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爱上菲利普·因扎吉,是件容易的事。
这一点,亚平宁半岛的女男老少皆达成一致。
……
撒丁岛翡翠海岸切尔沃港酒店,高级套房
瑞尔芙戴好草帽,拿起防晒霜挤到手上,不小心力道过大,防晒霜挤多了。
她扭过头,喊:“菲利普,过来一下。”
自从与因扎吉在一起,瑞尔芙便称呼起他的名字来。
刚把行李放进衣帽间,因扎吉听见瑞尔芙在喊她后,赶紧走过来,“怎么了?”
瑞尔芙将手中多余的防晒霜擦到他的脸上。
“这是什么?”因扎吉摸了摸脸上的霜,闻到一股香味。
瑞尔芙又挤出一坨,涂到他的脸上,“防晒霜,等会去逛街,可不能晒黑。”
听见是防晒霜后,因扎吉默默站在原地,习以为常的任由瑞尔芙摆弄。
三分钟后,瑞尔芙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涂好啦。”
对于因扎吉的脸,瑞尔芙很是照顾。
她买的护肤品,一半用在自己脸上,一半用在因扎吉脸上。
“等会去哪逛?”因扎吉掏出手机,查看这附近有什么商场。
“不知道,反正我今天要买些护肤品,再买几条裙子,鞋子。”瑞尔芙将用了一大半的防晒霜扔进垃圾桶里。
自打有钱了,她的奢侈与日俱进。
因扎吉掏出一顶墨镜递给瑞尔芙,“嗯哼,还有呢?”
他们在2个小时前,才落地撒丁岛,出来度假的急,什么都没拿。
“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瑞尔芙戴上墨镜,准备出门。
因扎吉向她伸出手臂,瑞尔芙自然而然的挽上去。
两人甜甜蜜蜜的出门逛街。
……
翡翠海岸,一家精品店。
瑞尔芙选好一个粉色Kitty发箍戴到因扎吉的头上,“怎么样?可爱吗?”
手里已提着四五个购物袋的因扎吉觉得这玩意很幼稚,这个精品店更幼稚。
如果按照他以为的习惯,他绝不踏入这家店一步。
但,压不住瑞尔芙喜欢。
见瑞尔芙戴上相同的发箍时,因扎吉觉得这玩意还怪可爱的。
“可爱,再试试这个?”因扎吉生起兴趣,放下袋子,伸手从架子上拿起蓝色发箍递给瑞尔芙。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超级可爱!”
Kitty猫狂热爱好者·瑞尔芙在因扎吉面前转了一圈,显摆她头上的发箍。
“超可爱。”
因扎吉点头附和,顿时觉得这家粉嫩嫩的店也可爱起来。
等两人去往下一家店时,
他们那古怪的装扮十分吸引人的视线。
两人都戴着墨镜,宛如酷姐酷哥出行,可他们头上顶着粉色发箍暴露出他们一点都不酷。
……
当晚,酒店餐厅里,西蒙尼看着朝他走来的因扎吉,忍不住扯扯嘴角。
“哥,你头上那玩意,能不能摘下来?”西蒙尼捂住脸,提出意见。
因扎吉摘下发箍,笑道:“还没摘吗?瑞尔芙说,我戴着太可爱,让我多戴一会。”
西蒙尼无语的笑了笑。
他哥自从跟瑞尔芙在一起后,越活越年轻。
“妈妈刚才给我打电话,”西蒙尼见瑞尔芙还没来,便转移话题,聊起正事,“两周后,她会带着托马索和爸爸一起过来度假。”
一听妈妈要来,因扎吉眉头皱起,发愁起来。
西蒙尼继续当传话筒,“她让我再问问你,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被催婚多年的因扎吉揉揉头发,摆手敷衍道:“好了,别说了。”
西蒙尼已经结过一次婚,也有孩子,已经不再是因扎吉老夫人——玛丽娜重点关照对象。
而,年过四旬,步入中年人行列,未婚无嗣,还刚刚失业的因扎吉则成了玛丽娜重点关照对象。
之前,因扎吉担任米兰教练,玛丽娜不想给儿子增加负担,就暂停催婚。
现在,因扎吉下课,暂时失业,玛丽娜继续开始催婚。
西蒙尼想起电话里妈妈的交代,也是很烦,“你起码给妈说个时间吧。”
因扎吉打开冰好的红酒,倒进三个酒杯中,“起码现在,以及这五年内,我是不会结婚的。”
言下之意就是,他还没玩够,不会结婚,连结婚的念头都没有。
西蒙尼就知道因扎吉会这样说。
“随便你。”
西蒙尼接过因扎吉递过来的酒杯,想起瑞尔芙是个恋爱脑,忍不住开口,“不过,你不跟瑞尔芙说一声吗?”
因扎吉眨眨眼,不太理解西蒙尼为什么要这么问。
“这事需要跟瑞尔芙说吗?为什么要跟她说我不结婚的事?我们都没提过结婚。”
“我们是在谈恋爱,不是在相亲。”
在因扎吉看来,谈恋爱就是谈恋爱,不应该掺杂婚姻的困扰。
他从不认为,一对情侣爱到最后的结局就应该变成一对夫妻。
西蒙尼听完他所持的恋爱观后,不认同的微微皱眉。
在关于恋爱的议题上,这对兄弟持有完全相反的观点。
哥哥觉得,爱就是爱,爱到最后也只是爱。
弟弟觉得,爱也是爱,爱到最后应该组成家庭。
看着哥哥无所谓的样子,西蒙尼咽下辩论的欲望,端起手边的酒杯又喝了一口。
这时,换好衣服的瑞尔芙姗姗来迟。
她挨着因扎吉坐下。
看着哥哥任劳任怨给瑞尔芙剥虾倒酒,感觉自己很多余的西蒙尼默默转移视线,看向窗外海景。
西蒙尼突然想起瑞尔芙和因扎吉已经在一起快两个月了,感情依旧是蜜里调油,完全超出了因扎吉的平均蜜恋期。
偷偷用余光瞥了眼被因扎吉逗笑的瑞尔芙,略有善心的西蒙尼放下酒杯,祈祷他们分手的时候,瑞尔芙不要哭得太惨。
这时,瑞尔芙的电话响起。
见是副馆长打来的,她拿起电话起身走到阳台接通。
远在米兰的副馆长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喂?瑞尔芙吗?”
“是我,有什么事吗?”
瑞尔芙依靠着墙壁,侧身透过玻璃窗,看向因扎吉和西蒙尼。
副馆长提醒她,“画什么时候画好呢?都6月份了,距离我退休还有4个月。”
“快啦。”瑞尔芙扭过头,望向对面的宽阔大海。
海浪翻滚的声音传到副馆长的耳朵里。
“你是去海边度假了?还真悠闲啊。”
昨天,副馆长才批准瑞尔芙提前支取年假去度假。
瑞尔芙享受着海风轻抚,惬意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嗯哼,大海,很漂亮。”
“跟因扎吉吗?”副馆长调侃她,“你可别爱上他。”
“爱?”瑞尔芙轻笑几声,低头看了看新买的圣罗兰鞋子,四位数的价格,“我确实很爱他的钱。”
副馆长对因扎吉的风流韵事有所耳闻。
几年前,米兰各大报纸天天刊登因扎吉的绯闻。
曾一度令副馆长烦不胜烦。
“话可别说太早,像他那种男人,最知道讨女人欢心。”
“亚平宁半岛有句话,叫什么爱上菲利普·因扎吉是件最容易的事。”
“小心点,瑞尔芙,可别被浪子的虚情假意骗了。”
“不要温和的走进爱情。你还年轻,这种老男人,随便玩玩就行,千万别爱上。”
“要是爱上了,以后可没地方哭。”
瑞尔芙自认为已拿捏住小小因扎吉。
她傲气的反驳副馆长,“我可不是什么好骗的人,我只爱他的钱。”
“是吗?”副馆长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等你哭出来的那天。”
瑞尔芙挂断电话,丝毫没有把副馆长的话听进耳朵里。
……
翌日,是个大晴天。
下午,因扎吉和瑞尔芙选择去爬山。
眼瞅着黄昏已至,瑞尔芙累得大口喘气,坐到草地上,走不动。
因扎吉像个没事人般,站在她的身前。
瑞尔芙瘫倒在地,挥动白旗,“好累啊,我不想走了。”
“马上就到酒店了,再坚持一下。”因扎吉看看地图,发现距离酒店仅剩二十分钟的路程。
瑞尔芙摇摇头,表示拒绝,“不要。”
因扎吉不强求她做不愿做的事,沉思片刻后,因扎吉笑着朝瑞尔芙伸出手,“那我背你回去。”
听他这样说,瑞尔芙眯起眼睛,用怀疑的眼神扫了眼因扎吉,“背我?能背动吗?”
“再怎么说我也是前运动员,小意思。”
说罢,因扎吉拽住瑞尔芙手,眨眼间,就将她背了起来。
“好厉害!”
瑞尔芙瞪大眼睛,双臂下意识搭上他的肩头,惊呼起来。
“都说小意思啦。”
因扎吉虽然外表看着一吹就倒,但他身上的肌肉可不是虚的。
哪怕退役多年,但依旧能吃到身体红利,背起一个瘦弱的瑞尔芙,简直轻而易举。
在茂密的树荫下,因扎吉背着瑞尔芙向酒店走去。
瑞尔芙觉得背上的世界很新奇,不时伸手够弄路边低矮的树枝。
因扎吉则配合着她的动作,不时停下脚步方便瑞尔芙折下树枝玩弄。
十五分钟后,抵达酒店门口,瑞尔芙再次回到地面。
她扔掉手里的树枝,抱住因扎吉,赞不绝口,“你真是我的英雄。”
因扎吉受用着她的夸赞,戏谑道:“那你更爱我了吗?”
“当然,我每一天都很爱你。”瑞尔芙拽住他的衣领,笑着亲吻他的脸颊。
此时正值黄昏,无法言说的爱意像发芽的藤蔓悄无声息的爬上瑞尔芙的心。
初出新手村的勇者瑞尔芙就遇到顶级魅魔因扎吉。
此后的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钟每一秒,爱的藤蔓都在攀爬。
因扎吉不负他的美名,随时随地为瑞尔芙营造出最甜蜜的记忆。
……
一周后的某天晚餐时间。
瑞尔芙刚坐到餐桌前,就收到因扎吉送上的大束玫瑰。
见到玫瑰花,她竟然心生喜悦。
抚摸起花时,瑞尔芙不小心被玫瑰花枝上的刺扎到。
刺痛使得她突然回想起副馆长说过的话——爱上菲利普·因扎吉,是件容易的事。
瑞尔芙瞬间停下动作,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她明明想要的珠宝,怎么会变成想要不值钱的玫瑰。
坐在她对面的因扎吉见状,关心道:“怎么了?瑞尔芙。”
瑞尔芙强压下不安,撺紧双手,勉强勾起一丝微笑,“我没事。”
这时,同桌的西蒙尼见到一个熟悉的年轻女人朝这边走来,脸色顿时不安起来。
他下意识看向瑞尔芙。
祈祷这个年轻的恋爱脑不要被他哥哥的前女友吓到。
第22章
菲利普·因扎吉有多少前女友?
瑞尔芙不知道。
西蒙尼懒得数。
菲利普不在乎。
而眼下,当因扎吉的前女友组团出现在桌前时,瑞尔芙第一次对因扎吉厚重的情史有了实感。
“好久不见,因扎吉。”
这位前女友是个漂亮的意式美女,看样子也是来这度假的。
“你好,妮娜。”
因扎吉一边礼貌的回应她,一边握住瑞尔芙的手。
此刻,瑞尔芙还不知道妮娜是因扎吉的前女友之一。
妮娜好奇地扫了眼瑞尔芙,友好的笑道:“你好呀,因扎吉的神秘女友。大家都想认识你呢。”
因扎吉把瑞尔芙的隐私保护得很好。
至今还没有一家报社拿到瑞尔芙的正面照。
瑞尔芙单纯的以为妮娜是因扎吉的朋友而已。
这时,又一个意式美女提着行李箱走过来。
她瞧因扎吉居然在这,走上前搂着妮娜的手腕,“瞧瞧这是谁?菲利普·因扎吉。好久不见,我的前男友。”
此话一出,西蒙尼和因扎吉齐齐转头看向瑞尔芙。
场面开始变得尴尬起来。
“嘿,劳拉,”妮娜用手肘戳戳劳拉,“你会不会说话?因扎吉的女友在这呢。”
劳拉这才看到因扎吉的手握着瑞尔芙的手。
她略带歉意的说:“那抱歉咯。不过我们和因扎吉早就分手了,而且我们等会要赶飞机回米兰。”
瑞尔芙眉头微微皱起,攥紧手中的玫瑰花,疑惑的问:“我们?”
“是啊,我和妮娜,都是他的前女友。”劳拉不在意的搂住好友妮娜,解释道。
瑞尔芙收敛住微笑,撇下手中的花,从因扎吉的手里收回右手,面无表情的看向对方。
此刻,她由衷的痛恨起因扎吉来。
“瑞尔芙,你听我解释。”因扎吉赶忙挽留。
瑞尔芙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拿起桌上的花束甩到因扎吉身上,“我不要听你的解释。”
随即,她转身离去。
因扎吉拍掉身上的花瓣,赶紧追上去。
西蒙尼头疼的看着眼前这出闹剧,只觉得哥哥活该。
……
追到酒店走廊,因扎吉握紧瑞尔芙的手,“你听我解释,遇见她们,是意外,真的是意外,我不知道她们也来这里。”
“所以呢?”瑞尔芙停下脚步,抬眸与他对视,“你想解释什么?”
见那双雾蒙蒙的眼眸正冷冰冰地盯着自己,因扎吉感觉他的心被人猛扎几针。
在长达三个月的缠绵里,深陷蜜罐的他已经害怕甚至是恐惧瑞尔芙对自己冷漠。
看着面无表情的瑞尔芙,因扎吉满肚子的甜言蜜语堵在嗓子眼,说不出一句来。
他只能揪着意外这个词语,勉强磕磕绊绊的解释起来。
“一切都是意外,但是我爱你是真的。”
如果按照瑞尔芙的本性来说,她早应该给这个不守男德的男人一巴掌。
但现在,爱让她变得犹豫。
爱让她站在这里,静静地听着因扎吉解释。
瑞尔芙压抑住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努力冷静下来,“我讨厌玫瑰花。”
“我很抱歉。”因扎吉向她再次道歉。
“我保证这种事,以后绝不会再发生,我们现在就换酒店。”
海风吹乱了瑞尔芙的头发。
她突然不想再跟因扎吉纠缠下去。
她应该趁着投入成本还不算太大时,及时止损离开。
反正从副馆长和因扎吉身上搞来得钱,足够巴黎一套高级公寓的首付。
她应该离开这里,去寻找下一个目标客户。
但,爱,可恶的爱,让瑞尔芙走不掉。
瑞尔芙闭上眼睛,倾尽全力,用最后几丝理智挽救自己的心,“……我们分手吧。”
“不!”因扎吉听到这句话,宛若被踩到尾巴的猫跳起来。
他第一次后悔自己谈过那么多恋爱。
可浪漫的意大利人怎么能不谈恋爱呢。
因扎吉失去冷静,他紧紧握住瑞尔芙的手贴在脸庞,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求你,求你不要说这么伤人的话。”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求你能原谅我。”
瑞尔芙蹙起眉头,抽回手插进兜里,借用裤兜的布料擦拭双手。
她瞥了眼因扎吉那张脸蛋,半个小时前,她还爱不释手的亲吻着,但现在,她只感到厌烦。
也不知道他那张脸究竟被多少女人亲过。
瑞尔芙有欲望。
有占有欲,有性欲,有色欲,有贪欲……
她会羡慕,会嫉妒,会疯狂。
恍惚间,敏感的瑞尔芙突然发现——因扎吉可以有无数个瑞尔芙。
而瑞尔芙只能有一个因扎吉。
这不公平。
这不公平!
这不公平!!
