他身后的几个跟班见状,立刻炸开了锅。 “敢打萧世子?不想活了!” “兄弟们,给她点颜色看看!” 一时间,好几团泥巴朝着李承珠飞过来。她下意识地侧身躲闪,脚下却被块石头绊了一下,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腰撞上了一棵老柳树。 “靠!”李承珠低骂一声,脑子里乱糟糟的。这到底是哪儿?拍戏现场?可这泥团砸在身上的触感也太真实了,还有这几个小孩的演技,不去当童星可惜了。 正琢磨着,萧炎陵瞅准机会,又扔来一团泥。这次李承珠没躲开,泥巴“啪”地贴在她脑门上,顺着脸颊往下淌,糊了她一脸。 温热的、带着土腥味的泥水流进眼睛里,涩得她睁不开眼。 李承珠是真怒了。 她抹了把脸,露出的眼睛里燃着怒火。跑?躲?她李承珠闯荡娱乐圈的时候,这些小屁孩还在穿开裆裤呢!今天不把这口气挣回来,她就不姓李! 她弯腰,一把抓过一大捧稀泥,连带着草根一起,卯足了劲儿朝萧炎陵扔过去。这一下又快又准,直接糊了他满脸,连带着他头顶的玉冠都歪了。 更诡异的是,随着泥团砸中他的瞬间,萧炎陵身上那身看着就很贵的锦袍“刺啦”一声裂开,上半身和下半身直接分了家,露出了白花花的小屁股。 一秒,两秒。 周围的小孩都看傻了,张着嘴说不出话。连李承珠自己都愣住了,她看看萧炎陵光溜溜的屁股,又看看自己沾满泥巴的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泥……是加了特效吗? 萧炎陵似乎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捂着屁股跳脚:“我要让你好看!我一定要让你好看!” 他带着那群跟班哭哭啼啼地跑了,跑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瞪李承珠一眼,那眼神,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李承珠站在原地,还没从刚才的冲击里缓过神。她抬手抹了把脸,想去找旁边的荷塘洗一洗,脑子里却突然响起一个冷冰冰的电子音: “检测到宿主违反剧情,即刻给予三级电击惩罚。” 话音刚落,一阵密密麻麻的电流就窜遍了她的四肢百骸,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骨头,又疼又痒,难受得她差点蹲在地上。 “嘶——”李承珠倒吸一口凉气,“系统?穿书?” 她终于反应过来了。昨天晚上她还窝在沙发上看一本叫《霸道妖王一统修真界》的龙傲天小说,看到里面有个和她同名同姓的炮灰傻子,还吐槽了句“这名字真给我丢人”,结果眼一闭一睁…… 合着她这是穿成那个炮灰傻子了? “宿主你好,我是天道系统031。”那个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您目前处于《霸道妖王一统修真界》的小说世界,身份是炮灰女配李承珠。只要您按照原剧情完成所有任务,即可返回原世界。” 李承珠嘴角抽了抽。她对这本小说印象深刻,倒不是因为剧情多精彩,而是因为那个炮灰女配——书中的李承珠是个天生痴傻的富家千金,和她订有婚约的萧炎陵从小就欺负她,最后她被反派当垫脚石,一箭穿心死了,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按原剧情走,就是让我继续装傻子,最后被一箭穿心?”李承珠挑眉,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按目前的情况来看,是的。”031的声音毫无波澜。 “有啥奖励吗?”李承珠搓了搓手,眼睛亮了亮,“总不能让我白干活吧?我在原世界可是按小时收费的。” “宿主完成任务后,可获得一百万资产。” “才一百万?”李承珠嗤笑一声,“打发叫花子呢?我家厕所都比这值钱。” “二百万。”031的声音似乎顿了一下,听着竟有点肉疼。 李承珠乐了,这系统还挺有意思。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系统啊,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李承珠的身价?再加点,不然这活儿我可不干。” “附加三个绝对条件。”031沉默了几秒,报出了新的条件。 “绝对条件?”李承珠来了兴趣,“什么意思?” “系统将在不影响剧情的前提下,无条件为宿主提供三次帮助,任何事都可以。” 李承珠眯起眼,心里打起了小算盘。这条件听着挺诱人,谁知道这小说世界里还有什么幺蛾子等着她?有个靠山总是好的。 “行,成交。” 她刚和系统谈妥,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一看,只见萧炎陵正拽着一个穿着华丽衣裙的中年妇人朝这边跑,那妇人柳眉倒竖,一看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娘!就是她!这个傻子把我裤子弄破了,还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您一定要好好教训她!”萧炎陵指着李承珠,脸都气红了,一边说还一边偷偷观察他娘的脸色。 那妇人原本一脸怒气,可当她看清李承珠的脸时,表情瞬间柔和下来,甚至还挤出了个笑容:“承珠?你怎么在这儿玩呢?” 她走上前,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这里靠近荷塘,危险得很,快跟我回去吧,我让小厮送你回府。” 萧炎陵傻眼了,他拉着他娘的袖子,急得跳脚:“娘!您不是说要帮我教训她吗?怎么让她走了?” 萧母回头瞪了他一眼,音量不由得拔高了些:“炎儿!不得无礼!承珠是你的未婚妻,你怎么能这么对她说话?” “我才不要傻子当未婚妻!”萧炎陵梗着脖子大喊,“她就是个傻子!我才不喜欢她!” “住口!”萧母厉声打断他,赶紧捂住他的嘴,转头看向李承珠,脸上带着歉意,“承珠啊,你别往心里去,炎儿这孩子被我惯坏了,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萧炎陵还在挣扎,嘴里呜呜咽咽地说不清楚话。李承珠看着眼前这出闹剧,心里翻了个白眼。 未婚妻?就这小屁孩?她宁愿去跟门口的石狮子拜堂。 但她现在是“傻子”,只能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呆呆地看着萧母,好像什么都没听懂。 萧母见状,更觉得愧疚了,连忙让人去叫小厮,送李承珠回李府。 李府和萧府离得不远,隔着两条街。但刚走到李府门口,李承珠就被震撼到了——朱漆大门上镶着铜制的门环,上面雕刻着精致的祥云纹,门两侧立着两尊威武的石狮子,比她在博物馆里见过的还要气派。 进了门,更是让她开了眼。院里的路是用整块汉白玉铺成的,光脚踩上去凉丝丝的,舒服得很。两旁种着她叫不上名字的树,树枝上缠着细细的金丝灯串,虽然是白天,也能想象到晚上亮起来时有多好看。 正屋的门是用沉水香木做的,推开时一点声音都没有,还带着淡淡的香气。屋里的地板是紫檀木的,打磨得光可鉴人,踩上去像踩在墨玉上。 墙上挂着几幅画,看着就很有年头,只有角落里那幅画看着稍微“普通”点,但李承珠也知道,能挂在这儿的,绝对便宜不了。 “珠珠回来了?” 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许是被这声“猪猪”雷到了,李承珠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藕荷色褙子的美妇人正从软榻上站起来,她头上戴着赤金点翠的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流苏扫过颈间,平添了几分柔美。 那妇人快步走上前,一把拉住李承珠的手,指尖带着玉镯的微凉,力道却透着难掩的急切:“快让娘看看,你这是怎么了?脸上怎么全是泥?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了?” 李承珠看着她眼里的担忧,心里莫名一暖。这就是原主的娘吧?书上说,李母是出了名的护女狂魔,把原主宠上了天。 她想起自己的人设,于是学着记忆里傻子的样子,吸了吸鼻子,指着外面,含糊不清地说:“他们……他们扔我泥巴。” 一边说,她还一边挤出几滴眼泪,演技堪称精湛。 李母一看她这模样,心疼得不行,赶紧让人去准备热水,要给她沐浴。 “珠珠别怕,有娘在,谁也不敢欺负你。回头娘就去找萧家理论,让他们好好管教管教那个臭小子!” 沐浴的时候,李承珠差点又露了馅。几个婢女要上来帮她脱衣服,吓得她赶紧摆手:“我……我自己来。” 婢女们愣了一下,虽然觉得小姐今天有点奇怪,但还是听话地退了出去。李承珠关上门,长舒了一口气。她上辈子在娱乐圈摸爬滚打,最不喜欢的就是和人有肢体接触,尤其是陌生人。 泡在温热的水里,李承珠才有空好好梳理思绪。原主李承珠,李府唯一的千金,天生痴傻,和萧府的萧炎陵有婚约。按剧情,她最后会被萧炎陵的敌人一箭射死,成为推动男女主感情升温的工具人。 “不行,我可不能就这么死了。”李承珠拍了拍水面,“好歹我也是演过女主角的人,怎么能甘心当炮灰?” “还就只为了这区区两百万??我傻的吗?” 但她想起刚才系统说的“绝对条件”,心里又有点摇摆。还有那本小说里说,原主其实体质特殊,是百年难遇的修仙奇才,只是因为痴傻,一直没被发现。后来她逃到清云宗,才被高人看中,一路逆袭。 “修仙吗?好像有点意思。”李承珠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期待。 洗完澡,换上一身干净的锦缎睡衣,李承珠被婢女引到了自己的房间。推开门,她再一次被李府的“壕无人性”震惊了——紫檀木的隔扇上暗雕着缠枝莲纹,灯光照过去,纹路里像淌着细碎的金。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仔细一看,地毯上竟然是用银丝织就的云纹。 “我都不敢这样装。”李承珠咂咂嘴,随手拿起床边的一本书翻了翻。 这一翻,她直接愣住了。 书的封面上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穿成废柴美人师尊的自救秘籍》。 李承珠:“???” 她赶紧把书翻开,里面竟然是简体字!而且内容讲的是怎么引气入体,怎么修炼成仙,从基础到进阶,写得清清楚楚。 她又拿起旁边的几本书,《修仙界生存指南》《论反派的一百种死法》《如何在龙傲天小说里活到大结局》……作者都是同一个人:宋归意。 “老乡?”李承珠眼睛一亮,心脏“砰砰”直跳。这绝对是穿越者留下的! 她连忙叫来了侍女春桃,指着那些书问:“这些……是哪来的?” 春桃行了个礼,恭恭敬敬地回答:“回小姐,这些书是前些日子您在街上的书摊上买的,卖书的是个老爷爷。” 老爷爷?李承珠心里咯噔一下。看这书名和内容,怎么看都像是现代人写的,一个老爷爷会卖这种书? “难道是我想多了?”李承珠皱了皱眉,又或者,那个老爷爷也是穿越者? 她让春桃退下,自己拿着那本《穿成废柴美人师尊的自救秘籍》,坐在窗边翻了起来。书里的内容通俗易懂,还举了不少例子,看着就像一本贴心的“穿越生存手册”。 古代都有一件修仙教程了,还是二十一世纪不够努力啊。 “引气入体……先凝神静气,感受天地间的灵气……”李承珠按照书上说的,盘膝坐在软垫上,闭上眼睛,试着感受周围的“灵气”。 一开始,她什么都没感觉到,心里不由得有点失落。难道书上说的是假的?还是她根本没有修仙的天赋?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指尖突然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像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挠她。她心里一喜,赶紧集中精神,引导着那丝暖意往身体里走。 那暖意像一条调皮的小蛇,顺着她的指尖,慢慢往手臂上爬。过肩膀的时候,它好像有点累了,停了下来。李承珠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去丹田,去丹田”。 仿佛是听到了她的召唤,那丝暖意猛地往前一蹿,顺着她的锁骨,一下子滑到了心口。 刹那间,李承珠感觉浑身一轻,像是有片云从她脑子里飘过,舒服得她差点哼出声来。她缓缓睁开眼,发现指尖竟然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白光,轻轻一挥,空气里好像还有涟漪荡开。 “成了?”李承珠又惊又喜,“我这就算是入门了?” 她真的是个挂逼吧。 她低头看着那本书,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看来,她的穿越之路,或许不会那么难走。 第二天一早,李承珠还没睡醒,就被春桃叫醒了。 “小姐,萧府派人来了,说请您过去用早膳,萧夫人说要亲自给您赔罪。” 李承珠打了个哈欠,心里冷笑一声。赔罪?怕不是鸿门宴吧? 她想起书里的剧情,萧家之所以和李家联姻,是因为当年萧家落难,是李父出手相助。萧父为了报恩,才定下了这门亲事。现在萧家成了政界新贵,自然是不乐意让自家儿子娶个“傻子”的。 “去看看也好。”李承珠伸了个懒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里打起小算盘。 她换了身漂亮的衣裙,对着镜子照了照。镜中的小姑娘眉眼精致,皮肤白皙,就是眼神里还带着点“傻气”——那是她特意装出来的。 “走吧。”李承珠拍了拍手,带着春桃,朝萧府走去。她倒要看看,这场“赔罪宴”,萧家人能玩出什么花样。 第2章 萧炎陵的恶意 马车刚到萧府,就有下人过来引路,她第一次来这里,这里与李府不同,主打一种氛围感,一眼书香的感觉。 见到萧炎陵父母,李承珠立在堂下,青碧色的襦裙裙摆随着动作轻扫地面,带出一抹利落的弧度。 她敛衽,指尖将袖口理得服帖,而后双膝微屈,腰身顺势下折,幅度不多不少,恰是世家女子应有的恭谨。 “承珠见过伯父、伯母。”声音清润,不高不低,尾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温顺。 垂着眼帘时,能瞥见身前地面铺就的青石纹路,却始终未曾抬眼乱瞟。起身时脊背挺直,鬓边的铃铛步摇轻轻晃动,却没发出半分多余的声响,礼数周全得挑不出半分错处。 李承珠当初去演古装剧可是上过礼仪班的,她对自己非常自信,但萧父萧母的好像见了鬼似的,说不出一句话,就连旁边的萧炎陵都罕见的没有打破沉默。 干啥 “检测到宿主违背人设,处以二级电流惩罚。”最终还是冷冰冰的电子音打破了沉默,下一秒,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就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比上次在莲池边的惩罚要猛烈数倍,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同时扎进皮肉里,又像是被人兜头泼了盆冰水,再把带电的铜丝缠满全身。 李承珠只能默念一声草。 “唔……”李承珠死死咬住下唇,发出一声闷哼,才没让痛呼溢出喉咙。 她能感觉到血液在血管里疯狂翻涌,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 这具身体原是李府金尊玉贵的小小姐,别说挨罚,就连风寒都少染,哪里禁得住这般折磨?起初还能凭着一股韧劲硬撑,可电流带来的麻痹感越来越强,双腿一软,直直朝地面倒去。 见李承珠倒地,萧父立马冲过去招呼下人将李承珠抬去客房,又招来府医,府医把脉半天也探不出个所以然来,又想起昨天少爷在莲池与小姐戏耍,便只好答到: “小姐这或许是受了风寒,积到今日才发作。” 李政不清楚,但觉得一定与自己儿子脱不了干系。怒道:“叫萧炎陵过来!” 萧炎陵仍然是那副不服气的样子,他自小千娇万宠,脾气也是不一般的大,况且他小李承珠三岁,如今他才十四岁,任哪个天之骄子也不想娶一个又老又傻的女人当正妻。 越想越觉得委屈,在萧父巴掌落下的时候竟哇哇大哭了起来。萧母于心不忍,上去护住萧炎陵,这时李承珠也悠悠转醒。 萧母看到她醒了,立马示意萧父偃旗息鼓,大步过来关心。 李承珠:谢谢。我还能再睡会。你们继续打呗。 用过午膳,人刚要走系统又来提醒她还有一个剧情点没过。 啥剧情点? “宿主这时应该缠着萧炎陵让他带自己去玩。然后被萧炎陵和他的同伴们拒绝再回家府。” 懂了,就是要死缠烂打是吧,这小傻子人设好像确实挺喜欢他的,毕竟是身边为数不多的玩伴。 于是她上马车的脚步一顿,回身跑回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住萧炎陵的手,轻轻的左右摆着。 “萧世子,我想和你们玩。” 萧炎陵一群狗朋狐友都惊了,这小傻子怎么又来招惹萧炎陵,真不怕死啊。 “你!放开我!”萧炎陵怒气冲冲的看向拉着他手的李承珠,他站的高些,从上往下看,视线落向李承珠。 她仰头望他,晚霞拂过脸颊,绒毛清晰可见,鼻梁小巧,唇瓣是自然的粉,眼睫垂落时像蝶翼轻颤,先前被他视作呆滞的眼神,此刻倒像含着汪澄澈的泉。 心头莫名一悸。他皱眉,暗骂自己荒唐——这可是大他三岁、被他厌弃的“傻子”。 本来想拒绝的心又升起一股怪异感,他只觉得是太讨厌李承珠了。不知想到了什么心下一动,竟然说好。 李承珠惊了,萧炎陵的朋友们也惊了,这什么情况,向来讨厌李承珠对萧世子今天又是抽哪门子风? 有人悄悄跑过去掩耳问:“世子,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不是要去东边那个林子打猎吗,带她一起。”萧炎陵对上那人的眸子,眼中满满的恶意。 两人会心一笑,是啊,傻子自己贪玩走丢了或者死了,也不是我们的错处。 李承珠浑然不觉,只是在脑内疯狂呼叫系统:“031!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检测到无ooc设定,不予受理。请宿主安照剧情走。” 李承珠简直无奈了,按剧情走?你看这个还是说好的原剧情吗? 不对,这只是一个小细节点,如果说这里能够改变,那其他的是不是也可以?她心里默默记下。 思及此,李承珠决定跟着萧炎陵。 日头渐渐低了,四人终于来到了树林,这里树木密集,倒是凉快许多,但到了夜间,难免显得阴森。 一开始他们四人还一同走着,萧炎陵和他的兄弟们时不时还射几只野兔,李承珠则维持好人设化身超级夸夸机实则心里MMP。 直到一声怒号,听不出是什么东西,还伴随着女子的呼救声传入耳中,萧炎陵沉声道:“不好,是魔物。” 魔物,是这个修仙小说中常见的东西,但是对于他们这帮人均十二岁的小孩子来说,还是很难对付。最好的方法就是跑。 胆小的已经纷纷找借口跑了出去,萧炎陵也犹豫着看了李承珠一眼,最终开口道: “承珠,我们去救那个女孩,我先去马车里拿法器。你可先行。” 李承珠静静的看着他演,但面上还是一副深情款款舍不得的样子,“好的萧萧,姐姐知道了!一定不会让萧萧失望的!” 萧萧是萧炎陵的乳名,原主和他从小就认识,虽然只有八岁儿童的智商,但对这个唯一的弟弟到底还是喜爱的。从小傻子的视角看,明明还好好的弟弟,某一天后突然就对自己恶意满满,还强硬要求不许喊萧萧,只能叫萧世子。 小傻子委屈,但小傻子愿意和弟弟玩。 萧炎陵听到这个称呼也愣了一下,他又看了一眼和他差不多高的李承珠,他并非一直不喜欢李承珠。 这个比他大三岁的女人,总像个没长大的孩子,眼神常常是涣散的,说话颠三倒四,连基本的人情世故都弄不明白。府里的人暗地里叫她“傻子”,他虽没说过,心里却也是这么认定的——一个碍眼又麻烦的存在。 可此刻,夕阳的金辉恰好落在她脸上,倒让他看清了些从前没留意的细节。 她的皮肤是那种常年不见暴晒的瓷白,被霞光染得泛起一层暖融融的粉,像上好的玉料。睫毛很长,垂着的时候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鼻梁小巧挺翘,鼻尖还沾了点不知从哪蹭来的灰尘,显得有几分憨态。 此时正满眼是他,带着熟悉的亲昵和信任。 那双总是雾蒙蒙的眼睛在逆光中显得格外清亮,像盛着揉碎的星光,就那么直直地撞进了他眼里。 萧炎陵的心跳毫无预兆地漏了一拍。他只觉得是自己太讨厌李承珠了,哼一声转身走了。 李承珠内心咆哮,这个萧世子真的是人吗?简直魔童降世吧?!才十岁就阴险成这样,就算不喜欢也没必要害死她吧? 李承珠:申请开除人籍[微笑] 最难受的是,现在李承珠真的要去和魔物1v1了。拜托,她也才是个练气小菜鸡啊。 但是那到凄惨的女声又一下下击打着她的心头,她很纠结。 “系统,会赢吗?” “宿主当前状态:练气三层。目标魔物:怨煞(炼气五层)。胜率低于10%。” “宿主,请按剧情行动。” 电子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冰冰,没有一点实质。 李承珠只好往前走,打不了就鱼死网破。最好还是希望能救下那个小姐姐吧,不然也死的太冤了。 不知道现在死了,我现实会不会有影响呢? 算了,算我倒霉。 顺着呼救声进入深处,果真一个身体通黑的魔物正把一个女孩压在身下。那女孩和李承珠一般大,从装扮看也是个贵女小姐,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该怎么救她? 她忽地想起前几日和萧炎陵在莲池,一坨泥巴的威力,后面看了秘籍才知道那是所谓剑气,仅有在关键时候才会触发的一种修者被动技能。 泥巴没有,但石头这里倒是有一大堆。李承珠捡起一块掂量掂量,凝聚气力朝那黑漆漆的怪物扔去。 随着石头落地,李承珠十分清楚的感受到了那怪物的气焰涨了一番,松下手中凌乱的女孩起身欲朝李承珠方向走来。 李承珠趁这个空隙,立马飞速跑过去把小姐姐抱起来跑开。果不其然,魔物更生气了。 李承珠表示:不好意思国家二级运动员刚考上,体力还在巅峰期。 这不能怪我。 怪物随即立刻对这个不速之客发起猛烈攻击,魔气和拳头一并砸过来,李承珠吃力的一一躲过,还吩咐小姐姐快跑快跑,直到小姐姐含泪跑出视线李承珠才微微安心。 李承珠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抽出头上的银簪,用尽全身力气朝魔物的手臂扎去。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那支普通的银簪竟迸发出一道微弱的白光,硬生生把魔物逼退了半步。 可她也耗尽了力气,腿一软跪倒在地,眼前阵阵发黑。魔物发出一声得意的嘶鸣,再次朝她扑来。 喘息间,或许是生命值属实太低,系统的声音姗姗来迟: “检测到宿主受到生命威胁,发放三级爆裂符。” 三级爆裂符可在贴上目标的三息内将其炸成肉渣,是不可多得的利器。 随着系统的声音消失,一张刻着咒文的明黄符纸悄然出现掌心,李承珠虽然心里有一万个槽点,但目前也管不了这么多,只得想办法把这符纸贴在魔物身上。 她半跪在地上佯装力竭,眼看魔物的利爪就要拍到脸上,突然猛地翻身,将符纸狠狠按在魔物的手臂上。 “爆!”她低喝一声,迅速往旁边滚开。 仅需一息,魔物炸裂,碎成几块,零零碎碎的落在地上,发出腐烂的臭腥味。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魔物在三息内炸裂开来,黑色的碎块混着腥臭的血污溅得到处都是。李承珠被气浪掀得撞在树上,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她似乎听到杂乱的脚步声。那个被救的粉裙少女带着一队士兵赶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青碧色襦裙的少女倒在血泊中,脸上沾满污血,早已凝固发黑,身上的罗裙破了好几个大口子,露出的皮肤上满是青紫的伤痕,整个人陷在一片腥臭的魔物碎块里,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快!快救她!” 第3章 系统下线,无痛暴雷 等李承珠再醒来,已经是半夜。 月光细碎的洒在床边,照亮一个小小角落,这才看见床沿处趴着的小小女孩。 女孩小臂垫着下巴,趴在李承珠床头。月光斜斜淌过,照得她睫毛像沾了露的蝶翼,簌簌颤着。 眉头蹙成道浅川,鼻尖沁着层细汗,嘴唇抿成淡红的线。肩膀随呼吸轻轻抖,像被夜风吹得发颤的叶。 正是她救下的那个小小姐。 目光扫过周遭——雕花的梨木床架,悬着烟霞色软罗烟帐,墙角立着鎏金铜炉,隐约飘来安神香的冷冽气息。这屋子的陈设精致又华贵,与记忆里自家那朴素的小院大相径庭,想来该是这位小姐的厢房。 她不想惊扰女孩,便轻手轻脚的将被子拉出来一部分盖在她身上,试图让她也温暖一点。 “着凉了可不好。”这可是我拼命救下来的人儿,李承珠想着,心里也觉着柔软。 刚想问问系统怎么回事,但不管在脑内如何叫唤,031始终不出现,她觉得奇怪,但这也好,起码这段时间不会有强制任务和电击惩罚了。 刚想下床,发现腿根本动不了,带起一股痛,李承珠轻嘶一声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躺回原位,脑子里想着劫后余生,不知不觉的居然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耳边是嗡嗡的人声,睁眼便看见一圈模糊的人影围着床榻。她眨了眨眼,混沌的意识渐渐清明,最先辨出的是一道怒不可遏的男声,像滚雷般在屋里炸开:“逆子!你给我跪下!跪倒承珠醒来原谅你为止!” 是萧政。李承珠心里一凛,这怒火里烧的语气,简直像要把人生吞活剥。她隐约能想象出萧政此刻的模样——定是气得浑身发抖,平日里温和的眉眼拧成了疙瘩。 也是,纵使再不满意这婚事,谁家放在心尖上宠了十年的孩子,突然做出这等罔顾人命的事,都会寒心吧。 “此事,确实是炎儿的不对。”萧母季莹的声音跟着响起,少了往日的护短,多了几分疲惫的无奈。 接着是布料摩擦地面的轻响,想来是萧炎陵跪了下去。他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李承珠却莫名觉得,那沉默里藏着千言万语,只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了喉咙。 “醒了!承珠醒了!”李母宋名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 萧家父母也关不上自家儿子了,急匆匆往屋内跑去,萧炎陵想起身,但又硬生生压下了念头,兀自跪了下去,只是腰杆有丝丝弯曲,到显出几份落寞。 他心里乱得像团麻。 李承珠真傻,傻得连他明显的谎话都看不穿。 他闭上眼,脑中全是那双清澈的眼,在他转身离开时死死望着他,像枚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疼。 后来听说她满身是伤被抬回来,脸上糊着血污,连呼吸都微弱得像风中残烛,那画面更是在他脑子里刻下了一道疤,蜿蜒着爬向咽喉,堵得他喘不过气。 明明是他想要的结果,不是吗? 最先扑到床边的是昨夜守着她的女孩,此刻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像两汪随时会决堤的湖泊。 李承珠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溢出的泪珠,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没事了,你已经很勇敢了。” 说真的,能在魔兽爪下撑那么久,被救后还能第一时间找来支援,这已经是很多成年人都做不到的事。眼前这女孩,不过与她一般大,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听到这话,女孩的眼泪彻底决堤,豆大的泪珠噼里啪啦往下掉,她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是我……是我来得太晚了呜呜……我好害怕……害怕你因为我死掉……哇——” 李承珠手忙脚乱地用袖子去擦她的脸,可那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越擦越多。 她顿时慌了神——天知道她最不会哄小孩了,过年时亲戚家的孩子哭闹,她能把一个哭变成一串哭,简直是哄孩界的灾难。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转移话题:“怎么会因为你死掉呢?要怪也只能怪我运气不好。”见女孩哭声稍歇,她赶紧趁热打铁,“对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知道这很僵硬,但我是真的没招了。 “我是乐颖……”女孩抽噎着回答,脑子还没完全转过弯,哭声却渐渐变成了小声的啜泣。 李承珠眼睛一亮:有戏! 她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温柔又真诚:“朝颂丹曦,暮扬霓彩,乐颖花娇媚。” “这名字真好,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名字了。” 见乐颖愣愣地看着自己,她又接着说:“所以乐颖,不要哭了好不好?你应该像这句诗里说的一样明媚才对。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小姐了。” “不哭了,好么?” 她微笑着望进乐颖的眼睛里,那笑容干净又温暖,把乐颖小小的身影映得满满当当。 乐颖看着看着,竟忘了哭,就这么呆呆地注视着她,眼里的泪还挂在睫毛上,像沾了露水的星星。 总算哄好了。 李承珠暗自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周围。李父李贤德和李母宋名姝正红着眼圈望着她,那眼神里除了失而复得的狂喜,还有些别的东西——像是困惑,又像是了然。 该来的总会来。李承珠心里默念:我摊牌了,我真不是傻子。 “承珠……你……”李贤德的声音抖得厉害,握着宋名姝的手青筋都冒了出来。 “爹,娘。”李承珠深吸一口气,清晰地说道,“我恢复了,已经不是傻子了。” 其实不是恢复,但也总不能说是换了个壳子吧。她心里叹气。 虽然但是,李承珠觉得系统回来一定会狠狠地电她,但这傻子,她是一天也装不下去了。 “太好了……太好了……”李贤德夫妇喃喃着,猛地扑过来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李承珠回抱住他们,将脸埋在李父宽厚的肩窝,鼻尖萦绕着熟悉的皂角香,久违的温暖瞬间包裹了她。 说实话,从被魔兽围攻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指望能活着回来。若不是系统最后时刻弹出的那个“紧急逃生符”,她恐怕早就成了魔兽的养料。 但她不后悔——李承珠从小就是这性子,正义感爆棚,总梦想着当江湖大侠,路见不平便要拔刀相助。 活着,真是太好了。 看着李家三口相拥的画面,萧政夫妇像两个尴尬的局外人,站在一旁手足无措。乐颖则还在纠结“李承珠”和“傻子”这两个词怎么也对不上号——李承珠怎么可能是傻子?简直放屁! 她偷偷攥紧了拳头,心里恨恨地想。 等屋里的气氛稍稍平复,李承珠便催着众人出去,让丫鬟伺候自己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淡粉色的襦裙,裙摆绣着几枝浅浅的桃花,头发简单地盘成一个堕马髻,只辫了几条同色的丝带进去。镜中的少女平静,皮肤是常年不见光的白皙,虽未施粉黛,却自有一番清丽脱俗。 她跟着李父李母离开萧府时,乐颖一直送到门口,大眼睛里满是依依不舍。 路过府门时,她瞥见萧炎陵还跪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倔强。李承珠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只留给那道身影一阵清风,和衣摆扫过地面的轻响。 李府的会客厅里,气氛凝重得像要滴出水来。 “我们谈谈吧。”李贤德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却又努力维持着几分家主的威严,在空旷的厅内回荡。 李承珠坐在宋名姝身边,母亲的手紧紧攥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指腹却一片冰凉。萧家父母坐在对面的客席上,萧政脸色灰败,季莹则一直低着头,死死咬着手里的手帕,肩膀微微颤抖。罪魁祸首萧炎陵依旧低着头,跪在厅中央,一声不吭。 “我觉得,这门亲事,可以作废了。”李贤德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此后我们两家,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萧政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季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手帕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萧政想着: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可辩驳的?是萧炎陵错得离谱,强求不得,也强求不起。 李承珠看着他,心里感觉或许自己猜错了,萧政好像并不反感小傻子,反观季莹,演技倒是不错。 除了没遮好嘴角的浅笑以外。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萧炎陵突然抬起头,大声道:“不行!” 李承珠:不是,想干啥? 李贤德本就压着一肚子火,被他这么一吼,顿时拍案而起:“我看在两家多年的情分上,一直没好意思说你,你倒好,还上赶着讨骂!” “不行?你说不行就不行?”他指着萧炎陵,气得浑身发抖,“你把承珠丢在魔兽林里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说不行?!”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明里暗里对承珠做的那些事,我李贤德一清二楚!” “若不是从前有承珠拦着护着你,你以为你还能在外面作威作福到今天?!” 李贤德的怒气直冲天灵盖,一番话像连珠炮似的砸过去,把个十四岁的孩子骂得头都抬不起来,肩膀微微耸动着,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眼看李贤德还要继续,李承珠见萧政夫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忙起身按住父亲的胳膊,柔声劝道:“爹爹息怒,这件事就让女儿来处理吧。您身子要紧,可不能气坏了。” 李贤德看着女儿清亮的眼眸,那里面再没有半分往日的痴傻,只剩下沉静和坚定。他喉头哽咽,眼眶一热,终究是松了手,坐回椅子上,低声道:“好,爹听你的。” 李承珠先是吩咐下人给萧家父母重新添了热茶,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两人憔悴的面容。 她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指尖划过温热的杯壁,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伯父,伯母,承珠与家父的意见相同。还望二位成全。” 萧政看着眼前的少女,恍惚间觉得她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褪去了痴傻的外壳,她的举止落落大方,言语体贴入微,那双眼睛里藏着的坚韧,是他从未见过的。 这门婚约本就是为了护着她才定下的,如今她恢复了神志,萧炎陵又负了她,还有什么理由不成全? 他重重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好,承珠,我们答应你。你放心,萧伯伯会用尽全力,不让你被外面的闲言碎语惊扰。”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云纹锦囊,轻轻放在李承珠面前的桌案上。“这里面是一些仙门的丹药和符箓,若是遇到危险,或许能帮你击退敌人。”他看着李承珠,眼神里满是愧疚,“算是萧伯伯给你的最后一点薄礼,你务必收下。” 李承珠看着那锦囊,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精致的云纹。脑中突然涌现一些碎片化的记忆,或许是来自这具身体——萧政是除了父母外,对原主最好的长辈。 