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当事人现在就是非常后悔。
计划了一整周，构思了无数种把人踩在脚下羞辱的方法，结果脱口而出的，竟然是一句幼稚可笑的“我要你听我的”。
更憋屈的是，商榆眼都没眨就点头了。
荼砚丝毫没有达成某种目的得快感，反而有种被牵着走的错觉。
甚至到了白天，商榆还若无其事，好像昨晚一切从没发生，就连找他茬的时候，那神态语气，都都和平时别无二致。
商榆还是那样，顶着一张招蜂引蝶的脸，下课的时候身边总能围一圈人。
其中还有一个，荼砚确认性取向为男的男生。虽然每一个，商榆都只是瞥两眼，从不多停留。
荼砚还是看得眼睛发痛。
……既然商榆都答应听他的了，那说点什么，他真会听？
他推了推埋头抄作业的同桌，“下节课你和商榆换个位置。”
同桌面露犹豫，荼砚“啧”了声，“下节课是代课老师，根本不认识人，你尽管换。作业……对了，作业，你随便抄，哪科都行。”
后一句显然更具诱惑力，同桌立刻乐颠颠地抄起书去前排。没一会儿，商榆转头看过来，荼砚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有事？”商榆最终还是拿着书过来。
这场景骇死荼砚周围一圈人了。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俩不对付，虽然他们私下并不觉得商榆难相处，但显然荼砚更不好惹。
前后桌挺直背，默默远离疑似充满硝烟的战场。
荼砚单手支着下巴，把商榆从上到下都扫视个遍。
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白皙漂亮的脸，轮廓流畅的脖颈往下……领口的扣子又开了。
荼砚喉咙有些发干。
他几乎咬着牙，凑近对方，低声说：“班长，扣子刚才还那么板正，怎么，这会儿热？”
商榆若有所思，忽然捂住他的嘴，“因为——”
“在勾引你啊。”
砰——
一声巨响，荼砚连人带凳子整个人砸在过道中。
围观同学各个张大嘴巴，没想到先动手的竟然会是商榆。
“不用，别碰我。”荼砚胡乱挥要来搀扶的人，撑着凳子艰难起身。
奈何四角凳并没那么稳固，他身体一歪又要倒下去，这次商榆终于出手拉住他。
上课铃适时响了，饶是再好奇的同学也不得不收回目光坐回原位。
荼砚坐稳后愤恨抹了把脸，却发现脸竟然还是烫的。
“商榆，你他妈是找不到人陪吗？”荼砚压着声音，想吼他。
商榆沉默叹一声，摇头，“荼砚同学，你对我有偏见。”
荼砚不敢太大声，又怕忍不住，干脆抓起笔写小纸条：你都干那种事了！
商榆回得很快：哪种事？
荼砚惊叹于这人的无耻，甚至觉得相比之下自己纯良得多。他干过什么？看着片解决几发，哪个热血青春期男生不这样？
商榆很快又推来几一张：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不做。
一拳打在棉花上，荼砚彻底接不下去。
他想到昨晚的“狠话”，想到今天出的洋相，这口气不出是不可能的。
荼砚拿起笔，唰唰写完用力推过去：做！我他妈就看！我还要指定你怎么做！
商榆看着纸条，眼中有一瞬间的诧异，随后便回复：可以。
荼砚懵了。他自觉这种要求已经极具侮辱性了，对方却，答应了？
说到底，荼砚还是没真经历过这些。何况现在又是在教室里，老师在传道授业，他在低下进行着不堪的交流，多少有些心慌。
荼砚撕掉了纸条，频繁看了商榆几年，最后低下头掏出手机给他发消息：别播了。
商榆瞥了眼，拿着手机看了会儿，指尖一顿一顿地敲字：荼砚同学，可是我有性瘾。
荼砚猛地摁熄手机。
草。
很快手机屏幕亮了下，商榆又发来消息：但我又答应听你的了，怎么办？你晚上来我家吗？
荼砚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已经不是什么撩拨了，这就是明晃晃的邀请。
他倏地举手，大声说：“老师，商榆不舒服，我带他去医务室！”
老师刚一点头，荼砚立刻拽起“身体不舒服”的商榆冲出教室，直奔医务室方向。
商榆都没反应过来，“你真去？”
荼砚回过头，看着微微气喘的人，忍不住停下，忽然伸手捧住他的脸左右端详，没任何问题。
最后，他又骂了句脏，问：“商榆，你和我说清楚，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荼砚同学你跟到我家，要我听你的吗？”商榆语气淡淡。
眼前这个这个坑，荼砚是跳进去憋屈，不跳又显得自己怂。
他心一横，勾起嘴角，熟练地用着轻佻的语气，说：“行，既然你这么缺男人，我答应你。”
商榆却是表情微微一僵。
“怎么，班长，你又不愿意了？”荼砚勾住商榆领口，想着，就算商榆现在拒绝，他也不可能同意，至少要吊着他到晚上。
商榆只是静静看着他，缓缓开口：“荼砚，你交过男朋友吗？”
荼砚皱眉，“老子一年换十二个。”
“哦，那你经验还挺丰富，看不出来。”
这下荼砚又噎住，半晌他才梗着脖子说：“谁要你这种人看出来？你就是我找乐子的玩具，我想怎么玩随我高兴。”
商榆呼出口气，抬起手搭在他手上，指尖一路向下摸到荼砚小臂，说：“嗯……但是你确定，要现在在这里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学校操场。
荼砚猛地抽回手，嘴上依旧不认输：“我看你挺喜欢的。”
商榆笑了笑，阳光下那么纯真，无论无何荼砚都无法相信他内里竟然是那样大胆的人。
他忽然有些泄气了，之前的行为好像根本没有意义。
“……你还要去医务室吗？不去就回教室。”
商榆摇头。
荼砚跟在他身后，刻意拉开距离后又停下，看着那道清瘦的背影愣神。
他果然搞不懂这个人。你说他是欲的化身，他却丝毫不像暗□□里的魅魔，反而干净得出淤泥不染。