敏感而又傲慢的瑞尔芙从爱的藤蔓里开出名为‘嫉妒’的花。
她嫉妒因扎吉。
嫉妒因扎吉可以获得她的爱。
嫉妒因扎吉谈过那么多异性。
嫉妒因扎吉功成名就,人生顺遂。
瑞尔芙下意识捂住胸口,巨大的嫉妒宛若海啸压倒她对因扎吉的爱。
想起巴黎的房价,她克制住内心的崩溃坍塌,尽量装作正常的样子,“我不要听你解释。”
这时,瑞尔芙的眼角有泪滑落到腮边,宛如锤子敲碎因扎吉的心。
因扎吉没想到自己的心居然是个易碎品。
他慌忙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擦去瑞尔芙眼角的泪珠。
“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我发誓这种事不会再发誓。我愿意做任何事,只要你能原谅我。”
沉默许久后,瑞尔芙撇撇嘴,拍开因扎吉的手,“这是你说的。”
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另一家豪华酒店入住。
一包又一包奢侈品被送到套房内。
因扎吉‘卑躬屈膝’的为瑞尔芙大小姐服务买单刷卡。
隔日,临近中午十二点,随着他们一同搬来这的西蒙尼才在餐厅见到哥哥。
因扎吉挂着淡淡的黑眼圈,委屈巴巴的跟在瑞尔芙身后帮她提包。
瑞尔芙指哪,他去哪。
西蒙尼瞥见哥哥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吻痕,又看到瑞尔芙脖间干净,整个人清爽极了。
他默默挪开视线,不敢往下细想昨夜发生了什么故事。
这一顿午饭,西蒙尼吃得是身心俱疲。
他还是首次见到瑞尔芙冷脸发脾气。
虽然自己是无辜的,但瑞尔芙的低气压殃及池鱼。
西蒙尼下意识进化为瑞尔芙大小姐的二号奴仆。
一号奴仆是他哥。
面对生气的瑞尔芙,只会令人反思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并倾尽全力来讨好她。
等西蒙尼回过神时,他已经帮瑞尔芙倒好红酒。
放下酒瓶,西蒙尼试图自救,但当瑞尔芙酒杯再次空下来时,他默默拿起酒瓶去倒酒。
趁着瑞尔芙去换衣服的功夫,西蒙尼扯住因扎吉,小声道:“你赶紧把人哄好,别拿我当出气筒。”
“快了,快了,”因扎吉摆摆手,有气无力道,“我努力。”
西蒙尼很少见到哥哥吃瘪。
也就因扎吉当教练,被敌队教练逼得团团转时,才会这样。
西蒙尼摇摇头,为哥哥的倒霉样幸灾乐祸。
等瑞尔芙回来时,两人继续为瑞尔芙大小姐提供服务。
……
当晚深夜,结束情事,瑞尔芙躺在因扎吉的怀中。
她盯着床顶挂着的白色蕾丝床幔出神。
海风从落地窗钻进屋内,轻轻一吹,床幔上的帘布就被吹开,月光顺着这个空隙,爬上了床。
累了一天的因扎吉此时眼睛半睁半闭,瑞尔芙侧过身,手肘轻轻撑起身子,伸出手慢慢抚摸起因扎吉的脸庞。
指腹轻轻滑过他的额头,顺着眉骨的轮廓,向下临摹,随后,停留在他单薄的嘴唇上。
瑞尔芙慢慢摩挲着他的嘴唇。
就是从这里,因扎吉说出甜言蜜语。
就是在这里,她与他亲吻相爱。
“在别的世界,我们还会在一起吗?”瑞尔芙小声的问。
但,因扎吉已经沉沉睡去,无法开口回答她的问题。
瑞尔芙卸去笑容,面无表情的亲了亲他的侧脸。
有时候,瑞尔芙恐惧她自身的敏感性。
敏感,让她嫉妒爱人。
敏感,让她剖析自我。
敏感,让她质疑爱情。
因扎吉为什么爱她?
而她,又为什么会爱因扎吉呢?
她如此敏感,难道是为了痛苦吗?
有人曾称呼她的敏感是过度自恋。
但,瑞尔芙拒绝痛苦。
为什么是她痛苦?
为什么不是其他人痛苦?
这时,瑞尔芙嗅到海风,那是潮湿的海盐味。
可,巴黎没有海。
瑞尔芙的巴黎,一年四季都是脏臭的垃圾味。
披上外套,瑞尔芙走出卧室,来到海边散心。
她忍不住掏出手机,给远在米兰的副馆长打电话。
被痛苦折磨的孩子总是会向靠谱的大人寻求帮助。
副馆长刚刚结束深夜微醺,“喂?”
“是我,瑞尔芙。”
“我知道是你,不然我也不会接这个电话。”
瑞尔芙脱下鞋子,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在浅滩里散步玩水。
深夜的海风夹杂着些许凉意,一下子就让瑞尔芙的大脑清醒起来。
“你说得对,爱上因扎吉是件容易的事。”瑞尔芙开口道。
副馆长爽朗的笑声从电话那边传来,“看吧,那种男人最知道如何讨女人欢心。”
“你知道如何不爱他吗?”瑞尔芙问。
“不爱?”副馆长被瑞尔芙的话逗得更乐了,“亲爱的,你不是小孩子。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爱不是黏土,你要学会接受爱。”
瑞尔芙默默听着副馆长关于爱的长篇大论,郁闷的踢了踢脚下的海水。
她像是拿不到玩具的孩子,大闹起来,“但我不要爱他!爱他太痛苦了!我根本控制不住他!”
副馆长停下嘴巴,反问道:“所以呢?所以你想怎么办?”
“我……”瑞尔芙闭上眼睛,说不出话来。
因扎吉不是玩具,她不能拆掉。
听她说不出什么话来,副馆长继续开劝。
“我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的,那么多前女友,那么大年纪,好吧,他就是长得帅,会踢球,有名气,有钱,还讨人喜欢。”
“可是,瑞尔芙,你也不差。你漂亮又年轻,将来必有大的作为,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放着那么多有钱又年轻的帅哥不爱,偏偏爱他。”
“好吧,你要是非要爱他,何必现在爱呢?你应该多玩几个男人后,再去爱他。”
“你太年轻,你和他,阅历不对等,时间不对等,你太吃亏了。”
副馆长努力根治瑞尔芙的恋爱脑。
上帝啊,她是真的怕瑞尔芙长出个恋爱脑来折磨她。
安静的听着副馆长的说话,瑞尔芙突然想妈妈了。
副馆长的语气跟她妈妈很像。
只是副馆长的话过于尖锐。
结束这通电话后,瑞尔芙开始拨打那个熟悉的法国号码。
“喂?是瑞尔芙吗?”
带着浓厚俄罗斯口音的法语从电话那边传来。
瑞尔芙仰起头盯着月亮看,以防眼泪落下,“是我,妈妈。”
“你在米兰工作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要是太累,就回家吧。”
瑞尔芙闭上眼睛,抿唇不语。
可是妈妈,巴黎的家太破,她已经回不去了。
这一刻,那巴黎熟悉的垃圾味钻进瑞尔芙的鼻腔里。
她感觉自己的双手在隐隐作痛。
贫穷留下的痛苦就像伴随一生的风湿病,风一吹,痛苦就冒了出来。
这种痛苦与瑞尔芙的敏感如影随形。
她是什么时候发现痛苦的?
是妈妈要分期支付画室学费,是她疯狂跳级18岁便大学毕业,是她依靠全奖完成学业,是她一根铅笔用到没有,是她与妈妈蜗居在30平的房子里……
幸好,天赋的阔绰弥补金钱的贫瘠。
可,成人世界是金钱社会。
瑞尔芙的天赋无法为她直接兑换金钱。
“不,妈妈,我在米兰一切都好。同事都很照顾我,工资也很高,我再工作几个月,就能攒够学费了。”
瑞尔芙睁开眼睛,低下头看着海水,落下的眼泪坠入海中。
“不要太累,钱不够,就跟妈妈说。”
瑞尔芙微微一笑,柔声道:“我爱你,妈妈。”
“我也爱你,瑞尔芙。”
结束与妈妈的电话后,瑞尔芙合上手机。
发痛的双手提醒她是来搞杀猪盘的,不是来谈恋爱的。
又想到巴黎的房价,瑞尔芙擦干眼泪,只想从因扎吉身上多榨点钱来。
爱就爱呗,反正到最后她只要钱。
钱才是首位。
钱比爱重要。
想到这,瑞尔芙又在心底自嘲道:有空思考什么爱不爱的,还不如想想怎么从因扎吉身上搞钱。
这时,她披着的外套从肩膀上滑落进海水里。
瑞尔芙赶紧伸手去捞。
但在,旁观者看来,她这是准备跳海的架势。
“瑞尔芙!就算你跟我哥吵架生气,也别跳海找死啊?!”
深夜无聊,单身汉·西蒙尼选择来海边小酌一杯。
从见到瑞尔芙走进海滩的那刻起,西蒙尼选择不动声色地默默旁观。
他见瑞尔芙有跳海的动机,才赶忙大步跑过来救人。
第23章
“瑞尔芙!就算我哥惹你生气,也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
西蒙尼顾不得鞋子,箭步淌进海水里,海浪翻滚,使得他衣服尽湿。
他阔步跑到瑞尔芙的身后,牢牢拽住她的手,试图将她抱起救人。
被西蒙尼这么一打扰,瑞尔芙只能看着她的外套被海浪卷走,与她渐行渐远。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瑞尔芙回过头,蹙起眉头,看着莫名其妙的西蒙尼。
西蒙尼已经沉浸在自己臆想的惊慌中,“我哥他之前是有点花心,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们在一起后,我哥没有出轨。前几天那件事,真的是意外。”
他的嘴说个不停,瑞尔芙根本插嘴没有解释的机会。
慢慢听完西蒙尼的话,瑞尔芙这才发现,她成恋爱脑了。
西蒙尼把她当做无药可救的恋爱脑了。
瑞尔芙很想嘲笑他,但借着海边灯光,望着那张与因扎吉神似五分的脸庞,又瞥了眼飘走的外套,这件外套很贵,五位数。
她压住嘴角上扬的幅度,再次想起几周前的因扎吉合并计划。
既然要搞钱,何不把这对兄弟的钱都搞到手?
反正都姓因扎吉嘛。
骗一个是骗,骗两个还是骗。
更何况,她要拥有两个因扎吉,这才爱得够本。
瑞尔芙感受到腰间传来的触感,看来西蒙尼是真的怕她跳海找死。
“刚刚我的外套掉了,我是准备捡它,”
瑞尔芙抽泣几声,装作为自己跳海找理由的倔强样子,指着漂到远处的外套,“那是菲利普送我的礼物,你快去帮我捡回来啊。”
听此,西蒙尼是真的佩服她的恋爱脑。
将瑞尔芙抱到岸边后,西蒙尼跃进海中,帮她捡回外套。
他全身都湿透了,亚麻制的上衣牢牢的贴在他的身上,侧露出他平坦的腹部。
虽然西蒙尼现在担任教练,懒得锻炼,但当球星时的身材红利,依旧被他吃着。
他没有腹肌,但不妨碍他身材曲线流畅。
西蒙尼下半身穿着的运动短裤也湿透了,大腿一览无遗。
如果让专业画师瑞尔芙来评判的话,那么西蒙尼的双腿略带点肉感,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而因扎吉的双腿看着精瘦,却暗含力量感,如同一张蓄势待发的弓弦。
……
西蒙尼将手里湿漉漉的外套递给瑞尔芙,不忘再多劝劝,“你下次小心点,别因为芝麻大的事,就玩命。”
外套重回手中,瑞尔芙低下头,开始表演。
“可以跟我讲讲菲利普跟他前任们的故事吗?我想听听。”
西蒙尼被她的话吓到,这是什么爱找虐的恋爱脑啊?
“不是,”西蒙尼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你想听着这干嘛?都是过去的事,何必呢。”
瑞尔芙眉头紧锁,双手叠在身前,“但我想多了解菲利普。”
西蒙尼觉得瑞尔芙彻底没救了。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几秒后,西蒙尼见瑞尔芙的衣服虽然没有像他都湿透,但也很单薄。
风一吹,西蒙尼就下意识替瑞尔芙冷的发抖。
他叹口气,拉着瑞尔芙来到他刚刚喝酒的露天吧台前。
西蒙尼敲敲桌子,唤来酒保,“酒保,两杯温水。”
瑞尔芙插嘴打断,“不要,我要喝红酒!”
西蒙尼无奈的改单,“两杯温水,一杯常温红酒。”
“红酒要加冰。”瑞尔芙继续插嘴。
西蒙尼摸把脸,但实在拗不过她,“两杯温水,一杯加冰红酒。”
很快,两杯温水和一杯加冰红酒端到他们面前。
西蒙尼展开吧台提供的毯子,轻轻地披到身旁的瑞尔芙身上,“裹着吧,可别冻感冒了。”
见瑞尔芙乖乖的裹紧毯子后,西蒙尼端起温水猛灌几口,努力斟酌语句,尽量让眼前这位恋爱脑不要太受伤。
“你要知道,我哥他有前任,有很多前任。”
西蒙尼见瑞尔芙的笑容随着他说的话越多开始变得淡薄起来,赶忙改口挽救,
“他是有很多前任,但现任,只有你一个。”
瑞尔芙撇撇嘴,吐槽道:“那也说不定过几天,我就成他前任之一。”
“不不不,你不能这样说,”西蒙尼怕瑞尔芙寻短见,努力安慰,“我哥他还是蛮钟情的。”
西蒙尼试图找出他哥钟情的一面,却发现,他掏不出一例证据。
相信菲利普·因扎吉忠情,倒不如相信瑞尔芙是个富二代。
瑞尔芙选择不为难他,“你还是继续说他跟他那些前任的故事吧,”
反正她此刻只是想听故事罢了。
当看清因扎吉的情史有多么厚重后,瑞尔芙便不相信因扎吉的爱了。
因扎吉的爱,不值得相信。
这是瑞尔芙学到的真理。
西蒙尼侧过头,垂眸望着面无表情的瑞尔芙。
深夜的灯光是那么明亮,他们并排坐在一起是那么靠近,使得他能数的清瑞尔芙的睫毛。
他看到瑞尔芙的双眸是琥珀色,里面装满雾气。
他看到瑞尔芙在他的哥哥而忧愁。
他看到瑞尔芙的头发比初见时变长许多。
西蒙尼下意识问:“你的头发是不是变长了?”
瑞尔芙抬手摸摸头发,“是的,我买的发圈明天才送到酒店。”
“我刚刚说到哪了,”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西蒙尼连忙轻笑几声,回归正题,“我哥刚到米兰的故事。”
当瑞尔芙喝完第三杯红酒时,西蒙尼才讲到因扎吉的第六任女友。
瑞尔芙放下酒杯,实在是听腻了这种没有结局的故事。
她伸出手,指尖抵上西蒙尼一开一合的唇瓣,“暂停。我现在要听你的故事,西蒙尼的故事。”
指尖的触感顺着嘴唇传递而来,西蒙尼的大脑瞬间停摆。
他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盯着突然袭击的瑞尔芙。
西蒙尼牢记瑞尔芙的身份,试图微微后撤,离她的手指远些。
但,两人并排坐着,没有逃跑的空间,只能接受瑞尔芙的摆布。
当感受到瑞尔芙的指尖摩挲过他的下唇,西蒙尼的喉结下意识不安地滚动。
他嗅到瑞尔芙身上的百合香。
西蒙尼的脸颊开始发烫。
虽然他结过婚,离过婚,有孩子,目前单身,但,西蒙尼知道瑞尔芙是他哥哥的女友。
哥哥就是他和瑞尔芙之间的分割线。
他不能越轨。
西蒙尼眼底翻涌的情绪被瑞尔芙这根纤长手指轻轻掌控着。
见西蒙尼耳垂发红,也不说拒绝,瑞尔芙就知道眼前这个聪明人也没聪明到哪去。
跟因扎吉一样,都是见色起意的因扎吉。
瑞尔芙恶作剧般试图挪动手指,慢慢滑过西蒙尼的下巴,然后抵达他的喉结。
当西蒙尼试图开口阻拦时,瑞尔芙才收回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说道:“我想听你的故事,我不要听菲利普,也不要听他的前任。”
西蒙尼扭头轻咳几声,试图压下跳动的心。
“好,那我讲我的故事。”
在瑞尔芙要求下,西蒙尼开始讲述他的故事。
他的故事不像他哥哥那样粉红艳丽,反而极具生活气息。
瑞尔芙用手支着头,听着西蒙尼讲他一个人吃掉十五块披萨的故事。
她忍不住笑了几声。
“那时,比赛刚结束,我饿得要死,幸好球场外有家披萨店。”
西蒙尼见她终于笑了,也跟着开心起来。
这时,天开始发亮。
瑞尔芙猛然惊觉,夜晚要结束了。
而,西蒙尼的故事,还在继续诉说。
瑞尔芙裹紧毛毯,“现在故事暂停,下次有空在说,我要回去睡觉了。”
西蒙尼意犹未尽的闭上嘴巴,见海滩的灯已经熄灭,才发现时间居然过得这么久。
“下次有空在说吧,晚安。”
说完,瑞尔芙拿着那件湿漉漉的外套,放下手中的毛毯,起身回套房。
望着瑞尔芙离去的身影,西蒙尼静坐了许久。
等酒保换班时,他忍不住捡起瑞尔芙落在椅子上的毛毯,将毛毯缓缓送至鼻尖。
那股熟悉的百合香残留在毛毯上。
当西蒙尼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连忙放下毛毯,抱头捂住脸,“……真是疯了。”
最后的最后,西蒙尼刷卡买下这条毛毯。
……
当因扎吉醒来时,瑞尔芙还在他怀中安睡。
因扎吉小心翼翼的抽出被瑞尔芙压着的手,拿起手机查看时间,发现已经中午十二点半。
见瑞尔芙还在熟睡,因扎吉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随后起身前往餐厅吃午饭。
餐厅里,西蒙尼见哥哥来了,连忙收回神,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照常跟因扎吉打招呼。
“我等会要回米兰,处理一些事,”因扎吉坐到他的对面,“麻烦你这几天帮我照顾好瑞尔芙。”
因扎吉很信任西蒙尼。
西蒙尼抿唇不语,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就帮我照顾几天啦,”因扎吉还以为弟弟不愿意,连忙拍拍他的肩膀,“我很快就回来。”
西蒙尼郑重的点点头,“那好吧。”
于是,当瑞尔芙下午起床时,手机上收到因扎吉的留言,说他要回米兰处理些事,过几天才回来。
瑞尔芙吃着西蒙尼送来的三明治,笑道:“所以,菲利普拜托你照顾我?”
西蒙尼一边帮她拧开矿泉水瓶,一边点头。
“那行吧,”瑞尔芙放下三明治,问,“下午去玩什么?”
西蒙尼递上计划书,“骑车。”
半个小时后,在6月撒丁岛,种满柏树的小道上,瑞尔芙骑着自行车压过碎石,车经过的声音惊扰到路边树枝上的麻雀。
西蒙尼骑着另一辆自行车跟在瑞尔芙的身后。
瑞尔芙戴着草帽,她追求速度,骑车飞快,头上的帽子在风的席卷下,落到道边的柠檬树上。
6月的柠檬树半花半果。
西蒙尼连忙停下车,替瑞尔芙收拾残局。
他捡回帽子放到车篓里。
此时,瑞尔芙已经骑到半坡上,她推着车,大声催促着西蒙尼赶紧过来。
“来啦!”
