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松椿观察着屋里的人,带着刚刚领路的,不多不少一共七个人。
她躬身行礼:“莫师妹。”
“我见这位师弟的神色,可是也遇见难事了?”
莫惊春就喜欢跟这种人说话,她轻轻点头,让人先坐下喘口气:“不瞒师姐,我们一进来就遭到了追杀,迫不得已才来这亡者屋里避祸。”
“追杀,亡者?”
“对,”站在一旁的女修接话,“是外面的妖兽,从城南到城北,一路追杀,我们敢保证什么都没做,全是无妄之灾。进这屋之前我们简单检查过,后面有棺材,已经封棺,我们没再开棺打扰。”
祝松椿眼神移到她身上,这人叫韩濡逊,剑修,跟在阁月长老座下修行,是个性子直率火爆的姑娘。
“我们几个人被分开了,”祝松椿估摸着说,“没有遇见追杀,但是我们醒来的时候就带伤。”
“带伤,”莫惊春犹豫道,“方便让我看看吗?”
“当然,”祝松椿带着真切地笑,感激道,“麻烦莫师妹了。”
趁着空挡,祝松椿往后挪了几步,观察着屋里的人。这一瞧,她心里多少明白点刚刚的慌张了。
这一队人马组成成分相当复杂,满打满算能打的就一个剑修和一个符阵师。
不过嘛……
祝松椿低垂着眼睛,韩濡逊说他们被追杀,她不这么觉得。
她觉得是有人故意把他们往别处赶,或者,是往别处引。
祝松椿回忆着一路过来的所见所闻。以大洞为中心,四周是明显的村落,偏北侧有深渊,崖壁上是虎视眈眈的妖兽,南侧是密集的房屋,哪怕塌成废墟,依旧能窥见繁华的影子。这座房屋位于最南侧,是保存最好,看起来收拾着最整洁的。
如果是赶走的话,祝松椿觉得有樾女的因素在。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樾女再怎么弱,也不至于驱赶他们一群新人找说话的空档。
那就只能是第二种了。
祝松椿右手无意识的摸索着剑柄,瞧着莫惊春的动静,走到韩濡逊身边,低声说:“你刚刚说的棺材在哪?”
“你要去看?”
祝松椿点点头,那小姑娘不太好意思的:“咱们开棺?”
“对,我觉得有点不对,去看看。”
韩濡逊犹豫片刻:“我跟你一起吧。”
“不用,”她拍了拍小姑娘肩膀,“你在这守着惊春,我去去就回。”
临走之前不放心,祝松椿给房屋贴了几张符纂,这才拍拍手往后面去。
刚踏进后堂,祝松椿就试着一股钻心的寒意从脚底往上蔓延,手中的明火符一闪一闪,祝松椿干脆把符扔了,从芥子袋里掏出夜明珠,慢慢往前走。
揽山河横在身前,楼雪尽之前塞的护身符在周围漂浮。
她往前走,脚底下慢慢涌出黑雾,祝松椿继续往前走,终于在一群黑雾中看到了那口棺材。
一阵风刮过,堂下破败灯笼左右摇摆,剐蹭在柱子上,发出牙酸的声响。
祝松椿低头仔细观察那口棺材,既没有铁链束缚,也没有符文镇压,除了那说不清道不明的黑雾,这口棺材就是凡间最普通的样式。
祝松椿一不做二不休,钉子都已经生锈,她略一使力,棺材发出“吱嘎”声,灰尘溅起,祝松椿被呛得咳嗽两声,尘埃散去,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是跟深山里女童长得很像的那个女人。
祝松椿倒吸一口凉气。这地界少说几百年前就已经覆灭,但棺材里的尸体保存相当完整,衣服甚至都没有腐烂,这张脸比她在外面看到的有生机多了。
看似的活人像傀儡,棺材里的尸体却有生机。
祝松椿嘴角扯出一个笑,简单看一圈,没什么危险。她艺高人胆大,直接上手找这女人的信息。
前辈保佑,她还真翻到一个木牌。
祝松椿拿过一看,“张岫辰”三个字刻的整整齐齐。
“张岫辰。”祝松椿压低声音重复道。
棺材里的人早死在几百年前,自然没法起来应她的话。
祝松椿把棺材合上,转身往前堂去。
乱死了,她想,就这一会工夫,比她前几个月碰见的人加起来都多了。
死而复生的樾女,村庄里诡异的祖孙,跟女孩长得很像的活死人,莫名其妙出现的驰钺,棺材里的女尸。
被绑在祭坛上的南锦书,大洞里掉下来的李万郴,被追杀引诱的莫惊春一行人。
祝松椿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赵安行现在怎么样了。
一推开前门进屋,祝松椿就知道赵安行现状了——
半死不活。
这句话没有一个字是虚的,赵安行被放在地上,莫惊春和李万郴两个人围着,不停的救助。
血渗到地板缝隙里,浓重的血腥气在空中飘散。
南锦书听见声响,快走几步,在耳边简单交代:“萧云笙带回来就这样了,按他的说法,是他离开后发生的变故。两位师姐在解毒。”
祝松椿脸色冷峻:“中毒?”
