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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二章

作者:汀暖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叽叽叽...”


    “嘎嘎嘎...”


    宽敞的院子,几只小鸡崽和鸭崽悠闲自得地散步,偶尔低头啄一啄小菜地的菜叶。


    自从得知自己怀有身孕开始,周明婉重新买了小鸡小鸭来养,以备将来坐月子吃。


    她不打算上卢家要回那几只养大的鸡鸭,担心他们趁机推搡自己。


    未出世的孩子是相公留给她的血脉,亦是她唯一血亲,她不能冒险。


    刚吃饱朝食的周明婉端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从手边的小竹筐取针线,安安静静的绣罗帕。


    卢崇虽留下一笔不少的银钱给她,可她想到以后带孩子随时有急用,便藏好那笔银子,重新拾起未出阁时,打发时光学的刺绣手艺。


    带着绣样的罗帕能卖些小钱,买点便宜物件也是够的。


    今儿恰巧是去县里赶墟的日子,待会她拿上十条绣好样式的罗帕去卖,顺道添置点盐。


    驴车停留村口,三两村妇坐在上面,见到周明婉,一同伸手拉她上车,空出最稳当的位置给她坐。


    姚娘子问询:“周娘子,若是要买东西的话,我们姐几个可以顺带帮你买回来。你刚怀上身子,要多注意。”


    方娘子附和:“是啊,你还在坐胎呢。”


    周明婉温声解释:“我想出门走动走动,老窝屋里身子骨泛酸。”


    “也是,想当初我怀孕的时候每日劳作也不妨事,生孩子忒轻松。”生过孩子的娘子联想起从前,劝慰她,“周娘子,你是该多散散心。”


    周明婉点头:“嗯。”


    难得的阴天,微风席卷稻苗和青草的香气,拂过周明婉鬓边发丝,发髻插上一根木簪子,脚踩着干净的布鞋,素色衣裙包裹着纤细的腰身。


    历经丧夫不久,清冷的眉眼氤氲哀伤,蛾眉轻蹙惹人怜惜。


    周明婉样貌一向惹眼,这是村里人尽皆知的事。


    未出阁时,有父亲保护,成婚后,有卢猎户护着,可现在伶仃孤苦,又有谁能护住她。


    周明婉盯着路旁的树发呆,其他娘子看她这副模样,暗自交换眼神。


    快到晌午,驴车方到县城大门,负责驾车的林叔跟娘子们约好在城门外等她们。


    姚娘子和方娘子招呼周明婉:“周娘子,要不你和我们一块儿去城里,做个伴儿。”


    周明婉柔声相拒:“多谢,我一人也能行的。”


    姚娘子说:“那行,你自己注意安全。我俩在城门边上的扁食摊等你。”


    周明婉点头:“好。”


    正值赶墟的日子,县城内人声鼎沸,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不绝如缕的买卖吆喝声充斥耳边。