西蒙尼赶忙过去。
当他把帽子重新戴回瑞尔芙的头上时,午后的阳光正好,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西蒙尼突然感觉意大利的夏天已到。
……
当晚,瑞尔芙继续一边喝着酒,一边听西蒙尼讲故事。
眼见瑞尔芙手边的酒瓶快堆成山,西蒙尼紧急劝道,“不能再喝了,你会醉的。”
瑞尔芙眨巴着眼睛,轻笑起来。
有毛子血统的加持,她的酒量能一挑十。
但,西蒙尼那张脸太有趣。
品尝过大因扎吉后,忍不住让人想要去试试钝化版本的小因扎吉。
骗一个是骗,骗两个还是骗。
玩一个是玩,玩两个还是玩。
所以,瑞尔芙为什么不能拥有两个因扎吉呢?
天赋异禀的瑞尔芙决定赚两笔钱。
她装作喝醉的样子,捧起西蒙尼的脸,“是因扎吉吗?”
两人对视间,西蒙尼被那双雾蒙蒙的眼睛蛊惑,下意识回答,“……我是。”
一个吻轻轻地落在他的唇上。
当瑞尔芙再次问:“是因扎吉吗?”
西蒙尼皱紧眉头,闭上眼睛,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手背青筋暴起。
他沉默数秒后,才磕磕绊绊地回答:“我是。”
第二个吻又落在他的唇上。
第24章
“西蒙尼,你盯着我看干嘛?”
清晨的酒店露天餐厅,瑞尔芙放下刀叉,眉头微微蹙起,问坐在他对面的西蒙尼。
西蒙尼挪开视线,低下头用叉子戳他盘中的牛排,“……没事。”
盘里的牛排已经被他早戳成稀巴烂了。
看着他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始作俑者·瑞尔芙拿起餐巾擦拭嘴巴,以掩盖上扬的嘴角。
昨晚,只是亲了两下而已。
假装醉酒的瑞尔芙就停下动作,喊着要回卧房睡觉。
被亲的浑浑噩噩的西蒙尼老老实实把她送回卧房。
然后离去,不敢停留在那间装满他哥哥和瑞尔芙生活痕迹的房间里。
西蒙尼抿唇思考片刻后,才卑微的开口提起昨晚一事,“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
“昨晚?”瑞尔芙疑惑的看向他。
“昨晚发生什么事了?你知道的,醉鬼可不会记得喝醉后的事。”
“如果我说了什么话,或做了什么冒犯你的事,那我先给你说声抱歉。”
在她的嘴里,她不记得,她什么都不记得。
那两个越轨的吻,只会成为西蒙尼一个人的记忆。
西蒙尼下意识抬眸与瑞尔芙对视,试图找出对方伪装的证据。
但,见她眼眸一片清澈,表情自然,一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
西蒙尼惨败的低下头,尴尬的笑笑,挠挠头,“噢,这样啊,也没发生什么,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发生。”
昨晚,两个吻使得西蒙尼整宿未眠。
他在思考,他在判断,甚至,他在小心翼翼的回味。
最终,西蒙尼决定明天一早,就跟瑞尔芙说清楚。
他不能背叛哥哥。
他绝不能背叛哥哥。
他只是帮哥哥照顾瑞尔芙罢了。
但,现在,瑞尔芙什么都不记得了。
昨晚发生过的一切变成泡沫,海水一冲,就没了。
而西蒙尼也什么都不能说。
那两个吻,那越轨的几分钟,注定成为他一个人的负担。
“什么都没发生就好,”瑞尔芙端起手边的橙汁喝了几口,“下次,我会尽量少喝点酒。”
西蒙尼放下刀叉,“没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
瑞尔芙赞同的点点头,“那么今天你有什么安排呢?我不要一整天都呆在酒店里。”
西蒙尼沉思片刻,“不如去划船吧?划船钓鱼。”
“OK,我都行。”瑞尔芙耸肩一笑。
半个小时后,一支小船上,瑞尔芙美美自拍,西蒙尼则卖力划船。
瑞尔芙朝西蒙尼展示手机上新拍的照片,发问:“你说这张照片发给菲利普,怎么样?”
照片里,她戴着草帽,笑容灿烂,背景是美丽的湖边景色。
西蒙尼累得大喘气,根本笑不出来,“很漂亮。”
瑞尔芙一边将照片发送给因扎吉,一边频频提起因扎吉来,“菲利普一定会喜欢这张照片的。”
“菲利普在米兰肯定很想我。”
每一声菲利普,逼得西蒙尼划船更加卖力。
可怜这位退役多年的球员重新体会到拉练的痛苦。
而,漂亮的瑞尔芙一边看着大因扎吉发来的甜言蜜语,一边享受着小因扎吉卖力划船的悠闲。
可怜的因扎吉兄弟被瑞尔芙玩弄在股掌之间。
绕湖划船一周后,两人下船在湖边散步。
瑞尔芙递给西蒙尼一瓶水,甜甜一笑,“辛苦你了,”
西蒙尼已经累得口干舌燥,但见到瑞尔芙不仅给他送水,还关心他。
突然,西蒙尼觉得也没那么累。
他接过水,耸肩一笑,“不辛苦。”
就这样,时间往前走。
在大因扎吉不在的这一周,西蒙尼牢记哥哥嘱托,领着瑞尔芙在撒丁岛四处游玩。
只是,亲吻没有再发生过。
一切越轨的风吹草动,都在那晚结束后,停了下来。
6月18号下午,因扎吉回来了。
瑞尔芙和西蒙尼一同到机场迎接他。
看着哥哥和瑞尔芙相拥亲吻,西蒙尼突然知晓他的夏天结束了。
美好的夏天仅持续一周。
什么都不知道的因扎吉搂着瑞尔芙,向弟弟打招呼,“嘿,西蒙尼,你怎么晒黑了?”
在这一周里,西蒙尼在柠檬园里当过农夫,在湖面船中当过渔夫,在商场当过提包工……
就差被瑞尔芙卖去砖窑当黑工。
“还好,”西蒙尼摸摸脸蛋,没觉得自己黑了,“也没黑多少。”
因扎吉没有多想,拍了拍西蒙尼的肩膀,“以后出门记得多涂点防晒霜。”
三人坐上车,西蒙尼负责开车,瑞尔芙和因扎吉坐在后排腻腻歪歪。
一周多未见,虽然每天24小时都在聊天,但他们此刻还是有说不完的话。
因扎吉聊着自己这几天见不到瑞尔芙的思念。
瑞尔芙聊着自己这几天见不到因扎吉的想念。
至于西蒙尼则不在他们的话题中。
谁也没有提起他。
西蒙尼试图专注的开车。
但,他的耳朵能听见后排瑞尔芙说话的声音,他的眼睛不受控制的看向后视镜来偷窥后排。
这场折磨,最终在他将车停在酒店停车场时,才结束。
西蒙尼双手握紧方向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目送因扎吉和瑞尔芙下车。
等这对情侣一走,他将额头重重磕在方向盘上,整个人散发着郁闷的气息。
因扎吉没有注意到弟弟的异常。
他现在满心都是爱人,迫不及待地和瑞尔芙开始过二人世界。
……
翌日中午,酒店餐厅。
西蒙尼带着一双黑眼圈,坐到因扎吉和瑞尔芙的对面。
他默默旁观这对情侣甜甜腻腻。
不知为何,西蒙尼觉得这甜腻令他牙齿发痛。
当情侣准备旁若无人的亲吻时,西蒙尼捏紧手中的酒杯,低头不敢多看。
餐后面包端上桌,瑞尔芙伸手去拿时,不经意间与西蒙尼的手碰到。
西蒙尼像是被毒蛇咬到似的迅速收回手,轻咳几声,压住发烫的脸颊。
瑞尔芙被他这幅欲盖拟彰的样子逗笑了,拿起面包,轻咬一口。
“等会去游泳怎么样?”因扎吉给她倒杯橙汁递上,“快7月了,撒丁岛也变得热起来,不如我们下个月去乡下克雷马避暑。”
瑞尔芙接过橙汁,“好呀,我还没去过克雷马玩。”
“我在哪有栋度假别墅,很适合我们去住。”
乍富的瑞尔芙已经忘本,一听要住乡野别墅,眉头微微皱起,“不会有蚊虫吧?我还是更喜欢住酒店。”
她已经无法接受破烂的房屋,没有24小时热水,没有人准备好饭菜。
“放心,蚊虫不会有的。”因扎吉握住瑞尔芙手,轻轻亲吻。
瑞尔芙还是不想去乡下住别墅,“有保姆吗?你知道的,我们都不会做饭。”
因扎吉已经知道瑞尔芙是个喜欢挑剔的城里人,笑道:“别担心,亲爱的,我可不会让你受苦,哪里什么都有。哪怕你要月亮,我都会为你摘下。”
瑞尔芙被他的话逗笑了,“那我很期待咯。”
这时,因扎吉的电话响起。
是他妈妈——玛丽娜打来的电话。
本来玛丽娜和丈夫准备6月中旬就带着孙子托马索去撒丁岛跟儿子们汇合。
但,玛丽娜突然有工作要忙,只能留在米兰继续工作。
忙了快半个月,才空出时间。
但马上就要7月份,意大利夏天最热的日子要来了。
撒丁岛的7月很热,玛丽娜不想去。
因扎吉靠着阳台的墙壁,一边隔着玻璃门,盯着瑞尔芙看,一边拿着电话。
“妈妈,有什么事吗?”
远在米兰的玛丽娜放下手中的报纸,好奇的问。
“你和你的新女友,过得怎么样呢?”
这份报纸报道因扎吉和他的神秘女友在撒丁岛度假。
虽然没有在报纸上看到儿子神秘女友的正脸,但玛丽娜看出儿子对这位女友爱得很。
“我们很好。”因扎吉笑着通过玻璃门,向看过来的瑞尔芙送出飞吻。
玛丽娜直奔主题,“我能问问,你们有结婚的打算吗?”
听完,因扎吉很是头疼道:“抱歉,妈妈,我和瑞尔芙都没有这个打算。”
“这可不好啊,菲利普,你已经41岁了,马上就42岁了。”
“你再老下去,会没有女人要你的。”
因扎吉将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些,“妈妈,我可是很受欢迎的。”
“你以为你还能像你年轻那样吗?男人过了25就是50。”
玛丽娜很是愁嫁儿,“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好好考虑一下家庭?”
“像你弟弟西蒙尼那样,结婚有个孩子,哪怕离婚都行。”
“结婚生子,比你现在沾花捏草的漂泊生活更美好。”
因扎吉吹了几声口哨,似乎没有把妈妈的话听进耳朵里。
“哎呀,酒店信号不好,我听不见,拜拜老妈。”
说完,因扎吉潇洒地挂断电话,拉开玻璃门去找瑞尔芙玩。
玛丽娜看着挂断的电话,更是发愁不已,“不行,我要去见见菲利普,我还不知道他女友长啥样。”
“老头子,快给西蒙尼发短信,就说我们在克雷马等他们来度假。”
五分钟后,西蒙尼收到爸爸发来的短信。
他叹了口气,开口道:“哥,妈妈和爸爸,约我们,下个月在克雷马度假。”
一听母父也要去克雷马度假,因扎吉很是无奈。
沉思片刻后,因扎吉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
他扭头,语气正经地向瑞尔芙询问意见,“瑞尔芙,你愿意和我妈妈,爸爸,一起度假吗?”
“正好你可以见见我的妈妈,爸爸。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因扎吉很少带女友去见家长。
虽然见家长只是吃个饭,在母父面前走个过场,没有其他特定含义。
但因扎吉很满意现在跟瑞尔芙的感情生活。
他觉得他和瑞尔芙身心很合拍,简直算是某种灵魂伴侣。
见见家长,不过是把关系变得更正式更亲密一些。
因扎吉也愿意将他和瑞尔芙的关系更亲密些。
就是不知道,瑞尔芙愿不愿意。
他看着身边的瑞尔芙,胸有成竹地期待下一秒听到他想要的词语。
因扎吉觉得瑞尔芙肯定很愿意。
毕竟,瑞尔芙是那么的爱他。
第25章
瑞尔芙不愿意。
她不愿意跟因扎吉的母父见面。
只是谈个恋爱,何必让对方的母父下场。
要是明天见完因扎吉的妈妈爸爸,说不定后天就要见她的妈妈爸爸。
她到哪去给因扎吉找呢?
压下心底的不悦,瑞尔芙维持着微笑,装作好奇的问:“一起吗?我还没做好准备。”
因扎吉以为她在害羞,握住她的手,笑道:“亲爱的,你什么都不用准备,我妈妈是极好相处的人。”
瑞尔芙想不出合理的拒绝理由,只能点头答应。
“那我很期待跟你母父见面。”瑞尔芙微微一笑。
“他们也很期待。”
7月的第一天,他们来到乡下克雷马避暑。
因扎吉买下的乡间别墅可以称之为一座小型庄园。
游泳池和酒窖一应俱全,跟乡村完全沾不上边。
站在卧室的露台上,瑞尔芙望着楼下喷泉,突然觉得这才是最应该浪费人生的地方。
意大利的夏天凝聚在这栋庄园里。
“喜欢这里吗?如果不喜欢,我们可以搬到附近的酒店去住。”
因扎吉走上前,亲昵地搂住她的肩膀,“我记得四季酒店就在镇上。”
“不,我喜欢这里,只要跟你在一起,我都超喜欢的。”
瑞尔芙仰起头,亲了亲因扎吉的侧脸。
她超级满意这栋庄园,恨不得把房产证改成她的名字。
为什么这栋庄园,不能是她的呢?
这比巴黎那套她准备购买的高级公寓要大十几倍。
……
当天下午,因扎吉的妈妈——玛丽娜偕同丈夫贾恩卡洛,和孙子托马索来到庄园。
玛丽娜是个和蔼的意大利妇女。
她的丈夫也是个正常的中老年人。
一眼看去,大因扎吉像妈,小因扎吉像爸。
玛丽娜刚下车,就看到站在她两个儿子中间的瑞尔芙。
瞧着这个黑发漂亮姑娘,玛丽娜喜欢极了。
真是长到她心坎上了。
她幻想中的儿子的爱人,就应该这样文雅,像副油画般。
就是太瘦了,要好好养养。
“你好,亲爱的瑞尔芙。”
玛丽娜提前从西蒙尼哪打听到瑞尔芙的名字。
她阔步走上前,握住瑞尔芙的手,趁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送上贴面礼。
吧唧两声,瑞尔芙的左右脸各得到一枚亲吻。
瑞尔芙来不及说话,玛丽娜就挽住她的手,连拖带拉,带着她走进客厅。
在一连串宛如炮仗般的发问下,瑞尔芙才慢慢回过神,挂上微笑,来应付玛丽娜的热情。
因扎吉端着橙汁挤过来,搂住瑞尔芙,“好了,老妈,让瑞尔芙喝口水,歇一会。”
瑞尔芙接过橙汁,慢慢喝起来拖延时间。
“好吧,”玛丽娜怜爱的握住瑞尔芙的手腕。
“真是个瘦姑娘,这一个月可要好好补补身体。太瘦可不好。”
瑞尔芙放下杯子,故作有事道:“我想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等会再聊,亲爱的玛丽娜。”
目送瑞尔芙上楼离开,玛丽娜越看越满意。
“有工作,长得好,会说话。”
她将手里的包放到茶几上,侧头看向因扎吉,“家室好,所以,菲利普,你准备什么时候向她求婚。”
因扎吉扶额苦笑,“老妈,你怎么又开始了。不是说好在瑞尔芙面前,不提催婚的事吗?”
“我知道,我知道。”
玛丽娜摆摆手,“我这不是担心你比不过那些年轻人吗?”
“瑞尔芙这么好,这么优秀,还年轻,身边肯定有很多追求者,你一个快42岁的中年人,拿什么跟他们比。”
因扎吉揉揉下巴,听老妈这么一说,他还真有点紧张感。
但他不会因为这种原因而冒昧的向瑞尔芙求婚。
他淡声回答:“她爱我,我也爱她,没有其他追求者啦。”
“反正,我们是不会结婚的,我们都没有结婚的打算。”
“是吗?”玛丽娜瞥了眼自信的儿子,顽固道,“你随意就好,但是,婚我还是要催的。”
多催催,说不定,某一天,她儿子就想结婚了。
就这样,瑞尔芙与因扎吉一家的夏日度假开始了。
意大利乡下的7月,在种满葡萄藤,橄榄树和桃子树下,变得清爽起来。
夏日的午后。
“三,二,一!”
在因扎吉的倒计时中,站在泳池跳板上的瑞尔芙,闭眼屏息,跳进水池中。
咕隆咕隆的水声里,因扎吉牢牢抱住落下的瑞尔芙。
“你看,我接住你了。”他笑着向瑞尔芙讨要奖励。
五分钟前,他们打赌,赌因扎吉能不能接住瑞尔芙。
瑞尔芙扒住泳池边缘,翻身坐上去,“那好吧,只能算你赢咯。”
因扎吉游到她身前,仰起头看着瑞尔芙。
“那么,请给我一个吻吧,亲爱的。”
瑞尔芙低下头,露出笑容。
水珠顺着她的下颚线滴进泳池中,也滴进因扎吉的心中。
因扎吉双臂撑住池边,将瑞尔芙围在怀中。
瑞尔芙手指抵在唇边,朝因扎吉眨眨眼,“想要吗?”
