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衣摆往下淌,晕出一片潮湿。
祝松椿抬头看她,眼尾处带着点细碎的光。她一直在找南锦书,东一啷锤西一啷锤,直到阵法落下,福至心灵,她坚定的认为是南锦书的手笔。
于是匆匆赶来,不停的厮杀。剑法熟悉又混乱,混乱后又熟悉,灵力几近枯竭,厚重的大门才重新打开。
祝松椿抬头看着眼前人。久别重逢后那一点陌生的疏离亲昵终于散去一些,她略微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扯过南锦书。
“小姐,要安好。”
南府外。
南黎元一身黑衣站着。
她孤身前来,只带了一根银簪,站在这吃人的府邸外感到一阵恶寒。
几年前的记忆,好的坏的,都像是刻进灵魂的符文,死了又活活了又死,还是倔强的存在着。直到凡间遇到那个本该年幼的孩子。
她长得高高瘦瘦,身姿却是坚韧的竹,风雪好像薄薄的纱,漫无目的的笼罩着她,垂下眼的瞬间,南黎元几乎想哭。
她发现这个孩子长的比她想象中还要好,灵魂里却传来痛苦的咆哮,她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逃脱吃人的魔窟,有没有遇见可托付的知己好友。
但灵魂与□□挣扎了半天,只萋萋问了句——这么多年,有没有过的不开心啊。
好像现在,□□和灵魂像是天平的两端,拼尽全力想要偏离平衡,最终却只能抬腿走上台阶。
南黎元推门进去,只看到一片狼藉。
从外到里,假山假水、亭廊台阁……
熟悉的场景如今布满了陌生的气息,她没有丝毫犹豫,直直往祠堂走去。
“哒。”
南黎元踏进祠堂园子的瞬间两个人就看了过来。
她没看到南锦书。只看到了那个一起来的姑娘。
祝松椿把南锦书扯在身后,揽山河横放在眼前,伴生火焰攀附上剑身。
她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
这个妖兽实力毕竟有限,一半的力量都压在南黎元身上,剩下一半力量只能勉勉强强造出几个实力还不错的长老,被南锦书反将一军杀个干净。只是剩下的家丁护卫也不是平常人,更架不住人多,生生把祝松椿磨的筋疲力尽。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站在后面灵力几乎耗尽的是南锦书。
南黎元来不及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她忍受着灵魂撕裂的痛苦,从怀中摸出银簪,指尖血融入,一道天地契约落下,抬手抛给了祝松椿。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前后不过半息的功夫,南黎元却疼得快呼吸不动了。
太疼了,当年打碎骨骼,放空血液,一刀刀片下肉来都没有这万分之一的疼。
从灵魂深处撕裂了一般的疼,她有一瞬间都在怀疑这还是不是自己的躯壳。
但不得不做。
她想她早就死了,灵魂飘荡好多年,莫名其妙来到这,成了幕后之人杀南锦书的一把利刃。
为人刀斧早是常事,可天地浩大,这是她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她最大的依傍只有穆棱,如今自断一臂,挣得一线生机。
祝松椿接着把东西塞身后人手里,南锦书接过银簪,意识到了什么,手无意识的拽了一下祝松椿的衣袖。
只是不等她说些什么,南黎元已经冲了上来。
化神期的兽修即使没了傍身的妖兽,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依旧不可小觑。
梨花雪以刁钻闻名,是南家最适合祝松椿的一套剑法。
揽山河在空中划过一道痕迹,千千万万道剑峰四面八方涌来。
梨花雪,铺天盖地,无孔不入。
南黎元抬眉,泛着黑紫色的咒印骤然竖起,神识展开,偌大的一个南府,寸寸可见。
祠堂后,一株野草略微摇了摇。
祠堂前,揽山河迎面而来,南黎元腰身后压,咒印先祝松椿一步盖在了她身上。
咒怨印。
祝松椿一口血堵在喉咙。
但她身姿半点不停,右脚一点石桌,整个人像是轻盈的燕,无声无息划过天际。
晓山青。
她不再一味攻击,改成了以守为攻,伴生火焰灼烧,冰下泉紧跟而来。
半片天灼烧的红彤彤,祠堂这却是冰封千里。
经脉里灵力枯竭又丰盈,丹田处翻江倒海,不受控制的乱窜。
祝松椿毫不犹豫,借着冰下泉强聚灵。
这是不理智的,她知道。
但生死当前,血液要先一步沸腾。
南黎元皱眉,双手快速结印,化神期的威压毫不留情的压在祝松椿身上。
