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国际足联防诈骗指南》 1、1,皮波登场 2015年春三月12日的清晨,法国卢浮宫 瑞尔芙面对着名画《跛足孩子》,席地而坐,拿着画笔为画布上临摹的画添上最后一笔。 她总是赶在最早的时间来临摹这幅画。 “哇哦,亲爱的,你简直画得跟胡塞佩·德·里贝拉一模一样。” 胡塞佩·德·里贝拉是《跛足孩子》的作者。 瑞尔芙向围观她画画的卢浮宫工作人员腼腆的笑了笑,“谢谢您的夸奖。” 她的法语口音很平淡,带有俄罗斯人特有的口癖,听起来像是在诚恳陈述,没有法语惯有的起伏。 工作人员看着眼前这个瘦弱中还带着几丝忧郁的黑发姑娘,忍不住怜爱起来,“你可真漂亮。” 瑞尔芙是个漂亮姑娘,兼具俄罗斯和法国血统,有着俄罗斯人的深邃轮廓和法国人的精致五官。 她的美丽没有攻击力,没有锋芒,宛若温润的溪流般,静静的流淌在人的眼前。 雾气般的忧郁在这条溪流上腾空而起。 黑发修剪成齐脖短发,一双棕色眼眸宛如西伯利亚森林里蕴藏的琥珀,明明是对桃花眼,可里面却凝结着似有似无的忧伤。 在长达数年的艺术学习中,瑞尔芙整个人早已被艺术腌入味。 她站在那里就是一部艺术片,故事感与破碎感交织,我见犹怜,让人不忍说一句重话,生怕她下一秒就落泪。 工作人员忍不住赞美上帝造人的灵巧,又怜爱起瑞尔芙的过去。 瑞尔芙将临摹好的画作和手里用到仅剩笔尖的铅笔塞进背包,准备离开这里。 “不多画一会吗?”工作人员问。 这几周,瑞尔芙每天都从早上画到闭馆才离开的。 瑞尔芙摇了摇头,“不了,我今天有急事要做。” 她等今天等得很久了。 决定她命运的信封即将到来。 …… 三月的巴黎吹着冷风,瑞尔芙裹紧大衣往家的方向走去。 她的家在郊区,从卢浮宫到郊区,需要转乘地铁和公交,再走上十几分钟。 经过香榭丽舍大街时,瑞尔芙扫了眼各家奢侈品店今年春季的橱窗装饰。 明明天气还是很冷,但裙子已在这些橱窗中闪亮登场。 瑞尔芙被dior橱窗里的一件奇形怪状的裙子所吸引,忍不住驻足观看。 这时,冷风袭来,瑞尔芙再次裹紧身上的大衣。 看到自己的衣袖处露出来的毛线,和洗得发白的衣身,瑞尔芙暗骂富人的钱就是好赚,连破布都能当裙子。 她自知没钱,便加快步速,逃离这条散发着金钱香味的街道。 巴黎,是座等级分明的城市。 回家的路上,瑞尔芙再次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乘地铁,转公交,然后步行十几分钟。 从繁华的卢浮宫到干净的第五区,最后抵达脏乱差的93省。 瑞尔芙和她的妈妈就住在93省的一间小公寓里。 刚走到公寓楼下,一个足球朝瑞尔芙袭来。 瑞尔芙紧急躲闪,才没被足球砸伤。 她顺着足球飞来的方向看去,是两个小孩在街道上踢足球。 “你好,麻烦把我们的足球,踢过来,可以吗?”那个踢球的小孩嬉笑着朝瑞尔芙招招手。 对于足球刚刚差点砸伤人的事,两个小孩选择视而不见。 瑞尔芙笑了一声,抬脚直接把足球踢进对面的河道里。 她啊,连路过的狗都要被她踹一脚。 瑞尔芙的性格与长相完全是两码事,忧郁脆弱的外表和利己自私的性格扭曲相生。 “喂喂喂!你干什么啊!那是我们的足球啊!” “你太过分了!” “你赔我们球!” 瑞尔芙不理会身后两个小孩对她的指责,背着包径直走进公寓。 没用刀把足球扎破,都算她好心肠了。 …… 刚打开家门,一抹胖乎乎的身影向她扑来。 “妈妈的大宝贝啊,我的芙芙啊,妈妈的亲亲大宝贝,”克里斯季娜举着信封,一边哭着,一边紧紧抱住她的女儿,“英国来信了,来信了,我的宝贝啊,你要去英国皇家艺术学院上学了。” 19岁的瑞尔芙越级申请英国皇家艺术学院——世界最顶尖的艺术学院。 很显然,决定她命运的信封到了。 她啊,注定前途光明。 “嗯哼,我去英国皇家艺术学院上学,那是他们的荣幸。”瑞尔芙从妈妈抱得越来越紧的怀里钻出,拿起桌子上的抽纸递给妈妈。 克里斯季娜哭得泣不成声,胡乱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眼泪。 “太好了,我们别廖兹金家要出画家了,终于不是罪犯了!我的妈妈,我的祖母,我的圣母玛利亚啊,乌拉!” 克里斯季娜随她妈妈姓,姓别廖兹金,瑞尔芙也随妈妈姓。 瑞尔芙翻看随信而来的账单,无奈的叹了口气。 一年1万英镑的学费,简直是抢钱。 克里斯季娜看出瑞尔芙对学费的担忧,连忙说道:“不用担心,芙芙,妈妈有钱,妈妈可以多打几份工赚钱的。” 瑞尔芙合上账单,听着妈妈计划如何赚取学费的宏伟计划,抿唇不语。 信克里斯季娜有钱,不如信她是俄罗斯沙皇。 对哦,俄罗斯早没沙皇了。 瑞尔芙为自己想出来的绝妙笑话笑了笑。 果然她就是天才,连笑话都这么接地狱。 扫了眼简陋的屋室,狭窄的房间塞满二手家具,木制地板因长年使用而断裂只能用胶布粘合。 就在这里,瑞尔芙被妈妈养大了。 “中午吃什么?”瑞尔芙打断克里斯季娜。 克里斯季娜骄傲的举起她带回来的三明治,“今天后厨的主厨心情很好,连过期的三明治都让我带回家。够我们吃好几顿!” 克里斯季娜曾是个漂亮的俄罗斯姑娘,瑞尔芙爱她,但生活不爱她。 在巴黎,一个异乡的贫困女人养一个孩子,是件难事。 生活将克里斯季娜打磨成现在这个样子——胖乎乎的中年妇女,每天在后厨忙碌,连头发都变得油腻起来。 瑞尔芙爱她的妈妈,但她已经受够贫穷。 这种穷日子,她过够了,她急需一笔钱,一笔大钱,大到能让她和妈妈后半辈子衣食富足。 瑞尔芙决定做些什么。 她想起楼下邻居——曾因涉嫌伪造政府文件而入狱过的丽莎。 几天前丽莎曾邀请瑞尔芙加入她的团队,一起去贩售假画。 那时瑞尔芙选择拒绝。 但现在,瑞尔芙瞥了眼那封英国皇家艺术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是时候了!她要去干票大的。 瑞尔芙睁眼说起瞎话来,“妈妈,我要延迟一年入学,学费你不用担心,我会去画室打工的。” 克里斯季娜将三明治放进微波炉里,听到瑞尔芙这样说,连忙走过来,“亲爱的,我希望你不要误入歧途。” 瑞尔芙翻个白眼,克里斯季娜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她女儿很聪明,只是太年轻,太固执,太不可一世。 瑞尔芙拿起脖子上戴着的十字架,抬手起誓道:“妈妈,我向上帝发誓,我绝不误入歧途。” “是吗?瑞尔芙·别廖兹金?”克里斯季娜喊出瑞尔芙的全名,“别像你的爸爸,姥姥,姥爷,大姨,二姨,小姨一样,好吗?” 不知为何,别廖兹金家似乎天生就是坏种的生产商。 每一个别廖兹金在成年后都会觉醒犯罪血脉。 除了克里斯季娜和瑞尔芙搬到法国居住外,其他的别廖兹金家的人都搬进了监狱居住。 可怜的克里斯季娜每年光去不同的监狱探监都要去个十几回。 瑞尔芙扯下十字架,撺紧在手心中,咬唇不语,睁大眼睛,几滴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后,故作坚强的闷声道:“妈妈,你把我想得太坏了。” 几滴眼泪瞬间打消了克里斯季娜对她的猜测,一边连忙安慰瑞尔芙,一边在心中暗暗唾弃起自己居然怀疑她这柔弱女儿。 她的女儿这么柔弱,出门都是被别人欺负的份,怎么可能干坏事。 …… 下午,趁着克里斯季娜出门工作,瑞尔芙敲响楼下邻居的房门。 丽莎吸着烟,“瞧瞧,是谁来了?是大画家瑞尔芙。” 瑞尔芙不客气的拽下她的烟,扔到地上踩灭。 丽莎不敢造次,后退几步,尬笑道:“谁惹到你了?上帝,真希望那个人还活着。” “你上次说的话,还管用吗?”瑞尔芙环抱着胳膊,依靠在门框上,卸去在妈妈面前一说就哭的脆弱样。 丽莎不敢相信瑞尔芙愿意加入自己的假画事业中,连忙掏了掏耳朵,“别廖兹金家居然要加入我!” 涉黑的人都知道,造假哪家强,俄罗斯找别廖兹金家。 瑞尔芙那群亲人进监狱都是因为造假进去的。 那时瑞尔芙刚出生,唯一没有参与案件的克里斯季娜带着她逃到法国,国籍也变成法籍,彻底与俄罗斯撇清关系。 当然,别廖兹金家被抓不是造假造的太次,而是因为造的太真,惹怒当局。 瑞尔芙关上门,回想起妈妈讲过的睡前故事——别廖兹金家失败史,决定取长补短,“不过,一切都要听我安排,我自有计划。” 丽莎见识过她的画技,毫不犹豫的化身狗腿子,“好,我听你的,但是你的计划是什么呢?” 瑞尔芙笑了笑,“等到了意大利,我再告诉你。” …… 当晚,瑞尔芙和丽莎来到机场。 瑞尔芙拿着手机给妈妈报备,“是的,妈妈,意大利有个画室邀请我过去担任讲师,薪资很不错。” “不用担心,我一切都好。” 确定妈妈不会多想后,瑞尔芙挂断电话,瞥见路边有个老奶奶正在摆摊。 扫了眼摊上的东西,瑞尔芙相中了一条生锈的十字架,反正她的包也缺个挂饰。 大方又好心的塞给对方一张百欧大钞,瑞尔芙拿起这条标价仅1欧的十字架,起身潇洒走人。 老奶奶不敢相信的看着手里这张巨款,等她回过神时,瑞尔芙已经走远,她只能送上最衷心的祝福,“上帝保佑你,善良的孩子。” …… 当瑞尔芙和丽莎坐上前往意大利的飞机时,克里斯季娜完全没有多想。 她只觉得自己那柔弱的女儿是世界上最贴心的乖乖宝贝,一时间感动得哭个不停。 9年后,面对法院传票。 克里斯季娜这才知道她柔弱的女儿究竟能捅出多大篓子。 几乎把整个足坛都坑了一遍。 从意大利到英国,从西班牙到德国,无一幸免。 最严重的当属巴西,简直一锅端。 …… 3月18日下午,意大利北部——米兰,普里斯马画廊。 瑞尔芙来到这里面试。 靠着丽莎伪造身份,瑞尔芙拿到了普里斯马画廊的艺术品投资顾问面试邀请。 普里斯马画廊是家私人画廊。 意大利很多名流富商都会来这里购买升值的艺术品。 这是瑞尔芙计划的第一步——利用画廊作为平台,静候那些投资艺术品期待升值的目标群体。 走进画廊,瑞尔芙看了眼手机,面试时间还没到,于是她开始在画廊里欣赏作品。 普里斯马画廊收藏了许多现当代画家的作品。 其中最具有价值的便是抽象派画家马克·罗斯科的《无题》。 这幅画摆在画廊最中间,瑞尔芙驻足于此,盯着《无题》陷入沉思。 她总觉得这幅画有点怪。 与此同时,不远处,画廊的艺术顾问正为菲利普·因扎吉介绍,“因扎吉先生,您朝这边看,这就是我们画廊的镇馆之宝——马克·罗斯科的《无题》。” 因扎吉顺着顾问的手指看去,只被站在画前的瑞尔芙所吸引。 如同艺术电影里惯用的对焦镜头般,在不懂艺术的因扎吉看来,画前的瑞尔芙比那些所谓的名画更加吸引他的视线。 因扎吉不懂艺术,但懂美。 瘦弱的黑发姑娘,穿着宽大的棕色风衣,背着帆布包,正歪着头盯着画看,似乎全身心被画作所吸引。 唇角天生带着几分向下的弧度,使观者揣测不准她的心情,下意识想要说出拙劣的笑话逗她发笑。 她的头发折在耳后,露出整个耳朵,没有戴耳饰。 虽然只能看到侧脸,但浪迹半生的因扎吉坚信眼前这个姑娘是个少有的漂亮人。 唯一的瑕疵便是耳畔缺少珠宝的点缀,最好是用珍珠做的耳饰,这才更衬她。 或许等会可以请她喝一杯。 在因扎吉这般想着时,感受到注视的瑞尔芙扭头与看她的因扎吉对视。 在看到瑞尔芙的正脸后,因扎吉突然觉得还是去咖啡馆喝一杯更好。 2、2,我仇富 因扎吉准备去认识一下瑞尔芙时,一个画廊的工作人员走过去,提醒瑞尔芙面试时间到了。 瑞尔芙径直走向画廊副馆长办公室,与因扎吉擦肩而过。 因扎吉站在原地,弯腰拾起从瑞尔芙帆布包上掉落的挂饰,是个生锈的十字架。 意大利皆是天主教的信徒。 因扎吉也不例外。 …… 瑞尔芙敲了敲门,办公室那边传来一声温厚的声音。 “请进。” 瑞尔芙推开大门,走了进去,只见一副名为《替罪羊》的经典圣经版画复刻版,摆放在办公室中央。 她一进去,就看到了这幅不祥的画。 “请坐,亲爱的,要来杯红酒吗?” 副馆长是个温和的中年意大利女性,一身白色西装。 她打开玻璃吊灯,使整个房间沐浴在暖色调之中。 “好的,谢谢您。”瑞尔芙下意识回道。 她那俄罗斯式口癖在副馆长听来只是觉得瑞尔芙是个讲礼貌的好孩子。 一看就是家教很好。 这让副馆长笑得眯起眼睛,愈发对瑞尔芙感到满意。 她坐回办公桌前,喝了一口红酒后,便戴上眼镜,从一叠简历中抽出瑞尔芙的简历。 “你的简历,我看了,十分优秀,毕业于英国皇家艺术学院,是个高材生,”副馆长拿起瑞尔芙的简历翻阅起来。 “瑞尔芙·布莱克伍德,英国人,现年25岁,曾在多国的画廊中实习过,真是非常棒的简历。” 说完,副馆长合上简历,拍了拍手,“特别棒的简历,独一无二。” 不知为何,副馆长看过来的视线像融化的麦芽糖液,沾上一点,便扯不断甩不脱,缠得人胸腔发紧。 令瑞尔芙感到不适。 一进入画廊,从看到《无题》开始,瑞尔芙总觉得这里怪怪的。 画也怪,人也怪。 但她就是说不出究竟怪在哪里。 不过在瑞尔芙那堪称艺高人胆大的造假简历面前,什么怪异都显得平庸。 副馆长扫了眼瑞尔芙的衣着,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看来你的家境也很不错。” 瑞尔芙点头微笑,“我父母在英国经营几处农庄。” 言外之意就是她是富二代,不缺钱。 搞艺术的,要么特别穷,要么特别富。 而往往,富的只会越富,穷得只会越穷,这就是学艺术的下场。 学艺多年,瑞尔芙早已知晓这些所谓画廊实则臭卖画的习性——最爱出厂自带家底的员工。 为了加大筹码,瑞尔芙选择装成富二代,特意换了身亚麻拉夫劳伦,虽然全身都是a货。 请记住:她现在是25岁的英国富二代,毕业于皇家艺术学院的高材生——瑞尔芙·布莱克伍德。 年龄造假,身份造假,财富造假,经历造假,父母造假,名字造假。 这张简历除了人脸是真的,其他的都是假的。 真正的瑞尔芙·别廖兹金只是个俄法混血,妈妈打工,爸爸坐牢,空有画技的19岁美丽穷光蛋。 听见瑞尔芙说她父母不缺钱,副馆长更笑得睁不开眼睛,当即起身朝她伸手,“恭喜你,瑞尔芙小姐,欢迎你加入我们普里斯马画廊,成为画廊的艺术品投资顾问。” 瑞尔芙眨眨眼,没想到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得到这份工作。 伪造简历,过来面试,自称富二代,得到工作。 果然就是个草台班子。 瑞尔芙握住副馆长的手,在心中吐槽这家画廊过于潦草。 不过,这家画廊可是在米兰排名前十,知名度很高,小而美。 自大的瑞尔芙勉强对它感到满意。 副馆长则在打量着瑞尔芙。 从上百份简历中精心挑出来的羊,最是好‘吃’。 副馆长自认为眼前这个小姑娘是个养在温室,受过高等教育,好拿捏的花瓶。 毕竟瑞尔芙长得那么易碎又漂亮,副馆长生怕握手时力度太重,捏碎了她。 挂在墙壁上的《替罪羊》被灯光打落的影子正笼罩住瑞尔芙,像是有人正悄无声息的为她画上一层牢笼。 …… 拿下offer,确定明天就能来上班的瑞尔芙离开副馆长办公室,继续在画廊里闲逛。 她回到那副名为《无题》的画前,驻足于此。 还没看几分钟,瑞尔芙的思绪就被带有皮埃蒙特口音的声音打断。 “你好,你的十字架刚刚掉了。” 瑞尔芙抬眸看去,只见她在地摊上随便买的十字架的链条正缠绕于修长的手指间,十字架本体则垂在半空。 顺着链条缠绕的手指往上看,瑞尔芙发现这个好心人是ac米兰教练——菲利普·因扎吉。 最完美的冤大头之一。 真是天佑于她。 从抵达意大利的那一刻起,瑞尔芙便对她准备敲诈的冤大头有了详细条件筛选。 她选择从脑子最空最有钱最容易接近的球星下手。 当然,聪明的瑞尔芙不会大海捞针。 首先,她来到画廊工作,就是为了近距离接触到这些投资艺术并期待回报的球星们。 画廊就像一层漏网,替她筛选出目标群体。 他们梦想天降馅饼,瑞尔芙就以艺术品顾问的身份,助力他们梦想成‘真’。 然后,对于冤大头进一步的挑拣,瑞尔芙有一套严苛的标准。 首先,不能太年轻,年轻不好骗。 其次,不能太出名,人怕出名猪怕壮。 最后,不能在役,退役才最有钱。 综上,瑞尔芙很满意因扎吉。 扫了眼因扎吉的脸,对美有些许挑剔的瑞尔芙更是满意了。 不愧是亚平宁半岛有名的圣西罗吸血鬼。 因扎吉的整张脸从发际线到下巴保持黄金分割,睫毛投下的阴影像乔治亚·欧姬芙画布上绽放的罂|粟|花。 眼角已被时间雕刻上些许细纹,这提醒所有人,此时的因扎吉已经步入中年,年过四旬。 四旬的意大利男人正是巴罗洛红酒的最佳赏味期。 他穿着松垮的白色衬衫,外套件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白衬衫最上面的纽扣松开,锁骨若隐若现,像是在邀请情人亲吻。 在因扎吉话音刚落的几秒间隙中,瑞尔芙就想好了她的‘谎言’。 “我的上帝,”瑞尔芙故作慌张的打开包,确定包上的挂饰就是在因扎吉手里后。 她微微低头,不敢与因扎吉对视,整个人宛若一只受惊的金丝雀,慌忙道谢,“真的太感谢了,要是它丢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好似因扎吉手里的那个十字架对她来说弥足珍贵。 可实际上,那是瑞尔芙在地摊上随手买的玩意,1欧元一个。 “那下次可别再掉了。”因扎吉笑道,随后抬手,将十字架缓缓放入瑞尔芙伸出来的掌心。 当十字架落入她的掌心时,瑞尔芙那双琥珀的眼眸只装得下这个生锈的十字架。 而因扎吉则在盯着瑞尔芙看。 为此刻瑞尔芙展露的笑容所吸引。 9年后,当因扎吉回想起这天时,他突然明白,他就是那个生锈的十字架,落入瑞尔芙的掌心。 逃不掉。 他已生锈。 他也不想逃。 但现在,因扎吉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是抱着对美的欣赏,单纯的想要认识一下对方。 如果能去咖啡馆喝一杯,就更好了。 瑞尔芙合上手掌,抬眸看向因扎吉。 因扎吉回过神,左眉轻挑,朝她露出张扬的微笑。 “真的太感谢您了,请问因扎吉先生,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来回报您呢?” 踏入亚平宁半岛,菲利普·因扎吉他的脸和名字,无人不知。 他在2012年夏天退役,于去年——2014年临危受命执教米兰,今日的头版头条还印有他的照片,广告牌遍布米兰地铁站。 “让我想想,能得到一位女士的感谢,是我的荣幸,”因扎吉话说到一半,突然向前迈了一步,逼近瑞尔芙。 一米八的身高投射下来的阴影向瑞尔芙盖去。 瑞尔芙下意识后退半步。 见此,因扎吉垂眸收敛起他那近乎本能的侵略性,双手背后。 “那我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吗?”因扎吉放缓声音安抚眼前这只受惊的麻雀。 “瑞尔芙,瑞尔芙·布莱克伍德。” 当因扎吉准备往下聊时,被他晾在一边许久的艺术顾问——卢卡走上前,抢话道:“因扎吉先生,那边展厅有我们画廊合作的艺术家新出的作品,您要过去看看吗?” 说完,卢克看了眼瑞尔芙,眼神满是敌意。 他刚刚从另一个同事那里得知,眼前这个漂亮姑娘拿到了画廊艺术品投资顾问的职位。 这对于同岗位的卢克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多来个同事,就多个竞争者。 卢克还得知,这个名叫瑞尔芙·布莱克伍德的姑娘,是顶尖艺术学院毕业的高材生。 学历高,人漂亮,简直不给他留活路。 卢克担忧瑞尔芙抢走他的客户。 菲利普·因扎吉可是不缺钱的人,要是能卖给他几副画,卢克今年的销售任务加倍完成。 高情商说:他是艺术品投资顾问。 低情商说:他就是个销售。 销售可是靠提成生活的。 艺术也是如此。 卢克暗暗端起前辈的架子,对着瑞尔芙说道:“亲爱的新同事,明天才是你上班的时间,可别打白工呀。忙了一天,还是早点回家休息吧。” 瑞尔芙腼腆的笑了笑,借势离开,“那等以后有空我一定会请您喝杯咖啡,再见,因扎吉先生。” 没说确定的时间,只说以后,为她和因扎吉以后见面留个钩子。 因扎吉来不及挽留,瑞尔芙就背着她的帆布包走远了。 目送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因扎吉耸肩一笑,转身问卢克,“你说她是你的新同事吗?” 卢克压下不满,放平声音说:“是的,因扎吉先生,她是我的新同事,明天就会来上班。你需要去那边的展厅看看吗?” 因扎吉收敛住笑容,扫了一眼腕表,他早就对艺术没了兴趣,借口道:“不了,我突然想起来今天还有事要处理。” 说完,他不再多语,转身离开画廊。 …… 米兰宝格丽酒店。 瑞尔芙刷卡走进她和丽莎暂住的居所。 丽莎正在笔记本电脑上敲代码,听到开门的声音,抬头看去,“你回来了,瑞尔芙,我好饿啊,我要吃晚饭。” 瑞尔芙甩给她一袋泡面。 “不是,为什么又是泡面啊!”丽莎搞不懂她们住奢华酒店,却只能吃泡面,这也太天差地别了。 落地意大利后,瑞尔芙带着丽莎住进宝格丽酒店,三餐都是泡面。 瑞尔芙脱下外套,义正言辞道:“酒店吃饭要加钱,我没钱。” “你没钱吃饭,为什么还要住这么贵的酒店啊?”丽莎属实不明白瑞尔芙脑回路。 “我没住过奢华酒店,所以住几天试试。”瑞尔芙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掏出自己的画具,一一摆放到桌子上。 “啊?” 听到这个扯淡的回答,丽莎忍不住坐起来,放下电脑,再次惊叹瑞尔芙的脑回路如此接地气。 短短几天的相处,丽莎就发现瑞尔芙的性格远不像她长得那样娇弱易碎忧郁,反而是个小心眼,还会不时讲些冷笑话。 “就当提前熟悉富人生活。”瑞尔芙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不过,“你明天收拾好行李,去找出租房去吧。” 丽莎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瑞尔芙,“你这是赶我走?就因为我说了你几句吗?” “我的钱不够我们住到明天。”瑞尔芙言简意赅道。 她积攒多年的私房钱,只够奢侈一把。 丽莎嘿嘿一笑,原来她错怪瑞尔芙了,“原来是这样,那我们明天去哪住?你拿到画廊的offer了吗?” “拿到了。明天就会去上班。” “你不去其他画廊吗?”丽莎问。 来到意大利的这几天,瑞尔芙用丽莎做好的简历投递米兰当地所有出名的私人画廊。 全部offer都已拿到手。 普里斯马画廊是瑞尔芙最后一个面试地点。 “不去,就普里斯马画廊吧。”瑞尔芙贴好画布,开始准备每日的绘画练习。 她总觉得普里斯马画廊怪怪的,人怪画也怪,她要去一探究竟。 当然更重要的是菲利普·因扎吉。 多好的目标客户。 丽莎拿起两桶泡面,去倒热水,“你的计划还能再跟我说说吗?说得简单些啊,我昨天没听懂。” 她的假画事业只是单纯的造出假画,然后卖掉。 没瑞尔芙的那么复杂。 瑞尔芙翻了一个白眼,放慢语速,“我去画廊工作,接近目标客户,等画卖出去时,我再用假画掉包,然后,我再继续用感情敲诈他,大捞一笔就走。” 这是她从别廖兹金家失败史中总结出来的最强之法。 既利用到她所学专业,又能多捞几笔。 “那这个目标客户是很多人吗?要造很多假画吗?你可小心点。” 瑞尔芙放下画笔,换另一支铅笔用,“现阶段,一个人,一幅画就够了。” 她认为她现在是个新手,一次专注一个就够了。 即使这次意大利工作顺利,帮画廊卖出很多画,她也还是只专注于因扎吉,只对因扎吉售假。 等未来,经验成熟了,再广撒网,多造画。 “假画会不会被识破啊?”丽莎有些担心。 瑞尔芙傲慢的反驳她,“你不如担心明天早饭吃什么。” 丽莎捏了捏头,总结道:“我有点明白了,你这是一幅画,赚三份钱,一份是画廊给你的提成,一份是真画卖到黑市的钱,一份是你后面敲诈他的钱。” 瑞尔芙点点头表示同意。 “那为什么不去英国?非要来意大利?”丽莎仿佛十万个为什么,主要是她真没见过这种来财方式。 “我喜欢意大利。” “你真是随心所欲啊,你知道你的行为叫什么吗?” 瑞尔芙将铅笔夹在耳朵上,接过丽莎递过来的泡面,抬头问:“叫什么?” “连吃带拿,雁过拔毛。”丽莎曾与东南亚那边的人合作过,“简直是杀猪盘2.0。” 瑞尔芙掀开泡面盖子,拿起叉子搅拌泡面,笑道:“杀猪盘?好难听的名字,对我的冤大头们放尊重点。” “那叫什么?”丽莎问。 瑞尔芙停下动作,想了会,赐名道:“不如叫杀球盘。目标群体都是踢足球的。” 丽莎被她的话逗乐了,继续说:“你长这样随便当个模特也赚钱。” “来财慢。” 丽莎闻言笑了几声,“那你也可以随便找个有钱人谈感情啊。” “太麻烦。” “也对哦,那你为什么选择球星呢?”丽莎抛出最后一个问题。 “我仇富。” 三个字一出,丽莎彻底笑得直不起腰。 3、3,下午好 吃完泡面,丽莎开始研究明天去哪住。 她也是个穷光蛋。 不然也不会求着瑞尔芙入伙了。 “不是吧,画廊给你的底薪这么低吗?”丽莎翻看瑞尔芙的入职文件,“打发叫花子啊。” 瑞尔芙习以为常的笑了笑,“这就是学艺术的下场。” “还要装成富二代,”丽莎合上文件,缩在沙发里,“我们不会在你还没赚到钱前,就饿死吧。” 瑞尔芙已经想好计策如何度过眼下穷关,“所以,你去贷款吧。” 丽莎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瑞尔芙能说出这种贷款欺诈的话。 “我坐过牢的,贷不下来。”她诚实的回答。 瑞尔芙取下刚刚完成的练习画草稿,反问:“非要走正规银行吗?” 反正又不是她去贷款,瑞尔芙可不管丽莎借完高利贷,没钱还债的下场。 死道友不死贫道。 丽莎摸了摸下巴,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要她去借高利贷,“也是哦,我们都造假画了。你怎么比我还‘黑’呢?” 明明丽莎比瑞尔芙坐过几年牢,多几年经验,但在犯罪事上,瑞尔芙倒是天赋异禀。 瑞尔芙翻了个白眼,“记得钱到手,租个高端房子。” “你画的是那副画?”丽莎伸过头,瞧了几眼瑞尔芙的草稿,有点看不懂。 瑞尔芙将草稿夹到画板上,“马克·罗斯科的《无题》。” 丽莎摇了摇头,“没听过这个人。” 作为一个艺术门外汉,丽莎只听过莫奈和毕加索。 “你和他们一样,”瑞尔芙懒得解释,“所以很好骗。” 丽莎心大的继续说:“所以,你准备卖掉《无题》吗?” “嗯哼,”瑞尔芙点点头,看向草稿,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对艺术的轻蔑,“要干,就干票大的。” 直接把普里斯马画廊的镇馆之宝偷天换日。 紧接着,她小心眼的补充道:“工资那么低,这都是他们应得的。” 丽莎拍手称庆。 …… 深夜,浴室的蒸汽爬上镜子。 镜子折映出对面浸泡在充满泡沫与玫瑰的浴缸里的瑞尔芙。 她包着头发,仰躺在浴缸中,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洗手台上镀金的水龙头。 在巴黎的公寓里,水龙头是生锈的,是湿漉漉的,是遍布白垢的。 而在米兰的宝格丽酒店,水龙头是镀金的。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瑞尔芙已经爱上了宝格丽酒店。 原来床可以是软的。 原来房间可以是隔音的。 原来卫生间可以是干湿分离的。 充满泡沫与玫瑰的浴缸像是泥潭,慢慢包裹住瑞尔芙全身,使其坠入深渊。 而明知结果的瑞尔芙却甘之如饴。 瑞尔芙闭眼屏息,整个人扎进水中,水灌进她的耳朵里,所有声音都消失了,万物寂静。 总有一天,她要成为宝格丽酒店年卡用户。 …… 翌日,一早,瑞尔芙来到普里斯马画廊上班。 副馆长喊来卢卡,让他这几周带瑞尔芙熟悉业务。 卢卡挂着礼貌微笑,站到副馆长面前,“好的。” 副馆长亲切的握住瑞尔芙的手,“你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卢卡就行。” 这一幕在卢卡看来很是刺眼。 领导看重新同事,换谁都会觉得不满。 卢卡从下到上打量了瑞尔芙一番。 外穿驼色羊毛大衣内搭奶油白高领毛衣,下身是深棕直筒裤,简约的服饰衬托本就无辜且惹人怜爱的瑞尔芙更有高级感。 与画廊的整体风格很是搭配。 卢卡一眼就识别出这是拉夫劳伦的牌子货。 想来瑞尔芙是个富二代,不差钱。 从事艺术行业的卢卡对时尚很有追求。 正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他一半的工资都花给时尚了。 卢卡最爱买那些高级货,比如dior,拉夫劳伦,爱马仕…… 多瞅了几眼瑞尔芙后,卢卡看她顺眼了几分。 不过,当副馆长亲自带着瑞尔芙去认识其他领导时,卢卡对瑞尔芙的好感直线下降。 他从未见过副馆长对下属如此格外照顾。 卢卡瞥了眼走在副馆长身旁的瑞尔芙,暗想:瑞尔芙会是关系户吗? 作为一个成熟的画廊,关系户是最不缺的。 卢卡每年都要‘服务’几个。 但关系户都是直接录取,不会有面试这一关。 更不会参与进画廊的业务当中。 所以,瑞尔芙到底是不是关系户呢? 卢卡抱着这个问题,决定试探试探。 等副馆长离开,只剩下他和瑞尔芙时,卢卡热情的招呼她,“画廊你熟悉吗?是不是以前副馆长带你来过这边呢?” 瑞尔芙摇了摇头,诚实的回答:“不熟,第一次来。” 卢卡的热情瞬间消减一半,继续问:“那我先带你熟悉一下二楼办公区。听你口音不像是意大利人?” “我来自英国。”瑞尔芙时刻谨记她的人设——25岁的英国富二代,毕业于皇家艺术学院的高材生,瑞尔芙·布莱克伍德。 “原来是英国人,”卢卡在心底翻了一个白眼,作为保守的意大利人,他强烈唾弃英国人不懂美食。 “等会办公室会提供早午餐,你可以试试我们意大利的肉酱披萨。” 瑞尔芙眨眨眼,精准往意大利人痛点戳,“那可以往上面撒菠萝吗?我爱吃菠萝披萨。” 卢卡瞬间伸出他的小鸡手,“不,不行,意大利没有菠萝披萨!菠萝披萨滚出意大利!” 见卢卡反应如此激烈,瑞尔芙忍住笑意,连忙道歉,“抱歉呀,我在英国出生长大,不太了解意大利,希望没有冒犯到你。” 卢卡维持住脸上笑容,“没事,我没有那么小心眼。” 两人走到二楼办公区,卢卡喊来同事,让同事先带着瑞尔芙去后勤部办张门禁卡。 趁着瑞尔芙离开的间隙,卢卡走进茶水间,问正在喝咖啡的同事们,“你们知道新来的那个,是副馆长的亲戚吗?还是什么领导的孩子?” “亲戚?孩子?”一个胖乎乎的男人挠了挠头,“我见过她的简历,那是真的有水平,跟副馆长没啥关系,也不是其他领导的孩子。” 另一个廋高的女人,接话道:“就是个普通富二代,别太紧张卢卡,你这次可不是陪太女太子读书,就是带个新人。” 胖男人羡慕道:“听说她是英国皇家艺术学院毕业的,家里也有钱,那一身衣服都是拉夫劳伦牌子货,不便宜,听说她还住在宝格丽酒店,真是豪气。” 确定瑞尔芙不是关系户后,卢卡撇了撇嘴,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哼了一声,说:”咱们画廊最不缺富二代了,英国皇家艺术学院给钱就上的水校而已。” “她能不能站稳脚跟,还要看她的本事呢。没本事,就是个破花瓶,迟早卷铺盖走人。” …… 等瑞尔芙办理好入职手续,回来时,卢卡还在与同事们说笑,无视瑞尔芙的到来。 没人搭理瑞尔芙。 瑞尔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职场冷暴力,真是幼稚。 她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转身走到茶歇区吃了起来。 还别说,披萨就是比泡面好吃。 连吃一周泡面,瑞尔芙都吃吐了。 吃饱喝足,瑞尔芙走到自己的工位上,开始玩手机,丝毫没一丁点不适感。 卢卡见冷暴力没用,想到下午因扎吉会来画廊,决心要让瑞尔芙在因扎吉面前出丑,借此稳固自己艺术顾问的职位,并排除掉瑞尔芙撬走他客户的可能性。 …… 下午,因扎吉如约而至。 卢卡带着瑞尔芙等候多时。 因扎吉没想到会直接碰到瑞尔芙,双眼一亮,他还想着等会找找人呢。 “下午好,布莱克伍德小姐。”因扎吉跃过卢卡先向瑞尔芙打招呼。 瑞尔芙抿唇轻笑,腼腆的低下头,“您也是,因扎吉先生。” 因扎吉见惯了各种美人,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像瑞尔芙这般故事感与破碎感结合恰到好处。 哪怕冷着脸,也只会让人反思是不是自己问题,惹得她不开心。 卢卡轻咳几声,打断因扎吉像只开屏的孔雀朝瑞尔芙散发魅力,“欢迎你来到普里斯马画廊,因扎吉先生。接下来请跟我们前往第二展厅。” …… 十年后的2025年,某个足球论坛 #可恶,现在都2025年了,我入坑‘瑞总画史’太晚了,没赶上好时候。谁有瑞总早年被采访的视频发我一下啊!我要去重温一下这位姐的嘴有多么的地狱。 楼主:跪求!昨晚通宵看完网飞拍的瑞尔芙纪录片,真的是被她的故事震惊到了。这什么大聪明戏耍208w的故事啊!尤其是她的嘴,特会讲笑话。 1l:那简直是地狱笑话合集,嘴既地狱。 2l:俺是萌新,俺知道瑞尔芙的事,那是真的震惊我一百年,整个足坛遭殃,不过,为啥称呼瑞尔芙为瑞总啊? 3l:本来我们喊她芙妹,接着进化为假画姐,最后这个姐干得事太炸裂,又跨界去卖保健品,只能拥护她为瑞总。 4l:猜楼主想要的是这个视频——【瑞尔芙:我有恋老癖。.视频】 楼主:啊!就是这个!瑞总的嘴是真的敢说啊。 5l:主要是她也没说错啊。 6l:既没错又接地狱,俺也喜欢。 7l:记者问:为什么她要跟那些年龄比她大的男人谈恋爱。 瑞尔芙答:我有恋老癖。 短短一句话,痛击所有人。 8l:自损一千伤敌八百。 9l:不愧是瑞总。 10l:还有这个——【瑞尔芙:我爸在监狱。.视频】 记者问:你的爸爸不会为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吗? 瑞尔芙答:我爸在监狱,你可以进去问问他。 11l:笑裂了。 12l:还有这个,昨天瑞总在她的新品发布会上,刚诞生的地狱笑话——【瑞尔芙:我要给前男友养老。.视频】 记者问:你的前男友年龄都很大了,这与你如今选择深耕保健品行业有什么关联吗? 瑞尔芙答:是的,所以我要给我前男友养老。 13l:地狱在哪,我要去出差一趟。 14l:服了。我真的服了。瑞总的笑话越来越地狱了。之前是地狱十五层,现在是十八层。龙哥快来管管她啊! 15l:瑞总也是在保健品行业混得风生水起啊。 16l:谁能想到,瑞总之前是卖‘假画’的,现在转行成功,去卖保健品了。 17l:这保健品保真吗? 18l:保不了一点,瑞总都没当场吃过,不过她的前男友们倒是吃过。 19l:笑死,之前卖他们假画,现在卖他们保健品,属实割韭菜割到底了。 20l:真的应了那句话——老了,卖他们保健品。 21l:不愧是瑞总,心态稳得爆炸。主业卖假画,副业卖保健品,都混得风生水起。 22l:现在都没人骂她造假卖假吗?卖给那么多人假画。 至于她跟她前男友们的爱情故事,我强烈怀疑是杀猪盘,按照这个卖画姐的习性,肯定是为了钱! 23l:之前也没人骂过她啊,现在为什么要骂她?卖假就卖呗,反正又没卖给我。 至于是不是杀猪盘?杀的又不是我,乐意看208w笑话。 听说,卢浮宫现在都摆着瑞总的假画呢。你怎么不去替卢浮宫伸张正义呢。 24l:与其替208w心疼钱,不如心疼我拼好饭涨价了。 25l:那些受害者也早求得瑞总的原谅了,你还想不放过瑞总吗? 快去看看瑞总那张娇美无辜的小脸蛋,她那么可怜,求求你原谅她呗。 瑞总现在可是最当红艺术家,一画难求,你说是假的,问题是所有人都觉得是真的。 反正:艺术的事,你少管。 里面水太深,你把握不住。 26l:一切都是他们py的一环。 27l:保健品和艺术品都是智商税,瑞总这是专业对口,她赚钱,我不眼红。 28l:那你们买瑞总的保健品吗? 29l:等我老了,再去买。主要是她卖得确实比其他保健品高级。那包装,那广告,那知名度。 30l:借皇马著名语言学宽大师的一句话:比其他保健品高一档。 31l:那确实高一档,不是谁都能成为瑞总的。 32l:你怎么不夸她保健品的疗效? 33l:瑞总都说了,她主打卖一个心灵疗效,宁信则有,不信则无。 34l:瑞总以后千万别去干邪||教啊,妥妥的教皇候选人。 35l:服了,隔壁巴萨开了瑞总保健品拼团。 36l:巴萨确实需要补脑。 37l:楼上的美凌格,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主队是皇马,你家老佛爷都投资瑞总的保健品了,你家比我萨更需要补脑! 36l:别吵了别吵了,没人救救我毛吗?俺老毛家已成重灾区,拼团拼到捆绑销售。 37l:你们都还好,问题是俺德甲的药厂真的变成药厂了。【扶额苦笑.jpg】 38l:那没办法,龙哥的真爱是瑞总,这没得骂。 39l:我厂也是,塔子哥本来就抽象,在瑞总的保健品加持下,塔子哥的抽象更抽了。 40l:被瑞总骗过的后遗症这么持久吗?都2025年了啊!已经过去好几年了! 41l:感觉这不是后遗症,这是成\瘾了,一天不被瑞总忽悠,一天就不舒服。 42l:回家吧,回家吧,孩子们。 …… 4、4,你是gay吗? “你们觉得艺术是什么?” 因扎吉站在一副画前,向他身旁的瑞尔芙和卢卡问去。 如果不是为了投资升值,因扎吉是不会来画廊的,他更喜欢去酒吧。 他对艺术不感兴趣。 卢卡率先作答,他从古希腊雕塑讲到中世纪壁画,又从文艺复兴讲到巴洛克浪漫主义,最后落脚于印象派革命到抽象艺术。 一部艺术史从他嘴里娓娓道来。 在他的嘴中,艺术是这世间最伟大最完美的真理。 