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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炕眼子里的寒棺

作者:灶边闲客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九十年代末的东北农村,腊月天里,白毛风一刮就是好几天。


    我从省城坐了大半天火车,又转乘一辆叮当乱响的破旧长途汽车,在黄昏时分终于到了老家屯子。踩着半尺厚的积雪,拖着行李箱,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那幢熟悉的老宅走。天冷得邪乎,呼出的气瞬间结成白霜,挂在围巾上硬邦邦的。远处的山峦在暮色中如同趴伏的巨兽,脊背上覆盖着皑皑白雪。


    老宅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三间泥坯房,低矮的土墙围成个小院。只是比记忆中更加破败了,墙泥剥落的地方露出里面发黑的土坯,像老人掉了牙的嘴。屋顶的茅草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烟囱静静地矗立着,没有一丝炊烟。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霉味、尘土和老旧物件的气息扑面而来。父亲正坐在灶膛前的小板凳上,佝偻着背往里面添柴火。灶里的火苗忽明忽暗,映得他脸上的皱纹愈发深重。


    “回来啦?”父亲头也没抬,声音沙哑。


    我应了一声,把行李放在门口。屋子里冷得异常,我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爹,这屋里咋这么冷?没烧炕吗?”


    父亲终于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烧了,烧了一整天了,可炕就是温乎不起来。邪门得很。”


    母亲从里屋走出来,接过我的行李,她的脸色不太好,眼窝深陷:“你爹从昨天就开始烧炕,柴火用了不少,可炕始终是凉的。我俩昨晚冻得够呛,你爹把棉被全给我们盖了,自己几乎一夜没睡。”


    正说着,我十岁的侄子小军从外面跑了进来,脸蛋冻得通红,一进屋就嚷嚷:“爷,奶,咱家屋里咋比外头还冷啊?”


    我伸手摸了摸炕面,果然是冰凉的。这不对劲,东北农村的老炕,只要灶里烧着火,不出一个时辰就能热得烫手。现在是寒冬腊月,家里全靠这铺炕取暖,炕不热,这日子可怎么过。


    “是不是炕洞堵了?”我问道。


    父亲摇摇头:“我掏过炕洞了,通畅得很。就是从昨天开始,这炕眼子里往外冒寒气,越烧火越冷。”


    “冒寒气?”我觉得不可思议,“炕眼里烧着火,怎么会冒寒气?”


    “不信你自己摸摸炕眼口。”父亲指了指灶膛旁边那个平时用来掏灰的小洞口。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手靠近那个黑漆漆的洞口。离洞口还有半尺远,一股刺骨的寒意就扑面而来,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冷,完全不似冬天的寒风,倒像是打开了冰窖的门。我猛地缩回手,心头泛起一阵莫名的不安。


    “怎么会这样?”我喃喃自语。


    父亲往灶里又添了一把柴:“谁知道呢,怕是冲撞了什么。”


    母亲在一旁叹了口气:“别瞎说,可能就是地气的问题。明天找人来看看吧。”


    那天晚上,我们全家挤在里屋的小炕上睡了一夜。外间那铺主炕冷得像冰,根本没法睡人。我躺在炕上,辗转反侧,总觉得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气从门缝里钻进来,缠绕在周身。半梦半醒间,我似乎听到一阵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轻轻抓挠炕席,又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呜咽。


    第二天一早,父亲请来了村里的老瓦匠李师傅。李师傅六十多岁,在这一带给人盘炕、修炕几十年了,经验丰富。


    他听了我们描述的情况,也皱起了眉头:“烧火冒寒气?我修了这么多年的炕,从来没听说过这种邪乎事。”


    李师傅仔细检查了灶膛、烟道,又用长铁丝探了探炕洞,均未发现异常。最后,他盯着那个冒着寒气的炕眼口看了半晌,突然说:“怕是炕肚子里有东西。”


    “有东西?能有啥东西?”父亲问。


    李师傅摇摇头:“说不准。老辈人讲,有些东西就喜欢藏在炕洞里。要不,拆开看看?”


    母亲有些犹豫:“拆炕可是大事,万一冲撞了...”


    “不拆咋整?”父亲打断她,“这大冬天的,没炕咋活?拆!”