萧母总忙着帮萧炎陵收拾烂摊子,只有萧政,会在发现萧炎陵欺负她后,狠狠教训儿子;会在身上随时揣着松子糖,就为了她馋嘴时能吃上一颗。 他是个很好的大人。 李承珠拿起锦囊,小心地放在手边,然后起身,跟随身体的意思,轻轻抱了抱萧政。 拥抱的瞬间,她才发现,这位记忆里一直挺直腰杆的长辈,两鬓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霜白,背脊也比记忆里佝偻了些——定是被萧炎陵这儿子操碎了心。 想到这里,她对萧炎陵的厌恶又深了几分。为什么每个真心待他的人,都会被他这样欺负?这样践踏别人的真心,他真的配吗? 萧炎陵一直沉浸在李贤德的斥责里,直到感受到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猛地抬头,正对上李承珠的视线。 她今天穿了件粉色的衣裙,和乐颖那件很像,却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头发简单地盘着,几缕丝带垂在颈侧,未施粉黛的脸在天光下显得格外清丽,竟让他看得有些失神——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李承珠这么好看呢? 李承珠迎上他的目光,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痴缠,只有一片冰冷的锐利,仿佛在说:你最好别再惹我。 萧炎陵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第4章 解锁成就:炸炉小能手* 系统不在的日子李承珠每天都在盘算着怎么才能回到原世界,毕竟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不能留在这一辈子。 古代还是太局限了,没有手机,没有游戏,没有互联网,李承珠还是觉得和这里格格不入。 她甚至想念工作。 “连996都开始想念了,我怕不是疯了。”李承珠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想起当演员时的日子,拍夜戏到凌晨三点是家常便饭,吊威亚吊得浑身青紫,被导演指着鼻子骂演技僵硬……可每次谢幕时台下亮起的灯海,粉丝递来的信纸上那些滚烫的字句,总能让她瞬间满血复活。 给粉丝带来优秀的作品,也算是小小满足了一下她的大侠梦。 想到这,李承珠猛地从床上坐起,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似的,拿起旁边的秘籍研究了起来。 这半月来,无聊时打坐修炼竟成了新的消遣。起初不过是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试试,没成想竟渐渐上了瘾。 每当灵气顺着经脉缓缓流淌,丹田处便会升起暖融融的热意,像泡在温泉里般舒泰。尤其当灵气汇聚成流,那种浑身被充盈的饱满感,比喝了冰镇可乐还要畅快——李承珠不由得喟叹:难怪古往今来这么多人痴迷修仙,这滋味确实乐哉乐哉啊。 原主的身体像是为修炼而生的璞玉,经脉通透得不像话。她不过摸索着练了几日,便从最初的练气三层一路冲到筑基前期,简直跟坐火箭了似的,蹭蹭的。 此刻李承珠盘腿坐在紫檀木蒲团上,窗外的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深吸一口气,按照口诀缓缓闭上眼,舌尖抵住上颚,呼吸渐渐变得悠长。 起初丹田只是一团朦胧的暖意,像揣着个温温的水袋。随着吐纳节奏加快,那暖意渐渐凝聚成有形的气团,在小腹里轻轻旋转。 它一点点涨大,边缘偶尔撞到经脉,传来细微的酥麻感。 李承珠凝神静气,引导着气团缓缓冲击着那层若有若无的壁垒——这是筑基前期小境界的关卡,她卡了有三天。 忽然,那气团猛地一颤,像是冲破了层薄薄的窗纸,瞬间在丹田内舒展开来!原本滞涩的灵气骤然变得顺畅通达,顺着经脉流转时带起细微的嗡鸣,连指尖都泛起淡淡的莹光。 李承珠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惊喜。她下意识地捏了捏拳头,指节发出清脆的响声,手臂上传来沛然的力道,比先前至少强了三成。 她缓缓睁眼,捏了捏拳头,身上力气好像足了些。 握草,有桂。这就进阶了?! 即使知道关于她后期“天才”设定的强大性,但这属于开挂的吧…… 她敛下心神,正怔忡间,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吱呀”一声,房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身影直直地撞进她怀里。 “唔!”李承珠稳稳地扶住来人,鼻尖闻到一股熟悉的梨花香——是乐颖。 怀里的少女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脸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连耳根都透着粉色。 她慌忙从李承珠怀里退开,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袖,说话都有点结结巴巴:“我…我是听说承珠伤好了,特地过来找你的…” 她偷偷抬眼瞄了李承珠一下,又飞快地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吟:“刚…刚才感受到有灵气波动,我以为又有魔物出没,便急匆匆跑来了…” 李承珠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心里想着李府守备森严,不会让妖兽有可乘之机,乐颖这样想,定是被前些日子吓坏,便不假思索跑来了。 想到这,李承珠尽量让语气变得温柔,摸摸她的头说道:“不是的,是我在屋里修炼。” “抱歉小颖,吓到你了。” 声音像山涧里流淌的清泉,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乐颖紧绷的肩膀果然放松了些,她抬起头,眼里闪烁着好奇的光:“承珠你还会修炼!” “我也想学这个,但是爹爹不让我去宗门学习…”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低了下去,肩膀微微垮着,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委屈得让人心头发软。 李承珠拉着她进屋坐下,指着桌上的秘籍笑道:“我也没去过宗门,都是自己瞎琢磨的。你要是想学,我教你啊。”她刻意模仿着电视剧里知心姐姐的语气,尾音带着点哄小孩的软糯。 乐颖的眼睛“唰”地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星火。她凑近李承珠,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承珠,那你想不想去一心堂看看?” “一心堂?”李承珠挑眉。这名字她倒是听过,是皇室专为修者建的地方。传闻前代皇帝痴迷修行,却碍于政务和根基不足无法深修,便联合四大宗门共建了这处地方,还立下誓言要世代相传。 那里聚集着天下各地的修士,说不定能遇到些奇人异士——比如她那位只闻其名的“老乡”。又说不定,她能找到除了天道系统外能够回家的其他方法。 可转念一想,又皱起了眉:“听说一心堂只对有身份或有实力的人开放,我们这样的…” 话未说完,就被乐颖狡黠的笑容打断。少女晃了晃手指,像只偷到糖的小猫:“你不用担心,请帖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样子,李承珠心里不禁犯嘀咕。乐颖一直说自己是乐府小姐,可寻常官员家的女儿,哪有本事弄到一心堂的请帖? 她正想追问,乐颖却已经蹦蹦跳跳地跑远了,裙摆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风,只留下清脆的笑声在院里回荡。 “唉…”李承珠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回到蒲团上。管她是什么身份,先修炼要紧。 她闭上眼,再次沉入吐纳之中,丹田内的气团正欢快地旋转着,带来一阵阵暖意。 翌日清晨,李府后院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惊飞了满树的麻雀。 李承珠灰头土脸地站在一片狼藉中,看着脚边碎成渣渣的炼丹炉,嘴角抽搐。这已经是今天第二个了。 她昨日修炼得兴起,翻到秘籍第十二卷的炼丹篇,一时手痒想试试。 起初练些凝神丹、止血散之类的小玩意儿还挺顺利,丹药成型时泛着淡淡的灵光,让她得意了好一阵子。可轮到练中阶的锻体丹,麻烦就来了。 第一个炉子炸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自己火候没掌握好。重新摆好阵仗,屏气凝神地按照秘籍步骤操作,眼看丹药就要成了,那炉子“轰”地一声又炸了,滚烫的药渣溅了她一袖子。 “得亏李家有钱。”李承珠捡起一块碎片,哭笑不得。这炼丹炉看着不起眼,一个就要几百两银子,再这么炸下去,怕是要把李府的家底都掏空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拿起桌上的书卷,逐字逐句地重新翻看。丹方没错,药材分量没错,控火的灵力也刚刚好…直到目光扫过最后一行小字,那行字缩在角落,像是故意藏起来的: “如果你三次之内无法练就此丹,恭喜你!” “你就是传说中实实在在的炸炉小能手!恭喜获得成就*人生阅历 200” 李承珠:“……” 她捏着书卷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这破秘籍是在耍她玩吗?合着她就是那万里挑一的“炸炉奇才”?还人生阅历加200,她看是气出高血压加200还差不多! “我谢谢你嗷。”李承珠咬着后槽牙,脸上挤出一个标准的假笑,然后“啪”地一声把书卷扔回书堆。 眼角的余光瞥见桌上的铜镜,她好奇地凑过去,随即被镜中的景象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镜里的人头发散乱如鸡窝,脸上糊着大片黑污,只有眼睛亮晶晶的,活脱脱像个刚从煤堆里爬出来的难民。尤其那两坨对称的黑灰,像极了她穿越前看过的“黑人问号脸”表情包。 “这非洲妹子是谁?”李承珠疑惑,抓起架子上的铜盆,舀了清水就往脸上泼。冰凉的水滑过脸颊,带走了烟灰,也让她冷静了些。镜中重新露出清丽的面容,只是额角还有点黑印没擦干净。 她换了身月白色的衣裙,坐在妆台前打理头发。早上春桃给她梳的飞天髻早就散了,发钗掉了一地。李承珠索性将头发全拆了,只取了支素雅的木簪,简单地盘了个发髻。镜中的少女眉眼秀气,素簪衬得她气质愈发干净,总算找回了点人样。 正满意地点点头,门外传来春桃的声音:“小姐,乐府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吧,以后她来不用通报。”李承珠整理着衣袖,随口吩咐道。 “是,小姐。”春桃应声退下,很快就引着乐颖进来了。 少女风风火火地冲进来,裙摆上还沾着点尘土,鼻尖沁出细密的薄汗。她一把将一个烫金的帖子拍在桌上,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承珠,你看!我拿到了!一心堂的请帖!” “我们现在就出发吧,今天正好赶上一心堂的切磋大会!” 李承珠看着桌上那方请帖,瞳孔微微一缩。请帖用的是上好的洒金宣纸,边缘绣着繁复的云纹,正中“一心堂”三个大字是用朱砂写就,笔力浑厚,透着一股皇家特有的威仪。 这东西她前几日听父亲提起过,说是万金难求,连朝中不少重臣都未必能弄到。 她拿起请帖仔细翻看,确认是真迹无疑,抬眼看向乐颖,语气带着一丝探究:“小颖,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这请帖若不是皇亲国戚,要么就是花天价从拍卖会上抢来的。李家虽富,却也没到能随意挥霍这等巨款的地步。若乐颖为了带她去一心堂,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这份情谊未免太重了。 对上李承珠清澈却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目光,乐颖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她攥紧了衣袖,嘴唇嗫嚅了几下,原本想说的谎话在喉咙里打了个转,最终还是化作一声轻叹。 “承珠,你还记得你救我那次吗?”她抬起头,眼底蒙着层水汽。 李承珠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其实…我是被我皇兄扔在那儿的。”乐颖的声音有些发颤,“我是父皇最疼爱的三公主,皇兄看我不顺眼,就借着带我去‘历练’的名义,用药粉引来魔物,自己贴了传送符跑了。”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羽毛:“他想我死。” 李承珠怔住了,手里的请帖仿佛有千斤重。她看着眼前这个总是笑眯眯的少女,实在难以想象她经历过这样的事。 “我回宫那天,父皇狠狠打了皇兄,但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乐颖吸了吸鼻子,“所以父皇赐了座宅院给我,让我出来散心。” 难怪乐府里下人稀少,摆设也带着股新添置的生涩感,原来是刚安置不久。李承珠想起萧炎陵那副欠揍的模样,不由得在心里啐了一口——这些皇室子弟,心思怎么就这么歪? 她走上前,轻轻抱住乐颖。少女的身子先是一僵,随即软软地靠了过来,把脸埋在她的肩头,声音闷闷的:“对不起承珠,我不是有意瞒你的。我只是……” 只是害怕。 未说出口的话,李承珠懂。 她拍了拍乐颖的背,轻声道:“没事,我明白的。” 心里对乐颖的心疼又多了几分。 之后,两人便一同上车前往一心堂,路上李承珠还贴心的买了小点心防止乐颖饿了。 乐颖见她递过来的栗子糖,心里甜滋滋的。将糖一口吃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像小仓鼠。 李承珠被她逗乐了,两个人笑作一团,后来又聊了些趣事。直到车停,她们才堪堪停下。 下了车,早有打点好的侍从恭恭敬敬的将她们引了进去。 第5章 一心堂 一心堂的门刚被推开,一股混杂着酒香、灵力与汗水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里头的光景乍看和寻常酒楼没两样——方桌长条凳摆得满满当当,穿堂风卷着酒旗边角扫过梁柱,连小二们端盘时的吆喝声都带着几分市井气。 可再定睛一看,便觉出不同来:满座宾客腰间、背上多半挂着家伙什,长剑居多,也有短匕、软鞭,甚至有人靴筒里露着半截刀刃,落座时都带着股说不出的紧绷感,像是随时能拔剑出鞘。 李承珠跟着乐颖往里走,眼角余光扫过四周。靠门的几桌坐的是剑修,个个脊背挺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剑穗上的灵力波动细若游丝,却透着不容小觑的锐气;窗边则坐着几位灵修,身姿轻盈得像沾露的柳丝,说话时声音软糯,袖口却偶尔闪过淡青色的灵光,显然是刚结束一场修行。 男女老少混杂其间,有的凑在一处咬耳朵,话语里夹杂着“秘境”“灵力纯度”之类的词;有的则已喝到面红耳赤,拍着桌子大放厥词,说什么“下个月定要闯过断魂崖”,惹得邻桌一阵哄笑。 “来来来!有种的跟老子比划比划!” 一声粗吼突然炸响,震得梁上灰尘都簌簌往下掉。李承珠循声望去,只见角落酒桌旁站着个络腮胡大汉,身高足有七尺,肩宽背厚,背后交叉背着两柄月牙大刀,刀鞘上的铜环叮当作响。他脸红脖子粗,显然是喝高了,正瞪着对面的人,唾沫星子喷了半尺远。 被吼的是个白衣男子,端坐在那里,袖口垂落时露出皓腕,腰间悬着柄弯月剑,剑鞘镶着细碎的珍珠,在灯光下泛着柔光。 他生得眉目清俊,鼻梁高挺,原本正慢条斯理地用银簪挑着酒盏里的浮沫,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像是被这粗鲁的挑衅惹恼了。 他没说话,只抬起右手轻轻挥了挥。 几乎是同时,一个肩上搭着白毛巾的小二快步走过来,手里端着个紫檀木长盘。李承珠好奇地探头,见盘子里并排放着两块玉牌,约莫手掌大小,质地温润,隐隐有灵光流转。 白衣男子拿起一块玉牌,指尖刚触碰到,玉牌便亮起淡蓝色的光。络腮胡大汉见状,“哼”了一声,一把抓过另一块,指节用力,玉牌上顿时腾起赤红光晕。 就在两人握住玉牌的瞬间,地面突然泛起一层半透明的光纹,像水波似的荡开——那是个繁复的阵法,纹路里流转的灵力比寻常传送阵要浓郁数倍,还带着种空间扭曲的波动。 不过一息功夫,光芒骤然收紧,两道身影竟凭空消失了,连带着桌上的酒杯都没晃一下。 “走,去看看热闹!”旁边桌立刻有人喊了一声,跟着便见不少人从怀里摸出玉牌,往里头注入灵力。刹那间,一道道光闪过,原本喧闹的大堂竟空了小半。 这不是普通的传送阵法。 寻常传送阵只能定点移动,可刚才那阵法里分明带着空间折叠的气息,像是直接开辟了个独立空间。她再看那些玉牌,质地虽有优劣,却都刻着细密的符文,显然是能接入同一空间的灵器。 “不愧是宗门和皇室合办的地方。”她低声感慨。 表面上是酒楼,暗地里却靠着这空间阵法成了修士们较量的场所,既隐蔽又安全,难怪刚才那大汉敢当众约架。 正想着,手腕突然被拉住。乐颖把一块玉牌塞进她手里,兴奋地晃了晃:“走,我们也去瞧瞧!” 李承珠低头看那玉牌,触手温润,竟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边缘还嵌着一圈细细的鎏金,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更让她惊讶的是,玉牌正面用篆体刻着“李承珠”三个字,笔锋流畅,显然是精心雕琢的。她再看乐颖手里的那块,样式一模一样,只是刻着“乐颖”二字。 “这是……” “我早就给你备好了!”乐颖眨眨眼,拉着她往角落的空地走,“这是一心堂的‘入场券’,能进他们的‘演武空间’。普通修士的牌是青石的,咱们这种……算是特例啦。” 不愧是皇家专属vip通道,这就是氪佬吗? 话音刚落,乐颖已将灵力注入玉牌。李承珠依样照做,只觉一股暖流顺着指尖涌入玉牌,鎏金边缘顿时亮起,跟着眼前便闪过一片白光。 再睁眼时,她们已站在一个环形看台上,周围密密麻麻坐满了人,正对着中央的演武场指指点点。 演武场是用黑色岩石铺成的,地面刻着防御阵法,边缘泛着淡金色的光。 场中央站着两人,正是刚才那白衣男子和络腮胡大汉。此时那大汉已脱了外袍,露出结实的臂膀,双手各握一柄大刀,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寒光;白衣男子则依旧一身素衣,手搭在剑柄上,身姿挺拔如松,眼神冷冽地看着对方,正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押注啦!押注啦!沈礼对鲁彪,赔率一比一!” 看台下方有个高台,几个穿着统一服饰的修士正拿着册子登记,台前摆着个巨大的赌盘,上面写着两人的名字,旁边堆着不少灵石——有下品灵石的灰扑扑,也有中品灵石的莹白,甚至能看到几块上品灵石的璀璨。 “我押鲁彪!那家伙是‘破山堂’的,据说能一刀劈开巨石,沈礼看着文弱,肯定扛不住!”前排有人喊道,说着便把一袋灵石推了上去。 “放屁!”立刻有人反驳,“沈礼是清云宗的,没听说过‘清云出剑,流云随行’吗?鲁彪那蛮力,在精妙剑法面前就是笑话!我押沈礼!” 李承珠听着他们争论,目光落在演武场上。 鲁彪身高体壮,站在那里像座小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气息,显然是炼体出身,靠蛮力和体力取胜;而沈礼身形瘦高,站姿看似随意,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协调感,手指在剑柄上轻轻敲击,节奏均匀,像是在调整呼吸。 李承珠:单看b格,沈礼赢了。 沈面容清俊,一身白衣谪仙似的,翩翩公子样。可李承珠偏偏闻到了一股bking味道,这就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敏。 旁边的乐颖已经掏出个锦袋,倒出一堆灵石,个个晶莹剔透,显然都是上品。她数了数,竟有三十块,正准备一股脑推下去,手腕却被李承珠按住了。 “怎么了?”乐颖不解地抬头,眼里满是疑惑。 李承珠敲了敲她的额头,压低声音:“小颖,我们根本不了解这两人的底细。玩玩可以,别押这么多。” 来自新时代赌狗血的教训,听懂的人都兰州拉面了。(*梗) 乐颖更懵了:“这不多呀。我库房里还有好几箱呢。”话虽如此,她还是听话地把大部分灵石收了回去,只留下十块推到台前。 氪佬有桂,我不玩了。 其他人听到上品灵石纷纷朝她们看过来,见乐颖又把灵石推了回去目光齐刷刷的盯着罪魁祸首。 李承珠:不要搞了好吧。 李承珠假装没看见,转头继续盯着演武场。 这时,高台上有人喊道:“双方行礼,比试开始!” 话音未落,鲁彪已率先动了。他大喝一声,像是平地起了声炸雷,双脚在地面一跺,黑色岩石竟被踩出两个浅坑。跟着他双手握刀,朝着沈礼猛冲过去,刀风带着股蛮横的力道,刮得空气都“呜呜”作响,看台上不少修为低的修士都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好快!”乐颖低呼一声,紧紧攥住了拳头。 李承珠却盯着沈礼的动作。只见他面对扑面而来的刀风,竟没有后退,反而左脚轻轻一点,身体像片叶子似的往旁边飘了半尺,恰好避开刀锋。同时他右手拔剑,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弯月剑出鞘时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剑光如流水般泻出,直取鲁彪的手腕。 “好剑法!”看台上有人喝彩。 鲁彪显然没料到对方速度这么快,连忙回刀格挡。“当”的一声脆响,刀与剑撞在一起,迸出一串火星。鲁彪只觉一股巧劲顺着刀身传来,震得他手腕发麻,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再来!”他怒吼一声,攻势更猛。大刀挥舞得像车轮,招招都往沈礼要害招呼,刀风裹着灵力,在地面划出一道道深痕,整个演武场都弥漫着一股狂暴的气息。 可沈礼却始终气定神闲。他的脚步看似杂乱,实则每一步都踩在鲁彪攻势的间隙,像在狂风中穿梭的流云,看似随意,却总能避开最凌厉的攻击。 他的剑法更是精妙,弯月剑在他手中时而如灵蛇吐信,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时而又如流水绕石,看似缓慢,却带着一股卸力的巧劲,总能在毫厘之间避开刀锋,同时刺向鲁彪的破绽。 “这剑法……” 她不懂具体的招式,却能看出其中的门道:沈礼的每一剑都和呼吸配合得天衣无缝,吸气时收剑,呼气时出剑,节奏均匀得像钟摆。 剑光流转间,竟隐隐带着云卷云舒的韵律,看似散漫,实则暗藏章法,让鲁彪的蛮力根本无从施展。 “鲁彪加油!砍他!”看台上支持鲁彪的人急得大喊。 鲁彪显然也急了,额头上青筋暴起,猛地一声长啸,两柄大刀突然交叉成十字,朝着地面劈去。刹那间,两道赤红刀气从地面冲出,像两条火龙般朝着沈礼蔓延过去,所过之处,防御阵法的金光都剧烈晃动起来。 这是要拼命了!李承珠心头一紧。 就在刀气即将触到沈礼的瞬间,他突然旋身跃起,衣袍在空中展开,像一只白鹤。 同时,他手中的弯月剑划出一道圆弧,剑光陡然变得柔和,像一片流动的云,轻轻罩住了自己。当红赤刀气撞上来时,剑光竟像水波似的漾开,将刀气层层化解,最后只余下几缕青烟。 “是流云剑法!”看台上有人惊呼,“清云宗的流云剑法!” 沈礼落地时,恰好落在鲁彪身后。他手腕一翻,剑尖已抵住鲁彪的后心。鲁彪的大刀还没来得及收回,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我输了。”他闷哼一声,把刀扔在地上,发出哐当巨响。 “清云宗,沈礼,胜!”高台上的裁判高声宣布。 看台上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押沈礼赢的人喜笑颜开,输了的则唉声叹气。 李承珠看着演武场上的两人,沈礼虽然站着,嘴角却溢出一丝血迹,显然刚才硬接那刀气时也受了伤;鲁彪则捂着后心,脸色苍白,显然也没占到便宜。 “这也太炫了。”她大为震撼,毕竟作为演员,她自言从未用过替身,但大部分时候打戏都是需要吊威亚的,而在这个世界,一切牛顿定律好像都不起作用。 思绪又回到战局,李承珠认为其实二人实力都不相上下,沈礼胜在技巧性。 但鲁彪的刀法胜在刚猛,体力惊人,若论持久战,沈礼未必能赢;而沈礼的流云剑法实在精妙,每一招都精准地克制住了鲁彪的破绽,赢在了技巧和时机的把握上。 “可惜了,早知道沈礼会这手流云剑法,我就押他了!”旁边有人懊恼地说。 “可不是嘛!‘流云卷残雨,清风扫残云’,这剑法名字好听,威力也不含糊啊!” 流云剑法?清云宗? 李承珠心里咯噔一下。这两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她皱着眉回想,脑海里突然闪过原主记忆里的片段——原著小说里,李承珠后期走投无路时,投奔的正是清云宗! 而流云剑法,正是清云宗的招式之一。就跟身份证一样,只要用了到哪别人都知道你是来着哪个宗门的弟子。 “承珠?承珠?”乐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带着点兴奋,“你看沈礼好厉害啊!我们去清云宗好不好?听说他们马上要大选了!” 李承珠猛地回神,愣愣地看着乐颖。 乐颖以为她没听清,又摇着她的胳膊说:“清云宗可是顶尖宗门,再过三天就是他们的入门大选了!我们去试试吧?” “我听父皇说,清云宗的修士都很厉害,而且待人很好呢!路上我照顾你,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去清云宗? 李承珠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按照原著剧情,原主是在家破人亡后才走投无路去了清云宗,可现在……剧情竟然提前了? 她下意识地想拒绝。改变剧情是很危险的,谁知道会引发什么蝴蝶效应? 可转念一想,原著里原主的悲剧,不就是因为太晚才寻求宗门庇护吗?如果能提前进入清云宗,是不是就能避开那些灾祸?是不是就能护住李父李母? 她想起原主记忆里,父母临终前的眼神;想起自己穿越过来后,李母夜里悄悄给她掖被角,李父笨拙地给她塞零花钱的样子。那些温暖是真实的,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重蹈覆辙。 原著里没提过乐颖的结局,但皇室公主卷入修仙界的纷争,多半不会有好下场。如果能跟着自己一起进清云宗,至少能有个照应。 “好。”李承珠听到自己说,声音有些发颤,却异常坚定,“我们去试试。” 不管前路会有多少风暴,她都接下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她连穿越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回到李府时,天已经擦黑。 李承珠把想去清云宗的事跟父母一说,李母当场就红了眼眶,拉着她的手不肯放:“珠珠啊,修炼多苦啊,在家好好待着不好吗?爹娘能养你一辈子。” 李父也皱着眉:“清云宗在千里之外,路上多危险。而且宗门大选哪那么容易?若是选不上,岂不是白受一趟罪?” 李承珠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可她已经决定了,她这人就是掘,什么事情吃定了就不放手。 她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爹,娘,女儿知道你们心疼我。可我想变得强大,想能护住自己,也想……能护住你们。”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我知道此行不易,但我必须去试试。就算选不上,我也能看看外面的世界,增长些见识。” 李父李母看着她眼里的光,那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坚定。沉默了许久,李父叹了口气,扶起她:“罢了,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去吧,路上万事小心。” “若是受了委屈,就回来,爹爹永远等着你。” 李母抹着眼泪,往她怀里塞了个包袱:“这里面是你爱吃的点心,还有几件换洗衣裳,路上……路上别亏待自己。” 正说着,门外传来乐颖的声音:“承珠,准备好了吗?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啦!” 李承珠回头应了一声,再转过来时,眼泪突然就忍不住掉了下来。她赶紧擦了擦,又对着父母拜了三拜:“爹,娘,我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跑,不敢再回头。她怕一回头,就舍不得离开了。 李承珠分不清这是原主身体的情感还是她自己的。 虽然不是他们的真女儿,但他们给自己带来的温暖不是假的,她也是真的想要保护他们。 若天不遂我意,我必逆天行。 第6章 强行逆转剧情点 灵剑峰,九霄玄极殿外。 云雾缭绕的山巅之上,黑压压的人头攒动得像涌动的潮水。 今日是清云宗举行宗门大选日子,不少人因此跋山涉水想要赌上一赌。 “听说了吗?去年落选的那户人家,家里的小子回去就把自己关在柴房三个月,今年竟然拖着伤腿又来了。” “三大仙门之一的清云宗啊,只要能踏进去,就算当个外门弟子都能光宗耀祖,换作是我,爬也要爬上来。” “承珠,你觉得此次大选,我俩有多大几率成功?”乐颖碰碰身边人的胳膊问道。 李承珠被她拽得晃了晃,方才有些放空的眼神重新聚焦。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磨出的毛边,轻声道:“看运气吧,目前还不知道其他人的水平,你我也不好下结论,但尽力就好,别太紧张。” 乐颖被李承珠突如其来的安慰感动的当场就将她拥起来,嘴里还嚷嚷着如果不通过就把她带回乐府养一辈子之类的话。 李承珠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背。 这一路从青州结伴而来,乐颖就像个活蹦乱跳的小太阳,总把“我养你”挂在嘴边。 可只有李承珠自己知道,她现在根本没资格考虑落选的退路。就在刚出发几日前,系统回来了。 031看到如今剧情,怒不可遏。原以为李承珠是个好掌控的,没想到它竟也被摆了一道。 下场就是五级电流,一直从离开家次日,到如今,断断续续不曾停歇。 脑海里那道冰冷的电子音又在隐隐作祟,像根细针时时刻刻扎着她的神经——【警告:请宿主维持原著轨迹,不得与重要角色建立过深羁绊。】 她闭了闭眼将那声音压下去,再睁眼时,天边传来两声钟鸣。 “咚——咚——” 钟声穿透云层,带着涤荡心灵的灵力波动。广场上的喧哗瞬间静止,所有人都抬头望向九霄玄极殿的方向。 一道清越的声音如同从天而降:“大选第一项,入清云阵。” 随着话音落下,殿前那片终年不散的白雾突然涌动起来,在地面勾勒出丈许宽的光门。 有人迫不及待地冲进去,却像撞上无形的墙壁,“哎哟”一声被弹回原地,额头瞬间红肿。紧接着又有几人尝试,有的刚踏入雾气就消失在阵中,有的却被弹得更远,闷哼着倒在地上。 乐颖看得咋舌:“这阵也太霸道了!” 李承珠的目光落在那些反复冲撞的人身上。 穿锦袍的少年摔得发髻散乱,仍红着眼眶往阵里扑;灰衣书生咬破了嘴唇,指尖颤抖地描摹着阵纹;还有个背着药篓的姑娘,被弹飞三次后,默默捡起掉落的药锄,转身往山道走去。 有人头破血流跪地痛哭,哀叹天地不公,有人默默回身往山下走。不久后,留在灵剑峰的人数仅仅二十余人。 修仙之路,本该如此。 “这就是修仙界的规矩。”李承珠低着头轻声道,“没有资质,再执着也没用。” 乐颖突然安静下来,捏着裙角的手指泛白。直到半个时辰后,阵前终于不再有冲撞的身影,原本乌泱泱的广场只剩下二十余人。 雾气渐渐散去,露出后面雕梁画栋的回廊,李承珠深吸一口气,抬步踏入阵中。 没有预想中的阻碍,雾气像被无形的手拨开,脚下的青石路变成了白玉铺就的阶梯,远处亭台楼阁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她回头时,正看见乐颖站在阵门内,往日灵动的眼睛此刻盛满迷茫。 “我怎么进来了?”乐颖喃喃自语,“我在家里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 李承珠走上前,伸手捧住她的脸。 少女掌心的温度让乐颖瑟缩了一下,却听见李承珠温和的声音:“小颖,别多想。” 她指尖轻轻擦过乐颖泛红的眼角,“能站在这里,就是你的缘法。” “每个人的天命不同,修仙之路也不是为每个人展开。” “你之所以能够进来,是因为你的缘,仅此而已。” 乐颖静静的与李承珠对视,眼中的迷惘褪去,莹莹的眼泪蓄满了眼眶,在李承珠肩膀上趴着哭了起来。 乐颖的眼泪“啪嗒”掉在她手背上,滚烫的。 下一刻,少女扑进她怀里放声大哭,哭声里带着如释重负的委屈。李承珠轻轻拍着她的背,目光却越过人群,望向玄极殿的方向。 【警告:乐颖为原著炮灰角色,宿主过度干预将触发惩罚。】 又来了。李承珠烦闷的想着,用手用力的压了压眉头。 “恭喜各位通过了第一关,接下来便是测灵根。 ” 负责引路的弟子高声提醒,打断了李承珠的思绪。百余人跟着走进偏殿,殿中央立着丈高的白玉柱,柱顶嵌着颗鸽子蛋大的珠子,正是测灵用的显灵珠。 “手放上去就行。”领路弟子说着,自己先示范了一遍。当他手掌贴上玉柱,显灵珠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噼啪的火星声让空气都在震颤。 “是薛晌师兄!”有人低呼,“三年前仙门大比,他就是凭着极品火灵根一战成名!” 此话一出,好似在热油中滴入冷水,人群顿时沸腾起来,李承珠也对这个薛晌师兄好奇起来。 天才吗? 薛晌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众人时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桀骜气。 李承珠排在队伍中间,看着前面的人依次测试:有发出淡青色光芒的木灵根,也有土黄色的土灵根,最好的是个姑娘测出的中品水灵根,引得负责记录的长老多看了两眼。 轮到李承珠时,她深吸一口气将手贴了上去。 起初没什么动静,显灵珠只是微微发亮。 薛晌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周围也响起几声窃笑。乐颖在后面攥紧了拳头,正要替她辩解,显灵珠突然炸开! 白光!纯粹到极致的白光! 那光芒太过炽烈,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眯起眼。偏殿中央的长老猛地拍案而起,白玉案几竟被震出蛛网般的裂痕:“这......这是......” “先天灵体!”右侧的灰袍长老失声叫道,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惊人的光彩,“百年难遇的先天灵体!” 议论声像炸开的锅。李承珠看着那团白光,指尖微微颤抖。 原著里就是这样写的——初入宗门,她会在测灵时震惊全场,成为清云宗最受瞩目的新人,然后一步步走向既定的悲剧。 【检测到关键剧情点:先天灵体觉醒。宿主表现符合预期。但由于宿主提前剧情点,一定程度干扰剧情,权衡下给予轻度电击惩罚。】 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满意,李承珠却觉得一阵寒意从脊椎窜上来。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对上前询问的长老微微颔首,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乐颖在她身后戳了戳她的腰,用气声道:"承珠你太厉害了!"她眼里的骄傲比自己测出中品火灵根时还要亮。 测完灵根后,薛晌带着众人往后山走。 路过李承珠时,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在没人发现前又转过头来,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转过山腰,一道千阶石梯赫然出现在眼前,石阶两侧萦绕着淡金色的灵力,每一阶都刻着压制修为的符文。 “向前看,这是登仙梯。