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
刚刚经历完妖兽潮,李万郴简单给祝松椿几个看了眼伤势,江衔月跟符疏林蹲在地上盘点战利品。
夜明珠挥挥洒洒摆了一地,越往里越浓厚的黑被硬生生捅出个明亮的破洞。南锦书盘腿坐着,银簪被她拔下来,握在掌心转圈。
祝松椿:“出海之后的去向,大家有想法吗?”
她靠坐在礁石上,细细数量着去处。
过不了多久要出海,此后几个月的历练完全由他们自己决定。其实无非就是去人间还是留在修仙界,人间平祸患磨道心,修仙界抢机缘也多危险。
萧云笙:“几个月的时间,留在修仙界再去趟人间也来得及。”
“魔镜海往北三十里有溟雁塔,号称百事通,塔上悬有通天令,各方委托列上。如果在修仙界的话,那是个寻事的好去处。”
江衔月点头,赞同:“溟雁塔是个好地方。”
各色委托陈列,如果有心之人细细观察,未尝不能窥见一些蛛丝马迹。
符疏林在后面吱哇乱叫:“不是啊,祖宗们,上了溟雁塔的事哪有简单的哇!”
南锦书要笑不笑的斜了他一眼,很简单的示意他保持安静。
符疏林安静下来,打了个禁言手势,表示自己都可以,跟着他们来。
赵安行想了想:“人间的话,北面是赵国,国君对修仙一事向来反感,几个小门小派也备受打击,世家又偏爱作壁上观,民间妖兽确实稍有猖獗。”
三言两语定了个大概,几人各自检查好身上携带的药物法器,在更深一层海水笼罩过来之前,往深处去。
祝松椿和萧云笙在前面开道,妖兽的尸体散落在地上,周围海水翻涌,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木灵根的血色藤蔓向四周探去。
李万郴摆了摆手:“周围妖兽都死光了,往无妄之眼去吧。”
他们来这历练其实就干两件事,清理妖兽和去无妄之眼。
无妄之眼是樾女死之后才出现的,清河仙尊大战伤及根本,不久就羽化,古霜真人只强调历练的弟子一定要去无妄之眼。
没人知道无妄之眼到底是什么,每一个回来的人都对此三缄其口。外界有人猜测可能是战争遗址又或者是什么问心择道的秘法,以至于受天道制约而难以表述。
总之猜来猜去,一个靠谱的也没有。
揽山河被祝松椿横在胸前,淡绿色的光芒穿透黑暗带来一点安心的慰藉。
赵安行落后几步,和江衔月一起坠在队伍后面。几近透明的线缠绕在手指上,属于符阵师强大的神识四散开来。
“小心,快到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倏然散开,猩红色的软纱一层叠着一层,灵石铺就的台阶尽头,一个女人就那么含笑看着他们。
巨大的蛇尾落在台阶上,桃粉色的衣裳混着新春的鹅黄,细长白皙的手指在空中缓慢的滑动。不知道是不是祝松椿的幻觉,她总觉得那好像是在描绘他们的轮廓。
一缕青烟缓缓升起,白雾铺满台阶,最上面的人缓缓站起。
“新鲜的可怜人儿啊。”
在白雾蔓延开的一瞬间,赵安行和江衔月当即扔出一撘符咒,揽山河和重剑“哐当”一声抵了上去。
谁料这白雾纯是吓唬人的,猛然凝聚起来又消散,跟逗人玩的一样。
也不全是。
祝松椿几个回头,萧云笙倒在地上,丝丝血液顺着小臂流了下来,向来规矩的衣服被血渗透,整个人不正常的发着抖。
被围在最中间的李万郴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银针当即摆开。符疏林微微皱起眉头,很隐晦的打量着那人。
祝松椿上前一步:“敢问前辈是何方人士?”
她嘴上说着前辈,灵力却凝聚至右手,整个人像是一张绷紧的弦。
这个……人,或者妖兽很强,绝非是他们能与之对抗的。
祝松椿微不可查的吐了一口气,手腕发紧,脑子里迅速思考试炼之地怎么会出现这么一个实力强劲的东西。
上边的人却笑了笑,驴头不对马尾的回答:“我喜欢你,你身上有让我安心的味道。”
那人皱了皱眉头,手指划过软纱:“或许你们叫我‘樾女’,对,是这个名字。”
她伸了个懒腰,整个人又舒展开来:“你们人类叫我樾女啊……欢迎你们,漂亮的小人儿。”
樾女?
南锦书当即拽着祝松椿往后退去,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有关魔镜海和樾女的所有记载,最终堪堪停在了清河仙尊大战前的最后一段文字——
人首蛇身,姿容艳丽,攀附榉树而生,故谓之“樾女”……性暴躁,善计谋,统管魔镜,百妖臣服……宣然十三年,樾女失性,魔镜海大乱,人间生灵涂炭。我得道友嘱托前来斩杀妖女,恍惚间曾见金光弥漫,榻上之人眉有朱砂。
是真是假?
是妖是仙?
可得诛灭?