    周明婉直奔布庄,里头大都是妇人带未出嫁的姑娘来买布料。


    富贵人家会挑些罗缎丝绸回去,请绣娘做;普通人家大都买价格低廉的棉、麻布回去,自己做衣裳,爱漂亮的姑娘会绣上吉祥喜趣的花样。


    周明婉将包好的一叠罗帕展开,摆在柜台,掌柜翻看样式不住点头。


    布料虽普通胜在刺绣手艺精巧,每张罗帕的绣样独特,芙蕖淡雅,栀子花别致,其余的花鸟图更是意趣盎然。


    “周娘子绣艺过人,可惜罗帕布料搭不上如此巧致的绣样。这里一共十条罗帕,我给你一百六十文钱,你看行吗?”掌柜噼里啪啦拨弄几下算盘,快速结算价钱。


    “行,一百六十文。”周明婉接过钱,将其中五十文装进钱袋子,一边把剩余的钱藏进挎篮,用碎布掩盖。


    小赚一笔的周明婉消去几分郁气,为以后的生活添上些许安稳。她逐步相信凭借自己的刺绣手艺也能赚到钱,带好孩子。


    鼓起信心的周明婉弯眉浅笑,盈盈梨涡下陷,素色裙摆随风轻扬,划过半空。


    裴含章一出衙门就望见美人含笑的画面。


    是周娘子,她在葬礼中触柱自尽的场面深印脑海,他第一时间寻铃医救人,是为报答周郎中救治他父母的恩情。


    即便他父母接连离世,恩情终究磨灭不掉。


    看情况,怀有身孕的她对生活重新燃起希望,想必周郎中在天之灵会安心。


    眼看周娘子手挎竹篮沿街买东西,寡淡的衣裙遮掩不住白皙胜雪的肤色,孕育子嗣的腰肢依旧不堪一握,背影单薄。


    县城治安虽好,抵不过有人贼心突起,贸然当街使坏。


    裴含章叹口气跟上她脚步。


    周明婉买完猪肉和精盐本想直接去扁食摊汇合,路过包子铺闻到喷香扑鼻的面粉和鲜肉香。


    她情不自禁拐进去,买了一个肉包和一个馒头出来。


    她迫不及待揭开裹贴,打算趁热吃肉包,松软的面皮紧包肉馅,丰盈的肉汁鲜香无比。


    留馒头回家作夕食,恰好她前段时间腌了一小坛酸菜,想来也到吃的时候了。


    周明婉想起每当她身体好转,卢崇就带她一同来赶墟。他对自己抠抠搜搜,却大手大脚的花钱在她身上。


    她假意生气企图制止他这一行为,可他仅是当面保证。每逢卢崇一人来县城贩卖猎物赚到银子,他会买上一两件样式别致精巧的饰品回家,仅为让她感到惊喜。


    思及此,周明婉抬手擦过泛红的眼角,手心贴在小腹,内心坚定。


    不远处的姚娘子朝她招手,周明婉快步走近。


    姚娘子说:“周娘子,你肚子饿没,要不我点一碗扁食给你。”


    周明婉摇头:“多谢,我吃过包子了。”


    方娘子瞥见前头不远处的身影:“咦?那不是裴秀才吗?他怎得来县城。”


    姚娘子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许是他来衙门恢复科考身份。他十三岁中秀才,千载难逢的大喜事,结果爹娘相继重病逝世,他连守六年丁忧。如今他丁忧期已满,可以继续参加科考。”


    “裴秀才年初及冠,若今年能考中举人,称得上年轻有为。”方娘子忍不住八卦,“我听我家君姑提起一耳朵,曾有媒婆上门给他说亲。他屡次拒绝,声称功业未立不敢成家。”


    姚娘子感慨:“是个不错的好儿郎!”


    “说起来,周娘子你触柱那会儿,还是裴秀才及时找来铃医。”方娘子后怕地直拍胸脯,“你可千万别再做傻事,人活着方是最紧要的,好死不如赖活,人没了可啥也没了。”


    “好,我记下了,不会再做那些傻事。”周明婉听到她们的关怀,心口发热。


    她下意识摸额头伤痕,没料想是裴秀才救她一命。


    灰蒙蒙的阴云密布,层层叠叠压向人心头,凉风吹着庭院大树的树叶“簌簌”作响。


    一场大雨将至。


    周明婉庆幸自己回来早,若不幸淋到雨免不了风寒。她趁雨未来,急急忙忙把院里晾晒的东西全部收进来,又关好几间屋子的门窗。


    周明婉前脚进厨房,后脚大雨伴随狂风落下,黑压压的乌云笼罩整个村子。


    灶头大锅正烧热水,灶肚木柴燃烧驱散寒意。周明婉坐着椅子,腿边小桌子摆着一碟酸菜炖肉丝,切得细细的酸菜掺杂她赶墟买的猪肉。


    酸菜自带的酸味解肥肉的腻味。


    风吹木门嘎吱作响,冷风透过门缝钻进屋,周明婉紧了紧外衣,愈发靠近热烘烘的炉火。


    一炷香过去,雨势逐渐减慢,淅淅沥沥的激打地面,靠墙的小菜地一颗颗菘菜直挺挺,经雨水浇淋显得青翠欲滴。


    坑坑洼洼的小水洼随处可见,干净的院子眨眼间变泥泞。


    周明婉趁雨势变小,疾步回内室。


    她渐渐习惯冷嗖嗖的被褥,但她仍旧怀念从前每晚卢崇都暖好被窝,眉目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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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朗仰头看她。