“求之不得。”
说罢,因扎吉双臂骤然发力,破水而出,将瑞尔芙抱在怀中,准确无误的亲上他求之不得的奖励。
亲完,两人相伴坐在池边,晃悠着双腿聊天,享受着池边橄榄树的绿茵。
当瑞尔芙提出要吃桃子时,因扎吉起身前往厨房去拿。
再次跃进水中,瑞尔芙悠闲的享受着一个人的泳池。
这时,西蒙尼抱着一叠书走过来,准备坐到池边的躺椅上。
瑞尔芙见状,潜入水中,趁着走在池边的西蒙尼不注意,将他猛拉进池中。
“嘿,因扎吉,我抓到你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抱住西蒙尼。
西蒙尼连忙扒住池边扶手,“不不不,是我,是我西蒙尼。”
“原来是你啊。”
瑞尔芙看着湿漉漉像只落汤鸡的西蒙尼,掩盖住恶作剧得逞的笑意,装作抓错人的郁闷。
“抱歉,不小心把你认成菲利普了。”
西蒙尼瞥了眼瑞尔芙后,便连忙收回视线,伸手将湿透的头发往后一抹,“没事,你下次注意点就行。”
说罢,他不敢逗留,像是心中有鬼似的,夹起泡透的书籍,迅速跑开。
瑞尔芙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身影,小声笑道:“胆小鬼。”
过了会,因扎吉提着篮子走过来,“桃子洗好了,你要在哪吃?”
瑞尔芙离开泳池,两人来到池子旁的草坪上。
午后的阳光在橄榄树的遮盖和泳池的碧波中,变得凉爽。
瑞尔芙躺在因扎吉的怀中,一边享受着对方投喂的桃子切块,一边静静地依偎在意大利的夏日里。
……
翌日上午,因扎吉一家收到隔壁邻居的婚礼邀约。
于是,瑞尔芙换上礼服,挽着因扎吉的手臂,走进隔壁的庄园。
这是座典型的意式风格庄园,每一处都透露着金钱的香味。
趁着瑞尔芙去端酒的间隙,玛丽娜小声朝因扎吉说:“只要你愿意结婚,你的婚礼只会比这里更豪华。”
满打满算,因扎吉算是富二代。
他的父母是富一代,曾为儿子们的足球生涯操心,斥巨资买下个小球队,供儿子们踢球。
因扎吉无语的撇撇嘴,“不用,我不缺钱。”
这时,瑞尔芙拿着酒杯走过来,见母子二人间气氛有点古怪,眨眨眼,问:“怎么了?”
玛丽娜笑着走上前,挽住她,“没事,我们去对面坐坐。”
既然因扎吉的思想工作做不了,那就该做瑞尔芙的思想工作。
听到玛丽娜说婚礼,瑞尔芙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去。
什么鬼?
婚礼?
她没开展骗婚这业务。
玛丽娜见状连忙拍拍瑞尔芙的背部,以防她喘不上气。
“不不不,结婚?”瑞尔芙放下杯子,咽下喉咙里的酒,“不,我们没有结婚的打算。”
玛丽娜怕吓跑她,赶忙找补道:“我的意思是,这场婚礼很漂亮,漂亮到让我想起菲利普的婚礼。”
“你知道的,菲利普没结过婚,但是,我很喜欢为他的婚礼做计划。”
“不过,你不用担心,菲利普的婚礼,绝对比这场还要豪华。”
瑞尔芙微微一笑,起身找理由离开,“这场婚礼确实很漂亮,抱歉,我突然想起我的包还在菲利普哪,我这就过去拿。”
玛丽娜不敢挽留,点点头,“好的,你去吧。”
瑞尔芙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靠在墙边,扶额无语,“结婚?真是疯子。”
在梦想没有实现前,结婚生子对于瑞尔芙来说,是个无关项。
她甚至都没有想过这种走向。
又端起一杯红酒下肚,瑞尔芙才从震撼中走出来。
回到因扎吉身边,瑞尔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坐到他的身旁,静待婚礼的开始。
因扎吉握住她的手,一同观看婚礼。
洁白的婚纱,年轻的新娘,老气的新郎,豪华的庄园。
这一切构成平平无奇的少妻老夫的故事。
所有人都习以为常。
听着周围人对这对夫妻的蛐蛐,瑞尔芙在心底冷笑几声。
暗想等她七老八十,也要跟帅哥结婚,找个帅哥伺候自己。
不过她也要像这个精明的新郎一样,做好婚前契约。
帅哥再怎么帅,也得不到一分钱。
只能白白付出身体和劳动。
当烟花升上天空,老气的新郎亲吻新娘时,所有人起身,鼓掌献上祝福。
因扎吉侧脸看着瑞尔芙正在用手接散落下的玫瑰花瓣时,突然想起玛丽娜的话。
“你爱我吗?”因扎吉忍不住问。
瑞尔芙手捧着玫瑰花瓣,抬眸看向他,笑道:“当然,我爱你,菲利普。”
“我也爱你,瑞尔芙。”
……
时间来到7月中旬,因扎吉一家又接到婚礼邀约。
不过,这次不一般,是对夫妻结婚十年,再次办婚礼庆祝的邀约。
婚礼举办场地在镇上,于是,瑞尔芙选择骑车过去。
这些天,在庄园的滋润下,她开始尝试户外运动。
在乡间两侧种满橄榄树的道路上,瑞尔芙慢悠悠地骑着自行车。
而因扎吉则骑车在她身旁追随。
路过葡萄园时,在园主热情的招呼下,瑞尔芙停下车接过递来的葡萄塞入嘴里。
酸得令她说不出话来。
但见因扎吉还没吃,瑞尔芙装作好吃的样子,喊因扎吉过来。
因扎吉果然上当。
葡萄酸得他五官打结。
园主连忙也跟着尝了一口,酸得她哭出来。
她赶紧拿起另一盘葡萄递给瑞尔芙,歉声道:“抱歉抱歉,那个是用来酿酒的,这个才是吃的。”
瑞尔芙不敢轻易尝试,戳戳因扎吉的腰,让他先去试试毒。
因扎吉大义凛然的走上前,接过葡萄,以身试毒。
这次是甜葡萄,他便拿给瑞尔芙,低头笑道:“这个是甜的。”
瑞尔芙小心翼翼的拿起一颗,小尝一下。
确实是甜的。
买下几斤甜葡萄塞到因扎吉的车筐里,骑车骑累的瑞尔芙选择坐到因扎吉的车后座。
至于她那辆自行车就留在葡萄园,自生自灭。
双手环着因扎吉的腰,瑞尔芙催促他,“好咯,赶紧骑车吧,我们可不能迟到。”
“OK!坐稳啦。”
因扎吉的手臂有力地握着车把,骑车走人。
感受着身后传来的百合香,因扎吉知道今天注定是美好的一天。
很快,两人赶到镇上。
婚礼即将举行。
这次的夫妻,是老妻老夫组合。
他们的爱情甜得来宾们吃不下冰淇淋。
因扎吉握住瑞尔芙的手,看着这对夫妻在葡萄藤下亲吻。
他再次想起玛丽娜的话。
因扎吉忍不住再次发问:“你爱我吗?瑞尔芙。”
瑞尔芙被他问得有点烦,环抱着胳膊,撇撇嘴,“不爱了。”
“不要啊,你的话太伤人心了,我要伤心死了。”因扎吉捂住胸口,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
瑞尔芙耸肩一笑,送他早点嗝屁,“那我就找个新男友。”
“不要啊!”因扎吉连忙恢复正常,委屈巴巴的盯着瑞尔芙看,“我还没死呢。”
“那还伤心吗?”瑞尔芙问。
因扎吉连忙摇摇头,拽住瑞尔芙的衣袖,“不伤心了,所以,你爱我吗?快说嘛,快说那句话嘛。”
“爱你,爱你,”瑞尔芙牵起他的手,“我很爱你。”
因扎吉心满意足的亲吻她的手,“我也超爱你。”
时间来到7月底,这次,因扎吉一家收到一个不幸的邀约。
玛丽娜的闺蜜的儿子死了,死在45岁生日那天。
葬礼在小镇的教堂举办。
按照意大利的习俗,出席的女宾们需要披上黑纱。
看着一身黑纱的瑞尔芙,因扎吉担心她害怕,小声安慰道:“葬礼很快就会结束。”
这是瑞尔芙第一次出席葬礼。
她那些家人命硬,哪怕被判一百多年,也没病死在监狱里,到现在监狱里的每个人都生龙活虎。
看着死者母亲红通通的眼眶,瑞尔芙触景伤情。
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去世,她活在人间的母亲会何等悲伤。
敏感的她总是在母亲这个命题上容易共情。
瑞尔芙唯一的软肋就是她的妈妈。
因扎吉低头,隔着黑纱见瑞尔芙落泪,心生怜爱,伸手搂住她,小声安慰:“没事的,马上就结束了。”
瑞尔芙缩在他的怀中,“这太痛苦了。”
可在因扎吉听来,瑞尔芙的痛苦所指的是死者留在人间的妻子。
一个爱母脑,一个恋爱脑,看待痛苦,不在一个频道上。
因扎吉瞥了眼那位哭得快晕过去的妻子,“确实很痛苦。”
两场婚礼一场葬礼,使得因扎吉突感时间造化弄人。
或许,他明天说不定就躺在教堂的棺材里。
而瑞尔芙则会爱上别人,成为别人的妻子。
被刹那间压来的痛苦砸晕,因扎吉低下头,继续柔声安抚瑞尔芙。
只是他搂着瑞尔芙的力度越发加重。
当天深夜,因扎吉睡不着。
他小心翼翼起身,帮瑞尔芙盖好被子,离开卧房,走到客厅喝水。
然后,因扎吉坐在沙发上,陷入对人生的思考。
短时间内的两场婚礼一场葬礼,又在瑞尔芙陪伴下,直视生与死。
爱情使得他站到人生的交叉路口前,选择下一步往哪走。
这一坐,因扎吉就坐到了白天。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百叶窗招来,因扎吉最终回归到玛丽娜的话中。
或许,结婚,也未尝不可。
他爱瑞尔芙。
瑞尔芙也爱他。
他们的爱足以步入婚姻。
这时,西蒙尼迷迷糊糊的走下楼,见哥哥坐在客厅里,呆呆的问:“哥,你在干嘛?”
“我要结婚。”因扎吉抬头答。 作者有话说:至于因扎吉的求婚,芙芙没有开设骗婚这一业务。
这几天追更球赛,一追就容易上头。(扶额苦笑)
前前天那场半决赛太强了,国米有欧冠之相!太燃啦!
大巴黎也厉害,可怜阿森纳了。
九爷现在好像专升本培训班,而小因是清北名师补习班。
唉,这就是人生吧。
说回正题,意大利篇现在进入倒计时——3.
下一篇是——英国。
出场的男嘉宾有:塔子哥,龙哥,0.4个小因。
意大利篇的小因算0.5.
剩下的0.1在最后的西班牙篇。
小因也算是全文没有名字的第三人。
0.5+0.4+0.1=破防小因。
有妈咪酱想看瓜,我在想不如开个大的
诸君,我喜欢impart!
瓜瓜,教授,渣叔,恋老到底。
第26章
“你要结婚?”
复述完,西蒙尼瞪大眼睛,扇了自己几下。
他一定是在做梦。
因扎吉点点头,“对,我要结婚。”
西蒙尼瞬间大脑清醒,“跟谁?”
“瑞尔芙。”因扎吉答。
西蒙尼静止在原地,手中的玻璃杯掉在地上,裂成碎片。
他原以为,当他听到哥哥愿意结婚,像他这样步入婚姻殿堂,虽然最后离婚收尾,但起码幸福得有个孩子。
他会由衷得祝福哥哥。
但,现在,他说不出一句祝福。
他也说不出诋毁的话来。
他只是觉得不应该是这样。
不应该……
不应该……
不应该……
至于,不应该什么,只有西蒙尼知道。
西蒙尼惶恐的环顾四周,追问道:“为什么呢?为什么要结婚呢?”
理智压着他,使得西蒙尼狼狈地吞下后半句——为什么要跟瑞尔芙结婚呢?
他爱哥哥。
所以,他什么都不能说。
“没有为什么,”想通的因扎吉惬意地躺到沙发里,“只是我爱她,她也爱我,我们该结婚了。”
西蒙尼试图敲醒哥哥,“可是,你还没有见过瑞尔芙的父母,还没有……”
不管你是谁,赶快从他哥身上下去!
因扎吉开口打断西蒙尼,“这不重要,蒙内,重要的是我们相爱。”
见弟弟还要再说些什么,因扎吉摆摆手,“停,说了你也不懂,等你什么时候遇到爱的人,就懂了。”
离婚经验比因扎吉多一次的西蒙尼皱眉不语。
上帝在上,他真的不想懂。
决定结婚的因扎吉站起身,激动的没有睡意,想到哪说哪,“我还没结过婚。我应该先求婚!对,我要去买个求婚钻戒,对,我要去准备求婚典礼!”
“噢,这可真是太美妙了,我要和瑞尔芙结婚了。”
西蒙尼狼狈的环顾四周,见玻璃杯掉在地上。
他忙蹲下身子,试图收拾碎片,试图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来抗拒现实。
锋利的玻璃碎片划破他的手指。
西蒙尼下意识将受伤的手指放在嘴中。
铁腥味充斥他的口腔。
伤口带来的疼痛使西蒙尼恢复正常。
破坏哥哥的幸福,他做不到。
破坏瑞尔芙的幸福,他也做不到。
那么,西蒙尼选择破坏自己的幸福。
当听到因扎吉提议自己来充当他的订婚顾问时,西蒙尼憔悴的露出微笑,站起身来,“好啊。”
“你离过婚,订婚和结婚都比我有经验,”因扎吉扭头看向西蒙尼,“蒙内啊,你说我订婚的第一步该做什么呢?”
西蒙尼扶着桌子,大方理智的提出意见,“先买求婚戒指,等瑞尔芙答应下来,你们再去选结婚戒指。”
说完,西蒙尼沉默片刻,手紧紧抓着袖口,指节泛白。
他苍白着脸,昧下一丝丝良心,试图为自己的罪孽争取缓刑,“不过,订婚可是惊喜,最后不要提前告诉给瑞尔芙。”
西蒙尼乞求上帝,给他最后一点时间来放下爱。
因扎吉赞同的点点头,“你说得对,不能告诉瑞尔芙,这要当个惊喜。”
西蒙尼转身上楼来掩盖自己的异常,“我先回去睡了。”
当他上到第四个台阶时,因扎吉突然喊住他。
“蒙内。”
西蒙尼的脸色顿时白上加白,害怕哥哥看出他的异常。
“怎么了?”西蒙尼将自己隐藏在阴影里,发问。
因扎吉没有看出弟弟的异常,“你说要买几克拉的钻戒求婚呢?”
西蒙尼松口气,“肯定越大越好。”
“你说得对。”因扎吉也这样想。
他一想到瑞尔芙平日里对服侍挑剔,决定买个大的。
当西蒙尼准备继续上楼时,因扎吉又喊住他。
“怎么了?”西蒙尼再次问。
因扎吉关心道:“你脸色好白,是不是生病了?”
西蒙尼憔悴的笑笑,“没事,我只是肤色太白了。”
“那你记得多晒晒太阳。”因扎吉说。
西蒙尼点点头,不再多语,默默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坐到床上,双手捂住头,大脑陷入混沌之中。
他该怎么呢?
他又能怎么办?
爱,为何如此令他痛苦。
……
当天下午,什么都不知道的瑞尔芙继续过着她的悠闲生活。
在橄榄树下,瑞尔芙支起画架,开始画画。
西蒙尼站在露台上,望着橄榄树下那抹倩影。
望着,望着,他皱起的眉头慢慢舒展,西蒙尼脸上的苍白渐渐恢复正常。
“喂,瑞尔芙!”西蒙尼扶着露台栏杆,鼓起勇气大声朝瑞尔芙喊道。
瑞尔芙停下动作,转身看向他,“怎么了?”
西蒙尼抿唇思考片刻,最终咽下想说的话,笑笑,“没什么。”
瑞尔芙觉得他很莫名其妙,撇撇嘴,转身继续画画。
等她画完这幅画时,西蒙尼走过来。
他站到橄榄树下,扫了眼那副画。
画上画着结满果子的柠檬树。
看着就很酸。
这时,放下画笔的瑞尔芙不经意间发现西蒙尼的手指受伤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创可贴,拽住西蒙尼的手,将创可贴牢牢贴到伤口上。
“伤口要小心对待,不然会发炎的。”瑞尔芙小声叮嘱。
盯着手指上这枚粉色Kitty创可贴,西蒙尼说不出话来。
但,越轨的爱是错误的。
他不能伤害哥哥。
最终,西蒙尼抬眸看了看那副画,暗下决心,犹豫不决的开口,“……可以把这幅画送给我吗?”
“当然可以。”瑞尔芙大方的笑道。
“实际上……”西蒙尼低下头,盯着鞋子出神,久久没有往下说。
瑞尔芙眉头微皱,催促道:“有什么话快说,我还赶着去游泳。”
“我哥准备向你求婚。”西蒙尼小声地将因扎吉的密谋吐露出来。
瑞尔芙不敢相信的跳起来,“求婚?”
“就是求婚。别跟我哥说,是我说的。”
西蒙尼撂下这句话,拿着画,就落荒而逃。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大脑一片空白的瑞尔芙下意识踹了脚边的橄榄树几下。
确定脚疼后,瑞尔芙跌坐到草坪上,大脑继续空白着。
求婚,对她来说是个暴击,丝毫不亚于巴黎房价。
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瑞尔芙迅速思考婚姻带来的价值。
如果一旦跟菲利普·因扎吉结婚,那么她会成为这栋庄园的主人。
按照意大利婚姻法,她将会拥有因扎吉的一半财产。
不排除会签订婚前协议,但,跟富有的因扎吉结婚,无疑是最快的暴富途径。
她不用在冒着犯罪的风险倒卖假画,不用在想着什么时候能赚够巴黎的房子……
只要跟因扎吉结婚,瑞尔芙将会拥有她想要的一切。
包,珠宝,奢侈品,房子……
更何况,她爱因扎吉。
在爱的角度,他有爱。
在财的角度,他有钱。
虽然,瑞尔芙不相信因扎吉的爱,但她相信因扎吉有钱。
对于穷人来说,这是个巨大的诱惑。
既可以拥有钱,又可以拥有因扎吉。
人财两得。
但,面对唾手可得的金币前,从未想过结婚的瑞尔芙陷入犹豫,她说不出yes,也说不出No。
她开始寻求朋友的帮助。
“喂?瑞尔芙?有事吗?”