共有一千阶,每登上一阶,就能证明你的道心有多深。” “相反,道心不足的人即使天赋异禀也难以前进一步,在修炼路上,一颗稳定的道心无疑是很重要的。” 清云宗不愧是大宗门,看着这一千石阶,定要有灵力阵法维系,消耗也绝对称不上少。李承珠暗暗想着。 “宿主,这里你绝对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你的任务是按部就班的走原著剧情,如果继续本系统会申请更高权限向宿主降下惩罚。” 冷冰冰的电子音,带着威胁的味道。 回想原著:她的身份只是主角的背景板,她会在十八岁被逼“疯”来到清云宗,成为绝世天才,而结局是成为反派成魔路上的垫脚石,加速剂。最后被杀害,夺取仙元。 而现在,李承珠十七岁。 系统强烈地抵制她破坏剧情,但李承珠也不是好欺负的主。系统想以惩罚电流牵住她,让她乖乖听话,这怎么可能? 痛是痛了些,但比起小说中李承珠承受的丧亲之痛,刺心之痛,刨元之痛,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当她发现系统告诉她的“原著剧情”和现实一一重叠时,她是害怕的。但她也绝不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其他人于不顾的人,更何况是“李承珠”的家人。 这次李承珠仍然选择无视系统的声音,义无反顾的踏上去,电流加大的滋滋声再度在身体中响起,她忍了这一路,早就习惯。 但这次,系统做的比从前还要狠,每当她登上一阶,电流的刺激感便加上一层,李承珠没有想过放弃,咬紧下唇硬生生忍了下去。 一阶,两阶......石阶上的灵力威压如同实质,压得人胸口发闷。 她能感觉到电流在四肢百骸里窜动,像无数根针在扎肉。可这点疼算什么?比起家破人亡的结局,比起成为别人垫脚石的命运,这点疼根本不值一提。 爬到一百阶时,已经有许多人倒了下去。继续往上,她看见有些人伸手将前面的人拽下去,嘴里还嚷嚷着,“老子被淘汰了,你也别想好过!” 她没有闲心去管,直到一只柔软的手轻轻的拽了拽她的裙摆,她回头,是乐颖。 “承珠,我走不上去了,你要加油!” 她挤出一个笑,前发因为承受了灵力的威压被汗水汗湿,脸色也苍白憔悴。 李承珠没什么力气,点了点头,用手掌回握她。继后,转身向更上方走。 两百阶,电流变成了鞭子,狠狠抽打着经脉。 五百阶,灵力威压几乎要将骨头压碎,嘴角尝到了血腥味。 八百阶,身边已经只剩下十个人。其中一个锦衣少年看她的眼神带着嫉恨,突然伸手想推她——却被石阶上的符文弹开,惨叫着坠了下去。 身边的人越来越少,随着天边那一抹霞光的到来,李承珠终于停下了步子,这时身体中的电击感也愈发明显,这对于她是惩罚也是提醒,也多亏了这刺激,她也才能打起精神面对一阵又一阵的灵力威压。 她不能停,她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八百五十阶!原著的她也仅仅走了八百阶,毫不意外,那冷冰冰的电子音又来了。 【警告!已超出原著轨迹!即将执行五级电击!】 大殿中。 “已经八百五十阶了,这小女娃竟然还能走!”逍遥真人通过探灵镜时刻观察着登仙梯的状况。 起初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有老实憨厚的也有投机取巧的,他并不阻止,修仙之路,弱肉强食,就是如此。 一百阶时,已有几人倒下,再是五百阶,六百阶。 能登上七百阶已经算是上品,八百阶历届也鲜少,而这个小女娃在八百阶只是恍惚一刻,竟然还能向上爬! 这女娃的心性,实在厉害! 脑中系统的尖叫几乎要刺破耳膜。李承珠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眼前阵阵发黑。 她死死抓住石阶边缘,指甲抠进石缝里,借着疼痛保持清醒。 她抬起头,看见云雾之上的霞光正穿透云层,在第九百阶的地方投下一道金光。 爬!必须爬上去! 如果能够改变这里的剧情,那之后的剧情,绝对有机会逆转! 九百阶时,她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伤口结了痂又被汗水泡开。 电流像岩浆在血管里流动,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可她的眼神越来越亮,那些所谓的剧情,所谓的命运,在这一刻好像都成了笑话。 “这女娃......”九霄玄极殿内,逍遥真人盯着探灵镜,捻须的手指微微颤抖,“九百五十阶了......” 镜中少女的脊背已经弯如弓,却仍在一步一步向上挪。她的血滴在石阶上,竟被符文吸收,泛起淡淡的红光。 【惩罚升级!惩罚升级!】 李承珠登上九百五十阶时,已经没有知觉了。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随风风干,有的还在汩汩流血。汗水和血液混合在伤口上,钻心的疼。 电流的麻痹使她失去了对身体的调动权,只像一具傀儡,只有腿脚在麻木地走着,越来越强的灵力威压压得她脊背弯曲,喉间鲜血吐出,她管不上,踏着自己的血,继续前进。 直到她再也没有一丝力气,身体中的电压也加到最大,她迈出最后一步,只觉得浑身轻松,那股强大的灵力威压像风一样抚过她的面颊,带来一股凉意。 脑中系统刺耳的尖叫声伴随着耳鸣渐渐消失,她落在一个充满暖香的怀抱中,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都带着冲破桎梏的微笑。 她赌赢了。 剧情,变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强行逆转剧情点 第7章 桃源医馆 檐角垂着几缕蛛网,沾着晨露。 院角老槐树的影子斜斜铺在青石板上,三只灰雀蹦跳啄食,惊起几片蜷曲的枯叶。 李承珠睁开眼便是这样一幅景象:乐颖两眼泪盈盈地盯着她,一动也不动。 “嘶……”李承珠想坐起身,胳膊刚一用力,缠满绷带的地方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她倒抽口凉气,目光扫过四周。 这是间再普通不过的小屋,陈设简单得很。两张木床靠墙放着,旁边各配了张小桌。 左手边那张桌上堆满了东西——绣着精致纹样的帕子、装着零食的小锦盒、还有几本线装书,连床脚都塞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包袱,一看就知道是乐颖的。 而右手边这张,就简洁多了。桌上空荡荡的,只摆着一块巴掌大的石制玉简,上面用灵力刻着“李承珠”三个字,边缘还泛着淡淡的灵光。 不用问,这张定是她的了。 “乐颖,怎么了?”李承珠艰难地用缠满绷带的手往她面前舞了舞。 “承珠!”乐颖这才如梦初醒,听到她的痛呼,慌忙扑过来握住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把她按回床上,“你别动啊!伤口刚结痂,再扯裂了可怎么好!” 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趴在床边,鼻尖一抽一抽的,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拼命啊……呜呜呜……早知道登仙梯那么吓人,我就把你虏回乐府去了!反正我那又不缺你一口饭吃,何必来受这份罪……呜呜哇哇……” 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噼里啪啦往李承珠手背上掉,砸得她手背微微发烫。 乐颖越哭越凶,抓着她的手也越来越用力,绷带下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李承珠:谁来给我发声(扶额 李承珠抽痛的将手从乐颖掌心里抽出,忍者疼痛摸摸她的头道,“小颖,怎么这么爱哭。” 她轻轻抱住乐颖,好一会儿乐颖才抽抽滴滴的停了下来。就在这时,一个略带戏谑的目光落在她们身上。 李承珠眼角余光一瞥,只见门边斜斜倚着个穿红色劲装的少年。他身姿挺拔,腰间挂着柄银色长剑,剑穗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少年眉峰微挑,嘴角噙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那样子,显然已经在那儿看了好一阵子“戏”了。 来人她们都认得——正是当初接引她们入门的弟子,清云宗这一辈最出挑的天才,薛晌。 薛晌见她们注意到自己,也没觉得尴尬。他直起身,礼貌性地敲了敲大开的木门,声音清朗:“方便进来吗?” “薛师兄请进。”李承珠应道。 走近了李承珠才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是她失去意识前闻到的那股暖香,原来那天抱住她的是薛晌。 “这个是璇玑长老托我给你的,”他将手中的小瓷瓶递给李承珠,李承珠沉默着没有接,似是察觉她不方便接,便放在她身边的软枕上。 “吃了可以治疗大部分的伤,内伤还需多吃几日调理调理。” “谢薛师兄。”李承珠看着床边的薛晌弯弯眉眼,她确实是很需要这样的宝贝。 薛晌被她这样一看,只觉得浑身不对劲。不知怎得,他忽然就想到去年夏日捡到的一只狐狸,李承珠现在的眼神就像那只狐狸朝他讨食般,都闪着狡黠的光。 “没事,三日后便是最后一项进程,你好生休养便是,我先走了。” 话音落,人已经转身出了门,红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竹林小道尽头。 屋里只剩下她们两人,乐颖立刻凑过来,扒着李承珠的胳膊兴奋道:“承珠你看!是薛师兄亲自送药来呢!他可是内门弟子里的翘楚,平时连长老都要高看几分,居然会来给你送药,太厉害了吧!” 但李承珠却不觉得意外,但更多的是担心。 这瓶药来的正是时候,和原著一模一样:反派薛晌对新来的“天才”新生好奇,后期演变成恨,最后入魔后将其杀死。 思即此,李承珠只感到后背一凉,现在还不清楚薛晌对她是否存在敌意,她得赶紧把伤养好,才能应对接下来的变数。 以薛晌的品阶,本不用做这跑腿的活计,只是他很好奇,想去会一会这个“千阶者”,便主动向长老请示去送药。 李承珠测灵根时,他就在她对面,仅隔一柱的距离,他看清了这个无名少女脸上的隐忍和额角的汗珠,他不知道,大殿内并没有灵力威压,她为什么还是一副承受着痛苦的样子呢?他不知道。 后来登仙梯,他奉命在终点值守。清云宗立派多年,登仙梯虽有千阶,却从未有人能走到头。 大家都默认这不过是个形式,可李承珠却做到了。当她满身血污地倒下来时,他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将人牢牢抱住。 登仙梯迎来了第一个千阶之人。 她明明满身血污,眉宇间的痛苦也不似作假,但为什么在笑呢? 薛晌越发不懂这个叫做李承珠的少女了。 又是两天过去,瓷瓶中的药不剩几粒,李承珠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 她终于可以卸下纱布出去看看了,说实话她的性格不是沉闷的,反而骨子里也有一股跳脱劲儿,不然也不会和乐颖玩到一起。 而且她也很好奇这个奇幻的修仙世界,到底有哪些不同。 或许是受到宿主受伤影响,那该死的系统这几天也都没有出现,李承珠自然也乐在其中。 出了小屋,映入眼帘的是一竹林小道,顺着小道走能看到不同入门弟子的住所,和乐颖与她的别无两样。 到了清云宗的练武场,有不少弟子正围着那儿看前辈切磋,剑光霍霍,灵力碰撞间激起阵阵气浪,看得人热血沸腾。 李承珠看得眼睛发亮,手都痒了。 她脑中演练着原著中使用过的剑法,此刻见了这般精彩的对决,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比划两下。 正跃跃欲试,后背就冷不丁地被人拍了一下。 “承珠!” 乐颖的声音响起,李承珠回头便看见她阴恻恻地盯着自己,“怎么出去都不叫我!” “我错了我错了,我太贪玩了忘记了,下次一定!”李承珠赶忙搓搓手讨好的看着她,“走走走,我们去那边看看!” 熟悉世界地图,是李承珠每次玩大世界探险游戏的第一步。虽然目前她的“地图”开放度还很小。 见她这样乐颖也不是真的要和她计较,便被牵着一同去了。 顺着小道没走多远,一片粉白色的花海突然撞入眼帘。那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桃树,此刻正值花期,满树桃花开得灿烂,风吹过,花瓣簌簌落下,像下了场粉色的雨。 桃树旁立着座不算大的屋子,屋檐下挂着块木匾,上面用行书题着三个字——“桃园医馆”。 “咦,这里还有医馆?”乐颖好奇地探头探脑,“我们进去看看吧?” 李承珠也觉得新鲜,点了点头。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见屋前的摇椅上躺着个女孩。 她穿着身浅粉色的衣裙,青丝松松地挽了两个髻,几缕碎发垂在颊边,睡得正香。 手边的竹笼里,一只羽毛雪白的小雀儿见有人来,扑腾着翅膀跳出来,先是歪着脑袋看了她们两眼,然后蹦到女孩手边,用尖尖的小嘴轻轻啄她的手背,见她还没有醒的意思便开始往她脑门上啄。 一啄见效,那医女捂着被啄红的头惊醒。 先是拍了拍小雀儿的头,转头看到门口的李承珠和乐颖,她愣了一下,随即赶紧从摇椅上站起来,拍了拍裙摆上的花瓣。 她笑着说:“不好意思啊,今日日头太舒服,不小心睡过头了。你们是……新入门的弟子?” 李承珠和乐颖连忙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是的,我们是刚来的,不小心走到这里,打扰师姐休息了。” “哎呀没事没事,之前也有过入门弟子误入的。” “我是春与归,璇玑长老座下弟子,在这守着清云宗药堂,不过现在更名桃园医馆了,嘿嘿。” “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听春与归这么一说,原来这就是那个送自己疗伤丹药的长老弟子,不免的对她的印象又加深了几分。 春与归性子爽朗,一点架子都没有,和乐颖三言两语就聊到了一块儿。她拉着两人进屋,端出刚做好的桃花酥,又泡了壶清甜的桃花茶。 “尝尝这个,我刚做的,用的就是门口那棵树上的桃花。”春与归递过一块桃花酥,香气清甜,入口即化。 李承珠和乐颖吃得眼睛都亮了。三人说说笑笑,从清云宗的规矩聊到后山的趣事,不知不觉就待了快一个时辰,临走时,春与归还硬塞给她们一包桃花酥,说是让她们带回去慢慢吃。 “与归师姐做的桃花酥也太好吃了!下次一定还要去呜呜呜呜。”乐颖抱着怀中用油纸装着的桃花酥笑眯眯地说。 “是啊。”李承珠也笑着点头,“原本还以为仙门里的前辈都冷冰冰的,没想到于归师姐这么亲切。” 她对春与归的印象很好,总觉着她的言语之间透出几分熟悉感,具体是什么还说不清。 正想着呢,听到身后传来的步子落地声。 忽地转身,才发现薛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们背后,手里还提着什么东西。 “薛.......薛师兄!”乐颖被他吓了一跳,惊呼出声,“薛师兄你来这干什么?” 薛晌没有说话,还在想着李承珠刚刚说的话,那个“冷冰冰”是在说他吗?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知道李承珠对他的看法。 李承珠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手心都冒出了汗。 见他不说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不会是惹这大反派生气了吧? 一想到原著里,自己最后是被薛晌一剑穿心而死,她就觉得后颈发凉。 当初系统第一次提示“检测到关键反派人物薛晌”时,她还不信——毕竟薛晌看起来,不像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上次薛晌来送药,她不敢伸手去接,就是怕触碰到这危险的存在。后来又怕惹他不快,增加所谓的“黑化值”,才硬着头皮朝他笑了笑。 好在这位主似乎还讲究“伸手不打笑脸人”,没跟她计较。 可现在……他这眼神,怎么看都像是在生闷气啊。 李承珠正胡思乱想,薛晌却忽然上前一步,把手里的包裹递了过来,声音听不出情绪:“你们的信件,刚从山下送上来的。” 说完,他也不等两人回应,转身就走,红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竹林深处,只留下一阵淡淡的风。 乐颖搞不懂这位薛师兄在想什么,李承珠如是。她们便回小屋将包裹打开,里面是一些信件什么的,一半是乐颖的一半是李承珠的。 将信件分好,两人便各自回床上拿起来看,李承珠这边是父母和管家爷爷分别给她写的,都是一些关心的话,李承珠看了心里也觉得暖暖的,暗暗发誓一定要逆转这狗屁命运。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压抑的抽噎声。 李承珠抬头,只见乐颖缩在被子里,肩膀轻轻颤抖着,手里紧紧攥着信纸,眼泪把枕巾都浸湿了一片。 李承珠没有去打扰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有些成长,注定要独自面对。 她只是默默递过去一块手帕,然后转过身,望着窗外飘落的树叶,眼神渐渐坚定起来。 清云宗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桃源医馆 第8章 符剑双修 “承珠承珠!快起床我们要去璇玑殿集合啦!”乐颖一边掀开李承珠的被子一边叫喊道。 李承珠睡眼惺忪,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抬眼刚与床边的乐颖对上差点没认出面前这个脸上挂俩核桃的是谁。 见李承珠呆呆地看着自己,随后又掏出一面小镜,镜面倒映出自己红肿的眼。 “啊——!”一声能掀翻屋顶的尖叫险些震碎铜镜,乐颖捂着眼睛原地蹦跶,“完了完了!这副鬼样子怎么去见人!璇玑殿还有那么多长老呢!” 李承珠淡定地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先给自己套上青色的宗门弟子服,领口系带时动作一顿:“再叫下去,全宗门都知道你昨天偷偷哭了。” 乐颖的尖叫戛然而止,捂着眼睛的手僵在半空,耳朵尖腾地红了。 李承珠没打扰她默默下床,先是把自己收拾好,顺手把乐颖的东西也收拾好,在最后十分钟里极限拉着乐颖跟着队伍末端来到璇玑殿。 殿内高堂上,三位长老负手而立。 “肃静。”璇玑长老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诸位能站在此地,皆是宗门未来可期之辈。但修仙一道,功法如舟,选错则溺于苦海。” 他抬手一挥,殿前悬浮的数十枚玉简同时亮起柔和的白光:“将灵力注入玉简,自会引尔等入秘境选功法。切记,缘法自有定数,不可贪多,不可强求,一旦选定便无法更改。” 话音未落,已有性急的弟子迫不及待将指尖按上玉简,白光闪过,人便消失在原地。 乐颖也咬咬牙,戳了戳离她最近的一枚玉简,纱幔下的脸写满“眼不见为净”的决绝,转瞬间便没了踪影。 看着身边的人接二连三地进入玉简,李承珠屏息缓缓将丹田内的灵力调动至指尖缓缓输入书简。 灵力入玉简的刹那,一股温和的吸力传来,眼前天旋地转,耳边的喧嚣骤然远去。 再次睁眼时,已是另一番天地。 李承珠睁眼就在一处静谧的石室中,石壁上嵌着数十颗夜明珠,光线柔和却足以照亮每一处细节。 与前两关的喧闹不同,这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玉屑清香——正中央的石台上,整齐码放着百枚巴掌大的玉简,玉色温润,表面却布满了繁复交错的金色纹路,细看之下竟与剑符两道的基础符文隐隐呼应。 李承珠刚站定,便听见监考长老的声音在石室中回荡:“此关考神识精微。百枚玉简各刻三千六百道剑符残纹,其中三十枚藏有‘引灵’真纹。一炷香内,以神识探入玉简,找出所有含真纹的玉简,且不可触碰到非真纹玉简的核心,触错三次则淘汰。” 话音落,李承珠已闭上眼。 她想起原著李承珠便是剑符同修,且造诣颇深。 就是不知道目前的身体状况能运用到几分。 修炼剑法时需以神识锁定剑尖毫厘之差,绘制符箓时更要以精神力牵引灵气勾勒纹路,久而久之,神识不仅凝练,更练出了一份在复杂纹路中精准捕捉关键信息的敏锐。 此刻她将神识凝成一缕细丝,如同一根最纤细的针,缓缓探入第一枚玉简中。 瞬间,三千多道残纹如星河般在她意识中铺展开来,有的如断剑残锋,有的似符文笔触,杂乱中暗藏规律。 李承珠没有急着搜寻,而是先让神识顺着纹路的走向游走——剑符之道中,真纹的灵力流动必然带着一股“活”气,哪怕藏在残纹中,也会有细微的灵力震颤。 果然,在第三枚玉简中,当她的神识扫过一簇如乱麻般的折线时,忽然捕捉到一丝极淡的灵力波动,那波动的频率,正与“引灵”真纹引动灵气时的韵律完全一致! 她心中一动,神识微微收紧,沿着那波动的源头探去,很快在折线深处找到了一道仅三寸长的真纹,其边缘还带着绘制时特有的灵力凝结痕迹——是它! 她默记下令牌编号,神识抽离时特意避开了玉简核心,动作干脆利落。 随着时间推移,石室中渐渐响起几声细微的闷响——那是有人神识触碰到非真纹玉简核心的警示声。 李承珠却愈发沉静,她的神识如同一把精准的刻刀,在每一枚玉简的纹路中游走,时而快如闪电掠过无关残纹,时而慢如细流缠绕在疑似真纹的痕迹上反复确认。 有一次,她在一枚玉简中发现两道极其相似的纹路,其中一道的灵力波动几乎能以假乱真。 还挺阴。 李承珠想着,将神识分成两股,分别贴合两道纹路,细细感受它们的灵力流动方向——真纹的灵力是“圆融”的,无论如何曲折,最终都会形成一个微小的循环;而伪纹的灵力到了末端便会溃散。 不过三息,她便辨明了真伪,抽离时甚至有余力将那道伪纹的破绽记在心里,作日后需要的时候用得上。 一炷香将尽时,李承珠的神识已扫过第九十九枚玉简。当最后一缕神识从玉简中撤出,她睁开眼,报出了三十个编号,声音平稳无波。 监考长老取出记录玉牌核对,片刻后颔首:“三十枚全中,无一次误触。神识精微,控御得当,过关。” 李承珠微微松了口气,指尖因长时间高度集中精神而有些发凉,但眼底却亮得惊人——她通过了。 一种熟悉的成就感笼罩她,就像李承珠刚获得电影节新人奖那晚一样。 长老屈指一弹,一滴青色光点落在她眉心,暖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再次睁眼时,石室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烛火摇曳的甬道。 她观察了下四周:这里是一处地下密室,只有壁上的烛火照明,地面上显出她的影子,摇摇晃晃的拉得很长。 李承珠只能顺着往前走,不久后便走到一处石门前,门紧紧闭着,待李承珠将手附上,灵力流入门也缓慢打开,伴随着石门“嘎吱”一声缓缓开启,扑面而来的是陈旧的书卷气息。 门后竟是间藏书阁,数万卷功法整齐排列在书架上,顶上镶嵌的夜明珠将每一页泛黄的纸都照得透亮。 李承珠沿着书架缓步前行,目光扫过《纳元诀》《清风剑诀》《聚灵符纂》……这些都是宗门基础功法,虽扎实却不够精深。 这在原著中前世并没有提到,又或许是系统没有权力窥探这部分的剧情。 她试着抽出一本《烈火枪法》,指尖刚碰到书脊,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书页还发出轻微的嗡鸣,像是在表达不满。 换了本《玄冰术》,倒是能拿在手里,可无论怎么翻,书页都像被胶水粘住一般,纹丝不动。 “果然是看缘分的。”李承珠了然,将书放回原位。 过不了多久,李承珠的目光就被那本《流云剑法》定住,正是在一心堂见沈礼使用的那套!她伸手尝试性的去触碰,没想到竟直直落在她怀里。 太好了! 不知走了多久,她的指尖忽然在一本灰扑扑的书卷上顿住。那书看起来比旁边的《流云剑法》陈旧得多,封面上的《天雷飞花诀》五个字都快磨没了,边缘还带着虫蛀的痕迹,像是被遗忘了千百年。 奇怪的是,当她的指尖触碰到封面时,书页竟轻轻颤动了一下,像是在……召唤? 李承珠将它抽了出来。出乎意料的是,这本书不仅能拿动,还能翻开,泛黄的纸页上墨迹如新,记载的竟是极为罕见的雷系功法,开篇第一句就写着:“天雷为骨,飞花为形,刚柔并济,方得真意。” 她眉头微蹙。 原著的她是先天木灵体,最擅长的是催生草木、布下藤蔓结界,与雷系功法八竿子打不着。 更何况,这“天雷”与“飞花”听起来就矛盾,刚猛的雷电怎么可能和轻盈的飞花相融? “搞错了吧?”她试着把书塞回书架,可书页像长了吸盘似的,死死黏在她手上,任她怎么甩都甩不开。 李承珠:“……” 行吧,看来这本书是赖上她了。 她抱着两本书往深处走,尽头又是一扇石门,比之前那扇更厚重,门环上刻着繁复的锁纹。这次不等她动手,石门就自动向内打开,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灵气,混杂着金属的冷冽气息。 这是间兵器库。 暗室里没有烛火,唯有法器自身流转的微光映亮四壁。 李承珠闭眼适应了一下突如其来的黑暗,心里暗暗想着这秘境还真是......明灭不定。 刀枪棍棒、鞭钺钩叉悬挂如林,有的泛着凛冽寒光,有的缠绕着氤氲灵气,甚至有柄玉如意状的法宝不时溢出细碎的霞光,显然都不是凡品。 李承珠缓步走过,指尖偶尔会掠过兵器旁的虚空——她试着触碰过最外侧一柄长鞭,那鞭子却像生了根般钉在墙上,任她如何催动灵力都纹丝不动,反倒被一股反震之力弹开,手腕发麻。 看来正如传闻所说,这里的器物认主,强求不得。 她目光扫过一柄玄铁重剑,剑身宽厚,刻满镇邪符文,光是看着便觉沉重无比,与她剑符双修需灵动多变的路数不符;又瞥见角落里一张鎏金符箓,符面流转着火焰纹路,触之却感到一股滞涩的排斥感,显然与她灵力属性相冲。 越往深处走,器物的气息愈发内敛。忽然,她的脚步顿住了。 那是挂在最内侧石壁上的一柄长剑,没有华丽的装饰,甚至连剑鞘都只是朴素的乌木所制,木鞘上没有任何雕纹,只在靠近剑柄处有一道极浅的凹槽,像是什么符文的残痕。 它被诸多光华夺目的法器环绕,却像蒙尘的玉,沉默得几乎让人忽略。 可就在李承珠的目光落在它身上时,丹田处的灵力竟莫名一颤,与剑鞘中隐隐透出的一缕气息产生了共鸣。 她试探着伸出手,指尖刚触碰到乌木鞘,那剑竟轻轻嗡鸣了一声,仿佛在回应。 李承珠心中一动,握住剑柄缓缓拔出—— 没有预想中的沉重,剑身出鞘时只带起一丝极轻的气流。 剑身长约三尺七寸,通体莹白,却并非玉石或精铁,更像是用凝固的月光锻造而成,剑脊处隐有流云般的纹路在微光中流转。 最奇特的是剑刃,薄如蝉翼,边缘却泛着一层近乎透明的淡金光泽,细看之下,那光泽竟是由无数细微的符纹交织而成,十分复杂。 握住剑柄的瞬间,李承珠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温和却坚韧的力量顺着手臂涌入体内,与她的灵力完美相融,甚至连识海中的神识都变得更加活跃。 她下意识地手腕微转,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轻盈的弧线,带起的气流竟自发凝聚成一道微型剑符的虚影,转瞬即逝。 “是它了。” 李承珠心中笃定。这柄剑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却与她身体中仙元有巨大共鸣,仿佛天生就该握在她手中。 她试着将剑归鞘,乌木鞘与剑身贴合的刹那,那道浅痕忽然亮起,与她指尖残留的灵力相触,竟浮现出半道残缺的符文——一个“破”字。 不要搞了好吧。? 李承珠扶额。 而当她握住剑转身时,身后那些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法器,依旧沉默地悬在墙上,再无半分异动。 算了算了,“破”剑就“破”剑吧,跟着我总不会混的太差。李承珠想着,抚摸了下剑柄,破剑竟也发出淡淡温润荧光像是回应。 暗室深处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似欣慰,又似释然。李承珠握紧手中的剑,只觉掌心传来温润的暖意,与她的心跳渐渐同频。 她咬破指尖,一滴精血落在剑身上,瞬间被莹白的剑身吸收,没有留下丝毫痕迹。李承珠心中忽地涌上一股暖流,契约成立。 这不是她选了剑,而是剑选了她。 第9章 切磋 李承珠捏碎手中的名牌玉简,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她只觉得身体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着,瞬间失重。待光影散去,她已稳稳地站在了璇玑殿外的广场上。 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和她一样从秘境中出来的弟子,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或兴奋或疲惫的神色。 有人腰间凭空多了柄泛着灵光的长剑,正爱不释手地摩挲着;有人手中握着古朴的长棍,时不时挥舞两下,带起阵阵风声;还有人捧着各色法宝,低声交谈着收获。 李承珠的目光在人群中一扫,很快就锁定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乐颖正抱着个巴掌大的青铜小炉子,像揣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见李承珠望过来,立刻眼睛一亮,迈步跑了过来,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朵花。 “承珠!你快看我的法宝!” 乐颖献宝似的把小炉子举到李承珠面前,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你看这纹路,多精致!我刚进秘境没走两步,它就‘咚’地一下砸我头上了,我当时就觉得,哎,这肯定是跟我有缘!想都没想就抱着它出来了!” 李承珠看着那灰扑扑的小炉子,又看了看乐颖满脸期待的样子,忍不住扶了扶额头,语气带着点无奈又好笑:“你就拿了个炉子?” “对啊!” 乐颖点头如捣蒜,丝毫没听出李承珠话里的调侃,还以为她在夸自己有眼光,“这炉子可神奇了,我能感觉到里面暖暖的,肯定是个宝贝!”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得意洋洋地看着李承珠,就像邀功小狗一样。 好吧,李承珠扶额。 她没招了,看着乐颖眨巴着双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摸摸她的头。 心想:或许这就是她的缘法罢,实在不行,以后自己多护着她点也没事。 两人正说着话,广场前方的大殿里传来一阵钟鸣,三声钟响过后,原本喧闹的广场渐渐安静下来。 李承珠抬头望去,只见大殿之上,三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襟危坐,正是清云宗的三位峰主。 他们目光威严地扫视着下方,显然,接下来就是正式的收徒环节了。 大殿一侧的弟子席上,一个身着青衣的身影正悄然入座。逍遥真人见他来了,亲切地招呼道:“小薛,你来了。” “抱歉师父,我来晚了。” 薛晌低着头,默默的躲过逍遥真人的眼神。逍遥真人只觉得自家徒弟只是歉疚,摆摆手让他入座了。 昨夜他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他实在想不明白,那个叫李承珠弟子为何总是好像很怕他,在此之前他们明明素未谋面。 后半夜实在睡不着,他索性起身去院子里练剑,剑招越练越急,直到天际泛白才停下来。 本不想来的,可脚步却不听使唤,披着衣服就赶来了。 他自己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只是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一定要来。 他抬起眼,目光在下方的人群中搜寻着。很快,他就看到了李承珠。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李承珠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头望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大殿中遥遥相撞。李承珠的眼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探究,像是在无声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薛晌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飞快地移开目光,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耳根却悄悄泛起了一丝微红。 莫名其妙。薛晌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不知道说的是李承珠还是他自己。 这时,坐在大殿中央的峰主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恭喜各位弟子在秘境中有所收获,迈出了修行第一步。” “接下来,便是正式的入门环节。大家可自行选择,站到对应的队列中去。” 清云宗有三座主峰,青锋峰主修剑术归逍遥真人,玄符峰主修灵器和符咒归璇玑长老,丹鼎峰主修炼丹归玄真长老。 话音刚落,广场上的弟子们便开始行动起来。二十余人很快分成了三列,每个人都根据自己的喜好和所得法宝做出了选择。 乐颖抱着她的小炉子,拉了拉李承珠的衣袖,小声说:“承珠,我跟你一起去青锋峰好不好?” 李承珠摇了摇头,指了指玄符峰的方向,笑着说:“你那小炉子一看就是灵器,去玄符峰才更合适。到了那里,肯定有人能教你怎么用好它。” 乐颖虽然有些不舍,但也知道李承珠说得有道理,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到了玄符峰的队列中。 大殿上的三位长老都在暗暗留意着李承珠的动向。 作为这次秘境中表现最出色的新人,她的选择无疑备受关注。 璇玑长老摸着胡须,心里暗暗期盼她能选择丹鼎峰;玄真长老死死盯着她的身影,希望她能来修炼符箓之道;逍遥真人则紧了紧拳头,希望她能来青锋峰传承剑术。 当看到李承珠毫不犹豫地走向青锋峰的队列时,逍遥真人顿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身边的薛晌也不自觉地轻轻吐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下来。 “哈哈,小薛,看来你要有对手了!” 逍遥真人拍了拍薛晌的肩膀,打趣道,“也该有个人来治治你这执拗的性子了!” 薛晌原本还有些恹恹的,听到这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抬起头,脸颊微红,轻哼了一声:“师父说笑了。” 逍遥真人见他这副模样,笑得更欢了。 最终,选择青锋峰的共有二十人。 李承珠跟着队伍走进青锋峰的峰主殿,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这里的陈设十分朴素,没有璇玑殿的富丽堂皇,墙壁上挂着几柄古朴的长剑,角落里堆放着一些练剑用的木桩,处处透着剑修的简洁与干练。 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怪不得传言剑修都穷。 正想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撞入了她的眼帘。薛晌正站在逍遥真人身边,两人似乎在说着什么。 逍遥真人先是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接着又哈哈大笑起来,直到薛晌的脸涨得通红,才停下笑声,转过身来面向他们。 “欢迎大家来到青锋峰。” 逍遥真人的目光温和而有力,“根据你们在秘境中的表现,此次共有五人可拜入长老门下,成为亲传弟子。现在,我念到名字的,一个个走上前来。” 他顿了顿,清了清嗓子,念出了第一个名字:“李承珠。” 听到自己的名字,李承珠并不意外。她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上前去。 走到逍遥真人面前时,她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暖香,心里不由得有些疑惑:这位大反派,怎么比女孩子还爱用香料? 她偷偷抬眼打量了一下薛晌。 前两次见他,他都穿着一袭红衣,张扬而夺目;今天却换了一身青衣弟子服,胸前绣着几竿翠竹,衬得他整个人斯文清俊了许多,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温润。 