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行和李万郴几乎同步走出幻境。
与空气无异的海水温柔地拂过她们的耳畔,身后浓稠的黑色来回翻涌。
没有祝松椿和南锦书的身影。
赵安行一把拽过李万郴,两个人手臂紧贴,赵安行低声道:“这是海幻兽,唯一的杀伤力也只在幻境之中。祝师姐和锦书实力远超你我,现在就咱俩在外头,我疑心这妖兽有意为难。”她眼神清冷冷看过去,“现在咱们有两个选择,等,或者往前去找萧云笙他们。”
“等,”李万郴毫不犹豫,“我是医师,倘若真有变故,我在这还能搭把手。”
幻境内。
南锦书把玩着白玉莲花坠,问:“松椿,你猜等着我们的杀招是什么。”
祝松椿一番猜测还没出口,眼前光影迅速变化,虚虚实实之间,好像只有手中的剑和身后人的呼吸是真实的。
须臾之间,脚底的花被青砖石瓦取代,艳阳高照的天气只剩下压人的悬梁。她们俩一前一后,站在森严的祠堂前。
梨花雪第一式已经握在手里,祝松椿回头,却没有看到南锦书。
她的身后是一个极高的男子,目光如炬,面容冷峻。
“你是何人?”
梨花雪第一式斩下,祝松椿轻身一跃,手腕翻转,冰下泉连带着晓山青的招式,一瞬间变幻莫测。
很经典的南家的剑法。南屿玄心下惊诧,下手却越发的重。
他赤手空拳,把祝松椿打的节节败退。
揽山河再一次回到手里,祝松椿感觉经脉内灵力乱窜,她吐出一口气,伴生火焰在经脉里奔涌,冰上行来回滚了几遭。
她提剑,晓山青入手,迅速攻击上来。
南屿玄被她这不知道哪来的作死精神恼的心烦,正准备把人命留下,就发现那道气势汹汹的剑招后没有人。
没有人?
南屿玄一顿,意识到那小崽子早就溜得没影了。
他收回手站在祠堂下,看着剑招留下的痕迹,微不可查的皱起了眉。
另一边。
南锦书看着水中自己的模样,身边的人一口一个“家主”叫的她浑身刺挠。
“都下去。”
乌泱乌泱的人群散去,南锦书坐到太师椅上。
祝松椿有句话说的不错,有人想要杀她,还想借此抹黑春山绿。
瞒天过海的把一只强大的海幻兽扔到魔幻海里面,费尽心机的把她和南黎元放在一起,横看竖看,都是摆明了谱想让她死这的。
再不济再不济,也得恶心一下她。现在看来,至少成功一半,她确实被恶心的厉害。
只是……
南锦书在想南黎元的来处。
她第一次见到南黎元的时候也才几岁,记忆已经算不上清晰了,她只记得那个时候南黎元还很年轻,是个偶尔能笑笑的人,哪怕手上脚上都是铁链,身处囹圄。但她会跟南锦书聊天,会听她叽叽喳喳说着很多很无聊的话。
南锦书在水池里洗了把手,穆棱顺着她的动作滑到水池子里,微微抬头吐着蛇信子。
“听话,好好休养,一会我来接你。”
她站起身,仔细整理衣襟,看着水里那张令人反胃的脸,冷笑了一声。
推开门后是阳光很好的一天。
南锦书:“来人,通知各位长辈长老,一刻钟后祠堂会面,我有要事说。”
一刻钟后。
南锦书坐在祠堂的最前面,端着架子的长老一个个闭眼冥想,半个眼神也不落家主身上。
她单手撑着头,忍不住出神想。
南屿玄也实在没有什么地位。
南锦书回头看去,祖宗牌位一个挨着一个。
这不是本家,只是坐落在半山腰上的祠堂,来的都是“德高望重”的长辈。倘若不是此处僻静,少有人烟,被南家指定成了实验场所,南屿玄这辈子都不可能往这跑。
她眼里带着笑,指尖凝血,画出一个又一个符号,古老庄重的气息四面八方涌上来。
护宅阵法落下,一道又一道禁制落下,偌大的祠堂转眼间就变成牢笼。
身后烛光闪烁,禁制之下,灵气受困,一压再压。
坐在最前面的老者沉声道:“家主这是什么意思。”
南锦书没骨头一样靠在太师椅上,突然低声发笑,冷硬的面庞硬生生叫她整出几分阴翳来。
老者皱起眉头,不安感顺着脊柱一路往上爬,今天的家主处处都透露着古怪,但是落在身上一道又一道禁制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这就是南家的家主。
南锦书:“晚辈修为有限,向来胆小如鼠,今天请各位前辈来不过是商量一点小事。”
她手腕一转,无数兽印落在禁制之上,一个又一个妖兽从兽印中脱身,盯着祠堂中的人。
南锦书神识针扎一样的疼,灵力几乎逆流。
在这种凌迟一样的疼感里她几乎笑出了声:“我请诸位来,迎接你们的死期。”