    说干就干。父亲和我跟着李师傅,开始动手拆炕。我们用撬棍小心翼翼地撬开炕面的石板,一股灰尘扑面而来。待尘埃落定,我们看到了炕洞内部的情况——除了积年的柴灰,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继续拆。”李师傅指挥道,“把土坯也扒开。”


    我们开始拆除炕洞内部的土坯结构。这些土坯已经被多年的烟火熏得乌黑,摸上去却冰冷刺骨。越往炕的深处拆,那股寒气就越发明显。当我拆到炕的正中央时,铁锹突然碰到了什么硬物。


    “等等,这里有东西。”我喊道。


    父亲和李师傅凑了过来。我小心地用手扒开周围的土坯和灰烬,一个暗红色的物体逐渐显露出来。那是一个一尺见方的小木箱,样式古怪,看上去像一口微型的棺材。木箱表面布满细密的鱼子纹,颜色暗红如凝固的血液,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最令人不安的是,木箱的盖子上挂着一把小小的青铜锁,锁面上刻着看不懂的符文。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们三个人都愣住了,盯着这个从炕洞里挖出来的东西,一时说不出话。屋子里的温度似乎又降了几分,那股寒气正是从这个小小的木棺中散发出来的。


    “这...这是啥啊?”父亲的声音有些发抖。


    李师傅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棺椁镇物...老辈人说的没错,真有人往炕眼里埋这个。”


    “什么意思?”我追问道。


    李师傅摇摇头,后退了一步:“这东西邪性,我不能碰。你们...好自为之吧。”说完,他竟匆匆收拾工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父亲和我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母亲和小军也闻声进来,看到炕洞里的木棺,都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棺材啊!”母亲惊叫道,“谁把这晦气东西埋咱家炕底下了?”


    小军却好奇地凑上前:“爷,这里面装的啥呀?打开看看呗?”


    “别动!”父亲厉声喝道,“谁知道是什么脏东西!”


    但好奇心战胜了恐惧。我仔细端详着那个小木棺,发现那把青铜锁虽然样式古老,但并没有真正锁死,只是虚挂在上面。犹豫片刻,我伸手轻轻一拨,锁就掉了下来。


    “别开!”母亲惊恐地阻止,但已经晚了。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掀开了棺盖。


    棺内铺着一层已经发黑发霉的红色绸布,上面躺着一具小小的骸骨,看形状不像人类,也不像任何常见的动物。骸骨呈一种不自然的扭曲姿态,仿佛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骸骨旁边,放着几件小小的陪葬品:一枚生锈的顶针、一缕缠绕在木棍上的白发、还有一块已经干裂的黑色物体,像是某种植物的根茎。


    最令人不安的是,棺盖内侧用朱砂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一只半闭半睁的眼睛。


    就在棺盖完全打开的那一刻,屋子里突然刮起一阵阴风,吹得人汗毛倒竖。那具扭曲的骸骨暴露在空气中,似乎散发出更加浓烈的寒意。


    母亲猛地后退几步,脸色惨白:“快盖上!快盖上!”


    我急忙将棺盖合上,但那种令人不适的感觉已经弥漫开来,再也无法驱散。


    当晚,家里气氛凝重。我们把那小木棺放在外屋的桌子上,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父亲认为应该找位懂行的先生来看看,母亲则坚持要立刻把它扔得远远的。


    “这东西邪门,留在家里准没好事!”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


    小军却异常兴奋,一直围着桌子转悠,想再看看棺里的东西:“那小人骨头会动吗?”


    “胡说什么!”父亲呵斥道,“赶紧睡觉去!”


    夜深了,家里终于安静下来。我躺在炕上,久久无法入睡。那个诡异的木棺和棺内的骸骨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是谁把它埋在炕下的?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个符号又代表什么?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外屋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我悄悄起身,透过门缝往外看。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在昏暗的光线中,我看到小军正站在桌前,小心翼翼地掀开木棺的盖子。


    “小军!”我推门而出。


    小军吓了一跳,猛地回头,手里还拿着棺内的那缕白发:“叔,这头发在动...”


    我快步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白发,塞回棺内,盖好盖子:“谁让你碰这个的!赶紧回去睡觉!”


    小军委屈地撇撇嘴,不情愿地回了里屋。我站在桌前,盯着那口暗红色的小木棺,心头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第二天一早,小军开始发高烧,胡言乱语。


    “冷...好冷...”他在炕上蜷缩成一团,浑身发抖,尽管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


    母亲急得直掉眼泪,用湿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父亲的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地抽着旱烟。


    “肯定是那东西作的祟!”母亲哭喊着,“昨天就不该打开它!”


    我决定去找村里的老人打听打听。屯子西头住着一位九十多岁的五奶奶,是村里最年长的人,应该知道些什么。


    五奶奶家的屋子比我们家还要破旧,低矮得几乎要趴到地上。我推门进去时,她正坐在窗边,眯着眼睛缝补一件旧衣服。


    听我描述了那个小木棺的样子,特别是提到棺盖内侧的眼睛符号时,五奶奶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你们动了老韩家炕眼里的东西?”她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


    “老韩家?那是我太爷爷那辈的事了吧?”我疑惑道,“五奶奶,您知道那是什么?”