远在米兰的副馆长接通电话。
“有事,”瑞尔芙靠着橄榄树坐下,“因扎吉准备向我求婚。你觉得我应该答应吗?”
副馆长正在办公室悠闲的玩室内高尔夫,听瑞尔芙这么一说,她收起球杆,坐回老板椅上。
“蠢货,这是陷阱,你答应个狗屎。”
离过三次婚的副馆长话粗理不粗的骂起瑞尔芙来。
“为什么?”瑞尔芙问。
“你以为婚姻是什么好东西吗?你知道我把女儿改成我的姓,废了多大功夫吗?”
“你现在怎么回事?是被什么东西迷住脑子了吗?要不去医院挂个精神科。”
“一旦结婚,你的人生将会一眼望得到头,结婚生子就是你的余生。”
“我不是说婚姻不好,只是婚姻对于你,来说弊大于利。”
“更何况,因扎吉?”副馆长忍不住轻笑几声,“他啊,肯定会出轨的。”
“你们的婚姻持续不了多久,你们一定会离婚的。离婚时,你能分多少财产,可是要看因扎吉的脸色咯。”
“你不会真的以为婚姻法是偏袒女性吧?我结过三次婚,每一次我的钱都在锐减。”
副馆长扭头看了眼挂着墙上的瑞尔芙的画,郑重其事的说:“瑞尔芙,不要让你的才华浪费于此!”
“如果你35岁,我建议你接受求婚。”
“但你才25岁,你的前程,你的未来,你的梦想都才刚刚起步。”
“忘了说,一旦你跟因扎吉结婚,你的名字前面会有一个前缀——因扎吉夫人。”
“所有人提起你时,都会称呼你为因扎吉夫人。这个称呼可比因扎吉女友还要刻薄。”
“等你开始走上画家之路,你是因扎吉夫人,等你有了孩子,你是因扎吉孩子的母亲。”
“不过,我觉得,你会这样想——你肯定会觉得自己画得很厉害,一定能迅速摆脱因扎吉夫人这个头衔。”
“但我要告诉你,你一旦戴上,你这辈子都摆脱不掉,你的墓志铭都要刻上这几个字。”
“因为这里是意大利,在这做女人比做男人还要难。”
“当然,我不得不提醒你,一旦有孩子,你将会为啼哭的孩子自顾不暇,你还要担心丈夫会不会出轨。”
“亲爱的,你跟他结婚,比爱上他,还要下场凄惨。”
听瑞尔芙不说话,副馆长最终叹息一声,换成乞求的口吻,“求你,瑞尔芙,拒绝他,你不应该困在婚姻,这是陷阱,这是男人为女人设下的陷阱。”
“我不是要你一辈子拒绝结婚,我只是要你不应该这么年轻就结婚。”
“你应该多出去看看走走,等你在长大点,等你见过更多的人或事后,再决定跟谁什么时候结婚。”
“不要向这个幸福的瞬间低头,好吗?瑞尔芙。”
瑞尔芙望着蓝天,第一次听进副馆长的话,“你说得对。”
但,瑞尔芙还想追问答案。
当远在米兰,刚搬完家的丽莎接通电话,听完瑞尔芙的话后。
她尖叫道:“老大,我们要开展骗婚业务吗?”
瑞尔芙扶额苦笑。
所以,她在追问什么?
她在苦苦追问什么?
“可是老大不是说,要在30岁前,就把画挂进卢浮宫吗?你要是现在就结婚,我们的计划是不是要变变。”
当她的梦想从丽莎口中说出时,瑞尔芙突然明白,她的追问到此结束。
她的答案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那就是NO!
她绝不向诱惑低头!
她绝不输给这个幸福的瞬间!
“不,计划不变。”
瑞尔芙扶着橄榄树站起来,压低声音。
“但是,时间要提前,进入pnB计划,我们赶紧捞一笔,就离开意大利。”
意大利不能再呆下去,她要赶紧拿钱走人。
她可以结婚,但不是现在,更不是跟因扎吉结婚。
瑞尔芙早已不相信因扎吉的爱。
谁也别想把她困在婚姻里。
更何况,她还没买下巴黎的房子,她还没实现自己的梦想。
她不接受一辈子只爱一个因扎吉。
她绝不接受梦想失败的人生。
她也绝不接受那么点钱!
她要钱,要更多的钱。
因扎吉的钱根本填不满瑞尔芙的欲望!
想通一切的瑞尔芙贪婪的打量着眼前的庄园。
她未来所拥有的钱,绝对不止这一座别墅。
瑞尔芙旺盛的欲望和梦想,注定是把锋刃的剑,帮她刺破所有陷阱。
在爱和钱面前,瑞尔芙选择梦想和钱。
她狠狠踢了橄榄树一脚,“我绝不接受梦想失败的人生!”
“休想阻拦我发财!”
世界对她来说,是座金矿。
瑞尔芙用她的欲望和梦想,撬开这座金矿。
“丽莎,你知道pnB计划吧?就按照计划行动。”
“收到!老大!”
与此同时,因扎吉也订好求婚戒指,正在开车回来。
……
10年后的2025年5月,某个吃瓜论坛
#继续涛,卖画姐和九爷的爱情故事。
楼主:这个姐差点上岸了。【震惊的说不出话来.jpg】
1L:上什么岸?
楼主:婚姻的岸啊。当年他们差点结婚啊!谁懂我考古出这个噩耗的震惊。
2L:啊?
3L:啊??
4L:楼主是用什么洛阳铲考古出来的?
楼主:2015年8月,九爷母父结束过的采访。
他们说:大儿子有结婚的想法,所以他们很开心。
记者问:跟谁结婚?
母父说:还能是谁?肯定是大儿子的女友啊,我儿子婚戒都买好了。
附上视频为证【2015年8月因扎吉母父接受采访。视频】
5L:2015年8月,卖画姐的男友还是九爷。
6L:那这么说来,艺术界差点失去一个假画大师。
7L:卖画姐差点不卖画。
8L:犯罪大师差点没犯罪。
9L:那段时间确实有传出大因要结婚,但是婚没结成,也不知道为什么。
10L:能为什么?卖画姐不爱他呗。干她们那行最忌爱上客人。
11L:楼上是会往芙九CP插刀的。
12L:也确实不爱。谁会相信一个浪子的爱。你信吗?
更何况蹴鞠男人均3婚。一个个守财得很,孩子抚养费都敢给个3千块。
13L:不过,也蛮佩服卖画姐的,居然会拒绝大因的求婚。
14L:要是真结婚了,卖画姐就成骗婚姐了。
她顶多骗骗感情,像骗婚这种把自己砸进去的事,她可不会干。
15L:确实,骗婚比骗财要弊大于利。
16L:要真是差点结婚,那跟大因分手后,卖画姐去了英国,小因也跟着去英国就有古怪。
小因那段时间频繁去英国,被意媒特别报道。毕竟意大利男人最是恋家,小因有点反常。
17L:前嫂子在英国,大因不去,小因去,虽然只频繁去了几个月,但也好古怪。
18L:总不能去找前嫂子吧?
19L:Emma,看小因现在这个破防样,说不定真去找嫂子了,然后被嫂子狠狠拒绝。
20L:还真别说,准是英国这期间发生过什么事,能让他记到现在。
21L:有没有人涛涛卖画姐和小因的爱恨故事啊!好磕啊!
…… 作者有话说:又个坑已开好——娇妻,但N婚起步。
喜欢这口的,妈咪酱可以去收藏一下。
会有妈咪酱想看Wags娇妻,但捞女的故事吗?
反正蹴鞠男结婚都早结得多,不如多离婚几次捞几笔。
就是不知道跟那些3婚起步蹴鞠男结婚了,这还能分到钱吗
我看F1的车手在结婚上倒是慎重,这跟蹴鞠男形成鲜明对比啊。
既然都写这个梗了,妈咪酱可以提名结婚的蹴鞠男。
反正是系统文,可以穿越时间。
可以分成2010年之前和2010年之后,两部分。
我感觉我天赋都点到文名上面了。(思考)
我的文名是不是超有梗!(叉腰骄傲一会)
妈咪酱可以多来点营养液咩,好想看到营养液超过收藏的说(双手合十)
第27章
“蒙内,你看这枚戒指怎么样?”
因扎吉偷偷摸摸拉着弟弟西蒙尼坐到角落里,让西蒙尼帮他看看选好的求婚戒指。
西蒙尼扫了眼手机上那枚戒指的照片。
椭圆形5克拉钻戒。
西蒙尼想不出其他的话来,勉强挤出几个词语,“……很漂亮。”
“我已经让珠宝店加急定制改圈口,预计过几天就能到。”
因扎吉收回手机,继续说道:“我准备下个月生日那天,在画廊向瑞尔芙求婚。”
“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画廊。”
下个月——8月9号,就是因扎吉的生日。
“这可真好。”西蒙尼试图笑着赞美,但他嘴角的微笑迟迟无法上扬。
今日已经7月底——7月24号,距离8月9号没几天了。
这一刻,西蒙尼听到命运的法官朝他敲响法槌,宣判他死刑将至。
这时,瑞尔芙提着画具走回客厅,见他们在哪偷偷摸摸,便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轻咳几声,问:“你们在干嘛?”
因扎吉连忙与西蒙尼坐开。
“没干嘛,”因扎吉揉揉头发,“正在商量晚饭吃什么。牛排怎么样?瑞尔芙。”
瑞尔芙放下画具,点头同意,“好呀。不过,明天我就要回米兰了。”
“不是请了两个月的假吗?”因扎吉追问。
在原来的计划里,他们准备8月初再回米兰。
“画廊有工作嘛,”瑞尔芙说出已经找好的借口,“我总不能放着工作不干吧。”
就像中年男人面对家庭琐事,总是以工作为由,游离于琐事之外,还能凭此受到家人的赞誉。
工作,是最好的借口。
毫无疑心的因扎吉笑道:“那好吧,明天我们一起回米兰吧。”
听此,西蒙尼忍不住开口,“那我就留下陪妈妈度假。”
在现在这个局面下,他是真的无法在充当瑞尔芙和因扎吉py中的一环的角色了。
他要远离瑞尔芙,远离爱。
就这样,瑞尔芙人生当中第一次意大利度假画上句号。
在7月25号,也就是7月的第四个周六,她回到米兰。
丽莎已经将行李都搬到由西蒙尼热心提供的大平层中。
因扎吉将瑞尔芙送到楼下,两人笑着吻别。
去时,什么都没带,回来时,瑞尔芙双手各拖着行李箱,满载而归。
活成保姆的丽莎赶紧下楼迎接瑞尔芙。
“你邮回来的九副画,我都已经送到副馆长那边了。”
丽莎一边说着,一边接过行李箱。
“那很好,”瑞尔芙卸去笑容,“行李箱的东西都送去二奢店,我们要抓紧时间离开意大利。”
丽莎好奇的瞥了眼瑞尔芙,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能早点离开意大利也是好事。
她受够这个没有菠萝披萨的国家!
“好嘞,按照pnB计划,我已经帮你伪造好网站,报道和背景,就待鱼上钩。”
瑞尔芙很放心丽莎的能力。
“那就按照计划来办吧。”
……
翌日,一早,副馆长提着包登门拜访。
“你要的现金,”副馆长将包甩到瑞尔芙面前,“十幅画,一共110万欧,你数数。”
丽莎出手接住包,快快乐乐的坐到地上,拿出数钞机,开始数钱。
副馆长坐到沙发上,翘起腿,吐槽道:“你为什么非要现金?真是奇怪。”
前天深夜,瑞尔芙给她打电话,要求现金借款,不然就不发画给她。
命根子被瑞尔芙拿捏在手里,副馆长不能不从。
只能,找关系,找银行,把银行卡上的数字换成一张纸钞票。
瑞尔芙继续披好人设,借口道:“我卡被我爸停了,不能用。”
直到现在,副馆长对瑞尔芙的简历都没有一丝怀疑。
可这也只能怪瑞尔芙的演技太好,丽莎造的简历太真。
“画,我很满意,”副馆长接过瑞尔芙递来的水杯。
“下个月9号,我会在画廊举办我的退休派对,你记得来参加。”
瑞尔芙下意识说道:“你不是要10月份才退休吗?”
“你画得太快,我也就借你的东风,再提前一次。”副馆长耸肩一笑。
“我女儿们的新学校8月中旬要开学了,我要早点带她们过去,熟悉美国生活。”
副馆长看瑞尔芙的眼神更加和蔼,“我原以为没办法陪女儿参加开学典礼。”
瑞尔芙受不了副馆长投来的腻歪视线,挪着椅子,离对方远些。
“你不会再回意大利了吗?”瑞尔芙忍不住问。
副馆长点点头,“不会,再也不会。我要享受生活,更要好好陪伴我的女儿们长大。”
“那也蛮好。”瑞尔芙挠挠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聊下去。
“你呢?”副馆长放下杯子,以过来人的角度关心道,“决定好你的未来了吗?可要做好职业规划,别被人坑了,还帮人数钱。”
瑞尔芙瞥了眼正在数钱的丽莎。
那一捆捆钞票,就这样摆在她的眼前。
整整110万欧,不用交税,都是她和丽莎的钱。
“我应该会回英国,继续深造。”
瑞尔芙记得自己收到的那封英国皇家艺术学院录取通知书。
她只是延迟一年入学而已,可没放弃入学。
副馆长略微赞赏的点评,“这很好,毕竟你父母在英国更有关系。但,你未来是要往画家发展还是艺术评论家方向发展呢?”
瑞尔芙回答,“肯定是画家。”
“那祝你成功,未来的大画家。”
说到这,副馆长还是惜才的再次发出邀请,“不过,你真的不跟我去美国吗?”
“我保证,只要你跟我去美国,你的未来绝对是康庄大道。”
她算是意大利艺术界排的上名字的艺术评论家。
在美国也略有实力。
副馆长很乐意担任瑞尔芙的伯乐,提前在艺术史留个名。
“不了,”瑞尔芙摇头拒绝,“我知道我的路怎么走。”
她对自己的职业规划很有条理。
先赚套巴黎房子和学费。
再去英国一边留学一边搞钱。
然后攒够钱换个国家专职当画家。
最后30岁前她的画挂进卢浮宫。
至此,瑞尔芙退休,颐养天年。
19岁,第一单就诈出110万欧的瑞尔芙觉得她的规划很有条理。
继续横冲直撞。
这时,丽莎数完钱,朝瑞尔芙点点头,“钱够数。”
副馆长不再多留,临走前提醒瑞尔芙,“记得8月9号来画廊参加我的退休派对,当然,你带你男友来也行。”
瑞尔芙点头应下。
等副馆长一走,瑞尔芙没了冷静,扭头跟丽莎抱在一起。
她都快高兴得哭出来了,“110万啊!欧元啊!没税啊!”
丽莎也喜极而泣,尖叫起来,“老大!都是真钱啊!不是假钞啊!”
两个穷鬼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真实暴富的喜悦,使得她们一次又一次拿起钞票亲吻。
“我要吃三桶泡面!”丽莎颤抖着手,从橱柜里掏出仅剩的泡面当早餐。
“这进口泡面,我都不敢吃,一直留着老大回来,我们一起吃。”
这几个月的相处,明明比瑞尔芙还大几岁的丽莎,已心甘情愿成为瑞尔芙的小妹。
一日保姆终身小妹。
丽莎小心翼翼的拆开泡面包装,“连开三桶泡面,这是什么好日子啊!我之前都不敢想!”
已经彻底忘本的瑞尔芙见此,皱眉的推开泡面,“走,我带你去吃米其林。以后我们再也不吃泡面了。”
“米其林!”