当卢卡沉醉于自己的演讲中时,因扎吉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并向瑞尔芙抛了一个wink。 瑞尔芙微微一笑,抬手将她耳边一缕散落的头发,自然地捋在耳后,露出空荡荡的耳垂。 因扎吉发现瑞尔芙没有戴首饰,连个戒指都没有戴。 但,她站在那里,远比那些名画还要吸引人。 终于,卢卡结束了他的演讲。 他骄傲的理了理领带,挑衅的看了眼瑞尔芙,“不知道我亲爱的同事觉得艺术是什么呢?” 艺术史已经被他讲完了,没给瑞尔芙剩一个字。 他倒要看看瑞尔芙会怎么说。 因扎吉好奇的看向瑞尔芙,期待她的回答。 瑞尔芙笑了笑,开口道:“艺术是什么,这个问题应该交给那些评论家来解决,这里是画廊,不是学堂。” 实际上,如果让瑞尔芙真的来说的话——艺术就是狗屎。 请原谅她的粗俗,可这就是现实。 瑞尔芙早已看透艺术的本质,并选择用最粗俗的语言来描述它。 艺术就是狗屎。 既然是狗屎,那就别往人身上扔。 她没钱给别人洗衣服。 听到瑞尔芙这般简短的回答,卢克暗爽,心想:英国皇家艺术学院的学生不过如此,还高材生呢,懂什么艺术。 他讥笑道:“听说你是从英国皇家艺术学院……” 卢卡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因扎吉的掌声打断了。 因扎吉觉得瑞尔芙说得很对。 他是来画廊买画投资的,可不是来听老师讲艺术史的。 上帝可怜他,他已经在卢卡这听了三天的艺术史课。 因扎吉真的对印象派艺术和抽象派艺术有何区别不感兴趣。 他能坚持到现在,只不过是靠自己的礼貌在支撑。 如果在多上一天课,因扎吉觉得自己的礼貌会灰飞烟灭。 “布莱克伍德小姐说得很对,”因扎吉停下掌声,扭头看向瑞尔芙,“评论家的事就应该交给评论家来做。不如接下来,请布莱克伍德小姐为我讲解第二展厅的艺术品。” 卢卡暗暗咬牙,“这怕是不合画廊规矩,布莱克伍德今天才入职,第二展厅是刚布展的,布莱克伍德怕是不熟悉。” “不,怎么会,”瑞尔芙笑道,“作为新来的员工,第二展厅也是我工作的内容。” 因扎吉略过卢卡,走到瑞尔芙的身旁,“那就劳烦你了。” 卢卡见因扎吉这般,偷偷翻了个白眼,暗骂因扎吉也是个不懂艺术的low货,还好色,又骂瑞尔芙不懂装懂,是个装货,臭显摆。 等会肯定还要他给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瑞尔芙收拾烂摊子。 …… 第二展厅的主题是‘意大利之梦’,摆的都是近代意大利籍艺术家作品。 瑞尔芙对这些作品早已铭记于心,三五句话就给因扎吉讲完一副作品。 速度之快,令因扎吉耳目一新,不时也因她有趣的话笑了出来。 瑞尔芙的声音与她的长相如出一辙,像初春融雪汇成的溪流,每个出口的词语流淌着溪水的温润。 因扎吉终于弄明白,为什么展厅里没有莫奈和毕加索,原来他们不是意大利人。 眼瞅着因扎吉和瑞尔芙越聊越投机,跟在他们身后的卢卡看不下去了。 没想到瑞尔芙真有实力,装货倒是真货。 他无法容忍自己的大客户被瑞尔芙抢走! 虽然因扎吉是个low货,但也是有钱的大low货! 卢卡早就想好拿到提成后,去买一身高档又时尚货,洗去这几天接待low货染上的俗气。 每一个从事艺术的人似乎都有点自高自大,谁也看不起谁。 瞥了眼瑞尔芙后,卢卡决心等会要让她丢脸,掏出手机给楼上的同事发消息。 五分钟后,一个同事走过来,打断了相谈甚欢的瑞尔芙和因扎吉。 同事叫瑞尔芙去后勤部一趟,说是她入职的流程有遗漏。 找人支走瑞尔芙后,卢卡就迫不及待的顶上去,接替她,给因扎吉讲解展厅作品。 卢卡的短短几句话夹杂着飞舞的小鸡手,令因扎吉觉得度日如年,他垂眸遮盖住眼中的厌烦,后退几步,离喷有浓郁香水的卢卡远一些。 因扎吉不仅耳朵遭受折磨,他的鼻子也备受鞭打。 等瑞尔芙过来时,因扎吉都快靠着柱子站着睡着了。 卢卡举着平板,要因扎吉看平板上展示的画作,跟他们眼前墙壁上挂的画作对比。 “来我考考你,因扎吉先生,你看这幅画跟墙上的画,有什么区别吗?”卢卡问。 因扎吉扯了扯嘴角,特别想现在就离开这里。 他礼貌已经被考没了。 除了前米兰教练安切洛蒂考过他关于越位线的知识外,他这辈子都没被人考过。 瑞尔芙走到因扎吉跟前,挤开卢卡,笑道:“噢,亲爱的,放过可怜的因扎吉先生吧。” 一时间,因扎吉双眼发亮,视瑞尔芙为救世主。 终于来了个不把他当学生的正常人了。 “你回来了,布莱克伍德,”卢卡仰起头,合上平板,“抱歉,因扎吉先生,让您见笑了,我们画廊很少有这么粗心的事发生,布莱克伍德下次可别这么粗心咯。” 见卢卡没事找事,瑞尔芙轻咬下唇,眼神楚楚可怜,睫毛垂落的弧度好似卢卡说了句能压倒她的重话,歉声道:“抱歉,是我不小心出了点小差错,这是我第一天上班。” 因扎吉见状,顿时有些心疼,为瑞尔芙说话,“人都会犯错了,没事的,又不是什么大错。” 见客户站在瑞尔芙那边,卢卡觉得自己再说下去,就真成了欺负瑞尔芙的罪人。 因扎吉安慰瑞尔芙,“第一天上班罢了,谁都会出差错的。” 瑞尔芙抬眸,偏过头看向他,眼眸流转间藏着几丝坚强和崇拜,“真的吗?因扎吉先生也会吗?” “嗯哼,”因扎吉耸肩一笑,“当然如此,布莱克伍德小姐。” 瑞尔芙像是被他的话安慰到,再次露出笑颜。 因扎吉觉得瑞尔芙还是笑着更好看些。 旁观的卢卡感觉自己格格不入,倒是成了个坏人。 他心底暗骂瑞尔芙是个装货,装什么可怜,又骂因扎吉是个low货,不长眼睛。 卢卡轻咳几声,继续找瑞尔芙麻烦,“布莱克伍德,麻烦你向因扎吉先生解释一下这两幅画的区别吧。” 瑞尔芙接过平板,扫了眼上面的画。 墙上的画与平板上的画很相似,如果是半瓶水的人来讲,只怕会把它们认作出自于同一个画家之手。 但实际上,这是两个画家的作品。 很显然,卢卡在给她挖坑。 瑞尔芙刚刚还在疑惑为什么卢卡早上对她很热情,而现在却开始挑刺。 果然男人的心,海底针啊。 瑞尔芙笑了笑,开始讲起这两幅画的区别。 卢卡竖起耳朵听着,就等瑞尔芙掉进坑里,然后自己英雄救场。 但,听到最后,他的坑算是白挖了。 瑞尔芙可不是什么水货。 因扎吉倒是听得很开心,毕竟瑞尔芙可不考他。 “好了,谢谢布莱克伍德小姐的讲解,”卢卡插嘴道,“因扎吉先生,接下来我们将前往第三展厅。” 在卢卡的安排中,他将会带着因扎吉走遍画廊各个展厅,进行1对1讲解,然后因扎吉为他的艺术智慧所折服,最终刷卡购入几幅巨额名画。 因扎吉连忙摆摆手,扫了一眼腕表,“不用了,我只想知道最适合投资的画是哪副?” 他可没时间浪费在这里。 “因扎吉先生,您要知道,投资一件艺术品,可不是逛超市那么简单,”卢卡端起艺术人的架子,理了理衣领。 “您要用眼用心去体会艺术品的美,然后选择最适合您的艺术品。” 但,因扎吉对艺术不感兴趣。 他来到画廊的目的只有一个——投资最有钱途的艺术品,然后静待升值。 见卢卡听不懂他的意思,因扎吉的耐心彻底耗尽,“那我想,我应该换个顾问了。可否请布莱克伍德小姐担任我的顾问呢?” 他看向瑞尔芙。 听过瑞尔芙短短半个小时的展厅讲解,因扎吉觉得她比卢卡靠谱多了。 起码不会考考他。 “不不不,”卢卡连忙丢掉他的艺术架子,向金钱低头。 “布莱克伍德才刚来,她什么都不懂,刚接触业务。而我已经在画廊工作了五年,安切洛蒂都曾在我这购置过艺术品。” “因扎吉先生,您放心我稍晚就发给您最适合投资的作品清单。” 瑞尔芙也装作一副被因扎吉点名而受宠若惊的样子,附和卢卡的话,“是的,卢卡比我经验丰富多了,因扎吉先生可以再了解一下。” 因扎吉见瑞尔芙也帮卢卡说话,决定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那好吧。不过今天就到这吧,我还有事。” 听因扎吉松了口,客户还在,卢卡高悬的心缓慢放下,连忙护送因扎吉离开画廊,“好好好,大门在这边。” 走到门口,因扎吉推开门,突然想起自己的正事,侧过身,笑道:“布莱克伍德小姐,我是否有幸能请你去喝杯咖啡呢?” 闻言,瑞尔芙羞涩的低下头,表示婉拒,“抱歉,现在是上班时间。” “哦,那好吧,”因扎吉没想到自己吃到了闭门羹,不过这让他对瑞尔芙的好感更高了些,“那么,再见。” 瑞尔芙朝他点头示意,“再见。” …… 等因扎吉一走,卢卡脸上彻底没了笑容。 他拽住瑞尔芙的手臂,厉声道:“画廊禁止与客户谈恋爱,你最好有点分寸感。我们这是正经画廊!别以为长得好看,就想攀高枝。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离因扎吉远点。” “也不知道你在其他画廊是不是靠着卖脸才进去的。” 瑞尔芙抿唇不语,只是抬眸盯着他看。 在那张漂亮脸蛋的注视下,卢卡松开手,忍不住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说得话太过分了。 瑞尔芙开口道:“你是gay吗?” 直男卢卡被这句话震惊到大脑放空,“啊?” 对付造\黄\谣的直男,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直男最怕被造gay谣。 瑞尔芙继续笑道:“你好像比我更缺男人。” “你放心,我不恐同。如果你喜欢因扎吉,可以跟我说,我不会和你抢男人的。” 5、5,真的吗?我不信。 “真的吗?我不信。” 面对卢卡挥舞着小鸡手,自证他是直男时,瑞尔芙选择用这句话回答。 “没关系的,你就算是gay,我也不会歧视你的。”瑞尔芙善解人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深柜也是gay哦。” “你长得看上去就很受男人欢迎。” 瑞尔芙摆出天真无邪的表情,说着直戳卢卡痛处的话。 卢卡乱了阵脚,满脑子只是在想着如何证明自己不是gay,“不,我不是gay,我不是gay,我有女朋友的!” 瑞尔芙歪着头,留给他最后一抹微笑,“真的吗?我不信。” 随后,瑞尔芙转身,收回笑容,面无表情的离开。 …… 临近下班时间,副馆长找到瑞尔芙,宛如贴心的邻家阿姨搂住她的肩膀,将瑞尔芙拉到一边,问:“第一天工作感觉怎么样?” “一切都很好,但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可能是我有点笨,也或许是我不擅长和同事相处吧……”说到这,瑞尔芙停顿下来,低下头,没有继续说,给听者留下无尽的遐想。 从一开始,瑞尔芙就察觉到副馆长对她的热情过于火热。 副馆长人怪怪的。 她倒要看看副馆长的热情能为她烧到什么程度。 副馆长一听瑞尔芙这样说,赶紧追问道:“怎么回事?是有同事对你不好吗?” 瑞尔芙轻咬下唇不语,露出一幅被同事排挤,但我就是很善良很无辜的不向领导告状的小白花表情。 见此,副馆长下意识放缓声音,握住瑞尔芙的手,“亲爱的,别担心,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感觉到自己这句话过于亲密,而她与瑞尔芙毫无其他关系,为了打消瑞尔芙的疑虑,副馆长补充道:“你是我招来的,从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像我的女儿。” 听到副馆长这么说,瑞尔芙在心中默想:是吗?我不信。 这个世界可没有天降馅饼这一说。 更何况,自恋的瑞尔芙最烦自己像别人了。 她瑞尔芙就是瑞尔芙,其他人靠边站去。 像什么像。 她才不要像。 怀揣着对副馆长好意的怀疑,瑞尔芙开始步入正题,她缓缓开口道:“卢卡好像不太喜欢我,应该是我有点笨啦,不小心说错话,惹得卢卡对我有意见。” “等会我去问问卢卡。”副馆长体贴的揉了揉瑞尔芙的肩膀,“他应该是这几天心情不太好。他一般不这样的。” 听到卢卡要被副馆长叫去办公室,瑞尔芙继续添油加醋,“刚刚因扎吉先生说要换个顾问,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的缘故。” 涉及到业务,副馆长听得眯起眼睛,喃喃道:“换个顾问吗?是因为什么呢?你知道吗,瑞尔芙。” 卢卡已经接待因扎吉很久了,可因扎吉还是没有下单购买。 副馆长有点不满意卢卡的速度。 “好像就是说,卢卡就是,这个有点涉及到个人的隐私话题,我不太方便说。”瑞尔芙顿了顿,低下头,看着手指。 副馆长握住她的手,“没关系的,你只管说就行。” 瑞尔芙怯生生道:“他好像是gay,好像喜欢因扎吉先生。” “刚刚上班的时候,他找我,要我不要跟他抢因扎吉先生。就是因为他这样说,我才担心是不是自己太笨,惹得卢卡生气。” 说到这,瑞尔芙连忙摆摆手,表示立场:“我知道画廊的规矩,所以我绝不会跟客户谈恋爱的。” 副馆长听此,仰起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虽然不太相信瑞尔芙的片面之言,但涉及到大客户的事,她不敢怠慢。 更何况,副馆长瞥了眼瑞尔芙,那张脸属实不像会说谎。 “好,我知道了。”副馆长吃下这口大瓜,决定等会一定要打听打听。 瑞尔芙垂眸遮住眼底的算计,故作为他人着想的善良样,“副馆长,性\取\向涉及卢卡的隐私,所以麻烦您不要为难他。” 副馆长点点头,再次加深了对瑞尔芙是朵可怜的小白花印象,“好。” 小白花,最好拿捏了,连告状都不会告状,还为欺负她的人着想。 想到这,副馆长笑了笑,越发对自己挑中瑞尔芙感到满意。 安抚了瑞尔芙几句后,副馆长就喊卢卡来办公室一趟。 副馆长看着卢卡走进来,下意识觉得瑞尔芙说得没错。 好好一个男人,喷什么香水,还穿收腰的西装。 难不成真的是gay吗?深柜也不是不行。 思及于此,不恐同的副馆长觉得或许应该给因扎吉换个顾问了。 …… 见卢卡确实被喊到副馆长办公室后,瑞尔芙提起包准备离开。 看来副馆长对她的热情确实很高。 高的不可思议。 试探到这,瑞尔芙再次确定这个画廊有古怪。 就是不知道他们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漂亮又贫穷的女孩,从小到大便是在走一条被人吃来吃去的路。 瑞尔芙绝不接受被人吃,从来都是她吃别人。 走到大门口,瑞尔芙推开门,看到花坛前停得车和人时,惊讶的站在原地。 “布莱克伍德小姐,现在是下班时间,可否请你去喝杯咖啡呢?” 因扎吉扶着车门,朝瑞尔芙打招呼。 此时已经黄昏,三月的意大利空气里夹杂着些许冷风,因扎吉外套了件冲锋衣,内里还是白色衬衣。 时间总是对他过于怜惜,年过四旬的因扎吉宛若最佳赏味期的红酒,令人忍不住俯首浅尝。 瑞尔芙没想到因扎吉会如此主动。 看来对方很喜欢她的脸咯。 自恋的瑞尔芙摸了摸下巴,果然她就是厉害! 瑞尔芙装作惊讶万分的样子,“噢?因扎吉先生?” 因扎吉将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处,挑眉一笑,“我刚忙完,所以,能邀请你去喝杯咖啡吗?” 瑞尔芙点点头,不再拒绝。 …… 画廊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瑞尔芙低下头,拿着汤匙专注的搅拌咖啡,故作害羞的不敢与因扎吉对视。 因扎吉左肘支在桌子上,右手虚搭椅背。 两人随意聊起日常琐事。 看着展露笑脸的瑞尔芙,因扎吉也跟着笑了起来,身姿逐渐放松。 瑞尔芙整个人洋溢出的青春藏也藏不住。 因扎吉备受感染。 连近几日米兰成绩不佳的郁闷,都消散了些。 怀揣着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因扎吉觉得和瑞尔芙交个朋友也不错。 再次听到她称呼自己为因扎吉先生时,因扎吉开口道:“你称呼我为菲利普就行。” “啊!不太好吧,因扎吉先生一直是我的偶像,”瑞尔芙给自己加戏,虽然她没看过几场足球赛,忙慌道,“我可是米兰的忠实球迷!我来意大利就是为了米兰。” 听到她自称是球迷,因扎吉看瑞尔芙的眼神更加亲和,用手支起脸庞,“那因扎吉也行。” 瑞尔芙也趁机交换称呼,“那你喊我瑞尔芙就行。” 这时,因扎吉突然扭过脸看向瑞尔芙,收敛起不羁,双手放平,眼神正经,用他那富有磁性像用砂纸打磨过的黑胶唱片般的声腔,开口道:“瑞尔芙。” 两人瞬间对视。 五秒钟后,瑞尔芙扮作羞涩的样子,首先挪开视线。 因扎吉正经起来的样子很迷人,哪怕眼角留有细纹,但依旧是个备受女人喜欢的家伙。 “哈哈哈。”因扎吉见瑞尔芙如此害羞,忍不住为自己的恶作剧成功笑出声来。 他深知自己的样貌很受女性欢迎,听到年轻的瑞尔芙自称粉丝后,便忍不住一试。 见年轻的少女依旧为他的样貌所折服,因扎吉对她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中年男人有时会为时间的流逝而感到些许惶恐和不安。 因扎吉将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处,忍不住与瑞尔芙又多说了些话。 直到太阳落下,直到咖啡喝完,直到时针指到8。 当他想再喝一口咖啡时,才发现杯底空空,已经到了晚上。 这时,瑞尔芙收到丽莎发来的短信,丽莎已经找好住所,但需要瑞尔芙去刷卡结账。 瑞尔芙瞥了眼窗外夜色,以防等会因扎吉要开车送她回家而暴露人设,她决定先出手为强。 “抱歉,”瑞尔芙起身,开口结束这场咖啡,“我要赶紧回家了,我姐姐还在家里等我。” 听此,因扎吉本来还想着请瑞尔芙去吃顿晚饭,但见瑞尔芙已经起身作势要走,便不好挽留。 “那么再见,因扎吉先……”瑞尔芙说到这,连忙捂住嘴,好似不经意说错了称呼,眼眸流转间透露出青春的光彩。 “再见,因扎吉。” 终于说对了称呼,瑞尔芙活泼的向因扎吉挥挥手,然后转身离去。 望着瑞尔芙离去的身影,因扎吉突然想起,他好像忘了要瑞尔芙的联系方式。 刚刚聊得太开心,无论他抛出什么话题,瑞尔芙都能接住并往下说,简直与他意趣相投。 因扎吉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自从接任米兰教练一职后,失败如山崩般向他袭来。 上帝在上,他当球员时,都没这么失败过。 因扎吉现在做梦都在想怎么带好球员。 捏了捏鼻梁,因扎吉喊来服务员,准备结账走人。 “你好,刚刚那位女士已经付过款了。”服务员说道。 因扎吉再次看向瑞尔芙离去的方向,心想:下次见面他应该要瑞尔芙的联系方式。 不能说是一见钟情,因扎吉只是抱着对美的欣赏约对方出来。 但与瑞尔芙短短相处了几个小时后,因扎吉觉得应该与瑞尔芙交个朋友,下次可以一起去酒吧喝一杯。 …… 2025年——某个考古论坛 #站在2025年,考古过去,只能说老叔别太爱。 楼主:本人是老毛家的人,曾留学意大利,在当时那些捕风捉影的小报中,见过9爷和卖画姐的恋爱故事碎片。 现在回头考古,只能说老叔别太爱啊,养老金都快被卖画姐骗没了。 1l:老叔真的爱到家了,送车子送房子送珠宝。 惹得小因扎吉教练现在都对卖画姐有意见,不定时推特转发卖画姐旧事,算是卖画姐第一黑粉了。 2l:当年,老叔直接把宝格丽酒店顶级套房给卖画姐租了2年,金屋藏娇。又为了支持卖画姐的业务,直接斥巨资买下名画。 3l:卖画姐真敬业,不愧是‘把叔王’。 4l:真是把养老金都花给卖画姐了。 5l:这真的不是杀猪盘吗?他们恋爱的流水,我去考古了一下,都觉得卖画姐在吃金子。 6l:老叔都站出来说是正经恋爱,杀什么猪。 7l:卖画姐蛮有毅力的,能对着四旬老叔下得去嘴。 8l:楼上咋说话呢!老叔老了也是一支花。 9l:老干花罢了,卖画姐太年轻了,老叔又太老,他们的年龄差能当父女了。 10l:所以说嘛,养老金给卖画姐用了呗,这算卖画姐的精神损失费。一个要钱,一个要人,交易罢了。 11l:可钱花了大半,还能让老叔对她恋恋不舍,站出来给卖画姐撑腰,只能说是真爱。 12l:老房子着火,越烧越着。 13l:烧得都是养老金。 14l:笑死,嫉妒楼上菜花。 15l:咦?卖画姐是指瑞尔芙吗?大家不是称呼她为瑞总吗? 16l:一般不轻易称呼瑞总,她的外号多了去,大家还是喜欢卖画姐这个称呼,既生动又形象。 17l:毕竟没有谁像她那样专注于卖画。想谈恋爱吗?那就买她的画吧! 18l:笑死。不过她还有个黑称是金币姐,因为她喜欢爆老头金币。 19l:那可真是爆金币啊,几百万,几百万爆出来。 20l:那也纯属那些老头活该吧,好色遇上贪财,活该。 21l:也没差。要真为208w担心钱,那我掐指一算,你必会这辈子都逃不了主队的控制。 …… 6、6,有道德但不多 “瑞尔芙不在吗?”因扎吉问。 咖啡馆一别后,因扎吉忙着球赛,连轴转2天后,才有空来画廊。 依旧是由卢卡接待。 听因扎吉问起瑞尔芙来,卢卡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2天前,他被副馆长叫到办公室。 副馆长明里暗里说他没好好带人,让他有空去给瑞尔芙道个歉,以后对瑞尔芙放尊重点。 并让另一个同事接替他带瑞尔芙的工作。 挑了他一大堆刺,临走时,副馆长居然还叮嘱他,以后别喷香水,顺便再换身衣服来上班,说什么对客户影响不好。 卢卡到现在都还记得副馆长看他的眼神,简直令他发毛。 句句没提gay,句句有gay意。 卢卡笃定就是瑞尔芙在副馆长面前造他的谣! 上帝见证,他真的不是gay啊! 为了自证清白,卢卡拉着副馆长聊到深夜,眼见越聊副馆长看他的眼神越令他发毛,卢卡只能闭嘴下班。 最终,另一个同事——萝拉接替他带瑞尔芙熟悉业务。 而他的清白也被毁了。 卢卡总觉得周围同事看他的眼神不太正常。 去茶水间时,有些同事一看到他进来,就连忙四散离开。 压下心底对瑞尔芙怒气,卢卡放缓声音,回道:“她有其他的事需要处理,已经不再跟着我了。您有什么问题问我就行,接下来由我来负责您的一切。” 因扎吉扫了眼四周,确实没见到瑞尔芙的影子,“那好吧,希望你今天不要让我失望。” 卢卡赶忙递上平板,“这上面都是我准备好的艺术品,很适合投资。” 因扎吉接过平板,看着上面的艺术品,提不起任何兴趣。 他感觉没意思极了。 当卢卡开始用专业术语挨个介绍艺术品时,因扎吉眉头微皱,上半身往后靠在沙发上,开始走神。 他回想起两天前,与瑞尔芙坐在咖啡馆聊天。 直到此刻,他还清楚的记得瑞尔芙的笑声,是那么的富有生机与活力。 步入中年,虽然还是在为热爱的足球奋斗,但教练的失败与球员的成功,天差地别。 从临危受命,成为米兰教练后,因扎吉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场好觉了。 踢球的天赋在他成为教练的那一刻,似乎没有被命运续费。 也不是说他当教练真的很差,只是,他的球员生涯过于成功,以至于他当教练的及格线要比寻常人的及格线高点。 可,现在,米兰成绩真的很差。 差到因扎吉想跑到正在乱斗的高层面前咆哮,让他们停下,lookhiseyes(看着他的眼睛),给他转钱买球员! 思及于此,因扎吉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只能继续干着。 这时,瑞尔芙跟在新的带她同事——萝拉身后,路过这里。 萝拉正在跟瑞尔芙讲关于画廊的笑话,瑞尔芙忍不住笑出声来。 听到熟悉的笑声,因扎吉闻声看去。 瑞尔芙依旧是简洁的穿搭,手里抱着几份文件,此时,亚平宁半岛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到她的身上,又给她添了几份光泽。 她也注意到正坐在沙发上的因扎吉,趁着萝拉没注意的功夫,轻轻抬手,朝因扎吉挥了挥手,又笑了笑。 随后,瑞尔芙收回笑容,恢复往常的表情,静静的跟在萝拉的身后。 那几秒青涩的笑容舒缓了因扎吉心中的烦闷。 如果让因扎吉来形容瑞尔芙的笑容,那么就是——天空阴云密布了许久,月亮突然出现,月光冲散了阴云。 见因扎吉眼睛都快跟着瑞尔芙跑了,卢卡抽了抽嘴角,轻咳了几声,吸引他的注意。 “今天就这样结束吧。”因扎吉垂眸遮住眼底的疲惫,扫了眼腕表,距离画廊下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卢卡尴尬的赔笑道:“那您对这些艺术品有什么感想呢?” 副馆长可是暗里敲打他,赶紧拿下因扎吉这单,不然就把他换了。 “再说吧。” 因扎吉真的对艺术没兴趣,对卢卡递上来的艺术品更没兴趣。 …… 当天画廊下班时间,瑞尔芙提着包,推开门,就看到花坛前,因扎吉倚靠着车身,神色不明的看着手机。 见瑞尔芙来了,因扎吉蹙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收起手机,朝她招手笑道:“要去喝一杯吗?” 瑞尔芙也正愁如何跟他打交道呢,没想到他又送上门来。 于是,两人结伴来到酒吧。 这家酒吧是因扎吉常来的清吧,私密性很好。 在暧昧昏暗的灯光下,听着瑞尔芙聊起她为什么来米兰工作的原因,因扎吉突然想起几周前,他和弟弟一同参加某个名流举办的订婚派对。 当然,这对订婚的夫妇依旧是常见的老夫少妻组合。 那时,因扎吉还跟弟弟吐槽,那个老夫过于老了,都能当少妻的爷爷了。 他绝不跟年龄差太大的女\\性\\交往。 但现在,扫了眼瑞尔芙那张写满‘年轻’二字的面孔,因扎吉撇开视线,笑了笑,端起身前的酒杯喝了一口。 他用前半生的经历打赌,瑞尔芙绝不超过25岁。 可他已经41岁,已经是中年男人俱乐部的一员。 年龄相差十几岁,虽然因扎吉没有太高的道德标准,但他还是有点道德的。 感受到瑞尔芙那充满崇拜的热烈视线,又听到对方视自己为偶像后,因扎吉压下心底的悸动,觉得:与瑞尔芙交个朋友就行,没必要深入。 而此时的瑞尔芙则在想,该怎么狠狠敲因扎吉一笔。 她可不是什么米兰粉丝,她就是个球盲。 还偶像?纯纯未来的atm机。 …… 翌日,瑞尔芙照常来画廊上班。 带她的同事换成了萝拉。 萝拉是个管不住嘴的后勤部员工,整天乐呵呵的,堪称茶水间女王。 瑞尔芙没少从她嘴里打听到关于画廊的事。 “所以,画廊的镇馆之宝《无题》每个月只展览1天吗?”瑞尔芙看着空荡荡的展柜,问道。 萝拉点点头,“是的,因为《无题》过于昂贵,副馆长下命令,要减少《无题》的展出,以防画作受到伤害。” 瑞尔芙继续问:“那馆长是谁呢?我从入职到现在,没有看到过馆长。” “馆长嘛,你可以当做没有馆长,我们都听副馆长的。”萝拉摸了摸下巴。 “毕竟画廊是贝卢斯科尼家族设立的,所用资金都来自于贝卢斯科尼基金会,贝卢斯科尼家那么多人,谁都是馆长。” 瑞尔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她知道贝卢斯科尼家族,ac米兰的所有者。 那就是说,画廊的第一负责管理人就是副馆长了。 瑞尔芙轻轻垂下眼睫,藏起眼中的算计。 萝拉笑嘻嘻的揽住她,自来熟的问道:“你是不是和副馆长是亲戚啊?我可没见过副馆长这么照顾新人。” 瑞尔芙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留给观者遐想的空间。 没过几分钟,托萝拉的福,关于瑞尔芙是不是关系户的消息得到更新,全画廊的人都知道了瑞尔芙和副馆长有点亲戚关系。 得此消息的卢卡咬碎了牙,这下子,有副馆长给瑞尔芙撑腰,他更难使绊子了。 …… 跟着萝拉前往仓库的间隙,瑞尔芙收到因扎吉发来的短信,对方约她下班去喝一杯。 昨晚酒吧一别后,两人便交换了联系方式。 看完短信,瑞尔芙合上手机,选择不回答。 对于这种见色起意的男性,最好钓着来。 作为从小到大玩弄过不少异性的人,瑞尔芙老师深刻的认为——男人就像鱼,必须钓着。 不过,除了看在钱的面子上外,瑞尔芙倒是对因扎吉略有几分好感。 短短几次的相处,因扎吉宛如严守规则的绅士,没有做出任何的越轨行动,最多就是聊得太嗨,忘了时间。 当然,瑞尔芙还觉得因扎吉脸也不错。 就是老了点,干了点,但还能吃。 临近下班时间,因扎吉再次发来消息,瑞尔芙才回应。 一连数天,两人都会结伴去喝酒,逐渐熟悉起来,莫名其妙的成了酒搭子。 因扎吉把瑞尔芙当做朋友对待,注意着分寸。 瑞尔芙则在放长线钓大鱼。 …… 直到一周后的星期五,如往常般,两人相约喝酒。 因扎吉已经点好酒,坐在卡座等待瑞尔芙。 他靠在椅背上,衬衫解开了两扣,线条流利的脖颈下隐约显出锁骨。 听到耳边突然传来爆炸的摇滚乐时,因扎吉眉头皱起,捂住耳朵,喊来酒保一问,才知道,今天酒吧居然举办大学生狂欢夜。 他抬头扫了眼周围,这才发现密密麻麻的年轻面孔占领了这里。 虽然因扎吉也爱酒吧消遣,但人到中年,他更偏向于来清吧玩了。 因扎吉撇了撇嘴,没趣的瘫坐在沙发上,看着那群年轻人在舞池里狂欢。 下次,他要换个更静的,不会突然举办什么狂欢夜的清吧玩。 这时,瑞尔芙姗姗来迟。 她提着包,推开酒吧大门,因扎吉一眼就看见了她。 也看到瑞尔芙穿过那些年轻的人群,拒绝某些年轻的男人邀约,径直地向他走来。 瑞尔芙的眼睛里装满对他的崇拜和热情,明明像个皎洁的月亮,却为了他,变成了太阳。 这一刻,因扎吉觉得自己那仅剩的道德可以抛弃了。 有道德但不多。 那该死的年龄差算得了什么呢。 反正他和瑞尔芙又没变成老夫少妻。 他只不过是想和年轻人玩玩,呼吸一下青春,放松一下。 毕竟月亮向你袭来,总不能于视无睹吧。 更何况,这枚月亮那么的漂亮。 作为一个花花公子,因扎吉深知自己只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还没有到动真心的那一刻。 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瑞尔芙对他另有所图。 因扎吉的生活里从不缺少掘金女郎。 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的冒出些掘金男郎。 但瑞尔芙的脸蛋和眼神过于动人。 因扎吉已经下意识给瑞尔芙找好理由。 要是贪图他的金钱,瑞尔芙完全可以选择其他更年轻的人。 但,瑞尔芙就是向他走来。 这说明瑞尔芙是真的崇拜他,对他是真心的。 虽然这份真心是对待偶像的崇拜之情,但因扎吉不介意试点手段,把崇拜变成恋慕之情。 进一步享受年轻人的爱。 自我感动的因扎吉开始换算瑞尔芙的青春和真心值多少钱。 他会用金钱来补偿对方。 可,因扎吉忘了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 崇拜也是需要续费的。 什么崇拜和真心,都是瑞尔芙对他银行卡里养老金的渴望。 在瑞尔芙看来,因扎吉将会是她的战利品。 得到他,玩弄他,榨干他,然后扔掉。 年长者贪色。 年下者贪财。 此刻,两人隔着舞池对视一笑。 7、7,你是在关心我吗? “这是艺术吗?” 瑞尔芙歪着头,看着仓库里画廊新购置的作品摆设于展厅中。 萝拉点点头,“是艺术,还是装置艺术。现在很流行装置艺术的。” 瑞尔芙扫了眼四周,空荡荡的展厅里,一个古老的织布机摆在最中央。 这件装置艺术的名字是:时间。 有时候瑞尔芙也看不懂这些装置艺术,简直莫名其妙,可就是备受欢迎。 相比于行为艺术和装置艺术来说,瑞尔芙还是更喜欢看得见摸得着的画。 萝拉拍了拍瑞尔芙的肩膀,“走吧,仓库那边说有新画到了,我们去看看。” 瑞尔芙点点头,跟上萝拉的脚步。 “这幅画是画廊从私人卖方手里购来的,是个美国人。”萝拉闲不住嘴,开始给瑞尔芙絮叨起新画来。 “说是什么太奶奶那辈传下来的名画,太奶奶曾跟克罗耶尔当过邻居,所以克罗耶尔就送了一副画给太奶奶。” 瑞尔芙知道克罗耶尔——丹麦人,斯卡恩画派代表人物,印象派画家,属于小众画家,知名度不高,画很好看,但卖不出高价。 萝拉见身边只有瑞尔芙,忍不住说出心声,“我看什么太奶奶啊,都是假的。” “这年头,艺术要想卖得出价,就必须会讲故事。那帮子美国人最会这一套了。” 短短几日的相处,萝拉已经视瑞尔芙为贴心好友,经常拉着瑞尔芙蛐蛐画廊破事。 见萝拉扭头看向自己寻求认同,瑞尔芙笑道:“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艺术何尝不是一种讲故事的手段呢。 只要故事够离奇,总会有冤大头买单。 萝拉嬉笑着为艺术的未来感到担忧,“唉,资本,唉,艺术,唉,美国。” …… 走进画廊仓库,入目便是一副富有克罗耶尔特点的画。 萝拉带着瑞尔芙围着画看来看去。 瑞尔芙瞥了眼画作上的签名,嘴角微微上扬,很显然,这是一副假画。 拙劣的赝品。 作为假画大师,瑞尔芙善于师假长技以制假,从古典画到印象画,最后落脚于抽象画, 她已深谙每个画家的作画细节甚至于连签名都能1比1复刻出来。 是真是假,她一看便知。 “这画是由谁负责购入得呢?”瑞尔芙口吻平静地问。 萝拉想了想,回道:“是副馆长带着人去美国从一个私人卖方手里购入的。” 瑞尔芙眨眨眼,“副馆长?” “是的,画廊里的所有画都由副馆长全权负责。”萝拉解释。 瑞尔芙垂眸遮住眼底的思绪——副馆长买假画?这可真怪。这家画廊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副馆长领着助理走了过来。 “瑞尔芙,”副馆长见瑞尔芙也在,热情的朝她打招呼,“正巧,我还想等会喊你过来呢。” “你来画廊快半个月了,从今天起,就由你来负责这幅画的对外营销,期待你能给这幅画找到合适的买家。” 副馆长指着那副拙劣的赝品,露出最温和的笑容。 一只狐狸对瑞尔芙露出了獠牙。 瑞尔芙突然嗅到巴黎暴雨前腥甜的泥土香。 她卖假画?真的假的? 她只对因扎吉售假。 对于无辜人士,瑞尔芙现在还没空搭理。 她计划先收割因扎吉,然后再搞波大的。 更何况,还是销售这种拙劣的赝品,这对瑞尔芙来说,简直是种羞辱。 既然要卖假画,那就卖最高级的假画! 心高气傲的瑞尔芙绝不卖这种劣质品。 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瑞尔芙面露微笑,接下副馆长派来的任务。 这算是她入职半个月来第一份活。 真是个烫手山芋。 也不知道副馆长究竟想干什么。 …… 等副馆长一走,萝拉恢复嬉皮笑脸,揽住瑞尔芙的肩膀,艳羡道:“副馆长真是看好你,连这幅画都委派给你。” “克罗耶尔的画算是很好卖的画了。画得很好看,可惜就是卖不上价,也不如莫奈名气大。” 如果用超市来比喻画廊的话,那么克罗耶尔的画就是超市里的小众进口商品,拥有固定群体,不愁买家。 “是吗?那可真好。”瑞尔芙回应,“副馆长对我真好。” 她走上前,查看这幅画的名字,是《斯卡恩海滩的夏日之夜》。 这时,萝拉掏出手机,发出邀请,“今晚来参加派对吗?庆祝你结束适应期,正式成为画廊的艺术品投资顾问。” 见瑞尔芙有些犹豫,萝拉笑道:“你放心都是同事,没有陌生人,其他部门的人都会来的,有鉴别部的,有后勤部的,大家人都很好,不会欺负你的。” “正好带你认识我男友——特利,他是鉴别部的人。” 画廊是个庞大的机构,瑞尔芙隶属于市场与销售部,担任艺术品投资顾问。 而萝拉则是后勤部的一员。 听到这里,瑞尔芙眼前一亮,想到了如何把眼前这块烫手山芋扔掉。 她要借手识画。 于是,瑞尔芙给因扎吉发去短信婉拒了对方今晚的晚餐邀约。 莫名其妙成了酒搭子后,因扎吉又发出饭搭子的邀请。 …… 收到瑞尔芙的拒绝后,已经在餐厅的因扎吉放下手机,顿时有点烦躁起来。 这算是第一次邀请瑞尔芙吃晚餐,他按照往常约会的习惯,定好了米其林餐厅,并让人提前布置了一番。 什么红玫瑰,粉玫瑰,都安排上。 看来,这些玫瑰没有用了。 因扎吉扫了眼没用的玫瑰,抬起手,看了眼腕表,才下午6点半。 盯着桌上的玻璃杯出神,因扎吉用左手支起脸,右手闲得无聊摘下一朵玫瑰,放进玻璃杯中。 透过玻璃看那朵无用的玫瑰,因扎吉被自己的无聊举动逗笑了。 他扔掉那朵玫瑰花,准备等会去酒吧玩。 他是这么想的,可每隔几秒因扎吉就要打开手机,点进与瑞尔芙的聊天框,莫名有种期待。 期待什么呢? 因扎吉说不上来。 或许是期待瑞尔芙撤回她的拒绝,或许是期待瑞尔芙下一秒就到这里。 可惜,瑞尔芙迟迟没有发来消息。 因扎吉忍不住开始想此刻的瑞尔芙在干什么。 瑞尔芙是以‘同事聚餐’为由拒绝了他。 同事聚餐,因扎吉回忆起自己参加过的聚餐,都是大同小异的吃喝玩乐。 一群人很热闹。 但此刻,因扎吉扫了眼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的包间。 他现在倒是很冷清,脚边只有些碍眼的玫瑰花。 这时,服务员敲响屋门,“先生,需要上菜吗?” 被打断思绪的因扎吉冷声道:“不需要。” “那需要上酒吗?香槟已经冰好了。”服务员继续说。 因扎吉无奈的捏了捏鼻梁,再次表示拒绝,“不用了。” “好的,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服务员听出因扎吉此时心情欠佳,连忙推着餐车离开。 因扎吉算是这家餐厅的常客。 以往与女伴约会都会选择这家绝不提供菠萝披萨的意大利餐厅。 服务员暗想因扎吉会不会是因为女伴没来的缘故才这样。 他很少见到因扎吉心情欠佳的样子,平日里的因扎吉总是乐呵呵的,嘴角的笑好像从出生起就刻在了对方那张俊脸上。 因扎吉再次点进与瑞尔芙的聊天框,依旧空荡荡。 他自嘲的笑了笑。 合上手机,看了眼腕表,已经八点半了。 他也该去找点新乐子了。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来信提醒。 