就在她看得有些出神时,一旁的弟子端来了拜师茶。李承珠连忙收回目光,双手端起茶盏,恭敬地躬身递给逍遥真人:“师父请喝茶。” 逍遥真人接过茶盏,抿了一口,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好孩子。你待会就跟着你大师兄薛晌去住处吧,你们俩住得近,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李承珠心里一惊:什么?要和他住在一起?这剧情认真的吗? 她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疯狂呐喊:救命!要和反派独处了!还是不要太过招摇的好。 但她也知道,这是师父的安排,不好反驳,只好点了点头:“是,师父。” 接下来,逍遥真人又陆续念了其他四位弟子的名字,一一受了他们的拜师茶,并安排了住处和引路人。 很快,其他弟子都跟着引路人离开了,大殿里只剩下李承珠和薛晌。 “跟我来吧。” 薛晌率先开口,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些沙哑。 李承珠点点头,默默地跟在他身后,沿着一条蜿蜒的竹林小道往前走。 两人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一米距离,谁都没有说话,只有脚步声和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小道上回荡。 李承珠一边走,一边偷偷观察着前面的薛晌。 他的背影挺拔如松,步伐稳健,青色的衣摆在风中轻轻飘动,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可一想到他未来反派的身份,李承珠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想离他远一点。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了一座雅致的小院前。薛晌停下脚步,转过身说:“到了。” “谢谢薛师兄。” 李承珠礼貌地说道,心里却想着赶紧进去关门。 她刚要抬脚往里走,却感觉到身后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让她有些不自在。她试探着转过身,问道:“师兄,还有什么事吗?” 薛晌被她突然转身弄得一愣,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偏过头,低声道:“没事。” 李承珠见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想多问,毕竟和反派少接触为妙。她点了点头,转身快步走进了院子,轻轻关上了院门。 关上门的那一刻,李承珠长长地舒了口气,靠在门后拍了拍胸口。 “呼,总算安全了。” 她喃喃自语道。 缓过神来,她开始打量这个属于自己的小院。 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十分干净。院角种着几株兰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墙边靠着一个石桌和几个石凳,想来是供人休息用的;正对着院门的是一间木屋,看起来和她之前住的房间差不多大小。 李承珠推开木屋的门,走了进去。屋内的陈设简单而整洁:一张木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还有一个放在屋子中央的蒲团。书桌上放着一盏油灯和几本书籍,衣柜里叠放着几套青色的弟子服,蒲团看起来很新,显然是刚准备好的。 弟子服和一开始穿的外门不一样,青色外袍胸前绣有桃花绣样,她不合时宜的想到薛晌今天的穿着,形制一样但胸前是修竹绣样。或许是为了区分不同峰弟子缘故。 她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本书籍翻了翻,是一本关于基础剑术的讲解。再拿起另一本,是青锋峰的门规。她随手将书放回桌上,心里对这个住处还算满意。 虽然要和反派做邻居有点让人害怕,但能有这么个安静的地方修炼,也算是不错了。 就是不知道剧情现在的情况,毕竟她已经做了很多改变了。 她走到蒲团前,盘膝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开始调整呼吸。很快,她就进入了修炼状态。周围的灵气缓缓向她汇聚而来,透过她的毛孔进入体内,在经脉中缓缓流淌。 练气期巅峰的瓶颈如同一层薄薄的隔膜,阻碍着她前进的步伐。李承珠引导着体内的灵力,一次次地冲击着这层隔膜。每一次冲击,都让她感到经脉传来阵阵刺痛,但她咬紧牙关,丝毫没有退缩。 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的天色由亮转暗,又由暗转亮。李承珠始终保持着打坐的姿势,体内的灵力越来越雄厚,冲击瓶颈的力量也越来越强。 “咔嚓!” 一声细微的脆响在她体内响起,如同冰层破裂。 筑基大圆满。 突破的瞬间,一股强大的灵力从丹田涌出,瞬间充斥了她的四肢百骸。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经脉被拓宽了不少,灵力的运转也变得更加顺畅。她的五感变得异常敏锐,甚至能听到院子里虫鸣的细微声响。 李承珠没有停下,继续运转心法,巩固着刚刚突破的修为。直到体内的灵力稳定下来,她才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虽然没有顺势突破,但李承珠对她的挂逼属性已经非常满意了。 “进阶的感觉,爽!” 她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嘴角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休息了片刻,李承珠拿起放在墙角的长剑,走到了院子里。清晨的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清新而湿润,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她握剑而立,回想着《流云剑法》第一重的口诀。这套剑法灵动飘逸,讲究剑随身动,身随剑转,如行云流水般连绵不绝。 李承珠深吸一口气,手腕轻抖,长剑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她的身形一动,长剑在她手中如同活过来一般,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时而如轻云蔽月,时而如流风回雪,剑光闪烁,看得人眼花缭乱。 她一边练剑,一边感悟着剑法的奥义。突破到筑基期后,她对灵力的掌控更加精准,剑招也变得更加流畅自然。 渐渐地,她感觉自己仿佛与手中的长剑融为一体,与周围的天地灵气产生了共鸣。 “就是这样!” 李承珠心中一动,手腕猛地一转,长剑带着一道凌厉的剑气刺出,如同流星赶月般划破长空。这一剑看似平淡,却蕴含着磅礴的灵力,正是《流云剑法》第一重的精髓所在。 随着这一剑的刺出,她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如同潮水般涌向剑身,与周围的灵气相互呼应。 她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突破了《流云剑法》的第一重! 李承珠收剑而立,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也有些急促,但她的脸上却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李承珠心里一紧,是谁? 她警惕地看向院门,只见一个小弟子站在门外,恭敬地说道:“李承珠师姐,已经到了晨练时候了。” 李承珠松了口气,点了点头:“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小弟子离开后,李承珠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朝着演武场走去。她不知道,在她离开后,不远处的竹林里,一个青色的身影悄然隐去,正是薛晌。 他看着李承珠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演武场位于青锋峰的中心位置,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场地,由坚硬的青石铺成,地面上刻着许多复杂的符文,散发着淡淡的灵光,显然是经过了阵法加持。 此时,演武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弟子,大家都穿着统一的青色弟子服,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互相交流着修炼心得。 李承珠刚一走进演武场,就听到有人喊她:“李承珠师姐!” 她循声望去,只见几个和她一起拜入青锋峰的弟子正朝她招手。她笑着走了过去,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师姐,听说你在登仙梯登顶了,好厉害!” 一个看起来有些腼腆的小师弟崇拜地看着她。 李承珠摆了摆手说:“谢谢你,你也很厉害。” 她不喜欢显摆自己的成就,在她看来,还是不要太嚣张为好,而且在场的人都是通过重重选拔下来的,谁也不比谁差。 就在这时,逍遥真人带着几位长老和薛晌走了过来。 演武场上的弟子们立刻安静下来,纷纷行礼:“见过师父!见过长老!见过大师兄!” 逍遥真人摆了摆手,示意大家起身:“好了,都不必多礼。今天召集大家来,是为了进行一次集中训练。” “修行不仅要闭门苦修,更要与人切磋,才能发现自己的不足之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今天的训练内容是实战对练。我会根据大家的修为和特点,为你们安排对手。记住,点到为止,不可伤人性命。” “是,师父!” 弟子们齐声应道,声音洪亮,充满了斗志。 逍遥真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始安排对手。他的目光在弟子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李承珠和薛晌身上。 “李承珠,你与薛晌对战。” 话音刚落,演武场上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 谁都知道,薛晌是青锋峰弟子中的佼佼者,修为早已达到筑基以上,剑术更是精妙绝伦。 而李承珠虽然天赋也数一数二,但毕竟是新人,修为尚且未知,怎么可能是薛晌的对手? 李承珠也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师父会让她和薛晌对战。她看了一眼薛晌,只见他面无表情,看不出丝毫情绪。 “怎么,你不愿意?” 逍遥真人看出了她的犹豫,问道。 李承珠摇了摇头,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弟子不敢。” 她知道,这是师父对她的考验。无论对手是谁,她都必须全力以赴。 薛晌走到演武场中央,对着李承珠微微颔首:“请指教。” 李承珠也走上前去,剑尖微微下垂,客套道:“还请师兄手下留情。” “不会的。” “我不会。”薛晌认真的看着她,李承珠心里生出一股异样,但她喜欢。 她喜欢薛晌这样,认真对待比赛,是对她最大的尊重。 想到这李承珠对他笑了笑,“谢谢师兄,那我可要仔细了!” “好。” 第10章 只和我一起 逍遥真人一声令下:“开始!” 话音刚落,薛晌便动了。他的身形如同鬼魅般一闪,瞬间出现在李承珠面前,手中的长剑带着凌厉的剑气刺向她的胸口。 他的剑法快如闪电,势如破竹,不愧是逍遥真人亲传首席,也是未来血洗清云宗的大魔王。 李承珠不敢大意,脚下一点,身形如同柳絮般向后飘退,同时手腕轻抖,长剑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如同流云般卷向薛晌的剑锋。 “叮!” 两剑相交,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迸射出点点火花。 李承珠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剑身传来,手臂一阵发麻,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三步才稳住。 “好强!” 李承珠心中暗惊,薛晌的实力果然名不虚传。虽然不知具体修为但这精湛的剑术,让他的每一剑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也足够让李承珠吃一壶了。 不愧是未来的剑道第一。 薛晌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站在原地,看着李承珠,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他想看看,这个新对手,到底有多少实力。 李承珠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内翻腾的灵力。她知道,自己这低微的修为不能硬碰硬,必须发挥《流云剑法》第一重的觉悟,寻找薛晌的破绽。 她再次动了,身形灵动飘逸在演武场上穿梭,剑光闪烁,携带着劲风,不断地袭向薛晌。 时而攻向他的上三路,时而刺向他的下三路,角度刁钻,让人防不胜防。 薛晌站在原地,不慌不忙地挥舞着长剑,将李承珠的攻击一一挡开。他的剑法十分让人摸不着头脑,如同逗趣一般,让李承珠找不到丝毫破绽。 “承珠师姐的剑法好厉害啊!” “是啊,可是薛师兄的剑法更厉害,根本让人摸不清楚下一式要做什么,简直无懈可击。” “不知道承珠师姐能不能找到薛师兄的破绽。” 周围的弟子们看得津津有味,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台下的逍遥真人看着上面两人的打斗,投去欣赏目光,特别是薛晌,他现在都有点摸不清这小子的剑法了。 薛晌刚入门是随他学习逍遥剑法,但他格外天赋异禀,在剑法上稍加改动又变的让人捉摸不透,但无懈可击。 李承珠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她已经连续攻击了数十招,却连薛晌的衣角都没有碰到,这让她有些沮丧。 但她并没有放弃,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流云剑法》的一招一式,精于细枝末节一呼一息间。 她放缓呼吸,动作也慢起来,让薛晌的长剑刺向自己的左肩。就在薛晌的剑锋即将碰到她衣服的瞬间,李承珠的身形猛地一矮,如同泥鳅般从薛晌的腋下钻了过去,同时手腕一翻,长剑直取薛晌的后方。 这一剑又快又准,打了薛晌一个措手不及。 薛晌心中一惊,连忙侧身躲闪,但还是慢了一步,被剑尖划破了衣衫,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承让了,薛师兄。” 李承珠收剑而立,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却又兴奋的笑容。 薛晌摸了摸手臂的血痕,看着李承珠,眼前的少女眼里都是兴奋,和平日里避之不及的样子大相径庭,汗水从她额头落下,挂在睫毛上,她不甚在意的擦了一把,看上去十分肆意。 薛晌收回眼,点了点头:“师妹的剑法很厉害,我输了。” 周围的弟子们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谁也没想到,李承珠竟然能打败薛晌,这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 逍遥真人站在高台上,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显然是对李承珠的表现极为满意。 “李承珠能够以弱胜强,凭借的是灵活的战术和对剑法的深刻理解;薛晌虽然输了,但他的剑法依然值得大家借鉴。”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接下来,大家继续进行对战训练,我会在一旁指导你们。” 弟子们纷纷应道,开始两两成对,进行对战训练。演武场上顿时热闹起来,剑光闪烁,剑气纵横,时不时传来兵器碰撞的清脆响声。 李承珠走到一旁,休息了片刻,喝了口水。薛晌走了过来,递给她一块手帕,说道:“擦擦汗吧。” 李承珠愣了一下,接过手帕,说了声:“谢谢。” 她拿着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对薛晌的看法有了一些改变。原来这个反派,也不是那么讨厌嘛。 忽地,看见对方手臂上那个还在渗血的伤口,伤势不重但或许是时间太短来没来得及恢复。李承珠突然觉得有些羞愧,试探着说:“.......师兄,抱歉我今天上头了,要不我帮你包扎一下?” 虽然看上去伤口都要结痂了,但是李承珠面对这种氛围实在是没招了。 薛晌听到这话好像才注意到那一道口子似的,他今天又换回了那身红衣,鲜少有人注意到那处血迹。 他沉默着,看了一眼李承珠,又点点头:“那就劳烦师妹了。” 其实他并不在乎这点划伤,但他就是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她。薛晌只希望他拙劣的借口不要被李承珠发现。 李承珠放下水壶,低着头帮他处理那道长长的伤口,伤的不深但看上去极为可憎。 “你的剑法很不错。” 薛晌低头看着李承珠,认真地说道,“尤其是最后那一剑,很精妙。” “师兄过奖了。” 李承珠没有抬头,只是默默加快了缠绷带的动作,“要不是师兄手下留情,我也赢不了。” 她现在是真有点搞不懂反派想干什么了。 薛晌笑了笑,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样站在一旁,看着其他弟子对战,偶尔交谈几句,气氛变得十分融洽。 李承珠发现,薛晌其实并不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只是平时话比较少而已。 或许,她也有机会和他成为朋友? 太阳渐渐西斜,集中训练也接近了尾声。逍遥真人看着大家,满意地说道:“今天的训练大家都表现得很好,希望大家回去之后好好总结经验,争取下次有更大的进步。好了,解散!” 弟子们纷纷向逍遥真人行礼,然后三三两两地离开了演武场。 李承珠和薛晌也一起往回走。路上,薛晌突然说道:“明天早上,我在竹林等你,我们一起练剑吧。” 李承珠愣了一下,看着薛晌,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但她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好啊。” 她觉得,和薛晌一起练剑,或许能学到不少东西。 她打心底对这个剑道第一,是有很多敬仰的。如果能够抛去反派必杀这条的话,李承珠认为自己绝对是想和薛晌多交流的。 但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 她自己就是这个变数,她比谁都清楚。 回到自己的小院,李承珠感到有些疲惫,但心里却很充实。今天的对战让她学到了很多,也让她对自己的实力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她坐在蒲团上,开始总结今天的对战经验。她回想着自己和薛晌的每一个招式,分析着自己的优点和不足。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黑了。李承珠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休息。明天还要和薛晌一起练剑,她得养精蓄锐,好好表现。 躺在床上,李承珠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而另一边的薛晌就不同了,他刚回到寝居就看见燕长青翘着个二郎腿大大咧咧的坐在凳子上,见薛晌一进来就像看见了啥稀奇事一样。 “哎哟喂,什么事让我们薛师兄这么开心,春光满面的。” 他端着酒葫芦溜到薛晌身边转了一圈,“是不是那个让你上心的新弟子,快说快速说!” “没什么东西,也没有什么上心的新弟子,再瞎说我就把你扔出去。” 薛晌的声音夹杂着隐忍的怒气,把燕长青推到一边。 “好好好,你说没有就没有,看你这耳朵红的都要滴血了,哈哈哈哈哈。” “我们狐妖一族最擅长捕捉情感,你身上,有一股恋爱的酸臭味,咦~~” 燕长青一边说着还一边作捂着鼻子姿态,戏谑的说。 薛晌将腰间逍遥出鞘,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燕长青,我那是被你气的!你是皮痒了是吧?” 见状燕长青也不敢乱来,畏畏缩缩的变回狐狸状态,讨饶的钻进薛晌给他准备的小窝里用被子盖住头。 小狐狸嘴还嘀嘀咕咕着:小气鬼薛晌,看以后你哭着求我给你撩妹秘籍我都不给!! 见他见好就收,薛晌也动身去收拾下自己,打坐会后便解衣就寝了。 明天穿什么衣服好呢? 第二天一早,李承珠就起床了。她简单洗漱了一下,拿起长剑,朝着竹林走去。 来到竹林,薛晌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穿着一身青色的弟子服,手中握着长剑,俊美的面容显得他整个人熠熠生辉。 “你来了。” 薛晌看着李承珠,露出了一丝笑容。 “嗯。” 李承珠点了点头,“我们开始吧。” 薛晌点了点头,率先挥舞起了长剑。他这次的剑法沉稳厚重,每一招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李承珠也不甘示弱,挥舞着长剑迎了上去。她的剑法灵动飘逸,如同行云流水般,与薛晌的剑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人在竹林中你来我往,剑光闪烁,剑气纵横。他们的剑法相互碰撞,相互融合,谱成一曲,竟意外的和谐。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渐渐升高。两人都有些累了,便停下了练剑,坐在石凳上休息。 “你进步很快。” 薛晌看着李承珠,认真地说道。 “这多亏了师兄的指导。” 李承珠笑着说,“跟你一起练剑,我受益匪浅。” 李承珠觉得自己已经把毕生古装剧演技都使出来了,妥妥乖乖小师妹。 薛晌笑了笑,说道:“你很有天赋。”说完他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根。 见他这样,李承珠只觉得他是累着了。将手帕递给他,示意他擦汗。 随后薛晌脸上也飞快染上红晕,他低头思索着什么。 “李承珠。”见他如此郑重其事的叫自己全名,李承珠心下一紧,回头撞入薛晌的眸中,里面什么也没有,仅仅倒映着她的身影。 好干净。她心想。 薛晌嗫嚅了下唇,最终还是开口:“你......” “以后能不能都来和我练剑?” 为什么总是对我避之不及? 李承珠愣了愣,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只好点点头:“好。” 第11章 辟邪铃 晨雾尚未散尽,微风穿过青锋峰后山的竹林,叶片相击发出沙沙轻响。太阳正从云海中挣脱出来,金红色的光线刺破薄雾,给翠绿的竹叶镶上一层暖边,露珠顺着叶尖滚落,砸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远处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混着山间特有的草木清香,两人的训练也接近尾声。 李承珠从石凳上站起来,裙摆扫过凳面带起些微尘土,她拍了拍衣料上的灰痕,淡青色的道袍被晨露浸得微潮,指尖触到布料时还有点凉。 “师兄,我们走吧。” 她话音落了片刻,身侧的薛晌还维持着坐姿,侧脸被晨光映得轮廓分明,连耳后的碎发都染上暖意。 李承珠挑眉,索性伸出手递到他面前,指尖离他袖口不过半寸,能感觉到他身上还未平息的淡淡灵力波动。 薛晌这才像是猛地回神,睫毛颤了颤,迎着她直白坦荡的目光站起身。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站定时常要微微低头才能对上她的视线,此刻那双总是带着点疏离的眸子,竟难得染上几分无措。 唯有李承珠的手还僵在半空,像举着个没人接的物件。她悻悻收回手,指尖在袖摆下蜷了蜷,又若无其事地挠了挠头,脚下步子不自觉地快了些。 她是真摸不透这反派的心思,刚刚一时鬼迷心窍竟然觉得这生人勿进的反派会接受她的搭手。 薛晌看着她略显仓促的背影,想说“等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默默跟在后面,视线落在她晃动的发梢上,左手悄悄抬起来,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耳垂。 明明是清晨,山风还带着凉意,怎么忽然就觉得热起来了?真是的。 他望着前面那抹青色身影,喉结几不可查地滚了滚。 演武场上早已站满了弟子,青灰色的道袍在晨光里连成一片,像是铺开的草坪。今天逍遥真人没来,是拜托了薛晌代劳。 薛晌站在高台上,红衣猎猎,声音清冽如冰泉:“今日演练《流云九式》,都打起精神来。”他拔剑的动作干脆利落,银亮的剑身划破空气,带起一道凌厉的风,“看好了。” 剑光如流霞,起势时如微风拂柳,收势时却似惊雷落地。弟子们看得屏息凝神,连李承珠都暂时收了杂念,盯着那道红色身影。 她不得不承认,薛晌的剑法确实精妙,难怪原著里能成为少年翘楚,只可惜后来走了歪路。 一套剑演练完,薛晌收剑入鞘,额角沁出薄汗。他点了几组弟子上台实战,目光扫过人群时,在李承珠身上顿了顿,见她望着切磋的弟子出神,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下。 一整天李承珠都有些心不在焉。系统自从上次消失后就没了动静,那本《天雷飞花诀》还在她的空间里沉睡着,像个不知道会不会炸响的惊雷。更让她在意的是自己的先天灵体——觉醒前是杂灵根,看着和旁人没两样,可只有她清楚,一旦觉醒为纯灵根,威力会有天壤之别。 原著里的李承珠就是因为始终没能觉醒,才一步步被男主燕声压过,最后落得个凄惨下场。尤其是面对入魔后本就拥有极品火灵根的薛晌,更是毫无还手之力。 她仍然清晰的记得系统给她传输的梦境中,李承珠被业火围绕一剑穿心的样子。 她这次提前一年进清云宗,就是为了改写这个结局。可到底该怎么觉醒灵根?她连门都摸不到。 原著中没写,系统也不在。李承珠感觉自己真的没招了。 散场时弟子们三三两两地离开,李承珠望着薛晌离去的背影,忽然打定主意——去找逍遥真人问问。 青锋峰主殿庄严肃穆,梁柱上雕刻的云纹在日光下流转着微光。逍遥真人正坐在蒲团上打坐,见李承珠进来行礼,连忙招手:“承珠过来,巧了,我刚想让薛晌去叫你。” 李承珠抬头,才发现逍遥真人身侧还站着个人。薛晌穿着那身正红色的劲装,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此刻正怔怔地望着她,像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 为了不惹是生非,她回了个善意的微笑,走到逍遥真人面前:“师父,弟子有件要事想请教您。” “哦?什么事让你这般忧心?”逍遥真人抚着花白的胡须,眼睛弯成了月牙,“莫不是为了灵体的事?” 虽是问句,语气却笃定得很。李承珠心里一凛——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这位宗主。 她连忙作揖:“师父所言极是,徒儿正是想问问这方面的事。”对这位看似随性的长老,又多了几分敬畏。 “喏,这个给你。”逍遥真人从袖中摸出个香包样式的灵囊,递到她手里,“这是为师给你的拜师礼。你用神识看看,里面有块刻了你名字的玉牌,凭着它能随时进藏书阁,说不定那里有你要的答案。” 李承珠依言探出神识,灵囊里的景象瞬间映入脑海——除了那块莹润的翡翠玉牌,还有几本装订精致的古籍,甚至还有几瓶泛着灵光的丹药。 她眼睛一亮,连忙把灵囊挂在腰间,像个得了糖的孩子,在逍遥真人面前展示般转了半圈:“谢谢师父!” 逍遥真人被她逗得哈哈大笑,眼神温柔得像是在看自家闺女。 就在这时,一声低低的“咳咳”打断了两人。 薛晌握拳的手举到李承珠胸前,指节微微泛白。 李承珠:他这是想打我一拳? 下一秒,他缓缓松开手,一双小巧的银铃躺在他掌心,阳光落在上面,折射出细碎的光。 “这个是……欢迎礼。”他的声音有点闷,像是鼓足了很大勇气。 李承珠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就炸响逍遥真人的爆笑:“哈哈哈哈!好!小薛也知道给师妹送见面礼了!” 她一个激灵,连忙伸手接过来。银铃入手微凉,上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轻轻一晃,却没发出半点声音。“谢谢师兄。” 薛晌见她接了,又瞥见逍遥真人那副看好戏的表情,脸颊“腾”地红了,强装镇定道:“不用谢。” 逍遥真人看着他那副窘迫样,忍不住扶额,又压不住嘴角的笑:“小薛啊,你这当师兄的,就送师妹双普通铃铛?也太不周到了。” “这不是普通铃铛!”薛晌像是怕她误会,急得声音都高了些,也顾不上害羞了,“是辟邪铃!” 李承珠握着铃铛的手指紧了紧。辟邪铃她听说过,是极难得的法器。单为了“辟邪”二字,就得熔掉一把上好的剑器取其灵韵;又因形制小巧,火候稍差就会碎裂,寻常工匠根本不敢碰。这东西至少是中品灵器,成色好的能到上品,价格高得能让普通弟子望而却步。 她低头看着掌心这对铃铛,纹路流畅,灵力波动沉稳,显然是极品。这价值……薛晌居然就这么送她了? 李承珠心里掀起波澜。原著里,薛晌可是个眼高于顶的主,后来还因为嫉恨男主入了魔。可现在看来,他不仅对自己没敌意,甚至还带着几分……好感? 她抬头看向薛晌,正对上他的目光。少年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嘴唇因为刚才着急辩解微微发红,眼神里带着点紧张,像只怕被主人嫌弃的大型犬。 李承珠忽然觉得,这原著剧情怕不是掺了假。就这模样,怎么看也不像会因嫉生恨的人啊? 她对系统给的情报,第一次生出了怀疑。 将铃铛珍重地握在手心,她笑得真诚了些:“谢谢薛师兄,这礼物我很喜欢。” 薛晌眼睛亮了亮,像是松了口气,嘴角悄悄勾起个浅淡的弧度。 之后逍遥真人让他们回去,薛晌本想跟李承珠同行,可她问清藏书阁的位置后,就笑着挥挥手:“师兄先回吧,我去趟藏书阁。”说完就转身快步走了,留给他一个利落的背影。 薛晌站在原地,望着她消失在回廊拐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藏书阁藏在主峰深处,青砖黛瓦隐在苍松翠柏间,透着股古朴沉静的气息。 李承珠掏出翡翠玉牌,按在门前石台的凹陷处,玉牌与石槽严丝合缝,发出一声轻响。 “轰隆——” 沉重的木门缓缓打开,一股混合着墨香与陈旧纸张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的格局和她之前见过的秘境石室有些像,只是书架上摆满了典籍,层层叠叠直抵屋顶,看得人眼花缭乱。 李承珠一头扎了进去,从功法卷找到灵体篇,指尖划过泛黄的书页,连午饭都忘了吃。直到一道传讯音简凭空出现在她面前,发出轻微的嗡鸣,她才揉着发酸的脖颈抬起头,窗外的天色已经染上了橙红。 她将典籍放回,接传音简凑到耳边,里面立刻传出乐颖带着哭腔的声音:“承珠承珠!我来找你啦!门口的结界不让进,你快来接我啊啊啊……” 光听声音,李承珠就能想象出乐颖瘪着嘴、眼睛红红的样子,心里一暖,快步往门口走去。 将玉牌再次放入石槽,山门处的结界泛起涟漪,渐渐消失。乐颖正踮着脚往里面望,看见李承珠就像看到救星,扑过来拉住她的手:“可算见到你了!” “快进来。”李承珠拉着她往里走,乐颖第一次来主峰,眼睛瞪得圆圆的,左看看右看看,嘴里不停惊叹:“哇!你们主峰的竹子都比我们玄符峰的直!” 两人说说笑笑往李承珠的住处走,乐颖叽叽喳喳地讲着她在玄符峰的趣事,说自己被长老夸有炼丹天赋,还得了拜师礼。 她献宝似的把她那个巴掌大的紫铜小炉召出来,炉身上刻着繁复的火焰纹:“你看你看!长老说这炉子认主呢!等我炼出好丹药,就卖钱养你!” 这炉子倒是变得和之前灰扑扑的样子不同,想必是被长老打点过了。 “那我就给你看铺子,保护你。”李承珠笑着打趣,两人相视一笑,笑声清脆得像风铃。 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亲密得难分彼此。 走到竹林小亭时,乐颖突然“啊”地叫了一声,猛地跳开,指着亭下的草丛:“什么东西!” 李承珠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草丛里躺着只灰色的小狐狸,四脚朝天,肚子鼓鼓的,像是睡熟了,又像是没了气息。 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小家伙拎起来晃了晃,可它还是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这是你们主峰的灵兽吗?长得好可爱啊。”乐颖凑过来,戳了戳小狐狸毛茸茸的尾巴。 李承珠摇头,她在主峰待了些日子,从没见过这种狐狸:“不是,我也没见过。” “那怎么办啊?”乐颖急了,“扔在这里会不会被人捡走?万一被坏人拿去扒皮抽筋……不行不行!”她越说越激动,眼眶都红了。 李承珠被她逗笑:“扒皮抽筋倒不至于,最多……被拿去炼妖丹吧。” “承珠!”乐颖跺了跺脚,拉着她的袖子晃,“我们收养它吧!先找个地方养着,再慢慢找失主好不好?”她仰着小脸,眼睛水汪汪的死死盯着李承珠看。 一秒。 两秒。 三秒。 李承珠最受不了她这样,叹了口气:“行吧。” 她把小狐狸放进空间,又陪着乐颖逛了逛,留她吃过晚饭才送她离开。看着乐颖的身影消失在山道尽头,李承珠转身往回走,心里还在琢磨那只小狐狸的来历。 “嘶——” 肩膀突然被人撞了一下,李承珠踉跄着后退两步,抬头就看见一身红衣的薛晌。他额角还有未干的汗水,呼吸有些急促,像是在急着赶路。 “抱歉。”薛晌连忙伸手把她扶稳,指尖触到她手臂时,又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去。 “师兄在找什么?”李承珠站稳身子,见他神色焦急,忍不住问道。 薛晌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飘忽:“找我的……朋友。” 他今天练完剑回去,就发现狐狸窝空了,窝里只留了张写着奇怪符号的字条。也不知道他是以什么形态出去乱跑的。 燕长青那家伙,到底跑哪去了? 李承珠没听出他语气里的不确定,只是如实说道:“我今天和朋友在主峰逛了一天,没见到什么奇怪的人。师兄要不要换个方向找找?” “好,谢谢你。”薛晌点点头,转身朝着另一条路快步走去,红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李承珠望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忽然想起空间里那只四脚朝天的小狐狸,心里咯噔一下。 等等……薛晌说他在找“朋友”? 不会是它吧?! 第12章 魔族夜袭 李承珠刚意识到这一点,立马从空间中取出一张传音符发送给薛晌,灵力注入的瞬间,符纸腾起淡金色火焰,化作一道流光冲向天际。 直到火焰在夜空中燃成星屑,她才长舒一口气。 这样应该没问题了。 薛晌居然会偷偷养灵宠? 回到住所时,见薛晌还没来,而那只昏迷的小狐狸也还没醒。李承珠索性在蒲团上盘膝而坐,凝神开始打坐。 起初周围灵力稀薄如雾,随着她引气入体的口诀流转,灵气竟如归巢的蜂群般汇聚而来,顺着毛孔钻入四肢百骸。丹田内的灵力团越转越快,终于在壁垒上撞出个细微的小孔。 李承珠心头一振,聚精会神地将灵力凝成细流,全力冲击那道突破口。 只要彻底破开这层壁垒,她就能从筑基晋入金丹期。 可出乎意料的是,那小孔竟像个无底深渊,源源不断的灵力涌进去都被尽数吞噬,半点进展也无。 最后一丝灵力耗尽时,李承珠脱力般倒在地上。脑海中不禁浮现原著剧情:书中她与薛晌初战时同为元婴中期,可十八岁的她全靠仙元灵体强行催谷修为,根基虚浮,最终惨败于对方剑下。 