丽莎一听,直接把拆封到一半的泡面扔进垃圾桶里,“我们走吧!老大!我还没吃过米其林呢。”
瑞尔芙笑着挽住丽莎的手臂,“我们的好日子真的要来了。”
按照她和丽莎商量好的分配,瑞尔芙能从110万欧分得88万欧。
再加上售卖奢侈品的钱,分配后,瑞尔芙最终能得到97万。
而,瑞尔芙挑中的那套巴黎马莱区的高级公寓,90平米,精装修,135万欧。
97万距离135万还差38万。
接过丽莎递来的红酒,第一次为米其林账单刷卡买单的瑞尔芙,觉得38万欧唾手可得。
与此同时,因扎吉满意地看着送上门的戒指,觉得求婚易如反掌。
……
时间来到因扎吉生日那天下午。
米兰宝格丽酒店套房内,瑞尔芙正风风火火的换礼服。
她差点忘记今天还有派对要参加。
“别急嘛。”换好西装的因扎吉拉住瑞尔芙,贴心的帮她把头发绑起。
自从瑞尔芙的头发变长后,因扎吉学会帮她绑头发。
一个简单的丸子头扎在瑞尔芙脑后。
瑞尔芙换好礼服,踮起脚尖,亲亲因扎吉,“希望不要迟到,不然就完蛋了。”
“放心我的车很快的。”
因扎吉摸了摸西装口袋里的戒指盒,确定该拿的东西都拿齐后,挽住瑞尔芙,离开套房。
几天前,也就在7月的最后一天,因扎吉主动提出情侣同居。
瑞尔芙怕打草惊蛇,就答应下来,并连吃带拿,要求先去宝格丽酒店过渡一下。
因扎吉想也没想就刷卡同意。
……
两人抵达画廊。
此时的画廊被装扮的光彩夺目,原本简约的现代风已变成流光溢彩的豪奢风。
来往的名流们享受着这场盛宴。
见瑞尔芙终于来了,副馆长笑脸相迎,但见到因扎吉也在,脸上的笑意褪色三分。
送瑞尔芙贴面礼后,副馆长挤走因扎吉,握住瑞尔芙的手,带她走进画廊。
画廊的墙上挂满画,臃肿的像是早市的菜摊。
“我把所有仓库的画都展览出来。”
副馆长扫了眼那些所谓的名画,“以后,它们要是出事,就跟我没关系了。”
“瞧瞧那个老头,那是米兰艺术学院的馆长。”
副馆长手指对面一个站在画前的白发老头,向瑞尔芙介绍道。
“你的假画,很招他喜欢。他刚刚对你的画赞不绝口呢。”
在这栋艺术画廊里,谁会知道有假画的存在呢。
瑞尔芙环顾四周——她卖给副馆长的那些画,正光明正大的摆在墙上,供来往的名流赞誉。
这一刻,瑞尔芙感觉,艺术也不过如此。
她已成为征服艺术的人。
“好好玩吧,我亲爱的大画家。”副馆长拍拍瑞尔芙的肩膀,“你注定才华横溢。”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
瑞尔芙收下赞誉,淡淡地笑了笑。
直到深夜,因扎吉才找到机会邀请瑞尔芙来花园一聚。
他紧张地都快把戒指盒捏烂了。
距离明天仅剩一个半小时,因扎吉发誓要在今天,向瑞尔芙求婚。
第28章
“西蒙尼,你哥求婚成功了吗?都快深夜十二点了。”
还待在乡下克雷马——因扎吉别墅度假的玛丽娜紧张的追问。
西蒙尼看看没有反应的手机,摇了摇头。
留在这里的因扎吉们团团坐在沙发上,静候远在米兰的大因扎吉传来求婚成功的喜讯。
玛丽娜双手合十,真诚的祈祷,“上帝保佑,可别出差错,我儿子好不容易能嫁出去啊。”
这时,西蒙尼的电话响起。
是因扎吉打来的。
玛丽娜赶紧推推西蒙尼,让他接电话。
西蒙尼攥紧手机,慢慢按下接通键,迎接自己的死刑。
他维持了一整天的微笑,早已变得僵硬无比。
“喂?蒙内,能听见吗?”因扎吉说。
西蒙尼舔了舔发白的嘴唇,回答:“……能听见。”
他这一天没有喝水的喉咙变得干涩生硬。
“我这边可能出了点事。”因扎吉瞥了眼正站在露台上拿着手机接电话的瑞尔芙。
“求婚可能要暂缓一下。”
听他这样说,西蒙尼内心升起几丝窃喜,他连忙追问道:“你出什么事了?”
因扎吉叹了口气,“不,是瑞尔芙出事了,一时半会跟你解释不清。”
就在十五分钟前,他即将单膝跪地,拿出戒指求婚时,瑞尔芙的电话响起。
是瑞尔芙那位远在英国的妈妈打来的。
不曾想,这个电话来者不善。
瑞尔芙刚一接通,不知她妈妈说了什么,瞬间脸色大变。
因扎吉见此,赶忙追问,瑞尔芙捂着嘴,说什么她爸爸的农庄破产了。
因扎吉还来不及细问,瑞尔芙就拿着电话去露台上继续接,不让因扎吉跟上来。
见瑞尔芙的脸色逐渐发白,眼角还有眼泪落下,因扎吉顿时没了求婚的欣喜,心中只剩下对瑞尔芙的担忧。
“好了,我不跟你聊了。”看瑞尔芙那边结束通话,因扎吉连忙对西蒙尼说道。
听着挂断电话后的嘟嘟声,西蒙尼原本升起的几丝窃喜转变成对瑞尔芙的担心。
他忍不住猜测瑞尔芙到底会出什么事?
可,猜来猜去,他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干什么去?西蒙尼。”
玛丽娜见西蒙尼一挂断电话,就起身拿着车钥匙往外冲。
“我要回米兰,我要回米兰。”
西蒙尼顾不得什么,他现在只想回米兰,去往瑞尔芙的身边,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晚上的,你就不能等明天坐火车吗?”
玛丽娜瞅了眼窗外的星空,属实搞不懂西蒙尼的想法。
“不,明天,明天就太晚了。”
话音刚落,西蒙尼就钻进车内,宛如离铉的箭般冲往米兰。
此刻,他从未这般渴望米兰。
……
与此同时,因扎吉这边。
“就是这样,我爸的农庄居然破产了。”
瑞尔芙握着因扎吉递来的纸巾,眼角滑落的水珠一颗颗往下掉。
因扎吉没想到瑞尔芙家中居然造此变故,瞬间怜爱得不能自己。
他小心翼翼的抬起手,轻轻撇去瑞尔芙眼里的泪珠,柔声问:“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瑞尔芙宛若倔强的百合花,抬眸,抽噎道。
“不,你什么都不要做,这是我的事,我不能让我们的爱掺杂利益。”
听她这样说,因扎吉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她。
看看,这就是纯爱啊!
因扎吉搂住瑞尔芙的肩膀,“无论什么事,我们都要一起面对。不然,我又该怎么证明我的爱呢。”
“只要有我在,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使你落泪。”
“你的眼泪是世界上最珍贵的钻石。”
在因扎吉甜言蜜语的攻势下,瑞尔芙渐渐靠在他的怀中,肩头轻颤,一副很受感动的样子。
“我妈妈说,我爸的农场因为债款问题,上个月破产了。”
瑞尔芙声如雨下的背诵她写好的台词。
“幸好,农场可以资抵债,但农场所有的一切都要被拍卖。”
“无论是那一百多亩的土地还是成群的牛马牲畜,都要被拍卖出去。”
简而言之就是,她瑞尔芙从一个富二代变成家里破产的小平民。
“妈妈说,农场的事不用我操心,也没有任何债款产生。”
“她让我好好呆在意大利工作,以后再也没有生活费,以后我要自己养活自己。”
“我以后只能坐廉航,我再也买不了我喜欢的香奈儿,我再也见不到我的托尼。”
“我的托尼。”
说到这,瑞尔芙继续哭泣,为她的托尼而哭。
她捂着脸,成串的泪珠顺着指缝坠落,打湿因扎吉的衣襟。
“谁是托尼?”因扎吉见她为托尼如此黯然失色,连忙追问,试图帮她排忧解难。
“我最爱的小马,它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小马。”
说罢,瑞尔芙抽泣几下,掏出手机,展示给因扎吉看照片。
照片经过丽莎精心PS,势要P出瑞尔芙这个富二代和一只黑马托尼相处的幸福照片。
只见照片上,瑞尔芙抚摸着一只黑马。
背景是鲜明的英国农庄那种绿草风。
这一刻,瑞尔芙有了小马托尼。
因扎吉也从这张照片上看到瑞尔芙确实有只马,也确实曾有英国农庄。
瑞尔芙的人设再次得到升华。
“它是我从小照顾大的马,曾经参加过赛马比赛,还拿了冠军。”
瑞尔芙一边为托尼上身价,一边表示自己离不开它。
“我不敢想象,以后再也不能抚摸托尼,它居然要被拍卖。”
“不,我要,我要把它买回来。我的家,不能少它。”
虽然因扎吉没见过瑞尔芙骑马,但听瑞尔芙这么一说,又这么一看,他信了。
也彻底相信瑞尔芙家遭遇变故,他可怜的瑞尔芙更加可怜了。
这时,瑞尔芙趁机点开一家拍卖网站,这个网站头条正赫然挂着拍卖布莱克伍德农场牲畜的链接。
在因扎吉的注视下,瑞尔芙点击链接。
只见屏幕里,就剩一只名叫‘托尼’的黑马没被人买走。
瑞尔芙连忙点进去竞拍。
这是拍卖,目前第一位出价7万欧。
“我要把托尼接回家,它不能离开我。”
说罢,瑞尔芙参与进拍卖里,不曾想要付款的那一刻,显示她银行卡里没钱。
“不,这也太糟糕了,我现在居然给不了托尼一个家。”
瑞尔芙继续演技大爆发,缩进因扎吉的怀中,不敢看这个噩耗。
见状,因扎吉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发挥钞能力。
“别担心,瑞尔芙,”他紧紧搂住对方,“有我在,你先好好休息,我保证,明天托尼就回家了。”
每当瑞尔芙落泪时,他的心就像被细密的丝线缠绕。
因扎吉恨不得化作盾牌,帮瑞尔芙挡下一切苦难。
要破产也是他破产啊,怎么能让他的爱造此苦楚呢。
“不,我不要我们的爱掺杂金钱。”
瑞尔芙开始表演又当又立,来给因扎吉火上浇油。
她从包里虽然不舍,但还是爱演般掏出那张因扎吉给的副卡,抽噎道:“我从没用过你的钱,抱歉,现在我家破产了,我们还是分手吧。”
因扎吉没想到会再次喜提分手大礼包。
这下无疑更加让因扎吉确信他遇到纯爱了。
他哀求着瑞尔芙把副卡收回去,“不不不,亲爱的,不要说那么伤我心的话。”
“我爱你,不论你贫穷还是富有,我都至死不渝地爱你。”
“我绝不会因为你遭遇苦难,就将你撇下。”
“我会陪你一同应对,苦难将见证我们的真爱。”
听他这样说,瑞尔芙迫不及待的收回卡,停下哭泣,抬眸看向因扎吉,深情告白。
“我也爱你。”
这样一来二去,因扎吉没了求婚的念想,只想着赶紧安慰瑞尔芙,陪她度过这场劫难。
凌晨三点,安抚瑞尔芙入睡后,因扎吉登上那个拍卖网站,竞拍那匹名叫‘托尼’的黑马。
网站幕后设计者——丽莎见鱼上钩,顺势开始调高竞拍价格。
最终,大冤种·因扎吉以十万欧元的价格买下这匹黑马。
至于这匹马什么时候会送来,丽莎表示,等着吧,马还没生出来。
为瑞尔芙买下这匹黑马后,因扎吉感觉整个人充满干劲。
他要为瑞尔芙买下一切。
他觉得自己是瑞尔芙的后盾。
他觉得自己是瑞尔芙的真爱。
谁还没做过拯救落魄千金的美梦。
与此同时,不时有些关于布莱克伍德农场破产的营销号报道,出现在因扎吉的手机里。
每一次不经意间看到这种报道,因扎吉都忍不住为瑞尔芙悲惨揪心几分。
当时针指向7时,西蒙尼终于开车赶到。
他跑进米兰宝格丽酒店套房内,因扎吉见他来了,瞥了眼正在卧房里睡觉的瑞尔芙后,便拽着弟弟来到酒店花园聊天。
西蒙尼听完一切后,眉头皱起,“所以,瑞尔芙家破产了?”
因扎吉点点头,揉揉眉心,“幸好,资抵债,不然瑞尔芙有更大的麻烦了。”
“那,你还要向她求婚吗?”西蒙尼还牵挂着这件事。
见因扎吉不说话,西蒙尼开始劝道:“她现在的家庭条件不算好,已经不是个合格的妻子人选。”
“农庄破产,现在资抵债,不代表以后没有债务。你要是跟她结婚,少不了帮她分担债务。”
他从理性的角度来劝哥哥放弃求婚这个念头。
虽不说分手,但也不能求婚。
西蒙尼试图从命运法官的手里抢走死刑通知书。
只要他们分手,然后,他的越轨就不再是越轨,而是名正言顺的正轨。
西蒙尼深知哥哥的脾性。
分手过不了几周,因扎吉就会重新找乐子。
而他,则会在哥哥跟其他女人恋爱分手后,再带着瑞尔芙回家。
如此之后,他的幸福,哥哥的幸福,瑞尔芙的幸福,都能达成。
只需哥哥放下求婚这个念头,最好再理性地选择分手。
但,因扎吉的回答打碎了西蒙尼的妄想。
“不,蒙内,你再说什么啊。”
因扎吉放下手中的水杯,在三小时前,他才刚刚花费10万欧为瑞尔芙买下一匹马。
“我求婚的唯一因素,只是我爱她。没有别的了。”
“无论她贫困还是富有,我都爱她。”
“难道我是那种嫌贫爱富的坏男人吗?”
第29章
“难道我是那种贪得无厌的坏女人吗?”
面对丽莎问赚够多少钱才收手时,瑞尔芙放下酒杯,自嘲道。
丽莎挠挠头,看了看电脑后台显示冤大头的10万欧元已到账的数据。
她表示:“老大,你不是吗?”
“好吧,我是。”
瑞尔芙白她一眼,嘴硬道,“我只是帮他花花钱而已,他那么有钱,就不能让我花点吗?”
“爱我,就应该送我钱。”
今天中午一起床,瑞尔芙就以散心为由来找好友丽莎聊天。
因扎吉没有起疑,开车送她过来。
瑞尔芙从冰箱里拿出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网站都伪造好了吗?”
丽莎戴好眼镜,点开网站,“差不多完工,你要的医院数据,我也伪造好咯。”
“那么接下来,就是我们的脱壳计划,干完这一票,我们就离开米兰。”
瑞尔芙仰头,一口喝完红酒,敲敲桌子,“不知道,我爸的命在因扎吉眼里值多少钱。”
丽莎回想起她所谓的脱壳计划,不,更应该说是爸爸癌症计划。
忍不住觉得老大简直缺德到家了。
谁没事安排自家老爸得癌啊。
她不去好莱坞当编剧真是屈才啊。
又回想起瑞尔芙那天赋异禀的演技,丽莎认为老大要是不画画,可以去好莱坞混口饭吃。
真是编演导三栖艺术家。
……
从得知瑞尔芙家破产后,因扎吉一直陪在瑞尔芙的身边。
安慰她,关心她,逗她开心。
至于西蒙尼,则偷偷给瑞尔芙发短信,劝她想开点。
就这样,享受着因扎吉兄弟体贴服务的一周后,瑞尔芙装作振作起来的样子,回到画廊上班。
同事萝拉见瑞尔芙终于回来上班,恨不得24小时跟她贴贴。
“我的婚期订在十二月一号,你快帮我看看,那件婚纱合适。”
萝拉将手机递给瑞尔芙,苦恼道。
“我更想穿短袖,但是老爸只允许我买长袖婚纱,不然就不支付我的婚礼钱。”
“可怜的萝拉。”瑞尔芙划看手机上的婚纱照片。
萝拉挽住瑞尔芙的肩膀,撒娇道:“我的婚礼,你一定要来啊!你可是我的伴娘。”
“伴娘服你随便挑,我刷卡!”
瑞尔芙没有拒绝,假意答应下来。
下班时间,依旧是因扎吉来接她。
两人重回第一次约会的餐厅,因扎吉那求婚的心思重燃。
准备今晚再次求婚。
可惜,又是一通电话袭来。
依旧是瑞尔芙那位远在英国的妈妈。
因扎吉将手从装有戒指盒的裤兜里掏出,默默看着瑞尔芙接通电话。
他忍不住开始祈祷,今晚可别再出什么岔子。
都破产完毕,总不能再出其他事吧。
谁知,这次的事更大了。
瑞尔芙悲痛的哭不出来,直接买好回英的机票。
因扎吉连忙追问,得知瑞尔芙的爸爸已经癌症晚期,正在英国私立医院接受治疗。
由于瑞尔芙家已经破产,瑞尔芙的妈妈无力承担巨额治疗费用,不得已打电话找女儿借钱。
瑞尔芙扮作悲伤到极致的样子,提起包,离开餐厅,“我要回英国,爸爸居然癌症晚期,妈妈现在才告诉我。”
远在俄罗斯远东监狱里,某个改妻姓的别廖兹金突然打了2个喷嚏。
他的狱友询问他是不是感冒了。
这个别廖兹金擦擦鼻子,傻笑着表示应该是他的宝贝女儿在想他。
狱友瞬间后退半米,嫌弃的捂住耳朵,不想听他讲他女儿是多么的聪明,更不想听他老婆是多么的迷人善良美丽。
8月的俄罗斯正值夏季,别廖兹金拿出炭笔,在墙上划了一道。
距离他出狱还有82年。
这个别廖兹金是因为造假画进来的,被俄罗斯当局判处100年牢狱。
在瑞尔芙一岁时,他进了监狱,如今已过18年,距离他出狱还有82年。
……
镜头继续来到米兰这边。
瑞尔芙一边催促因扎吉赶紧开车送她去机场,一边跟所谓的妈妈通电话。
这个‘妈妈’实际上是丽莎按照瑞尔芙写好的剧本,通过变声器,演得。
等因扎吉送瑞尔芙抵达机场后,他从巨大的震惊里反应过来,觉得瑞尔芙的爸爸是真的出事了。
癌症,可不是什么好治的病。
更何况瑞尔芙家还破产了。
因扎吉想陪瑞尔芙一起去英国,他是瑞尔芙男友,帮忙是应该的。
但瑞尔芙很是抗拒,什么原因都不愿意说,就拿上机票走人了。
这给因扎吉满腔的热心浇上一杯冷水。
看着瑞尔芙经过安检,因扎吉突然觉得他与瑞尔芙之间隔着一层玻璃。
他试图敲破玻璃,往瑞尔芙那边靠近。
可瑞尔芙总是不时的加盖玻璃,使得他们之间越发遥远。
这个发现,令因扎吉笑不出来。
明明他们深爱着彼此,可为何距离却渐渐疏远。
回到家,因扎吉泄气般坐在沙发上,等待瑞尔芙给他发消息。
这时,西蒙尼来此,打探哥哥求婚是否成功的口风,
他见因扎吉沮丧得没有笑容,压下窃喜,追问道:“瑞尔芙拒绝你的求婚了?”