因扎吉连忙打开,发现是手机欠费短信。 因扎吉无语的扯了扯嘴角,转手给手机续费。 又过了五分钟,因扎吉准备起身走人时,手机又响起来信提醒。 因扎吉穿上外套,慢条斯理的打开手机查看,自己又哪欠费了。 是瑞尔芙发来的。 只见,对方发来一张她在派对茶歇区吃披萨的照片。 一片披萨比她的脸还大,瑞尔芙卖力的大口吃起。 像是个在跟披萨战斗的勇士。 照片并附赠一句留言:披萨很好吃。 因扎吉忍不住被如此可爱的照片逗笑了。 他今晚订了米其林,可瑞尔芙却选择去吃披萨。 沉思片刻后,因扎吉斟酌词句回应对方,并忍不住抬手,点开那张披萨照片收藏进手机相册里。 他也有点想吃披萨了。 想到这,因扎吉按下桌铃,喊来服务员,要求来一份披萨,要大披萨。 “那西冷牛排不上吗?”服务员追问。 因扎吉摇摇头,“披萨就行。” 可当披萨端上来的那一刻,因扎吉却没有食欲。 他斟酌词句回复对方,但瑞尔芙那边却迟迟没有回应。 聊天就像回合制游戏,然而瑞尔芙却下线了。 看着热气腾腾的披萨,因扎吉食欲全无。 他点开对话框,期待下一秒瑞尔芙上线。 可惜,当披萨放凉时,瑞尔芙也没有上线。 因扎吉被自己的行为蠢笑了,合上手机,起身穿好外套,准备去酒吧找点乐子玩。 他喊来服务员收拾残局。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见来者是瑞尔芙后,因扎吉的笑容重回到脸上。 因扎吉瞥了眼房间里多余的服务员,拿起手机,走到阳台,接通。 偷偷吃瓜的服务员见因扎吉一会笑一会面无表情,忍不住吐槽:真是阴晴不定。 电话那头,传来瑞尔芙的声音。 依旧是那么轻柔舒缓。 听着瑞尔芙说她今晚的派对经历,因扎吉不时嗯嗯几声表示回应。 当瑞尔芙问起他时,因扎吉依靠着栏杆,蹙着的眉头舒展开来。 他问:“你是在关心我吗?” …… 2025年某个论坛 #站在2025年,考古卖画姐的巴西狂想曲。 楼主:谁没看过那张照片——【巴西一众退役球星与瑞尔芙合影.jpg】,这是瑞尔芙在巴西打工卖画的珍贵留影,以此纪念我们的瑞总来时的路,瑞总不忘本啊。 1l:高情商:合照留念不忘本。 低情商:受害者名单。 2l:太受害。 3l:太白痴。 4l:太可笑。 5l:太可怜。 6l:太巴西。 7l:这算是巴西退役球星智商检测器,只要不在这张照片上,那么他就是正常人。 8l:那应该没几个正常人了。 9l:瑞尔芙去巴西,打一歇后语。 10l:瑞尔芙去巴西——大赚特赚。 11l:最贴切。 12l:那简直就是老鼠掉进粮仓里,大吃特吃。 13l:巴西那么一去,卖画姐的犯罪金额直逼八位数欧元,当年fbi对外公布卖画姐一案,涉案金额10%的钱都是巴西人贡献的。 14l:卖的还都是假画。 15l:无一真画。 16l:无人幸免。 17l:笑死。 18l:当年,卖画姐站在被告席上,法官都拿出这张照片当证据。 19l:巴西的脸都丢尽了。 20l:进一步加深了对巴西人的刻板印象。 21l:卖画姐以一己之力,提高了巴西人的整体防诈意识。 22l:太贴心。 23l:太励志。 24l:太防诈。 25l:建议给卖画姐颁个‘防诈宣传大使(巴西区)’。 26l:不过英国那边好像更惨,骗得还是官方。 27l:那确实惨,大英博物馆都成艺术史上最丢脸的博物馆了。 28l:不愧是大英,只买假货。 29l:真地狱。 30l:你是懂大英的。 31l:那法国卢浮宫岂不是也能跟大英博物馆比一比? 32l:卖画姐可没说她卖给卢浮宫的画是假的。 33l:但,卖画姐也没说她卖过真画啊。 34l:那幅画现在都还在卢浮宫摆着呢,你说是真是假? 35l:卖画姐可是说过:法国人不骗法国人。 36l:卖画姐是法国人吗? 37l:是吧,她国籍是法籍。 38l:笑死,法国人不骗法国人。 …… 8、8,唉,美国 听到电话那头,因扎吉问:“你是在关心我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语气还带着几分戏谑。 瑞尔芙笑了笑,没有说话。 细小的呼吸声在两人耳边响起。 因扎吉知道这句话有点暧昧,他都能想到电话那头的瑞尔芙开始害羞起来了。 他轻笑几声,“好啦,跟你开个玩笑。” 实际上的瑞尔芙毫无变化,在想等会要再去吃块披萨,偷偷背着同事们加菠萝的那种。 因扎吉抬头,看着星空,“玩的开心,瑞尔芙。” “你也是,因扎吉。” 当电话挂断的那一刻,因扎吉突然感觉无穷的烦恼向他砸来。 中年人总要面临些事业危机。 似乎唯有与瑞尔芙在一起时,危机才会消散些。 因扎吉索性不再多想,将手机塞进兜里,穿好外套,起身去酒吧小酌几杯。 …… 与此同时,瑞尔芙这边。 萝拉见瑞尔芙从阳台走回来,打趣道:“哇哦,你在跟男友打电话吗?” “诈骗电话啦。”瑞尔芙笑道。 “意大利这边确实有很多骗子,”萝拉揽住她的肩膀,领着她走到沙发处,“你可要小心些。” “来介绍你认识一下,这我男友特利。” 萝拉的男友——特利就职于画廊的鉴别部,负责鉴定艺术品真假。 瑞尔芙面带微笑,跟特利打了声招呼。 在场的人都是画廊同事,没过一会,瑞尔芙就跟大家混熟了。 谈笑间,瑞尔芙把特利的底摸透了。 他与副馆长私交甚少,只是个普通员工。 当派对临近结尾时,瑞尔芙装作对手机着迷的样子,没有回应坐在她身边的萝拉。 “嗨?瑞尔芙?”萝拉招招手,吸引瑞尔芙的注意力。 瑞尔芙故作歉意的抬起头,“抱歉,我有点太激动了。” 萝拉撇过头,看到副馆长委派的画作被瑞尔芙拍成照片,存在了手机上。 “你可真是敬业啊,”萝拉放下手里的酒杯,“不过这幅克罗耶尔的画是真的好看。” 瑞尔芙放大照片,让萝拉看得更清楚些,装作不经意间说道:“这幅画上的克罗耶尔签名也很有趣,像个小孩签名。” “是吗?我看看。” 萝拉顺着瑞尔芙所指的方向看去。 作为画廊后勤部的工作人员,萝拉也算半个专业人士。 仔细瞧了瞧,萝拉感觉确实有点不太对劲,仰起头,喊来特利,“特利,快过来一下。” 特利走过来,接过瑞尔芙递上来的手机,再次放大画上的签名。 原本舒展的眉头慢慢皱起,特利不敢相信的继续放大画上的签名,直到极限,“不,这不应该啊。” 这么明显的造假问题,怎么就出现了呢。 “这幅画的鉴定是由谁负责的?”萝拉担心的问。 要是特利负责的话,那他的职业生涯就完蛋了。 特利连忙撇清关系,“不是我们负责,是副馆长和美国那边的鉴别机构合作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这幅画。” “该死的美国佬,”萝拉没有往副馆长头上想,将错怪到美国人头上,“敢骗我们。” 特利将手机还给瑞尔芙,叹了口气,“明天我会去仓库,用技术手段再鉴别一遍,那要真是假的,差点就完蛋了。” 画廊卖假画,那是自掘坟墓。 传出去,画廊将面临信任危机,可以破产完蛋了。 “还好还好,上帝保佑,”萝拉揉了揉心口,握住瑞尔芙的手。 “幸好现在就发现了问题,这要是卖出去,你就完蛋了。” 艺术是个圈,圈里的人最忌讳有人卖假画了。 一旦有人的简历上沾染‘假画’二字,那么这个人的艺术生涯就走到头了。 瑞尔芙轻轻垂下眼睫,藏起眼底算计,柔声说:“如果它是假画,那可是帮画廊挽回了一笔巨大损失,还是你们厉害啦,我才工作没几天,我只不过是觉得签名有点怪而已。” 她把所有的功劳塞进萝拉情侣身上。 在整件事上隐身。 瑞尔芙倒要看看副馆长葫芦里卖什么药。 萝拉见她不要功劳,顿时感动极了,握住瑞尔芙的手,“你可真可爱,明天等特利鉴定完,发送给副馆长,帮画廊成功挽回损失后,我和特利一定要请你吃顿饭。” 瑞尔芙点点头,接过话茬:“都是你和特利的功劳,就不用提我的名字啦,我什么都没做,可不能抢你们的功劳。” 萝拉亲切的搂住瑞尔芙的胳膊,“你真是个天使。” 当有人在赞美瑞尔芙时,这场派对的另一边也有人在蛐蛐瑞尔芙。 卢卡跟他熟悉的两个同事坐在一块,“真是流年不利,碰上她。” 他烦躁的摁灭烟。 “气什么,”胖同事带给他一杯酒,“副馆长的亲戚,你能咋办?” 一个瘦同事摇头叹气,“高学历,人漂亮,有实力,富二代,还是关系户,这世界上怎么样如此完美的人呢。” “烦死了。”卢卡根本找不到瑞尔芙的漏洞。 卢卡猛灌一口酒,扫了眼被萝拉抱在怀里的瑞尔芙,眼里满是妒意,“还穿拉夫劳伦。” 能进画廊工作的都是小康家庭,再来点艺术梦。 “那身可不便宜,搞不明白,她来画廊当什么销售啊,”胖同事想起瑞尔芙那堪称完美的简历,摇摇头,惋惜道。 “直接跟画廊签约,营销一番,成为青年艺术家也不是不行,赚得可比顾问高,还更体面。” “好好一个高学历富二代,非要选个难路子。” 卢卡听瑞尔芙还能当艺术家,开口讥笑道:“说不定她连画笔怎么拿都不知道。还艺术家?真是笑死人了。没准儿她家里根本就支持不了她当艺术家,只能当个顾问。” “有可能连那份学历都是她花钱买的,英国那些学校,懂得都懂。” 瘦同事附和的点点头,“英国嘛,水校嘛。来,喝一杯。” 卢卡端起酒杯,跟两个同事碰了一下。 “要我说,别放在心上,”胖同事拍了拍卢卡的肩膀,“想开点,我们怎么能跟关系户比呢,说不定过几天,这位大小姐就要高升去别的大画廊啦。” “想开点。等你把因扎吉这单拿下,你的好日子就来了。” 卢卡觉得他说得极对,扭脸狠狠瞪了眼瑞尔芙后,便压下心里怨气,不再过度关注她。 …… 翌日,特利来到仓库对那副拙劣的赝品进行全方位鉴定。 得出确凿的结论后,特利连忙带着证据去找副馆长报告此事。 他没说瑞尔芙,只提了自己和萝拉如何机智的发现画是副赝品。 听着特利大义凛然的怒骂美国佬卖给画廊赝品,副馆长差点笑不出来。 当特利挥舞着小鸡手,用意大利土语怒斥美国佬是个骗子时,副馆长捏了捏鼻梁,将其打断:“好了,我知道了。” 特利闭上嘴,双眼发亮的盯着副馆长,眼神里满是期待对方给自己升职加薪。 副馆长维持住礼貌的微笑,双手交叠在办公桌上,“你和萝拉,做得很棒,我会联系美国那边,要他们给我个说法,你们做得特别好。” “我想鉴别部还缺个副部长,这个职位很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细心的人。当然,后勤部的部长一职,也很需要像萝拉那样仔细的人。” 敷衍的抛出两个奖励,副馆长翻开特利递上来的鉴定文件。 发现是在签名上被人识别出是赝品后,副馆长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 这是最低级的错误。 绝不应该出现的错。 副馆长合上文件,仰起头,看着特利,“你就先回去吧,等我解决完美国那边的事后,就会下发你和萝拉的调职文件。” 特利欣喜的点点头,整个人洋溢着开心,一蹦一跳的离开了这里。 等外人一走,副馆长的笑容瞬间消失。 她面无表情的拨打电话。 短暂的铃声后,那边接通。 副馆长把玩着钢笔,冷声道:“是我。这次画被人识别出来了。” “为什么这次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我需要你们给我一个说法。” “你们很忙?忙就选择应付我吗?别忘了,我可是你们的大主顾。” “我们合作过很多次,如果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我不介意斩断合作。” …… 与此同时,因扎吉这边。 他抬手打断卢卡的长篇大论,平声说:“我想,我要换个顾问。” 卢卡愣在原地,想要开口挽救,但因扎吉已经累了。 因扎吉瘫坐在沙发上,“让副馆长过来吧。我要跟她聊聊新顾问的事。” 卢卡没有办法,只好请副馆长过来。 已经结束通话的副馆长,恢复到往日的笑颜,来到因扎吉身前,“好的,是要换个顾问吗?因扎吉先生有什么心仪的人选吗?” 因扎吉点名道:“瑞尔芙就很好。” “瑞尔芙?”副馆长下意识诧异道,眼底泛起些许波澜。 她怎么不知道因扎吉和瑞尔芙关系这么好。 因扎吉点点头。 副馆长笑得眯起眼睛,遮盖住眼底思绪,“可,瑞尔芙刚入职,对艺术品不太熟悉。” “无所谓,”因扎吉随意的摆摆手,“我对艺术品也不熟悉。” 副馆长不再劝阻,“好。” 她的计划被因扎吉打乱了,但没事,总有一天,羊会掉进狐狸的陷阱里。 站在一旁的卢卡,看着大客户就这样轻飘飘地落入瑞尔芙的手中时,内心对她的不甘和怨气再次点燃。 他的好日子没了。 他和瑞尔芙,在这个画廊里,只能留一个! 9、9,那很倒霉了 “恭喜你,萝拉,后勤部部长。” 瑞尔芙将怀中的花束送给升职的萝拉。 萝拉笑得合不拢眼,接过花束,“谢谢亲爱的,晚上的庆祝派对,你一定要来。” 来往的同事也纷纷为萝拉和特利送上祝福。 萝拉与特利的升职消息已传遍画廊。 这对情侣,一个是(副)部长,另一个还是部长。 萝拉亲切的搂住瑞尔芙,小声低语:“刚才副馆长喊我和特利聊了聊。问我们,其他人知不知道那副画是赝品的事,我说没有人知道。” “等会画廊开月度会议,副馆长要是问起来,你千万别露馅。” 言外之意就是,副馆长禁止萝拉和特利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那副画是赝品。 瑞尔芙心领神会,装傻道:“噢,赝品?什么赝品呢?我不知道耶。” 两人相视一笑,勾肩搭背,走进会议室。 今天是四月一日,画廊每个月的一号都会召开月度会议。 副馆长拿着稿子站在会议桌前说着客套话。 萝拉悄悄用手肘戳了戳瑞尔芙,“嘿,亲爱的,卢卡跟你撞衫了。” 瑞尔芙顺着萝拉说的话,向卢卡看去。 对面右后方,卢卡也穿了件米色中性大衣。 “这件是拉夫劳伦秀款大衣吧,”萝拉顺手摸了摸瑞尔芙的外套,小声嘀咕。 “我本来准备买给特利当生日礼物,可惜有点小贵,我不太忍心花半个月工资,只好将就着给他买了件巴宝莉。” 瑞尔芙随意卷起袖口,“是吗?我没太关注过价格。” 她这一身拉夫劳伦都是假货。 与真货撞衫,瑞尔芙毫不怯场。 她不在乎。 但卢卡在乎的要死。 他也注意到瑞尔芙穿了件相同大衣。 见此,卢卡撇撇嘴,暗骂一声倒霉,脱下大衣,搭到椅背上。 花了半个月工资买的犒劳品,没想到跟最讨厌的人撞衫了。 卢卡顿时觉得心爱的大衣不香了。 他发誓下班回家就把大衣塞进衣橱最底部,再也不穿了。 这时,讲话的副馆长换了副严肃的腔调,好似无意的扫了眼萝拉和特利——这对情侣。 “从明天起,画廊禁止办公室恋爱,这将是画廊第十六条规定。” 副馆长合上文件,敲了敲桌子,“希望大家洁身自好,好好工作,不要触犯规定。” 此话一出,会议室顿时喧闹起来。 画廊里的情侣可不少。 男女,女女,男男都有。 之前画廊对于办公室恋情没有规定,想谈就谈。 但现在,副馆长突然加了条规定,吓得众人猝不及防。 萝拉也被吓了一跳。 她和特利马上就订婚了。 没想到刚刚升职加薪,便遭此规定。 副馆长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如果在座的有情侣,那么很抱歉,只能留下一个人在这。” “希望今晚,我的办公桌上会收到几份辞职信。” “我不是破坏大家的感情,只是希望大家知道面包和爱情,只能二选一。” “不要在工作中惨杂个人感情,以免给画廊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瑞尔芙用手撑起脸蛋,打量着副馆长。 副馆长是个中年妇女,保养得当,标准的意大利女性长相,戴眼镜,和蔼可亲,已在画廊工作了几十年。 瑞尔芙打听到,副馆长有两个正在上小学的女儿。 “怎么办?瑞尔芙,”萝拉没了升职的喜悦,整个人变得沮丧起来,“我不要跟特利分手。” 她半靠着瑞尔芙,双手摩挲着瑞尔芙的手臂。 突然,萝拉被瑞尔芙衣服上冒出的静电‘电’了一下。 萝拉赶忙松手,往侧边挪身,“上帝,都四月份了,还有讨厌的静电。” 瑞尔芙脱下大衣,搭在手边,“看来我要换件不起静电的外套了。” 萝拉没有多想,满心都是工作,“怎么办?我和特利,只能二选一留在画廊。” “或许,你可以跟特利聊聊。”单身·瑞尔芙提出意见。 很显然,副馆长是在针对萝拉和特利,报复他们发现赝品一事。 给个甜枣来个棒槌,这很倒霉了。 瑞尔芙开始猜测副馆长卖假画是为了什么。 在一家出名的画廊担任实权职位,说一不二,宛若画廊皇帝,究竟为了什么,会铤而走险,兜售假画呢? 风险和回报,有点不成正比。 这时,副馆长宣布散会,并喊瑞尔芙去办公室找她。 萝拉贴心的接过瑞尔芙手边的大衣,放在椅子上,“你去吧,瑞尔芙,我在这等你。” “好的,应该很快就好了。” 瑞尔芙起身跟上副馆长。 …… 副馆长办公室 瑞尔芙礼貌地敲了敲门。 “进来吧,瑞尔芙。”副馆长摘下眼镜,拉开办公室窗帘。 此时正值上午,太阳顺着落地窗爬进办公室。 瑞尔芙缓缓走进,那副名为《替罪羊》的复刻画被光照射下的影子正好笼罩住她。 她不喜欢,于是后退几步离副馆长远了些,但避开了影子。 副馆长倒好一杯红酒,客套道:“要来一杯红酒吗?亲爱的。” 瑞尔芙摇了摇头,表示婉拒。 副馆长仰头喝完手中红酒,放下酒杯,沉思片刻,“好了,让我想想,这件事该怎么说呢?” “上周交给你的那副克罗耶尔的画,出了点小问题。” 说到这,副馆长停顿下来。 瑞尔芙装作不懂的样子,开口发问:“是出了什么问题呢?” “一点不可抗力因素,萝拉没跟你说吗?我看你和萝拉关系很不错。”副馆长笑着眯起眼睛,语气很亲切,话里话外却是在打探消息。 瑞尔芙疑惑道:“抱歉,她没跟我说过。” “噢,那算了,请见谅,这个问题涉及画廊隐私,我不方便回答你。” 副馆长点点头,见瑞尔芙距离自己有点距离,招招手,“往前走一点,亲爱的,我有点看不清你。” 瑞尔芙往前走了几步。 《替罪羊》的影子再次笼罩住她。 “好了,让我们回归正题,”副馆长从文件堆里抽出一份递给瑞尔芙,“从今天起,就由你担任因扎吉顾问一职。” 瑞尔芙没想到天降馅饼,眨眨眼,接过文件。 “因扎吉很看好你,特意要求你担任此职。” 说到这,副馆长闭上嘴,淡淡地打量了瑞尔芙几眼。 她从上到下,瞥见瑞尔芙有张漂亮又年轻的面孔,记起瑞尔芙才25岁,刚刚从英国皇家艺术学院毕业。 是个稚嫩又涉世未深的年轻人。 多欣赏了几眼瑞尔芙的脸蛋后,副馆长突然心生不忍,冒出几丝善意来。 她走到瑞尔芙跟前,用长辈对待小辈的温柔语气说:“亲爱的,你很年轻,很漂亮,千万不要男人的甜言蜜语哄骗住。” 她有两个女儿。 她不能接受一个老男人盯上她的女儿们。 那很倒霉了。 因扎吉的风流韵事,副馆长可没少听说过。 “你有大好前程,任何人都会是你的绊脚石,不要温和的走入爱情,不要被谎言欺骗。” 瑞尔芙惊奇地抬眸,看向副馆长。 副馆长眼神里装有几分慈爱,瑞尔芙熟悉这种眼神。 她的妈妈总是这样盯着她看。 这一刻,瑞尔芙恍惚看见了妈妈。 瑞尔芙下意识皱起眉头。 一个陌生的女人,一个对她有所企图的女人,居然会这样劝她,劝她小心男人。 副馆长轻轻地拍了拍瑞尔芙的肩膀,随后拿起桌子上的相框,展示给瑞尔芙看她女儿的照片。 “你知道的,我有两个女儿,她们正在上小学。” “所以,亲爱的,不要被因扎吉欺骗,你很年轻,很漂亮,很聪明。” 坐回椅子上,副馆长给酒杯倒满红酒,继续道:“还有,千万要记住,画廊禁止员工与客户谈恋爱。” 虽然话说得很善良,但副馆长早已制定好宰割‘替罪羊’的计划。 只不过因为因扎吉的突然介入,她的计划要推迟一会儿。 等瑞尔芙走出办公室时,她的大脑还是一片恍惚。 瑞尔芙看到副馆长对她有所图谋,但也听到副馆长对她的提醒。 这可真怪。 压下心底的恍惚,瑞尔芙转身前往会议室找萝拉。 …… 会议室内。 “所以,特利要辞职吗?”瑞尔芙听完萝拉的抱怨后,发问。 萝拉点点头,烦闷的揉了揉头发,无奈道:“是的,特利决定辞职,去找其他工作了,这是我们能做出最好的选择。” 瑞尔芙挽住她的手,安慰这对倒霉的情侣。 两人离开会议室。 但,瑞尔芙忘了她的大衣还放在椅子上。 这时,卢卡走进会议室准备拿回自己刚刚遗忘在此的大衣。 此刻的会议室,有两件相同的大衣。 卢卡拿起它们看了看。 两件大衣,相同牌子,同样设计,但两种材质。 卢卡十分确定他的大衣是从线下专卖店买的正品! 看着手里的两件大衣,卢卡陷入沉思。 …… 当天下午,因扎吉来到画廊。 瑞尔芙前来接待。 因扎吉随意坐入沙发,双腿交叠,微仰起头,看着站在他身前的瑞尔芙,“下午好,瑞尔芙小姐。” 瑞尔芙抱着平板,抿唇一笑,“下午好。” 因扎吉将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处,“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是先从了解艺术开始吗?” 卢卡接待他时,就是先从了解艺术开始。 这一了解就是了解了半个月。 因扎吉彻底对艺术没了兴趣。 “不,这是画廊,不是博物馆。”瑞尔芙眨眨眼,递上平板,“如果你对艺术感兴趣,我推荐你去米兰博物馆。” “哦,这可真惊喜。”因扎吉有点措手不及,停下动作,接过平板。 瑞尔芙开始介绍,“画廊里最有投资价值的几幅画,你可以先看看。” 因扎吉点开平板,几幅画印入眼帘。 对于因扎吉来说,他总要买画投资的,不如让瑞尔芙来赚这笔提成,顺便增进一下感情。 因扎吉不缺钱,这就像从钱袋里掏出几颗金米粒来逗弄鸟雀。 可惜,瑞尔芙是雌鹰,准备从因扎吉身上狠狠叼下一块肉,使其刻骨铭心一辈子。 瑞尔芙领着因扎吉来到她推荐的画作前。 因扎吉看着侃侃而谈的瑞尔芙,赏心悦目,嘴角的弧度忍不住上扬几分。 他发现瑞尔芙依旧是那身简约穿搭,没有戴首饰,连个戒指都没有。 作为一个对美有追求的人,因扎吉下意识开始给瑞尔芙搭配饰品。 他觉得红宝石配瑞尔芙太俗,蓝宝石又太没有存在感。 这时,瑞尔芙将一缕散落的头发,自然地捋在耳后。 因扎吉突然觉得还是珍珠最好。 察觉到因扎吉的走神,瑞尔芙踮起脚尖,睁大眼睛,猛的朝因扎吉贴近。 因扎吉回过神,下意识后退半步,他垂眸与瑞尔芙对视。 他看到瑞尔芙眼眸中恶作剧成功后的喜悦,听到瑞尔芙的笑声。 或许粉宝石也不错。 这样想着,因扎吉不甘示弱的朝瑞尔芙逼近,语气带着笑意:“等会一起去吃个晚饭?” 他比瑞尔芙高一头,整个人不时展露出几分压迫感。 见瑞尔芙像只受惊的鸟雀步步后退,都快退到角落了,因扎吉停下脚步,垂眸遮盖住眼底近乎本性的侵略性。 “你上次就拒绝了我,”因扎吉恢复成往日的狡黠模样,双手背后彰显分寸,“这次,可以不要拒绝我吗?” 瑞尔芙仰起头,看着他,眼眸里是不甘示弱的倔强,点头答应邀约。 …… 下班时间,瑞尔芙在门口等因扎吉开车过来。 这时,卢卡掂着两件大衣走过来,语气意味不明道:“瑞尔芙,你的大衣落在会议室了。” 瑞尔芙转身看去。 卢卡面带笑容,只是他的笑惨杂着几分不怀好意。 “你的大衣,是拉夫劳伦秀款的吧?价格可不便宜。”卢卡一边说着,一边将大衣递给瑞尔芙。 他的眼神就像一台验钞机,从下到上扫视着瑞尔芙。 当瑞尔芙道完谢,准备接过大衣时,卢卡突然收回手,将大衣搂在怀里,“年纪轻轻别为了虚荣,穿假货啊。” “买不起就买不起呗,穿什么假货呢?” 听着卢卡的阴阳怪气,瑞尔芙心大的笑了笑,“你有证据吗?不要因为经常穿假货就怀疑别人穿假货,好吗?” 卢卡没想到瑞尔芙会如此理直气壮的回应,“你!” 这时,因扎吉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怎么了?” 车停在门口,他正坐在车里,朝两人看去。 10、10,莫欺女人穷 “很高兴你也喜欢环保,并对环保有自己的看法。” “既然你很喜欢这件衣服,那我就送你了。不过,你连拉夫劳伦当下的环保设计都不了解……” 说到这,瑞尔芙顿了顿,微抬起头,上下轻扫了卢卡一眼,眼神中带着三分不屑七分鄙夷。 双眸中充盈着上流人士对门外汉的嫌弃。 瑞尔芙知道是假货。 被卢卡怀疑后,她没有丝毫的害怕。 她很冷静。 慌乱解决不了问题,她必须在此刻打消掉卢卡的疑虑。 毕竟她连自身都是赝品,不缺这件假大衣点缀。 只要她不尴尬,她穿得就是真货。 反正不是她的错。 瑞尔芙毫无心理负担,反怪卢卡虚荣拜金。 她用真钱买的就是真衣服。 而且那些真品卖那么贵,她又没钱卖。 这只能怪资本家标那么多零,为什么要怪她这个可怜的穷鬼呢? 莫欺女人穷! 卢卡被瑞尔芙的这套说辞唬住了。 他感觉自己遭受到了富人霸凌。 卢卡睁大眼睛,与瑞尔芙对视。 被那双琥珀色眼眸嘲笑后,卢卡忍不住心虚的转移视线,双手将大衣奉上。 那种熟悉的白女富二代mean扑面而来。 令他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开始给瑞尔芙的‘假货’找补。 或许可能他真的不了解拉夫劳伦的环保设计是这样的。 或许可能这件大衣是真货,只不过是他不了解的高档真货。 现在环保主义很火,卢卡知道很多奢侈品都开设有环保线。 瑞尔芙接过大衣,加大剂量,嘲弄道:“真可怜。” 说完,她嫌弃的捏起大衣扔进垃圾桶里,转身向因扎吉走去。 因扎吉见她把衣服扔了,更加好奇,一边替她拉开车门,一边追问:“怎么了?” 瑞尔芙撇撇嘴,语气中夹杂着些许小脾气,“衣服被人弄脏了,我才不要穿。” 因扎吉还是第一次见她发脾气。 明明她在生气,因扎吉却觉得此刻的瑞尔芙更加生动可爱。 “是吗?那确实不太好。” 因扎吉没有起疑,附和的点头,合上车门。 系好安全带,他借用后视镜瞥了眼瑞尔芙,便改变路线,在去餐厅之前,他要让瑞尔芙开心起来。 坐上车后,瑞尔芙低头装作玩手机,只是她撺紧了手机侧漏出她内心的波澜不平。 她不喜欢计划出意外。 在没有爆出金币前,任何意外都要扼杀在摇篮里。 卢卡不能留,她必须尽快除掉。 …… 当车停下时,神游在外的瑞尔芙回过神,发现这里不是餐厅。 她眨眨眼,扭头看着因扎吉,“不是去吃晚饭吗?” “我更想你开心。” 说完,因扎吉绅士的打开车门,“外套脏了,可以再买,但是你不开心的话,我可不知道该怎么买了。” 瑞尔芙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真贴心。” 因扎吉走上前,为她拉开dior店门。 柜哥一见老客户因扎吉来了,连忙上前迎接。 这是瑞尔芙第一次踏进dior。 她发现连灯光在这里都写满了金钱。 瑞尔芙掩盖住好奇,装作熟悉的样子,在柜哥的接待下,走进vip室,自然的坐到沙发上。 接过柜哥递来的香槟,瑞尔芙歪着脑袋,笑眯眯对因扎吉发出邀请,“那可以麻烦你帮我选件外套吗?” 因扎吉挑眉一笑,欣然接下这份任务。 在他的安排下,当季新品在瑞尔芙眼前排排展开。 因扎吉像个挑剔的设计师,嫌弃这件太小,那件太短。 柜哥早已习惯他的挑剔,熟练的摆出一件又一件新品。 瑞尔芙欣赏着这一幕。 她喜欢大方的男人。 想要讨好她,那就来点金币。 光晃悠钱袋子,只让她听个响,那么瑞尔芙会立马换个目标客户来宰。 远离扣男,是她的人生座右铭。 “这件怎么样?”因扎吉拿起一件黑色大衣展示给瑞尔芙看,又掂起一个白色戴妃包,“可以再配上这个包。” 他发现瑞尔芙总是两手空空,既没有戴首饰也没有拿包。 瑞尔芙接过他递上的包,风轻云淡的拿在手里看了看。 香槟色的灯光,为瑞尔芙披上一层绸缎滤镜,因扎吉下意识加深了瑞尔芙家境很好的印象。 普通的讨好入不了她的眼。 因扎吉不介意加大砝码。 金钱在暧昧的天平上是最有力的砝码。 他一直是个大方的情人,前任们对他赞叹有加。 瑞尔芙放下包,平声道:“还不错。” 相比于奢侈品,她更喜欢保值变现的珠宝。 不过,爆金币要一步步来。 瑞尔芙在这种两性关系中如何榨取金钱的事上天赋异禀。 在巴黎求学时,她跟几个来巴黎走秀的男模谈过,称得上早恋,也算得上吃软饭。 结局都是男友求着她再吃几口软饭,可瑞尔芙玩腻了,选择分手,沉迷画画。 因扎吉见瑞尔芙对包兴趣不大,误以为她的衣柜里不缺这款,便让柜哥去拿几款新包过来。 瑞尔芙对包没兴趣,庸俗的她只喜欢珠宝。 因扎吉倒是热情洋溢,将瑞尔芙视作能装扮的洋娃娃,不时递上包,供她点评。 最终,因扎吉满载而归。 瑞尔芙穿着黑色大衣,因扎吉提着五六个包装袋,跟在她的身后。 …… 来到餐厅,这是家意式米其林。 餐厅老板与因扎吉是好友,墙壁上挂着他们的合影照片。 老板正指挥员工将他新买的画作挂在墙上用来提高他餐厅的格调。 老板见因扎吉来了,大声笑道:“菲利普,快来看我新买的画作,这可是我在私人拍卖所捡漏的佳品,我正准备邀请大家伙来鉴赏呢。” 听此,因扎吉先扭头问瑞尔芙:“要去看看吗?” 瑞尔芙点点头。 “这是卢西亚诺·文特罗内的画,叫《一筐苹果》,正巧,我刚买下一座苹果园,等到秋季,就能吃苹果了,还能酿些苹果酒。” 老板是个喜欢投资艺术的胖老头。 他挥舞着小鸡手,滔滔不绝的说。 因扎吉不知道文特罗内,见老友对这幅画赞不绝口,便附和的夸了几句。 老板看到了因扎吉身边的瑞尔芙,笑问:“美丽的女士,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苹果呢?” 瑞尔芙扫了眼墙上那副所谓的文特罗内的《一筐苹果》,暗暗挑剔道:“我更喜欢吃桃子。” 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又是个把卢西亚诺·文特罗内的画和乔治·莫兰迪的画弄混的蠢货。 “是吗?那可真可惜。”老板摸了摸胡子,开始吹嘘自己眼光独特。 “拍卖所不识货,我啊,可是对画深有研究,见是卢西亚诺·文特罗内画的,赶紧花钱拍下,过几年,这画必定翻个五倍。” 瑞尔芙为这家伙的狗屎运惊叹。 不知道该说他眼光毒辣,还是说他没有眼睛。 居然把莫兰迪的画当做文特罗内的画。 真是把黄金当银子看。 莫兰迪的画比文特罗内的画更有价值。 “是吗?”因扎吉记得瑞尔芙在画廊工作,扭过头问她,“这幅画能翻五倍吗?” 瑞尔芙摇了摇头。 翻五倍? 莫兰迪都能被这话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大骂——你的画才翻五倍呢,打发谁呢。 他是莫兰迪,不是免费迪。 见瑞尔芙居然摇头,老板以为她是个外行人,“哦,亲爱的小姐,你一定不知道文特罗内是谁。他可是我们意大利出了名的天才静物画家。” “瞧瞧这幅画上的苹果,多么逼真,多么富有光泽,看得我都饿了。” 瑞尔芙撇撇嘴,“不,这不是文特罗内的画。我觉得你应该叫几个专家过来看看。” “不,这不可能,”老板拍了拍胸脯,对瑞尔芙有几分嫌弃。 “我在米兰艺术学院进修过,投资过十几幅画,至今稳赚不赔。” “菲利普啊,看来你带来的朋友既不了解艺术,也不明白苹果的美味啊。” 而因扎吉选择站在瑞尔芙这边。 虽然他不懂画,但不妨碍他信任瑞尔芙的专业性。 “她目前在普里斯马画廊工作,”因扎吉走到瑞尔芙身前,将她护在身后,“不如找几个专家来看看,可别被人坑了。” 老板听到瑞尔芙居然在普里斯马画廊工作,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忍不住相信几分。 他迟疑的开口:“这真不是文特罗内的画吗?” 瑞尔芙耸肩一笑,“还是喊专家来吧。” 老板不能接受自己被骗的现实,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追问道:“那你说它是谁的画!” “莫兰迪。”瑞尔芙回答。 “莫兰迪?!” 老板顿时尖叫起来,双手捧着脸,激动的来回走动。 “是我知道的那个莫兰迪吗?” 眨眼间,瑞尔芙在老板眼里就是大师,是专家,是教授。 老板激动的挺起肚子,撞开因扎吉,握住瑞尔芙的手,“大师,是我知道的莫兰迪吗?上帝,老妈,老爸,奶奶,爷爷啊!莫兰迪!莫兰迪!” “上帝保佑我啊!我投资十几副画,差点破产,终于有回报了!” 稍微了解点艺术,就会知道莫兰迪的名字。 莫兰迪色系,闻名天下。 瑞尔芙点点头,淡然道:“我想,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莫兰迪。” 虽然表情很淡定,但瑞尔芙还是眼红老板的好运气。 “大师,你就是大师啊。” 老板一边奉瑞尔芙为大师,不再对她有怀疑,一边掏出手机,请专家加急过来。 因扎吉眨眨眼,为老友的突然转变,感到惊奇,“莫兰迪很有名吗?” 这下,老板开始嫌弃因扎吉了,“菲利普啊,我平日里叫你多读书,别老是踢球。” 瑞尔芙想了想,通俗的解释道:“在艺术界,莫兰迪的地位相当于你知道的克鲁伊夫。” 因扎吉瞬间懂了。 虽然克鲁伊夫曾在他还是球员时批判他,不懂踢球。 但是克鲁伊夫作为足球战术大师,因扎吉还是要学一下他的战术。 “那很厉害了。”因扎吉点头称赞。 这时,老板打完电话,招呼两人进包间,“好了好了,米兰艺术学院的教授等会就过来,你们先吃饭。” “这顿饭就当我请客,大师啊,要这真是莫兰迪的画,以后您来我这吃饭都不要钱。” 说完,老板就掏出珍藏已久的佳酿给瑞尔芙倒满。 因扎吉轻咳几声,提醒老友瑞尔芙是他的客人。 顾念着最后一点友情,老板不耽误因扎吉约会,“有事喊我啊!大师,您慢慢吃啊!” 等老板离开,因扎吉啧啧称奇,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老友激动得没有理智。 他侧过头,好奇的问:“莫兰迪的画就这么升值吗?” “是的,不过,马克·罗斯科的《无题》更保值,毕竟物以稀为贵。”瑞尔芙不忘安利。 因扎吉见过《无题》,第一眼见时,他觉得自己也能当画家。 听瑞尔芙这么说,因扎吉捏了捏鼻梁,顿时觉得艺术有点神奇。 “现在是下班时间,”瑞尔芙用手撑起脸蛋,转移话题,“只聊莫兰迪那太无聊了。” 她想多了解因扎吉。 然后找准爆点,多搞金币。 “可以讲讲足球吗?我觉得足球好有意思。” 感受到瑞尔芙投来的灼热视线,因扎吉的表达欲被挑动起来。 只要瑞尔芙愿意,她会是世间最贴心的倾听者。 当最后一口香槟入嘴时,因扎吉才惊觉时间已经来到餐食末尾。 但,瑞尔芙双眸依旧闪闪发亮,引导着因扎吉继续说下去。 这时,包间的门被人敲响。 老板那激动的声音响起,“瑞尔芙大师,您说得太对了!这真的是莫兰迪的画啊!” 因扎吉眉头皱起,为老板的突然介入感到些许不满。 瑞尔芙见他皱眉,轻声安抚道:“下次见面,可以继续讲吗?我很喜欢你讲的足球,比看球赛还有趣。” 皱起的眉头立刻被她的话抚平,因扎吉笑道:“好啊。希望你不会嫌弃我话多。” “怎么会。你讲话很有趣,比莫兰迪的画还有趣,还特别的与众不同。” 听她这样说,天性敏锐的因扎吉突然觉得瑞尔芙也很‘特别’。 他眯起眼睛,仔细的打量起瑞尔芙来。 他原以为瑞尔芙只是个家境优渥,涉世未深,受过教育,性格单纯的漂亮姑娘。 像这种类型的女性,因扎吉也谈过。 用他纵横情场的经验来说,往往这种女性是容易坠入爱河的。 因为她们单纯可爱,不知道异性的卑劣,几束玫瑰就能得到她们的芳心。 但现在,因扎吉突然从瑞尔芙过于熟练的爱情把戏中,嗅到了‘同类’的气味。 因扎吉也曾用‘特别’来蛊惑她人。 这都是他玩过的把戏,毕竟他可是情场老手。 发现因扎吉在盯着自己看,瑞尔芙眨眨眼,轻声道:“怎么了?” “没什么。” 因扎吉笑回。 不过,哪怕真的是同类,因扎吉也拒绝按下暂停键。 他很期待去发现瑞尔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因扎吉看来,暧昧拉扯期,就像探案,经过层层抽丝剥茧,举证推理,找到对方到底是谁。 也像战争,双方站在搏击台上,回合制搏斗,看谁第一个倒下说爱。 压下疑问,因扎吉跟着瑞尔芙下楼。 …… 此时,米兰艺术学院的专家已经确认这幅画就是莫兰迪的真迹。 餐厅老板真的走了狗屎运。 老板拉着瑞尔芙和专家讲述起他是如何发现这幅沧海遗珠。 因扎吉不想参与,端起酒杯,依靠着墙壁,旁观着他们。 他看到瑞尔芙站在所谓的专家面前也不掩盖锋芒。 在谈论起艺术,这个专业领域时,瑞尔芙整个人在闪闪发亮,令因扎吉挪不开视线。 因扎吉放下酒杯,向一旁的酒保说道:“她很厉害,不是吗?” 酒保赞同的点点头。 漂亮又有能力的人往往比空有一副皮囊更惹人喜爱。 因扎吉被这样的瑞尔芙所吸引。 他感觉那些摸不着,说不懂的艺术在瑞尔芙面前都变得具体起来。 这时,瑞尔芙努力透过喋喋不休的小鸡手,朝因扎吉发送求救视线。 救救她吧。 这个餐馆老板太能说了,连说带手,瑞尔芙已经看不清老板的小鸡手是怎么动的了。 意大利人这辈子要保护的三样东西是——不加菠萝的披萨,不能折断的意大利面,不能停止的小鸡手。 因扎吉察觉到瑞尔芙的求救,笑着放下酒杯,开口打断老板。 “好了,达理奥,我们要该走了,明天我们还要上班呢。” 老板——达理奥意味犹尽的停下小鸡手,“好吧,好吧,都快十一点了,哎呀,我这嘴一说就停不住,大师啊,以后我家店对您永远免费。” 瑞尔芙连忙点点头,走到因扎吉身后,不敢多回应老板几句。 等坐上车,瑞尔芙才松了口气。 “哈哈哈,”因扎吉被她的叹气声逗笑了,递给她一瓶拧开的矿泉水,“达理奥就是太能说了。” 瑞尔芙接过水喝了一口,“太可怕了,比萝拉还可怕。” 因扎吉介绍道:“达理奥投资过很多画,可惜,一直运气不佳,前几天,我听我弟西蒙尼说,达理奥因投资不善快破产了。” 瑞尔芙拧紧水瓶,“那他还挺幸运,现在可不用破产了。” “是的。”因扎吉点点头,随后模仿达理奥的语气说道:“大师啊,我要是投资画作,您看怎么办呢。” 瑞尔芙忍不住笑了起来,接住话茬,“那你这辈子都不会破产咯。” 随即,两人对视大笑起来。 因扎吉贴心的送瑞尔芙到公寓楼下。 …… 当丽莎泡好两碗泡面时,瑞尔芙提着购物袋回来了。 “哇哦,战绩不错嘛。”丽莎睁大眼睛数了数瑞尔芙手上有几个袋子。 瑞尔芙将袋子扔给她,“留两个,其他的,明天送去二奢店,看看能卖几个钱。” 丽莎牢牢的接住袋子,“收到。” 瑞尔芙一脸疲惫的端起泡面吃了起来。 什么米其林,她根本没吃饱。 “对了,有人发现我那个拉夫劳伦大衣是假货,”瑞尔芙吃到一半,停下来,“你下次买假货,找个靠谱的。” 丽莎一听,急了起来,“发现的那个人,你准备怎么处理。” 瑞尔芙抬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丽莎瞪大眼睛,“你别叫我杀人啊。” “笨蛋,”瑞尔芙被她蠢笑了,“杀什么人,我当然是做掉他。” “做掉他?”丽莎茫然道。 瑞尔芙已有计划,缓声道:“职场如战场咯,跟上学反霸凌一样。” …… 翌日,瑞尔芙照常上班。 萝拉因特利辞职而心情沮丧。 “副馆长为什么会突然增加规定呢?”萝拉握住瑞尔芙的手,喃喃道。 瑞尔芙装作知道些内情的样子,小声道:“有人找副馆长说了点什么。” 萝拉瞬间精神起来,“说了什么?谁找副馆长啊?” 瑞尔芙抿唇不语,一副不能说的样子。 萝拉搂住瑞尔芙的胳膊,“好瑞尔芙,你就跟我说说吧,我保证不外漏。” 瑞尔芙垂眸遮盖住眼底的算计,“你保证不往外说吗?” 萝拉点点头。 瑞尔芙轻声在萝拉耳边低语。 在她颠倒黑白的嘴里,无关的卢卡成了副馆长禁止办公室恋情的导火索。 萝拉信了。 看着萝拉眼眸中升起对卢卡的怨恨,瑞尔芙知道鱼儿上钩了。 瑞尔芙喜欢借刀杀人,也喜欢当拯救他人的‘天使’。 11、11,珍珠耳环 卢卡觉得某些同事在孤立自己。 这几天,他走进茶水间,同事们一看到他,突然不说话,纷纷走开。 午饭时间,他准备和搭子一起时,发现搭子背着自己有了新搭子。 下班时,他准备蹭同事的车回家时,发现车已经开走,留给自己的只有尾灯。 当卢卡第六次走进茶水间,看到同事们再次化作噤声的鸟兽散作一团。 卢卡终于确定他真的被同事孤立了。 来画廊工作多年,他与同事关系一直很和睦,怎么突然就被人排挤孤立了呢? 卢卡试图拦下一个同事,问清楚缘由。 但所有人视他如蛇蝎,避之很急。 卢卡烦躁的走回办公室,却发现自己的办公桌被人挪到了照不到阳光的角落处。 “为什么要挪我位置?”卢卡找上后勤部的人理论。 后勤部的人一脸厌烦的拍了拍桌子:“就是这样安排的,你有什么问题,自己处理啊。” 卢卡抬起手指着他,“你……” 卢卡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同事打断,“你什么你,声音小点好吗?大家都在办公呢,都比你忙,你要是闲得慌,别来我们后勤部欺负人。” 卢卡环顾四周,发现后勤部的人都在看着他。 眼神很不友善。 卢卡见他们人多势众,不再多语,甩手走人。 这时,瑞尔芙来后勤部办事,与卢卡擦肩而过。 “瑞尔芙来了,”刚刚还一脸厌烦的同事起身笑脸迎接,“你要的文件已经打印好了,喝杯咖啡再走呗。” 听到同事对瑞尔芙的热情,卢卡撺紧双手,加快离开的步伐。 瑞尔芙接过咖啡,瞥见卢卡的身影消失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卢卡怎么了?” 同事撇撇嘴,“他啊,做的事很过分,现在大家谁不知道副馆长禁止办公室恋爱,都是因为他。” “没错,没错,”另一个嘴上蓄着小黑胡子的男同事坐过来,小声嘀咕,“咱们画廊那么多情侣都被他拆散了。听说卢卡是gay呢。” 瑞尔芙瞪圆眼睛,不敢相信的说道:“真的吗?” 小胡子男同事一副他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真的,你离他远点,别被他牵连到。现在大家都在气头上呢,” 瑞尔芙眨眨眼,无辜的点点头。 仅仅过了三天,卢卡就成了罪人。 瑞尔芙再次为谣言的传播速度与信服度感到惊叹。 人们总是喜欢团结一致,选择出一个最倒霉的人投掷石子,来发泄不满。 瑞尔芙嘴角微微上扬,垂眸翻看文件,遮住眼底的算计。 卢卡备受排挤,那善良的她肯定要热心帮忙。 至于为什么被排挤,你别问。 …… 当天下午,有个同事在聊天大群(没有副馆长版)邀请所有人参加派对。 但你猜,谁收不到邀请? 这个同事特意小框私聊卢卡,明里暗里说卢卡不用来,千万不要来。 见此,卢卡郁闷的关掉手机,扔到桌子上。 他抱住头,泄愤般搓了搓头发。 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使他落到这般地步。 晒不到阳光的角落里,卢卡心烦意乱的猜测各种原因。 他的心开始失去光彩。 临近下班,卢卡下意识觉得是瑞尔芙搞的鬼。 毕竟这半个月来,他只跟瑞尔芙发生了争执。 卢卡喊住人群里众星捧月的瑞尔芙。 感受到所有人都看向自己,眼神各异,卢卡原本高昂起来的头逐渐低下,喊瑞尔芙的声音慢慢变小。 瑞尔芙朝他走去。 卢卡用最后一丝力气,拽住瑞尔芙的手腕,将其拽到角落处。 在这里,没有他人的视线中,卢卡的头才恢复原样。 “是不是你搞的鬼?”卢卡咬牙切齿道。 瑞尔芙语气不咸不淡道:“哈?你在说什么?有被害妄想症的话,往前走左拐有家诊所。” 说罢,瑞尔芙甩开卢卡的手,转身回归人群。 卢卡无力喊她,只能愣在原地,看着那些人坐上车前往那场他没有收到邀请的派对。 这时,有个跟他玩得很好的胖同事,小步走过来,见没有外人后,小声提醒,“哥们,你是不是惹到后勤部的某个人了?” “什么?”卢卡扭头,惊讶得瞪圆眼睛,“不是瑞尔芙吗?” 胖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你说什么呢?瑞尔芙那么好一个姑娘,才不会针对人呢,她还为你说好话呢。” “你,小心些,别冤枉错人。” 留下这几句提醒后,胖同事连忙走人。 卢卡没想到自己冤枉错人了。 他猛的看向瑞尔芙离去的方向,心中忍不住生起些许愧疚。 …… 婉拒同事派对后,瑞尔芙来到酒吧赴约。 因扎吉早已等候多时,朝她招了招手。 这几天他忙于球赛,今天才抽出空来,约瑞尔芙喝一杯。 他用左手撑着下巴,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悄悄观察着瑞尔芙。 因扎吉悄然发现,瑞尔芙的酒量很好,偏好于喝红酒。 瑞尔芙敏锐的察觉到他在看自己,摸了摸脸,发问:“怎么了?我脸上是有东西吗?” “不,没有。”因扎吉耸肩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摆到瑞尔芙身前。 他单手打开盒子,里面装有一对珍珠耳环。 “我来的路上,路过一家珠宝店,看到橱窗里摆放着这对珍珠,我觉得它很适合你。” 瑞尔芙故作惊喜的小心拿起珍珠耳环,放到耳边,展示给他看,“确实很好看。” 因扎吉笑了笑,他机敏地捕捉到瑞尔芙见到耳环后转瞬即逝的冷脸。 他猜测,瑞尔芙不喜欢这对耳环,也猜想瑞尔芙的本性或许不爱笑。 笑着旁观瑞尔芙放下耳环,因扎吉深深地被对方身上折射出来的矛盾感所吸引。 所以,瑞尔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为什么如此矛盾? 之前,因扎吉不在乎。 但现在,他开始在乎。 他寻找蛛丝马迹,推理查验,试图找出瑞尔芙伪装下的本性。 然后,因扎吉要借此赢下瑞尔芙的心。 这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役,作为情场老手,因扎吉不介意多花些时间。 毕竟瑞尔芙值得。 因扎吉问:“不试试吗?” 瑞尔芙将盒子推到他的跟前,抬眸看向他,语气温柔,眼睛发亮,“可以麻烦你帮我戴吗?” 因扎吉突然嗅到暧昧的硝烟。 “好啊。”因扎吉不甘示弱的笑回。 他将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处,起身走到瑞尔芙身旁。 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贴近。 瑞尔芙感受到男人贴近时的体温,也感受到耳钉穿过耳孔的凉意。 她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因扎吉。 他的眼角刻有细纹,正弯腰低头,专注的为她戴上耳环。 衬衫解开了两扣,线条流利的脖颈下隐约显出锁骨。 瑞尔芙忍不住笑了起来。 如果她真的什么都不要,那她真的会爱上因扎吉。 因扎吉的暧昧手段很明显比她高一档。 他用金钱堆砌出富有光泽的爱,无愧于他那些扎堆的绯闻。 如果下次因扎吉能送钻石,那么她会更‘爱’因扎吉几分。 瑞尔芙对变现价值低的东西毫无兴趣。 都说了,她要珠宝(不是珍珠的珠宝)。 “好了。” 富有磁性的声音夹杂着温热的呼吸顺着耳边攀附进瑞尔芙的耳朵里。 等瑞尔芙下意识扭头看去时,身旁已经没人,因扎吉已规矩的坐回对面, 他把分寸感拿捏得十分到位,宛若一个规矩的绅士。 因扎吉欣赏着戴珍珠耳环的瑞尔芙。 果然,瑞尔芙很适合珍珠。 那张精致却富有忧郁易碎感的面孔在珍珠的衬托下,多了几分温润。 瑞尔芙双手撑起脸袋,左右扭头,展示耳环,问:“是不是很好看。” 因扎吉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两人双眸交错,各怀鬼胎,继续往下聊着,不浪费一杯酒。 …… 深夜,瑞尔芙回到公寓,摘下耳环,甩给丽莎,“明天拿去二奢店卖了。” 丽莎欣然接住。 瑞尔芙拿起画笔,继续临摹马克·罗斯科的《无题》。 “都花了半个月了,”丽莎躺在床上数钞票,“还需要多久完成它啊?” 瑞尔芙将画笔夹到耳朵上,“还差一道工序,你明天买个紫外线照射灯去。” “好嘞。” 从瑞尔芙造假画后,丽莎没少为她跑腿买各种千奇百怪的东西,比如上个世纪60年代的粗纹亚麻画布、上世纪50年代的温莎·牛顿油画颜料、宽羊毛刷…… 丽莎放下手里的钞票,仰起头看向那副画作,抿唇憋了许久,缓缓开口道:“这幅画真抽象。” 瑞尔芙环抱起胳膊,专注地盯着画,寻找其中漏洞,“毕竟是抽象画嘛。”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把画换了?”丽莎问。 瑞尔芙沉思片刻,“我要先去仓库踩踩点,等因扎吉付款后,我再去把画换了。” 丽莎拿出账本,记下钞票收入,提醒她:“今天已经四月五号了,你找的冤大头真大方,那些包衣服一卖,3万欧到手。” 瑞尔芙不在意的笑道:“都是小钱,等画一卖,几十万欧呢。” “几十万欧!”丽莎开始做梦,“哈哈哈哈,发财啦。” 瑞尔芙记挂着踩点一事,扭头问道:“找到画廊地图了吗?” 丽莎打开电脑,指了指地图上的两个小点,“我黑进承包画廊建设的建筑公司里,发现在建造之时,突然多加了一个仓库。” “也就是说,画廊有两个仓库来保存画作。” 瑞尔芙摸了摸下巴,“可,我只进过一个仓库。” 丽莎放大地图,“那你可要好好踩点咯。” …… 翌日中午,瑞尔芙和萝拉共进午餐时。 怀揣着疑问,瑞尔芙面色如常,打探道:“画廊的画那么多,会不会没地方保存呢?” “还好啦,画廊最不缺仓库了,”萝拉摆摆手,示意她别太担心,“咱们画廊可有两个仓库,一个比一个大呢。” 瑞尔芙眨眨眼,装作震惊道:“有两个吗?” 萝拉点点头,“看来你没去过第二仓库。那个仓库里面放的都是多年来卖不出去的画。” 她在画廊工作多年,比卢卡的年份还长。 “卖不出去?”瑞尔芙放下手里的三明治,满脸好奇,“画廊还会有卖不出去的画吗?” 萝拉见瑞尔芙什么都不懂,瞬间好为人师起来,“当然有,你是不知道,画廊也会被忽悠买下高于市价的作品,” “还有跟风买作品,几年一过,风潮消失,也没冤大头接盘。” “画廊仓库现在约莫压有15%的画作,卖不出去呢。” “这些卖不出的画都保存在第二仓库。” “我之前带你去的是第一仓库,那里面放的画都是有市场,能卖出去的。” 瑞尔芙惊讶的捂住嘴,不敢相信的说:“真的有15%吗?” 萝拉压低声音,“我去过第二仓库,只能说比15%还要多得多。你要是不信,等下午,仓库例行盘点时,跟着我过去看看。” 瑞尔芙震惊的点点头。 这时,卢卡端着餐盘走过。 萝拉瞬间没了笑脸,翻了个白眼。 因为副馆长禁止办公室恋爱一事,她彻底恨上了卢卡。 “特利现在找工作,东奔西跑,”萝拉不满的拉着瑞尔芙嘀咕起来。 “要是这两个月找不到工作,我爸会拒绝支付我的房贷,还会暂停我的生活费。” 萝拉是个小富二代,家教森严。 瑞尔芙没少听她谈起家庭琐事。 “可怜的特利,希望他早点找到工作。”瑞尔芙抬手在心口画个十字,虔诚的祈祷。 萝拉看瑞尔芙的眼神又温柔了几分,感叹道:“你真是个天使。” 当天下午,萝拉带着瑞尔芙来第二仓库盘点画作。 第二仓库很大,温度湿度控制在最佳数值。 “仓库是按照时间来分类画作,”萝拉开口介绍。 “我们画廊以抽象画和文艺复兴画为主,所以仓库基本上压的都是这两类画。” 瑞尔芙点点头,老实的跟在萝拉的身后。 她略过这些文艺复兴画,发现都是小众甚至上冷门的画作,毫无商业价值,谁买谁白痴。 走到保存抽象画的柜前,萝拉指着不远处的灰色柜子,幸灾乐祸道:“这里面的九副画就更惨了。” “虽然有市场,可惜,画廊当时高位接盘,现在没人当冤大头。” 瑞尔芙闻声看过去,发现里面的画都能叫得上名字,商业价值只比《无题》低几头而已。 萝拉拍了拍瑞尔芙的肩膀,“好了,我去那边忙了,你慢慢看。” 瑞尔芙点点头,开始她的踩点大计。 只是,当她驻足于灰色柜子前,欣赏了一会后,眉头突然皱起,有点笑不出来。 什么鬼?假画泛滥吗? 瑞尔芙大步走上前,准备仔细查看时,一道熟悉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 “瑞尔芙?你来这干嘛呢?” 12、12,体育生的天敌是美术生 “瑞尔芙?你来这干嘛呢?” 听到背后传来熟悉的女声,瑞尔芙停下脚步,维持住面容的微笑,缓缓转身,“副馆长,我来这里帮忙整理。” 副馆长的影子在灯光的照耀下,拉长,拉长,直到能牢牢笼罩住她身前的瑞尔芙。 “帮忙?”副馆长重复道。 她双手背后,上下打量瑞尔芙一番后,眯起眼睛,盯着瑞尔芙,一步步朝前走去。 高跟鞋轻击大理石板的声音,清脆作响。 瑞尔芙面色如常,压下不安,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攥起,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副馆长站到她的身旁,侧过头,温声教导:“有时候,不是你的事,可以不用来帮忙。你要学会拒绝别人。” “不要太学生气,这里可不是学校。” 听此,瑞尔芙附和的点点头。 “你觉得,这9幅画怎么样呢?”副馆长指着灰色柜子里的画,她手指上的钻戒在光线下闪闪发亮。 瑞尔芙沉思片刻后,选择用最稳妥的方式回答。 副馆长一边听着,一边摇头挑刺,“亲爱的,这太过于学院派。” 瑞尔芙抿唇不语,低下头,悄悄地撇撇嘴。 副馆长看着灰色柜子里的9副画,意味不明的笑笑,“这些画都落伍了,没有市场的画,毫无价值。” “可惜,当初买它们花了不少的钱。” 说是可惜,但瑞尔芙从副馆长的语气里听出了幸灾乐祸。 画廊的老板是贝卢斯科尼家族。 花钱花得也都是贝卢斯科尼家族的钱。 瑞尔芙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套话道:“这些画真的没有价值吗?” 副馆长轻笑几声,似乎在笑瑞尔芙的无知。 “一副画的价值,不是由画本身决定的。” “画背后的东西,才是它价值所在。” “可惜,它们等不到那一天,就像贝卢斯科尼家族一样。” 说到这,副馆长看了瑞尔芙一眼,含糊不清道:“等你再工作几年,就明白了。” 瑞尔芙讨厌谜语人。 但面上她装作受到教育的样子。 这时,副馆长话锋一转,问:“与因扎吉对接的怎么样呢?” 虽然因扎吉破坏了她原先的计划,但她不会坐以待毙。 她已经想好新的计划。 这次不仅一石二鸟,还能永绝后患。 副馆长抬起手,轻轻拍了拍瑞尔芙的肩膀,给个甜枣,关怀道:“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来问我。” 对于瑞尔芙来到第二仓库的事,她没有多想,只觉得是偶然。 瑞尔芙用余光撇了眼拍她肩膀的那只手上的钻戒。 目测最少4克拉。 瑞尔芙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都说了,她仇富。 副馆长放下手,继续自说自话,来拉进关系,“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接待好因扎吉。” “说起来,馆里的《无题》已经放了很久,不知道谁能将它卖出呢。” “我很看好你哦,因扎吉是个不错的买家。” 《无题》虽是镇馆之宝,但这里是画廊,钱到位,镇馆之宝也能卖。 瑞尔芙故作惊喜的双手合十,“真的吗?我,我,我会努力的。” 她就像是刚入职场被上司点名看好的小白一样,眼睛闪闪发亮。 见瑞尔芙这么容易被鼓励,副馆长很满意,再次降低对她的戒备。 果然是个刚进入社会的学生,就是好骗。 “如果你不懂如何维系客户,可以来找我。” 副馆长亲切的搂住她,不忘穿插些俏皮话,“当然,感情问题也可以来找我,我很乐意提供些过来人的经验,千万别被男人的话迷住心,毕竟我结过三次婚呢。” 瑞尔芙腼腆的笑道:“好的,馆长。” 听她这样会说话,副馆长对瑞尔芙的喜欢又多了几分,“我喜欢这个称呼,不过可别让贝卢斯科尼家族的人听见。” “好了,我先走了,你慢慢帮忙吧。” 说罢,副馆长转身离去。 这时,萝拉走过来,好奇的看着副馆长离去的方向,“副馆长又来了?” 瑞尔芙眨眨眼,抓住她的话,“又?” 萝拉耸肩笑道:“每次后勤部整理第二仓库时,副馆长都要过来看看,真是太敬业了。” “是吗?她可真敬业。”瑞尔芙垂眸遮住眼底的思绪,她倒要看看副馆长究竟要干什么。 想起副馆长刚刚多次提到的贝卢斯科尼家族,瑞尔芙扭头问道:“那贝卢斯科尼家族不管画廊吗?” 萝拉是本地人,解释道:“管什么管,贝卢斯科尼家族现在乱得很,西尔维奥总理一倒台,谁也顾不上这所小画廊,他们都忙着抢大钱呢。” 小而美的普里斯马画廊之所以能在米兰排进前十,靠得是贝卢斯科尼家族。 但,西尔维奥总理于四年前下台,贝卢斯科尼家族由此进入渐衰期。 与贝卢斯科尼家族其他财产想比,普里斯马画廊就是个饭后小甜点,不值一提。 听着萝拉的解释,瑞尔芙回想起副馆长说得那句话——画背后的东西,才是它价值所在。 她扭头看向灰色柜子里那9副没有价值的画。 萝拉戴好手套开始对灰色柜子下手,“这些画都是西尔维奥还是总理的时候买的,花了不少钱,可惜,现在卖不出去。” “现在画廊里最值钱的就是《无题》了,其他的画都卖不出好价。” 说完,萝拉打开柜子,用专业的手法将这9副画搬出。 瑞尔芙戴好手套,给她打下手。 这时,嗅觉灵敏的瑞尔芙闻到现代颜料才有的气味。 可明明这些画都是近代作品,不可能跨越时空用现代颜料。 瑞尔芙很确定眼前的这9幅画都是赝品。 不过,这次赝品的质量比上次高了点,算是次等货。 那么是谁往画廊里塞赝品呢?还能不被发现。 结合上次的事,瑞尔芙心底已经有了清楚的答案。 但她需要验证答案。 想到这,瑞尔芙放下手里的画,决定用倒霉的卢卡来验证一下。 …… 整理完仓库,还没到下班时间。 一个新客户上门,瑞尔芙负责接待。 当因扎吉顺路来接瑞尔芙下班时,发现瑞尔芙正在为客户介绍画作。 于是,因扎吉翘着腿,坐到大厅的沙发上,肆意的将手搭在靠背上,脸上戴着墨镜,静静的等待她下班。 大厅里,落日的黄昏中,瑞尔芙站在满墙的画作前。 因扎吉觉得她比那些画更吸引人。 工作时的瑞尔芙收起笑容,多了几分冷意。 恰恰就是这份冷意,为她那张易碎漂亮的面孔,忧郁的眼眸,加重了些许故事感,令人下意识选择怜爱和信任。 因扎吉没有察觉到,他的眼眸正紧紧的钉在瑞尔芙身上。 隔着一层墨镜看人,无疑加了层磨砂滤镜,使得美人更美。 也为偷窥罩上一层保护膜。 因扎吉可以光明正大的用眼睛描摹瑞尔芙。 他离瑞尔芙有些距离,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只能看清瑞尔芙的口型。 她嘴唇一张一合之间,因扎吉玩起猜想游戏。 瑞尔芙后退一步,他的眼睛就往前一点。 回忆着这些天与瑞尔芙的接触,因扎吉的脑海里开始分析瑞尔芙的性格。 像盖有乌云的月亮,像生有雾气的湖泊,像看不清原貌的峡谷。 更像一只爱喝红酒的猫。 因扎吉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猫怎么会喝酒呢。 这时,瑞尔芙送走客户,路过沙发时,才发现因扎吉来了。 她歪着头,站在对方跟前,问:“你在笑什么呢?” “我笑猫。”因扎吉下意识回答。 瑞尔芙眨眨眼,环顾四周,“猫?这里没有猫。” 因扎吉抬手将墨镜推到头顶,挑眉一笑,“应该是我看错了,等会吃完饭,要去喝一杯吗?我新买了一瓶红酒。” 瑞尔芙想了想,随即摇摇头,“不行,我等会有要事去做。” “什么事?”因扎吉好奇的问。 瑞尔芙揉了把头发,笑道:“我要把这玩意染成绿的!” 作为一个美术生,瑞尔芙紧跟染发潮流。 有钱第一步,染个头发。 更早前,她还试图亚比化。 可惜,妈妈爱的铁拳,一拳打碎她的亚比梦。 …… 2025年某个吃瓜论坛 #站在2025年,继续考古卖画姐在米兰和九爷的爱情故事。 楼主:有个疑问——这个姐怎么当年每次被媒体拍到和九爷约会,都是不同颜色的头发呢?都凑够12色,这不纯纯彩色画笔吗。 1l:偏美术。 2l:美如术。俺们美术生就这样。推荐你去美院看看,没有一个黑头发。 3l:美术生的头发,你别管。 4l:笑死,那段时间,意媒报道九爷风流不减当年,周周约会美女。 5l:实际上是同一个人。 6l:那些报纸都没拍到过卖画姐的正脸,只有头发颜色被狗仔拍到。 7l:九爷把卖画姐的隐私保护的很好,除了头发。 8l:那很美术了。 9l:我怀疑15年九爷的白发也被卖画姐染成黑的。 10l:不用怀疑,九爷那段时间突然回春,干花变嫩花,少不了爱情滋润。 本来他担任米兰的教练,被榨干花气,黑发掺白发,整个人迅速憔悴成干花。 但某天,他突然注意头发管理,整个人嫩回三十,听狗仔说,连香水都重新喷了。 被记者采访,问他为什么染发。 九爷答:女朋友喜欢。 11l:磕到了。 12l:九爷那段时间不仅染头发,还变得富有艺术气息。 15年6月,有狗仔拍到,九爷和卖画姐度假——【15年,因扎吉坐在椅子上看书.jpg】 书名是《罪与罚》,结合卖画姐有俄罗斯血统,懂得都懂。 13l:我记得九爷15年卸任教练后,开始学画画——【15年,因扎吉拿着画笔站在画架后.jpg】 还时常在脸书发带有卖画姐特有签名的画,虽然17年都删了。 14l:果然体育生的天敌是美术生。 15l:嫉妒楼上菜花。 …… 13、13,来财 “怎么了?我新染的头发不好看吗?” 瑞尔芙放下酒杯,环抱着胳膊,眉头微皱,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因扎吉。 刚刚,她去理发店染了头发——出于工作考虑,瑞尔芙选择挑染几缕薄荷绿。 于是瑞尔芙一头黑色短发间多了几丝绿意。 “不,”因扎吉连忙摇头,收敛视线,“很好看。” 只是他很少见人会去染绿发。 这给他一种很突然的感官——就像披萨居然撒上菠萝。 但,他很愿意尝试尝试。 每次与瑞尔芙呆在一起,对于因扎吉来说,都是一次走回青春的旅途。 因扎吉起身,拿出精心备好的红酒,拆封,倒进醒酒器中。 “15年的阿玛罗尼,”因扎吉介绍起这瓶酒,“希望能得到你的喜欢。” 葡萄夹杂着茉莉香开始蔓延。 瑞尔芙很喜欢喝酒。 她那来自母父双方的俄法混血,使得她独爱红酒。 红酒倒进杯中,瑞尔芙轻轻端起送入口中,脸上的笑容瞬间加深几分。 因扎吉见此,笑道:“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瑞尔芙眨眨眼,仰起头看向他。 惊喜? 她喜欢惊喜。 瑞尔芙开始许愿——最好是珠宝,一定要是没有珍珠的珠宝! 因扎吉走到她的身后,双手搭在她的椅子上,俯下身子,小声道:“闭上眼睛吧。” 瑞尔芙乖乖的闭上双眼。 下一刻,她听到火柴滑动的声音,嗅到浓烈的玫瑰香。 约莫五分钟后,“睁开眼睛吧。” 瑞尔芙满怀期待的睁开眼睛,只看到点好的蜡烛和满桌的玫瑰。 很显然,今夜,因扎吉准备了烛光晚餐。 但,瑞尔芙要的是财。 来财,不是来光。 瑞尔芙对理想主义者的浪漫过敏。 虽然她冷淡的反应只维持几秒,但一直注视着她的因扎吉再次捕捉到。 瞧着瑞尔芙捂着脸故作惊喜的生涩演技,因扎吉压住嘴角的笑意,再次替对方的玻璃杯中倒满红酒。 在情场老手的面前,瑞尔芙是颗青涩苹果。 她的那点把戏在常人面前有得玩,但因扎吉却已经将这些把戏玩腻了。 此前,瑞尔芙口中所谓的崇拜,所谓的米兰,所谓的真心。 早已在因扎吉捕捉到她的另一面后,消散成灰。 因扎吉不介意花点时间‘捉’到这只有点脾气的小猫。 他很想知道瑞尔芙为什么会来找他。 崇拜是假的,爱意也是假的。 其他过于粗俗的想法,则被因扎吉潜意识找好理由,搪塞过去。 不久后的未来,因扎吉会把虚假的爱意变成真的。 他很享受年轻人的接近,也很期待‘品尝’年轻人的爱意。 在他看来,瑞尔芙是个家境优渥,涉世未深,演技青涩,受过教育,有点脾气的漂亮姑娘。 因扎吉将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处,眼眸含笑,陪着瑞尔芙继续演戏,像是在逗弄一只猫般,不时回应几声,接住话茬。 当最后一盘甜点端上来时,瑞尔芙已经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兴趣。 她总觉得因扎吉的眼神怪怪的。 等两人准备离开餐厅时,发现餐厅门口站着些狗仔。 瑞尔芙不想暴露在社媒下,以防被人深挖过去,暴露身份。 这也就是她为什么会选择退役球星的缘故之一。 “等会我朋友会来接我,你先走吧。”说完,瑞尔芙后退几步,离闪光灯的关注点远些。 察觉出瑞尔芙对自己有几分嫌弃,因扎吉扭过头,轻声问:“你不喜欢狗仔吗?” 瑞尔芙点点头,“我讨厌闪光灯。” 随后她不忘给自己塑造的富二代人设添砖加瓦,“被家人看到,我会有麻烦的。我妈妈爸爸不喜欢暴露隐私。” 因扎吉沉思片刻后,低下头看着她,“如果他们看不到的话,那么我有幸送你回家吗?” 瑞尔芙抬眸,与他对视。 因扎吉眼窝微深,眼尾下垂,含情脉脉,看上去没有一丝锋利。 但,瑞尔芙下意识感觉到有人举起猎枪正对准自己。 她微微挪开视线,不甘示弱道:“当然可以。” 下一秒,因扎吉随身的墨镜戴到她的脸上。 同时,因扎吉脱下他的西装外套。 为搭配今晚的烛光晚餐,他特意穿了身黑色衬衫配西装。 宽大的西装外套夹杂着古龙水的香味,轻飘飘的罩在瑞尔芙的头顶。 因扎吉仗着比瑞尔芙高,举着外套,像是撑起一把伞,牢牢的护住瑞尔芙。 “那我们走吧,有我在,今晚谁也不会拍到你。” 他的声音清楚的飘进瑞尔芙的耳朵里。 米兰的夜晚,空旷的街道,在狗仔的闪光灯下,瑞尔芙在因扎吉的保护中,今夜谁也没有拍到因扎吉的绯闻对象。 在场所有狗仔注定空手而归。 等瑞尔芙回过神时,她已经坐在车里,因扎吉正帮她系好安全带。 他轻声笑道:“不用担心,明天我会跟报社的负责人聊聊,他们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因扎吉的表现简直完美的像个绅士。 瑞尔芙听见猎人已经朝她开枪的声音。 子弹呼啸的向她袭来。 “谢谢。”瑞尔芙僵硬的撇过头,维持住嘴角的弧度。 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在她过往的情史里,谈得恋人都是同年龄段的人,没有一个人像因扎吉这般危险的情场老手。 因扎吉太知道如何让女人爱上他了。 可瑞尔芙只想要金钱。 她拒绝把心栽进去。 她拒绝猎人射出的子弹。 车内,因扎吉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观察着瑞尔芙。 没人说话。 因扎吉那件宽大的西装外套正搭在瑞尔芙的肩膀上。 在古龙水中,瑞尔芙静静的看着窗外景色。 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冷了下来,宛如一杯飘浮着冰块的香槟。 …… 很快,车停在公寓楼下。 因扎吉绅士的帮她打开车门。 四月的米兰,夜晚还带着些冷意,瑞尔芙下意识裹紧身上披着的西装外套。 因扎吉扶着车门,手掌悬在车顶边框确保瑞尔芙不会撞到车顶。 当他看到瑞尔芙露出牵强的笑容后,轻声说:“瑞尔芙,不想笑,可以不用笑。不用那么拘谨,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算起来,他已经与瑞尔芙认识有半个月,也该是时候进入下一阶段。 到嘴的肉可不能跑走。 瞬间,瑞尔芙眉头皱起,像一只被同类触犯领地的猫般,抬眸牢牢的盯着因扎吉。 这一刻,瑞尔芙彻底明白因扎吉的段位比自己高了太多,宛如天堑。 她所谓的把戏已被对方识破。 因扎吉双手背后,低着头,语气舒缓,“不用担心,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如果你不开心,我会很难过。” 听到他这样说,瑞尔芙慢慢卸去笑容,像因扎吉第一次见到她那样,表情冷淡,唇角下弯。 “我确实不喜欢笑,不喜欢玫瑰花,不喜欢你嘴里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的油腻话。” 见他没有对自己的身份起疑后,瑞尔芙稳住心神,索性不装了,凸显本性,顺着他的话回答。 只要没被拆穿身份,瑞尔芙就无所畏惧。 很显然,因扎吉对她的脸很喜欢,瑞尔芙也喜欢自己的脸——脸在钱在。 “但我也确实很想和你做朋友。” “没有油腻,没有玫瑰,没有戏谑,当然,最好来瓶红酒,我们平等的谈话,交个朋友。” 听此,因扎吉诧异的闭上嘴巴,咽下嘴里准备好的甜言蜜语。 月光倾泻而下,瑞尔芙多了层不可触及的距离感。 她的话打破了因扎吉对瑞尔芙以往的猜测。 她不像她的外表那般易碎忧郁,反而倔强聪慧,犹如刚刚品尝过的阿玛罗尼红酒。 年轻人藏不住的意气风发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她脸蛋两侧挑染的几缕绿发就是她意气风发的见证。 因扎吉轻咳几声,略显正式道:“当然,我很愿意这样和你做朋友。” 瑞尔芙侧过脸,大方的向他展示自己的漂亮脸蛋,并露出微笑,直球道:“菲利普·因扎吉,我有点喜欢你。” 趁着因扎吉还没从这句话反应过来时,瑞尔芙便迅速转身,回家去了。 大道至简,瑞尔芙干脆选择直球玩法。 她又玩不过因扎吉,不如直球\肉\搏\一把。 反正脸在钱在。 因扎吉瞪大眼睛,被这句话打得措手不及。 他呆愣在原地,等因扎吉反应过来,想要追问下去时,瑞尔芙早已离去。 米兰四月的夜晚很冷,但因扎吉却突然觉得很热。 许久没有剧烈运动过的心忽然跳动起来。 年轻人的爱似乎来得唾手可得,似乎猝不及防。 …… 回到家,瑞尔芙脱下因扎吉那件宽大的外套,甩给丽莎,“明天拿去二奢店卖了。” 丽莎接过外套,闻到上面的古龙水香味,皱眉道:“下次别喷香水,带气味的阿玛尼西装会贬值的。” “又不是我喷香水,”瑞尔芙没钱买香水,“随便贬值。” 丽莎将外套塞进包里,问:“踩点怎么样?这家画廊是不是有两个仓库?” 瑞尔芙点点头,坐到餐桌前吃夜宵,“确实有两个仓库。去帮我查查画廊和贝卢斯科尼家族的关系。” “你染头发了?”丽莎眼尖的看到那几缕绿发,“好好看。” 瑞尔芙站到镜子前,摸摸头发,“等几天,我再染个蓝毛。” 这时,瑞尔芙想起第二仓库里的假画,扭头问丽莎,“你知道有人专门出售假画吗?” 9副假画再加上前几天那一副,一共10副。 数量不算多,但瑞尔芙记得萝拉说过,副馆长不会画画。 副馆长是艺术评论家,负责鉴赏评估画作,不负责画画。 那么,这些假画会从哪里来呢。 质量还如此的参差不齐,有高有低。 “我们不就是再搞假画吗?”丽莎指了指自己和瑞尔芙。 “我的意思是,专门对业内人士出售赝品,有买家,有卖家,有制造商。”瑞尔芙换了个说法,来让丽莎听懂。 丽莎思考片刻,“肯定有,不要低估艺术赝品产业链。上个月,西班牙文化遗产局(ipce)刚抓获一件跨国赝品犯罪案,听同行说,涉案金额有500万欧,牵扯多个拍卖所和画廊。” 瑞尔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口吻平静“产业链?” 丽莎帮她倒好水,“是的,亲爱的,犯罪也是有产业链的。不然,我们拿到手里的画可卖不出去。” 瑞尔芙挪动脚步远离镜子,避开里面的倒影,陷入沉思。 …… 翌日,瑞尔芙继续来画廊上班。 这时,卢卡满脸憔悴的从她身旁走过。 同事对他的排挤,已让他苦不堪言,没空找瑞尔芙的麻烦。 瑞尔芙可没忘要试探副馆长的事。 当卢卡来到茶水间时,众人对他避之不及,唯有瑞尔芙上前打招呼,还约他一起吃午饭。 一时间,卢卡感动极了,视瑞尔芙为救星。 午餐时间,瑞尔芙百无聊赖的打个哈欠,耳边听着卢卡说废话。 环顾四周,确定同事们都看到她和卢卡共进午餐后,瑞尔芙便结束这顿无味的午餐。 下午,瑞尔芙装作着急的样子来找副馆长。 听完瑞尔芙的话后,副馆长眉头皱起,闪过几丝慌乱,“你说,画廊有假画?” 瑞尔芙故作激动的点点头。 “这是什么谣言!”副馆长调整坐姿,双手交叉放在办公桌上,语气生冷,“画廊怎么可能有假画!” 副馆长扫了眼瑞尔芙,很确信她什么都不知道,又联想到上次特利发现假画的事,缓声道:“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你可别赶着给别人当枪使。” 瑞尔芙连忙低下头,装作被副馆长发现的蠢样。 见此,副馆长在心底暗骂瑞尔芙是个白痴。 骂完,她又暗喜自己选得人真是个白痴,还是白痴才好拿来利用。 “瑞尔芙,你才刚工作多久,画廊的情况你也不了解。” 副馆长捏捏鼻梁,尽量安慰瑞尔芙,免得吓跑白痴。 白痴少有,像瑞尔芙这样的白痴更少有。 “不要别人说风就是雨的,画廊怎么可能有假画呢?要是有假画,画廊还怎么做生意呢?” “动动脑子,好好想想,别长个脑子,当白……”副馆长差点说漏嘴,连忙停顿几秒,补充上,“当白白浪费的物件。” “瑞尔芙,你很聪明,不要浪费你的脑子。” “你是我看好的人。” 副馆长熟练的开始‘画饼’来作为甜枣喂给瑞尔芙。 “也是我重点培养的人,更是画廊未来的栋梁之才。” 说到这,副馆长都觉得不好意思。 白痴还当栋梁之才,属实拉低画廊档次。 结束画饼,见瑞尔芙满脸感动后,副馆长趁机套话,“是萝拉对你说了什么吗?” 她记得特利的女友是萝拉,上次假画一事,也有萝拉参与。 当时,她可是叮嘱这对情侣,禁止向外人透露假画一事。 瑞尔芙连忙摇摇头,“不是萝拉,副馆长怎么会说她呢。是其他人。” “那你快告诉我,”副馆长一时间有点着急,“我要看看谁敢传谣言。” 瑞尔芙不好意思的说:“不太好吧,我也是刚刚和他一起吃饭,听他说画廊有假画,才来找您的。” 副馆长眯起眼睛,提取瑞尔芙话里的重点——刚刚,一起吃午饭,还是个男的。 “好了,你下去吧。” 副馆长摆摆手,不想再跟白痴聊下去,“两天后,画廊举办儿童绘画活动的事,就交给你了,别让我失望,瑞尔芙。” “记住,有什么不懂的东西,就来问问我,你今天表现得就不错。” 瑞尔芙故作欣喜的接住任务,转身一蹦一跳地离开办公室。 等她一走,副馆长面无表情的根据瑞尔芙话里的重点,寻找那个说画廊有假画的蠢货。 经过几次打听后,副馆长将视线挪到卢卡身上。 看着监控摄像头中卢卡和瑞尔芙共进午餐的记录,副馆长轻笑几声,“画廊有假画?白痴,画廊没假画,还叫什么画廊呢。” 关上电脑,副馆长已有应对之策。 她要杀鸡给瑞尔芙看——谣言就要硬手段处理。 …… 两天后,画廊举办儿童绘画活动,邀请全米兰名流家的孩子参加。 不过在这前一天下午,卢卡喜提辞职大礼包。 是副馆长签发的辞退文件,原因很简单,仅仅是因为卢卡上班迟到。 卢卡压抑着泪水,抱着装满办公用品的盒子离开画廊。 走出画廊的路上,他不仅要忍受着同事嫌弃的视线,还要听着那些人对他的蛐蛐。 那些人自以为蛐蛐的小声,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控制音量。 卢卡全都听见了。 但,他已无力反驳,光压抑着泪水,就使他用尽全力。 这时,有人从他怀里抱过盒子,帮他减轻重量。 卢卡睁大眼眸看去,一抹黑发夹杂着几缕绿发印入他的眸间。 “瑞,瑞尔芙?”卢卡不敢相信的开口道。 瑞尔芙点点头,替他抱住盒子,“走吧,我帮你搬东西。” “你来干什么?”卢卡闭上眼睛,一滴眼泪从他眼角滑落。 谁能想到,他被辞退,只有瑞尔芙愿意来帮他。 瑞尔芙与他并排行走,丝毫不在意周围同事的目光,笑道:“帮忙呗,再怎么说,你也指导过我一段时间。” 此刻,卢卡十分懊悔自己曾和他人蛐蛐过瑞尔芙。 信仰天主教的卢卡感觉自己看到了天使。 可,瑞尔芙随她妈妈一同信仰东正教。 天主教视东正教为异端。 