如果换个开头，荼砚觉得自己会喜欢上他也不一定，毕竟那张脸确实无可挑剔。
不对。
荼砚拍了拍脸，下一秒商榆却凑上前，问：“你怎么了？”
语气里好像真的有些担心。
荼砚嘴唇动了动，话不过脑忽然问：“你在……直播上说，你有喜欢的人？”
商榆愣了下，点头，“嗯。”
荼砚便说：“那你还做那个？你就不怕你喜欢的人看到了？”
“他喜欢看啊。”
荼砚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感情是两口子一起变态！
晚上荼砚真的去商榆家里了，但站到屋里时，他才开始无措。
商榆洗了澡，围着条浴巾就走出来。见他还杵在门口，忽然了然似的喊了他一声。
“你会吗？”他问。
荼砚从大脑宕机的状态勉强回神，看着眼前还沾着水的身体，信息过载难以处理。
“什么……？”
商榆看着他，最后放弃了。
“你又要去直播？”荼砚下意识拉住他，结果却扯掉了浴巾，布料瞬间散落。
荼砚：“……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商榆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平静陈述：“荼砚，你看起来不像有经验的。”
荼砚彻底炸了，“对！我没你那么有经验，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
“我也没经验。”
荼砚顿住，“啊？”
商榆又想了想，接着说：“也不是，我自我解决的经验比较丰富。”
他低头看了一会儿，又把浴巾围上，转身把自己摔进沙发里仰头看着荼砚。
“荼砚同学，虽然过程有点意外，但是你这，不是被我勾引到了吗？”
荼砚都没来得及反驳，商榆立刻又说：“在学校可不许乱说，不然我把你跟踪的事说出去。跟我不清不楚的，还非法入侵，说出去你爸妈会气死吧？”
荼砚的表情由迷茫转为震惊——他这是，被威胁了？
然而他竟然找不出反驳的话。
荼砚此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商榆根本就不是什么无辜又放浪的花！
“你，想做什么？”荼砚盯着他，几乎一字一顿。
“不做什么。”商榆露出个转瞬即逝的笑，随后起身，在荼砚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贴在她身前，几乎以交颈的姿势，“就是觉得，你的身体，好像还挺喜欢我的。”
“那就给我点时间吧。”
商榆说完那句话就进了卧室，根本没给荼砚任何说话的余地。
很快，手机上出现一条来自商榆的消息：次卧可以睡。
荼砚愣愣去开次卧的门，里面铺好了床。
商榆留宿过别人？
荼砚撇着嘴，稀里糊涂去浴室草草洗了个澡，又进了次卧。
然后发现，商榆今天根本没上线直播。
他真的听话没播？那他说他有那个……怎么搞？
荼砚抓着头发，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可笑——这都什么和什么？
他最后还是去敲主卧的门，商榆让他直接进。
以为会看到什么香艳场面，荼砚做足心理准备才开门，结果……商榆在写试卷。
“随便坐，我马上好。”
商榆写完最后一笔，抬头看着浑身不自在的人。
荼砚咽了口口水，做好了被嘲讽地准备，正色道：“去医院。”
商榆：？
“你肯定是用那些药用出副作用了，必须去医院检查。如果你觉得不太好意思，我有个朋友的哥哥在男科——”
“不了。”商榆打断他。
荼砚连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走近，语气尽量放缓：“好吧，商榆，我承认，我有点讨厌你，但还没到要将你赶尽杀绝的地步，也不想趁人之危。既然让我碰上了，我不能不管，你还是——”
“你又在担心我。”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打断我！”
商榆蹙着眉，白炽灯下的眼睛好像都蒙着水光。
荼砚赶紧摇头——不能被他骗了啊喂！
“我没事，一会儿要睡了。”
“那，也行。”荼砚说。
商榆盘腿坐在床上，抬眼看他，“那你在这，是要和我睡？”
“也——不行！”荼砚瞪着他，说，“昨晚的话作废，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也老实点。”
“谈判”以失败告终。
荼砚总觉得哪里不对。
仔细算来，这怎么都是自己赚了吧？让一个讨厌的人听命于自己，怎么都不亏。
刚才他还得寸进尺，让商榆亲手给他剥了个橘子喂进嘴——这不就是在羞辱商榆吗！
但是怎么绕来绕去，他还是觉得被威胁上了？
还有商榆那变态的对象……不是，他那意思是还没挑明？但是，他那对象竟然喜欢看他干那事……
荼砚脑子一团麻，鬼使神差又打开商榆的账号主页。
里面清一色同类型视频。
看着看着，荼砚一个激灵清醒了——草，商榆不止一次问他喜不喜欢看。
还勾引他。
虽然自己确实是身高188标准男高八块腹肌人帅多金器大活好家境优渥，但怎么说，也不可能让商榆这么处心积虑吧？
商榆难道不是讨厌他吗？讨厌得开学第一次在打架现场见面就骂他菜逼，到了学校更是处处作对故意刁难他。
而且谁变态了？！相比之下，自己哪里变态了？
荼砚同学你对自己的评价还挺高
这本是纯爱，没谈过，攻是嘴强王者，受只有DIY！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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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