“目前推测是,”南锦书点头,“身上的伤是厮杀被波及的,她选的地方没藏好。但是……”
祝松椿多了解她,一瞧这神色,直接问:“怎么了?”
南锦书摇摇头,不确定的说:“我感觉她身上有股奇怪的气息,就像是……诅咒?也不算,我说不明白。”
“你觉得是进来之后发生的变故还是进来之前。”
“之前。”南锦书很肯定,“这股味道开始发霉了,一看就是有年岁了。”
祝松椿默默记在心下,韩濡逊看着她们像谈完的,上来询问:“大师姐刚刚有发现吗?”
“有发现,一会人齐了说。”
祝松椿往后一靠,这屋子里密密麻麻,站了十多号人,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认不清脸了。
来这满打满算不到两个时辰,忙活的她头都跟着发疼。
莫惊春扎针搭脉比不上李万郴,但她经验丰富灵力纯厚,两人打了一通配合,赵安行还真慢慢醒了。
祝松椿先问了赵安行情况,确认无大碍后,才把人聚起来开始疏离信息。
掏出一张纸,简单画几笔。
“我们小队被分开了。我在大洞旁边,当时意识到西边不对,往西边去,找到了锦书和萧云笙。那地界是群山环绕,有一对祖孙,行迹诡异,没来得及细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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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后遇见跟那个孙女很像的一个女人,状态像活死人。她的尸体在后堂棺材里,叫‘张岫辰’,我刚看完。”
韩濡逊眼睛瞪得溜圆。
祝松椿没管她,继续往下说:“萧云笙去找安行,我跟锦书休整时,万郴从大洞里掉了下来。之后我们遇见死去多年的驰钺,万郴推测是亡灵。”
她把笔一扔,抱胸思考:“现在有几个没问题摆在我们面前——
一,尽快把所有人聚在一起,这地界诡异,不要单独行动。
二,天上的大洞到底有什么奥秘。万郴,一会你说。
三,如果祖孙,活死人,女尸关系密切。那么,你们怎么来的这就有说法了。
四,群山环绕的村庄有万魔地狱咒,有时间回溯的现象,但是还没确认。如果祖孙与这边有关联,地域跨度为什么这么大。
五,被妖兽厮杀的人,或者怨灵是哪里来的。我们基本已经排除幻境的可能,如果是外面,怎么进来的,为什么没有发现。如果是生活在这的,当年屠杀魔镜海时为什么没有一点风声?”
祝松椿说完一拍手,整个人瘫在椅子上:“现在真是一团乱麻。”
莫惊春第一次试着喘不上气,习惯性安抚道:“大师姐一说,乱码不至于,只是……”
“只是感觉更要命了。”韩濡逊瘪着嘴,蹲在地上抱着剑吆喝,“第一次就这么大阵仗,我会疯的。”
祝松椿跟南锦书几个不动声色交换了一下眼神——
樾女的事情他们选择了保密。
不是不信任同门的事,主要是太诡异了。
赵安行一醒来就被强行灌了这么多信息,脑子针扎一样的疼。
李万郴举手:“我先来补充吧。我睁眼就在上边,无法控制身体,意识都很轻微。我唯一能感受到的,是我周围的‘人’都是飘荡的灵体,没有意识,像是木偶,被投进大洞。更诡异的是,我发现这是一个循环的过程,刚刚下去的人没一会再上来,再下去。”
她收起银针,没忍住叹了口气:“太诡异了。”
祝松椿心里也跟乱麻一样,南锦书紧紧握着她的手,温热的体温蔓延上来,她重重吐出一口气:“莫师妹,你们是怎么来的?”
“基本跟濡逊说的一样,只有一点,城北只有这间屋子能推开。”莫惊春说完也觉得自己糊涂,当时情况紧急,这么大的破绽她都没起疑。
祝松椿跟站对面的萧云笙对视一眼。
这倒像是樾女的手笔了。
“不管是上天垂怜还是有人设计,总归要发现一些东西。”
窗外风声愈烈,乌云黑压压一片,半点光都透不进来,南锦书站在窗边,细密的风卷着黑雾,隐在暗处,像是蛰伏的毒蛇。
祝松椿起身,板板正正躬身行礼:“我年幼力薄,借师尊高名,搏一虚称,本不该妄自称大。只是今日实在身处诡局,还望诸位同门相互配合。”
韩濡逊上前一步,手足无措:“大师姐何必如此,我们本就是要跟着师姐的,有什么差遣尽管说就好。”
祝松椿环顾厅堂,所有人或站或坐,身子轻薄却坚韧,一动不动的等她安排。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