上次切磋时,薛晌明显留了手,只用剑术与她周旋,真实实力深不可测。 以眼下的时间线推算,他的修为定然远在自己之上。 难道要重蹈原著覆辙,依靠仙元灵体拔苗助长? 李承珠用力摇头,那样得来的修为不过是镜花水月,与其做个徒有虚名的绣花枕头,不如一步一个脚印扎实修行。 她摇摇头甩去纷乱思绪,正想重新打坐,指尖却触到团温软毛茸茸的东西。 低头看去,那只小狐狸不知何时从空间溜了出来,许是察觉她情绪不对,主动乖巧地蹭着她的手背撒娇。 李承珠被逗得莞尔,将小家伙捞进怀里:“小狐狸,你是薛晌的朋友吗?” 小狐狸转着圆溜溜的琥珀眼珠,摆出一副懵懂无辜的模样。可不知怎的,李承珠竟从它毛茸茸的脸上读出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 七个字。 她忍不住笑出声,把小狐狸举到眼前看来看去。小狐狸被她笑的一愣,弯了弯耳朵,挣脱开跑到了桌案底下,怎么叫也不肯出来。 李承珠觉得好玩,探头下去找,又发现小狐狸跑到了门口,与她对视上后,嗖的一下跑到了门外。 她心里觉得不妙,要是这小狐狸跑不见了,待会薛晌来了找不到狐怎么办? 要是觉得是自己耍他,那好感值怎么办?! 虽然系统要求厌恶值,但当下李承珠自认还是不想死的。 她急忙追出门外,刚踏出院门,就见一道黑色身影伫立在月光下。那人单手拎着小狐狸的后颈,口中念念有词地说着晦涩咒语。 少年周身萦绕的浓郁魔气,让李承珠瞬间瞳孔紧缩 —— 清云宗主峰怎会有魔族潜入! 见小狐狸痛苦的样子,李承珠顾不了这么多,一手捏诀一手召出破剑向前刺过去。 竟被那魔族轻飘飘的闪过,李承珠也不脑,反手将袖间隐藏的泄力符打在对方拎小狐狸的右手上。对方没有反应过来,符纸发出淡淡的红光,符咒生效,小狐狸落了下来。 符纸迸发淡红光晕的刹那,魔修只觉手臂一麻,力道骤失。小狐狸顺势跌落,李承珠足尖点地使出流云剑法第一式 “流风回雪”,身形如柳絮般飘掠上前稳稳接住它。 怀中的小家伙只是睁圆了眼睛,定定地望着她。李承珠轻抚它的脊背,低声道:“别怕,我在。” 将小狐狸收回空间时,小家伙还挣扎着想出来帮忙,她只好暂时封印空间:“待着别动,我会保护你的。” 魔修怒喝一声,魔气翻涌间震碎符咒,魔刃带着腥风再度袭来。 “破”剑与魔刃相撞的瞬间,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刺破夜空。李承珠只觉虎口发麻,手臂阵阵酸麻 —— 对方修为远在她之上。 危急关头,她抬手连拍腰间灵囊,四张明黄符纸同时飞出,直击面门。魔修被打得连连后退,李承珠却也被反震震得气血翻涌,一口鲜血染红了青衫衣襟。 越级战斗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望着魔修狰狞的笑脸,脑中竟闪过薛晌的身影。如果那次切磋时,薛晌也像这样攻击她,她会怎么样? 死吗? 绝不! 至少不能死在这里! 李承珠将破剑狠狠插入地面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魔修见状眼中兴奋更盛:“哈哈哈哈,有骨气!既然如此,我便让你死个明白!” 话音未落,他周身魔气暴涨如黑云压城,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劈出一剑。 李承珠咬紧牙关横剑抵挡,剧烈的冲击让她喉间腥甜翻涌。就在意识即将模糊之际,体内某处封印轰然碎裂,莹白的仙元灵力如泉涌般注入丹田与灵脉 —— 是仙元的自我保护机制被强行激活! 获得力量加持的李承珠竟硬生生抗住了这致命一击,两人都被交锋的气浪震退数步。 魔修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被更浓烈的杀意取代:“不错嘛,可惜你已油尽灯枯。换作旁人或许还能侥幸反杀,可惜你遇上的是已达元婴期的我!” “魔修,魏邪。可要好好记住我名字。” 他伸手揪住李承珠散乱的发丝,强迫她抬头。少女原本姣好的面容沾满血污,发髻被震得散乱,唯有那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盛满的恨意如实质利刃,竟让他心头莫名一颤。 也算死个明白。 或许是因为这目光,后面的话他没说完。 他下意识松开手,正欲举剑刺下,一柄长剑如天外飞仙般精准撞开他的魔刃。 剑脱手飞出,插在远处的石壁上嗡嗡作响。 魏邪怒不可遏地转头,只见月光下立着位束发红衣的少年,眉目间覆着化不开的寒霜。当少年看到地上人事不省的李承珠时,眉心的阴郁之气几乎凝成实质。 是薛晌。 “你找死!” 魔修刚想去捡掉落的剑,薛晌已如离弦之箭般欺身而上,长剑快如闪电直刺面门。 魔修仓促间后仰躲避,锋利的剑风仍在他脸颊划开一道血痕,滚烫的鲜血瞬间滑落。 薛晌的红衣在月光下猎猎作响,周身灵力如沸腾的岩浆般翻涌。他手中长剑逍遥嗡鸣震颤,剑身流转着炽烈的红光,那是蕴满怒火与杀意的剑势。 被剑气划伤脸颊的魏邪踉跄后退,抬手抹过脸上的血痕,眼中杀意暴涨:“竟与我修为相当,你是薛晌!” 话音未落,魔修猛地一拍腰间储物袋,三道漆黑如墨的魔幡骤然飞出,在空中化作三张狰狞鬼面。 鬼面獠牙毕露,口中喷出浓稠的黑雾,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连空气中的灵力都被染成了腥臭的灰黑色。 “雕虫小技。” 薛晌冷哼一声,足尖点地身形如鬼魅般掠起,长剑挽出朵朵剑花。 红色剑气如燎原之火劈开黑雾,“逍遥剑法?惊鸿”,他低喝一声,剑身拉出数道残影,仿佛有无数把剑同时刺向魏邪周身要害。 魏邪瞳孔骤缩,急忙催动魔幡。三张鬼面齐齐挡在身前,黑雾凝聚成厚实的屏障。 刚刚与李承珠交战花费太多体力,魏邪现在也有点拿不准胜败局面了。 剑气与屏障相撞的刹那,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冲击波将地面掀出数尺深的沟壑,碎石飞溅中,薛晌借力旋身,长剑横扫而出。 “铛 ——” 剑锋精准斩在魏邪手腕上,迫使他松开了即将握住的魔刃。他吃痛怒吼,另一只手捏动魔诀,黑雾中突然伸出无数骨爪,如毒蛇般缠向薛晌四肢。 这是魔修的蚀骨爪,沾染到便会灵力紊乱,经脉腐蚀。 薛晌眼神一凛,体内灵力急转,脖颈上浮现出繁复的金色纹路。 “破!” 他长剑拄地,红光以剑身为中心炸开,形成圆形护罩。 骨爪触碰到护罩便瞬间消融,化作缕缕黑烟。趁魔修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薛晌如离弦之箭疾冲上前,剑脊重重砸在魔修胸口。 “噗 ——” 魏邪喷出一大口黑血,倒飞出去撞在岩壁上。 他挣扎着爬起,胸口衣襟已被血浸透,看向薛晌的眼神充满惊疑:“你这剑法…… 为何带着魔元气息?” “你也是魔修?” 薛晌没有答话,只是步步紧逼。 他每走一步,脚下便绽开一朵血色莲花,那是将灵力压缩到极致的表现。 月光透过他散落的发丝,在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唯有握着剑柄的手稳如磐石。 “敬酒不吃吃罚酒!” 魏邪彻底被激怒,双手结印,周身魔气疯狂暴涨,竟在身后凝聚出一头丈高的魔狼虚影。 “魔狼啸月!” 随着他一声狂吼,魔狼虚影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波化作实质利刃,朝着薛晌席卷而去。 周围的树木被声波拦腰斩断,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薛晌深吸一口气,长剑竖在身前,灵力在体内急速运转。他握剑虎口处心亮起一点朱砂红,那是某种力量觉醒的征兆。 “逍遥,破妄!” 这式剑法与李承珠练的截然不同,薛晌使出时,周围稀薄的灵力竟如百川归海般汇聚而来,在他身前形成巨大的火红色剑轮。 剑轮旋转间发出龙吟般的嗡鸣,与魔狼咆哮碰撞的瞬间,天地仿佛都安静了一瞬。 下一秒,毁灭性的能量爆发开来。剑轮寸寸碾碎魔狼虚影,残余的剑气如暴雨般射向魏邪。 他只好慌忙祭出护身魔甲,却被剑气打的连连后退,魔甲上布满蛛网裂痕。 薛晌没有停下,只是将长剑指向对方:“你找死。” 三个字带着彻骨的寒意,让他如坠冰窟。 就在这时,魏邪突然狞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丹丸吞入腹中。他周身魔气瞬间暴涨数倍,皮肤泛起诡异的青黑色,双眼变成纯粹的猩红:“就算同归于尽,我也要拉你垫背!” 这是魔族禁术《燃血魔功》,能瞬间提升修为,但代价是燃烧生命。 此刻的魔修气息已逼近元婴后期,周身环绕着扭曲的血色魔气,朝着薛晌猛扑过来。 薛晌眼神凝重,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攻击中带着玉石俱焚的疯狂。 他快速思索对策,眼角余光瞥见地上昏迷的李承珠,心中一紧。 不能让她再受波及! 他猛地转身,用后背护住李承珠的方向,同时将全身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长剑。剑身发出耀眼的红光,仿佛化作一轮小型太阳。 “流云,焚天!” 这是他的禁忌——以精血为引催动的剑招。 红色剑气如火龙般腾空而起,带着焚尽万物的气势撞上血色魔气。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剧烈碰撞、湮灭,发出刺目的光芒。 薛晌感觉喉咙一甜,强行压下涌上的鲜血,双手紧握剑柄,将剑气持续向前推送。 魏邪脸上的狞笑渐渐凝固,他发现对方的剑气竟然在吞噬自己的魔气。那些红色剑气仿佛拥有生命般,顺着魔气逆流而上,灼烧着他的经脉。剧痛让他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寸寸瓦解。 “不 ——” 他发出绝望的嘶吼,试图后退却被剑气牢牢锁定。 他看着薛晌那双冰冷的眼眸,终于明白自己踢到了铁板。 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化作血遁符,身体化作一道血光朝着禁地方向逃窜:“我记住你了!” “你最好别忘了。” 薛晌没有追击,焚天已耗尽他大半灵力,强行追击只会让自己陷入险境。他看着血光消失在夜色中,长剑哐当落地,身体晃了晃。 喉间的腥甜再也压制不住,一口鲜血喷洒在红衣上,与原本的颜色融为一体,看不真切。 他踉跄着跪倒在地,第一时间转头看向李承珠。 少女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血迹,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薛晌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强撑着站起身,踉跄着扑到李承珠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揽入怀中。触手所及一片冰凉,让他心惊不已。 “李承珠?李承珠你醒醒!” 他轻拍着她的脸颊,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怀中的少女毫无反应,只是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薛晌不敢再耽搁,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他的手臂在微微颤抖,既有脱力的原因,更有难以言喻的后怕。 刚才如果他再晚来一步…… 不敢想,根本不敢想。 他抱着李承珠,跌跌撞撞地朝着医馆方向走去。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红衣少年抱着青衣少女的身影,在寂静的山路上显得格外孤寂。 薛晌低头看着怀中昏迷的容颜,原本光洁的小脸上沾满血污,却依旧掩不住那份倔强的轮廓。 “李承珠,你不准死。” 他低声说道,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是傻子吗,知道打不过还要硬上。” “你不是想赢我吗?等你醒了,我一定认真和你比一次……” 李承珠,不要死。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像是在跟李承珠说话,又像是在给自己定心。 今日正好是清云宗的入宗典礼,就和入学典礼差不多。只有还未收到消息的李承珠和请假出来找燕长青的薛晌仍呆在青锋峰。 脚下的路仿佛变得格外漫长,每一步都耗尽了他残存的力气。体内灵力紊乱,经脉传来阵阵刺痛,那是强行催动焚天剑法的后遗症。 但他毫不在意,只是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了些,生怕稍微松懈,李承珠就会死去。 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李承珠脸上的血污。当看到她苍白却依旧秀美的脸庞时,他心中的疼痛越发清晰。 与登仙梯那天一样,她总是受伤。 这个总是倔强地跟他较劲,偷偷努力修炼;每当他靠近就会尽可能躲远,但偶尔会露出狡黠笑容的少女,已经在他心里占据了不可替代的位置。 就算你总躲着我我也不怪你了,你不想回答我也不问了。 他轻轻抚摸着她沾染血迹的发丝,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挺直了有些弯曲的脊梁,加速朝着医馆的方向走去, 红色的身影在月光下渐行渐远。 李承珠,在皱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魔族夜袭 第13章 昏迷 暮色像浸透了墨汁的棉絮,沉沉压在桃源医馆的青瓦上。 薛晌的玄色衣袍被血渍浸成深褐,他半跪在地,将怀里的李承珠轻轻放在诊床边缘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药香混杂着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春与归刚把最后一味银线草纳入木盒,抬头便见这副景象,手中的铜秤“当啷”落地。 “这是怎么了?!”她三两步跨过来,指尖在腰间丹囊上一捻,两颗莹白的回元丹便滚落在掌心。 丹药触到薛晌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时,泛起一层淡金色光晕,皮肉蠕动着愈合的声音在安静的医馆里格外清晰。 可当丹药抵上李承珠唇瓣时,她却蹙着眉偏过头,喉间溢出细碎的痛吟,脸色比床榻的素布还要苍白。 薛晌刚松下的脊背又绷紧了。他看着春与归的指尖搭上李承珠腕脉,看着那抹常年带笑的脸色一点点褪成死灰,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越收越紧。 “经脉……”春与归的声音发颤,指尖抖得几乎按不住脉门,“寸断,药石无医。” 最后四个字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薛晌心口。是他害的,是他非要找狐狸李承珠才出来等他,是他来晚了李承珠才受伤,如果他能早到一刻钟…… 杀了他。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野火遇上了干柴。薛晌的脖颈处隐隐浮现出暗红色的纹路,像有无数条小蛇在皮肤下游走,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蔓延。 眼前开始晃动起魔修那张扭曲的脸,耳边仿佛响起骨骼碎裂的脆响,杀意在胸腔里翻涌,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李承珠似有所感,无意识地喃喃出声, “薛晌。” 一声极轻的呼唤,带着气若游丝的温度。薛晌猛的低头,李承珠不知何时睁开了眼,苍白的手指虚虚抓住了他的衣袖,指尖冰凉,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力量。 那瞬间,所有翻涌的杀意像被投入冰湖,骤然冻结。对上那双蒙着一层灰的眸子,里面隐隐约约映着他失控的模样。 脖颈上的魔纹像退潮般一点点淡去,他反手握住那只冰凉的手,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在。” 春与归在一旁松了口气,鼻尖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气,她只当是方才打斗时沾染上的魔气,并未深究。 医馆里刚恢复些平静,门板突然发出一声巨响,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承珠!” 两道声音同时炸响。 逍遥真人须发皆张,玄色道袍的下摆还沾着草屑,显然是一路疾行而来。他身后的乐颖提着裙摆,平日里总是端着的架子荡然无存,眼眶红得像浸了血,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诊床上,担忧几乎要从眼里溢出来。 春与归收回手,对着两人拱手:“回长老,承珠她……经脉尽断,恐怕……” 后面的话不必再说。在场的都是修者,谁都清楚经脉寸断意味着什么——那是通往仙途的路被生生斩断,从此与大道无缘,修为只会日渐衰退,最后沦为凡人。 更严重的,还会落下病根,日日夜夜如虫子啃食般密密麻麻的疼。 薛晌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惊雷劈中。是他,都是他的错。 他垂眼看向李承珠,她的手指还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仿佛那是溺水时唯一的浮木。心口像是被灌满了铅,又酸又胀,堵得他喘不过气。 “薛晌。”逍遥长老看穿了他的心思,沉声开口,“莫要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老人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扫过薛晌腕上尚未完全消退的红痕:“真正该负责的,是那些魔修。” 这句话像一滴墨滴进清水,在薛晌混沌的心里漾开涟漪。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站直身体。 李承珠的手指从他衣袖上滑落,他却像是还能感受到那点微凉的触感。 “噗通”一声。 薛晌单膝跪地,玄色衣袍铺在地上,沾染上点点血渍。他抬头看向逍遥长老,声音里带着沙哑,却又透着不容动摇的决心: “青锋峰首席大弟子薛晌,自愿前往追查魔族踪迹,望师傅成全。” 逍遥长老定定看了他片刻,从腰间解下一块刻着云纹的令牌,递了过去:“允。” 令牌入手微凉,上面还残留着长老的体温。这是代表清云宗掌门威严的号令,凭此可调动门中弟子。 薛晌握紧令牌,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明日起,他将带着十余名弟子深入魔域边缘,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个伤了李承珠的魔修。 *李承珠是被一阵熟悉的香甜气味唤醒的。 她眨了眨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馆的木梁,而是自家卧室那盏缀着碎钻的星空灯。 淡蓝色的光透过水晶碎片洒下来,在地毯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和她穿书前的每一个夜晚都一模一样。 “系统?”她在心里呼唤,却只听到一片死寂,像投入深潭的石子,连点回音都没有。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床榻柔软得不像话,和清云宗硬邦邦的木床截然不同。 走廊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小陈端着一个白瓷碗从厨房走出来,看到她时眼睛一亮:“珠姐,你醒啦?快过来喝粥,我给你放了瑶柱和鲜虾。” 李承珠愣住了。 小陈是她穿越前的助理,每天早上都会给她煮海鲜粥。可她不是应该在桃源医馆吗?薛晌呢?春与归呢? 她浑浑噩噩地走到餐桌旁,粥碗里冒着热气,浓郁的海鲜味直冲鼻腔。可当勺子递到嘴边,她却突然没了胃口。这味道太真实了,真实得像一场精心编织的梦。 她舀了一勺送进嘴里,舌尖触到温热的米粥,却尝不出任何滋味。就像嚼着一团棉花,空洞得让人心慌。 “该回去了。” 一道模糊的男声突然在脑海里响起,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水。李承珠猛地捂住头,尖锐的疼痛从太阳穴炸开,沿着神经蔓延到四肢百骸。 “谁?”她低声问,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谁的声音? “好,如果我在这里死去,你就把我送回去吧。”极为熟悉的女声,李承珠绞尽脑汁地想。 这不是我吗?我的声音? 头越来越痛,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小陈焦急的脸在她面前晃动,声音却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珠姐?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别……”别叫我猪姐。 李承珠想说话,却连张开嘴的力气都没有。 她眼前一黑,重重倒在餐桌上,碗里的粥洒了一地,白瓷碗摔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再次睁眼时,鼻尖萦绕的是熟悉的草药香。 李承珠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再睁眼,便是熟悉的木房梁,是她在清云宗的住所。 头痛像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昏沉的钝感。 她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灵囊,想取颗安神丹,手指却在囊口顿住了——灵囊的禁制纹丝不动,任凭她怎么催动,都毫无反应。 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她尝试着将灵力注入指尖,却发现丹田处空荡荡的,像一片干涸的荒原。 只有几缕微弱的莹白气息在缓缓流转,那是她仅存的仙元,正拼尽全力修复着她残破的经脉。 原来不是梦。 经脉寸断,丹田枯竭,都是真的。 她扶着墙慢慢站起来,推开门时,正好对上春与归的视线。 小姑娘手里端着药碗,眼睛瞪得溜圆,下一秒就张开双臂要扑过来:“承珠!你醒了!” 李承珠几乎是本能地往旁边一躲。春与归扑了个空,踉跄着站稳,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这才想起她的身体状况,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差点忘了你现在是瓷娃娃体质。” 她手疾眼快地从袖中摸出十张传音符,指尖灵力微动,黄符便“咻咻”地燃烧,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我已经通知大家了,乐颖她们肯定立马就到。” 李承珠被她拉回屋里,刚坐下没多久,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乐颖第一个冲进来,眼眶红红的,手里还攥着个食盒:“承珠!你感觉怎么样?我给你带了冰糖雪梨!” 紧接着,几个相熟的师姐也涌了进来,不大的屋子瞬间被挤得满满当当。春与归和乐颖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她昏迷后的事,说到她的伤势时,两人都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 “经脉断了……”乐颖咬着唇,声音低了下去,“但是小春师姐说,你的仙元还在修复,总会好起来的。” 李承珠看着她们泛红的眼眶,心里那点失落突然就淡了。 她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地说:“哭什么,忘了我是灵体了?仙元会慢慢修好的,说不定以后还能因祸得福呢。” 这话像是给众人吃了颗定心丸,屋里的气氛总算轻松了些。大家又说了会话,见她神色倦怠,便陆续离开了。 最后走的是逍遥长老,老人从袖中取出一本蓝皮册子,递到她面前:“这是符法秘籍,灵力匮乏时也能用,你且看看。”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几分歉疚:“是为师没护好你。” 李承珠接过册子,认认真真地磕了个头:“谢师傅。” 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李承珠翻开秘籍,泛黄的纸页上用朱砂画着繁复的符文,旁边还标注着笔锋走向,像极了她小时候被老师叫着练的字帖。 李承珠:从0开始练字帖,梦回学生时代,你也来试试吧。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她收拾收拾把书打开一页页翻阅过去。 从最简单的引气符到高深的瞬移符,一步一步写得清清楚楚,正好适合她现在的状况。 她从桌上取了几张明黄符纸,又拿起一支狼毫笔。因为丹田枯竭,不能驱动灵力,只能像凡人那样徒手绘制。 笔尖蘸上朱砂,在纸上缓缓勾勒,她竟觉得有些莫名的安心。专注于一笔一划时,那些关于经脉、关于剧情的烦恼,似乎都暂时被抛到了脑后。 想到这,李承珠意识到,好像系统又消失了。 难道宿主受伤系统就会消失?前几次也是这样,每次她重伤时,系统就会消失一阵子。 李承珠想着,决定以后找个机会测试一下,必须找到牵制系统的机会。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 李承珠放下笔,伸了个懒腰,手腕传来一阵“咯咯”的轻响。她揉着发酸的手腕,这才想起一件事——春与归说,是薛晌把她背回来的。 按理说,她该好好谢谢他才对。可今天一整天,别说人影了,连个传音符都没有。 “难道还在生我的气?”李承珠嘀咕着,她不知不觉想到那天刚从桃源医馆回来那晚,薛晌脸上的表情,她读不懂。 从灵囊里摸出一张符纸。她想了想,画了张传音符,上面写着:“师兄师兄,小狐狸在我这儿…” 咬着笔头,又写下“速来认领”四个字,还画了个哭唧唧的小狐狸在上面。 她想当面和薛晌道谢,或者说… 她想见他。 符纸化作一道黄光飞出窗外,消失在暮色里。 可这一传,就是三天。 传音符像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李承珠看着蜷缩在锦被里的小狐狸,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小家伙被乐颖喂得圆滚滚的,原本蓬松的尾巴现在像个毛线球,连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她真怕薛晌来了认不出来。 “你主人到底去哪了?”她戳了戳狐狸的脑袋,小家伙哼唧了两声,往被子里缩了缩。 燕·小狐狸·长青表示:他才不是我主人,我儿子还差不多! 李承珠望着窗外,清云宗的夜空总是缀满星辰,像撒了一把碎钻。 她突然很想知道,薛晌此刻正在做什么。 小狐狸燕长青也看向窗外,他的灵力还没有恢复,暂时不能化形,还得靠李承珠用灵药供着。 他也很想薛晌。 今夜,有两个人正想着月亮。 第14章 三师弟 窗外的天刚蒙蒙亮,李承珠便已坐在桌前,指尖捻着那张静置了一夜的传音符。 符纸边缘的灵光黯淡如残烛,别说传讯,连最基础的波动都未曾有过。她轻轻叹了口气,薛晌还是没有回复。 他到底在忙什么?也不知道受伤没。 正想提笔继续临摹符咒,院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着熟悉的嚷嚷:“承珠!猜猜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是乐颖。 李承珠放下笔,起身时动作仍带着几分病后的滞涩,却比前几日灵便多了。 这些天靠着丹药与静养,外伤早已结痂脱落,只是丹田处的灵力还像初春的溪流,还要再养两天。 “吱呀”一声推开门,晨光恰好落在乐颖身上。 少女穿着一身鹅黄短打,裙摆还沾着草屑,怀里抱着个描金食盒,额角沁着薄汗,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月牙:“给你带了梨酥!后山的梨树刚结果,厨房新做的,热乎着呢!” 话音未落,她已像只小雀般扑过来,结结实实撞进李承珠怀里。 力道不算轻,李承珠踉跄了一下才稳住,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背:“小颖,先松开,当心把酥饼压坏了。” 乐颖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猛地弹开,手忙脚乱地护着食盒,眼睛瞪得溜圆:“啊!是不是撞到你伤口了?对不起对不起!” 李承珠被她这副模样逗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触感软乎乎的,带着晨露的潮气。 “真没事,你看。”她抬了抬胳膊,做了个扩胸的动作,“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真的?!”乐颖眼睛瞬间亮了,像淬了星光,“那我去告诉长老们!他们昨天还念叨你呢!” “不用了,”李承珠拉着她往屋里走,“我已经用传音符报过平安了。” “哦……” 乐颖的声音拖了个长调,刚走到桌边,一张传音符突然“咻”地从窗外飞进来,稳稳落在她面前。 展开一看,上面正是李承珠清秀的字迹:“多谢关心,伤势已愈。” 少女顿时红了脸,挠着后脑勺嘿嘿笑:“我这不是……这不是太想你了嘛。一结束晨练就跑来了,连汗都没顾上擦。” 李承珠这才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汗味,混着草木清香,倒不难闻。她打开食盒,梨酥的甜香立刻漫开来,酥皮层层叠叠,上面还印着小巧的花纹。 “快坐,尝尝看。” 两人分了酥饼,就着清茶闲聊。乐颖叽叽喳喳说着这几日宗门里的事——谁的术法练岔了气,谁在后山挖到了罕见的灵草,唯独没提魔族夜袭的事,大约是怕勾起李承珠的不快。 李承珠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忽然想起什么,状似随意地问:“对了,小颖,你知道……师兄去哪了吗?” 宗门里能被她称作“师兄”的,只有首席大弟子薛晌。 乐颖咬着酥饼,含糊不清地说:“哦,薛师兄啊。他自请去查魔族夜袭的事了,据说要去趟边境的黑雾森林,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她眨眨眼,“承珠,你找他有事?” “没、没有,”李承珠连忙摆手,指尖却微微收紧,“就是……上次他救了我,想谢谢他。” 速度之快,让乐颖都不禁狐疑李承珠有事瞒着她,但看李承珠这不想多说的样子,便不再追问。 她找反派能有什么事?趁他不在,该好好修炼才对!不然以后怎么保住小命? 李承珠内心腹诽,终于把这些天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打散。 正思忖着,一张传音符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两人中间。 符纸是明黄色的,边缘镶着一圈细细的银纹,在晨光下泛着冷光——这是长老级别的专属形制。 李承珠伸手接住,灵力探入,一行字清晰浮现:“速来主殿,有要事相商。——逍遥真人。” “掌门?”乐颖凑过来看了一眼,皱起眉,“他找你做什么?你才刚好……” 李承珠摇摇头。她也不知道。 原著里根本没有这段剧情,原主的记忆里,也从未有过伤愈后被掌门急召的经历。 她的到来,似乎真的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让这个小说世界的剧情,开始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偏航了。 主殿内,檀香袅袅。 逍遥真人坐在首位的玉座上,须发皆白,面容却红润如婴孩。两侧各坐着一位长老,左侧的玄真长老面色严肃,右侧的璇玑长老则笑眯眯地捋着胡须。 见李承珠进来,三人停下了交谈。 逍遥真人抬手示意她起身:“承珠不必多礼,听闻你伤势已愈?” “谢掌门关心,已无大碍。”李承珠垂着眼,心跳有些快。 “嗯,”逍遥真人点点头,语气平淡,“三日后便是群英峰会,承珠,你可愿代表我宗前去参加?” 群英峰会? 李承珠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这个名字她记得!这是原著里的名场面——男主初露锋芒的地方! 她还记得书里描写,男主在峰会上以一己之力挑落三名金丹修士,一战成名,进入清云宗然后处处与薛晌不对付,最后反正就是统一修真界之类的。 但是,这个剧情线怎么又又提前了啊??!那她提前剧情点的意义在哪里?她现在还是个脸反派都打不过的小菜鸟啊喂! 而且,按照原主的轨迹,她明明是在一年后才参加的第一次宗门大比,按现在的时间她根本没资格出席群英峰会,或许还在被婚后的萧炎陵虐待…… 尽管内心早已咆哮成一片,李承珠脸上却依旧平静,只是微微躬身:“弟子……愿意前往。” 你真以为最佳新人奖白拿的?包有一手的(手动黑脸表情包) 原著中,逍遥真人也是将这里设为女配的出赛场的,就像idol出道赛和初舞台差不多,就是让人见世面的。 原主应该发挥也不错,毕竟后期也是人人口中的天才少女,但具体细节如何,李承珠是实在记不起来了。 她总觉得,关于原著的剧情正在她脑中渐渐淡化。 “好,”逍遥真人似乎很满意她的态度,“此事便这么定了。你回去后好生准备,莫要堕了我宗的名声。” “是。”李承珠应下,转身想退出去,脑子里还在拼命回忆原著里群英峰会的细节。 有哪些门派参加?男主会用什么招式?有没有什么需要避开的坑? 应该和做旅游指南差不多,李承珠点头。 想得太入神,脚下也没看路,刚走到门口,“咚”的一声,额头结结实实撞上了一个硬物。 那东西看着像铁,撞上去却不怎么疼,反倒有点……软? 李承珠懵了一瞬。 作为一个连异性手都没碰过的母胎solo兼二十四孝好演员,但她却能一下辨认出:这是一块弹性十足的胸肌。 李承珠:没办法,没吃过猪肉,总要见过猪跑吧。 关于0秒识别这事,你得去问问我某音收藏夹。 脸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像被泼了滚烫的热水。她下意识地往后弹,结果高跟鞋(划掉,是宗门的莲纹靴)勾到了门槛,身子一歪,差点摔个四脚朝天。 我咋这么倒霉???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只手稳稳地托住了她的胳膊,力道不大,却很稳。 等她站稳了,那只手又礼貌地收了回去,指尖似乎还带着一丝微凉的灵力。 李承珠深吸一口气,抬头想道歉,却在看清对方脸的那一刻,愣住了。 眼前的男子身着浅绿道袍,墨发用一根银簪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衬得眉眼愈发清俊。 他的眼睛很亮,像盛着秋水,看人时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温柔,鼻梁高挺,唇线清晰,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总含着笑意。 是沈礼。 上次在一心堂见过一面,只觉得他好看又很有实力,如今细看,才发现这人的容貌,竟能让天地都失了几分颜色。 “对、对不起!是我走路没看路!”李承珠回过神,连忙鞠躬,尴尬地脸涨红。 沈礼看着她这副窘迫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声音温和如春风:“无妨,我也未曾留意。”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探究,“说起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李承珠刚要回答“一心堂”,主殿里突然传来逍遥真人的声音:“正好小礼回来了,你们一同去吧。” 一同去?去哪? 