东正教视天主教为异端。 搬完东西,两人坐在画廊后门台阶上休息。 卢卡诚挚的向瑞尔芙鞠躬道歉:“抱歉,我之前那么对你,还在背后说你坏话。” 瑞尔芙大方的摆摆手,“没事,都过去了。” 见瑞尔芙如此宽宏大量,卢卡鼻头狠狠抽动,哭出声来。 他再次极度后悔自己对瑞尔芙说过那么下流无耻的话。 懊悔,自责,后悔,愧疚充斥着卢卡的大脑。 他真想扇自己几巴掌。 无尽的歉意最终化为卢卡最诚挚的祝福,他双手在胸前划个十字,“你是个天使,上帝保佑你,阿门。” 瑞尔芙收下这份祝福。 倒霉的卢卡遇到了他这辈子最大的劫难——不仅被人排挤,还丢了工作,更是将瑞尔芙视作天使。 卢卡是个倒霉鬼,天使——瑞尔芙来帮忙。 至于卢卡为什么倒霉,你别问。 将瑞尔芙视为天使下凡的卢卡早已对她没有任何质疑,“你的那件拉夫劳伦大衣,肯定是真的,是我没见过的环保设计,都怪我一时看走眼。” 瑞尔芙站起身,在落日黄昏下,向卢卡伸出手,“没事,我原谅你了。” 卢卡擦干眼泪,握住她的手,站起身来。 至此,两人的恩怨画上句号。 目送卢卡开车远去,瑞尔芙验证了她想要的答案——确实是副馆长放的假画。 副馆长为什么要用假画偷天换日呢? 那些被换掉的真画又在何方? 还有,画廊只有这10副假画吗?会不会还有其他假画? 瑞尔芙仰起头,看着眼前这座名为‘普里斯马画廊’的庞然大物。 这时,三楼办公室的副馆长拉开窗户通风,见后门处站着瑞尔芙,便开口跟她打招呼。 副馆长手上那枚最少4克拉的钻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普里斯马画廊很大,是栋现代风格的三层建筑物。 它被阳光照射下来的影子,吃掉了瑞尔芙,也吃掉了副馆长。 被钻戒闪到眼睛的瑞尔芙笑着回应副馆长。 她忽然想起,明天画廊举办儿童绘画活动,那副《无题》也将展出。 萝拉说过,副馆长下令《无题》每个月不定时只展出一天。 那么,《无题》会是假画吗? 14、14,战绩可查 “我都14岁了!不是小孩!我不要参加什么儿童绘画活动。” 托马索·因扎吉环抱着胳膊,坐在车里死活不下车。 他是因扎吉弟弟——西蒙尼·因扎吉的孩子。 西蒙尼这几天忙于球赛,拜托哥哥带托马索出门散心。 这倒霉孩子青春期来得有点早,期中成绩统统不及格。 当然,出门前,西蒙尼悄悄嘱托儿子托马索带哥哥出门散心。 这倒霉教练又输了,ac米兰的成绩已惨不忍睹。 各家报纸轮番评判因扎吉不是当教练的料,让超级皮波下台走人。 《都灵体育报》更是狂言——菲利普·因扎吉是圣西罗球场的抽象大师。 而ac米兰的老板——贝卢斯科尼也对因扎吉的执教方式表示不满。 明明还没到夏窗,现在不过刚步入四月,因扎吉的帅位便开始摇摆不定。 现年41岁的因扎吉惨遭职场危机。 “好了,托马索,”因扎吉捏了捏鼻梁,双手握紧方向盘,“是你爸爸让我带你来参加活动的。” 托马索噘着嘴,“我不要。” 因扎吉取下车钥匙,无奈道:“踢球,活动,二选一。” 他对侄子硬气不起来,这倒霉孩子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成了因扎吉家族的宝贝疙瘩。 托马索记起出门前老爸的交代,不情愿的解开安全带,“那还是活动吧。先说好,叔叔,我不是小孩,我只是陪你来画廊逛逛。” “我爸说你要买画,我来帮你看看。” 因扎吉点点头,“对了,你爸也说让我给你的期中卷子签名。” 提起签名,托马索瞬间没了盛气凌人的架势,撇撇嘴,“等着吧,我逛完再给你。” …… 与此同时,画廊内。 瑞尔芙作为活动负责人,跟在副馆长的身后,与来往的宾客应酬。 说是儿童绘画活动,实则是大人社交集会。 副馆长端着香槟杯,轻楼瑞尔芙的肩膀,小声道:“那位是贝卢斯科尼家族的亲戚,施文特夫人,你离她远些,别让她看到你,她不是善茬。” “刚刚找你献殷勤的色\鬼,不用搭理,要是给你塞联系方式,你直接扔了。” “记住这是画廊,不是什么会所,别丑东西,都玩,掉身份。” “你这么年轻漂亮,就应该找点帅的玩意玩。” 对于瑞尔芙这个年轻有利用价值的白痴,副馆长很愿意归拢到羽翼下,提醒对方几句。 以防不长眼的家伙,伤到她。 瑞尔芙装作拘谨的样子,嗯了几声。 副馆长见她这样,更不放心了。 扫了眼瑞尔芙那张容易被欺负的小脸蛋,副馆长索性便带着她,全方位保姆式地教她怎么应酬。 走到贝卢斯科尼家族的亲戚——施文特夫人前,副馆长亲切的主动招呼。 施文特夫人已白发苍苍,脖间戴有樱桃大的珍珠项链,是个和蔼的老太太。 她亲密的握住副馆长的手,“好久不见,安娜。” 还没等副馆长说话,施文特夫人从包里掏出一把古董蕾丝玳瑁折扇,笑道:“快来瞧瞧,我在家里的收藏室,翻到一个好东西,就是不知道出自哪个画家之手。” 施文特夫人打开折扇,上面画有满面的玫瑰,一个女人屹立于玫瑰之中。 浓郁的洛可可风从中展现。 “你说它会是那个画家画的呢?这画廊里也就你是个有名的鉴赏家,快帮我瞧瞧看。” 副馆长一时间差点笑不出来。 她对折扇没研究。 很显然,施文特夫人是在给她找麻烦。 环顾四周,见所有人都往自己这边看来,副馆长感觉气氛有点尴尬。 要是说不出来,怕是脸都丢完了。 这时,她身后的瑞尔芙戳了戳她,小声提醒,“是朱尔斯·约瑟夫·勒菲弗尔的画。” 副馆长像是差生拿到同为差生递来的答案似的,犹豫片刻后,选择赌一把,“我看像是朱尔斯·约瑟夫·勒菲弗尔的画,具体情况,需要我仔细研究一下。” 施文特夫人推了推脸上戴的老花镜,拿近折扇,“是吗?我看看,这上面有个标签,你帮我看看,我看不清楚。” 说罢,施文特夫人将折扇递给身旁的女伴。 女伴拿起来一瞧,念道:“献给施文特小姐的礼物,朱尔斯·约瑟夫·勒菲弗尔留。” 施文特夫人感慨,“噢,那看来是朱尔斯的画了,应该是送给我曾曾曾祖母的扇子,时间过得真快啊,狗都能当主子了。” 施文特家是意大利老钱家族,已经数不清富了多久。 副馆长松了口气,赔笑道:“时间确实过得太快了。” 施文特夫人瞥了眼她手上那枚大钻戒后,轻蔑的笑了笑,“这个画廊跟贝卢斯科尼家一样,没几个好东西,连副像样的画都没有。” 她看不起满身铜臭味的贝卢斯科尼家族。 恨屋及乌,更看不起这座画廊和画廊里的人,总是三番五次来找茬,欺负副馆长。 可,老钱与新钱总是看不起又互相结合,倒霉的是外人。 副馆长尴尬的笑在原地。 周围来往的宾客纷纷装作聋子和瞎子远离这里。 等施文特夫人走后,副馆长才松了口气。 旁观在侧的瑞尔芙敏锐的发现,副馆长的头上有施文特夫人,而施文特夫人的头上还有贝卢斯科尼。 这就是阶级。 瑞尔芙很早就接触过‘阶级’。 在学校,在香榭丽舍大街,在卢浮宫,在巴黎20个区…… 从小到大,她生活在名为‘阶级’的金字塔中。 起初,幼小的瑞尔芙觉得阶级也没什么坏处,她和妈妈只要能吃饱就行。 但问题是,她是金字塔最低端的人。 拥有漂亮脸蛋的孩子在金字塔最低端是怀璧其罪。 而她的头上站着副馆长,有因扎吉,有好多好多人。 瑞尔芙觉得她头上住不了这么多人。 还不如她爬到金字塔最顶端,压榨所有人。 “做得不错,”副馆长拍了拍瑞尔芙的肩膀,“不愧是高材生。” 瑞尔芙低头藏起眸间的思绪,笑了笑。 副馆长摆摆手,嘱咐道:“你先去儿童区吧,这里我来应付。” 瑞尔芙听话的转身往儿童聚集的大厅走去。 …… 一个又一个画架摆放在大厅里,供小孩画画用。 托马索跟在因扎吉身后,无趣的看着画廊墙上摆放的画作。 “叔叔,我们什么时候走?”托马索问。 “别急嘛。”因扎吉扫过人群,寻找瑞尔芙的身影。 那晚一别后,他们已经三天没有见过面了。 这时,拿着画笔,站在画架后面的瑞尔芙闯入因扎吉的视线里。 瑞尔芙正亲身上阵,教一个小女孩怎么画画。 她握着铅笔的指尖泛白,看向画布的眼神专注又热烈,嘴角上扬。 在握住画笔的那一刻起,藏在她灵魂深处最炙热的情感,犹如火山爆发般,冲破她那清冷易碎的外表,喷薄而出。 瑞尔芙熟练的挥动画笔,简单的几笔后,小女孩的人像素描印在画布中间。 “好厉害!”小女孩眼睛睁大,激动的赞叹不已。 瑞尔芙侧过脸,送给小女孩一个wink,语气温和:“多练几次,你也能这么厉害。” 这一刻,瑞尔芙成了所有孩子的‘偶像’。 人漂亮,会画画,超牛的! 托马索不敢相信的看着瑞尔芙,下意识道:“太厉害了!叔叔,我想学画画。” 没听到因扎吉的回应,托马索扭头找叔,却发现他叔早就凑到瑞尔芙跟前去了。 …… 因扎吉凑上前,扫了眼瑞尔芙笔下的画,只是简单几笔就将小女孩画出。 作为一个门外汉,因扎吉也知道,瑞尔芙的画技肯定很高。 “哇,画得真好看。”因扎吉从不吝啬对瑞尔芙的赞美。 瑞尔芙耸肩一笑,接住赞美,“嗯哼,我可是超会画画的。” 她握起的第一件东西是画笔,会说的第一句话是‘她要当画家’。 就像足球对于因扎吉而言,画画就是瑞尔芙的‘足球’。 画画流淌在她的血肉中,灵魂里,命运间。 如果有一天,瑞尔芙再也无法拿起画笔,那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去死。 因扎吉手扶着画架,略带笑意的问:“那我可以收藏这幅画吗?” 这幅画比满画廊的画更让他有购买欲。 下一秒,抱着瑞尔芙大腿的小女孩跳出来,护住画,“不行哦,这是我的。” 因扎吉蹲下身子,仰起笑脸,从包里掏出一包糖,递给小女孩,“那你可以把它卖给我吗?” 在糖和画之间,小女孩很是犹豫。 这时,托马索跑过来,从因扎吉手里抢过包,这是他的包,“叔,那是我的糖!” 听见有人抢糖,小女孩选择接过糖,把画卖给因扎吉。 因扎吉一边小心地取下画,一边安抚托马索,“别生气,我等会再给你买一包。” 托马索伸出五根手指,“我要五包。” 因扎吉大方的点头同意。 瑞尔芙瞥了眼托马索,好奇地问:“他是?” 因扎吉将画交给工作人员,麻烦对方帮他包装好,听见瑞尔芙发问后,他拉过托马索,笑答:“我侄子,托马索·因扎吉。” 见瑞尔芙朝自己看来,托马索插在兜的手有点紧张,抿唇不语的挪开脸。 就像因扎吉对瑞尔芙的热衷一样,托马索第一眼见到瑞尔芙,也很喜欢这个漂亮姐姐。 可以说,瑞尔芙完美的长在所有姓因扎吉的审美点上。 “你好,我是瑞尔芙·布莱克伍德,画廊的艺术品投资顾问。” 瑞尔芙俯下身子,朝托马索伸出手,露出笑容。 “你好。” 托马索自认酷哥,故作冷淡的抬起手,轻握瑞尔芙的手几秒后,就收回手。 瞥见侄子满脸通红,因扎吉忍不住偷笑了几声。 托马索不满的戳了戳叔叔,让他别笑。 “你现在忙吗?”因扎吉扫了眼瑞尔芙身边站满的小孩,“我听闻《无题》今天展出,可以劳烦你带我去看看吗?” 投资一件艺术品,是件耗费精力与财力的事。 因扎吉本来对艺术品没有兴趣,想着随便投资几副。 可这几周,在瑞尔芙的忽悠下,对《无题》有了兴趣。 因扎吉也私下找专业人士了解过,《无题》确实很有收藏价值。 瑞尔芙早就等不及推因扎吉掉坑,笑着答应下来,“好呀,我现在不忙,《无题》在那个展厅,我带你过去。” 说完,瑞尔芙喊来同事,让他们先帮忙看着孩子。 在去看《无题》的路上,托马索努力话题,试图跟瑞尔芙搭上话。 但他叔不给他机会。 托马索听着他叔和瑞尔芙的一问一答,插不进嘴,只能无语的撇撇嘴。 来到《无题》前,因扎吉盯着这幅红黑蓝夹杂的抽象画,还是看不懂。 瑞尔芙看出他的迷茫,笑道:“有时候,我也看不懂某些画,但,投资一副画的前提是,这幅画要有升值空间,我想,画廊目前也就这幅画适合你了。” “其他的画,都很普通,只有《无题》适合你。” 因扎吉好奇的问:“适合我?” 瑞尔芙点点头,收敛住微笑,故作正经,开始忽悠,“是的,它很适合你,就像你踢球那样疯狂,像个,你知道,大家都称呼你为球疯子。” 在爱情游戏里,她玩不过因扎吉。 但不代表,在艺术领域里,她玩不过因扎吉。 忽悠人,瑞尔芙很在行。 她的嘴,绝对不能信。 …… 多年后的2025年,某个吃瓜论坛 #李涛,卖画姐的战绩。 楼主:现在是2025年,根据fbi披露的案件数据,卖画姐的涉案金额到底是1亿美元,还是5亿美元啊?? 怎么会有两种说法呢?害得我吃瓜都吃不开心。 1l:fbi不是说1亿吗? 2l:你还真信啊?法院还判卖画姐无罪呢。 3l:应该是5亿多美金,这可是跨国大案,fbi牵头,多国警力联手才破获的。 当然5亿多只是表面数字,可不能再查下去了,艺术,懂得都懂。 4l:大英博物馆没少被坑钱。 5l:还有法国卢浮宫,美国大都会博物馆,以及西班牙普拉多博物馆。 6l:卖画姐宰个人买家的钱,在她宰博物馆面前都是小钱。 7l:把博物馆当苏联人整。 8l:英国,法国,美国,西班牙,一个博物馆宰1亿多。 这还只是预估,不能再查下去了。再查下去,脸都丢完了。 卖画姐一个人狂扇艺术界所有人。 9l:人有多大胆,画有多骗钱。 10l:卖画姐把博物馆害苦了。 11l:这个案子里,卖画姐踩着毕加索,达芬奇,这些棺材里的人飞升上位了。 12l:主要是,谁能想到这个姐自己原创毕加索的画,还画得那么真。 当时她对外公布手里的毕加索真迹时,我也信了。 13l:堪称:毕加索(转世版) 14l:还有达芬奇(转世版) 15l:别漏了,莫奈(转世版) 16l:这是转世大师集合体吧? 毕加索达芬奇莫奈,他们全投胎到一个人身上了? 17l:她属实是千年难遇的天才。她到底不会画什么啊?从达芬奇到毕加索,天赋异禀。 根据fbi披露的涉案假画图册,那整整一本图册都是她画的,真是高产又厉害。 这个姐已经是画画的六边形战士了,抽象派到古典派,什么都会。 18l:不过是会画画而已,蹭什么达芬奇。 19l:居然能在这听到有人这样低估卖画姐。 你懂不懂现在‘瑞尔芙’这个名字在艺术界的含金量? 她已经不是普通的画家了,她是神! 20l:这位姐除了绘画,其他也什么都会,雕塑,壁画都能给你玩几手。 21l:是的。她把各种艺术形式融会贯通。 你敢相信,如果不是卖画姐当年被逮捕,她就要去中国卖水墨画了。 中国市场,差点惨遭毒手,跨国案件也差点加入中国警力。 22l:话说,卖画姐为什么会走上这条不归路呢? 明明家境不错,男友多金,就是老了点。 但她自称恋老癖,老男友正对她胃口,所以也没必要这样当骗子吧。 23l:楼上的,罚你再去看一遍fbi和网飞合作的案件纪录片。 卖画姐是个穷鬼,家里只有个妈没去蹲牢。 说起来,卖画姐的家庭也很有意思,人脉遍布各大监狱。 造\假\钞\的姥,做假画的爸,假古董的姨。 在毛子血统和法国血统的强强结合下,卖画姐更胜一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24l:看来还是傻子多。也不亏卖画姐现在卖保健品卖的那么好,都没空画画了。 25l:不然呢?卖画姐的脑残粉一年比一年多,真是服了。 26l:还是那句话,没骗到我身上,就当个乐子看。 27l:主要是卖画姐也不骗穷人。 28l:如果你不怕瑞尔芙,说明你没钱。 如果你很怕瑞尔芙,说明你很有钱。 29l:卖画姐从骗一个人,到一群人,再到一个博物馆,最后一群博物馆。 真是牛啊,实现诈骗金额大跳跃,空降艺术史犯罪榜首。 30l:感觉这个‘一群人’里巴西人占70%。 31l:举报楼上辱巴。 32l:第一个被骗的博物馆,我记得是大英博物馆,看来,大英属实启发到卖画姐了。 33l:大英,那很活该了。 大英,答应我,下次别被骗了,好吗?好的。 34l:艺术的耻辱啊。当时卖画姐被抓后,法官还没判,大家都在吵来吵去。 大英就拉着卢浮宫那些买过卖画姐画的博物馆,联名抗议。 要求放卖画姐出来,说什么卖画姐是无辜的,她就是个可怜的小女孩。 35l:真是被人骗了,还拉着姐妹跳坑。 36l:笑死,结果卖画姐在法庭上,当场承认她卖的都是假画,还都是她画的。 37l:至今忘不了,坐在卖画姐后面,支持她的那些博物馆负责人的表情。 有个老头假发都掉了,一看就是可怜的秃头英国人。 38l:已成艺术史耻辱柱。 卖画姐的大名已无人不晓,无人不知,堪比达芬奇。 要在艺术史给她单开一页,赐名为《瑞尔芙:老登们,爆金币》。 39l:姐是真的牛,佩服。 40l:反正,她也无罪释放啦,有人替她进去了。 经此一事,她的画彻底飞升了,堪称现今画家第一人。 我导师都让我学学卖画姐的作品。 我真的学不会,也看不懂啊!这等天才,只适合天才啊。 她的画,ai都模仿不来。 41l:在画技和良心之间,卖画姐点了两个画技,献祭所有的画画神,达芬奇转世。 目前她的画是有市无价,而且她现在忙着她的保健品事业,暂时停笔了。 昨天,一幅真迹被佳士得拍卖,3千万美元被中东富豪秒了。 42l:最重要的是,她也成了那些被她坑过的博物馆特别鉴别顾问,吃上了公家饭。 43l:果然,艺术比我想得还抽象。 45l:玩艺术的,没几个正常人。 46l:卖画姐的战绩,全球可查。 47l:从骗一个人,到一群人,再到一个博物馆,最后一群博物馆。 卖画姐的心路历程到底是怎样的呢?好想知道。 胆大包天,已经不能简单的形容她了。 48l:网飞和fbi合作的关于卖画姐的纪录片,还有第二季。 很快就上流媒体,你可以等等看,第二季里有fbi专门人士侧写这位姐。 49l:只能说,卖画姐在一次次选择里选择了自己,是个真心热爱画画且献祭一切的人。 50l:在线求一个献祭良心,兑换画技的渠道。 …… 15、15,生锈的十字架 “哈哈哈,我喜欢‘疯子’这个称号。” 因扎吉笑着收下瑞尔芙对他的赞美。。 他爱足球。 足球就是他的一切。 如果不是因为实在是不能踢下去了,那么因扎吉愿意踢球踢到老。 瑞尔芙抬头看着画,睁眼说瞎话,“马克·罗斯科在这幅画里就是表达纯粹的热爱,连为画取名,都拒绝玷污这份纯粹,只用《无题》为名。” “当然,这只是我对它的理解。”瑞尔芙双手背后,扭头看向因扎吉,“就像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因扎吉很喜欢瑞尔芙的理解,看《无题》又顺眼几分。 这时,副馆长走过来,见因扎吉和瑞尔芙在这,《无题》也在这,真是天时地利人和。 她面色如常,走上前招呼,“好久不见,因扎吉先生。” “好久不见,安娜女士。”因扎吉礼貌的回应。 “来看画的吗?”副馆长站到瑞尔芙的身旁,“《无题》每个月只展出一天。” “是吗?那我真幸运。” 副馆长掏出一个笔记本和笔,递给因扎吉,“我可是ac米兰的粉丝,能劳烦你签个名吗?” 每一个米兰人的主队只会在ac米兰和国际米兰中二选一。 作为米兰人的副馆长也是如此。 因扎吉习以为常的接过,利索的签上名字。 副馆长收好签名,笑道:“不知道因扎吉先生会买下哪副画呢?无论是哪副画,画廊都会给您优惠。” “如果您能买下这幅《无题》,我想老板应该不会介意给你多打几分折扣的。毕竟画廊老板也是ac米兰的老板。” “当然,我也是ac米兰的球迷。” 听到副馆长要给因扎吉打折,瑞尔芙突然嗅到风雨欲来的气息。 好像《无题》只要被因扎吉买走,她就会跟着完蛋。 瑞尔芙垂眸遮住眼底的思绪。 她可是在副馆长的办公室里,见到过几个挂在墙上的国际米兰队徽。 国米和米兰是死敌。 为卖画,伪装成死敌,真是下了血本啊。 想到这,瑞尔芙对副馆长有点肃然起敬。 “我那边还有事要处理,”副馆长给瑞尔芙使眼色,让她接下来更努力些,争取把画卖出去。 “瑞尔芙是画廊最好的顾问,相信她能解答你所有的问题。” 因扎吉点头附和她的话,“瑞尔芙确实是最好的顾问,她很厉害。” 瑞尔芙故作害羞的低下头,悄悄翻个白眼。 她不最好,谁都不好。 这时,一直插不进话的托马索扯扯瑞尔芙的袖子,指着对面一副画,故作冷哥道:“你知道那副画吗?” 瑞尔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山姆·弗朗西斯的《最后一夜》。” “我不太懂,能给我讲讲吗?”托马索双手插在兜里,手指快握成麻花。 等因扎吉扭过头找瑞尔芙继续聊天时,却发现她和托马索走到对面去了。 他默默跟上两人,看着侄子装酷哥的傻样,听着瑞尔芙温和的讲解。 因扎吉突然觉得明天的球赛也没那么令人烦躁。 他当ac米兰教练的日子还能继续接着过下去。 明天,ac米兰主场迎战桑普多利亚。 在帅位不稳的前提下,每场比赛的输赢,都成为因扎吉人生天平两端不安的砝码。 谁也不知道哪场失败,会变成他从帅位上下课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种无法预测的阴霾,为热爱足球,享受每一场球赛的因扎吉泼上一桶冷水。 他厌恶这种命运被禁锢的感觉。 这时,因扎吉的手机响了。 是他弟弟——西蒙尼·因扎吉发来短信。 西蒙尼作为拉齐奥u19主教练,刚刚带队拿下冠军,需要留队庆祝几日,不能及时赶回米兰,拜托哥哥帮忙照顾托马索几天。 因扎吉合上手机,叹了口气。 他和弟弟的教练生涯完全是两码事。 托马索朝因扎吉招手,吸引他的注意力,“叔叔,叔叔。” 因扎吉走上前,时刻为宝贝疙瘩待命,“怎么了?” “我想学画画。”托马索小心的瞥了眼瑞尔芙,轻声说。 “噢,”因扎吉眨眨眼,没想到托马索突然对画画感兴趣,“为什么不学踢球呢?” 作为因扎吉家族的一员,托马索居然不喜欢踢球。 为此,因扎吉还伤心了好几天。 “我不要。”托马索噘嘴,“我要学画画。” 因扎吉是个开明的家长,“我马上安排老师。” “我可以邀请,”托马索低下头,扭捏的不敢看瑞尔芙,声音逐渐变小,“邀请她当老师吗?” 因扎吉恍然大悟,原来托马索想要瑞尔芙当他的画画老师。 不过,因扎吉也正好想找个由头继续拉近与瑞尔芙的关系。 因扎吉撇过头,看向瑞尔芙,问:“画廊允许它的顾问,下班时间兼职画画老师吗?” “当然这会是有偿工作,不会给你增添额外负担。” 瑞尔芙乐意至极,“画廊可管不到我的下班时间。” 托马索按耐住兴奋,压低声音,“明天就来吧,下午老师教我画画,晚上正好一起去看叔叔的球赛!” 听到侄子邀请瑞尔芙来看自己的球赛,因扎吉有点笑不出来。 出于某种无法言说的心理,又或者应该称之为‘男人脆弱的自尊心’。 因扎吉不想瑞尔芙看到他的失败。 哪怕明天球赛还有50%的胜率,但饱受摧残的因扎吉已经觉得他有80%的概率要输掉。 “球赛?晚上吗?”瑞尔芙眨眨眼,抬眸发问。 因扎吉伸手摸了摸托马索的头发,点点头,“明天晚上有球赛,ac米兰在圣西罗球场,对战桑普多利亚。” 瞧见瑞尔芙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因扎吉下意识补充道:“你要来吗?” 瑞尔芙还没去现场看过球赛。 请原谅一个不看球的穷鬼,她可没多余的钱浪费。 托马索从因扎吉的手里窜出,双手插兜,故作酷哥道:“到时候,我可以能请你吃冰淇淋。” 见瑞尔芙答应下来。 因扎吉突然觉得,哪怕明天有20%概率能赢,他也要拼一把,起码别输的太惨。 …… 翌日下午。 瑞尔芙准时来到因扎吉宅,辅导托马索画画。 这是她首次来访,不过在她来之前,托马索恨不得把地再拖一遍。 14岁的青春期孩子,对于异性,对于心仪的异性,总是恨不得多加讨好几番。 因扎吉一边系领带,一边敲敲门,提醒托马索,“托马索,放过仙人掌吧,你再浇,也改变不了它已经被你淹死的命运。” “叔叔!”托马索放下水壶,扭身不满的说,“我知道。” 因扎吉站在全身镜前,看了看衣领上系好的黑色领带,撇撇嘴,觉得不太好看。 他举起两个领带,展示给托马索看,臭美道:“你说,我戴哪个才更帅?” 托马索环抱起胳膊,“都不好,没我帅。” “臭小子,”因扎吉揉了揉他的头,“一边玩去吧。” 拉开衣柜,因扎吉继续挑选顺眼的西装。 起码输得帅气点,抱着这种念头,他像只开屏的孔雀,为自己筛选合身的衣装。 等瑞尔芙敲响门铃时,一大一小小,两个因扎吉都穿西装,为她开门。 瑞尔芙从上到下扫了眼大因扎吉,眼眸间闪过几丝惊艳。 西装是男人最好的装饰品。 黑色平驳领西装贴合他精瘦挺拔的身形,内搭白衬衣最上方的纽扣随意敞开,露出他若隐若现的锁骨,透出几分慵懒\性\感\。 领带被他拿在手中,好似刚刚从衣领上取下来。 笔直的西装裤则包裹他修长的双腿,紧绷的布料下,因扎吉双腿的曲线暴露在瑞尔芙的视线中。 让‘画家’忍不住猜测布料隐藏下的双腿长什么样。 可能如米开朗基罗的大卫,也可能是多纳泰罗的大卫。 不过球星的身材都不差。 想到这,瑞尔芙收回视线,笑了笑。 身材也是她选择退役球星作为目标客户的原因之一。 人,总要有点追求,吃点好的。 都搞杀猪盘了,总不能真的跟‘猪’睡吧。 人财,贪心的瑞尔芙都要。 …… 因扎吉随意地斜倚在墙边,双腿交叠,盯着瑞尔芙教托马索画画。 他不懂那只木制画笔为什么在瑞尔芙手里,就能画出一幅绝美的画来。 但,因扎吉懂画画时的瑞尔芙比往日还要更漂亮。 那是种令人挪不开眼睛的美。 沉浸在画里的瑞尔芙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 等到一节课结束,因扎吉准备挪动脚步时,发现腿麻了。 托马索缠着瑞尔芙去客厅打游戏,因扎吉不得不咬牙切齿的留在原地,等麻劲过去。 很快就到上班时间。 因扎吉开车,载着托马索和瑞尔芙前往圣西罗球场。 到了停车场,因扎吉久久没有下车。 而托马索则带着瑞尔芙去买冰淇淋,等他吃到一半,瑞尔芙发现少了个人。 于是,瑞尔芙来到停车场找因扎吉。 她敲敲驾驶座的窗户,透过防窥膜,只看见有个人影在里面。 因扎吉打开车窗,骨节分明的手指还保持着搭在方向盘上的动作,整个人略显憔悴,“稍等,我马上就下车。” 瑞尔芙感觉因扎吉一进入圣西罗球场就瞬间老了十岁。 想到刚刚在冰淇淋售卖柜台看到的报纸——关于因扎吉帅位不稳的报道,瑞尔芙有点明白因扎吉为什么老了。 这不妥妥职场危机嘛。 他不老,谁老呢。 “没事,你不用这么着急,”瑞尔芙转身,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车里,“我可以慢慢陪你。” 因扎吉转头,睁大眼睛。 两人双眸对视。 呼吸间,一枚生锈的十字架,出现在因扎吉眼前。 “上帝保佑你,”瑞尔芙慢慢地将十字架放进因扎吉的手中,“我也保佑你。” 她双手合十,声音轻柔,恍惚间,因扎吉感觉自己正坐在教堂里,听着风管琴奏响乐章。 内心的躁动与烦闷,一扫而空。 只留下一颗为瑞尔芙跳动的心。 年轻人的爱比他想得还那么容易,那么真挚动人。 因扎吉被蛊惑般接住十字架,喃喃道:“上帝保佑我。” 他认出这是他们第一次相见时,他捡起的十字架。 这一刻,十字架彻底成为他的了。 而,在停车场昏暗的灯光下,在两人交接十字架间,瑞尔芙的影子也彻底笼罩住因扎吉。 …… 因扎吉将十字架小心的塞进口袋里,随后跟着瑞尔芙走进球场vip包厢。 包厢正对着教练席。 托马索吃完最后一个冰淇淋,没给因扎吉留一个。 瑞尔芙坐到椅子上,再次感慨还是富人生活美,连看球都有包厢。 突然,瑞尔芙眼前一黑。 她仰起头看去,因扎吉正将一顶墨镜戴到她的脸上。 “需要口罩吗?”因扎吉记得瑞尔芙对隐私的看重,“不过戴口罩会闷得慌。” 瑞尔芙扶正墨镜,“还好,墨镜就行。” 两人间的暧昧,令偷看他们的托马索觉得刺眼。 托马索默默戴好墨镜,缩在椅子上,噘着嘴不说话。 爸爸,他今天失恋了。 …… 很快,ac米兰vs桑普多利亚,开始。 与此同时,某个足球论坛观赛贴。 #2015年4月12日,ac米兰vs桑普多利亚,观赛贴。 楼主:做法,做法,米兰,加油啊! 1l:因扎吉换人水平和我fm有的一拼 2l:太好了,是因扎吉,我们没救了。 3l:米兰你把名宿害惨了,9爷名声不保啊。 就是不知道下一个被祸害的名宿是谁了。 咱们米兰命有此劫啊!我们米兰被人算计了! 4l:起码皮波知道他不是当教练的料。【已老实,求放过.jpg】 5l:别这样说,起码9爷……9爷也就这样了,对吧。 6l:9爷也命有此劫,让他继续换人吧,也换不了几天了。 回家吧,回家吧,9爷回家吧。【怎么不说话,原来是我主队输了.jpg】 7l:摄像头对准vip包间干嘛?哦,因扎吉家的小公子今天来了,还戴个墨镜。 8l:小公子啥时候来我毛踢球啊?最好免签! 9l:坐小公子隔壁的美女,为啥戴个墨镜? 今年,流行戴墨镜吗? 10l:都快踢了半个小时,怎么还是0比0。【看球哪有不\坐\牢的.jpg】 11l:别急,等9爷换人,给你作个大的。 12l:楼上的闭嘴,这里不欢迎乌鸦嘴。 13l:1:0了,你猜谁是1呢? 14l:很抱歉,我毛不是1. 15l:那我毛总不能当0啊!【我毛冷傲退基佬.jpg】 16l:什么0不0,1不1,这里是圣西罗球场! 17l:第73分钟了,我毛终于进球了。 9爷别再换人了,就这样稳稳的踢下去,好吗?好的。 18l:9爷,真的没人对你的战术感兴趣。因为你的战术就是抽象啊! 19l:(做法)(做法)梦个我毛2:1. 20l:好了,9爷跳大神结束,比赛最终1:1. 21l:还挺好,没人赢!哈哈哈哈。 …… 16、16,小因扎吉登场 对于球赛,瑞尔芙是没兴趣的。 她注意力的焦点一直在因扎吉身上。 教练席上指挥球队的因扎吉宛如永不停歇的风,来回奔走。 退役多年,因扎吉没有疏忽对身材的管理。 贴身的西装在他大幅度的动作下,勾勒出他的窄胯与翘\臀\的轮廓线。 当他解开内搭白衬衣多个扣子时,喉结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滚动。 平日里的因扎吉像是陈年酿制的皮亚琴察红酒,藏在玻璃瓶中。 随着时间逝去,人们透过玻璃瓶,观赏到酒液沉淀如初,边缘泛着琥珀色光晕,每一滴都凝结时间的重量。 这瓶皮亚琴察红酒,不时透过瓶身散发出诱人的酒香,勾人心弦。 而抵达球场,瓶子由内而外被打碎,酒液自裂碎的玻璃片中汹涌而出,席卷整个绿茵。 浓郁的酒香令人挪不开眼睛。 瑞尔芙突然感觉有点口渴。 她微微后仰,扶正墨镜,端起桌子上的可乐喝了起来。 瑞尔芙觉得‘红酒’一定要放进玻璃杯里,然后加入冰块,才更好‘喝’。 比赛很快就结束了。 1:1,ac米兰与桑普多利亚平局,握手言和。 当终场哨声吹响的那一刻,因扎吉如梦初醒,喘了口气,拿起纸巾擦掉额头的汗水。 他脱下外套,内搭的白色衬衣已被汗水侵湿,紧贴着他的上半身,肩宽腰窄的身材一览无遗。 当对面球队教练走上前礼貌性握手时,因扎吉下意识扭头,看向vip包厢,寻找瑞尔芙的身影。 见瑞尔芙还在原地,他皱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因扎吉笑着握住敌队教练的手,虽然没有赢,但也没输得惨烈。 当教练被蹉跎数月的因扎吉,就像被他蹉跎数月的米兰球迷一样,学会苦中作乐。 可惜,因扎吉的笑容维持不了多久。 领导层又来明里暗里催他多用用年轻人,别天天逮着队里的‘老人’用。 这与因扎吉的带队理念不服。 领导层见他软硬不吃,气得摔下一叠报纸走人。 因扎吉瞅了眼那叠报纸,都是关于他的报道。 各家报纸关于他,千奇百怪似的口径一致。 主题思想只有一个——因扎吉不是当豪门教练的料。 连它们的脑门上都恨不得写‘因扎吉下课!’。 这些脑门里还少不了某些与球队高层关系亲密的报纸。 见此,因扎吉已经明白,他与球队高层的蜜月期彻底结束。 过不了多久,他真的要从米兰帅位上滚蛋了。 哪怕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因扎吉还是拒绝想象——自己再次从圣西罗球场离开。 执教米兰是他的梦想。 梦想成真,固然喜悦,可这中间饱受的蹉跎,因扎吉是苦喜交加。 退坐到沙发上,因扎吉沉默几秒后,伸出手,捡起地上那些报纸,静静的看了起来。 这时,瑞尔芙敲响房门。 比赛结束后,因扎吉一直呆在教练室,不出来。 瑞尔芙呆的有点烦,询问附近的工作人员,得知因扎吉在教练室。 于是,瑞尔芙过来找他走人。 隔着房门,因扎吉低沉的问:“谁?” “我,瑞尔芙。” 因扎吉从自我的沉思中走出来,叹了口气,挂着僵硬的微笑,打开门。 瑞尔芙扫了眼屋内,只见报纸散落在地,她眼尖的发现,报纸上写的都是对因扎吉的批判。 她抬眸瞥了眼扶靠着门站的因扎吉,微微撇嘴,压住心底想走的厌烦,说:“不想笑就别笑。” 听她这样说,因扎吉眨眨眼,抬起手,摸摸嘴角,“我的笑很僵硬吗?” “也就能吓哭托马索的程度。” 瑞尔芙走进室内,捡起地上的报纸。 因扎吉下意识朝她伸出手,阻止道:“别看,都是造谣。” “圣西罗球场的抽象大师?”瑞尔芙摘下墨镜,展开报纸,一字一句的读出,“因扎吉阻止米兰复兴?” 因扎吉捂住脸,感觉脸在瑞尔芙面前丢完了。 他还要脸。 下一秒,清澈的撕扯声响起。 因扎吉抬头看去,瞬间瞪圆眼睛。 只见,瑞尔芙用她那双画画的手,撕掉一份又一份报纸,还顺手把碎片扔掉。 在漫天的报纸碎片中,因扎吉感觉自己看到了一只可爱的猫在张牙舞爪。 简直可爱得要命。 “米兰还能被它的名宿克死吗?”瑞尔芙宛若球盲般出言不逊,“固然你有问题,那其他人就没有问题吗?” “大家都有问题,别逮着你一个人报道。” 因扎吉原本僵硬的微笑,慢慢恢复如常,附和她,“你说得对。” 瑞尔芙趁机夹带私货,玩起我懂你的话术。 “我觉得你的足球战术很特别,和其他教练不一样,令我想起安切洛蒂,还有点里皮的风格,给我一种注重进攻,会防守,善用球员特点的感觉。” 因扎吉闻言,内心的感动再次提升一个等级。 他终于遇到一个懂他的人! 他就知道瑞尔芙跟其他人不一样! 他就知道瑞尔芙懂他! 走过满地的报纸碎片,因扎吉终于克制不住情绪,紧紧拥抱住瑞尔芙,嘴中低语,“上帝,我就知道,你懂我,你懂我。” 谁能拒绝他人赞美你的足球战术呢? 更何况还是瑞尔芙这种懂你的人。 因扎吉弯下腰,低下头,将脸埋进她的颈间,下颌抵在瑞尔芙柔软的肩头,温热的呼吸掠过瑞尔芙的耳畔,令她下意识抬起手,揉揉因扎吉杂乱的头发。 手感是柔软顺滑,与因扎吉那张过于锐利的面孔截然相反。 在因扎吉看不见的方向,瑞尔芙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 “是的,我懂你,我知道你是为了米兰好。”瑞尔芙继续在他耳边轻声蛊惑。 她轻轻地抚摸起因扎吉的背部。 作为一个画师,瑞尔芙早已熟悉人体的肌肉线条,但亲手摸到的触感,还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虽然隔着一层衬衣,但瑞尔芙还是能清楚的摸出,球星的背部肌肉比男模要更紧实柔软。 因扎吉身形高瘦,肌肉不厚,再加上退役多年,已经不算是肌肉男。 但在长达半生的训练中,依旧为他留下不小的身材红利——骨骼轮廓明显,肌肉线条流畅。 摸着摸着,瑞尔芙想起因扎吉的腿,不知道笔直的裤腿下掩藏的双腿会是什么样。 她有点手痒,想画人\体\了。 瑞尔芙用余光瞥了眼沉浸在感动里的因扎吉,正是个完美的古希腊雕塑男模。 等摸得差不多,瑞尔芙握住因扎吉的手,声音温和,“不要因为他人的话怀疑自己。” 此刻,因扎吉觉得自己为瑞尔芙动心,是理所当然。 他不再思考年轻人的爱是不是假的。 至少,他已动心。 无论什么是假的,到了最后,都会是真的! 因扎吉由衷的庆幸自己遇到了瑞尔芙。 也由衷的庆幸瑞尔芙选择了他。 年轻人的爱,是那么美妙。 美妙得让因扎吉坠入瑞尔芙的手中。 他站直轻轻回握住瑞尔芙的手,微微俯身低头,带着某种仪式感,小心翼翼地亲吻瑞尔芙的手。 “赞美上帝,让我遇见你。” 瑞尔芙附和:“赞美上帝,也让我遇见了你。” 两人之间燃起蜜糖的芳香,朦胧的暧昧即将升华为波涛汹涌的爱意。 下一秒,敲门声响起,为这场暧昧的升华按下暂停键。 两人齐齐扭头看去。 只见,站在门口的西蒙尼一手捂住儿子托马索的眼睛,一手敲门,满脸无语,不满的提醒他们。 “抱歉啊,打扰你们谈恋爱了。” “麻烦你们看看时间,托马索明天还上学呢。” 西蒙尼因为放心不下因扎吉带托马索,便搭最近的一班车偷跑回来。 谁知,来圣西罗球场找人,只找到托马索,没找到哥哥因扎吉。 于是他便带着托马索一起来教练室找因扎吉。 不曾想,碰到因扎吉在和一个陌生女性在谈恋爱。 西蒙尼很无语。 虽然这种事,经常发生吧,已经变成py中一环的西蒙尼司空见惯,但见此还是很无语。 能不能看看时间,比赛都结束两个小时了,已经深夜十二点半。 谈恋爱能不能回家谈啊?! 17、17,我们是纯爱 西蒙尼永远记得他初见瑞尔芙的那天。 那天,他乘坐最早的一班列车,风尘仆仆地从拉齐奥赶回米兰。 他来到圣西罗球场,在教练室里,看到被哥哥抱在怀中的瑞尔芙。 那一刻,他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只知道,她是哥哥的新女友。 只知道,他,西蒙尼打扰到他俩谈恋爱了。 当瑞尔芙看向他时,西蒙尼觉得自己看到一副油画,是那种文艺风,偏高雅的油画。 西蒙尼下意识挺直腰板,理好衣袖,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沧桑。 直到,几个月后,瑞尔芙卷走他哥连带着他的钱,人间蒸发后,西蒙尼才惊觉,这是诈骗! 他们因扎吉兄弟遭人暗算了! …… 时间回到现在。 因扎吉自然而然的握住瑞尔芙的手,向她介绍,“这是我弟弟,西蒙尼·因扎吉。” 瑞尔芙礼貌的朝西蒙尼笑了笑,“你好。” 因扎吉又扭头,对着西蒙尼,说:“这是瑞尔芙,瑞尔芙·布莱克伍德。” 西蒙尼点头示意,“你好,布莱克伍德女士。” 瑞尔芙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她今天的绘画练习还没完成,真是耽误时间,“时间这么晚,我也该回家了。” “我送你。”因扎吉带上外套,拉着瑞尔芙一同离开。 