三行字力透纸背,仿佛带着解不开的诘问。跨过岁月洪涛,直直镌刻进百年后的小辈身上。赵安行悄无声息的站在前面,谈月郎迅速支起阵法,把符疏林三个人紧紧护住。
七个人站在台下,隔着重重阶梯直视最上方的人。
夜明珠随意堆放在一旁,密闭的空间连一缕风都感受不到。
樾女身居高位,忽的笑了。
她好像一直这样,一直在笑,看着她们闹着玩一样。
南锦书很轻的皱了下眉,传音道:“我感觉不像幻境,她身上有妖兽的波动,很明显。要么是这捏幻境的人太强了,要么……”
剩下的话不用说,他们瞬间就想到了最坏的可能。
要么是大能的得意之作,要么就是这个搅弄天下不安的樾女,实际上还活着。
她依旧活在魔镜海,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选择安静的蜷缩在无妄之眼,冷眼看着妖兽互相厮杀,挣扎的想杀出一条生路,再被历练的仙门子弟斩于剑下。
如此挣扎循环,漫漫几百年。
她看起来并不疯癫,甚至算得上平和。很难跟那个统治魔镜海的血腥暴力的妖兽想在一起。
赵安行:“樾女名义上死亡至今几百年,春山绿弟子来来回回多少批,没有一个人发现吗?”
如果没有的话,怎么他们七个一上来就碰上了?
赵安行顿了顿,抬眼继续补充:“我们现在的景象,飞舟上看不到吗?”
“樾女当年到底为什么发疯。”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异常冷静沉稳,猩红色的符咒无声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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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整个人显出一种尖锐的气质。
和之前刻意躲藏完全不一样的气势。
祝松椿当即拍了拍赵安行,手臂很轻的把人往后揽。
“前辈。”
祝松椿代替赵安行站在了最前面,悄无声息的把人笼在自己后面:“我们无意打扰,到这里也纯属意外,万望前辈海涵。”
樾女歪了歪头,很无所谓的招了招手:“我知道,你们的历练地在大殿外,是当年战争的遗址。”
不管他们突然紧张的氛围,樾女继续说:“我擅作主张把你们弄来,只是单纯对你……你们很感兴趣。”
她笑了笑,目光很轻的在七个人中转了一圈,诡异的起了点安抚的意味:“放心,我答应过别人,不会出去兴风作浪,也不会怎么着你们。”
南锦书越过赵安行,站到祝松椿身旁,不知道哪里来的风把她的衣摆轻轻吹起,她眼眸微垂,任由南家秘法带着沸腾的灵气在经脉中疯狂游走。
樾女抬头看过来,盯着南锦书头上的发旋看了片刻,细长的手指往前一点,声音突然像是隔着一层层薄纱传过来:“南家的姑娘啊,我见过你……”
剩下的话她就听不到了,带着点树叶味道的风裹挟着他们,天旋地转之间,南锦书好像听到了一声不轻不重的“啧”,带着点无可奈何的滋味。
“刺啦——”
火苗点燃的草垛子倒映在祝松椿的眼底,厮杀怒吼的声音在耳旁炸开。没有任何犹豫,揽山河当即砍下。
祝松椿抬头,扫视着周围。被玄火灼烧到发黑的土地,断裂的枝干,人和妖兽的尸体一具叠着一具,碎成一段段的仙剑。黑压压的海底,滋生的恶意铺满战场。
祝松椿很轻的眨了下眼,就在这么一瞬,天空好像破了个大洞,无数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掉落,不远传来虔诚的祷告声,只是一晃神,尖叫声又覆盖上来。
祝松椿左右环视一圈,没看到熟悉的人影,娴熟的四处躲避,不消片刻,她悄无声息的挪到了战争的外围。
这种厮杀参与起来毫无意义,她满脑子都是刚刚的祷告声。谁会在这么个情况下祷告?疯了吧?
祝松椿收起揽山河,隐身符贴上,她轻轻闭眼,冰上行运行,按压住一下重过一下的心跳声。
祝松椿抬脚,往西侧走去。
嘶吼声渐渐落在后面,眼前是漆黑的小路。
祝松椿回头看了眼厮杀的人群和不断往下掉人的大洞,乌云在四周形成漩涡,祝松椿皱眉,不知道是不是精神太紧绷,她总感觉那个大洞处处都透露着诡异的气息。
祷告声又一次在耳边响起,祝松椿不再犹豫,沿着小径往深处走去。
小路的尽头,是停在高山前的小船,山缝夹出极小的缝隙。所有声音一瞬间消失,只留下水流平稳流动的声响。
祝松椿侧过身,揽山河出鞘半寸,顺来的毒针夹在指尖,她微微弯腰,随时准备放手一搏。
“奶奶!”
祝松椿猛然收紧腰腹,熟悉的祷告声又一次传来,大钟敲击发出沉闷的响声,混着老者的声音:“欸好,等等奶奶哈。”
明亮的光从缝隙透出来,祝松椿站直身子,映入眼帘的是巨大的祭台。
还有,被捆在祭台上的南锦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