没时间思考这些了,一想到刚刚哪些囧样都被长老们看到,她就尴尬的想用脚趾扣出一座梦幻城堡。 李承珠不语,只疯狂点头。 沈礼看她这副乖乖听话的样子,被逗笑了,也学着她的样子,极轻地点了点头,动作竟有几分同步的默契。 “承珠,给你介绍,”逍遥真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是你三师弟,沈礼。” 三师弟?! 李承珠的脑子“嗡”的一声。 她没记错的话,沈礼在原著里虽然没出现过,但根据她那天在一心堂偶然听到的传闻,这人修为深不可测,据说曾单枪匹马闯过妖兽横行的万毒谷,还活着回来了!这样的人物,竟然是她的师弟? 而且原著中未提及的人物对她来说就越安全,比较没有矛盾也没有交集。 这哪是师弟,这分明是条能抱到天荒地老的金大腿啊! 沈礼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挑眉。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位师姐看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像饿狼看到了羔羊……不对,是像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见过师姐。” 他忍着笑,拱手行礼,目光落在她绯红的脸颊上,眼底的温柔又深了几分。 李承珠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沸腾,连声音都带着点颤:“师、师弟好。”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抱大腿”三个字。有沈礼一起去群英峰会,她是不是就不用当炮灰了? 多一层保障,对李承珠这个惜命的人来说这就跟天上掉馅饼一样。 又说了几句,李承珠便以“回去准备”为由,匆匆离开了主殿。 走之前,她隐约听到逍遥真人对沈礼说:“……你刚从西域回来,先歇一日,三日后与承珠同去……” 原来他刚回来。李承珠恍然大悟。 路上,她才从守殿弟子口中得知,沈礼本是二师兄,却不知为何,执意要把“二”字让出来,硬生生降成了三师弟。 而且他常年在外游历,很少回宗门,难怪她来这么久,都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人物。 李承珠摸着下巴,心里嘀咕:这位金大腿,还挺任性。 不过……把“二”让给她,这是嫌“二”不好听? 喂,你这样真的显得我很二唉。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突然觉得,好像有点被内涵到了。 算了算了,金大腿开心就好。李承珠耸耸肩,脚步轻快了不少。 第15章 蛊毒 李承珠踩着月光回到小屋时,竹制的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惊得檐下栖息的夜鸟扑棱棱振翅而去。 她反手推上门,借着窗棂透进的清冷月色,从床头暗格里摸出那本蓝布封皮的古籍。是前几日逍遥真人给她的那本《从0开始学画符》。 当然,这名字是她自己取的。之前的那个太拗口了,索性自己取一个,但李承珠又是个取名废,所以就有了这个名字。 这本书她早已翻得卷了边,页脚处甚至能看到几处被水渍晕染的痕迹。 前些日子养伤时,逍遥真人怕她闲着无聊乱调动灵气加重灵脉负担,愣是把库房里压箱底的这本书塞给了她。 那时她整日躺在床榻上,谁叫养伤的时候他们不许她调动灵气修炼又呢?这太无聊了。 “沙沙——” 案台上早已备好朱砂与狼毫,李承珠凝神静气,手腕轻转间,暗红色的朱砂在黄符纸上勾勒出流畅的弧线。 画的是破阵符,符纹如游蛇般蜿蜒,收尾处陡然凌厉,带着股破局而出的锐气。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三张破阵符便已画成,符纸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那是笔墨与意念交融生出的本源之力。 她又取过一张符纸,换了种笔触画起疗伤符。笔尖在纸上轻点慢描,符纹像春日抽芽的藤蔓,温柔却充满生机。 画到一半时,她忽然想起逍遥真人说过的话——符道最初本是用笔墨勾勒,靠的是画符人的心神与意境,后来才渐渐演变成以灵力催动。 如今修士们图省事,大多直接用灵力画符,谁还耐烦逐笔学习符纹走向? 可偏偏是这最原始的笔墨绘制,才能触碰到符道最本真的力量。 李承珠觉得这就像王某荣耀的皮肤一样,可以加5%的法术伤害加成。 想到这,突然好想开黑一把。她叹气,什么叫真正的绝望,对李承珠这个网瘾少女来说那就是永远在兜里掏不出手机。 她将画好的符箓一张张叠好,放进腰间灵囊里。指尖触到袋口的瞬间,很顺利的打开了,不像前几日那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狐狸被拜托去给乐颖照顾了,空间里自然就空出了一块儿,但李承珠没打算把小狐狸的“窝”霸占,空着就空着吧。 忽然想起养伤时的日子——那时仙元在体内小心翼翼地修复灵脉,像初春解冻的溪流般一点点浸润干涸的河床,她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灵力一动就扰了这脆弱的平衡。 如今想来,倒要多谢那段被迫“禁足”的日子,让她捡了这么个画符的本事。 收拾好符箓,李承珠盘膝坐在床榻上,缓缓闭上眼。她试着调动体内的灵力,一股温热的暖流立刻顺着经脉游走,所过之处畅通无阻,再没有半分先前的滞涩感。 灵脉彻底复原了,就像久旱逢甘霖的土地,正源源不断地滋养着新生的灵力。 李承珠呼出一口气,开始专注进行痊愈后的第一次修炼。自她受伤时卡在筑基大圆满已经很久了,明日还要去参加群英峰会,她必须做好准备才行。 闭上眼,开始专注于痊愈后的第一次修炼。 丹田处的灵力如蓄势待发的潮水,在她的引导下顺着周天循环奔腾。筑基大圆满的瓶颈像一层薄薄的冰面,被这股汹涌的力量不断冲击着。 起初冰层纹丝不动,她便沉下心来,将灵力一点点凝聚、压缩,直到那股力量浓稠如浆,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猛地撞向瓶颈。 “咔嚓”一声轻响,冰层碎裂开来,灵力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入新的天地。丹田内的灵力开始旋转、凝结,渐渐汇聚成一颗米粒大小的金色丹核,丹核表面流转着温润的光泽,散发出金丹初期特有的威压。 李承珠缓缓收功,睁开眼时,眸中闪过一丝清亮的光——她终于突破了。 从床榻上下来时,窗外的月色又浓了几分。 李承珠推开房门,晚风带着竹林的清冽扑面而来,拂过脸颊时带着丝丝凉意,恰好吹散了修炼后体内残留的燥热。她沿着蜿蜒的石子路慢慢走着,鞋底踩在落叶上发出“窸窣”的声响。 路过那座竹林小亭时,她脚步顿了顿。 亭子里的石桌上还留着几道浅浅的剑痕,那是前些日子她和薛晌练剑时留下的。 记得那时薛晌总穿着一身红色衣袍,剑光起时如墨色闪电,却总能在最后一刻收住力道,免得伤了她。 说起来,她其实挺感谢反派的,如果不是有他日日陪着练剑,她的剑法也不会进步这么快。 “他真的会像原著里写的那样吗?”李承珠望着亭中摇曳的竹影,轻声嘀咕着。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总觉得薛晌身上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东西,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似乎藏着比仇恨更复杂的情绪。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原著中的薛晌会这一句轻飘飘的因妒成仇而一笔带过,她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或许这就是反派的待遇吧。毕竟主角掉一个手指甲都要写的事无巨细的。李承珠再一次感受到的毒唯的杀伤力,身为如今的十八线女炮灰她被狠狠中伤了。 正想着,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有片昏黄的光晕。 她愣了愣——那片屋子向来空置,连窗纸都蒙着层灰,怎么今晚亮了灯?好奇心驱使着她迈开脚步,朝着那片光亮走去。 走近了才看清,屋子的门楣上挂着块木牌,上面刻着“柳清居”三个字,笔锋清隽,透着股文雅气。 李承珠看着那牌子,忽然想起自己的小屋。当初有人来问她牌匾上刻什么字,她正困得睁不开眼,以为是来问早饭的小师妹,便含糊地挥了挥手:“随便吧。” 结果第二天一睁眼,就看见门上挂着块写着“随便居”的牌子,笔锋也是苍劲有力,但李承珠总感觉到了她的题字人的憋笑感,她和小师妹当场就大眼瞪小眼。 李承珠:嗯,大概就是我不行了吧。 她对着“柳清居”的牌子叹了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屋里忽然传来“哐当”一声脆响,像是杯盏摔在了地上,紧接着又是一阵重物倒地的声音。 李承珠的心猛地一揪,也顾不上什么规矩,抬脚就往屋里冲。 好在清云宗的弟子住所向来没有什么守卫之类的,她很轻易就推开了虚掩的房门。 门内的景象让她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沈礼面色惨白地跪在地上,乌黑的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前,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 他身旁的地上散落着几片碎瓷,猩红的酒液在青砖上漫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气与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握草!金大腿,呸呸呸,师弟你怎么了?!”李承珠脑子里“嗡”的一声,下意识就想冲过去扶他,手腕却被猛地一推。 沈礼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唯有那双眸子在昏黄的灯光下亮得惊人。 他看着她,声音虚弱得像风中残烛:“别碰我……我现在可……不好看。” 不是,大哥!现在是好不好看的问题吗? 听他这话,李承珠直接不管了,平常可能打不过,但对付一个加了满层虚弱buff的沈礼,她干脆利落地半蹲下身,不等沈礼反应,就一把将他架了起来,半抱半扶地往床榻走去。 沈礼的身体很轻,却带着种滚烫的温度,烫得她胳膊都有些发麻。 看着他仍然痛苦,李承珠着急:“师弟,你到底怎么了?!” “快告诉我,我怎么才能帮你呃啊啊啊!” 管不了什么偶像包袱了,李承珠只想钻进他脑子里看他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沈礼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原本翻涌的痛楚竟莫名减轻了几分。 他太久没被人这样紧张地惦记着了,久到几乎忘了这种感觉是什么滋味。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忽然轻声开口:“师姐……” “啊?”李承珠立刻竖起耳朵。 “你还没回答我那个问题呢……”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透着虚弱。 李承珠绞尽脑汁才突然想到,金大腿的问题,应该就是在主殿碰上的那个。 连忙开口说:“是一心堂!我在一心堂见过你的比赛。” “你很厉害,我是跟着你来清云宗的。” 这话半真半假,她确实在一心堂看过比赛,但来清云宗的真正原因,可不能告诉沈礼。 可沈礼似乎没怀疑,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李承珠刚松了口气,就看见他嘴角又溢出一丝鲜血,鲜红的颜色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她想也没想,抓起自己的袖子就往他嘴角擦去,棉布蹭过他微凉的唇瓣,直到把血迹擦干净,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脸颊“腾”地一下就红了。 沈礼也僵住了。 李承珠的指尖带着淡淡的花香味,擦过他嘴唇时,那力道不轻不重,却像羽毛似的搔在他心上,痒得他心慌。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满是焦急,竟让他觉得一阵心悸。他下意识地偏过头,避开她的触碰,声音低低的:“酒……” “不是?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喝酒!?”李承珠要被气炸了,合着这小孩耍她呢?! 沈礼看李承珠面色不对,默默开口:“蛊毒,是万毒谷的。” “梅子酒,是解药。” 是也不是,仅仅能让他舒服一些的延缓性药物罢了,这蛊他怕是一辈子都解不开。万毒谷的人是拿定了他沈礼不喜真心,不喜亲近,特地针对他研究出的情蛊。 此蛊也称噬心蛊,蛊虫日日夜夜啃食心脏,情字何解?沈礼看着李承珠忙碌的背影,心里想着。 “等我。” 李承珠信了,转身就往屋外冲,没过多久就端着个酒坛跑了回来,坛口还冒着淡淡的白气。她倒了杯酒,小心翼翼地凑到沈礼嘴边:“来,张嘴。” 殷红的酒液顺着他的唇角滑入喉咙,带着股清甜的梅子香。 沈礼喉结滚动,原本翻涌的痛楚果然减轻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燥热。他不想让李承珠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微微偏过头,酒液却顺着下巴淌进衣襟,濡湿了大片布料。 昏黄的灯光落在他泛红的脸颊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竟像朵被雨打湿的娇嫩花朵。 “……”李承珠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涌了上来,又被她硬生生压下去。 她定了定神,伸手轻轻捏住沈礼的下巴,把他的脸转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沈礼的眸子里像是蒙了层水汽,看得她心慌意乱。李承珠赶紧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又倒了杯酒,一点点喂他喝下去。 沈礼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气正一点点恢复,大概已经有了四成修为。 他其实可以推开李承珠了,可当她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脖颈时,他却鬼使神差地没有动。那点微凉的触感,竟让他觉得很舒服。 喂完两杯酒,李承珠才松开手。沈礼脸上的红晕未退,但眼神已经清明了许多,又恢复了往日那副清冷可靠的模样。 李承珠心下松一口气,对上沈礼的视线莫名觉得心慌,挠挠头借口道:“哈哈,你没事就好。” “那啥,我家狐狸要生崽了,我要回去接生,先走了哈。” 说完不等沈礼回应,转身就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连门都忘了关。 沈礼坐在床榻上,指尖轻轻摩挲着刚才被李承珠碰过的下颌,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他望着空荡荡的门口,眸子里的情绪忽明忽暗,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窗外的月光穿过竹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谁散落的心事。 好像,也不是不能解。 第16章 洛潇阳 次日。 李承珠先是去医馆找了春与归,等沈礼带着师弟师妹们赶到宗门口时,正看见李承珠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手里拿着符纸专注地描画着。 晨光里,她指尖的灵力流转,淡黄色的符纸上渐渐浮现出金色的纹路,不多时,二十张闪着微光的护体符便整齐地码在石桌上。 见众人来了,她立刻起身将符纸分发给每个人:“这是护体符,遇到危险时捏碎即可抵挡一阵,我们出发吧。” 队伍刚走出山门,路边的露珠就沾湿了鞋边。李承珠走在最前头,忽然停在株紫叶藤前,藤叶上的露珠顺着紫色脉络滚下来,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彩光。 “看这叶子背面,”她轻轻掀起片叶子,背面的绒毛像撒了层银粉,“被它划到会起红疹,不过旁边这丛清灵草的汁液能解,你们闻闻。” 她掐了片清灵草叶子递过来,草叶碾碎的清香混着晨露的湿气漫开,几个小弟子凑过来闻,被草叶的凉味激得缩了缩鼻子。 沈礼在旁边补充:“清灵草的根须埋在土里会发光,夜里找起来也方便。” 幸亏她当时在藏书阁查询灵体资料时都看了些,不然这些弟子问她还真不知道。也算是没有丢脸,嘿嘿。 走到松林时,风穿过松针簌簌作响。李承珠忽然按住剑柄停下脚步,指尖朝斜前方指了指:“有疾风狼的磨牙声。” 果然没过片刻,林子里窜出几只灰影,银灰色的皮毛在松影里若隐若现。 “它们眉心有撮白毛,”李承珠拔剑的动作快得像道闪,剑光掠过松枝,震落的松针飘到狼鼻尖,“从这里刺进去,省力还快。” 她手腕轻转,剑身在晨光里划出半道圆弧,精准挑开最前面那只狼的攻击,旁边的徐师弟趁机补上一剑,正好刺中白毛处。 “不错呀!”这小孩还挺猛。 起初遇到低阶魔兽时,还有些弟子按捺不住兴奋,像愣头青似的往前冲,恨不得把学到的功法符箓一股脑儿全用出来。 可遇到修为稍高的魔兽时,便有些手忙脚乱,往往要靠李承珠和沈礼出手才能解决。 一次斩杀完一头铁甲熊后,李承珠叫住了气喘吁吁的小徐。少年脸上还沾着尘土,眼神却带着不服输的倔强,总让她想起一个人。 年少时刚出名的自己。 她摇摇头,迎上面前小师弟的目光开口,“徐师弟,你的招式很凌厉,能看出私下下了不少功夫,很不错。” 先肯定了他的努力,见少年脸上露出一丝得意,才继续说道,“但流云剑法讲究融会贯通,每一招都要根据对手的弱点灵活组合,不能生搬硬套。” “你刚才一味强攻,反而耗费了太多灵力,明白了吗?” 少年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头也低了下去。 少年人做事,总像揣着团烧得旺的炭火,一腔热血撞得人眼热。 他们敢凭着一股决胜的冲劲往前闯,哪怕摔了跟头、碰了壁,也只会抹把汗再站起来,脊梁骨挺得笔直——没办法,这份不服输的执拗,本就是少年独有的烙印。 李承珠望着不远处的徐师弟,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纹路。少年人又像张未染墨的宣纸,心性澄澈却也容易偏航,只需有人轻轻点拨、细细引导,便能顺着正途舒展,往后定不会走歪。 李承珠见他神情沮丧,知道自己话说重了,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身上沾的尘土拍掉: “不用自责,你刚入门就能有这般造诣,已经很厉害了。 “多历练几次,慢慢就熟练了。” 徐师弟猛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用力点了点头:“谢谢师姐!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这些初出茅庐的小孩像小狗一样莽撞,还挺可爱的。 看着师弟师妹们一点点进步,李承珠心里竟生出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越往雾林走,空气里的湿气越来越重,连阳光都变得软绵绵的。 刚踏入林子边缘,浓重的雾气便扑面而来,能见度瞬间降低,连周遭的光线都暗了几分。 那些师弟师妹们的兴奋劲儿收敛了不少,脚步也变得谨慎起来。 “这雾会吸灵力,”她从袖中摸出颗莹白的珠子,珠子在雾里亮起柔和的光,“跟着这颗引灵珠走,别掉队。”珠子的光晕里,能看见雾气中藏着细小的光点,像被揉碎的星星散在空气里。 越往林中走,雾气越发浓重,连灵力的感知都变得迟钝起来。 就在这时,李承珠忽然感受到周身灵气一阵异动,一股躁动感涌上心头,她是灵体,对灵力的波动敏感异于常人。 她来不及向沈礼解释,只匆匆说了句“我去那边看看异样”,便握紧剑,循着那股牵引之力快步离去。 沈礼刚想说些什么,但李承珠已经跑的没影了。 深入雾林后,雾气浓得像化不开的奶浆,连脚下的路都变得软绵绵的。 李承珠的剑穗在雾里轻轻摇晃,穗子上的玉坠偶尔碰到剑鞘,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她忽然闻到股甜腻的香气,像熟透的果子烂在湿土里,甜得发腻。 “这魔气够浓的。” 她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符纸上瞬间晕开,画辟邪符的金线刚成形,就听见前方传来兵刃相击的脆响。 拨开挡路的雾团,看见个红影正围着个青衫公子打转,红裙的下摆扫过地面,卷起的雾气里藏着尖利的爪痕。 洛潇阳握着剑的手已经沁出冷汗,他故意把灵珠往斜前方扔,珠子落地时炸开片暖光,正好照见女魔脚下的雾气在翻腾。 “这阵法得两人站对角才能破,”他说话时余光瞥见女魔的爪子在裙摆下蜷了蜷,“姑娘站那边试试?” 女魔果然上钩,刚抬脚就听见破空声——洛潇阳的剑虽不够快,却带着股豁出去的狠劲。 可惜女魔反应更快,红裙猛地膨胀开来,裙角化作尖利的黑刺,直刺他面门。 高阶魔气的威压瞬间将他镇在原地,他眼睁睁看着那只布满黑鳞的爪子越来越近,却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绝望之际,一道清亮的女声忽然划破雾气:“躲开!” 洛潇阳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被猛地拉到一旁。 他惊魂未定地抬头,看见一个身着淡绿衣裙的少女挡在他身前,一手捏着燃着金光的符纸,一手持剑。 符咒落下,女魔瞬间被定在原地,紧接着,少女手腕轻转,剑光如练,眨眼间便刺穿了女魔的咽喉。 红色的魔血喷涌而出,溅落在少女的淡绿裙摆上,像极了山间盛放的杜鹃点缀在碧草间。 少女却毫不在意,转身从袖中取出一张明黄符咒塞进他手里,声音清脆: “这是辟邪咒,你随身携带,修为低于我的邪魔便不敢靠近你了。” 她又递过一方素色绢帕,“擦擦吧,凡人沾了魔血不好受。” 洛潇阳低头看着掌心的符咒,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气,显然是刚画好不久。 他接过绢帕擦了擦脸颊,触到眼角旁的温热液体时,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真被溅到了些魔血。 绢帕上没有寻常女子的脂粉香,只有阳光晒过的干净气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让他莫名心安。 明明魔血并未入体,他却觉得心跳快得有些失衡,连耳垂都微微发烫。 不知怎的,他竟起了些莫名的心思:他想跟她一起走。 或许是为了活命罢。洛潇阳不争气地想着。 “多谢小道长……” 他话没说完,就见李承珠忽然转身,剑穗上的玉坠在雾里晃出细碎的光,“后面有东西跟过来了,走快点。”她的裙摆扫过矮树丛,惊起几只翅膀带荧光的小虫,在雾里飞成串流动的星子。 洛潇阳跟着她的脚步,看见她踩过的地方,雾气会像被惊扰的鱼群散开,露出底下带着露水的青草。 “你好像认识路?”他忍不住问,话音刚落就被她回头瞪了眼:“闭嘴,会引来东西的。” 李承珠:队友是祝怎么办? 可她眼里没什么怒气,倒像是怕他说话被雾气里的东西听见,睫毛上沾着的雾珠在转身时抖落,像掉了颗小珍珠。 洛潇阳忽然觉得,这雾林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找到大部队时,沈礼正举着剑站在雾里,剑光在他周身绕成圈,把雾气挡在外面。看见李承珠回来,他紧绷的肩膀松了松,目光落到洛潇阳身上时,眉头轻轻蹙了下。 “他的玉佩能散雾。”李承珠指了指洛潇阳腰间,墨玉在雾里泛着暖光,像块浸在温水里的宝石。 徐师弟好奇地凑过去,玉佩的光晕落在他手背上,暖融融的很舒服。“这玉摸起来像暖玉呢!” 洛潇阳把玉佩解下来递过去,玉上还留着他的体温。“家父给的生辰礼,没想到还有这用处。” 他说话时,眼角余光瞥见李承珠正在检查小师妹的伤口,她从袖中摸出药膏,指尖沾着的药膏泛着淡淡的绿,像刚碾好的草汁。 往雾林外走时,洛潇阳的玉佩在前面开路,雾气被照得像融化的糖果,在光晕边缘慢慢散开。 李承珠走在最前面,偶尔弯腰采朵路边的蓝花,别在小师妹的发间。“这是雾林蓝,离开林子就会谢,留着玩。” 李承珠见这东西也觉得稀罕摘了几朵放进腰间储物囊中,毕竟这东西她也是先前在老乡的书里提到过一嘴儿。 做老乡绝对不会藏着掖着的!是吧! 李承珠一边想着一边加快手上捡花的速度,全然没有注意到旁的。 众人艳羡地看着小师妹的发间别着蓝花,走几步就低头闻闻,惹得其他人也跟着采花,连沈礼都被塞了朵,别在道袍的纽扣上,看着竟添了几分温和。 洛潇阳看着李承珠忙碌的背影,她发间也别着朵,蓝花瓣上沾着的雾珠,走几步就晃一下,像只停在发间的蓝蝴蝶。 出雾林时天刚蒙蒙亮,官道旁的草叶上还凝着露珠,远处的城镇飘着淡青色的炊烟。 师弟师妹们欢呼着跑向路边的溪流,脱了鞋把脚伸进水里,溪水被搅得泛起细碎的光。 沈礼去探查路况时,李承珠坐在青石上擦剑。剑身映出她的脸,还能看见发间那朵快谢的蓝花。 洛潇阳递过水囊,看见她接过去时,手腕上有道浅浅的划痕,大概是刚才在雾林里被树枝划的。 “前面的云安城有家很好的药铺,”他忽然说,“他们的金疮药抹上凉丝丝的,不疼。” 李承珠抬眼看他,眼里带着点疑惑,他赶紧补充:“我以前跟家父路过时买过。” 其实他根本不记得什么药铺,只是看她的伤口,忽然想说点什么。果然看见她嘴角弯了弯,低头擦剑时,唇瓣上的红像被晨光染了点颜色。 徐师弟凑过来时,正看见洛潇阳把那朵快谢的蓝花从李承珠发间取下,小心翼翼地夹进自己的书里。 “洛公子你偷师姐的花!”徐师弟咋咋呼呼地喊,被洛潇阳笑着捂住嘴:“小声点,别让你师姐听见。” 远处的炊烟渐渐变浓,李承珠站起身拍了拍裙摆,草屑和花瓣从裙摆上掉下来,像刚从花丛里走过似的。 “走了,去云安城吃早饭!”她的声音轻快得像林间的鸟叫,带着众人朝城镇走去。 李承珠:再不吃饭打工人真的会饿死的。 洛潇阳跟在后面,摸着书里那朵蓝花,花瓣虽然蔫了,却还留着点清灵草的香味。 他看着前面那个淡绿色的背影,忽然觉得,这趟误闯雾林,好像也不算太坏。 第17章 连环修罗场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在云安城高大的城门下缓缓停住。 车帘刚被掀开,一股喧闹的人声便涌了进来,紧接着一群身着青色绸缎、面带焦急的仆从快步围了上来,为首的小厮眼眶通红,看到洛潇阳的瞬间,声音都带着哭腔:“王……主子!您可算让我们找着了!这几日您踪迹全无,小的们都快把整个云州翻过来了!” 洛潇阳刚跨下马车,就被小厮们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关切声让他皱了皱眉。 直到小厮的目光转向一旁的李承珠和沈礼,才连忙收住情绪,拱手作揖,语气热情又恭敬:“多谢各位道长一路护送我家主子,大恩不言谢!” “前面不远处就是咱们洛家的‘洛行居’酒楼,若各位不嫌弃,还请赏脸随小的们移步,让小的们略尽地主之谊,为各位接风洗尘。” 连日赶路,众人早已饥肠辘辘,腹中的饥饿感在闻到街边食物香气时愈发强烈。李承珠身边的小弟子们悄悄咽了咽口水,眼神里满是期待。 沈礼看向李承珠,见她微微点头,便率先躬身回礼:“多谢洛公子美意,那我等便却之不恭了。” 洛潇阳看着自家小厮,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袖摆,指节微微泛白。 他心里暗自懊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正要开口,想提出继续跟着李承珠同行的时候来! 方才在马车上,他已经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说辞,可现在被仆从们打断,所有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只能无奈地瞪了小厮一眼,却又不好发作。 一行人跟着仆从往酒楼走去,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一座气派的三层酒楼便出现在眼前。 朱红的大门上挂着一块烫金匾额,“洛行居”三个大字笔力遒劲,透着一股贵气。 李承珠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匾额上,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眉头微蹙,陷入了沉思。 她记得,原著里“洛行居”正是李承珠与男主第一次见面的契机。 毕竟两人都来此处比赛,而这里又是最繁华的酒楼。她对原著中男主不感兴趣,他们在书中并没有发生什么正面冲突,李承珠也不想招惹过多不定因子。 她想得太过入神,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被人群簇拥着走进了酒楼,更没察觉自己此刻的位置有多尴尬——她被夹在两个男人中间,左边是沈礼,他正端着茶杯,动作优雅地用热水仔细清洗着面前的碗筷,指尖白皙修长,连洗餐具的动作都透着一股温润的气质;右边是洛潇阳,他凑得极近,嘴巴不停,正兴致勃勃地跟她讲着云安城的趣闻,眼神里满是期待,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 “李道长?李道长?”洛潇阳连叫了两声,见李承珠毫无反应,忍不住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 李承珠这才回过神,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脸上露出一丝歉意:“抱歉,我刚刚走神了,你刚才说什么?” 洛潇阳见她终于搭理自己,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忙举起手中刚用热茶烫好的碗筷,递到她面前:“没什么,就是见你还没餐具,我给你烫了一套,你先用。” 李承珠正要伸手去接,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另一边也递过来一套干净的碗筷——是沈礼。 他不知何时已经洗好了两套餐具,此刻正将其中一套推向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眼神温和:“师姐,用我的吧,我洗得仔细。” 李承珠看着眼前递过来的两套碗筷,又看了看身边两个神色各异的男人,脑子瞬间宕机,心里只剩下一个大大的问号:? 她在娱乐圈待了这么多年,参加过的宴席不计其数,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这种“两男争一女”的戏码,她只在那些霸总小说里看到过,没想到今天居然亲身经历了! 李承珠:握草。你们图啥? 她飞快地在心里盘算着:沈礼是她的“金大腿”,修为高深,还多次帮她解围,绝对不能得罪;洛潇阳看着身份尊贵,穿着一身雍容华贵的锦袍,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也不能轻易招惹。 两边都不能得罪,该怎么收场? 就在她急得额头都快冒冷汗的时候,目光无意间往下一瞟,正好看到自己面前的桌案上,早已摆好了一套干净的碗筷,碗沿还带着一丝热气。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一亮,连忙指着那套碗筷,笑着打圆场:“哎呀,你们看我这记性,原来店家早就给我备好了餐具,倒是让你们费心了。” 她说完,拿起桌上的茶壶,往碗里倒了些热水,一边烫碗筷一边说道:“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我再烫一遍碗筷,讲究些总没错。望各位海涵。” 话音刚落,她不等两人反应,端着碗筷就快步朝酒楼门口的方向走去,脚步飞快,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她一样,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诡异的场合。 洛潇阳见状,正要开口叫住她,却被沈礼一记冰冷的眼神制止了。 沈礼放下手中的茶杯,脸色沉了下来,眼底掠过一丝不悦。他实在不明白,这个洛潇阳莫名其妙地插入他们的行程也就罢了,还总是围着李承珠转,叽叽喳喳的,吵得人心烦。 更让他不舒服的是,洛潇阳看李承珠的眼神,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占有欲,这让他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烦躁。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一丝疏离和警惕:“洛王爷,你一路跟着我们,到底有何用意?”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洛潇阳,“我们逍遥宗只是个小小的宗门,可侍奉不起您这尊大佛。”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洛潇阳也知道再装下去没意思。他挺直了腰板,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语气坦诚:“我并没有针对逍遥宗的意思,也不是想给你们添麻烦。” 沈礼挑眉,心里暗道:不是针对宗门,那就是针对师姐? 洛潇阳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想法,脸颊微微泛红,连耳根都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我就是……喜欢她。” “她”是谁,不言而喻。总不是沈礼吧? 沈礼听到这句话,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心里莫名瞬间燃起一股火气。 平日里温和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眼神里满是愠怒,语气也变得冰冷:“哦?喜欢?” “我们与你相识不过几日,你就说喜欢我师姐?”他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洛王爷,你的‘喜欢’,是不是太廉价了些?” 刚走到门口的李承珠恰好听到了最后这句话,脚步猛地一顿,心里惊得差点跳起来。 握草!沈礼这金大腿平时看着温温柔柔的,怎么一开口这么毒?这嘴皮子,怕是舔一下都能把自己毒死吧! 她知道再听下去肯定要出事,连忙推开门,装作刚回来的样子,脸上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快步走回去打圆场:“哎呀,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快别站着了,菜都快凉了,咱们先吃饭吧,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我求你们别说了,我还想再活几年。 这顿饭吃得格外压抑。 李承珠坐在中间,感觉自己像是坐在了针毡上。 她偷偷瞥了一眼洛潇阳,他脸色漆黑,一言不发地闷头吃饭,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像是跟米饭有仇一样;再看沈礼,他倒是和平时一样,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慢条斯理地夹着菜,可李承珠总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僵硬,眼底深处藏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不知道自己离开的那几分钟里,两人到底说了什么,但她能明显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低气压,连身边的小弟子们都不敢说话,只能埋头吃饭。 “好了,饭也吃的差不多了,咱们该出发去仙云台了,群英峰会明天就要开始了,得先去报名登记。”李承珠率先放下筷子,打破了沉默。 她实在不想再待在这种压抑的氛围里,而且一想到马上要去群英峰会的场地,心里的紧迫感也涌了上来,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也顾不上了。 她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把脑子里的杂念清空,开始认真回忆原著里关于群英峰会的剧情,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原著里,薛晌也参加了这次群英峰会。 书中写,薛晌当时本是修真界的天才强者,可没想到男主突然横空出世,抢走了所有的光芒,甚至在比试中故意伤了他,让他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面。 也就是从这次群英峰会开始,薛晌的心态逐渐扭曲,一步步走上了黑化的道路。 想到这里,李承珠的心不由得一紧。她这几日一直没见到薛晌,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调查过程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这个关键的剧情点会不会因为她的到来而改变。 如果薛晌没有来参加这次群英峰会,是不是就不会被男主打压,也就不会走上黑化的路?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否定了。她太清楚男频爽文的套路了,男主光环就是最大的“buff”,就算薛晌没来,也会有其他修士成为男主的“垫脚石”,而薛晌身上的“反派光环”同样强大,他的命运似乎早已注定——就算没有这次的事,也总会有其他的变故让他黑化。 “难道我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剧情发展,什么都改变不了吗?”她在心里喃喃自语,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认命!她是穿书者,是这本书里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算结局可能不好,她也要试一试。 她想救自己,想救李父李母,想救逍遥宗的弟子们,甚至想救那个未来会将她一箭穿心的薛晌。 未来到底会怎么样,还不一定呢!她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天道系统,你等着,我绝不会按你的剧本走! 李承珠:好中二啊,不管了!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抵达了仙云台。 仙云台坐落在云安城郊外的一座山峰上,地势开阔,台上铺着洁白的玉石,周围环绕着云雾,透着一股仙气。 此刻,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修士,各个宗门的弟子穿着不同形制、不同颜色的弟子服,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低声交谈着。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灵力波动,不同修为的修士释放出的威压交织在一起,让整个场地都透着一股紧张的氛围。 李承珠和沈礼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身后跟着逍遥宗的弟子们。他们穿着统一的青色弟子服,唯独李承珠的衣服袖口和领口处绣着两朵精致的桃花——这是逍遥宗亲传弟子的标志。 小弟子们第一次参加这么大的场合,眼神里满是好奇,忍不住东张西望,时不时还会小声议论几句。 “师弟,你以前参加过群英峰会吗?”李承珠侧过头,看向身边的沈礼,开口问道。 她对群英峰会的规则不太了解,想提前问问,也好有个准备。 沈礼闻言,脚步顿了顿,看向她。她的身高比他矮半个头,此刻抬头看他,头顶的发旋毛茸茸的,平日里清冷的眉眼因为带着一丝疑惑,显得格外可爱。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向下移,落在她饱满红润的唇上,脑海里突然闪过前几天晚上的画面——当时她为了给他喂药,凑得极近,两人的呼吸几乎交缠在一起,她的唇就在他眼前,也带着一丝淡淡的酒香。 明明只是喂药,可那个画面却像是刻在了他的脑子里,每次想到,心里都会泛起一阵莫名的躁动,连耳根都会不自觉地发烫。 他连忙收回目光,压下心里的异样,语气尽量保持温和:“嗯,这是我第三次参加了。” 两人随着人流往内场走,刚走到入口处,李承珠的目光就被人群中的一个身影吸引住了——那是一个穿着红色劲装的男人,身姿挺拔,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是薛晌! 几乎是同时,薛晌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目光精准地落在了李承珠身上。 两道目光在空中相撞,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随着人群的移动,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李承珠能清晰地看到薛晌的眼睛——那是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里面像是藏着一片漩涡,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思念,有痛苦,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挣扎,仿佛要将人吸进去一样。 她在娱乐圈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练就了一双“识人”的眼睛,可此刻面对薛晌的眼神,她却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薛晌看到李承珠的那一刻,心里积压了多日的思念瞬间如海啸般爆发,几乎要冲破胸膛。 这几天,他一直在追查魔族的踪迹,虽然查到了一些线索,却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他无数次在夜里想起她,想起她在竹林里对他说的话,想起她递给他水时的模样,思念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让他寝食难安。 他想立刻冲上去,握住她的手,想站在她身边,想告诉她他有多想念她。 可当他的目光扫到李承珠身边的沈礼时,脚步却猛地顿住了,伸出去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他这几天追查魔族,不仅查到了线索,还意外得知了一个关于自己身世的秘密——他身上流淌着魔族的血液。 这个发现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了他的心里,让他觉得无比恶心,也无比自卑。他觉得自己不配站在李承珠身边,不配靠近她。 他看着李承珠和沈礼并肩走来,两人一白一青,气质相配,看上去格外养眼。 嫉妒和自卑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他强迫自己偏过头,不敢再看,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 李承珠走到他面前,看着大反派苍白的脸色和躲闪的眼神,心里莫名地有些心疼。 她伸出手,想握住他的手,问问他这几天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师兄,你……” 薛晌看到她伸过来的手,身体像是被触电一般,猛地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她的触碰。 李承珠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指尖传来一丝凉意。 她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笑容,轻轻牵住了他的衣摆,声音放得柔和:“师兄,你没事吧?这几天你去哪里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薛晌听到她的声音,身体微微一震,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他看着被她拉住的衣摆,又看了看她脸上温柔的笑容,心里一阵刺痛——他又一次推开了她。 上一次在竹林小亭,她也是这样想靠近他,却被他不着痕迹地躲开了。他明明那么想靠近她,却总是因为各种原因推开她。 李承珠并没有因为他的躲闪而沮丧,反而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好像上次也是这样,或许是大反派不喜欢别人触碰吧,下次注意就好,别再惹他不高兴了。 “没事,抱歉,承珠。”薛晌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里满是愧疚。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自己的反常,只能含糊地道歉。 听到他叫自己“承珠”,李承珠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没放在心上。 在她看来,反派的脑回路本来就很清奇,能这样温和地跟她说话,已经很不错了。别说叫承珠,就算叫她爸爸,只要能让他不黑化,她都能接受。 李承珠:我就这样既要又要如何呢。 她心里暗自叹气:唉,既要避开男主,又要安抚反派,还要照顾好身边的人,这日子过得可真不容易,感觉自己就像个操心的老母亲,还是无薪的那种。 一旁的沈礼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眉头微蹙,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走上前,笑着打断了两人之间有些微妙的气氛:“薛师兄,你终于来了。之前听逍遥长老说你也会赶来参加群英峰会,我们还担心你赶不上呢,这一路辛苦你了。” 他的笑容依旧温和,语气也十分友好,可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薛晌被他打断,回过神来,看向沈礼,语气平淡:“既然师妹是因为我才来参加群英峰会的,我自然要拼尽全力赶来。” “原来是这样。”沈礼脸上的笑容不变,语气却微微一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不过师兄不来也没关系,我自会照顾好师姐,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话音刚落,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沈礼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里带着一丝寒意;薛晌也收起了脸上的愧疚,眼神锐利地看向沈礼,周身的气息变得冰冷。 空气中仿佛有看不见的火花在碰撞,连周围的修士都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侧目。 只有李承珠还没反应过来,她看着眼前突然“变脸”的两人,一头雾水:这两人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对劲了?他们到底在争什么? 她连忙走上前,将两人隔开,笑着打圆场:“你们都说什么呢,我来参加群英峰会是为了提升自己,跟谁都没关系。而且这是个很好的历练机会,对我们都有好处。” 她说完,拉着两人的衣袖就往报名处走:“好了好了,别站在这里了,咱们快去报名吧,晚了可不好了。” 李承珠觉得她毕生演技都用在了今天。 怎么离开了李家也要当傻子??? 第18章 男主登场 薛晌和沈礼之间剑拔弩张的气焰一直持续到开赛前也不曾停止,李承珠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不是,我都招惹了些什么神仙啊? 算了算了两个都是我惹不起的,我还是供着吧。 “下一位,清云宗,薛晌。” “对战春水宗,柳清华。” 裁判的声音透过灵力扩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赛场。 李承珠已经习惯性地在听到一个与主角有关的名字时,就在脑海中搜索一番。虽然细节都记不大清了,但多想想总归是好的。 她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遍,好像并没有柳清华这个人的存在。或许是和她一样的十八线炮灰吧? 不对,她至少还有姓名,那这位柳清华,应该是二十四线炮渣角色了。 一想到这,李承珠就想叹气。大火之后,她在娱乐圈里只接大制作、大IP的女主角,何曾想过会沦落到这种地步?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无力感。 她甚至有点共情台上那位正和薛晌打得火热的柳清华了。 柳清华出身春水宗,主修水系剑法,剑势轻灵,如流水般连绵不绝。他一上场,便拱手向薛晌一礼,姿态不卑不亢。 “薛道友,请。” 薛晌微微颔首,手中长剑出鞘。 寒光一闪,剑意如霜。 “请。” 裁判一声令下,比赛开始。 柳清华身形一晃,长剑如水波荡漾,直取薛晌面门。他的剑招看似缓慢,实则暗藏后招,如同平静的湖面下涌动的暗流。 薛晌眼神一凝,手腕轻翻,“铮”的一声,双剑相交。 火星四溅。 柳清华只觉一股霸道无匹的力量从剑身传来,虎口一麻,长剑险些脱手。他心中一惊,不敢有丝毫大意,脚下步法展开,整个人如水中游鱼,围绕着薛晌不断游走,寻找破绽。 “春水三叠!” 柳清华低喝一声,剑势陡然加快,第一剑虚虚实实,第二剑如潮涨潮落,第三剑更是带着一股寒意,直逼薛晌要害。 观众席上顿时响起一片惊呼,为这精妙的剑招喝彩。 李承珠也看得认真,她虽然不太懂春水剑法,但也能看出柳清华这一招的不凡。 然而,面对这连绵不绝的剑潮,薛晌却显得异常从容。他手中的长剑仿佛有了生命,剑光纵横,将柳清华的攻势一一化解。他的每一次格挡,都恰到好处,将对方的力道引偏,然后借力打力。 “好!”清云宗的弟子们看得热血沸腾,忍不住高声叫好。 柳清华越打越心惊,他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变化剑路,薛晌总能提前预判,将他的攻势化解于无形。 对方的剑,就像一座高山,横亘在他面前,让他寸步难行。 薛晌突然一声轻喝,手中长剑光芒大盛,“卷云!” 剑光如练,快到极致,仿佛要将空气都劈开。 柳清华瞳孔骤缩,想要闪避,却发现自己所有的退路都已被封死。他只能咬牙横剑去挡。 “铛——!” 一声巨响,柳清华只觉胸口一闷,一股大力将他震得连连后退,最终“噗通”一声,单膝跪地,长剑插在一旁的地面上,兀自颤抖。 薛晌剑尖微垂,停在柳清华喉间一寸,并未再进。 “我输了。” 柳清华苦笑一声,抬起头,眼中虽有不甘,但更多的是对强者的敬佩,“薛道友剑法高超,柳某心服口服。” 裁判见状,高声宣布:“清云宗,薛晌胜!” 观众席上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风吹起薛晌黑色的长发,如瀑般飞舞。他静静地立在那儿,低头看着手中的剑,神色淡漠,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与他无关。 李承珠莫名地从他身上看出了一种破碎感,仿佛那层冷冽的外壳下,藏着不为人知的情绪。 她摇摇头,把脑子里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晃出去。没成想这一动,便与旁边的沈礼对上了眼。 沈礼正微笑着看她,那笑容如同春风拂面,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像一只漂亮的狐狸。 李承珠突然呆住了。 虽然但是,金大腿是真的很美……李承珠自认是个颜狗,而沈礼,正好是按着她的xp长的。 他总是很温柔,平常总是嘴角噙着一抹笑,喜欢弯着眸子看她。那眼神,仿佛能看透人心,又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她每次都被勾得一愣一愣的。 “师姐,在看什么?”沈礼忍住声音里的笑意,轻声问道。 李承珠现在这副样子,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大眼小兔,可爱得紧。 李承珠猛地回神,立刻转头看向台上,有些心虚地开口:“没什么,我看你肩上有落叶。” “是吗?”沈礼低下头,像是认真检查了一下,然后又抬起头,弯着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好像没有呢。” 李承珠:“……” 她正想再说点什么来掩饰尴尬,沈礼却往前凑了凑,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心尖:“或许是我眼拙了…” “师姐可以帮我拂下来吗?” 他的声音轻轻的,像诱人的钩子。 李承珠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他肩膀上不存在的落叶处轻轻拍了拍,然后像触电般立刻收回手,猛地转过头去,不敢再看他。 这简直就是妈妈级别的勾引啊!任谁看到这张脸不会动摇!? 纵使李承珠在娱乐圈见多识广,看人无数,但长成沈礼这样还喜欢到处勾人的,她也是第一次见。 李承珠深吸一口气,努力正了正神色,目光再次聚焦到那抹红影上。 这次薛晌对战的,是一个体型异常魁梧的壮汉。那壮汉虎背熊腰,站在那里就像一堵墙,让她不禁想起了鲁彪。两人都是健硕型的,但这位看上去比鲁彪沉稳多了。 “刘志宏!” “刘家体术第二十六派掌门人!” 观众席上有人认出了壮汉的身份,立刻惊呼出声。 “天啊,居然是他!” “体术界的传奇人物!他怎么也来参加这个宗门大比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体术对剑道,硬碰硬!” 握草,这么强的吗!作者也是真感写啊……”李承珠心里惊呼。 议论声此起彼伏,整个赛场的气氛瞬间被点燃。 刘志宏手中握着一柄巨大的流星锤,锤头足有磨盘大小,闪着黝黑的光,一看就分量十足。他站在薛晌对面,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小家伙,你的剑法不错,但在我这一锤子下,可就不一定了。” 薛晌神色不变,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剑:“请。” 比赛开始。 刘志宏低吼一声,整个人如同一辆失控的战车,猛地冲向薛晌。他手中的流星锤被他抡得虎虎生风,空气都被砸得嗡嗡作响。 “咚!咚!咚!” 每一次挥锤,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让观众席上的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薛晌不敢硬接,脚下步法展开到极致,身影飘忽,如同风中柳絮,在巨大的锤影间灵活穿梭。他的剑虽然锋利,但面对这种纯粹力量型的对手,硬拼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好快的速度!”有人忍不住惊叹。 刘志宏越打越兴奋,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追猎的感觉。他的流星锤时而横扫,时而直砸,时而又像毒蛇般猛然窜出,封死薛晌所有的退路。 突然,薛晌一个不慎,被锤影擦到了左臂。 “噗!” 他闷哼一声,身形一个踉跄,衣袖瞬间被震裂,鲜血渗透出来,染红了他的红衣。 “师兄!”清云宗的弟子们齐声惊呼,脸上满是担忧。 李承珠的心也跟着猛地一紧,一股心疼的情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她下意识地从空间里掏出一颗恢复丹药,紧紧攥在手心,准备等薛晌下台时再给他。 台上,薛晌稳住身形,目光变得更加凌厉。他深吸一口气,左臂的疼痛让他更加清醒。 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开始主动出击。 薛晌的剑,不再只是防御和闪避,而是开始寻找刘志宏挥锤间的破绽。他的每一次出剑,都快如闪电,直取对方的关节要害。 刘志宏虽然力量惊人,但灵活性终究不如薛晌。几个回合下来,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手臂也因为长时间挥舞流星锤而微微发麻。 “就是现在!”李承珠忍不住地默念出声,眼神紧紧盯着台上的那抹灵活的红影。 薛晌抓住一个转瞬即逝的机会,身形猛然贴近,长剑化作一道流光,直指刘志宏握锤的手腕。 刘志宏一惊,急忙后撤,但还是慢了半拍。 “嗤!” 剑尖划过,刘志宏手腕上立刻出现一道血痕,他吃痛之下,握锤的手一松。 “机会!” 薛晌眼神一亮,手腕一抖,长剑如龙吟般响起,“破晓!” 剑光璀璨,如黎明破晓,瞬间照亮了整个赛场。 刘志宏只觉眼前一花,胸口一凉,低头看去,剑尖已经停在了他的心脏位置。 他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一声,扔下垂到地上的流星锤,“我输了。” 裁判高声宣布:“恭喜薛晌,晋级决赛!” 观众席彻底沸腾了! “我的天!薛晌赢了!” “他居然打败了刘志宏!” “这薛晌,到底是什么人?清云宗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位天才?” “你也太落伍了,早在几年前他就以极品火灵根崭露头角咯!” “原来是他!” 讨论声如潮水般涌来,所有人都被这个红衣少年的表现震撼了。 薛晌转身,走下擂台,径直朝李承珠他们这边走来。 立刻有殷勤的小弟子们迎上去,给他送水、递毛巾。 “师兄辛苦了!” “师兄,你受伤了,快擦擦!” 薛晌却一一拒绝,只是一言不发地继续朝李承珠走来。 走到她跟前,他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低声问道:“师妹,我怎么样?” 李承珠:???啊? 她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只是凭着本能回答:“很帅…” 薛晌似乎是被她直白的话惊到了,耳根微微泛红,看着李承珠的眼睛里仿佛有光在闪烁,完全不像台上那个高冷的大师兄。 众弟子:??? 沈礼:??? 刚刚那个牛逼哄哄的清冷师兄被夺舍了吗? 沈礼仅用零秒就察觉到了两人间的不对劲。 这薛晌…好像也喜欢师姐?但看他目前的样子,好像他自己都还不清楚这份感情代表着什么。 真是个傻子。沈礼心中笑道,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 几乎是下一瞬,另一边的擂台上传来了裁判的声音:“恭喜燕青,进入决赛!” 燕青?燕青! 李承珠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猛地朝另一边看去。 他立在台上,有风掠过,拂动他鬓边几缕青丝。 一双眼生得极美,眼尾微挑,像狐狸般带着天生的勾意,瞳仁却是清凌凌的冷色,仿佛覆着一层薄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鼻梁高挺,唇色偏淡,下颌线条干净利落。一身素衣,衬得他肤色冷白,整个人像雪地里的狐,静而疏离,美得不近人情。 未来妖王啊……颜值是真的在线!李承珠在心里默默肯定道。 不愧是全书男主,李承珠心中感叹。她又想到这本书的名字——霸道妖王,这名字也是真的太雷人了……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却发现清云宗的弟子们都齐齐盯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和好奇,好像发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只有沈礼仍旧笑着,对她说:“师姐,我看过赛程表,下一个好像就是你的比赛了。” “师姐要加油,莫要被眼前的事分心。” 最后两个字,莫名让李承珠听出了一股咬牙切齿的劲儿。 她又看了看沈礼,他仍然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想必是自己看错了吧。 薛晌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走到休息区的椅子上坐下。他拿起一条帕子擦汗,用帕子掩盖住了眼底的情绪。 他看到了,刚才李承珠看向燕青时,眼中那一抹惊艳。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得这样,变得这样难受。明明李承珠对他而言,也仅仅是师妹而已,但他好像完全不能用刚开始见她时的那份心态去面对她了。 这可怎么办? 他不知道,只能猛灌一口水,好像这样就能浇灭心中的愁绪。 他抬眼,看向不远处的李承珠。她正望着不久后就要出发的战斗台,风吹起她的发丝,她也不恼,只是轻轻将其别到耳后。 就在这时,薛晌才发现,原来,自己送她的那双银色铃铛,一直都被她系在发间。 那枚铃铛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想到这,薛晌心里涌起一阵暖流。他看向李承珠的眼神,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柔和。 只因为她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把薛晌心中的愁绪全部打散,好像这世间万物都已不重要,仅有她一人。 你怎么总是这样耀眼呢?薛晌忍不住在心中问道。 第19章 飞花 “下一组,清云宗李承珠!” “对战骁阳宗,韩牧!” 裁判长老的声音,透过灵力加持,宛如洪钟大吕,响彻整个比武场。 阳光炽烈,洒在青石擂台上,反射出一层冷冽的光。 李承珠从休息区站起,步伐稳健地走向擂台中央。她下意识地、极轻地捏了捏腰间的灵囊,冰凉的触感像一滴甘露,落在她因紧张而有些燥热的心湖上,稍稍平复了那一圈圈涟漪。 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细微到几乎无人察觉。 然而,在人群之中,有一双眼睛捕捉到了。 薛晌微微眯起了眼,目光穿过喧闹的人群,落在那道清瘦的背影上。他的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日她重伤昏迷时,在梦中紧紧攥住他衣摆的模样。 那是一种深埋心底的恐惧,连在无意识中也会寻求依靠。想到这里,他的心口仿佛被什么轻轻揪了一下,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与怜惜。 他憎恨那些屠戮生灵、涂炭世间的魔,可偏偏,自己的血脉中却流淌着魔的因子。 这份与生俱来的矛盾,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时刻拷问着他。 李承珠缓缓走上擂台。她的对手韩牧,是个身形高大的年轻人,眉宇间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傲气。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扫而过,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仿佛在看一只随手就能捏死的蝼蚁。 一届女流而已,他想,轻轻一撕,就碎了。 “清云宗青锋峰二弟子,李承珠,请赐教。”她的声音清冷,却不失礼数,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道门礼。 “骁阳,韩牧。”韩牧的回应简短而傲慢,敷衍地拱了拱手,行礼的姿态都显得轻浮,甚至连眼神都未曾给她。 李承珠:你这样玩是吧,你等着。 裁判长老目光一扫二人,见双方都已准备就绪,沉声喝道:“比赛开始!” 话音未落,韩牧双手一扬,灵力鼓动,“啪!啪!啪!”三声脆响,三张兽符同时在他掌心碎裂。银光骤然闪烁,伴随着低沉的咆哮,三道矫健的身影从符光中跃出。 三只青背灵狼! 它们体型比寻常野狼要大上一圈,皮毛如墨,脊背处却生着一圈青色的鬃毛,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它们呈品字形,迅速向李承珠包抄而去,动作迅捷而凶狠。 呲牙咧嘴,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低沉的咆哮声在擂台上传开,让观众席上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 “韩牧这一手‘三狼困敌’不错,三张兽符品质都不低,配合得也好。”有人低声点评。 “这李承珠看着纤细,怕是要吃亏。”也有人不看好她。 这人还是个符修?这不是专业对口吗。 李承珠眼神一凛,脚下步法微错,身形如风中柳絮,猛地一个侧身,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左侧灵狼的扑击。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她的手如闪电般探向腰间灵囊,指尖一勾,三道符纸便已入手。 下一刻,她袖袍一振,三道金光疾射而出,口中清叱一声:“缚!” 黄符在空中陡然展开,化作三道金色锁链,宛如有了生命般,在空中盘旋一圈,带着呼啸的风声,灵活地缠上了三只灵狼的四肢与脖颈。 “咔哒!” 锁链收紧,符文流转,金光闪烁。三只灵狼瞬间动弹不得,只能发出不甘的呜咽与低吼,声音中充满了焦躁与愤怒,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那看似纤细、实则坚韧无比的金色锁链。 擂台四周顿时一片哗然。 关于本源之力,他们大多是没有涉及的。仅有几个老道的符修摸着胡子,欣赏地看着台上那抹青影:“没想到老道还能看到这么纯粹的符箓。” 身旁人见有人了解其中奇妙,立马行礼躬身问道:“前辈可知这是什么?” 看着年轻人疑惑的眼,老道士点点头:“你可知符箓之术,起源本是笔墨绘制?” 这些人都是人精,怎会不知,但一开始的符箓绘制极为困难,先是要把所有符纹都记住,包括如何起笔如何停笔,所用的墨汁也要上乘的玄兽内丹所炼制。 直到有人钻研出一套灵力御符之术,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修行符道。而本源之法,自然也被遗忘。 “小辈明白。” “哈哈哈哈,”那老道士突然笑起来,指着台上那丝丝未散的金光,似乎还有浅淡的灵力在空中浮动,“那便是本源。” 年轻人还想追问,那老道士却不说话了,不久后,竟被一小群人簇拥着离开,他们嘴里还嚷嚷着什么“玄真长老…” 玄真长老?难不成这就是那个研究出灵力御符的玄真长老!年轻人也是符修,猛地抬眼想再确认,但老道士早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人群中。 只留下一声轻叹:我穷其一生,也无法画出带有本源之力的符箓。这小女娘,或许真的有仙运加身呢? 韩牧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引以为傲的兽符,竟被对方如此轻易地化解,甚至连剑都未曾出鞘。这是**裸的羞辱! 李承珠:打成血雾。 没这么大块。 “吼!”他怒吼一声,不再保留,体内灵力如潮水般涌动,脚下一踏,身形猛地向李承珠扑来。 他的剑势凶猛,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剑光如匹练般纵横,空气被撕裂,发出“嗤嗤”的声响。 “!”李承珠心中暗惊,眼神却愈发平静。 她指尖轻弹,一张引雷符在指间化作一道细微的雷光,“嗖”地一声射出,精准地击中了韩牧长剑的剑脊。 “叮!” 一声清脆而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全场。 韩牧只觉虎口一麻,一股麻痹感瞬间沿着手臂蔓延,他的长剑仿佛被雷击,剧烈地颤抖起来,再也握持不住,脱手飞出,“铮”的一声插在擂台边缘,兀自颤抖不已。 电光火石之间,李承珠一步踏出,脚下灵光一闪,清云步施展开来,身形如风般瞬间欺身而上。 “呛啷——” 长剑出鞘,剑光如秋水般清冷,快到极致,却又稳到极致。剑光一闪即收,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 当韩牧反应过来时,那柄冰冷的剑尖,已经稳稳地停在了他的咽喉之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从愤怒中清醒,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韩牧,败。” 李承珠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全场。她的眼神平静,没有丝毫得意,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短暂的寂静之后,观众席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惊呼声。 “天啊!这是什么符箓?太厉害了!” “一出手就制服了三只灵狼,这控制力……简直神乎其技!” “她的符箓,好像和我们的不一样,感觉……更纯粹,更强大!” 清云宗的弟子们激动得满脸通红,纷纷站起身来为她喝彩。沈礼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而薛晌则缓缓坐回座位,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在李承珠身上,眼神复杂,有欣慰,有骄傲,还有深藏的担忧。 稍作休息,第二场比赛很快开始。 这一次,她的对手是烈火谷的核心弟子——褚烈。此人是火灵根,以爆发力惊人而闻名,在同辈中罕有敌手。 “承珠师姐,小心些,这褚烈的‘烈焰焚天’霸道无比,沾之即伤。”同峰的小师弟在台下关切地喊道。 李承珠点了点头,神色依旧平静。她深吸一口气,走上擂台,目光与褚烈相接。 褚烈身材魁梧,皮肤呈健康的古铜色,眉宇间带着一股刚烈之气。他看了李承珠一眼,抱拳道:“烈火谷,褚烈。” “清云宗,李承珠。”她回礼。 裁判长老一声令下。 比赛开始! 他一上来就施展出成名绝技“烈焰焚天”,只见他双手结印,体内灵力狂涌,周身燃起熊熊烈火,下一刻,火浪如同海啸般汹涌而来,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擂台的石质地面甚至都开始泛红、冒烟。 这人怎么自带特效? 李承珠眼神一凝,不敢有丝毫大意。她双手连弹,数张早已准备好的水行符箓瞬间化作一片巨大的水幕,挡在身前。 水汽蒸腾,化作白雾弥漫开来。然而,褚烈的火并非凡火,而是蕴含了他自身灵力的“灵火”,温度奇高,霸道异常。 “滋啦——” 水幕瞬间便被蒸干,化作一团团白雾,她的防御被轻易瓦解。烈焰毫不留情地继续向前,距离她已不足丈许。 台下观众席上一片惊呼。 “不好!” “快躲!” 烈焰扑面,热浪袭人,几乎让人窒息。