至于,西蒙尼和托马索,被他抛之脑后。 两人一走,西蒙尼松开捂住托马索眼睛的手。 托马索抬头问:“爸爸,我们怎么回家?” 西蒙尼叹了口气,“打车。” …… 因扎吉送瑞尔芙到公寓楼下。 体贴的帮瑞尔芙拉开车门,因扎吉抬手虚掩车顶边缘,以防她碰到车顶。 已经深夜,唯有街道两侧的路灯在亮。 “那么明天见。”因扎吉笑道。 对他说,这是美好的一天。 他忍不住期待明天,期待明天与瑞尔芙相见。 “明天见。” 说完,瑞尔芙从他手中接过包,便头也不回的回家去了。 因扎吉依靠着车身,目送她远去,直到消失不见,他才开车离去。 …… 翌日,工作日。 瑞尔芙照常来画廊上班。 刚一进办公室,听见同事们在喧闹。 她好奇的问:“怎么了?” 萝拉回她,“画廊的监控摄像头都坏了,大家在研究会是谁搞得破坏。” 瑞尔芙瞪圆眼睛,故作惊奇的捂住嘴巴,“全都坏了?” 萝拉点点头,“奇怪得很,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一早,大家来上班,所有的摄像头,连带着监控室的备份,都坏个彻底。” “两个仓库的摄像头也坏了?”瑞尔芙追问。 “是的,真是奇怪。”萝拉坐到椅子上,“刚刚上报给副馆长,副馆长正在处理,不知道要处理多久。” 这时,有个同事喊瑞尔芙去副馆长办公室一趟,说是副馆长找她有事。 来到副馆长办公室门口,瑞尔芙敲了敲门。 “请进,瑞尔芙。” 瑞尔芙推开门,只见副馆长正悠闲的在办公室打起室内高尔夫来。 副馆长握住球杆,朝对面的瑞尔芙抬抬头,“你看看,我打高尔夫的姿势怎么样?有没有专业球手的派头。” 瑞尔芙迎合的夸赞,“很专业,像是十几年的老手。” “哈哈哈,你真会说话,”副馆长收起球杆,放进杆筒里,“也没十几年啦,这玩意昨天刚邮到我家。” 副馆长坐到椅子上,上上下下打量瑞尔芙一番,“跟因扎吉相处的怎么样?” 瑞尔芙装作害羞的低下头,“他人很好的。” “那就赶紧拿下这单,”副馆长敲敲桌子,催促,“别害羞,该从他身上赚钱还是要赚钱,总不能陪着他天天唠嗑吧。” “你都来画廊快一个月,总要开单吃饭吧?” “给他优惠的力度那么大,一定要让他买下《无题》,画廊也就这个最有投资价值。” 给完业绩压力,副馆长瞧瑞尔芙还是那副胆小的扶不上墙的白痴模样,便改口送温暖。 “你是我最看好的新人,等你让因扎吉买下《无题》,我给你升职加薪。” 瑞尔芙扮出被激励的样子,振作道:“好的,副馆长,我会努力的。” 副馆长摆摆手,“就这样吧,你好好工作,我等着给你升职加薪。” “好!” …… 瑞尔芙离开办公室后,无语的撇撇嘴。 升职加薪? 那么点底薪,再怎么加,也还是那么点。 瑞尔芙环顾四周,再次确定在画廊工作,是倒贴钱。 她抬头瞥了眼角落上方里坏掉的摄像头,联想到画廊的摄像头都坏了。 这令瑞尔芙感觉不安。 她连忙给丽莎发短信,让丽莎去买些针孔摄像头和录音笔来,以防万一。 以后出门上班,还是全副武装更安全。 真不知道副馆长要搞什么鬼。 不过,这也给她机会,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瞧瞧《无题》是不是假画。 下午,瑞尔芙假借给后勤部帮忙的理由,来到存放《无题》的第一仓库。 看着空荡荡的储藏柜,瑞尔芙有点笑不出来。 她拉住旁边的萝拉,问:“《无题》不是放在这吗?” 萝拉用手指了指楼上,“搬到副馆长办公室存放了,因为副馆长说,放哪都不安全,还是放在她的办公室安全。” 可,瑞尔芙刚刚在副馆长办公室也没见到这幅画。 瑞尔芙压住心中的疑惑,选择按兵不动,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给萝拉帮忙。 …… 当晚,因扎吉邀请瑞尔芙共进晚餐。 天气预报有雨。 吃完饭,雨便开始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站在餐厅门口,因扎吉掏出透明雨伞,并向身后的瑞尔芙伸出左手臂,示意她把手搭上来。 瑞尔芙眨眨眼,试探性的伸出手,戳了一下因扎吉的手臂,随后迅速收回。 因扎吉被她的动作逗笑了,真是只可爱的小猫。 “要多摸几下吗?”因扎吉戏谑的问。 他后退一步,离她近些,像只不要钱的狐狸玩偶,摆在她面前,随便她抚摸。 今晚的他单穿了件灰色衬衣,还是不好好系扣子。 “是软的,”见瑞尔芙没有行动,因扎吉伸手自己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自摸自夸,“手感很不错。” 瑞尔芙见此,就不继续演矜持,抬起手,摸了把他的手臂,便自然的挽了起来。 “是不是软的?”因扎吉笑着逗她。 瑞尔芙抿唇不语,只是一味的用手轻轻掐揉他的手臂。 因扎吉见她这样,只觉得她果然是颗青涩又害羞的苹果。 于是转移话题,不再逗她玩,以防吓跑她。 两人走出餐厅。 因扎吉撑起伞,伞面向瑞尔芙那边倾斜,防止雨水滴到她,又悄悄收紧手臂,将瑞尔芙靠得更近些。 餐厅离瑞尔芙的公寓很近,走几步就到了。 来到公寓楼下,两人迟迟没有说再见。 他们继续站在伞下,似乎都是在欣赏雨景,又似乎在等对方第一个开口说话。 因扎吉瞥了眼身旁的瑞尔芙,首先开口,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戏谑口吻:“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呢?” 瑞尔芙停下摸他的小动作,抬眸诧异地看向他。 因扎吉白给的太突然太迅速,她有点没做好准备。 而在因扎吉看来,瑞尔芙这又是害羞了! 瑞尔芙拿不准他到底是怎么个白给法,装作怯生生的样子,小声反问:“你觉得呢?” 因扎吉尊重瑞尔芙,选择将这段关系的决定权交给她,“我听你的。” 只是,伞面又往瑞尔芙那边倾斜些,慢慢堵住瑞尔芙后退的路。 “我想……” 瑞尔芙慢慢开口,踮起脚尖。 下一刻,因扎吉手中的伞掉落在地。 雨落到这对说不出道不明的‘恋人’身上。 “是可以亲吻的关系。” 因扎吉瞪大眼睛,待在原地,抬手摸摸侧脸,来不及回味几秒前稍纵即逝的脸颊吻,只短暂地嗅到瑞尔芙身上的香味。 这香味不是市面上的成品香水,像是淡淡的百合香。 始作俑者——瑞尔芙则捡起雨伞,拍了拍因扎吉的肩膀,指挥道:“低头弯腰,别被雨淋到。” 因扎吉被这个突袭的亲吻‘吓’到,呆呆的听话弯腰,以便雨伞罩住他。 几秒后,他迅速回过神,绅士的从瑞尔芙手中接过雨伞,笑道:“你忘了亲我的右脸。” 刚刚瑞尔芙亲得是左脸。 瑞尔芙为他白给的速度啧啧称奇,垂眸后退一步,钓着他,“不要,下次再说。” 因扎吉微微颔首,“那,我们明天下午画廊见。” “明天下午见。” …… 回到公寓,瑞尔芙坐在画架后,开始复盘。 因扎吉白给的速度比今夜的雨下得还快。 难道球星就这么容易白给吗? 明明还没拉扯多久,便开始白给上门。 第一次搞杀猪盘的瑞尔芙,再次为精挑细选的目标客户感到骄傲。 当然,自恋的她是为自己的眼光居然这么好而骄傲。 “瑞尔芙,洗衣液用完了,你要什么香味?我明天去买。”已经活成保姆的丽莎叠好衣服,扭头问道。 “还要百合香的。” 瑞尔芙暂停复盘,起身追问丽莎,“我要的针孔摄像头和录音笔,买了吗?” “买了,”丽莎递上买好的东西,“你要这些,有什么用呢?” 瑞尔芙接过,拿出上班用的包,将针孔摄像头安装到包包的kitty挂件上,“以防有人甩锅给我。” 画廊的摄像头都坏了,那真假黑白,都是由副馆长说得算。 “上个破班,那么点钱,还要单防副馆长。”瑞尔芙觉得自己像条鱿鱼身兼数职。 丽莎附和的苦笑,“是啊,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她已经成助理式保姆,每天在家洗洗刷刷买买,早晚做饭给瑞尔芙吃。 “应该快了,”瑞尔芙接过她递来的泡面,“我看副馆长比我急。” “你说那副《无题》能卖多少钱?”丽莎好奇的问。 “一百多万欧,”瑞尔芙想了想,“这幅作品是马克常见的色彩排列,稀缺性低,卖不了特别高价。” 丽莎惊叹,“一百万也很高了。” 瑞尔芙撇撇嘴,“当然,如果这幅画是假的,它的价格就是零欧。” “画廊怎么会有假画呢,咱们手里才有假画呢。”丽莎摆摆手,只当瑞尔芙在说冷笑话。 “那可说不定。” …… 翌日上午,瑞尔芙收到因扎吉发来的短信。 短信上说他会于今天下午来画廊,商谈购买《无题》的事宜。 瑞尔芙合上手机,顿感时间不等人,她要赶紧去确定《无题》是不是假画。 如果真的是假画,那么《无题》从她手里卖出,…… 天降陷阱。 深呼一口气,瑞尔芙将kitty挂件别在腰带上,敲了敲副馆长办公室的门。 “有事吗?”副馆长问。 瑞尔芙故作惊喜道:“因扎吉说,他下午要来画廊,商讨购买《无题》一事。” 副馆长猛的站起身,捂住嘴巴,“你说什么?他要买画?我的上帝。” “是的,是的,”瑞尔芙生怕她看不见聊天记录,将手机递上,“他下午就来,已经找我预约时间了!” 副馆长拿起手机,来回踱步,“我的上帝,《无题》终于卖出去了!” 确定因扎吉真的要购买《无题》,副馆长放下手机,激动的抱住瑞尔芙,“亲爱的,我就知道你做得到,你是我最看好的人!” 这一刻,在副馆长心中,瑞尔芙不再是白痴,而是天才。 “来吧,我们一定要喝杯酒庆祝庆祝。”副馆长从酒柜里掏出一瓶红酒,拿上两个酒杯,倒好酒,递给瑞尔芙。 两人碰杯相庆。 等副馆长喝了几杯后,瑞尔芙趁着她酒意上头,趁机打探:“我能瞻仰瞻仰《无题》吗?我还没亲眼见过它呢。” “噢,当然可以,你可是大功臣。”副馆长放下酒杯,戴上手套,从酒柜后面的储藏柜掏出这幅画。 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对名画的尊重。 瞅见瑞尔芙眼睛发亮,满是对《无题》的崇拜,副馆长摇头轻笑,“这只是副画而已。” 说完,她递给瑞尔芙一双手套,“你还可以摸摸它。” “真的吗?”瑞尔芙不敢相信的问。 副馆长点点头。 瑞尔芙压住心底的雀喜,接过手套戴好,仔细抚摸这幅名画。 在没有科技的加持下,人工鉴别假画讲究:一看二嗅三抚摸。 这幅画的手感不是马克·罗斯科惯用的亚麻布,颜料颗粒感也对不上,…… 瑞尔芙终于确定《无题》就是假画。 比第二仓库的那9幅画的造假品质更高。 算是副高品质假画。 瑞尔芙无语的笑了笑,她这是掉进假画窝了。 她身旁的副馆长正沉浸在好事成真的愉悦里,自言自语道:“终于,把它卖出去了,也算是我退休前了却最后一件大事了。” “您要退休?可是副馆长还很年轻啊。”瑞尔芙眯起眼睛,小心套话。 副馆长大笑几声,“哈哈哈,画廊有多少年,我就在这工作了多少年。” 她手上的钻戒随着她笑声闪耀。 “当年贝卢斯科尼还不是总理,现在贝卢斯科尼已经下台了。” 副馆长提起贝卢斯科尼,像是说起什么笑话似的,笑得更开心。 画廊的老板是贝卢斯科尼,由于贝卢斯科尼下台,贝卢斯科尼家族进入衰败期,宛如泰坦尼克号撞上冰山。 “他要完了,可我,要退休去美国定居了。” 说罢,副馆长收住笑容,又为自己倒了杯酒,“既然因扎吉要买这幅画,那么这幅画的配送,按规矩,也将由你负责。” 瑞尔芙点头笑答:“好的。” 等她要离开时,副馆长突然意味不明地提醒道:“亲爱的,你到时候可要小心配送这幅画,千万别起什么坏心思哦,上周米兰一个画廊就出现顾问偷盗画作的丑闻。” 一只老狐狸对盘中的替罪羊竖起刀叉。 瑞尔芙背对着副馆长,听她这样说,默默地摘下手套,翻个白眼,“是,我知道,我不会有坏心思的。” 她的坏心思早被副馆长干完了。 本来就是幅假画,以假换假,没必要。 她必须做些什么踢开这幅假画!踢开这个陷阱! …… 当天下午,因扎吉准时抵达。 副馆长热情的接待他。 在瑞尔芙的注视下,因扎吉签好购画协议。 三天后,画会由瑞尔芙配送至因扎吉家中。 等副馆长一走,因扎吉凑到瑞尔芙跟前,问:“你怎么不开心?” 瑞尔芙瞅着眼前这个人,一想到她不仅要进行假画事业,还要同时运作杀猪盘,顿时心累。 是时候给因扎吉上点强度了。 她不开心,那么因扎吉也别想开心。 平静的爱情培养不出爆大金币的怨种。 “我想,我们应该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 瑞尔芙后退一步,微微垂下头,眼神躲闪。 她面露郁色,像是在掩饰内心的苦楚,双手相握,令人我见犹怜。 两人双眸交错。 因扎吉眉头瞬间皱起,担心地追问:“怎么了?” 明明昨晚还好好的,还不到24小时,瑞尔芙怎么大变样。 “你还是别问了,都是我的问题,”瑞尔芙推开凑上来的因扎吉,眼中泛起忧愁的波澜。 “购画的事,等一会我会转交给同事负责,我们的关系还是重新考虑吧。” 见瑞尔芙那双雾蒙蒙的眼睛里似乎泛起点点泪花,因扎吉心生怜惜,忍不住开始猜想,昨晚分别后,瑞尔芙遭遇了什么坏事。 猜来,猜去,他的心只随着瑞尔芙而悲喜交加。 “不,没什么,只是,……”瑞尔芙停顿下来,没有接着往下说,给因扎吉留下无限遐想。 此刻,她眼神湿润,好似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但因她性格坚强,止住眼泪,宛若一朵坚韧的小白花。 瑞尔芙拍开因扎吉伸过来关心的手,随即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因扎吉先生,你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吧,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看着瑞尔芙匆匆离去的身影,因扎吉的嘴角彻底怂拉下来。 …… 直到晚上回家,和家人吃饭,他也没胃口,心不在焉的坐在椅子上,与碗中的饭菜僵持不动。 他一个劲的在想如何挽回与瑞尔芙的关系。 “哥,”西蒙尼递上一瓶水,提醒,“吃饭了。” 因扎吉略微回神,口中喃喃道:“……瑞尔芙?” 西蒙尼扭头环顾四周,“她也来了吗?” “她没来。”因扎吉垂头丧气的说。 西蒙尼见他魂不守舍,放下杯子,问:“怎么回事?” 因扎吉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如实说给西蒙尼,请他帮忙出出主意。 听完,西蒙尼摆摆手,“我也没办法,你和她的事,我不方便参与。” “不过,”西蒙尼回想起瑞尔芙那张漂亮的脸蛋。 从第一眼看到她和哥哥在一起时,敏感的西蒙尼就觉得她有点古怪,“她看着比你小很多,说不定对你有所图谋。” 可因扎吉不这么想,“她不图我名,又不图我钱,你说她图我什么?” 还没等西蒙尼回答,因扎吉自问自答,“她肯定是图我这个人!我们是纯爱!” 西蒙尼搬起椅子,一脸嫌弃的离他远些,“好好好,你们纯爱,你慢慢想吧。” 因扎吉早已没胃口,看了眼时间,“明天,我要找瑞尔芙问清楚!”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要陪着她一起面对!” …… 2025年4月初,某个杂食论坛 #李涛,谁是卖画姐真爱。 楼主:24年,也就是去年,卖画姐诈骗案惊天动地,案件一出,这位姐的过往恋爱史被网友扒个净光。 第一任9爷,第二任塔子哥,第三任卡子哥,第四任龙哥,第五任皮克。 虽然五段恋情在诈骗案的渲染下,变得很有杀猪盘的风味。 但是,这五个男人与姐应该是爱过的。 不然,也不会恋爱时给姐送那么多钱,直到现在还旧情犹在。 共有五名选手,那么,谁会是她真爱呢? 1l:举手!我要提名9爷! 论坛有他和卖画姐的领磕帖,想入坑的姐妹兄弟,可以去看看!超好磕! 2l:这个被骗养老金的可怜老男人吗? 3l:楼上怎么说话的,这五个选手,哪个没被骗养老金。 4l:9爷算是卖画姐的白月光,现在他们还时常一起约饭。 5l:其他四个男人在他面前都要低一头。 6l:还附赠一个陪嫁——小因。虽然现在小因活得像个破防男吧,可他是对卖画姐破防的。 也不知道卖画姐对他做了什么,能让他破防到现在。 7l:那我就要提名最没存在感的阿尔特塔。我厂教练绝不认输! 8l:这位塔子哥是真的没存在感,比小因还低。 9l:可不是谁都能陪卖画姐搞抽象,他俩都有\传\销\头子的潜力。 塔子哥的ppt,和卖画姐的ppt,堪称ppt界的卧龙凤雏。 10l:那很抽象了。 11l:我龙哥——哈维·阿隆索,可太有存在感了。 12l:卖画姐和龙哥,只能说是比格犬和忍人了。龙哥太能忍了。 13l:但龙哥为爱做三的本事,可是直接舞到正主面前,也舞到法庭上去了。 这给小小的老子造成了极大的刺激,原来法庭庭审还能这样玩啊,有没有人管管他们啊! 14l:龙哥上辈子造孽,这辈子爱上卖画姐。 15l:别这样说,这两人愿打愿挨,绝配。 16l:那卡子哥呢?我要提名卡子哥! 17l:可怜的巴西人。 18l:喂喂喂?真的有人觉得他可怜吗?这家伙妥妥的白切黑啊! 19l:卖画姐出狱的第二件事就是去巴西找他啊!你会觉得他是可怜人吗? 20l:能弱弱的问问,卖画姐出狱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呢? 21l:找她妈妈啊。卖画姐的妈妈可没入狱,一直在监狱外等着呢。 22l:这确实很符合卖画姐的人设,一个妈宝女。 23l:没人领磕皮克吗? 24l:他?他和卖画姐,算是纯纯阴间情侣。 25l:阴间磕起来,才有味! 26l:楼上真重口。 27l:确实很阴间,卖画姐入狱后,反手举报皮克,送皮克也进去蹲了几天。 28l:纯狱情侣。 29l:不会真的有人磕这些男人和卖画姐吧?五个杀猪盘,你们真磕起来了? 30l:五个当事人都没急,也没告卖画姐,楼上急什么。 31l:就算是杀猪盘,但也是谈过的关系,这叫杀猪盘转正——你情我愿。 32l:不过,我觉得,这五对,应该磕不了。 你们难道忘了,诈骗案为什么会被发现,那是因为起初有人报警,说卖画姐涉嫌兜售假画。 有人报警,卖画姐进局子,警察开始调查,上了法庭庭审,卖画姐承认造假。 这场震惊世界的诈骗案才慢慢水落石出。 据《世界报》独家报道,报警的那天,当时卖画姐和这五个男人都在同一家酒店聚餐。 那时皮克还是卖画姐的男友哈。 《世界报》说,他们在同一家酒店偶遇,然后决定一块聚个餐。 只有卖画姐和5个男人。 然后这些人里,就有人报警,这才打开潘多拉之盒。 33l:《世界报》没有说是谁,五个男人都有20%的嫌疑。 33l:你们漏了小因,他那天也在。 34l:那就是6个男人,这更好磕了!1v6! 35l:我投皮克报警!这家伙嫌疑最重! 36l:但,皮克在卖画姐入狱后,东奔西跑,就是想把卖画姐捞出来。 虽然,他被卖画姐反手举报也进去蹲了几天吧,可出来后,他还是在为卖画姐努力。 37l:龙哥是个老实人,看着不像会报警,但往往最不像的,才是真的! 38l:为捞卖画姐出狱,龙哥也没少下力。 39l:会是卡子哥吗? 40l:得不到就毁掉?很有疯批的感觉了。 41l:不可能啦,卡子哥是卖画姐入狱后愿意见到的探监人之一,其他男人都没这个优待。 42l:那塔子哥? 43l:他只适合搞抽象,pass。 44l:那9爷? 45l:你哪怕说小因我都信。他和卖画姐,纯得有点不像真的。 再说,那些诈骗的大事,都是卖画姐和他分手多年才有的,9爷算是局外人。 46l:那小因?昨晚,还见他推特转发卖画姐黑贴。 47l:黑粉最开心正主进去了,要是小因报得警,那小因肯定会跳出来嘲笑卖画姐。 再说,小因现在这幅扭曲的破防男样,满身的怨气像是他被卖画姐举报,进监狱蹲了十几年。 48l:那最有嫌疑的,就是皮克,龙哥,和卡子哥了。 49l:有悬疑那味了。 50l:这个谜底,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开。 听说网飞和fbi合作的《瑞尔芙纪录片》第二季,马上就上线流媒体了,蹲蹲看吧。 51l:别忘了,网飞和卖画姐,又搞了个综艺,叫《与瑞尔芙同行》今年圣诞节上流媒体。 52l:2025年是瑞尔芙年吗?她2024年被抓,2025年出道? 监狱是什么选秀节目吗? 两个纪录片,一个综艺?一个诈骗犯,这么吃香吗?! 53l:咋说话呢,这个姐无罪释放,好吗? 虽然这个案件部分情况涉嫌国家机密,部分详情没有公开,但她就是无罪释放了。 这么牛的案件,肯定要拍来拍去,卖画姐靠着贩卖她的故事版权,狠狠捞了几笔。 54l:她的社媒粉丝也是蹭蹭往上涨。 诈骗案之前,她就大搞网红事业用来卖画,营销自己,诈骗案之后,她美美转型成养生保健博主,大卖她的保健品。 她的画飞升了,自传出了,纪录片出了,综艺马上出,电影明年上,漫画在筹备…… 55l:谁看了,不称呼她网感一流,百花齐放,营销天才。 56l:服了,要是有一天,她当上局长,我也觉得很自然。 57l:额,这个局长的话,确实很有可能。 她现在是卢浮宫,大英这些博物馆的鉴别顾问,算是半个公家饭。 听西班牙文化局那边同事说,这个姐确实在操作局长的位置。 可能过不了多久,你就要称呼她为局长了。 58l:楼上别逗我。 59l:别逗我。昨天才是2025年4月1(愚人节),今天是2025年4月2! 60l(原57l):多的我不能说哈,反正你们好好珍惜能称呼卖画姐为诈骗犯的日子吧。 过不了多久,再说她的黑称,是有进监狱的可能,更有可能被她以诽谤罪告上法庭的。 61l:上帝,这个姐到底做了什么,能飞升的如此迅速?物理和政治的双\飞\升? 她不就是诈骗了很多钱吗?还有人替她进去坐牢了。 62l(原57l):这个案件,实际上到现在都还没结案,很多详细情节,不能对外披露。 因为这里面涉及的事和人,实在太多,我们都在加班加点。 只能说2025年真的是大动荡一年,拜瑞局长所赐,全世界很多拍卖行,画廊和买家都要倒霉。 等着被fbi,irs(美国国税务局),aeat(西班牙税务局),dgfip(法国税务局),hmrc(英国税务局)敲门吧。 唯一确定的是,卖画姐无罪释放! 所以,好好珍惜能称呼卖画姐为诈骗犯的日子吧。 …… 18-20 第18章 当因扎吉夜不能寐,思考如何挽回这段关系时,瑞尔芙已经美美睡去。 翌日,画廊下班后。 瑞尔芙斜挎着坠有一串kitty的包,双手插兜,确定兜里的东西都在后,伸手敲响副馆长办公室的大门。 昨晚她复盘了一遍。 既然已经没时间,继续跟副馆长耗下去,那么不如趁着对方还没下死手前,来个‘鱼死网破’。 毕竟光脚不怕穿鞋的。 在这长达一个多月的拉扯中,瑞尔芙一直是弱势方。 今晚,她和副馆长,两人中只能有一个人笑到最后。 瑞尔芙垂眸,摆正腰带上挂着的kitty挂件。 这时,门后传来声音——“进。” 副馆长正准备下班,见瑞尔芙来了,摆摆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赶着去接小孩。” “我觉得还是让其他人负责因扎吉先生吧。”瑞尔芙低下头,一副犹豫不安的样子。 副馆长停下手里的动作,扭头盯着她,问:“怎么了?” 瑞尔芙开始演戏来打探对方的底线。 她语调忧愁的说:“还是让其他同事担任因扎吉先生的顾问吧。” 副馆长闻言,走到瑞尔芙的身边,温柔的搂住她,放缓语气,“为什么要这样说呢?你可是画廊最棒的顾问呢。” 到嘴的替罪羊可不能飞掉。 “我怕,因扎吉先生觉得我是为了钱,为了卖画才接近他的。” 瑞尔芙以‘我不是为钱才接近因扎吉’为主题,开始胡言乱语。 活脱脱一个不爱财,我对因扎吉是真情的小白花。 默默听着的副馆长抿唇不语,只觉得她是个难得一见的恋爱脑。 一时间,副馆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瑞尔芙微微抽泣,捂住脸,“我已经考虑了一个晚上,我好怕因扎吉觉得我是个坏女人,所以,还是让别人负责他吧,我也不会要这份提成。” 马上到嘴的替罪羊,突然长出恋爱脑。 副馆长深吸一口气,暗骂因扎吉连白痴都不放过。 她压下怨气,“这不合画廊规矩,亲爱的,你要知道,画廊不仅禁止与客户谈恋爱,还禁止中途改换顾问。” 瑞尔芙顺势往副馆长的底线上踩,轻声道:“那我还是辞职吧。” 这句话,可把副馆长气得不轻。 要是瑞尔芙现在辞职,那么两天后谁去因扎吉家送画? 谁会被警察抓进局子?谁会成为画廊被盗一案的替罪羊? “不不不,”副馆长握住瑞尔芙的手,宛如知心姐姐,拉着她坐到沙发上,促膝长谈。 “亲爱的,你不能因为一个男人,放弃工作。” “你可是画廊的栋梁之才啊,等我退休那天,就会推荐你担任顾问部的副部长。” 瑞尔芙冥顽不灵道:“但我不想让因扎吉觉得,我是个图谋不轨的坏女人。” 副馆长很想拽住她的衣领,问问因扎吉究竟给她下了什么药。 沉思片刻,面对这种辞职的傻缺理由,实在是想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来,副馆长只能起身,默默打开酒柜,给自己倒杯酒,仰头一口闷。 她想不到自己将要输在一个恋爱脑身上。 这就是她的报应吗?那个40多岁的老男人究竟有什么好的? “不要太小孩子气,”三杯红酒下肚,副馆长缓过神来,继续开劝。 “亲爱的,等你送完这幅画,完成这一单后,再跟他说清,也不迟啊。” 瑞尔芙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问:“为什么非要我去送呢?我只想和他解释清楚。” “为什么不能麻烦副馆长亲自去送画呢?” 副馆长下意识撺紧手里的酒杯,像是被人踩到尾巴似的神情闪过几丝慌乱。 见她不回答,瑞尔芙抬眸看向她,天真的追问:“可以麻烦副馆长亲自去送画吗?” “你说得这是什么话,”副馆长放下酒杯,冷声反驳,“我去送画可不合适。” 想到两天后的安排,副馆长扭头,看向墙上挂着的那副名为《替罪羊》的画。 此时,正值黄昏,太阳西落。 从落地窗外照进屋内的阳光使得《替罪羊》的影子开始小幅度挪动方向。 从瑞尔芙身上缓缓挪向副馆长。 “为什么不合适呢?《无题》可是画廊的镇馆之宝呢。”瑞尔芙继续问。 她这一连串发问,步步紧逼。 副馆长掩盖住不满的脸色,提高语气,“不合适,就是不合适,画廊可没我送货上门的先例。” “那可以让其他同事去送。”瑞尔芙为她排忧解难。 副馆长捏捏鼻子,不想现在就撕破脸皮。 她维持住礼貌的笑容,试图给瑞尔芙讲起道理来,“你要知道,这幅画是你卖给因扎吉的,理应就该是你去送。” 瑞尔芙继续撒泼打滚,“为什么非要是我呢?我只想和因扎吉在一起而已。” 好言难劝该死的恋爱脑。 副馆长累得不想说话,只能再次给自己倒满酒。 喝完最后一口酒,副馆长坐回瑞尔芙的身边,柔声道:“不如这样,等你送完这幅画,我就为你更改画廊的规矩,允许员工和客户谈恋爱。” 瑞尔芙闻言,感激的握住她的手,“真的吗?” 副馆长笑着点点头。 等瑞尔芙送完画,人也进监狱。 这个饼,注定是块虚无的饼。 “馆长,你对我真好。” 瑞尔芙嘴上这样说,心底则更加确定,这幅画她绝对不能去送。 打探出底线,见副馆长已经设好套,瑞尔芙索性改演鱼死网破。 她起身,面色恢复如常,慢慢走到副馆长的身后,“不过,为什么非要我去送画呢?” “是因为这幅画,有问题吧?” 副馆长闻言,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恢复平静。 她下意识反驳道:“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瑞尔芙轻笑几声,随即双手搭在副馆长的肩膀上,低头,在对方的耳边小声低语几句。 这时,副馆长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铃声响起,盖住瑞尔芙说话的声音。 但,副馆长听得很清楚,瑞尔芙是在说那存放在第二仓库的9副假画的名字。 她的脸色渐渐发白。 副馆长很想起身再去开一瓶酒,但瑞尔芙的双手把她死死地压在沙发上。 《替罪羊》的影子已经彻底罩住副馆长。 “你在说什么啊?”副馆长维持住冷静,“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而她那戴有钻戒的手则紧紧攅成拳头,泄露出她的不自然。 权力的天平,顷刻间转换重量,食客与食物,开始调换身份。 瑞尔芙不忘加上一句,“还有马克·罗斯科的《无题》。” 见副馆长不说话,瑞尔芙轻笑道:“如果贝卢斯科尼知道他的画廊,已经被人监守自盗,” “那么,你还能安然无恙的退休吗?去美国?怕是要改道去见上帝。” “你还有两个女儿,那更惨了。” 副馆长被她突如其来的聪慧吓到。 不管你是谁,赶紧从瑞尔芙身上下去! 用尽最后几丝冷静,找回心神后,副馆长咬紧嘴门,“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瑞尔芙,不要再跟我开玩笑了。” 瑞尔芙移开双手,谎称道:“别急,我已经以画廊的画被人偷换为由,报警。” “等会警察和米兰艺术学院的专业人士就会过来,画廊所有的画都要经过检查。” “是真,是假,想必艺术学院比你,和我,要懂。” 被瑞尔芙蹉跎许久,理智已经消失大半的副馆长就这样轻飘飘地中计了。 副馆长起身,狠狠拽住瑞尔芙手臂,怒声道:“你到底是谁!究竟想干什么!快让警察滚蛋!” 瑞尔芙耸肩一笑,“我只是想帮画廊找出赝品。你急什么呢?副馆长。” “瑞尔芙!”副馆长提高音量,死死地盯着她,“你是要毁掉画廊吗?画廊怎么可能会有假画!” 见副馆长急了,瑞尔芙眨眨眼,火上浇油道:“真的吗?我不信耶。” 脸皮既然已经撕破,就没必要再编织回去。 “10副假画,你比我厉害。”瑞尔芙称赞起来。 她原以为自己造假画,然后偷天换日,已经很棒了。 没想到人外有人,副馆长敢偷卖10副画,还水灵灵的挂出来,供人瞻仰。 副馆长甩开瑞尔芙的手,见警察就要来了,自己已被翁中捉鳖。 10副假画,无论是怎么出现的,她作为副馆长都是难逃其咎。 更何况,这些画,还是她监守自盗。 只要警察追查下去,她会比贝卢斯科尼先十步去死。 慌乱到这一刻,已经没用。 只剩下慢慢等死的无力感。 从第一幅假画入驻画廊后,副馆长时常幻想过自己的结局。 要么死,要么活。 只是没想到多出个瑞尔芙,来送她去死。 副馆长苍白着脸,从茶几的柜子里掏出烟,抽出一支点上,塞进嘴里,“你不是没学过鉴别画的真假吗?怎么会看出来那是假画呢?” 她可是从那一叠的简历里,专门挑出这么一个没学过鉴别真假的‘白痴’。 瑞尔芙低头,瞥了眼包上的Kitty挂件,不忘人设,笑了笑,“我业余修过这门课,拿到A+。” “也对,英国皇家艺术学院的高材生嘛,”副馆长吐出烟圈,不屑道,“我还以为你们英国学校都是水校呢。” 此刻,副馆长只恨自己眼瞎,挑中会扮猪吃老虎的瑞尔芙。 “《无题》可是我花高价买来的赝品,你还真有本事,业余也能看出来。”副馆长将烟灰抖落进酒杯中,自嘲一笑。 瑞尔芙点评道:“但第二仓库的那9副赝品,就不咋地了。” “确实不咋地,但胜在价格便宜。” 瑞尔芙追问:“那你买这些假画都花了多少钱呢?” “几十万欧。” “那你赚了多少钱呢?”瑞尔芙歪着头,好奇的说,“这10副画,卖出去可不是小数目。” 副馆长冷笑几声,抬起手,欣赏手上的钻戒,“不到两百万欧。” 该问得都问清楚了,瑞尔芙双手插兜,关掉录音笔。 至于Kitty身上的针孔摄像头,可以后期剪掉接下来的故事,可以继续留着不用管。 一根烟很快就吸完了,副馆长摁灭烟头,“警察什么时候到?” “不知道,”瑞尔芙摆摆手,“我根本就没有报警,只是吓吓你而已。” 副馆长回过味来,猛的扭头盯着瑞尔芙看,“你说什么?!你敢骗我?” 瑞尔芙悠闲的坐到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脚尖轻轻点地,椅子便开始旋转起来,“是你防骗意识不强,别怪我太聪明。” “你!”副馆长疾步上前,按住椅子使其不动。 这时,她想起自己早就把画廊的所有监控毁掉了,一直在等瑞尔芙送完画再去修。 副馆长重新恢复往日的神态,放宽心态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不是想辞职吗?你现在就可以滚,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至于画廊假画?画廊怎么可能会有假画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呢?” “你要是报警,我就以你偷盗画廊财务告你。” 一只替罪羊跑掉,还有其他替罪羊。 副馆长不介意推迟退休,恭候下一只替罪羊的到来。 见副馆长又改口不认账,瑞尔芙指指角落上方坏掉的监控,眨眨眼,“监控好像坏了。” “是的,监控坏了,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副馆长重新展露笑颜。 下一秒,瑞尔芙取下腰带上的Kitty猫,朝她展示,“可是我在这上面装有针孔摄像头耶。” 副馆长瞬间嘴角下弯,奋力夺过Kitty猫查看。 发现猫眼里确实有摄像头后,副馆长直接将Kitty猫扔到地上,狠狠跺上几脚,冷声道:“现在它没了。” 瑞尔芙不在意的拿起包,晃悠着包上一串的Kitty挂件,“没事,它还有很多,我兜里还有两根录音笔,你慢慢跺,不着急。” 副馆长彻底崩溃。 她从来没有遇见过像瑞尔芙这般千变万化的神经病。 “让我们谈谈吧,瑞尔芙女士。” 副馆长能屈能伸,谄媚的拿出一个杯子,殷勤的为瑞尔芙倒满好酒,卑躬屈膝的递到她的手边。 “只要你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愿意给你所有我能给的东西。” 瑞尔芙自然地接过酒杯,狮子大开口,“那我要你卖掉画的所有钱。” 副馆长无语地扯扯嘴角,打出感情牌,“别这样嘛,瑞尔芙,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同事,与你一起工作过一段时间。” 瑞尔芙不忘正题,“那谁去送画?” “我去,我去,”副馆长殷勤的接住话茬,“《无题》可是镇馆之宝,就必须我亲自去送。” 瑞尔芙用手撑起脸,看向她,好奇地发问:“我能知道你准备怎么设计陷害我吗?” “原定的计划是,在你送画途中,我会让人报警,说《无题》被人掉包,等你一抵达目的地,警察就会逮捕你。” “一旦你进了警局,我便会请警察把画廊所有的画都调查一遍,只要有假画,那就是你的锅。” “而且我也已经收买好部分政府人士,他们很愿意帮忙。” 说到这,副馆长小心的看了瑞尔芙一眼,便停了下来,生怕惹怒她。 瑞尔芙摸摸下巴,沉思片刻,“所以,你当初会选我,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想欺负我这个英国人,在米兰人生地不熟,没有人情关系可用。” 副馆长苦兮兮的点点头。 确实也有这一方面的原因。 瑞尔芙没想到自己假画事业还没开张,就被人盯上了,“那我好惨哦,差点就背上一口大锅,你太坏了。” 副馆长尴尬的笑笑。 瑞尔芙好奇的打量着她,“不过,你为什么要监守自盗呢?你都快退休了,也坐到副馆长的位置上,工资肯定不低。” 副馆长惆怅的感慨道:“贝卢斯科尼已经倒台,我肯定要在他彻底完蛋前,捞一笔啊。” “而且我马上就要退休了,养两个孩子是件不容易的事,再说,那些画对他也没用了,我用用怎么了?” 瑞尔芙抓住她话里的漏洞,眯起眼睛,追问:“没用?” 见瑞尔芙这幅没接触过黑暗面的傻样,副馆长为自己败在她手里暗自绝望。 绝望数秒后,副馆长开始为瑞尔芙答疑解惑,“你不会真的以为贝卢斯科尼喜欢艺术才设立画廊吧?” 瑞尔芙立刻摇摇头。 “那你还没蠢到家,”副馆长见状,心里又好受些,“你要知道,艺术是可以跟钱挂钩的。” “画廊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它是贝卢斯科尼手上的钻戒,闪亮却又肮脏。” “这栋画廊里的每一幅画的价值在于为贝卢斯科尼\洗钱,不,我还是换种文明的说法,就是帮他偷税漏税。” “他花高价买下一幅画,那么钱就通过这幅画,变干净了。” “至于画被买下搬进画廊后,便对他,没有价值。” “这栋画廊就像洗衣机,不过洗的东西是钱而已。” “你会嫌钱多吗?”副馆长问瑞尔芙。 穷鬼·瑞尔芙摇摇头,“我只会嫌钱少。” 副馆长扫了眼办公室,讥笑道;“所以说,欲望是个好东西。” 初出茅庐的瑞尔芙听说过某些画廊会从事这种脏事,但没想到这里直接张狂地变成‘洗衣房’。 此刻,世界向瑞尔芙展露真理。 一节名为‘人生’的课向瑞尔芙敲响上课铃。 瑞尔芙好奇的问:“那你为什么不多偷几幅画?” 副馆长环又给自己点上一支香烟,惆怅道:“10副对我来说已经够了。人不能被欲望吞灭。” 说罢,她瞥了眼瑞尔芙,那对装满硕大野心的眼眸令人熟悉极了。 她曾在贝卢斯科尼眼中见过。 副馆长怀揣着最后几丝善意,提醒瑞尔芙,“你不要太年轻气盛,不要太贪心,小心点,总没坏处。” 直到多年后,瑞尔芙站在法院,接受庭审,副馆长——安娜的话才穿过漫长的时间,击中她的眉心。 此时的瑞尔芙已将副馆长视作手下败将,所谓的提醒听不进耳朵里。 她的欲望开始急速膨胀,变得像普里斯马画廊这么大。 副馆长憔悴的摸了摸头发,沉思片刻后,朝瑞尔芙抛出橄榄枝,“我们合作吧,瑞尔芙,只要你愿意保守秘密,帮助我,那么我会在力所能及的基础上报答你。” 