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南家阵法。
这个在所有人眼里如日中天的符咒世家,最开始却是兽修出身。
也许连南家自己都快忘了,祠堂的禁制本来就是为了配合兽修落下的。烈火烹饪繁花似锦的符修日子过久了,也懒得往深山老林里扎了。
可这里的每一个咒印都是南黎元握着她的手,一点点描绘过的。
南黎元当时太孤单太恐惧了,几年的不见天日已经快让她分不清活着还是死亡了,那时候她存在的唯一依据,就是掌心下浮动的咒文。
南锦书是误打误撞进来的,她那时聪慧、单纯,又富有好奇心。
下意识的亲近、隐瞒,这么度过了好多年。
她的神识一次次被侵蚀、撕裂,那群趾高气昂的人终于开始慌张咒骂,装模做样的面具撕下,露出腐朽枯败的内里。
南锦书知道自己现在很不理智。这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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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场幻境,有无数种破局的方法,而她选择了愚蠢的一种。
她发现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很恨他们。
恨到一点相似,就想玉石俱焚。
“南屿玄,你发什么疯?”
“别废话了,他是不是南屿玄还两说呢。”
好吵,她想。
祠堂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只是她实在没有额外的精力分出一缕神识窥探。
妖兽们发了狂,鲜血流了一地,分不清是人还是兽的。
有人得了空,紧接着就往南锦书这边砍。
“铛!”
熟悉的气息传来,带着点寒山冰窟里梅花的香气。
南锦书睁开眼,看到自己的契约兽的竖瞳。寒影狮——白芷。
她无声的笑了笑,站起身来,感受着手掌下温暖的毛发。
她发现她还是喜欢狮子这种毛茸茸的玩意。
唔,穆棱除外,穆棱她也喜欢。
白芷现身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她的难受,兽修与契约妖兽关系密切,白芷养伤多日,实力强大,硬生生把她的耐受力恢复了一个度。
南锦书吐出一口气,抬手结印,增强印落在妖兽身上。她伸手一扯,妖兽身上虚影的线被她提起,血液顺着线滑过来。
南锦书闷哼一声,一口血涌上喉间,她堪堪压下,看着满堂凌乱。
妖兽们嘶吼,南家人狼狈躲闪。
她感受着内力灵力一次又一次的被压制,感受着妖兽在祠堂内一下高过一下的气势。在灵力完全一空的时候,满堂妖兽不死不休的完成了这场屠杀。
南锦书揉了揉太阳穴,满屋子的血腥气冲的她直皱眉头,一屋子乱造的很。她大逆不道在南家英灵前搞了场屠杀,让这群老祖宗看了一遍什么叫后继无人,愧疚是半点没有的,就是感到累。
从里到外的累。
她想屋外阳光应该很好,想出门看看,却发现浑身使不上力,只能瘫在椅子上,看着头上一道道横梁,想到的却还是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她很小的时候想不明白,多大的利益能把人变成鬼,礼义廉耻骨肉亲情一并抛下。后来她想,有些人大抵不该有父母亲缘,不该生在世家大族,哪怕荒郊野岭讨口饭吃也是好的。再后来她就不想这些了,她只有恨,没有边际的恨。
要是这是真的多好,南锦书想,要是她真的把南家糟蹋成这个样子多好。
屋外打斗争执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白芷躺在她腿边,有一下没一下蹭着她,轻柔的热量顺着走遍四肢。
南锦书晃了几下神,终于有力气解开禁制,推门出去。
措不及防的,和祝松椿对上了眼睛。
南锦书笑了笑,她站在祠堂前面,熟悉又陌生的阳光洋洋洒洒的落了满身。
身后还有浓重的血腥味。
光明与黑暗交界处,南锦书歪了歪头,感慨道:“松椿,我好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