    五奶奶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造孽啊...那是‘镇冤棺’,老辈人用来镇魇冤魂的。你太爷爷那辈,家里不是有过一个帮工的小姑娘吗?”


    我摇摇头,家族往事我知道得不多。


    五奶奶压低声音:“那姑娘叫小翠,在你家帮工,后来不知怎的,大冬天里掉进冰窟窿淹死了。听说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一把你家太奶奶的头发。后来你家就老是出事,有人说是小翠的冤魂不散。没办法,你太爷爷就请人做了那个‘镇冤棺’,把她的遗物和一些镇物封在里面,压在炕眼子里,用烟火日日熏烤,让她的魂魄不得超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听得脊背发凉:“所以棺里的骸骨是...”


    “不是人骨。”五奶奶神秘地说,“是黄皮子的骨头,用特殊的方法弄成那样,代表冤屈而死的灵魂。那缕头发,应该就是你太奶奶的,用来牵制冤魂。顶针代表她生前的劳作,那块黑色的东西是老山参的根,寓意困住她的魂魄,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那棺里的寒气又是怎么回事?”


    “怨气啊,孩子。”五奶奶的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几十年的怨恨积攒在那么小的空间里,能不冷吗?你们打开了棺材,就等于放出了里面的东西。第一个打开的,会重复棺主最初的死法;第二个打开的,会重复棺主化怨后的死法...”


    我猛地想起,第一个打开棺盖的是我,而第二个碰触棺内物品的是小军。


    “死法?小翠不是淹死的吗?”


    五奶奶摇摇头:“那是你家人对外说的。实际上,那姑娘是在三九寒天被活活冻死的,因为你太爷爷怀疑她偷了家里的金镯子。后来镯子在太奶奶的妆奁盒里找到了,但人已经没了。”


    我浑身冰凉,谢过五奶奶,跌跌撞撞地往家跑。


    一进院子,就听见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我冲进屋里,看见小军已经被裹成了厚厚的一团,但他的脸色青紫,嘴唇干裂,浑身不停地打着寒颤。


    “冷...冰...好多冰...”小军喃喃自语,眼神涣散。


    父亲红着眼睛对我说:“得送医院!”


    我们用厚厚的棉被裹住小军,父亲背起他,我搀扶着几乎瘫软的母亲,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屯子外的卫生所赶。卫生所的医生看了小军的状况,也束手无策,建议我们立刻转往县医院。


    等我们好不容易赶到县医院,小军已经奄奄一息。医生们采取了各种措施,但他的体温持续下降,甚至跌破了一般体温计的最低刻度。


    “这不可能,”主治医生难以置信地说,“人体的核心温度降到这个程度,早就...”


    凌晨三点十七分,小军停止了呼吸。死亡证明上写的是“重度低温症导致的器官衰竭”,但医生私下告诉我们,他从未见过体温降得如此之快、如此之低的病例,仿佛“体内的热量被瞬间抽空了”。


    我们带着小军的遗体回到屯子,整个家庭笼罩在巨大的悲痛中。母亲哭得几乎昏厥,父亲则一言不发,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葬礼那天,风雪交加,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我们把小军葬在屯子后面的山坡上,看着他小小的棺材被泥土覆盖,母亲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坟前。


    回到家,那种刺骨的寒意更加浓重了。即使我们不再烧炕,即使我们把那口小木棺移到了仓房,寒气依旧从炕眼子里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弥漫整个屋子。


    小军死后第七天,我开始做噩梦。梦中总有一个浑身湿透的少女站在我面前,她的头发上结满了冰霜,嘴唇冻得发紫。她什么也不说,只是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盯着我,然后缓缓抬起手,指向某个方向。


    我夜夜惊醒,浑身冷汗。而每当我醒来,总能听见外屋传来细微的抓挠声,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轻轻刮擦炕席。


    父亲的状态也越来越差。他开始自言自语,常常整夜坐在灶膛前,盯着那个冒寒气的炕眼口发呆。


    “她来了...”有一天晚上,他突然对我说,“我看见她了,就站在炕沿边上,浑身滴水,头发上都是冰碴子。”


    我毛骨悚然:“爹,你别吓我。”


    “我没吓你。”父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是我爷爷造的孽,现在报应到我们头上了。”


    第二天清晨,我发现父亲倒在院子里,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睡衣。他被冻僵了,四肢僵硬,脸上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表情。我们赶紧把他抬进屋里,生起火炉,用厚厚的棉被裹住他,但他的体温始终没有回升。


    在弥留之际,父亲突然睁开眼睛,清晰地说:“她不在水里...她在冰里...”