瑞尔芙很乐意接受合作,“那我要你卖画所得的一半,是所有画的卖画所得。” “不行,最多三七分。”副馆长咬牙切齿。 瑞尔芙异想天开道:“唉?我七吗?你人还怪好咧。” “白痴!你动动脑子,是我七,你三。” 瑞尔芙嫌弃的摆摆手,“不行。我就要五五分。” “最多三分之一,我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副馆长咬牙切齿的讨价还价。 瑞尔芙眨巴着眼睛,说:“我也要养我妈妈。” 一个养孩子,一个养妈。 两人僵持着不说话。 “你够了。”副馆长无力的看着瑞尔芙,“一半就一半,但你要记住,我们是合作关系,你必须帮助我掩盖假画一事,直到我退休。至于怎么处理假画,你不用管,我会找下一个倒霉蛋去顶罪。” “我10月份会退休,到时候会把钱转给你。” 瑞尔芙撇撇嘴,抗议,“不能月付吗?” “那就改成月付。”副馆长揉揉眉心,不再看瑞尔芙,生怕下一秒被她气出血来。 瑞尔芙突然想起萝拉,连忙多加一个条件,“把特利返聘回来吧。” 副馆长茫然的说:“特利是谁?” “就是萝拉的男友。”瑞尔芙对特利的印象只有萝拉的男友。 “那个鉴别部部长吗?返聘他干嘛,早就开除了。” 瑞尔芙表示,“萝拉喜欢。” “那好吧,我明天给他发邮件。” 这时,副馆长突然想起瑞尔芙刚刚的恋爱脑,小心的问道:“你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给因扎吉?让他不买画吧?” “为什么要告诉他?”瑞尔芙疑惑的眨眨眼,“他必须买啊,不然我怎么赚他的佣金,你怎么有钱给我月付。” 副馆长酝酿一下词汇,谨慎的说:“你不是爱上他了吗?” “是呀,我确实爱他,”瑞尔芙微微一笑,“我爱上了他的钱。” 见她这般,副馆长确定瑞尔芙不是恋爱脑,是恋钱脑。 “你不是家里不缺钱吗?”副馆长啧啧称奇。 瑞尔芙翻个白眼,“傻子才嫌弃钱多。” “那合作愉快。” 副馆长朝瑞尔芙伸出手。 在夜晚到来的前一刻,两人握手相笑,达成合作。 …… 与此同时,站在画廊门口,依靠着车,等待瑞尔芙下班的因扎吉狠狠打了个喷嚏。 他从黄昏等到夜晚。 当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现时,因扎吉忙挥挥手,“嗨,瑞尔芙。” 已解决假画一事的瑞尔芙现在心情很好。 目前就剩杀猪盘还没有解决。 是时候钓起大鱼。 努力压下嘴角的微笑,瑞尔芙表演型人格大爆发。 她微微后退几步,捂嘴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因扎吉试图碰她的手,悬在半空,保持着绅士距离,“我一直在等你,我想,有些事我们应该说清楚。” 他直白的盯着瑞尔芙看,那双总是饱含戏谑的眼眸居然弥漫出些许委屈。 瑞尔芙面露郁色,“不,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说的。” 因扎吉紧皱着眉头,“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突然拒绝我呢?明明才过去不到两天。” “我,”瑞尔芙停在原地,红着眼眶,捂住胸口,看似有什么进退两难之事,使她说不出话来。 因扎吉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将瑞尔芙耳边一缕散落的头发,轻轻地捋在她的耳后,“请你告诉我,好吗?” 于是,瑞尔芙将3分的爱演做9分,随意滥用着爱来迷惑世人,“我爱你。” 短短三个字,将因扎吉从地狱拉回天堂。 他瞪圆眼睛,急切地追问:“那你为什么还有拒绝我呢?” “我爱你,我只是单纯的爱你,”瑞尔芙缓缓闭上眼睛,仰起头,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害怕你觉得我是因为卖画才靠近你,我担忧你觉得我是因为钱才接近你。” “我好怕我配不上你,我好怕我的爱不够爱你。” “我不爱你的钱,我不爱你的名气,我只是单纯的爱你。” 瑞尔芙富含深情的背诵告白语录。 在她嘴中,她是什么都不图,只图爱的傻白甜。 而因扎吉听着宛如岩浆般浓烈的爱语,欣喜若狂。 他的清醒与理智已被这人造岩浆所吞噬。 他就说他们是纯爱——纯洁的爱。 因扎吉弯下腰,像是对待珍宝似的伸出手,擦掉瑞尔芙眼角的泪珠,“我永远不会这样觉得,你在我心里是最棒的百合花。” “我也爱你,瑞尔芙,让你落泪,是我的错,是我让你没有安全感,从此刻开始,我的爱永远比你的爱只多不减。” 说罢,他捧起瑞尔芙的脸,两人头抵着头,呼吸交织在一起。 刹那间分不清彼此的心跳。 瑞尔芙扮演着最后的矜持,发问:“那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因扎吉含情脉脉的望着她,从心所答:“我爱你的关系。” 瑞尔芙很满意他的白给。 就这样误会解除,两人重归于好,牵着手,去吃晚饭。 与此同时,站在角落里,不小心偷看这对情侣腻歪的副馆长,忍不住翻个白眼。 该死的恋钱脑,比恋爱脑还可怕。 …… 晚饭结束,瑞尔芙和因扎吉选择漫步消食。 在米兰昏暗的街道上,因扎吉脱下外套,披到瑞尔芙的身上。 他向瑞尔芙诉说着短暂分离时的悲伤,夹杂着没有一句重复的甜言蜜语。 在爱情的故事里,因扎吉仗着天时地利人和,永远是一帆风顺,没吃过苦。 但现在,他与瑞尔芙的爱情里,注定起伏不定,苦甜交织。 很快,两人走到瑞尔芙的公寓楼前。 因扎吉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再次分别,明明才刚吃过餐后点心。 “要说再见吗?” 因扎吉语气轻缓,手指却死死地扣住瑞尔芙的手。 瑞尔芙看了眼时间,已经11点半了。 见她在看时间,因扎吉连忙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处,低声诱惑道:“你听听,我的心在为你跳动,可以陪我多呆一会吗?” 瑞尔芙隔着一层布料,感受到对方剧烈起伏的胸膛。 她下意识想要抽手离开,却被因扎吉牢牢钉住。 “我还没送你道歉礼物呢。”因扎吉继续散发着他那诱人的魔力,堂而皇之的邀请瑞尔芙, “今夜我是你的,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 刚出新手村的瑞尔芙根本无法抵达满级魅魔的诱惑。 于是十五分钟后,瑞尔芙再次拜访因扎吉宅。 “只有我们在这里。” 说完,因扎吉大方的脱下衬衫,向瑞尔芙展示他的上半身。 瑞尔芙是个正常女性。 她有欲望。 面对因扎吉直白的引诱,她选择一头扎进去。 …… 面对有点特别的体位难题,因扎吉无所谓的纵容瑞尔芙。 他比瑞尔芙年长,总该多包容对方。 当然,因扎吉也不吝啬提供教学指导,让自己更舒服些。 与他那堪称经验丰富的情事来说,瑞尔芙算是初出茅庐的新手。 …… “不用急……亲爱的瑞尔芙……我教你……” 他眯着眼睛,仰起头,方便对方亲吻他的脖颈。 “嗯……对……就是这样……慢慢来……” 因扎吉瘦薄的骨架被瑞尔芙纤细的手指玩弄摩挲。 在这场欲海之中,因扎吉保持着理智,教导瑞尔芙一步步掌握他身体的秘密。 那双会画画的手在他身上‘乱’画。 因扎吉忍不住分神的想,瑞尔芙的手指为什么会那么好看,好看到令他沉迷。 …… 翌日,又是新的一天,可惜是个工作日。 瑞尔芙还要上班。 她迷迷糊糊的穿好衣服。 床上的因扎吉揉了揉眼睛,“上班啊?不能请假吗?” 瑞尔芙像个被工作蹉跎到麻木的社畜,摆摆手,“不行啊,请假没全勤。” “好吧,”因扎吉撇撇嘴,缩回被窝,对画廊的规章制度感到不满,“你下班,我去接你。” 瑞尔芙穿好衣服,走到他的身边,笑着弯下腰,捧起他的脸,亲了一下,“我等你。” 因扎吉噘起嘴,指了指右脸,“这次,你忘了亲右边。” 吧唧一声后,因扎吉的左右脸都公平地获得一枚唇印。 瑞尔芙离开卧室,下楼走进客厅时,大门那边突然传来插钥匙开门的声音。 她警惕的看过去,只见,西蒙尼抱着一袋蔬菜水果,走了进来。 西蒙尼见瑞尔芙居然在此,愣在原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瑞尔芙友善的打招呼,“早上好。” 西蒙尼连忙回过神,点头回应,“额……早上好。” 他身体僵硬的抱着袋子往厨房走去。 瑞尔芙打完招呼,就没太注意他,只当他是因扎吉的弟弟,友善对待就行。 将袋子放到桌子上,西蒙尼大脑还处于混沌期。 早上在哥哥家见到瑞尔芙,那就代表一种可能——他们复合了。 西蒙尼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他就不应该过来。 西蒙尼的头低得都快贴到桌子上去了。 这时,瑞尔芙关门离开。 等西蒙尼梳理回理智,抬头询问瑞尔芙,“你要吃早饭吗?” 却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对方早就离开。 …… 瑞尔芙刚走进画廊,就被萝拉抱个满怀。 “瑞尔芙,你就是天使啊!副馆长返聘特利回来上班啦!”萝拉激动的挽住她的胳膊,“副馆长说都是因为你的缘故,她才会返聘特利的,真是太谢谢你了!” “等我12月份的婚礼,你可一定要来参加啊!你就是我的伴娘!” 听到萝拉将自己安排成伴娘,瑞尔芙紧急打断,转移话题,“亲爱的,冷静一点,今天午饭你准备去哪家餐厅吃呢?” 萝拉沉思片刻,说:“我要去吃日料!” “那就日料,”瑞尔芙悄悄撇开她的手,挪动步伐,离她稍微远些,“我想起我还有事,中午聊哈。” 摆脱掉萝拉后,瑞尔芙伸个懒腰。 12月,她都不在意大利了,没空当什么伴娘。 按照她的计划,预计11月,她就会卷钱走人,从意大利消失。 这时,瑞尔芙的电话响起,是副馆长打来的。 电话刚一接通,对面就传来副馆长焦急的声音。 “出大事了!瑞尔芙,你快来我办公室!” 当瑞尔芙走进办公室时,只见这里满地狼藉,那副《无题》还倒在地上,一瓶红酒在它上面流淌。 “哇哦,就算是假画,也别这样玩呀。”瑞尔芙环抱着胳膊吐槽。 副馆长整个人欲绝不振,“我要戒酒。” “哈?”瑞尔芙好奇的仰头看去,“所以说,是你把画弄成这样的?” 副馆长抿唇不语,只是一味的点头。 “我昨晚留在这喝酒消愁,不小心把伏特加和红酒混在一块,喝掉,然后就醉了,开始发酒疯。” 瑞尔芙啧啧称奇,她一个毛子混血都不敢这样喝,“劝你还是早点戒酒吧,你都到退休的年纪了。” 副馆长为自己的年龄反驳,“我是提前退休!我才四十多岁!” “行行行,你年轻,随便喝去吧。”瑞尔芙摆摆手,转身悠闲的坐到椅子上转悠玩。 副馆长抱着头,“该怎么啊!明天就要把画送到因扎吉家,现在画都毁了。” “这是你的问题,跟我没关系。”瑞尔芙晃了晃腰间的Kitty挂件。 副馆长一见到那个Kitty就头疼,“你为什么天天戴着它上班啊?” “随身监控,保平安。”瑞尔芙将挂件别回腰带上,“你赶紧想想办法怎么办吧。” 副馆长惆怅的喝了几口水,“只能再去找店家买了。” “店家?还有专门卖赝品的商户?” 副馆长点点头,“艺术赝品已经有完备的产业链,一副高品质的假画,价格不算低。” 瑞尔芙对自己的钱很有占有欲,“那这个钱谁出?我们是55分,我不希望我的钱变少。” 副馆长也是个吝啬鬼,“肯定从你我55分的钱里出。” 听她这样说,瑞尔芙突然有个好想法,她挺直脊背,敲敲桌子,“不如我们六四分,我6你4。” 副馆长眉头皱起,“为什么突然更改分成,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得。” “我手上有一副《无题》的假画,可以现在就卖给你,品质比你脚下的那副画更好。”瑞尔芙自卖自夸。 副馆长从画上走开,用怀疑的语气说:“那我要先验货。” “嗯哼,当然没问题。” 一个小时后,丽莎戴着口罩,开着租借来的面包车抵达画廊后门。 副馆长看着面包车里那副假画,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简直和真的一模一样。 “这是谁画的?”副馆长急切的握住瑞尔芙手腕,“是哪位大师呢?能否把他的名片给我?” “纠正一下,是‘她’,”瑞尔芙拍开副馆长的手,“先说好,六四分的话,这幅画就不问你要钱了,可以吗?” 副馆长激动的答应下来,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的抚摸起画来,“当然可以!这幅画简直完美!比那副花了我40万欧买得还好。” 听她这么说,瑞尔芙有点担心自己的钱,“那我能问问,按六四分,我最后能分到多少钱呢?” “放心,不会少给你一分钱,快把画家的名片给我吧。”副馆长摸着画笑得合不拢嘴。 这下她不用戒酒了。 瑞尔芙很满意副馆长的识货,“这就是我画的。” “你?!”副馆长瞪大眼睛,一帧帧慢速扭开脸,看向她。 “我记得你的简历上写有,你可不会画画啊。” 瑞尔芙傲气道:“自学成才,没办法。” 她从小就是在美术老师的夸赞中长大的。 疯狂跳级上大学,拿全奖,提前三年毕业,又越级申请上英国皇家艺术学院。 “这世道真是癫狂。” 副馆长不敢相信的高喊上帝,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这么厉害,干嘛来这屈尊降贵啊?放着好好的画家不干,跑来当销售?” 瑞尔芙撇撇嘴,“我喜欢,你别管。” “你啊,你啊,你啊。”副馆长深呼吸几下,随后闭上眼睛,又叹口气,“你别放着远大前程,误入歧途。” 面对天赋异禀的天才,她下意识生出惜才之心。 跟她这种人混到一块,这对瑞尔芙是种玷污。 但,一幅画是需要时间来完成的。 作为专业人士,副馆长知道眼前这幅完美的《无题》最少要用半个月的时间。 与瑞尔芙来画廊的时间完美重合。 这令她很难不怀疑瑞尔芙一开始来画廊到底有何居心。 或许从一开始,瑞尔芙就不是什么善茬。 可,副馆长还是由衷的希望眼前这个年轻人走上远大前程。 对此,瑞尔芙不屑一顾道:“什么叫误入歧途?什么又叫远大前程?” 在她还在法国上国立美院的时候,她确实有众人认可的远大前途——成为一名画家。 但,敏锐的瑞尔芙发现,当画家需要熬。 熬命,熬钱,熬到她死,才算一个画家的开始。 对一个穷人来说,这条路才是误入歧途。 唯有钱,才算是远大前途。 副馆长瞧了眼瑞尔芙那青翠的脸蛋。 她正见到一个孩子走上歧途,而她也算得上是帮凶一个。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瑞尔芙讨厌别人可怜她。 副馆长挪开视线,问她,“你难道不想成为一流的画家吗?” 瑞尔芙撇撇嘴,“嗯哼,我当然会成为一流画家,但不是现在。” 她的梦想可是——30岁之前,她的画挂进卢浮宫里。 副馆长沉思片刻后,终究是不忍心的说,“瑞尔芙,等这件事结束,你愿意跟我去美国吗?” 瑞尔芙毫不犹豫的摇摇头,“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假画事业结束,她就要专注于杀猪盘事业。 而等杀猪盘结局,她会返回巴黎,享受丰收的成果。 副馆长的千言万语最终只能汇成一句话,“那我祝你好运。” “第二仓库的那9幅画,能拜托你帮忙吗?”副馆长不忘仓库里放着的定时炸弹。 瑞尔芙点头同意,“没问题。” 副馆长注视着眼前的《无题》。 至此,她造下的孽都将用瑞尔芙的画来弥补,已经不再需要寻找替罪羊。 心中的积蓄愁闷就这么简单的消除,这令副馆长感觉不可置信。 她抬手狠狠拧了自己一下,诧异道:“居然不疼?” 这时,蹲在她身边,默默无闻的丽莎捂着手臂,提醒:“姐,你拧得是我。” “抱歉啊,拧错人了。”副馆长尴尬一笑。 丽莎站起身,赶人,“你赶紧把画搬进去,我还要去还车。” “好的好的。” 副馆长小心翼翼抬起《无题》,跟上瑞尔芙。 …… 为方便瑞尔芙专注造假画,副馆长特例为她设立办公室,并升调她为助理。 临近下班时间,副馆长来瑞尔芙这串门,发现瑞尔芙正缩在懒人沙发里看售房册子。 副馆长敲了敲桌子,“亲爱的,我能问问9幅画什么时候能画完呢?我可是10月份就退休了。” “放心好啦,”瑞尔芙继续翻看册子,“肯定在你退休前搞定。” 副馆长瞄了眼她看的册子,是关于法国巴黎各区在售房子。 “你这是准备买度假屋吗?”副馆长问。 瑞尔芙依旧不忘富二代人设,点头迎合, 副馆长到现在都没有怀疑瑞尔芙的简历是假的。 她贴心的提出购房建议,“巴黎蒙马特地区的房子不错,我经常去哪度假。” “是吗?那我记下,到时候去看看。”瑞尔芙翻看的册子这页正好介绍蒙马特地区的高级公寓。 扫了眼价格,瑞尔芙大为震惊,默默又翻开一页。 巴黎好地区的房价,没有低的。 等副馆长一走,被房价吓到的瑞尔芙合上册子,看了眼时间,距离下班还有二十分钟。 她要好好想想该怎么从因扎吉身上榨取更多的金钱。 虽然昨晚睡了因扎吉,但瑞尔芙认为,人和财是两码事。 不能睡了人,就不要钱吧? 她可是要全款买巴黎好房子的女人,不能被美男计迷晕眼。 人要睡,财要拿。 初涉杀猪盘的瑞尔芙依旧天赋异禀,连吃带拿。 …… 下班,因扎吉准时来接瑞尔芙。 两人现在属于极度热恋期。 短信是要秒回的,牵手是要随时的,亲亲是要频繁的。 不过,鉴于瑞尔芙对媒体的抗拒,因扎吉现在更偏向于在家约会。 为讨瑞尔芙开心,他特意花了一天的时间,在家里整理出个画室来。 看着眼前亮堂宽敞的画室,瑞尔芙双眼发光,“这可真是太漂亮了。” 因扎吉耸肩一笑,帮她架好画架,“有你在,会更漂亮。” “我的上帝,”瑞尔芙转身,踮起脚尖,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亲了亲他,“你简直就是我的缪斯。” 这一刻,瑞尔芙感觉她要爱上因扎吉了。 “缪斯?” 因扎吉还没有听过有人用‘缪斯’来充当甜言蜜语。 瑞尔芙双手捧着因扎吉那张帅得锋利的面孔,沉醉道,“我的缪斯,我的爱,你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体模特,我真想把你画出来。” 因扎吉享受着瑞尔芙的吹捧,闻言戏谑道:“那就来画呗。” 他低下头,长臂一揽,搂住瑞尔芙腰,轻轻地附在她耳边,暧昧低语,“要在画布上画呢?还是我的身体上画呢?” “又或者我这个人体模特需要穿衣服吗?” 瑞尔芙的羞耻防线在因扎吉这,就是个小土坑。 很快,在对方的调戏下,瑞尔芙的底线一再降低,最终选择画个只披浴巾的因扎吉。 看着梳好大背头,只腰间系有浴巾,宛如古希腊英俊男子雕塑般的因扎吉站在身前,瑞尔芙的色心与理智进行对抗。 一边是对人体画技进步的渴求,一边是对人体手技触摸的欲求。 两种欲望在瑞尔芙的大脑里激烈交锋。 因扎吉见瑞尔芙面色如常地站在画架后,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渴求时,他心生不满。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并善于利用这一优势,来谈恋爱。 随着年纪的增长,因扎吉从不在意眼角的细纹,任凭时间打磨他的脸。 他不怕变老,也不怕变丑。 可,现在,见瑞尔芙对自己无动于衷时,他开始不满,随即便是惶恐。 惶恐什么? 惶恐自己对爱人没有性吸引力。 不是说性特别重要,只是,因扎吉不能接受自己对爱人没有吸引力。 尤其是他都快脱干净了,而对面穿戴整齐的瑞尔芙却满不在意,还在画来画去。 这时,因扎吉心生一计,朝瑞尔芙挥挥手,“瑞尔芙,能帮我递杯水吗?我有点渴了。” 瑞尔芙连忙倒好一杯水,递上去。 当因扎吉接过时,不知道怎么说,水就那么撒了。 一杯水都撒到因扎吉的身上。 水珠从他的腰间顺着腹肌,缓慢流淌进浴巾中。 “我要去卧室换衣服,”因扎吉压低声音,“你要过来看看吗?” 两句话飞进瑞尔芙的大脑里。 这一刻,对人体手技触摸的欲求以压倒性的力量战胜理智。 瑞尔芙抬起手,像是帮他擦掉水似的摸了摸他的薄肌,“好。” 因扎吉很满意瑞尔芙的表现。 就这样,未完成的画布被孤零零的遗落在画室。 有情人在卧室终成缠绵的爱侣。 …… 翌日,副馆长和瑞尔芙一同配送《无题》来到因扎吉宅。 画算是彻底卖给因扎吉。 瑞尔芙看着画作挂在客厅展览,忍不住笑了起来。 谁会知道因扎吉花了一百多万欧买了副假画呢。 而瑞尔芙从这笔单子里赚得盆满锅满。 至此,本阶段的假画事业圆满结束。 就剩下杀猪盘的工作业务。 瑞尔芙垂眸遮盖住眼底的算计。 过不了多久,再酝酿一下感情,就该从因扎吉银行里取点钱。 这时,西蒙尼前来祝贺哥哥买下名画,不经意间看到瑞尔芙笑得古怪。 他默默盯着瑞尔芙观察了会。 感受到有人在看自己,瑞尔芙迅速换了副淡然表情,扭头发现是西蒙尼后,朝他笑了笑。 西蒙尼点头示意,便走开了。 两人的日常交集很少,说过的话,十根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自从得知哥哥和瑞尔芙在一起后,西蒙尼减少来哥哥家的次数,以防撞到不该看的东西。 但,西蒙尼还是忍不住,私下尝试去了解这个给他第一感觉是古怪的瑞尔芙。 他得知,瑞尔芙是英国人,在画廊工作,毕业于英国皇家艺术学院, …… 转眼来到三天后的周一,4月20号。 这一天,米兰德比——AC米兰VS国际米兰,晚上七点半,在梅阿查球场举行。 梅阿查球场实际上是两队共用球场,不过,AC米兰称呼它为圣西罗球场,国际米兰称呼它为梅阿查球场。 谁是主场,就用谁的称呼冠名。 今天是国际米兰主场。 瑞尔芙看着来往如流水般多的球迷,暗自称奇不愧是米兰德比。 走进因扎吉安排好的vip包厢,瑞尔芙发现西蒙尼和他儿子托马索也在。 她礼貌的打招呼,“晚上好。” 西蒙尼矜持的回应,“你也是,晚上好,” 托马索则热情的拉住瑞尔芙,让她坐到自己的隔壁。 这样一坐,很不幸,瑞尔芙算是坐到这对父子的中间。 右手是托马索,左手是西蒙尼。 瑞尔芙毫不在意地推推脸上的墨镜,没当回事。 西蒙尼则有点在意,偷偷借用余光打量瑞尔芙。 虽然她戴着墨镜,仅露出下巴,但还是能令外人看出她是个漂亮人。 瑞尔芙依旧是简朴的老钱风穿搭,平底鞋,手里掂着香奈儿包,包上挂有她最爱的Kitty猫。 西蒙尼收回视线,对于年轻的瑞尔芙和因扎吉的恋情,他持中立态度。 既不反对,也不赞同。 这时,托马索好奇地问:“姐姐,你为什么现在还戴着墨镜呢?” “我不想被社媒报道。”瑞尔芙揉了揉他的头,解释道。 听她这样说,西蒙尼想起前几天因扎吉嘴里的纯爱——什么瑞尔芙不图名,不图财,只图人。 拒绝社媒报道,看样子真的不图名,也不图财。 瞬间西蒙尼对瑞尔芙的好感上涨些。 他算是个隐形兄控,最见不得哥哥受到伤害。 两个小时后,米兰德比以0:0落下帷幕。 在包厢等因扎吉时,瑞尔芙觉得太无聊,独身前往球场周边店逛去。 买完一兜周边,瑞尔芙将墨镜推到头上,开始寻找回包厢的路线。 手机和包都被瑞尔芙落在包厢里,她只带了钱包出门购物。 球场太大,她最终迷了路。 提着印有AC米兰队徽的购物袋,瑞尔芙站在原地,开始思考接下来怎么办。 这时,一个穿有米兰训练服的男人走上前,搭讪,“你好,女士,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瑞尔芙抬眸看去,见他穿着米兰衣服,才开口道:“请问你知道米兰vip包厢怎么走吗?球场太大,我不小心迷路了。” “我当然知道,”男人拍拍胸脯,自来熟的说起来,“我叫丹尼尔·博内拉。” 瑞尔芙淡淡的点头回应。 见她居然不认识自己,博内拉挠了挠头,连忙补充介绍,“我是米兰的球员之一,今天我也在场上,不过是替补球员啦。” 瑞尔芙礼貌的接住话茬,“那你很厉害了。” “也没有啦。”博内拉大笑几声。 他见瑞尔芙提着袋子,便绅士的伸出手,“要不我帮你提着东西吧?” 免费的劳动力,瑞尔芙也不客气,露出微笑,将袋子递给他。 正当袋子即将落入博内拉的手里时,一道熟悉的男声从不远处响起。 “瑞尔芙,你刚刚去哪了?我差点找不到你。” 话音刚落,袋子就被赶来的因扎吉抢到手。 博内拉落个空,但他没察觉到异常。 见教练来了,还跟瑞尔芙很亲近,他自然而然地觉得因扎吉和瑞尔芙是亲戚关系! 出于想跟瑞尔芙拉进关系的目的,博内拉扭头问因扎吉,“教练,她是你的侄女吗?你是她叔叔吗?” 这句话把瑞尔芙逗乐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随着她的笑声飞扬,因扎吉的脸色黑了又黑。 因扎吉压低语气,“不是亲戚。” 瑞尔芙见他脸色发黑,连忙收敛住笑容,伸出手握住对方空闲的手,并抢先挑明道:“我是他女友,他是我男友。” 说完,瑞尔芙拽住因扎吉,让他低下头,用一个甜蜜的亲吻去除他脸上的黑气。 这次,换博内拉的脸色黑了又黑。 教练的女友,被他当做教练的侄女。 博内拉觉得他的米兰球生濒临完蛋。 他瞬间没了搭讪瑞尔芙的勇气,落下几句祝福语,迅速逃离犯罪现场。 回包厢的这一路,因扎吉提着袋子,没有说话。 瑞尔芙用手肘戳戳他,“怎么了?菲利普。” 因扎吉摇摇头,不愿说话。 这时,一面镜子镶嵌在墙上。 因扎吉走上前,面对镜子,左照照,右照照,势要找出他哪点像瑞尔芙的叔。 瑞尔芙吹响口哨,“这是哪位帅哥?这么帅?” 因扎吉被她的话逗笑了,摸了摸自己的黑中带几丝白毛的头发,“你觉得我要不要去染个头发?” “染成绿的?”瑞尔芙眨巴着眼睛,提出染发建议。 因扎吉赶紧挥手拒绝,绿发对他太超前,“染成黑的就行。” “那我正好染个蓝的,也该换个头发了。”瑞尔芙摸了摸脸两侧的挑染绿发。 于是,两人回到包厢,又恢复到往常的浓甜蜜意,手牵着手开车去染发。 西蒙尼父子又被抛下。 …… 翌日上午,来哥家拿东西的西蒙尼看着突然回春十几岁的因扎吉,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这谁啊? 他咋有点认不出来。 谁给他哥按了时光机。 “帅吧?年轻吧?昨晚瑞尔芙陪着我染的。”因扎吉摸了摸茂盛的黑发,臭美道。 西蒙尼回过神来,点点头,“又帅又年轻。” 这时,挑染几缕蓝毛的瑞尔芙推开堵门的因扎吉,催促,“快开车,我上班要迟到了。” 望着远去的那对情侣,西蒙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暗想要不他也去染个色?追求个时尚? …… 同一天,米兰内洛体育中心传来阵阵惊呼。 因扎吉居然去染头发了!瞬间回春十几岁! 这可是大新闻。 毕竟因扎吉对他的头发毫不在意,当上教练后,被蹉跎出白发也没管过。 没想到,他居然会去染黑发。 有人大着胆子去问因扎吉为什么染头发。 因扎吉笑说是女朋友陪他染得。 但当有人打探他女友真容时,因扎吉则闭嘴不谈。 这下,米兰内洛体育中心是热油浇水——炸的冒泡,中心上下暗里涌动着对因扎吉新女友的好奇和敬佩。 隔天的娱乐小报,用回春版因扎吉做头版封面,并配文——爱的力量让超级皮波重返青春。 第19章 “上帝,这都够开家二奢店了!” 丽莎看着瑞尔芙带回来的战利品——又一桌子香奈儿衣服,啧啧称奇。 “还好吧,”瑞尔芙累得躺倒在床,语气淡淡,“都是些衣服而已。” 她想要珠宝! 没有珍珠的珠宝! 与因扎吉在一起后,他们的日常流程就是吃饭购物,回家约会,做点爱做的事。 每隔两三天,瑞尔芙就要提着大包小包购物袋回家。 她原本都是假货的穿搭,彻底变成满身真货,并附赠几个好包换着提。 丽莎清点瑞尔芙今天带回来的货,“明天我去二奢店卖了它们。” 这半个月下来,丽莎也成二奢店的常客。 “下个月房租有着落啦。”丽莎一边说着,一边帮瑞尔芙脱下来的衣服,塞进洗衣机里。 瑞尔芙抬眸环顾这间所谓的酒店式高级公寓,50平,住两人,略显拥挤。 她撇撇嘴,嫌弃道:“我想去住豪华酒店,或者大平层。” 一有钱,人便对住房有了高要求。 “那就搬家?”丽莎提出建议。 瑞尔芙坐起来,掏出手机,开始寻找米兰房源,穷人乍富道:“那就租两间大平层!你一间,我一间!” 巴黎的房子买不起,米兰的房子总能租的起。 乍富的瑞尔芙已经不能接受跟人同住一间屋子。 于是,翌日,瑞尔芙来画廊上班时,手里掂着几本米兰本地的租房册子。 一整天,她都在寻找合适的两间大平层。 临近下班,瑞尔芙看得眼睛发痛,一间满意的都没找到。 抬手合上册子,她觉得米兰的房子跟巴黎有得一拼。 这时,因扎吉发来短信,说他现在有点忙,抽不开身,拜托西蒙尼过来接瑞尔芙来圣西罗球场。 今天米兰有比赛,主场作战,AC米兰vs热那亚。 一般主场比赛,因扎吉都会邀请瑞尔芙来看球赛。 关掉手机,瑞尔芙揉揉眼睛,继续她的找房大业。 …… 准点下班,瑞尔芙走出画廊,环顾四周,寻找西蒙尼的身影。 “嘿!这里。” 西蒙尼开着低调的丰田停在对面路边,朝瑞尔芙按了几下喇叭。 瑞尔芙走过去。 西蒙尼绅士的帮她拉开车后排的车门,“抱歉,刚刚路上堵车,不小心来晚了。” “没事,我才刚下班。” 瑞尔芙客气的回答,见车里没有托马索,便礼貌的发问,“托马索还没有放学吗?” 西蒙尼坐上驾驶座,解释道:“补习班等会才下课,正好稍后顺路去接他放学。” 托马索日常在米兰上学。 随着车启动,两人陷入无言的局面。 西蒙尼专注开车,只是不时透过车后镜扫瑞尔芙几眼。 掰起手指算,这是他们的第5次见面。 西蒙尼不知道他为什么能把见面次数记得这么清楚, 只是,潜意识,他忍不住算一下。 坐在后排的瑞尔芙,正双腿交叠,低头玩手机。 西蒙尼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主动开口拉进关系,“你现在是在画廊工作吗?” 瑞尔芙仰起头,眨眨眼,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么蠢的问题,但还是客客气气的回应。 “是的,目前在画廊担任副馆长助理,你呢?” 她这一说,不知为何,西蒙尼感觉更尴尬了,连忙接住话茬,“我现在是在拉齐奥担任教练。” “哦,那好厉害。”瑞尔芙友善的奉承,语气里满是热情的赞叹,而眼神深处则是漠不关心的冷淡。 对于这对名响亚平宁半岛的因扎吉兄弟,她的关注点只在哥哥菲利普身上。 至于,西蒙尼,对于瑞尔芙来说,就是菲利普的附加品,只需搞好关系就行。 她拒绝在西蒙尼身上花心思。 不过,抬眸通过后车镜瞥了眼西蒙尼的脸,瑞尔芙不禁赞叹血缘的美妙。 两张七分相似的面孔。 但又因各自的气质不同,让人一眼就能分清谁是弟弟,谁是哥哥。 如果将因扎吉比作红玫瑰,那么西蒙尼就是朵白玫瑰。 艳丽的红玫瑰。 纯洁的白玫瑰。 一个适合谈恋爱,另一个适合过日子。 越看那张钝化版本的菲利普的脸,瑞尔芙忍不住升起少许爱屋及乌之心。 她开口套近乎道:“希望今天不会太麻烦你?” “不麻烦,我也正好顺路而已。”西蒙尼回答。 所谓顺路,不过是多绕几圈路,又堵半小时的车。 这时,抵达补习班。 托马索背着书包,在路边等着,见熟悉的车停在身边,他一边拉开车门,一边大声的炫耀起来,“老爸!我的画拿了第一名!” 话音刚落,托马索才见到后排坐着瑞尔芙。 托马索瞬间脸红彻底。 他试图捡起自己在瑞尔芙面前的酷哥形象,连忙压低声音,扭捏道:“晚上好,瑞尔芙姐姐。” “晚上好。”瑞尔芙朝他挥挥手。 坐上车,好一会,托马索的脸红才渐渐消去,从书包里掏出一副画,自豪的举起来。 “我的画得了第一,多亏瑞尔芙姐姐的指导!” 西蒙尼疑惑的问:“画?” 因为担任拉齐奥U19教练,所以他日常在米兰和拉齐奥两地奔波。 工作繁忙,留在米兰的托马索便由奶奶爷爷负责日常照顾。 托马索向他忙碌的老爸解释起来,“这几周的周末都是瑞尔芙姐姐指导我画画。” 西蒙尼这才明白过来,难怪这几周的周末托马索都不跟着他去拉齐奥玩了。 原来去学画画了。 深知青春期的小孩有多难搞,西蒙尼连忙道谢:“抱歉,我儿子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托马索很聪明。”瑞尔芙客套的夸了托马索几句,并伸出手,揉揉托马索的头发。 瞧着托马索在瑞尔芙手里乖得像只小鸟,西蒙尼再次对瑞尔芙的好感倍增,觉得她是个人美心善的好人。 很快三人就抵达圣西罗球场。 这次坐在同一个包厢中,瑞尔芙和西蒙尼多了些交谈。 西蒙尼原以为瑞尔芙性格冷淡。 经过这场球赛的交流,发现她喜欢讲笑话,十分好相处。 比赛最终以1∶3结束。 AC米兰不敌热那亚。 因扎吉距离下课,又多了个加速器。 见此,西蒙尼为哥哥的悲惨叹了口气。 见哥哥一脸忧愁的返回包厢,西蒙尼很有眼色的拽住托马索离开这里,给哥哥和瑞尔芙让出空间。 这个时候,爱人的安慰比弟弟的安慰中用。 因扎吉紧紧贴着瑞尔芙坐下。 虽然他很不想让对方成为自己情绪的垃圾桶,但是他还是心情不妙。 瑞尔芙伸出双手,将因扎吉的脸蛋捧在手心里揉搓把玩。 回春版的因扎吉的脸就是令人越看越喜欢。 瑞尔芙对美很有挑剔,但因扎吉这张脸,她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她的手指摩挲过因扎吉棱角分明的下颌,顺着下颚线往上揉去,指腹描绘着对方眉骨、鼻梁的轮廓,像是在玩黏土似的揉捏着他的脸颊。 因扎吉也不反抗,任由瑞尔芙玩弄。 这一顿揉搓,仿佛来了场心脏按摩。 因扎吉内心的烦躁渐渐散去,开口道:“等赛季结束,我们去度假吧?” “度假?”瑞尔芙眨巴着眼睛。 “夏天要到了,”因扎吉握住她的手,温柔的亲亲她的手指,“我们可以去世界各地度假。” 现在,时间已经濒临5月初。 因扎吉明白,2015年赛季于5月底结束,他的米兰教练身份卡将到期,没有续约的可能。 不如趁着下课后,好好和瑞尔芙去度假。 他也该休息了。 米兰教练虽好,但太耗费生命。 瑞尔芙思考片刻,随即答应下来,“好啊。” 说完,她将满脸疲惫的因扎吉搂在怀中,柔声道:“我会陪着你到比赛最后一秒。” 没有什么比此刻这句话更妙的安慰了。 因扎吉很是受用。 他再一次握住那枚生锈的十字架,憔悴的笑道:“上帝保佑我,遇到了你。” 等因扎吉带着瑞尔芙离开球场时,西蒙尼已经熟练的带着托马索先回家了。 …… 三天后的周六,瑞尔芙照常来西蒙尼家给托马索上绘画课。 西蒙尼家在因扎吉家的附近,两家同属一个社区,仅需五分钟路程。 瑞尔芙敲敲门,见是西蒙尼开门,有点好奇的问:“你今天没有比赛吗?” 一般周末,她遇不到西蒙尼。 “今天球队放假。”西蒙尼一边回答,一边请她进来。 他家的装修跟因扎吉家是两种风格,过于偏生活风,而因扎吉家则是高级侘寂风。 自从得知儿子开学画画后,西蒙尼专门在家里弄出个画室来。 瑞尔芙看着材料器具齐全的画室,很是满意。 当她开始教托马索画画时,西蒙尼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书陪伴。 太阳透过落地窗,温柔的照在瑞尔芙的身上。 西蒙尼从书中抬眸,不经意看到拿起画笔的瑞尔芙露出一抹微笑。 他手上的书静止在此刻。 画画时的瑞尔芙多了种无法言说的魔力,就是能狠狠地抓住人的眼睛。 令人无法挪开视线,只能看着她。 当发现瑞尔芙有抬头要看过来的趋势,西蒙尼连忙抬起书遮住自己的脸。 遮了几分钟后,又怕过于自欺欺人,西蒙尼慢慢放下书,轻咳几声,掩耳盗铃的问:“瑞尔芙,你有什么想去度假的地方吗?” 他哥也约他一起去度假。 每年,因扎吉去度假,都会和弟弟一起。 西蒙尼想起瑞尔芙是英国人,继续说,“你觉得去巴斯怎么样呢?” “巴斯吗?”瑞尔芙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它在意大利吗?” 心思敏感的西蒙尼听她这样说,下意识微微皱起眉头。 按道理来说英国巴斯是很出名的度假胜地,没有人会把它认为是意大利地区。 更何况,瑞尔芙还是英国人,就算地理不好,也该知道这个常识。 一瞬间,瑞尔芙身上被他忽视掉的古怪感再次腾空而起。 西蒙尼挪开视线,将瑞尔芙身上的古怪感压在心里,脸色如常道:“你喜欢在意大利度假吗?” 第20章 听到西蒙尼的问题,瑞尔芙没有多想,笑道:“我很喜欢意大利,毕竟这里有菲利普。” 活脱脱一个恋爱脑。 西蒙尼扫了眼瑞尔芙后,收回视线,淡淡的笑笑。 作为一个兄控,他不在乎瑞尔芙爱不爱他哥。 老夫少妻的配置,他见惯了。 到他这个年纪,身边朋友结婚再婚,基本上都是老夫少妻的搭配。 年轻的妻子,贪图金钱。 年迈的丈夫,贪图美色。 这是常见的事。 至于,瑞尔芙贪图他哥什么,西蒙尼不关心。 贪就贪呗,反正他哥有钱又有脸,随便贪。 他只在乎瑞尔芙会不会伤害到他哥。 当然,西蒙尼知道自家哥哥的风流秉性,也不是那么容易受伤的。 但,他依旧坚决要把所有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拿起书,西蒙尼垂眸遮盖住心中所思,装作没事人样继续看书,“我比较推荐意大利西部的撒丁岛。” 这时,托马索起好一幅画的草稿,扯扯瑞尔芙袖子,“老师,我画完啦!” 瑞尔芙转身拿起笔,为他修改。 旁观他们相处得很好,西蒙尼心中对瑞尔芙凸起的古怪感削减几分。 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西蒙尼绝不善罢甘休。 他要找出瑞尔芙对他哥哥到底有何企图。 是钱是色,都好说。 反正,西蒙尼对他哥哥的风流很有了解。 