李承珠被迫连连后退,脚下步法展开到极致,身形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肩头不慎被火焰擦过,衣袍瞬间焦黑,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 一股焦糊味弥漫开来,让台下的观众都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师姐!” “小心!” 清云宗的弟子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薛晌猛地站起,拳头紧握,指节发白,眼中满是担忧,甚至有冲动要冲上台去。沈礼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眉头微蹙,紧紧盯着台上的局势。 李承珠咬紧牙关,强忍着肩头的剧痛。她知道,此刻绝不能慌。一旦心神失守,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她的脑海在高速运转,疯狂地寻找着破局之法。识海之中,那本一直被她束之高阁、未曾真正修炼的功法——《天雷飞花诀》,静静地躺在角落,散发着微弱而古老的光芒。 此法与她并无丝毫匹配度,所以她一直不敢轻易尝试。 可现在…… 没有时间了! 不管了,再怎么样,我也要试试! 她心神一沉,神识如丝,小心翼翼地探入《天雷飞花诀》的法门之中。 就在这时,对面的褚烈见到李承珠似乎在走神,误以为她被自己的气势吓傻,心头怒火更盛。在他看来,这是对他的极大侮辱。 “受死吧!” 他怒吼一声杀红了眼,规矩都不顾,猛地抬起长枪,枪身裹着熊熊烈焰,犹如一条燃烧的火龙,带着撕裂空气的轰鸣声,疯狂向李承珠袭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李承珠识海中的《天雷飞花诀》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无数信息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化作一幅幅清晰的画面:剑雨疾速如花瓣纷飞,剑光如雨,天地间的灵力在这一刻仿佛都为她所用。 每一个细节,每一次呼吸,每一个眼神,都清晰无比。 “原来如此……”她心中豁然开朗,仿佛一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所有的晦涩与不解都烟消云散。 她深吸一口气,心神沉入识海,领悟了其中半式——飞花。 她的眼神变得无比清澈,手中长剑微颤,发出一声清脆的剑吟,仿佛在回应主人的召唤。 她将灵力注入一张空白符箓,那符箓在她手中化作万千晶莹剔透的花瓣,如同琉璃般闪烁着光芒。它们轻轻旋转,包裹着她的长剑,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绚丽而致命的景象吸引。 “斩!” 她一声清叱,一剑斩出。 剑光如花瓣飘零,轻柔、美丽,却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绚丽的剑光瞬间击溃了汹涌的火海,将那片炙热的红色硬生生劈出了一道真空地带。 空气仿佛被抽空,发出沉闷的爆鸣。 褚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而强大的剑招。他来不及细想,急忙横枪抵挡。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惊雷在耳边炸响。他的长枪被震飞,虎口崩裂,鲜血直流。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连连后退,脚下的青石擂台被踏出了一个个深深的脚印。 最终,他“噗通”一声单膝跪地,才勉强稳住身形,脸色惨白,胸口剧烈起伏。 李承珠剑锋一收,稳稳停在他的胸口,没有再进一寸。 “褚烈,败。”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全场再次陷入寂静,仿佛连呼吸声都消失了。下一刻,比刚才更热烈、更疯狂的欢呼声和掌声如潮水般爆发出来! “赢了!她赢了!” “太精彩了!那是什么剑招?!” “符箓……竟然还可以这么用?!” “她的符箓,是本源之力!我没看错!是本源之力!”那位白发苍苍的符修长老激动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嘶哑了。 终于有第二个人道破。 李承珠听到声音,心中微微一凛。逍遥真人确实没有骗她,她在使用时也的确领悟到了与寻常不同的力量。这份力量,纯粹、强大,且……似乎与天地间的某种法则相连。 是天道吗? 她收剑入鞘,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肩头的疼痛提醒着她刚才的惊险,但心中涌起的,却是前所未有的畅快和自信。 这《天雷飞花诀》,真是个宝贝。仅仅半式“飞花”,竟也能爆发出如此威力。 台下,薛晌缓缓坐回座位,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在李承珠身上,眼神复杂。 他看着李承珠被灼伤的手臂,心里像被针刺一样泛起细密的疼。 她又受伤了。 他看着李承珠被灼伤的手臂,心里像被针刺一样泛起细密的疼。 他不想看她受伤。 沈礼则微笑着,轻轻鼓着掌,眼中的光芒却深不见底。 目光与下台的褚烈对上,褚烈只感背后一凉,明明此人面上是笑着,但怎么给他一股危机感呢? 他只好加快脚步离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飞花 第20章 灯会 群英峰会的晋级赛制,犹如一场层层筛选的淬炼。两日激斗,仙云台上下,剑气纵横,灵力如潮。无数修士的锋芒在交锋中被磨砺得愈发耀眼。 随着夕阳在仙云台边缘缓缓沉入云海,最后一轮比试的钟声终于敲响,决赛名单在万众瞩目中徐徐公布。 即使李承珠早已在原著中看过结果,提前知晓名单的她,此刻心口仍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呼吸急促,心跳如鼓。 这感觉,就像高中时期等待试卷批改出炉的瞬间。 李承珠:谢邀,感觉要得心脏病了。 名单先是以红榜的形式张贴在仙云台中央的公示栏上,金色镶边在余晖中泛着暖光,引得人潮涌动,议论声此起彼伏。 片刻后,主办方再以传音信纸逐一送达每位参赛人员,告知其比赛情况。 李承珠早在早膳刚过的时候便收到了音信。信纸质地细腻,墨香清雅,首排赫然写着“李承珠,薛晌,燕青”三个名字,其后是简短的恭喜的话,以及后天决赛的具体时间与规则。 决赛与选拔赛不同,仅有三人同台。先是由抽签决定首轮对阵,胜者再与第三人争夺冠军之位,以此确定一、二、三名的归属。 她的目光停留在那行小字上——“清云宗,青峰二弟子——李承珠,佩剑飞花。”指尖轻轻摩挲纸面,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与褚烈比完那日的场景:一群人簇拥而来,七嘴八舌地问她各种问题,其中就有赛方的工作人员询问佩剑的名称,说是要登记备案。 想起“随便居”的惨状,那时她才不敢大意,绞尽脑汁想了许久,但起名废就是起名废,索性直接叫“飞花”。 毕竟,叫“破剑”也实在不好听(主要是没b格,划掉),而且那半式飞花在关键时刻帮了她大忙,说是功臣也不为过。 李承珠知道,他们三人皆是群英峰会上的佼佼者,而这所谓的“随机抽签制度”背后,恐怕也藏着主办方的小算盘。 果不其然,她在第二天便听到了自家小弟子们的窃窃私语。李承珠感觉自己来到了个古代版娱乐圈,没招了。 “唉唉唉,你们说我该投谁和谁战斗啊?” “我不投了,反正最终也是都要比的,而且投票还要灵石,我这个月没银子了。” “别啊,这多没意思啊,要我看,我就要投李师姐和薛师兄对战。” “他们都是我宗的强者,刚好可以看看这次比比谁才是第一强!” “我就不这样,我想投李师姐和那个散修。” “那散修看上去高深莫测的,李师姐当时还被他迷住了一会呢!” “啊!竟有此事!?”另外两个小弟子惊呼。 “那可不,这可是我哥哥告诉我的!他可是跟李师姐他们一起去群英峰会的呢!” “啊啊那我也开始犹豫了……” 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声音也变得低了下来。李承珠听完他们的对话,一脸懵逼。 不要搞了好吧? 什么叫比比谁强,目前阶段明显是薛晌吧!更有甚者,什么叫我被燕青迷住了?哎呦我去我就是单纯看到男主出现震惊啊! 她无奈扶额,转身准备离开,却正好看到正朝她走来的薛晌。 他今日只虚虚地束了一个半扎发,几缕青丝垂落在鬓边,衬得眉目如玉,少了平日的凌厉,多了几分柔和。阳光洒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薛晌一直盯着她,目光灼灼,搞得李承珠浑身不自在,眼神躲闪:“怎么了,师兄?” “师妹在这里干什么呢?”他走近,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没什么没什么,师兄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嘛?”她故作镇定,心中却在打鼓。她可不想让大反派知道自己在听他的墙角,而且还与自己有关。 一定会被揍成血雾的。一定。。 “我来找你。” 找我?找我做什么? 薛晌看着她,又偏过头去正了正面色,像是在斟酌词句:“我有话想告诉你。” 嗯嗯嗯?! 李承珠搞不懂这大反派的脑回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好顺着他说下去:“什么?” 薛晌清了清嗓子,不知为何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将手里的东西塞进李承珠右手心,丢下一句“你好好考虑一下”,便转身快步离去。 李承珠:???? 她摊开手掌心,发现里面正躺着两枚木制的纽扣,上面还刻有小花图案,线条略显笨拙,却透着几分可爱。阳光透过扣眼,射出几道泛着暖意的光束。她眯了眯眼,一边走一边仔细打量这两枚小扣子。 “啊!承珠!”熟悉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今天的春与归仍是穿着一身粉色衣裳,裙摆随风轻扬,像小雀一样突然钻到她身边,“你这是有桃花了呀!” 桃花??我?什么鬼。李承珠只觉得春与归的话无厘头,但又很好奇:“小春姐为什么这么说?” “送人同心扣,这不就是想找你处对象嘛!”春与归看看她又看看她手中的小花扣子,“还有小花呢!依我看应该是想刻桃花,但这人画技或许不怎么样…” 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承珠用手捂住了嘴。春与归眨着大大的眼睛看她,小小的脑袋里盛满了疑惑。 李承珠心中暗想:如果你知道这是未来魔尊做的,你一定不会想这样说。 她松开手,又想起薛晌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竟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点笑意。 不好,什么被戳中了,是我的萌点!(晕) 沉侵在内心小人中的李承珠完全没注意旁边的春与归看她的眼神已然变质,“承珠,听我一句,爱他就答应他!” 答应他?什么鬼?又不是求婚。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把李承珠雷一大跳,自己怎么会这样想??和反派结婚??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想着想着她脸上短暂空白后又疯狂的染上红晕,春与归第一次看李承珠脸红,声音里的兴奋快要化成实质,“承珠害羞了!” 李承珠:ber我这是急的你去和反派结婚试试呢。 “今晚便是千灯会,街道的灯火会一直亮到午夜子时以后,因为次日便是乞巧节啦。”春与归的声音里满是期待。 乞巧节,就是七夕,那个人人成双成对的节日。 所以,薛晌这是想邀她一起过七夕?为什么? 李承珠不明白,但脸上的热潮迟迟未退。 “不过这人也真是的,子扣母扣本该是一人一颗,他怎么全塞给你了啊!”春与归皱着眉,“这到底是因为是新手,还是想摆架子让你再去邀他啊!” “或许,是太紧张了罢。”李承珠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 心里却又浮现出薛晌刚才的模样——耳根泛红,眼神闪烁,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笨拙得可笑。 平常在弟子跟前严肃高冷的大师兄也有这样的一面吗? 不久后,春与归便朝璇玑长老大殿跑去,而李承珠却转了个弯,径直朝薛晌的住所走去。 清竹居。 她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低沉的一声“进来”,便推门而入。 清竹居与她所住的随便居截然不同。院中竹林摇曳,青影婆娑,微风拂过,竹叶簌簌作响,仿佛在低声细语。更令她惊讶的是,这里竟也有一个练剑用的专属小亭,亭中石桌石凳一应俱全,上面还有些陈旧的剑痕。 李承珠越看越眼熟,突然发觉:这不是他们经常去练剑的那个小亭一比一复制的吗? 她忍不住走近,指尖轻抚过石桌边缘,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先前无数个清晨与黄昏,薛晌耐心指导她剑法的情景。那些记忆,如细水长流,在心底缓缓流淌。 每到那时,李承珠总会下意识的忘记原剧情,忘记薛晌还是个大反派的事实,一切都美好的不像话。 “师妹……你”薛晌的声音从跟前传来,带着些期许,又有些紧张,好像在等待什么。 李承珠回过神,走上前,将一颗子扣塞到他手里。 手心交叠的瞬间,她触到了薛晌掌心厚厚的茧,那是常年练剑留下的痕迹,粗糙却温暖,让她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薛晌却猛地一僵,死死攥住那颗纽扣,偏过头去,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了……对不起……” 他以为,她是来还扣子,拒绝他的。 李承珠看着他快要碎了的样子,心中一紧,踮起脚将他的头摆正。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她撞入对方盛满星光的眸子里,那里面有慌乱,有渴望,还有她看不懂的情愫。 这是什么表情? 李承珠慌乱了一瞬,好像有什么情绪在心底翻涌,她愣了一下,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师兄,你打开看看呢。” 薛晌硬着头皮不动,声音低低的:“不要。” 看了,你就彻底拒绝我了。 都怪燕长青那个臭狐狸!之前还和我说什么同心扣,什么乞巧节,还说要亲手做,还要上好的桃木,亲手刻画……我去你的吧,燕长青,我非要扒了你一层皮不可!薛晌在心里恨恨地想。 李承珠无奈,这反派怎么倔得像头牛一样? 她索性将自己手里穿好红线的母扣在他眼前晃了晃,嘴角微扬,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心尖: “师兄,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灯会呀?” 薛晌猛地抬眼,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化为无法掩饰的开心。他张了张嘴,却发现想说的话都堵在喉咙里,最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一滴泪如约而至落在李承珠手背上,她只觉得心头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随即又消失,只留下一阵心悸。 她突然不敢看薛晌眼,尽管此时她还胆大包天的捧着他的脸。 只好借口说回去收拾一下,便像一阵风似的跑走了,只有薛晌在原地不动,似乎还在感受刚刚手心的温度。 好喜欢她。他想。 夜色温柔如水,清竹居外的小径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辉。微风拂过竹林,发出沙沙的轻响,像一阵天然的白噪音。 薛晌与李承珠并肩而行,一路无语,却并不尴尬。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如同涓涓细流,在两人之间静静流淌。 今天的晚风,很舒服。 下山后,街市的喧嚣扑面而来。千灯会的夜晚,万盏花灯如繁星坠落人间,将整条街装点得如梦似幻。各式各样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温暖的光芒,照亮了每一张笑脸。 春与归早已在街口等候,见到他们便兴奋地挥手:“这里这里!”她递给两人一盏精致的莲花灯,“来,一起去放灯许愿吧!” 三人随着人潮来到河边。河面波光粼粼,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每一盏都承载着美好的心愿,顺着水流缓缓漂向远方。 薛晌细心地点燃莲花灯,递给李承珠:“师妹,许个愿吧。” 李承珠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默念片刻,将灯轻轻放入水中。薛晌也将自己的灯放了下去,两盏灯在水面上相依相偎,随着水波缓缓漂远,仿佛一对携手同行的伴侣。 “师兄许了什么愿?”春与归好奇地问。李承珠也好奇反派会许什么愿望,便也好奇的探头过去。 薛晌侧头看了李承珠一眼,目光温柔:“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切,真小气。”春与归撇撇嘴,眼珠一转,“那你们慢慢逛,我去找璇玑长老啦!”说罢便一溜烟跑没影了,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河边只剩下他们两人。 “灯会人多,师妹小心脚下。”薛晌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脸颊也泛着绯红。李承珠微微一怔,没有挣脱,任由他温热的手掌包裹着自己。那手掌宽厚有力,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反派的手还挺温暖的嘛。 他们并肩走过挂满灯谜的长廊。薛晌似乎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却在李承珠停顿时,耐心地陪她一起思索。 “有了!谜底是‘萤火虫’!”李承珠兴奋地说出答案,赢得了一个小巧的香囊作为奖励。那香囊绣着精美的兰花,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厉害呀!”薛晌赞叹。 搞笑,你李姐姐我开始猜脑筋急转弯的时候你可能还不知道这是个啥东西。 “那当然。”李承珠得意地扬了扬头,将香囊递到他鼻尖,“闻闻看,喜欢吗?” “喜欢。”薛晌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声音低沉而认真,“只要是师妹喜欢的,我都喜欢。” 看着薛晌的样子,李承珠的心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慌忙移开视线,却忍不住偷偷笑了。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微微发烫,幸好夜色掩盖了她的窘态。 逛累了,他们在一处卖糖葫芦的小摊前停下。李承珠咬下一颗晶莹剔透的山楂,酸甜的汁液在口中炸开,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像一只吃到美食的小猫。 薛晌看着她,忽然低声道:“承珠。” “嗯?” “如果,如果我也是个魔族,你会怎么办?”薛晌刚口就后悔了,他不该在这时候说这些话,但他不想瞒着李承珠。 “魔族啊……这可不好办了,”李承珠的声音慢悠悠的,薛晌整颗心都被她吊着不上不下,“如果是师兄你的话,一定是个好魔!” “不是也没关系,那我呢就天天叫你做好人干好事,让你做个好魔。”李承珠说完还冲薛晌咧嘴笑了笑,声音里带着自信和信任,那是对薛晌的。 薛晌好像被她感染,心情也渐渐回温,对上她的眸子:“好,那可要多多麻烦师妹了。” 李承珠听他这么说,只是回头看河里的灯。随着河水的幅度轻轻飘远,她也说不准未来会是什么样,但现在的她只确定,薛晌还不是大反派。 起码,现在都他还是个好人。 见身边人不说话,薛晌再次开口:“师妹。” “嗯?”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一个人扛着。”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可以……告诉我吗?” 李承珠看着他,心中一暖,郑重地点了点头:“好。” 远处,零点的钟声敲响,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整个夜空,也照亮了他们的脸庞。薛晌侧过身,认真地将那枚母扣系在了李承珠的腰间,动作轻柔而专注。 “这样,就不会弄丢了。”他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她的肌肤,两人都微微一颤,心中泛起异样的涟漪。 “师兄,”李承珠仰头看他,眼中映着漫天烟火,“你真是个好人。” “因为是你才这样的。”薛晌凝视着她,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仿佛要将她融化在这目光中。 “什么?” “师妹,我心悦你。” “我不差的,以后也会变得更强,”薛晌停顿了一下,想到了李承珠和沈礼出双入对的样子,猛地抬头,近乎恳求朝她开口,“能不能……也试着依赖我一点?” 李承珠愣在原地,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只余滔天巨浪将她吞噬。这剧情,怎么回事? 见她迟迟不答,薛晌满脸通红,斟酌着开口:“我心悦于师妹是我的问题,师妹不必因为此事苦恼。” “我心悦你,所以我有的,我都给你;我没有的,我就去取来给你。” “你只要接受就好,不用担心别的是非。” “只要能帮到你,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一点也不贪心的。” 薛晌的眸子清亮,阑珊灯火盛在眼底只为倒映出李承珠的身影,好像他的世界只有她。 李承珠怔愣间,伴随着烟花在空中炸开发出的声响,一只布偶落在她怀中,瞬间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循声望去,竟是风风火火赶来的乐颖。 “承珠!” “我刚刚给你赢来的!一等奖!” 她的脸上带着笑,蹦蹦跳跳的跑过来,丝毫没有公主样子,但李承珠格外喜欢她这副样子。 她看了看面前的薛晌,又朝向她招手的乐颖那边望了望。烟花忽的在他们耳边炸开,她受惊般下意识闪退一步,“师兄,你说什么?” 薛晌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抬手想帮她捂住耳朵,但李承珠身体已经下意识做出反应,往后退出半步,薛晌的手只能堪堪落在她的肩膀。 四目相对,李承珠只觉得空气要凝固了…… 李承珠:对不起了!(滑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灯会 第21章 柔软 “系统!你倒是给我出来解释解释啊!”李承珠在脑海里咆哮着,面上却是仍然温温柔柔地笑着,她的左手被乐颖挽着,右手旁是默不作声的薛晌。 这位在原著中搅动风云、让三界闻风丧胆的大反派,此刻正低垂着眉眼,周身萦绕着一股化不开的悲伤气息。他平日里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墨色刘海,此刻软软地耷拉着,垂在眼睫之上,恰好遮住了那双总是温柔看着她的眸子,只留下线条流畅的下颌线,紧抿着的薄唇透着几分隐忍的委屈。 从李承珠的角度侧眸望去,能看到他微微紧绷的肩线,还有那双垂在身侧、指尖微微蜷缩的手。 那样子,竟莫名像一只被主人遗弃在雨里的落水小狗,湿漉漉的,带着难以言说的脆弱,让人……心疼? “呸呸呸!李承珠你疯了?” 脑海里的小人瞬间跳起来疯狂摇头,双手还在面前使劲挥舞,“那可是大反派!是将来要毁天灭地、把你虐得死去活来的狠角色!你心疼他?怕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她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试图用痛感驱散这荒谬的念头。可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飘向薛晌时,心头那点异样的情绪还是挥之不去。 心理委员呢?我不得劲啊! 偏偏那该死的系统,自从上次她重伤后,就彻底陷入了装死状态。这阵子没了系统的任务绑定和剧情约束,李承珠确实自由了不少,不用再小心翼翼地扮演那个活不过三章的炮灰,也能随心而行。 可自由的代价,就是剧情彻底失控了。 她不清楚自己这个“变数”的存在,会给这个小说世界带来怎样的连锁反应。更让她头疼的是时间线大幅提前,很多重要剧情节点都朝着她无法预判的方向狂奔而去。 就像刚才,薛晌竟然当着她的面,说喜欢自己,救命,我不是炮灰吗? 要知道,原著里的薛晌,冷漠孤僻,对谁都带着疏离和戒备,别说表白了,就连正常的寒暄都吝啬给予。可现在,这个大反派不仅主动靠近她,还对她表白了? 更诡异的是,在薛晌说出“心悦你”三个字的瞬间,她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光屏,上面赫然显示着“薛晌好感度:???”的字样,后面还挂着一把小小的金色锁。 她记得清清楚楚,光屏刚出现的那一刹那,那把锁似乎是打开的,隐约能看到一个跳动的数字,可还没等她看清,锁就猛地合上了,只留下一串问号。 是她看错了吗?还是说,只有系统回来,才能解锁这个好感度面板? 李承珠皱着眉,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她偷偷抬眼,又瞥了一眼薛晌的方向,那把金色的小锁依旧悬浮在他头顶,透着几分神秘,让她捉摸不透。 “快来看快来看!明天宗门大比决赛的榜单公布了!” 一阵急促的叫嚷声突然从远处传来,打破了李承珠的思绪。那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由远及近,瞬间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原本分散在各处闲聊、赏景的人们纷纷停下脚步,不约而同地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去——那是宗门专门用来公示重要信息的公榜处。 什么系统,什么好感度,什么失控的剧情,在“决赛榜单”这四个字面前,瞬间被李承珠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这次参加宗门大比,本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一来是想检验自己这段时间的修炼成果,二来也是想借着大比的机会,看看有没有改变剧情的机会。 心头的激动压都压不住,李承珠下意识地就要朝着公榜处跑去。可刚迈出一步,手腕就突然被一只滚烫的大手紧紧攥住。 那手掌带着常年握剑留下的粗糙茧子,触感温热而坚实,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笃定。突如其来的触碰让李承珠浑身一僵,脑海里的混沌瞬间被驱散,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只手上。 她呆呆地转过头,对上了薛晌的目光。 他已经抬起了头,露出了那双深邃的眸子。他没有看她,但手上的力道和掌心的温热不容忽视。 薛晌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赛事表,递到了李承珠面前。见她还在发愣,没有伸手去接,他便微微蹙眉,指尖凝聚起一缕淡淡的灵力,将赛事表在空中展开。 柔和的灵光笼罩下,赛事表上的字迹清晰地映入眼帘: 【宗门大比决赛对阵名单】 第一场:清云宗李承珠 vs 清云宗薛晌 第二场:晋级者 vs 散修燕青 下方还附着一段长长的说明,详细解释了这样排布对阵的原因——美其名曰“公平公正,兼顾观赏性与竞争性”,实则在李承珠看来,不过是剧情的惯性在作祟。 原著中,这场宗门大比的决赛本是薛晌对阵男主燕青,而薛晌作为前期重要的反派,自然要被男主狠狠打压一番,为男主的花路开路。 也就是在这里,薛晌天才少年的称号被夺走,内心被种下阴暗的种子,天之骄子跌下神坛,命运齿轮开始围绕男主转动,而他则成为催进器。 可现在,她这个原本不该出现在决赛圈的炮灰,顶替了男主的位置,要先和大反派正面硬刚了。 李承珠盯着那张赛事表,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无数信息在脑海里炸开,乱哄哄的一片。她甚至没顾得上挣脱薛晌依旧握着她手腕的手,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震惊和茫然之中。 核心剧情,出现了改变。 那是不是她也有机会……救薛晌?她的脑子胡乱的想着。 “我押中了!嘿嘿嘿……赚翻啦!” 一旁的乐颖突然发出了土拨鼠般的尖叫,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狂喜。她双手叉腰,小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眼睛都亮成了星。 “什么意思?” 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 乐颖吓得一哆嗦,猛地转过身,才发现李承珠和薛晌正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她。李承珠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可那笑容却没达眼底,反而透着几分“你最好老实交代”的压迫感;而薛晌则是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剑,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小心思。 乐颖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讪讪地摆摆手,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没、没什么!哈哈哈哈……我就是太开心了,毕竟承珠你能进决赛,实在是太厉害了!” 看着她眼神躲闪、脸颊泛红的心虚样子,再联想到早上路过弟子们聚居的院落时,无意间听到的几句闲聊。李承珠心里瞬间明了,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语气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笃定:“小颖,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砸钱给我的组合投票,还开了赌局?” 李承珠:我仅用0秒就猜出,你也试试吧。 她的声音依旧,可乐颖却莫名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下意识地就想转身逃跑。可刚转过身,一道寒光就挡在了她的面前。 那是一柄造型古朴的长剑,剑身泛着淡淡的青芒,剑柄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剑穗是纯正的玄色,随风轻轻飘动。这柄剑,宗门上下无人不晓——正是薛晌的佩剑,逍遥剑。 逍遥剑出鞘三寸,寒气逼人,恰好拦住了乐颖的去路。剑身上的灵力波动虽然微弱,却带着极强的威慑力,让乐颖瞬间僵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 逃无可逃,乐颖只好硬着头皮转过身,双手绞着衣角,眼神飘忽不定,声音细若蚊蚋:“就、就投了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哈哈。” 看着她这副欲盖弥彰的样子,光看表情李承珠就知道,完了。 在这个参赛组合幕后绝对没少长乐公主的私房钱,听刚才的话,可能还拿这个去赚了不少,八成是已经回本,甚至还赚了一笔。 想到这李承珠就忍不住捏了捏乐颖的脸,“下次不许这样了,要是吃亏了怎么办?” “才不会吃亏呢,我不会让你输的!别小瞧了我!”她含糊不清地说着,那双亮亮的小鹿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李承珠。 “而且我真的很想看师兄和承珠的战斗!” 看着她这倔样子,李承珠也没招了,只好放过她的脸颊肉,“下不为例,下次不准投大钱了,不准冒险,知道不。” “知道啦知道啦!” 乐颖立刻眉开眼笑,一边用手轻轻揉着刚才被捏过的脸颊,一边笑呵呵地答应着,那副乖巧听话的样子,活脱脱像个被主人顺毛的小猫咪。 乐颖对她这副大姐姐样子的说教很受用,一边用手轻轻揉刚刚被李承珠碰过的地方一边朝着她笑。 乐颖:没问题,但下次还敢,嘿嘿。 随着夕阳西下,节日的热闹渐渐散去。三人结伴回到清云宗山门,在三峰交汇处分别。 乐颖怀里抱着今天看热闹时淘来的一堆小玩意儿,有晶莹剔透的玉石挂坠,有会发出清脆声响的风铃,还有几个做工精致的小泥人。 她兴高采烈地挥舞着怀里的战利品,朝着李承珠和薛晌使劲挥手:“承珠,师兄,我先回去啦!明天我一定早早地去赛场给你们加油!” 李承珠站在原地,笑着朝她挥手回应,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路上小心点,别跑太快。” 薛晌则是微微颔首,对着乐颖的背影点了点头,算是告别。 看着乐颖蹦蹦跳跳的身影消失在通往玄符峰小径上,李承珠才收回目光,转身朝着自己居住的青锋峰走去。薛晌沉默地跟在她身侧,两人并肩走在铺满青石板的小路上,周围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一路无话,就在快要走到南峰住所门口时,身边的薛晌突然冷不丁地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试探:“师妹,你很喜欢柔软的东西吗?” 李承珠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他,有些不解地皱起眉:“嗯?为什么这么问?” 薛晌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抬眼看向远方,目光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很久都没有说话。 忽然他顿了顿,说道:“小狐狸毛茸茸的,乐师妹性子软,都算是柔软的东西吧。” 李承珠今天累得不轻,从早上的半决赛到下午的意外表白,再到刚才的决赛榜单冲击,一连串的事情让她身心俱疲。 此刻被薛晌这么一问,她也没多想,随口答道:“嗯,大概是吧。看见毛茸茸、软芙芙的东西,就觉得心里特别舒服,所有的烦心事好像都能被治愈,嘿嘿。” 她说这话时,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睛眯成一条缝,像只满足的小猫。 薛晌轻轻“嗯”了一声,便没有再继续追问。他微微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李承珠说的“毛茸茸”“软芙芙”,他有些听不懂具体的意思,但大概能明白,是喜欢的意思。 想到这,薛晌周遭的忧郁气息更深了一重,但已经到家门口的李承珠并未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只是简简单单道了别,就冲到床上趴着了。 薛晌看着紧闭关上的门,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 硬邦邦的,果然一点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