因扎吉在昨天给西蒙尼发短信说他今天要第二次求婚。
“不,我根本来不及求婚。”因扎吉闭上双眼,苦涩的开口道。
“她的爸爸出事了,瑞尔芙回英国去了。”
西蒙尼诧异的瞪大眼睛,“啊?她家不是刚破产吗?怎么她爸又出事了。”
“她爸患上癌症,还是晚期,瑞尔芙刚刚就坐飞机回英国了。”
因扎吉不敢想象瑞尔芙要是失去爸爸会多么的悲伤。
他捂住脸,“可怜的瑞尔芙啊。”
听完,西蒙尼下意识说道:“这也太戏剧性了把。怎么可能会如此巧合,前脚刚一破产,后脚就患上癌症。”
但,再怎么思考,西蒙尼也没怀疑到瑞尔芙身上。
因扎吉完全没把西蒙尼的话听进耳朵里,只是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爱情里。
他记挂着刚刚发生的事,“你说她为什么不让我陪她去伦敦呢?再怎么说,我也是她男友啊。”
“难道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西蒙尼无语的撇撇嘴。
他想起瑞尔芙曾说她为了和因扎吉在一起,才被爸爸停卡断供的恋爱脑往事。
无奈的安慰起来:“可能她妈妈或者爸爸,不喜欢你吧。”
“不会吧!”
因扎吉连忙抬起头,看向西蒙尼,“我马上就要向瑞尔芙求婚了,她家人要是反对我们在一起,可怎么办啊?”
西蒙尼笑了笑,安慰哥哥不要多想。
只是他的笑容比他刚刚进来的笑容更加生动几分。
想到瑞尔芙的爸爸反对女儿跟哥哥在一起,西蒙尼就开心。
但又想到,瑞尔芙的爸爸现已癌症晚期,西蒙尼祈祷上帝,别这么快把她爸收走。
被安慰了会,因扎吉叹口气,摆手让西蒙尼先去睡觉,他继续等瑞尔芙给他发消息。
他不能让可怜的瑞尔芙一个人面对这种噩耗。
他要陪着她。
哪怕相隔千里,他也要陪着她。
“没事,反正我还在休假,也没什么事要忙。”
西蒙尼找好借口,装作热心人的样子,坐到因扎吉对面,一起等待。
他也很担心瑞尔芙的情况。
但在哥哥面前,他要拿捏好关心的程度。
不能太多,只能太少。
约莫四个小时后,瑞尔芙打来电话。
因扎吉连忙接通。
“抱歉,我可能要在伦敦呆几天才能回去,我爸的情况很严重。”
瑞尔芙压低声音,一边抽泣,一边开背台词。
现在,她确实到了英国,只不过她是来英国度假的。
躺在奢华酒店的大床上,瑞尔芙悠闲的为她与因扎吉的故事画下句号。
因扎吉实在是放心不下,拿去护照,“我去伦敦陪你吧。”
“不,”瑞尔芙装作很苦恼的样子,连声拒绝,“不用,我可以自己一个人面对。”
因扎吉忍不住发问道:“为什么你总是拒绝我呢?”
瑞尔芙听他语气有变,赶紧改口,诉说起自己的不容易来。
“实际上,之前,我的卡被老爸停了,是因为我爸不让我跟你在一起。”
“他还逼我回伦敦继承家业,甚至不允许我在画廊工作。”
“可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留在米兰。”
“所以,我爸现在很讨厌你,不想见你,我怕你一来,我爸的病情就会加重。”
“抱歉,是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但我怕你知道这事后,也不开心。”
听她这样说,因扎吉感觉自己和瑞尔芙就是罗密欧与朱丽叶。
他满腔爱意重新点燃,还烧得更旺。
这一刻,因扎吉完全沉浸在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里,不管西蒙尼的死活。
“没事,我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因扎吉重拾笑容,开始安慰瑞尔芙起来。
虽然他不得岳丈欢心,但他不介意岳丈受点苦。
“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因扎吉记得瑞尔芙现在的财务有点窘迫,继续说,“缺钱就刷那张副卡,不要担心钱的问题。”
瑞尔芙装作备受感动的样子,“我爱你,菲利普。”
“我也爱你,瑞尔芙。”
瑞尔芙瞅着时间差不多了,该睡觉了,便说道:“抱歉,我要去陪我爸化疗了,晚安,菲利普。”
“你不要太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因扎吉安抚她。
坐在一旁,根本听不到瑞尔芙声音的西蒙尼,见哥哥挂断电话,连忙看过去,发问:“情况怎么样?”
因扎吉回答,“误会说清了,原来瑞尔芙的爸爸不喜欢我,所以瑞尔芙才不让我陪她去伦敦。”
西蒙尼皱起眉头,无语道:“我问得是病情。”
“哦,病情啊,”因扎吉挠挠头,“我这就问问瑞尔芙。”
他发短信询问病情,瑞尔芙秒回他2张照片。
一张照片拍得是病房内整体情况,虽然没有露脸,但病床上的病人看着就是要嗝屁的样子。
另一张是病历,上面写着——皮特·布莱克伍德,黑色素瘤晚期。
西蒙尼拍下这两张照片,准备等会问问认识的医生,看看有什么办法治疗好。
他也见不得瑞尔芙如此年轻就没有爸爸。
看着病历,西蒙尼更是对瑞尔芙担忧不已,再次背着哥哥偷偷给她发去慰问短信。
等八个小时后,瑞尔芙一觉醒来,见到西蒙尼的慰问短信时,笑着从相册里选出一张P好的病房自拍,发给西蒙尼。
并附言——谢谢你的关心,你真是个好人。
约莫三天后,瑞尔芙返回米兰。
一落地见到因扎吉,瑞尔芙开演落魄富二代没钱给患病的爸治病的桥段。
患癌的爸,穷困的妈,可怜的她。
“抱歉,菲利普,我这次回来是来收拾行李的,画廊的工作我已经辞职。”
瑞尔芙抱住因扎吉,做出一副不舍的样子,“我爸,他现在住院,急需治疗费用,我要回英国,帮妈妈处理农庄的事。”
“兴许拍卖完一切后,还有剩余的钱,为我爸治病。”
因扎吉抱紧她,实在听不得这种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去伦敦。”
瑞尔芙眼含泪水,“不,不行,我爸爸一生气,就会加重病情,我不能冒险带你去见他。”
“那你还会回来吗?”因扎吉急切的追问道。
瑞尔芙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答案显而易见,她不会再回米兰。
因扎吉觉得异国恋没什么,但见瑞尔芙不说话,不解释,使得他开始担心起来。
“所以,你是要跟我分手吗?”因扎吉试图问清。
瑞尔芙故作苦涩的点点头,“抱歉。”
这下子,两人真成罗密欧与朱丽叶了。
因扎吉握住瑞尔芙手,放在唇前亲吻,“我不能接受,瑞尔芙,我可以在米兰等你,我们可以异国恋的。”
瑞尔芙轻叹一口气,装作被家人逼得无可奈何,“但,我爸爸不允许。”
“他要我跟你分手,他连说梦话,都是不喜欢你。”
“我现在身无分文,农庄的事还有一大堆,爸爸的身体也不见得好,更别提昂贵的医药费。”
“抱歉,我只能跟你分手。”
见瑞尔芙现在浑身憔悴,面色苍白,因扎吉不忍给她压力。
两人就这样车里僵持着。
直到,因扎吉放下手,选择中止冷战。
“医药费,还需要多少?”
他帮瑞尔芙扣好安全带,“我会负责这笔钱,等你爸身体好些,你再冷静地考虑我们的关系。”
“亲爱的,不要意气用事,我会陪你面对一切。”
瑞尔芙贯彻又当又立的人设,低下头,没有说话。
深知她是个坚韧性子的因扎吉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宽慰道:“我在米兰陪你。”
“还需要,25万欧。”
瑞尔芙捂住脸,泪珠穿过她的指缝,滴落在衣服上,宛若一朵正在经受风雨打击的百合花。
“爸爸的病只能在私立医院治疗,你知道的,私立医院的花销走不了医保。”
“妈妈说,要是农庄拍卖完,多余的钱负担不了,就……”
说到这,瑞尔芙开始小声哭泣。
因扎吉叹了口气,侧过身,搂住她的肩膀,给她以安慰。
“放心,我有钱,你什么都不要多想,有我在,你爸会没事的。”
瑞尔芙带着哭腔,答应道:“好。”
因扎吉拿起纸巾,帮瑞尔芙擦拭眼泪。
他突然感觉自从遇到瑞尔芙后,仿佛进入夏季,飘忽不定的泪水与温暖爱人的阳光,交织在他眼前。
几十年来,他很少哭,或许上帝安排瑞尔芙的到来,是来弥补他泪水的缺失。
因扎吉不觉得瑞尔芙的眼泪是多余的东西。
反而觉得哭泣的瑞尔芙也很可爱。
被爱蒙蔽眼睛的因扎吉继续在他那自以为是的爱情里下坠。
趁着瑞尔芙收拾行李的功夫,因扎吉回到家,从保险箱里拿出大额支票本,写下一笔30万欧的价格。
岳丈的病需要25万,但他不缺钱,多给点也是应该的。
不要小瞧一个曾是顶级球星的养老金。
西蒙尼也在这。
他见哥哥写下巨额支票,下意识问怎么回事。
得知瑞尔芙的爸爸急需救命钱后,西蒙尼的理智抢先开工。
“黑色素瘤确实需要很昂贵的治疗费用,但是在没有查清详情时,……”
因扎吉开口打断,“这还需要查什么呢?你觉得瑞尔芙会骗我吗?”
西蒙尼见哥哥一意孤行,只好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但,他的理智还在运行。
西蒙尼总觉得眼前这一切怪怪的,仿佛在演一出话剧。
度假回来后,所有关于瑞尔芙的事开始爆发。
而钱,钱,钱,则构成事情的主要线索。
“我现在要去银行一趟,明天瑞尔芙就要回英国了。”
说罢,因扎吉拿起车钥匙往银行赶去。
望着哥哥离去的身影,西蒙尼瞥了眼自己的钱包。
最终,理智罢工。
西蒙尼带着钱包去找瑞尔芙。
听到门铃声,瑞尔芙去开门,见到是西蒙尼后,眉头微皱,“你怎么来了?”
“抱歉,我是背着我哥哥偷偷来的。”
西蒙尼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子看,“我有些事想跟你聊聊。”
瑞尔芙担心这个聪明人看出什么来,垂在身侧的双手下意识攥紧,“你想聊什么?”
“我听我哥说,你爸爸病情很严重,所以,”
西蒙尼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这上面有20万欧,你先拿着去用。”
瑞尔芙瞪圆眼睛,盯着他手上那张卡。
不敢相信她去年圣诞节许愿的送财天使真的出现了。
机不可失,瑞尔芙扮作大受感动的样子,接过那张卡,然后将西蒙尼抱在怀中。
“真是太谢谢你了,你真是个大好人。”
“你发来的短信我都有看过,太谢谢你的关心,你果然是个大好人。”
“等我爸身体好些,我到时候把钱还你。”
一连串好人卡朝西蒙尼砸来。
西蒙尼垂眸遮住眼底翻滚的情绪,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这时,楼道内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西蒙尼知道他哥哥来了。
他连忙嘱托瑞尔芙,“这事,你不要告诉我哥,我怕我哥多想,这是我们的秘密。”
瑞尔芙喜欢这个秘密,“好。”
来不及拉钩,西蒙尼转身躲到哥哥看不见的角落里。
他站在这个小小的角落里,看到哥哥抱住瑞尔芙,两人亲吻,然后他们走进屋内,关上门。
门将屋内屋外割开,西蒙尼自嘲的透过身侧的玻璃,看了看狼狈的自己。
随即,默默离开。
翌日的中午,瑞尔芙拿好因扎吉提供的30万欧支票,静候飞往伦敦的航班。
“我走了,等我爸病好些,我就带你见他。”瑞尔芙不忘走前画饼。
反正,在她之后的剧本里,她爸会花完所有钱后,嗝屁死掉。
那个时候,她已在巴黎,买好房子,享受中产人生。
看着瑞尔芙拖着行李,因扎吉摸摸口袋里的戒指盒。
那枚求婚戒指还在盒子里面。
当广播开始提醒乘客准备登机时,因扎吉选择进行第三次求婚。
在无法确定瑞尔芙会不会回来时,因扎吉依旧遵从内心。
他爱她。
也只是爱她。
这一次,因扎吉掏出戒指盒,拿出那枚戒指,小声问身前的瑞尔芙,“你愿意嫁给我吗?”
瑞尔芙的视线完全被这枚鸽子蛋所吸引。
在钻石的闪耀中,被金钱压制住的爱意缓缓苏醒。
她没想到在她这种特别糟糕,已完全不是妻子最优选的人设背景下,因扎吉还愿意求婚。
此刻,瑞尔芙突然觉得自己小瞧了因扎吉对她的爱。
或许她还可以再多坑几笔钱。
没把爱情卖出好价的瑞尔芙,感觉有点亏。
“我……”
瑞尔芙不想骗婚,但这枚戒指实在是太大太闪,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见瑞尔芙久久没有拒绝,因扎吉只当她愿意。
因扎吉握住瑞尔芙的左手,将鸽子蛋慢慢戴到她的无名指上。
当戒指即将戴上的那一秒钟,瑞尔芙回过神来,选择迅速地收回手,朝因扎吉摇摇头。
见此,因扎吉的手固执的悬在半空,他垂眸盯着瑞尔芙,眼神中满是破碎的哀伤。
这一刻,凭借着几十年来的情场经验,因扎吉从百合花香里嗅到了分别的气息。
瑞尔芙垂首,抿唇不语。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因扎吉执拗的追问。
在鸽子蛋的照耀下,瑞尔芙不想再说假话,但也不能说真话。
她爱他。
他也爱她。
其实他们本不同路,只是有无数个瞬间,瑞尔芙太想和因扎吉走了。
最终,瑞尔芙选择离开。
她绝不屈服于某一幸福的瞬间,也绝不屈服于某一人的爱情。
鸽子蛋很大,但瑞尔芙坚信,她未来会有更多的鸽子蛋。
她不能为了眼前这一个,放弃未来的无数个。
“菲利普,我不相信你的爱。”
瑞尔芙收敛住微笑,后退一步,在爱的逼迫下,她选择说出最后的真话。
“我爱你,但你的爱意,过于缥缈,你的过去,又令我痛苦。”
瑞尔芙踮起脚尖,抬起手摩挲着因扎吉的嘴唇,“我不知道你被多少女人吻过,我也不知道你对多少女人说过情话,我更不知道你究竟爱我有多少。”
“我爱你,但我无法相信你的爱,更无法相信你的承诺。”
“所以,我拒绝。”
站在爱情的角度,瑞尔芙选择拒绝。
而站在金钱的角度,瑞尔芙也选择拒绝。
冤大头是不可以变成丈夫的。
说出真话的瑞尔芙终于从粘稠的爱中脱离出来,以旁观者的角度,来评价眼前这个男人。
她爱他。
但是,瑞尔芙不相信他的爱。
哪怕在她现在这种人设背景下,因扎吉依旧选择求婚。
她也不会相信一个浪子会一辈子只爱一个人。
所以,瑞尔芙选择享受这场爱,然后带着金钱,离开。
一个因扎吉,三重享受——睡也睡过,钱也到手,爱也爱过,大赚。
因扎吉没想到瑞尔芙的拒绝原因会是如此的令他心碎。
原来相爱的两个人是无法结婚的。
但,因扎吉不想放弃这段感情。
他强硬的握住瑞尔芙手,将戒指戴到她的手指上,“没关系,我会向你证明,我的爱是可信的。”
“给我一个证明的机会,好吗?瑞尔芙。”
眼瞅着登机时间即将截止,瑞尔芙瞥了眼被硬送来的戒指,看在鸽子蛋的份上,她慢慢点头答应。
“菲利普,我期待着。”
说罢,瑞尔芙拥抱住因扎吉,赠与他最后一个亲吻。
“我在米兰等你回来。”
因扎吉不舍的结束拥吻,抬手帮瑞尔芙绑好头发,低语道:“等你回来,我们就结婚,好吗?”
瑞尔芙不想在结局时徒增问题,笑道:“好,你等我回来。”
因扎吉忍不住再次抱住她,仔细叮嘱,“到伦敦,记得给我发消息,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
在路过的外人看来,他们是腻歪到极致的情侣。
可只要瑞尔芙心知肚明——她和因扎吉,一个是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另一个是在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
注视着瑞尔芙拖着行李箱离开,因扎吉回忆着她刚刚说的话。
他突然想起曾陪着侄子看DC的漫画,有本是讲平行宇宙的。
或许在某个平行宇宙的时间线里,年轻的他在还没来得及百花丛中过时,就遇到他命中注定的百合花。
他会在某场比赛胜利后,在圣西罗球场,在几万人的见证下,隆重地向瑞尔芙求婚。
然后,像马尔蒂尼那样,结婚,幸福的过下去,直到葬礼来临的那一刻。
抱着这种幻想,因扎吉从8月中旬等到12月。
瑞尔芙发来的消息逐渐变少,而她口中,爸爸的病情越发加重。
直到2016年的3月初,瑞尔芙打来电话,说她爸爸去世了,并发来葬礼照片。
同时,一个包裹送达因扎吉手中,是那枚求婚戒指和那个瑞尔芙从未用过的副卡。
与戒指同行而来的,还有瑞尔芙提出的分手。
“抱歉,我们还是分手吧。”瑞尔芙冷漠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真的很抱歉。”
因扎吉没有说话。
他想拒绝,但他无法开口拒绝正在操办父亲葬礼,深陷于悲痛中的瑞尔芙。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瑞尔芙称其为妈妈。
“你爸爸的遗言就是让你和他分手!”
“快跟他分手,都是这个男人克死了你的爸爸!”
“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你非要跟他在一起,你爸爸才死的!”