    目之所及处皆是卢崇亲手制成的物件,他赤手空拳将茅草屋变成拥有正房和四间厢房,厨房和浴室及恭房各一间的屋院


    起初囊箧萧条,只能退而求其次用夯土掺石块砌房。


    卢崇心底过意不去,自认为没能给她最好的生活。他信誓旦旦对她保证,再等他几年,待他赚足钱即刻用青砖石重新建一座大房子给她。


    跟村长家房子一样大,一样好。


    真是个大傻子。


    周明婉含泪而眠,晶莹的泪珠沿眼尾没入鬓边乌发。


    高耸的大院石墙外,两三个衣衫破败的男人欲夺墙而入,几次跃跃欲试称手跳起皆被墙沿尖锐的碎石子扎疼。


    这是卢崇留给周明婉的一道防线。


    为首的男人气急败坏:“你们行不行,天都快亮了还弄不好。”


    “大哥,这墙割手啊!”其余二人使劲吹手心试图缓解疼痛。


    “屁大点的事就喊痛,要你俩有何用!”男人轮流朝两人猛踢一脚,眼瞅着快到卯时,心有不甘招呼他们走。


    石墙角落的裴含章看他们远去的身影,随手丢开碗口粗的木棍,弹干净残存的木屑后踱步离开。


    月影皎洁如纱斜照着他挺拔的背影。


    周明婉翻身之际潜意识摸索小腹,而后陷入沉睡。


    “叽叽叽。”


    被周明婉收进鸡笼的小鸡崽躁动不安。


    周明婉穿着襜衣匆忙从厨房奔向杂物房,两手各提一个竹笼出来,昨夜担心鸡鸭混一笼会打架,她分作两笼放。


    周明婉打开竹笼不忘哄它们:“好了,好了,我放你们出来。”


    鸡鸭轰然一窝蜂跑出,得到自由的它们四下奔走,蹄迒印在带着湿意的泥地。


    周明婉手撑后腰站起身,看着绒黄毛团穿梭于翠绿,她体会到此刻的惬意。


    等孩子长大,亦能同她享受其间乐趣。


    周明婉擦净手,拎着竹篮去外面的菜园看情况,已有几日未曾踏足,昨夜的狂风暴雨令她有些担忧。


    眼前一大片绿茵茵映入眼帘,滕架爬满豌豆,饱满的豆荚沾满剔透的水珠。


    五年内卢崇年复一年翻地,播种,施肥,丰收,一点点将空荡荡的菜园种满。


    周明婉动作慢悠悠地采摘豌豆,不敢加大幅度,生怕滑倒在地里。一刻钟功夫,原本空空的竹篮渐渐被填满。


    路边草丛绽放一簇簇鹅黄色的野花,郁郁葱葱的大树偶尔滴落露水,这片菜园离自己房子有点距离。


    当年卢崇脱离卢家搬到这边,根本没有分到一块田地,他自己将就周边荒地开出一块块地。


    周明婉陷入回忆,丝毫没有留意四周的动静。


    晃动的灌木丛陡然蹦出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周明婉一眼认出他是村里的流氓头头,和没出现的另外两人整天无所事事。


    周明婉曾被他们截堵过,卢崇知晓后勃然大怒立即打上门去,自那以后,他们远远见她就自动绕道。


    “周娘子,许久不见!”刘狗子眼神肆无忌惮地打量她。


    周明婉收敛眸中的厌恶,沉下脸:“你还敢堵我,你没被卢崇打怕吗?”


    刘狗子几欲伸手想触碰心念已久的美人脸,闻言他面目狰狞:“现在人都死了,我还怕他作甚。”


    周明婉撇开脸,仓促躲闪:“离我远点儿。”


    刘狗子急色道:“卢崇独享你这么多年,合该到我了。”


    周明婉一退再退,忽然她停下脚步黑眸大睁。


    “呼。”


    刘狗子意识不对劲欲回头,只听见耳边有东西撕裂空气朝他后脑勺袭来。尚未来不及反应,“邦”的一声,刘狗子蓦然俯身贴倒泥地。


    周明婉看着眼前人,呆愣得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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