“松椿,后撤。”
白芷猛跃到眼前,寒冰之上白雪点点。
南锦书快速扯过祝松椿,压低声音:“小姑之前上元婴靠的是妖兽,后面进阶化神一半原因是契约穆棱。她手里没有穆棱,最多算化神初期。祠堂家主牌位下有一个符石,你马上进去拿出来,记住,滴上你的血后再拿起来。”
祝松椿皱了皱眉,快速看了眼南锦书,意思很明显——你现在还可以吗。
南锦书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放心。”
祝松椿知道她的本事,现下也不适合拉扯,她点点头,干脆利落的往祠堂里面去。
她在南家几年,没听过什么符石,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自己的血,但是南锦书有数,她信她。
祠堂外,南锦书把银簪插进头发里。
她现在还是南屿玄的模样,头上别着个女子发簪看起来不伦不类。
但南锦书显然不当回事,她微微低着头,手里握着从祝松椿那里顺来的匕首,抬头看过来的瞬间,带着一点悲怜。
“小姑,这么多年还是不得自由身吗。”
她的声音散在风里,心疼的苦涩压在舌根。
师出同源的咒印升起,夹杂着多年的思念悔恨,深紫色覆盖上白雪茫茫。
南锦书睁开眼,咒文在她身边流转,宽大的衣袖上被寒冰覆盖。
白芷挡在南锦书前面,深紫色和黑紫色在空中交织拉扯。
南家有史以来最有天赋的两个兽修,在一个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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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弟子的幻境中打的不可开交。
无数兽印炸开,昔日繁花似锦的高门大户找不出个下脚的地方。
红彤彤的天转眼间被浓厚的黑烟覆盖,下一秒又盈满了一捧寒山泉。
祝松椿踏出祠堂的那一刻看到的就是这个景象。
她没有停留,手中的符石磨破掌心。
“锦书。”
南锦书没回头:“把符石扔到阵法中央,引灵力灌入。”
那枚刻着奇怪符文的石头闪烁着幽黑的光,深紫色的阵法被火红的灵力灌入。
冰与火之间,南锦书的理智被撕扯。
海幻兽的灵力随着南黎元的限制快速流失,南屿玄的身影逐渐散去,显露出南锦书的身姿。
南黎元看着眼前的姑娘。尘埃光芒都逐渐散去,一滴泪措不及防划过脸颊。
她张张口,一句“小书”堵在心口,上不来,落不下。
她看到南锦书脱力半跪在地上,身体里熟悉的压迫席卷,她又想起了死的那一个夜晚。
她走出南府,细心整理好的书籍被她小心藏在银簪里,一把大火把藏书楼烧的干干净净。
南黎元其实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死亡,于是从不离手的银簪被她寻了个理由插在了南锦书的头上。
粗糙的手小心翼翼的拉了拉睡梦中人的被角。
在第二日太阳升起来之前,她死在了离南府二十外的乱草林里。
意识涣散,灵魂飘荡。
她终究还是走向了既定的结局。
生命里最后的清醒,她以为自己会是不甘和怨恨,但那一瞬间,她只想起小书,那个尚且稚嫩,心思烂漫的姑娘。
她夜里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时,无数次祈祷她要平平安安,一生顺遂。
南黎元意识恍恍惚惚,一时间分不清今夕是何夕,她下意识想去拽着点什么,却只感受到入手的一片温润。
南锦书知道南黎元撑不住了,那几年早把她根本伤的厉害,现在身无所依,符石克制的厉害,几乎没有卷土重来的可能了。
她撑起身子,一点点过去抱住了南黎元。
十年生死两茫茫。
南黎元感受着灵魂逐渐趋于消散,身体却终于回归自己的掌控。
她抬起手,回应了这个拥抱。
“小书。”
时间有限,她想。
“南家禁地有浮云鞭,有机会的话拿过来,能帮到你。”
她其实还有好多话想说,有很多事情想要嘱咐,可是生前没有机会,死后又哪来宽恕。
她只能在心里一遍遍想——
小书,照顾好自己。
要快乐、幸福,要自由。
小姑永远保护你。
南锦书抱的很紧,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应声。
她感到怀里的人逐渐失去力气。心脏那里被掩耳盗铃堵起来的地方又开始漏风。
冰雪覆盖,黑紫色的符咒如潮水散去。
再见了。
小姑。
我会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