    说完这句话,他呼出最后一口气,眼睛依然睁着,望向窗外白茫茫的世界。


    一个月内接连失去两位亲人,母亲几乎崩溃了。她整日以泪洗面,念念叨叨着要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我强忍悲痛,处理完父亲的后事,决定带母亲离开老宅,搬到我在省城的家里。


    就在我们收拾行李准备离开的前一晚,母亲突然变得异常平静。她甚至开始哼起一首古老的小调,那旋律婉转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娘,你唱的什么歌?”我问道。


    母亲微微一笑:“那姑娘教我的。”


    我浑身一僵:“哪个姑娘?”


    “就是站在你身后的那个啊。”母亲指了指我背后。


    我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只有那股熟悉的寒气在空气中流动。


    “她刚才告诉我,她不想害我们,”母亲继续说,“但她太冷了,需要找个暖和的地方。她说炕眼子里的那个家,她已经住不惯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背脊发凉,拉起母亲的手:“我们明天一早就走,离开这里。”


    母亲却挣脱了我的手,走向外屋:“等等,我得拿点东西。”


    我跟着她走出去,看见她径直走向那口放在仓房里的小木棺。不知何时,棺盖又被打开了,暗红色的棺身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别碰它!”我喊道。


    母亲回过头,对我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她说,需要一个人留下来陪她。否则,她会跟着我们去任何地方。”


    说完这句话,母亲突然开始剧烈地颤抖,她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像是被火烧一般。我冲上前去,却发现她的身体烫得吓人。


    “热...好热...”母亲呻吟着,双手撕扯着自己的衣领,“着火了...炕着火了...”


    我惊恐地看着母亲的行为,突然想起了五奶奶的话——“第二个打开的,会重复棺主化怨后的死法”。难道小翠死后,她的尸体曾被放在炕上烘烤?或者她的怨念已经转化为如同烈火般的诅咒?


    母亲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她跌跌撞撞地冲向水缸,舀起一瓢冷水从头上浇下。水接触到她的皮肤,竟然发出“滋滋”的声响,冒起阵阵白汽。我急忙上前抱住她,却感觉像是抱住了一块烧红的炭。


    “救我...好烫...”母亲在我怀里挣扎着,她的眼睛开始充血变红,嘴唇干裂起泡。


    我不知所措,只能紧紧地抱住她,感受着她体内那股不正常的炽热逐渐消退——不是慢慢降温,而是如同燃尽的炭火般,一点一点地熄灭。


    当最后的余热从她体内消失时,母亲已经停止了呼吸。她的身体冰冷,与刚才的炽热形成骇人的对比。在那张苍老的脸上,残留着极度痛苦的表情,仿佛真的被活活烧死一般。


    我瘫坐在地上,看着三具无形的棺材笼罩了这个家——小军的冻死,父亲的冻死,现在母亲的“烧死”。全都是因为那口从炕眼里挖出来的小木棺。


    天亮时分,我挣扎着站起身,用颤抖的双手将母亲的遗体安置在炕上,盖上白布。然后,我走向那口小木棺,凝视着棺内那具扭曲的骸骨。


    “你满意了吗?”我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嘶哑地问道。


    没有回应,只有那股熟悉的寒气在空气中流动,比以往更加浓烈。我意识到,诅咒还没有结束——我是第一个打开棺盖的人。


    那天晚上,屯子里的人看见老韩家的房子冒起了浓烟。大家提着水桶赶来救火时,发现房屋已经被熊熊烈火吞噬。火势极大,却奇怪地没有蔓延到邻居家,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界限将火焰控制在老宅范围内。


    更令人不解的是,尽管火光冲天,站在附近的人却感受不到一丝热气,反而觉得寒气逼人,如同置身冰窖。


    消防队赶到后,花了很大力气才将大火扑灭。他们在废墟中发现了我的遗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令人费解的是,尽管我死于火灾,脸上却带着冻死者才会有的青紫色,而且我的双手紧紧地抱在胸前,仿佛在抵御极度的寒冷。


    老韩家的宅基地再也没人敢用,那口诡异的小木棺也消失在大火中。但屯子里的老人说,每逢腊月寒夜,路经那片废墟的人还能听见若有若无的呜咽声,像是少女的哭泣,又像是火焰在寒冰中燃烧的噼啪声。


    而更可怕的是,近几年,屯子里又有几户人家的火炕开始冒出莫名其妙的寒气,一如当年老韩家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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