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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大卸八块!”

作者:小桃无赖Julia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趁袁鸣和苏萦进了凝香斋,萧征也随后下了马车,信步走向街对面一间人来人往的药铺。他于檐下负手而立,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进出抓药的人群。正值换季,多半是染了风寒的百姓,所抓药材也无甚特别。


    直到一位布衣女子出现在药铺门前,吸引了他的注意。


    她形容憔悴,眉宇间锁着深重的愁苦,递上的药方,药材配伍赫然是调补心脉、固本培元的路子,与周遭治疗风寒的方子截然不同。


    萧征心中一动,待她抓了药,拎着药包往回走时,悄然跟在了后面。


    那女子并未归家,而是先走进当铺,片刻后出来,药包还在手上,发间却空荡荡的,头上唯一一根素银簪子不见了。她小心翼翼地提着药,穿街过巷,最终走进城南一片低矮的民居。


    萧征不远不近地跟着,最终在一间歪斜的茅屋前停下。萧征在门外稍待了一会儿,抬起手来敲敲摇摇欲坠的板门。


    萧征敲了几次,无人应门,倒有一股青烟从屋顶的烟囱上徐徐冒出来。女人可能在房中忙着生火,没有听到。


    “娘!”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诶!茁儿要什么?”那女人的声音急促地回应。


    “好像有人敲门。”


    门这才打开了。那女人的脸都被烟熏黑,头发也毛了,用一根竹筷子胡乱绾着。见是个气度不凡,衣着华贵的年轻男人,不禁露出瑟缩而又提防的神色。


    “贵人是——”


    “这位娘子,”萧征恭顺有礼道:“在下有事相求,可否进屋一叙?”


    那女人的眼警惕地把他从上到下扫了一遍,犹疑地把他让进屋,却没有再带上门。


    萧征疑惑地朝背后敞开的门看了一眼,随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家里只有这女人和一个小孩子。


    一间狭小却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屋子,空气中弥漫着苦涩的药味。一个面色苍白、嘴唇泛着不祥紫绀的幼童正安静地躺在炕上玩耍,他的呼吸显得有些费力。


    这孩子看着可不像有三岁。


    萧征的目光扫过那孩童,心中一沉,可还是将来意如实相告:“在下此番前来,是替我家主人寻药引的。”


    见这民妇满脸不解,他耐心解释道:“我家主人患了心疾,郎中说,需取熬煮草药三年未断火的药锅,刮其锅底灰为引。刚在药铺门前,在下注意到娘子抓的药,正与郎中所言相合。敢问娘子,家中药灶可已用了三年?”


    妇人认真的听完,苦涩地摇了摇头:“没有,我这孩儿刚满二十六个月。不瞒贵人,这煮药的锅也时常停火。平日里我得出去帮工,还要去街上买药,茁儿虽然懂事,可他自己在家的时候,灶上生着火,总归不安全。”


    萧征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您一个人操持家务,照料孩子,实属不易。您这孩子从何时开始吃药的?”


    妇人局促地低下头去搓着手,羞赧地一笑:“若细论起来,那是自打他生下来就开始了。他从一生下来嘴唇就发紫。郎中说,孩子这先天的心疾,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民妇愚笨,就想着自己吃了药,化作奶水,或许能过些药气给孩子。可这法子,总不见奏效……”


    她言语间充满了无尽的内疚,仿佛孩子孱弱的生命全是她的罪过。


    萧征心痛地皱起眉头。板门被寒风吹得呼嗒呼嗒响,孩子也咳嗽起来了。


    妇人立刻朝孩子看了一眼,想去关门又碍于这男子还在。


    萧征也知道不能多留了。


    他三言两语把想知道的事都确认清楚,知道她家确有遗传病史,丈夫一年前因此症过世。如今唯有一位她丈夫的叔父住在深山里,同样受此疾所苦,每半月才出山买一次药,家中的药灶,常年煮着药渣,听说是从未断过火,一定不止用了三年,保不齐有十年了。


    萧征眼前一亮,当即有了目标,临走时取出银钱,想助她渡过难关。


    那妇人却连连摆手,诚惶诚恐:“使不得!贵人!民妇没帮上您什么忙,怎敢受您的赏……”


    “拿着吧。”萧征将银子轻轻放在桌上,目光落在那气息微弱的孩子身上,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若这点银钱,能助这孩子顺利长大,便是为我家主人积福延寿了。”


    他顿了顿,望向那妇人承诺:“若娘子信得过我,待我们办完事回来,带你们一同去京城,寻一位姓温的郎中。他医术高明,或许…能为这孩子的病想想办法。”


    萧征原路返回,苏萦和袁鸣已在车前等了多时了。天黑前,三人寻到一家客栈落脚。


    上楼进屋安置好行李,待房间里剩下她一个人,苏萦才从怀中掏出那块错版青麟髓和她父亲给的锦囊来。


    锦囊中只有一张字条,上书:


    凝香斋老字号


    改“舛”为“失”


    青麟髓一块


    “为什么要让我买这么一块墨锭呢?”苏萦皱着眉头,将那墨锭用手帕垫着,拿在手里反复端详。


    它好像确实是比其他的墨锭重一些。


    苏萦福至心灵,从行李中找出精致的小凿子小锉刀,轻轻从墨锭背面敲开一点。


    这里面是什么?她把碎屑小心地剔去,放在灯下一照一摸——


    “是金子!蜜——”她下意识回头找蜜合,又赶忙自己捂住嘴生生截断话音,朝嘴上轻拍了几下小声嘀咕着叮嘱自己:“谁也不能说谁也不能说…”


    多亏蜜合不在,要瞒的只有隔壁那两个人。她把那墨锭包好,塞在行李最深处,想了想,还是掏出来自己贴身揣着。


    一阵夜风吹过脖颈,她打了个寒战。


    “窗子怎的没关好?”她边抱怨边朝窗前走去。


    离窗子十步远近,她突然停下脚,又发现了这屋子别的毛病。


    “这客栈给的什么枕头啊?这么高这么硬怎么睡嘛!我得找他们伙计换一个去。”


    她从床上拿起枕头抱在怀里,一径出了门。


    一将房门带上,她脸上的慵懒和烦躁就瞬间褪去,脚步加快,三步并作两步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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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征和袁鸣的房门前,急切地抬手叩响了门板。


    “怎么了未晚?”萧征开门很快,一眼看出她脸色不对,马上将她让进门来。


    苏萦闪身进屋,迅速将房门关紧,背靠着门板,这才轻轻吐出一口气,觉得两腿都吓软了。


    “我房里…可能有人。”她只觉得浑身已出了一层白毛汗,惊魂未定地低声说:“就躲在窗户与床的夹缝里。”


    萧征眼神骤然锐利如鹰,声音冷沉:“袁鸣,保护好郡主。”


    “有还哥哥,你别去!”苏萦话音未落,萧征眼神一凛,已反手抄起房中立在一旁的硬木板凳,身形如电,敏捷地侧身撞开了隔壁房门。


    房门洞开的瞬间,一道黑影果然从窗边床缝中暴起,寒光直刺萧征面门。


    萧征不闪不避,手中板凳带着恶风猛地横扫过去,“咔嚓”一声脆响,不但格开了短刃,更将刺客持刀的手腕砸得明显变形。刺客闷哼一声,攻势顿缓。


    萧征根本不给对方喘息之机,板凳在他手中如同活物,顺势下劈,重重砸在刺客膝弯!那人惨叫一声,单膝跪地。萧征飞起一脚,正中其胸口,将其狠狠踹得倒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房间的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木桌应声散架。


    整个过程不过呼吸之间,等袁鸣护着非要看热闹的苏萦挪到门口,那刺客已瘫在碎木堆里,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此时,掌柜的也连滚带爬地跑上楼来,看着洞开的房门和屋内狼藉,脸都白了:“客官!几位客官!你们刚在房中干什么呀?!”


    萧征面不改色,将手中完好无损的板凳轻轻放回原位,云淡风轻地掏出钱袋,拈出两锭足够分量的银子:“掌柜的,多有得罪,弄坏了您店里一张桌子和一扇房门。”


    他目光扫过地上瘫软的刺客,语气平常:“此人乃官府缉拿的要犯,方才试图行凶,已被我制服。这些钱是赔偿,剩下的,算作压惊和清理的费用。您让伙计现在去报官,官府定还会重重有赏。”


    掌柜的捧着银子,看着萧征那波澜不惊却自带威压的脸,又瞥了一眼地上明显是练家子的刺客,哪里还敢多说半个字,连忙点头哈腰:“多谢客官!多谢客官为民除害!小的这就叫人去报官!”


    “这里也还是京师管辖的地界吧?”苏萦突然抢上前来,指着自己的胸口气哼哼地说:“报官的时候告诉衙门的人,这贼人要刺杀的是谁!是我,步军统领乔望津唯一的外甥女!让舅舅把他给我大卸八块!”


    “大小姐,大小姐,”袁鸣忙安抚她:“官兵还没来呢,还得留活口录口供,你别就把人吓死了。”


    劝完苏萦,袁鸣小步挪到萧征身边,小小声地感叹:“郡主这气性可真够大的,这小狠话撂的…”


    萧征把地上晕倒的人捆扎结实,抬头看了袁鸣一眼,幽幽道:“她不说狠话的。”


    她一向说到做到。


    前世有幸体验了一把“大卸八块”身上骨折多处到死还断着一只手的当事人对此表示深深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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