“教堂主教说过,你不能跟意大利男人在一起!都是你非要跟他在一起,才害死你爸爸。”
因扎吉曾听瑞尔芙说过,她的母亲是个虔诚的基督徒。
电话那头变得嘈杂起来,因扎吉听着像是瑞尔芙从她妈妈手里抢走电话,躲在没人的角落里,继续跟他通话。
“抱歉,菲利普,我妈妈有点伤心过度,毕竟我爸爸刚刚下葬。
“那笔钱,我会很快打工还你。很抱歉,伤害你的感情。”
因扎吉干涩的开口,“没事,钱,你不用还的。”
说完,两人陷入沉默。
他们再也没有说不完的话,亲不完的嘴。
两人的关系随着葬礼的完成而彻底走向结束。
最终,瑞尔芙首先开口,“再见。”
“……。”
因扎吉闭上眼睛,张开嘴却发不出声来。
他知道好聚好散,就像过去的每一段感情一样。
但,这次,因扎吉说不出来。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长达七个月的等待,不是为了等待分手,更不是为了等待说再见。
谁会想到,他和瑞尔芙分手的原因,竟然是他克死了她爸爸。
因扎吉真想去找死人说理。
最终,电话被挂断,只剩下嘟嘟声,陪因扎吉沉默。
……
与此同时,巴黎马莱区的高级公寓内。
瑞尔芙合上电话,朝戴着变声器的丽莎点点头。
这场为因扎吉量身设计,耗时快一年的杀猪盘就此完美结束。
丽莎扔掉变声器,“终于结束啦!”
“晚上米其林,我请客,”瑞尔芙抽出手机的电话卡进行销毁,“记得把我的痕迹都掩盖住,别让人发现。”
丽莎推推脸上眼镜,“放心,我是专业的。”
瑞尔芙悠闲的躺到床上,翻看家具杂志。
就在今年年初,她全款买下这套房子,再肉疼的交完相关税后,瑞尔芙手里还剩20万欧。
接下来9月份入学的学杂费和生活费都有了。
彻底从一个贫民窟穷困户,带着妈妈,跃升到马莱区中产阶级。
当然,为了防止妈妈产生怀疑,瑞尔芙表面用自己在意大利打工赚来的钱,租下这套房子。
丽莎拿着电脑,走到瑞尔芙身边,“你让我联系你那个什么学校改名字,你准备用哪个名字?还是瑞尔芙·布莱克伍德吗?”
瑞尔芙扭头看着电脑屏幕,“继续用布莱克伍德,不过这次国籍变一下,变成瑞士,所有信息也都改改。”
“让我想想,用什么人设好呢?”
瑞尔芙盘起腿,开始研究下一站英国怎么玩。
……
这时的米兰的普里斯马画廊。
一个头戴黑色圆帽的白发女人,盯着墙上的画,眼神里满是赞美。
她双手戴着手套,拿着雨伞,“太棒了,简直是如假包换的珍品。”
女人挥挥手,站在她身后的助理走上前,“boss。”
“去跟画廊人说,我要买下这幅画。”
助理扫了眼画,忍不住小声低语,“可是,这幅画不是记录在册的假画吗?还是咱们卖给这个画廊的前副馆长的。”
她跟着boss不过是来意大利度假的,顺脚来这个经常光顾她们生意的画廊逛逛。
没想到,boss对墙上的假画一见倾心。
“你看它假吗?”女人歪着头问。
助理拿起放大镜,研究了会,茫然道:“那个副馆长又花钱把真的买回来了?”
女人扶正帽子,继续点评起来,“完美的赝品,就是画的人过于炫技,把真画的档次画高了,其他那八副也是。”
“你等会把这九副画都买下,摆到我的拍卖所里。”
“再派人去问问那个副馆长,我要知道是谁画的这九副画。”
助理低下头,“是,boss。”
女人仰起头,看向跟这幅画并列的画作们,啧啧称奇道,“这么厉害的画家,我一定要认识认识。”
第30章
“瑞尔芙,我们该出发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克里斯季娜拿着包,敲响卧室的门,提醒女儿瑞尔芙该走了。
“我知道,妈妈。”
瑞尔芙拉长声音,穿好衣服,推开门走出去。
“我的乖乖宝贝。”
克里斯季娜亲亲女儿的脸颊,像是对待一个三岁小孩似的,推着她去吃早餐。
“再去把早饭吃掉,Завтрак—кореньздоровья(早餐是健康的根源)。”
听着妈妈说老旧的俄罗斯谚语,瑞尔芙拿起叉子,撇撇嘴,戳了戳盘子里的煎鸡蛋。
“我们先去美国,探望你的姥姥姥爷小姨们,然后再去俄罗斯,探望你的爸爸。”
每年的3月15日,都是克里斯季娜忙碌的日子。
她要从法国飞到美国,然后在从美国飞到俄罗斯,最后从俄罗斯飞回法国。
这就是家人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坏处。
“我知道,但我不要坐廉航,”瑞尔芙抬起头,撒娇道,“妈妈,我要坐头等舱嘛,头等舱嘛。”
尝过有钱的好处后,瑞尔芙便彻底忘本,再也受不了廉航的折磨。
每一年飞去探监,她都要累得半死。
克里斯季娜看了眼银行卡的余额,在瑞尔芙不懈的撒娇声中,终于舍得重金花钱升舱。
“好吧,那就试试头等舱,就这一次,宝贝。”
从年初,瑞尔芙回家,自称画的画被工作的画室介绍到画廊出售,赚到巨款。
克里斯季娜起初还是有些怀疑,但看到画廊网站还真有女儿的介绍后,就不再怀疑。
跟着女儿搬进马莱区的高级公寓居住,并辞掉多个兼职工作后,克里斯季娜现在只需在马莱区一家餐厅当后厨,再也不用吃过期三明治。
如今,这对母女算是成为中产阶级。
克里斯季娜看着宽敞的客厅,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住进这里。
真是不可思议。
住不惯的克里斯季娜下意识拿起拖把,开始拖地。
“妈妈,你昨晚睡前拖过客厅了。”瑞尔芙放下叉子,吐槽道。
克里斯季娜便转身去拖卧室。
面对这么干净明亮的房子,她像是对待玻璃似的,恨不得一天拖十遍。
吃完早饭,瑞尔芙便跟着克里斯季娜前往机场。
长达10个小时的飞行后,她们又坐上巴士转乘多趟后,抵达加利福尼亚州惩教署科克伦监狱。
这是美国最高安全级别的监狱之一。
瑞尔芙的姥姥姥爷,就被关押在这里。
三个小姨由于只是造假古董,没\假\钞\严重,则被关押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的刘易斯堡联邦监狱里。
“噢,瞧瞧,我的宝贝孙女和女儿来啦。”
说着,一身囚服的瑞尔芙的姥姥坐到克里斯季娜对面。
姥姥——玛丽亚是个典型的俄罗斯妇女长相,高鼻梁,面容和蔼可亲。
瑞尔芙的琥珀色眼眸就是遗传于玛利亚。
玛利亚如今年过七旬,生过四个女儿,克里斯季娜排第三。
她和丈夫各被判120年刑期,还有90年才能出狱。
“妈妈,瑞尔芙9月份就要去英国皇家艺术学院上学了。”
克里斯季娜等不及向她的妈妈宣布这件大事。
玛利亚打趣道:“我早说过,瑞尔芙是可造之材,有兴趣来帮姥姥东山再起吗?”
克里斯季娜摆摆手,“妈妈!我也早说过,我的女儿绝不会去蹲监狱!”
“那好吧,当我没说。”玛利亚轻笑几声。
克里斯季娜皱起眉头,盯着玛利亚,“如果瑞尔芙步你们后尘,我就带着她去往天堂。”
面对父母姐妹丈夫的入狱,克里斯季娜严重怀疑是她家族的祖坟出了问题。
为了防止女儿也误入歧途,从瑞尔芙诞生的那一天起,她开始信仰上帝。
这位俄罗斯女人日日夜夜祈祷她女儿能摆脱家族‘诅咒’。
当然,她也做过最坏打算。
如果女儿最终误入歧途,那么她将用枪结束女儿和自己的生命。
自己生下的孩子,理应由自己亲手来结束她。
见克里斯季娜严肃起来,玛利亚连忙举手投降,“好的,好的,我知道,娜娜,我只是个开个玩笑。”
“妈妈!我不要去天堂!”
坐在一旁的瑞尔芙听克里斯季娜这样说,猛的扭过头看向她。
克里斯季娜握住瑞尔芙的手,“那也不能去地狱啊。”
“我就不能活着吗?”瑞尔芙反问。
“当然可以,我的宝贝。”
说罢,克里斯季娜指着玻璃板后面的玛利亚,“这就犯罪的下场,你千万不能学你姥姥。”
每年探监,不仅是瑞尔芙拜访长辈,接受长辈们夸奖的日子,也是她上普法课堂的日子。
每个长辈都是反面例子。
可惜,年轻气盛的瑞尔芙没把这些反面例子放进眼里。
只觉得是长辈们技不如人,活该坐牢。
“我知道。”瑞尔芙敷衍的点点头。
玛利亚瞧她们如今的衣着打扮大变样,随意试探几句,就从克里斯季娜嘴里得知——瑞尔芙的画受到画廊青睐,年初卖出高价。
“是吗?瑞尔芙?我有幸知道那家画廊的名字吗?”
玛利亚侧身盯着瑞尔芙看。
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眸藏着万米深渊。
玛利亚经历过很多事,她生于苏联时期,曾是个苏联人,青年时苏联解体,她又变成俄罗斯人,如今在美国服刑,罪名是\伪\造\假\钞。
这个钞是美钞,还是在她的假\钞泛滥于市场时,才被FBI抓住。
对于自家孙女是个什么样的人,人精的玛利亚看几眼,就能摸清孙女的底。
但,作为一个反面例子,玛利亚不敢在女儿面前多说什么。
瑞尔芙下意识双手搭在膝盖上,“是米兰的普里斯马画廊。”
玛利亚瞥了眼对面为女儿骄傲的克里斯季娜,最终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当探监即将结束时,玛利亚让克里斯季娜先走,她跟瑞尔芙要说些悄悄话。
玛利亚轻敲了敲玻璃板,“瑞尔芙,答应我,不要让你妈妈伤心,好吗?”
“我当然不会让妈妈伤心。”瑞尔芙毫不犹豫的回答。
她从这些反面例子里只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造假要技高一筹,不能被条子抓到。
玛利亚看着瑞尔芙这幅天不怕地不怕的傻样,便知道乖孙女已经走向歧途。
劝一个年轻人回头,可比苏联解体还难。
“好吧,我亲爱的芙芙,玩得开心。”
玛利亚苦恼的揉了揉头发,她很庆幸自己现在快八十岁了,也没几天活头。
说不定到时候能陪瑞尔芙一起上天堂。
祖孙三代,天堂见,也算是美满。
玛利亚转移话题,“帮我给你爸爸带句话,让他快点去死。”
对于女婿,玛利亚是很不满的。
造\假\钞的看不上造\假\画的。
“好的。”
见瑞尔芙终于出来,克里斯季娜问她怎么了。
瑞尔芙如实把玛利亚的那句话带给妈妈。
“皮埃尔才不会死呢,他都答应我能活到刑期结束。”克里斯季娜反驳道。
瑞尔芙算了算数,觉得还剩80年刑期的老爸应该活不到刑期结束。
探完姥姥,探姥爷。
探完姥爷,探小姨。
探完小姨,探老爸。
这一圈下来,瑞尔芙累得半死。
她很庆幸每年只需走这一遭,不然她绝对活不到这么大。
直到3月底,瑞尔芙才和妈妈回到法国。
……
时间来到4月初,瑞尔芙决定去英国,先适应一下英国的生活。
在克里斯季娜依依不舍的眼泪里,瑞尔芙坐上前往英国的飞机。
丽莎早已在英国等候多时。
下飞机后,瑞尔芙坐进丽莎开得二手车里,“我们是不是该买车了?”
“省着点花钱,老大,我们的财务状况负现在担不起车。”
丽莎试图唤醒瑞尔芙的简朴。
“好吧。”
瑞尔芙嘴上说着,低头打开手机,开始看车。
车停到南肯辛顿区一栋联排别墅前。
丽莎在租下这里,作为她们未来的住所,距离皇家艺术学院南肯辛顿校区才15分钟路程。
而瑞尔芙9月份开学,所有课程都安排在南肯辛顿校区。
安定好一切后,瑞尔芙正式开始她的伦敦生活。
但,面对伦敦4月阴雨不定的天气和难吃要死的食物,瑞尔芙忍不住怀念意大利。
4月13日清晨,瑞尔芙清晨推开窗,见又是雾气蒙蒙,确定天气预报没有雨后。
她决定穿上冲锋衣出门散步。
再陪着丽莎宅在家里,她会发毛的。
走到附近花园,瑞尔芙在长椅上垫好毯子,随意坐下,欣赏对面湖景。
还没欣赏几秒,天空就飘起细雨。
瑞尔芙见周围遛狗的人都习以为常的继续遛狗,也就默默戴好帽子,继续欣赏湖景。
殊不知,她在某些人眼中也是一道美景。
阿森纳球员——阿尔特塔住在附近,年初因伤病问题离队准备退役后,他便日常来花园散步锻炼。
这几天,他总是会看到瑞尔芙来到这里。
毕竟,瑞尔芙的漂亮长相属实是令人印象深刻。
据他观察,瑞尔芙一般呆在这里几分钟,就走了。
今天的瑞尔芙居然会坐到椅子上不走,有点令阿尔特塔感到好奇。
花园的景色一成不变,连遛狗的狗来来往往还是那几只,突然到来的瑞尔芙打破了所有沉闷。
阿尔特塔扮作路人,偷偷打量瑞尔芙。
在细雨里,瑞尔芙双眼无神的盯着湖面。
深邃的轮廓,精致的五官,在搭配她那浑然天成的忧郁气质。
站在长椅上的她就是一部艺术片,故事感与破碎感交织,宛如美丽的百合花,脆弱又单纯。
细雨轻打在她的身上,犹如雨打百合。
作为西班牙人,阿尔特塔生性乐观豁达,见眼前这个姑娘如此忧郁,忍不住猜测她身上发生过什么悲情故事。
或许他可以帮帮忙。
实际上,瑞尔芙在思考——等会早饭吃什么。
只要不是英国菜,她都吃。
阿尔特塔决定走上前打声招呼,想要问问瑞尔芙是否需要帮助。
“咳咳咳,早上好。”阿尔特塔来到长椅前,轻咳几声,开口道。
瑞尔芙收回思绪,抬眸看向他,面无表情的回道:“早上好。”
面对陌生人,瑞尔芙懒得笑。
阿尔特塔坐到长椅另一侧的位置,正准备开口询问是否需要帮助时,实在受不了下雨的瑞尔芙起身离开。
目送瑞尔芙离开,阿尔特塔才想起来自己忘擦干椅子的积水再坐下来。
这下,忧郁又转移到他身上。
……
与此同时的米兰因扎吉宅。
从三月与瑞尔芙分手后,因扎吉的心便开始下起小雨,去酒吧的次数直线下降。
在西蒙尼看来,他哥有点往教徒的方向发展。
西蒙尼算算日子,今天都4月13日,他哥也该重新振作起来。
一般,他哥分手后的休息期也就一两周,然后继续谈恋爱。
见今天因扎吉下楼来吃午饭,西蒙尼试探道:“你不去伦敦找瑞尔芙吗?”
因扎吉长舒一口气,笑道:“纠缠前女友可不礼貌。”
他的前女友好评率可是百分之百。
再怎么舍不得,也要放下。
死缠烂打,只会两败俱伤。
好聚好散,是因扎吉的恋爱守则。
西蒙尼压下嘴角的笑意,“说得也是。”
他哥不去,可不代表他不会去找瑞尔芙。
现在,瑞尔芙只是瑞尔芙,再也不是因扎吉的女友。
西蒙尼从得知哥哥跟瑞尔芙分手后,他便做好万全的打算。
这次,他要守护三个人的幸福。
下午,玛丽娜来探望大儿子因扎吉。
见他现在从失败的感情中已经走出来后,玛丽娜便放了心。
不过,玛丽娜瞥见西蒙尼唱着歌刷着碗,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觉得十分好奇。
“蒙内,你是有什么喜事吗?”
西蒙尼放下洗好的餐盘,借口道:“球队成绩不错,我马上就要升职了。”
说完,他双手在围裙上擦干水渍,随后脱下围裙,拿起手机闪人。
关上卧室的门,西蒙尼开始斟酌如何给瑞尔芙发短信。
一想到,如今瑞尔芙丧父,家庭破除,一个人在英国孤立无援,简直可怜至极。
西蒙尼的心就开始抽痛起来。
他下意识勿略掉这段故事里的瑕疵,被哥哥和瑞尔芙分手的好消息迷住眼睛。
斟酌许久后,西蒙尼输入熟悉的联系号码,然后向其发送短信。
下一秒,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出现在他眼前。
西蒙尼还以为是号码有问题,明明3月份时,给瑞尔芙发消息还是好好的。
他又重新发了一遍。
结果,还是一个红色感叹号。
西蒙尼尝试拨打这个电话号码,系统表示——该号码已不再使用。
这时,西蒙尼曾拜托过的一个医生朋友打来电话。
“西蒙尼啊,你给我这个病历,是不是假的?”
“我这边询问过在伦敦克伦威尔医院工作的同学,她跟我说,目前没有接诊晚期黑色素瘤患者。”
西蒙尼清楚的记得瑞尔芙的爸爸就是晚期黑色素瘤患者,在伦敦克伦威尔医院接受治疗。
听着朋友的话,又看了看屏幕上那两个硕大的红色感叹号,西蒙尼眼神一暗,心慢慢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