一般感情不会持续多久。 或许在他找到瑞尔芙的企图前,哥哥就会和她分手。 …… 当托马索开始给画上色时,瑞尔芙忙里偷闲,从包里掏出米兰租房册子,继续翻看起来。 西蒙尼眼尖的看到她手里册子是关于租房,于是友善的问,“你是准备找房子吗?” 瑞尔芙点点头,苦恼道:“是的,我想找两个相邻的房子,不过这好难找。” 西蒙尼被瑞尔芙的租房条件说懵了,“两个相邻的房子?” “两个相邻,亦或者上下楼的房子,因为我要和朋友住一起。”瑞尔芙解释道。 听她这么一说,西蒙尼感觉这房子瑞尔芙要找很久。 不过,他想到瑞尔芙在米兰打工,不是本地人,便热心肠的继续问,“还有其他条件吗?我帮你找找看。” 瑞尔芙掰扯手机,提条件,“要都是大平层,配套设施要好……” 说了一大堆,核心要点只有一个——房子要大要好。 提完条件,瑞尔芙不忘人设,补充道:“当然,最好离菲利普和画廊都近些,钱不是问题。” 将一个有点事业心,不缺钱的恋爱脑演得淋漓尽致。 虽然才跟因扎吉在一起不到一个月,但她就是要在西蒙尼面前立好人设,拉近关系。 西蒙尼挠挠头,觉得她这条件,有点为难人。 但在瑞尔芙闪闪发亮的眼神注视下,西蒙尼无法开口拒绝。 绘画指导课一结束,结束球队工作的因扎吉登门拜访。 他和瑞尔芙继续甜甜蜜蜜的出门约会。 西蒙尼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大脑已将瑞尔芙的租房条件记下。 …… 当晚抵达餐厅,瑞尔芙一边听着因扎吉谈论球队的事,一边低头玩手机。 她下意识复盘起刚刚在西蒙尼家的一言一行。 突然想起西蒙尼刚刚提到的‘巴斯’,瑞尔芙觉得有点问题。 她仰起头,笑问因扎吉,“菲利普,你觉得去巴斯度假,怎么样呢?” “巴斯吗?它在英国,有点远,我不想出意大利。”因扎吉回答。 作为一个意大利人,因扎吉拒绝出国。 “我也不想出意大利。” 说罢,瑞尔芙拿起纸巾擦拭嘴角,以掩盖心中的不悦。 没想到西蒙尼给她设套了。 果然,还是有聪明人。 瑞尔芙提高对西蒙尼的警惕,决定将他作为重点对象关注。 又想到这对兄弟还结伴度假,关系很好。 瑞尔芙放下纸巾,端起手边的酒杯喝了一口,用酒液压下心中乍起的危机感。 她必须要做点什么,来打消西蒙尼的疑虑。 可不能创业一半,而中道崩殂。 “西蒙尼也是教练吗?”瑞尔芙装作好奇的样子,问因扎吉。 听瑞尔芙提起弟弟,因扎吉没有多想,大方地向她介绍起那令他骄傲的弟弟来。 从因扎吉这里,瑞尔芙得知,西蒙尼也是个退役球星,目前就任拉齐奥U19教练。 “那很厉害了。”瑞尔芙附和的笑道。 看来西蒙尼也是个不缺钱的主。 小心眼的瑞尔芙垂眸笑笑,眼中闪过几丝算计。 敢给她设套,那就做好出血的准备。 她看上的巴黎房子要几百万欧,光从因扎吉一个人身上榨取,过于竭泽而渔。 不如,再从西蒙尼身上榨点,就当榨一送一。 反正都姓因扎吉嘛。 为了巴黎房子,瑞尔芙毫无心理负担,决定将因扎吉兄弟合并为一家因扎吉银行。 往因扎吉银行里,存点假爱,就能取出真钱。 看着因扎吉刷卡结账的样子,瑞尔芙提着包,快快乐乐的挽住对方的胳膊。 …… 时间很快来到5月底。 “这条领带怎么样?” 因扎吉拿着两条领带,问坐在对面的瑞尔芙。 “pass,”瑞尔芙看着两条黄不拉几的玩意,嫌弃地挥挥手,“来条灰色的。” 因扎吉乖乖的转身拿起另一条灰色领带。 “最后一场球赛了。”因扎吉感慨,“明天我们就能去撒丁岛度假了。” 今天是5月31日,AC米兰将作客挑战亚特兰大。 这是2014——2015年意甲赛季,米兰最后一场比赛。 也是因扎吉担任米兰教练的最后一场比赛。 瑞尔芙特意飞来支持他。 “我会陪你到最后一秒。” 瑞尔芙起身,双手勾住因扎吉的脖子,头抵着头,说着甜言蜜语。 有她陪伴,因扎吉觉得下课的郁闷也消散大半。 “幸好有你在,”因扎吉停下手里系领带的动作,反手抱住瑞尔芙,“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明天我们就会在撒丁岛,我等不及和你在一起度假了。” 听着因扎吉吐露疲惫,瑞尔芙抬手抓住灰色领带,手指灵活转动,帮他系出一个完美的平结。 低头望着瑞尔芙,因扎吉发现她的睫毛很长很密。 当她抬眼时,两人四目相接。 瑞尔芙抚平领结,踮起脚尖,亲亲他的喉结,“我的教练先生,你将会是全场最帅的男人。” 因扎吉忍不住将她抱在怀中,仗着身高,将下巴停在她的头发上,臭美道:“我一直都很帅。” …… 比赛开始前,瑞尔芙戴着墨镜抵达球场包厢。 西蒙尼已经在这。 作为因扎吉的最后一场比赛,西蒙尼绝不错过。 托马索则还留在米兰上学,无法赶到这里。 见他也在这,今晚瑞尔芙已经做好万全准备。 势要打消对方疑虑,再从因扎吉银行里取一笔钱来。 这一个月来的接触下来,瑞尔芙加上西蒙尼社媒好友,算是成为半个朋友,并铺垫下些许人设。 她毫不怯场的坐到西蒙尼隔壁,主动招呼道:“晚上好。” “晚上好。”西蒙尼向她挥挥手。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后,西蒙尼突然开口问:“你房子找好了吗?” 瑞尔芙眨巴着眼睛,茫然几秒后,想起月初曾跟西蒙尼提起找房一事。 没想到,他还记到现在。 瑞尔芙烦闷道:“没找好,市面上根本就没有相邻的两间房子。” 她既是舍不得保姆丽莎,又舍不得住大平层。 “我想,我手里正好有两套相邻的房子。”西蒙尼打开手机,调出自己手里的两套房产户型图,递给瑞尔芙看。 他对钱很有规划,喜欢投资房产。 手里有不少好房子。 瑞尔芙看着这两套完美满足她要求的房子,差点笑不出来。 包租公竟在她身边。 这令瑞尔芙羡慕嫉妒。 压下发酸的心情,瑞尔芙微微一笑,“这可真是太棒了。” 西蒙尼揉揉头发,“随时都能拎包入住,如果有搬家的需要,你可以喊我。至于房租,按市场价就行。” “太谢谢你了。” 瑞尔芙装作欣喜若狂的样子,双眼发光的看着他,如潮水般多的感谢话砸晕西蒙尼。 两人继续相谈甚欢。 这时,瑞尔芙的电话响起,看到联系人后,她脸色一变,毫不犹豫的按下拒绝键。 西蒙尼看到她这样,下意识朝她的手机投向视线。 只见被拒绝的电话屏幕上显示——爸爸,两个字。 西蒙尼暗想这应该是她爸爸打过来的电话,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瑞尔芙不接。 从这一个月的铺垫中,西蒙尼知道瑞尔芙的妈妈爸爸都在英国。 至于家庭关系怎么样,瑞尔芙没有透露太多。 见电话打个不停,瑞尔芙都不接,西蒙尼好奇的问:“你不接电话吗?” 瑞尔芙装出一副有心事的样子,摆摆手,“不接,我跟我爸没什么好聊的。” 电话多次打来,瑞尔芙见西蒙尼被勾起好奇心,频频看向自己。 便知计划成功了一半。 于是,电话再次打来时,瑞尔芙起身拿起电话,用沧桑的语气向西蒙尼说,“我去门外接个电话。” 西蒙尼见她这般,忍不住升起几分担忧。 瑞尔芙离开包厢,站在门口,开始今晚的表演。 坐在包厢里的西蒙尼听见瑞尔芙说什么她要为了菲利普要留在米兰,说什么她绝不回英国伦敦,说什么她绝不花她爸的臭钱…… 听到最后,西蒙尼听出瑞尔芙为了菲利普拒绝回英国。 宛如一个叛逆女儿为爱情反抗父母。 等瑞尔芙结束电话,返回包厢时,西蒙尼忍不住皱起眉头,不安的看着瑞尔芙。 “抱歉,让你见笑了。”瑞尔芙沮丧着脸,坐回椅子上。 西蒙尼关心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见他咬上鱼钩,瑞尔芙表演欲爆发,握住西蒙尼的手臂。 她面露悲伤,神情哀痛,眼睛雾蒙蒙地含着几滴泪珠。 这幅模样一下子就把西蒙尼的心揪起来。 他没见过瑞尔芙这样脆弱,瞬间心生怜爱。 瑞尔芙用哀伤的语气诉说起来。 “我爸让我滚回英国,可是我不想回去,我要留在米兰。” “我在米兰的事业才刚刚开始,更何况,菲利普也在米兰,我不要跟他分开。” “我爸让我跟菲利普分手,我才不要分手,更不要离开他。” “就这样,我爸停了我的卡,也停了我的生活费。” 在瑞尔芙的嘴里,她爸不仅棒打鸳鸯,还插手她的事业,是个坏爸爸。 但,在离过婚且有个青春期孩子的西蒙尼听来,这是好爸爸。 毕竟没有一个父亲会允许自己年轻的女儿跟一个年过四旬的老男人谈恋爱。 虽然西蒙尼对哥哥有很大的滤镜,但也无法滤过这层年龄差。 听完瑞尔芙的抱怨,西蒙尼对她的年轻再次有了重新的认知。 也认识到瑞尔芙就是个恋爱脑,居然为了他哥,跟父母闹脾气冷战。 西蒙尼抿唇不语,不知道该怎么说。 要说支持的话,那就是在蛊惑恋爱脑犯傻。 要说反对的话,那就是在激将恋爱脑前行。 真是个年轻的恋爱脑。 恋爱脑不可怕,可怕的是她年轻。 西蒙尼也曾年轻过,他深知年轻的自己有多么固执。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瑞尔芙居然对他哥图爱? 这可真的是吓到他了。 对一个花花公子图爱。 还这么年轻固执,为此反抗父母,简直是飞蛾扑火。 一时间,西蒙尼对瑞尔芙疑心消失一大半,反生起几分对恋爱脑的怜惜。 他眉头皱起,沉思片刻酝酿词句,委婉道:“我想,你应该跟父母好好聊聊。” 瑞尔芙继续恋爱脑上身,叛逆到底,委屈巴巴的说,“我绝不会跟菲利普分手。” 说完,她抽泣几声,像是被父母的话伤到似的。 西蒙尼连忙递上纸巾安慰她。 他没想到瑞尔芙居然是个固执又脆弱的恋爱脑。 这可真是有点麻烦。 他哥过往的女友也有些恋爱脑,但是看着都没瑞尔芙这么固执。 西蒙尼的疑心没了大半,此刻只剩下对恋爱脑的手足无措与怜惜。 瑞尔芙记挂着租房,继续说道:“抱歉,我的卡被我爸停了,房子应该没办法租了。” “没事,没事。” 西蒙尼连忙挥挥手,怜爱道,“你可以先住进去,等你什么时候和父母关系和解,再说房租的事。” 言外之意就是,瑞尔芙可以免费入住大平层。 没想到还能顺手能白\嫖\到房子,瑞尔芙抽泣几声,压住上扬的嘴角。 聪明人又怎样,不还是照样白给,白给的速度比他哥还快。 瑞尔芙向西蒙尼发送好人卡,“真是太谢谢你了,你真是个好人。” 收到好人卡的西蒙尼忍不住担忧起瑞尔芙的未来。 爱上一个花花公子,注定没有好结局。 一想到这是自家哥哥做得孽,西蒙尼只能尽量多弥补瑞尔芙。 演得差不多后,瑞尔芙拽拽西蒙尼的衣角,怯生生的叮嘱,“希望你不要把我跟父母因菲利普才闹掰的事,告诉给菲利普,我不想给他增添负担。” 听她还不忘为菲利普考虑,西蒙尼深吸一口,再次为瑞尔芙恋爱脑纯度过高感到些许忧虑。 “好的,我不会说的。” 瑞尔芙伸出小指,做出拉钩的动作,“那我们拉钩?” “……好,拉钩。” 西蒙尼没想到瑞尔芙还这么…… 他想不出形容词。 但看了眼瑞尔芙那张美丽易碎的面孔,忍不住用起‘单纯’作为形容词来。 简直就是个自幼养在温室里,性格单纯倔强又脆弱的恋爱脑。 有点可爱。 明明心中是吐槽瑞尔芙,但西蒙尼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 …… 比赛很快吹响终场哨。 AC米兰虽然大获全胜,但也无法改变,因扎吉下课的局面。 毕竟,在因扎吉的带领下,米兰最终联赛排名第十位,是近十年来最差的成绩。 应酬完所有人,因扎吉赶回包厢。 西蒙尼默默退出包厢,给这对情侣留出空间。 因扎吉对于自己下课一事不想说太多,岔开话题道:“明天我们就能在撒丁岛享受阳光了。” 瑞尔芙故作有心事的样子,抿唇不语。 “怎么了?”因扎吉连忙追问。 “我爸爸停了我的卡,”瑞尔芙叹了口气,做出一副不花你钱,只花自己钱的独立样。 “抱歉,我没办法跟你一起去度假了。” 听她是因为此事才忧虑,因扎吉只觉得她十分可爱,轻笑几声,抬手揉揉她的头。 “我怎么会让你花钱呢?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瑞尔芙一副又当又立的倔强小白花,耸拉着眼皮哀愁,“可我不能伸手问你要钱啊。” 因扎吉搂住她,安慰她,“为什么不呢?我爱给你花钱。” 作为一个大方的情人,因扎吉从不缺钱。 见瑞尔芙还是不愿花自己的钱,因扎吉越加觉得她连钱都不花,肯定对自己是真爱。 因扎吉更爱了。 于是,翌日乘坐飞机前往撒丁岛前,瑞尔芙喜提一张因扎吉银行出品的副卡。 …… 撒丁岛机场 西蒙尼走下飞机,见同行的瑞尔芙和因扎吉还是甜甜蜜蜜的情侣样。 他趁着瑞尔芙不注意,拉住哥哥因扎吉,小声说:“你别太伤人心。” “我?伤心?”因扎吉觉得西蒙尼莫名其妙。 西蒙尼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扭头怜悯的看了眼瑞尔芙。 恋爱脑爱上花花公子,就是飞蛾扑火。 20-30 第21章 爱上菲利普·因扎吉,是件容易的事。 这一点,亚平宁半岛的女男老少皆达成一致。 …… 撒丁岛翡翠海岸切尔沃港酒店,高级套房 瑞尔芙戴好草帽,拿起防晒霜挤到手上,不小心力道过大,防晒霜挤多了。 她扭过头,喊:“菲利普,过来一下。” 自从与因扎吉在一起,瑞尔芙便称呼起他的名字来。 刚把行李放进衣帽间,因扎吉听见瑞尔芙在喊她后,赶紧走过来,“怎么了?” 瑞尔芙将手中多余的防晒霜擦到他的脸上。 “这是什么?”因扎吉摸了摸脸上的霜,闻到一股香味。 瑞尔芙又挤出一坨,涂到他的脸上,“防晒霜,等会去逛街,可不能晒黑。” 听见是防晒霜后,因扎吉默默站在原地,习以为常的任由瑞尔芙摆弄。 三分钟后,瑞尔芙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涂好啦。” 对于因扎吉的脸,瑞尔芙很是照顾。 她买的护肤品,一半用在自己脸上,一半用在因扎吉脸上。 “等会去哪逛?”因扎吉掏出手机,查看这附近有什么商场。 “不知道,反正我今天要买些护肤品,再买几条裙子,鞋子。”瑞尔芙将用了一大半的防晒霜扔进垃圾桶里。 自打有钱了,她的奢侈与日俱进。 因扎吉掏出一顶墨镜递给瑞尔芙,“嗯哼,还有呢?” 他们在2个小时前,才落地撒丁岛,出来度假的急,什么都没拿。 “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瑞尔芙戴上墨镜,准备出门。 因扎吉向她伸出手臂,瑞尔芙自然而然的挽上去。 两人甜甜蜜蜜的出门逛街。 …… 翡翠海岸,一家精品店。 瑞尔芙选好一个粉色Kitty发箍戴到因扎吉的头上,“怎么样?可爱吗?” 手里已提着四五个购物袋的因扎吉觉得这玩意很幼稚,这个精品店更幼稚。 如果按照他以为的习惯,他绝不踏入这家店一步。 但,压不住瑞尔芙喜欢。 见瑞尔芙戴上相同的发箍时,因扎吉觉得这玩意还怪可爱的。 “可爱,再试试这个?”因扎吉生起兴趣,放下袋子,伸手从架子上拿起蓝色发箍递给瑞尔芙。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超级可爱!” Kitty猫狂热爱好者·瑞尔芙在因扎吉面前转了一圈,显摆她头上的发箍。 “超可爱。” 因扎吉点头附和,顿时觉得这家粉嫩嫩的店也可爱起来。 等两人去往下一家店时, 他们那古怪的装扮十分吸引人的视线。 两人都戴着墨镜,宛如酷姐酷哥出行,可他们头上顶着粉色发箍暴露出他们一点都不酷。 …… 当晚,酒店餐厅里,西蒙尼看着朝他走来的因扎吉,忍不住扯扯嘴角。 “哥,你头上那玩意,能不能摘下来?”西蒙尼捂住脸,提出意见。 因扎吉摘下发箍,笑道:“还没摘吗?瑞尔芙说,我戴着太可爱,让我多戴一会。” 西蒙尼无语的笑了笑。 他哥自从跟瑞尔芙在一起后,越活越年轻。 “妈妈刚才给我打电话,”西蒙尼见瑞尔芙还没来,便转移话题,聊起正事,“两周后,她会带着托马索和爸爸一起过来度假。” 一听妈妈要来,因扎吉眉头皱起,发愁起来。 西蒙尼继续当传话筒,“她让我再问问你,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被催婚多年的因扎吉揉揉头发,摆手敷衍道:“好了,别说了。” 西蒙尼已经结过一次婚,也有孩子,已经不再是因扎吉老夫人——玛丽娜重点关照对象。 而,年过四旬,步入中年人行列,未婚无嗣,还刚刚失业的因扎吉则成了玛丽娜重点关照对象。 之前,因扎吉担任米兰教练,玛丽娜不想给儿子增加负担,就暂停催婚。 现在,因扎吉下课,暂时失业,玛丽娜继续开始催婚。 西蒙尼想起电话里妈妈的交代,也是很烦,“你起码给妈说个时间吧。” 因扎吉打开冰好的红酒,倒进三个酒杯中,“起码现在,以及这五年内,我是不会结婚的。” 言下之意就是,他还没玩够,不会结婚,连结婚的念头都没有。 西蒙尼就知道因扎吉会这样说。 “随便你。” 西蒙尼接过因扎吉递过来的酒杯,想起瑞尔芙是个恋爱脑,忍不住开口,“不过,你不跟瑞尔芙说一声吗?” 因扎吉眨眨眼,不太理解西蒙尼为什么要这么问。 “这事需要跟瑞尔芙说吗?为什么要跟她说我不结婚的事?我们都没提过结婚。” “我们是在谈恋爱,不是在相亲。” 在因扎吉看来,谈恋爱就是谈恋爱,不应该掺杂婚姻的困扰。 他从不认为,一对情侣爱到最后的结局就应该变成一对夫妻。 西蒙尼听完他所持的恋爱观后,不认同的微微皱眉。 在关于恋爱的议题上,这对兄弟持有完全相反的观点。 哥哥觉得,爱就是爱,爱到最后也只是爱。 弟弟觉得,爱也是爱,爱到最后应该组成家庭。 看着哥哥无所谓的样子,西蒙尼咽下辩论的欲望,端起手边的酒杯又喝了一口。 这时,换好衣服的瑞尔芙姗姗来迟。 她挨着因扎吉坐下。 看着哥哥任劳任怨给瑞尔芙剥虾倒酒,感觉自己很多余的西蒙尼默默转移视线,看向窗外海景。 西蒙尼突然想起瑞尔芙和因扎吉已经在一起快两个月了,感情依旧是蜜里调油,完全超出了因扎吉的平均蜜恋期。 偷偷用余光瞥了眼被因扎吉逗笑的瑞尔芙,略有善心的西蒙尼放下酒杯,祈祷他们分手的时候,瑞尔芙不要哭得太惨。 这时,瑞尔芙的电话响起。 见是副馆长打来的,她拿起电话起身走到阳台接通。 远在米兰的副馆长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喂?瑞尔芙吗?” “是我,有什么事吗?” 瑞尔芙依靠着墙壁,侧身透过玻璃窗,看向因扎吉和西蒙尼。 副馆长提醒她,“画什么时候画好呢?都6月份了,距离我退休还有4个月。” “快啦。”瑞尔芙扭过头,望向对面的宽阔大海。 海浪翻滚的声音传到副馆长的耳朵里。 “你是去海边度假了?还真悠闲啊。” 昨天,副馆长才批准瑞尔芙提前支取年假去度假。 瑞尔芙享受着海风轻抚,惬意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嗯哼,大海,很漂亮。” “跟因扎吉吗?”副馆长调侃她,“你可别爱上他。” “爱?”瑞尔芙轻笑几声,低头看了看新买的圣罗兰鞋子,四位数的价格,“我确实很爱他的钱。” 副馆长对因扎吉的风流韵事有所耳闻。 几年前,米兰各大报纸天天刊登因扎吉的绯闻。 曾一度令副馆长烦不胜烦。 “话可别说太早,像他那种男人,最知道讨女人欢心。” “亚平宁半岛有句话,叫什么爱上菲利普·因扎吉是件最容易的事。” “小心点,瑞尔芙,可别被浪子的虚情假意骗了。” “不要温和的走进爱情。你还年轻,这种老男人,随便玩玩就行,千万别爱上。” “要是爱上了,以后可没地方哭。” 瑞尔芙自认为已拿捏住小小因扎吉。 她傲气的反驳副馆长,“我可不是什么好骗的人,我只爱他的钱。” “是吗?”副馆长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等你哭出来的那天。” 瑞尔芙挂断电话,丝毫没有把副馆长的话听进耳朵里。 …… 翌日,是个大晴天。 下午,因扎吉和瑞尔芙选择去爬山。 眼瞅着黄昏已至,瑞尔芙累得大口喘气,坐到草地上,走不动。 因扎吉像个没事人般,站在她的身前。 瑞尔芙瘫倒在地,挥动白旗,“好累啊,我不想走了。” “马上就到酒店了,再坚持一下。”因扎吉看看地图,发现距离酒店仅剩二十分钟的路程。 瑞尔芙摇摇头,表示拒绝,“不要。” 因扎吉不强求她做不愿做的事,沉思片刻后,因扎吉笑着朝瑞尔芙伸出手,“那我背你回去。” 听他这样说,瑞尔芙眯起眼睛,用怀疑的眼神扫了眼因扎吉,“背我?能背动吗?” “再怎么说我也是前运动员,小意思。” 说罢,因扎吉拽住瑞尔芙手,眨眼间,就将她背了起来。 “好厉害!” 瑞尔芙瞪大眼睛,双臂下意识搭上他的肩头,惊呼起来。 “都说小意思啦。” 因扎吉虽然外表看着一吹就倒,但他身上的肌肉可不是虚的。 哪怕退役多年,但依旧能吃到身体红利,背起一个瘦弱的瑞尔芙,简直轻而易举。 在茂密的树荫下,因扎吉背着瑞尔芙向酒店走去。 瑞尔芙觉得背上的世界很新奇,不时伸手够弄路边低矮的树枝。 因扎吉则配合着她的动作,不时停下脚步方便瑞尔芙折下树枝玩弄。 十五分钟后,抵达酒店门口,瑞尔芙再次回到地面。 她扔掉手里的树枝,抱住因扎吉,赞不绝口,“你真是我的英雄。” 因扎吉受用着她的夸赞,戏谑道:“那你更爱我了吗?” “当然,我每一天都很爱你。”瑞尔芙拽住他的衣领,笑着亲吻他的脸颊。 此时正值黄昏,无法言说的爱意像发芽的藤蔓悄无声息的爬上瑞尔芙的心。 初出新手村的勇者瑞尔芙就遇到顶级魅魔因扎吉。 此后的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钟每一秒,爱的藤蔓都在攀爬。 因扎吉不负他的美名,随时随地为瑞尔芙营造出最甜蜜的记忆。 …… 一周后的某天晚餐时间。 瑞尔芙刚坐到餐桌前,就收到因扎吉送上的大束玫瑰。 见到玫瑰花,她竟然心生喜悦。 抚摸起花时,瑞尔芙不小心被玫瑰花枝上的刺扎到。 刺痛使得她突然回想起副馆长说过的话——爱上菲利普·因扎吉,是件容易的事。 瑞尔芙瞬间停下动作,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她明明想要的珠宝,怎么会变成想要不值钱的玫瑰。 坐在她对面的因扎吉见状,关心道:“怎么了?瑞尔芙。” 瑞尔芙强压下不安,撺紧双手,勉强勾起一丝微笑,“我没事。” 这时,同桌的西蒙尼见到一个熟悉的年轻女人朝这边走来,脸色顿时不安起来。 他下意识看向瑞尔芙。 祈祷这个年轻的恋爱脑不要被他哥哥的前女友吓到。 第22章 菲利普·因扎吉有多少前女友? 瑞尔芙不知道。 西蒙尼懒得数。 菲利普不在乎。 而眼下,当因扎吉的前女友组团出现在桌前时,瑞尔芙第一次对因扎吉厚重的情史有了实感。 “好久不见,因扎吉。” 这位前女友是个漂亮的意式美女,看样子也是来这度假的。 “你好,妮娜。” 因扎吉一边礼貌的回应她,一边握住瑞尔芙的手。 此刻,瑞尔芙还不知道妮娜是因扎吉的前女友之一。 妮娜好奇地扫了眼瑞尔芙,友好的笑道:“你好呀,因扎吉的神秘女友。大家都想认识你呢。” 因扎吉把瑞尔芙的隐私保护得很好。 至今还没有一家报社拿到瑞尔芙的正面照。 瑞尔芙单纯的以为妮娜是因扎吉的朋友而已。 这时,又一个意式美女提着行李箱走过来。 她瞧因扎吉居然在这,走上前搂着妮娜的手腕,“瞧瞧这是谁?菲利普·因扎吉。好久不见,我的前男友。” 此话一出,西蒙尼和因扎吉齐齐转头看向瑞尔芙。 场面开始变得尴尬起来。 “嘿,劳拉,”妮娜用手肘戳戳劳拉,“你会不会说话?因扎吉的女友在这呢。” 劳拉这才看到因扎吉的手握着瑞尔芙的手。 她略带歉意的说:“那抱歉咯。不过我们和因扎吉早就分手了,而且我们等会要赶飞机回米兰。” 瑞尔芙眉头微微皱起,攥紧手中的玫瑰花,疑惑的问:“我们?” “是啊,我和妮娜,都是他的前女友。”劳拉不在意的搂住好友妮娜,解释道。 瑞尔芙收敛住微笑,撇下手中的花,从因扎吉的手里收回右手,面无表情的看向对方。 此刻,她由衷的痛恨起因扎吉来。 “瑞尔芙,你听我解释。”因扎吉赶忙挽留。 瑞尔芙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拿起桌上的花束甩到因扎吉身上,“我不要听你的解释。” 随即,她转身离去。 因扎吉拍掉身上的花瓣,赶紧追上去。 西蒙尼头疼的看着眼前这出闹剧,只觉得哥哥活该。 …… 追到酒店走廊,因扎吉握紧瑞尔芙的手,“你听我解释,遇见她们,是意外,真的是意外,我不知道她们也来这里。” “所以呢?”瑞尔芙停下脚步,抬眸与他对视,“你想解释什么?” 见那双雾蒙蒙的眼眸正冷冰冰地盯着自己,因扎吉感觉他的心被人猛扎几针。 在长达三个月的缠绵里,深陷蜜罐的他已经害怕甚至是恐惧瑞尔芙对自己冷漠。 看着面无表情的瑞尔芙,因扎吉满肚子的甜言蜜语堵在嗓子眼,说不出一句来。 他只能揪着意外这个词语,勉强磕磕绊绊的解释起来。 “一切都是意外,但是我爱你是真的。” 如果按照瑞尔芙的本性来说,她早应该给这个不守男德的男人一巴掌。 但现在,爱让她变得犹豫。 爱让她站在这里,静静地听着因扎吉解释。 瑞尔芙压抑住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努力冷静下来,“我讨厌玫瑰花。” “我很抱歉。”因扎吉向她再次道歉。 “我保证这种事,以后绝不会再发生,我们现在就换酒店。” 海风吹乱了瑞尔芙的头发。 她突然不想再跟因扎吉纠缠下去。 她应该趁着投入成本还不算太大时,及时止损离开。 反正从副馆长和因扎吉身上搞来得钱,足够巴黎一套高级公寓的首付。 她应该离开这里,去寻找下一个目标客户。 但,爱,可恶的爱,让瑞尔芙走不掉。 瑞尔芙闭上眼睛,倾尽全力,用最后几丝理智挽救自己的心,“……我们分手吧。” “不!”因扎吉听到这句话,宛若被踩到尾巴的猫跳起来。 他第一次后悔自己谈过那么多恋爱。 可浪漫的意大利人怎么能不谈恋爱呢。 因扎吉失去冷静,他紧紧握住瑞尔芙的手贴在脸庞,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求你,求你不要说这么伤人的话。”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求你能原谅我。” 瑞尔芙蹙起眉头,抽回手插进兜里,借用裤兜的布料擦拭双手。 她瞥了眼因扎吉那张脸蛋,半个小时前,她还爱不释手的亲吻着,但现在,她只感到厌烦。 也不知道他那张脸究竟被多少女人亲过。 瑞尔芙有欲望。 有占有欲,有性欲,有色欲,有贪欲…… 她会羡慕,会嫉妒,会疯狂。 恍惚间,敏感的瑞尔芙突然发现——因扎吉可以有无数个瑞尔芙。 而瑞尔芙只能有一个因扎吉。 这不公平。 这不公平! 这不公平!! 敏感而又傲慢的瑞尔芙从爱的藤蔓里开出名为‘嫉妒’的花。 她嫉妒因扎吉。 嫉妒因扎吉可以获得她的爱。 嫉妒因扎吉谈过那么多异性。 嫉妒因扎吉功成名就,人生顺遂。 瑞尔芙下意识捂住胸口,巨大的嫉妒宛若海啸压倒她对因扎吉的爱。 想起巴黎的房价,她克制住内心的崩溃坍塌,尽量装作正常的样子,“我不要听你解释。” 这时,瑞尔芙的眼角有泪滑落到腮边,宛如锤子敲碎因扎吉的心。 因扎吉没想到自己的心居然是个易碎品。 他慌忙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擦去瑞尔芙眼角的泪珠。 “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我发誓这种事不会再发誓。我愿意做任何事,只要你能原谅我。” 沉默许久后,瑞尔芙撇撇嘴,拍开因扎吉的手,“这是你说的。” 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另一家豪华酒店入住。 一包又一包奢侈品被送到套房内。 因扎吉‘卑躬屈膝’的为瑞尔芙大小姐服务买单刷卡。 隔日,临近中午十二点,随着他们一同搬来这的西蒙尼才在餐厅见到哥哥。 因扎吉挂着淡淡的黑眼圈,委屈巴巴的跟在瑞尔芙身后帮她提包。 瑞尔芙指哪,他去哪。 西蒙尼瞥见哥哥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吻痕,又看到瑞尔芙脖间干净,整个人清爽极了。 他默默挪开视线,不敢往下细想昨夜发生了什么故事。 这一顿午饭,西蒙尼吃得是身心俱疲。 他还是首次见到瑞尔芙冷脸发脾气。 虽然自己是无辜的,但瑞尔芙的低气压殃及池鱼。 西蒙尼下意识进化为瑞尔芙大小姐的二号奴仆。 一号奴仆是他哥。 面对生气的瑞尔芙,只会令人反思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并倾尽全力来讨好她。 等西蒙尼回过神时,他已经帮瑞尔芙倒好红酒。 放下酒瓶,西蒙尼试图自救,但当瑞尔芙酒杯再次空下来时,他默默拿起酒瓶去倒酒。 趁着瑞尔芙去换衣服的功夫,西蒙尼扯住因扎吉,小声道:“你赶紧把人哄好,别拿我当出气筒。” “快了,快了,”因扎吉摆摆手,有气无力道,“我努力。” 西蒙尼很少见到哥哥吃瘪。 也就因扎吉当教练,被敌队教练逼得团团转时,才会这样。 西蒙尼摇摇头,为哥哥的倒霉样幸灾乐祸。 等瑞尔芙回来时,两人继续为瑞尔芙大小姐提供服务。 …… 当晚深夜,结束情事,瑞尔芙躺在因扎吉的怀中。 她盯着床顶挂着的白色蕾丝床幔出神。 海风从落地窗钻进屋内,轻轻一吹,床幔上的帘布就被吹开,月光顺着这个空隙,爬上了床。 累了一天的因扎吉此时眼睛半睁半闭,瑞尔芙侧过身,手肘轻轻撑起身子,伸出手慢慢抚摸起因扎吉的脸庞。 指腹轻轻滑过他的额头,顺着眉骨的轮廓,向下临摹,随后,停留在他单薄的嘴唇上。 瑞尔芙慢慢摩挲着他的嘴唇。 就是从这里,因扎吉说出甜言蜜语。 就是在这里,她与他亲吻相爱。 “在别的世界,我们还会在一起吗?”瑞尔芙小声的问。 但,因扎吉已经沉沉睡去,无法开口回答她的问题。 瑞尔芙卸去笑容,面无表情的亲了亲他的侧脸。 有时候,瑞尔芙恐惧她自身的敏感性。 敏感,让她嫉妒爱人。 敏感,让她剖析自我。 敏感,让她质疑爱情。 因扎吉为什么爱她? 而她,又为什么会爱因扎吉呢? 她如此敏感,难道是为了痛苦吗? 有人曾称呼她的敏感是过度自恋。 但,瑞尔芙拒绝痛苦。 为什么是她痛苦? 为什么不是其他人痛苦? 这时,瑞尔芙嗅到海风,那是潮湿的海盐味。 可,巴黎没有海。 瑞尔芙的巴黎,一年四季都是脏臭的垃圾味。 披上外套,瑞尔芙走出卧室,来到海边散心。 她忍不住掏出手机,给远在米兰的副馆长打电话。 被痛苦折磨的孩子总是会向靠谱的大人寻求帮助。 副馆长刚刚结束深夜微醺,“喂?” “是我,瑞尔芙。” “我知道是你,不然我也不会接这个电话。” 瑞尔芙脱下鞋子,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在浅滩里散步玩水。 深夜的海风夹杂着些许凉意,一下子就让瑞尔芙的大脑清醒起来。 “你说得对,爱上因扎吉是件容易的事。”瑞尔芙开口道。 副馆长爽朗的笑声从电话那边传来,“看吧,那种男人最知道如何讨女人欢心。” “你知道如何不爱他吗?”瑞尔芙问。 “不爱?”副馆长被瑞尔芙的话逗得更乐了,“亲爱的,你不是小孩子。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爱不是黏土,你要学会接受爱。” 瑞尔芙默默听着副馆长关于爱的长篇大论,郁闷的踢了踢脚下的海水。 她像是拿不到玩具的孩子,大闹起来,“但我不要爱他!爱他太痛苦了!我根本控制不住他!” 副馆长停下嘴巴,反问道:“所以呢?所以你想怎么办?” “我……”瑞尔芙闭上眼睛,说不出话来。 因扎吉不是玩具,她不能拆掉。 听她说不出什么话来,副馆长继续开劝。 “我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的,那么多前女友,那么大年纪,好吧,他就是长得帅,会踢球,有名气,有钱,还讨人喜欢。” “可是,瑞尔芙,你也不差。你漂亮又年轻,将来必有大的作为,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放着那么多有钱又年轻的帅哥不爱,偏偏爱他。” “好吧,你要是非要爱他,何必现在爱呢?你应该多玩几个男人后,再去爱他。” “你太年轻,你和他,阅历不对等,时间不对等,你太吃亏了。” 副馆长努力根治瑞尔芙的恋爱脑。 上帝啊,她是真的怕瑞尔芙长出个恋爱脑来折磨她。 安静的听着副馆长的说话,瑞尔芙突然想妈妈了。 副馆长的语气跟她妈妈很像。 只是副馆长的话过于尖锐。 结束这通电话后,瑞尔芙开始拨打那个熟悉的法国号码。 “喂?是瑞尔芙吗?” 带着浓厚俄罗斯口音的法语从电话那边传来。 瑞尔芙仰起头盯着月亮看,以防眼泪落下,“是我,妈妈。” “你在米兰工作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要是太累,就回家吧。” 瑞尔芙闭上眼睛,抿唇不语。 可是妈妈,巴黎的家太破,她已经回不去了。 这一刻,那巴黎熟悉的垃圾味钻进瑞尔芙的鼻腔里。 她感觉自己的双手在隐隐作痛。 贫穷留下的痛苦就像伴随一生的风湿病,风一吹,痛苦就冒了出来。 这种痛苦与瑞尔芙的敏感如影随形。 她是什么时候发现痛苦的? 是妈妈要分期支付画室学费,是她疯狂跳级18岁便大学毕业,是她依靠全奖完成学业,是她一根铅笔用到没有,是她与妈妈蜗居在30平的房子里…… 幸好,天赋的阔绰弥补金钱的贫瘠。 可,成人世界是金钱社会。 瑞尔芙的天赋无法为她直接兑换金钱。 “不,妈妈,我在米兰一切都好。同事都很照顾我,工资也很高,我再工作几个月,就能攒够学费了。” 瑞尔芙睁开眼睛,低下头看着海水,落下的眼泪坠入海中。 “不要太累,钱不够,就跟妈妈说。” 瑞尔芙微微一笑,柔声道:“我爱你,妈妈。” “我也爱你,瑞尔芙。” 结束与妈妈的电话后,瑞尔芙合上手机。 发痛的双手提醒她是来搞杀猪盘的,不是来谈恋爱的。 又想到巴黎的房价,瑞尔芙擦干眼泪,只想从因扎吉身上多榨点钱来。 爱就爱呗,反正到最后她只要钱。 钱才是首位。 钱比爱重要。 想到这,瑞尔芙又在心底自嘲道:有空思考什么爱不爱的,还不如想想怎么从因扎吉身上搞钱。 这时,她披着的外套从肩膀上滑落进海水里。 瑞尔芙赶紧伸手去捞。 但在,旁观者看来,她这是准备跳海的架势。 “瑞尔芙!就算你跟我哥吵架生气,也别跳海找死啊?!” 深夜无聊,单身汉·西蒙尼选择来海边小酌一杯。 从见到瑞尔芙走进海滩的那刻起,西蒙尼选择不动声色地默默旁观。 他见瑞尔芙有跳海的动机,才赶忙大步跑过来救人。 第23章 “瑞尔芙!就算我哥惹你生气,也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 西蒙尼顾不得鞋子,箭步淌进海水里,海浪翻滚,使得他衣服尽湿。 他阔步跑到瑞尔芙的身后,牢牢拽住她的手,试图将她抱起救人。 被西蒙尼这么一打扰,瑞尔芙只能看着她的外套被海浪卷走,与她渐行渐远。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瑞尔芙回过头,蹙起眉头,看着莫名其妙的西蒙尼。 西蒙尼已经沉浸在自己臆想的惊慌中,“我哥他之前是有点花心,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们在一起后,我哥没有出轨。前几天那件事,真的是意外。” 他的嘴说个不停,瑞尔芙根本插嘴没有解释的机会。 慢慢听完西蒙尼的话,瑞尔芙这才发现,她成恋爱脑了。 西蒙尼把她当做无药可救的恋爱脑了。 瑞尔芙很想嘲笑他,但借着海边灯光,望着那张与因扎吉神似五分的脸庞,又瞥了眼飘走的外套,这件外套很贵,五位数。 她压住嘴角上扬的幅度,再次想起几周前的因扎吉合并计划。 既然要搞钱,何不把这对兄弟的钱都搞到手? 反正都姓因扎吉嘛。 骗一个是骗,骗两个还是骗。 更何况,她要拥有两个因扎吉,这才爱得够本。 瑞尔芙感受到腰间传来的触感,看来西蒙尼是真的怕她跳海找死。 “刚刚我的外套掉了,我是准备捡它,” 瑞尔芙抽泣几声,装作为自己跳海找理由的倔强样子,指着漂到远处的外套,“那是菲利普送我的礼物,你快去帮我捡回来啊。” 听此,西蒙尼是真的佩服她的恋爱脑。 将瑞尔芙抱到岸边后,西蒙尼跃进海中,帮她捡回外套。 他全身都湿透了,亚麻制的上衣牢牢的贴在他的身上,侧露出他平坦的腹部。 虽然西蒙尼现在担任教练,懒得锻炼,但当球星时的身材红利,依旧被他吃着。 他没有腹肌,但不妨碍他身材曲线流畅。 西蒙尼下半身穿着的运动短裤也湿透了,大腿一览无遗。 如果让专业画师瑞尔芙来评判的话,那么西蒙尼的双腿略带点肉感,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而因扎吉的双腿看着精瘦,却暗含力量感,如同一张蓄势待发的弓弦。 …… 西蒙尼将手里湿漉漉的外套递给瑞尔芙,不忘再多劝劝,“你下次小心点,别因为芝麻大的事,就玩命。” 外套重回手中,瑞尔芙低下头,开始表演。 “可以跟我讲讲菲利普跟他前任们的故事吗?我想听听。” 西蒙尼被她的话吓到,这是什么爱找虐的恋爱脑啊? “不是,”西蒙尼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你想听着这干嘛?都是过去的事,何必呢。” 瑞尔芙眉头紧锁,双手叠在身前,“但我想多了解菲利普。” 西蒙尼觉得瑞尔芙彻底没救了。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几秒后,西蒙尼见瑞尔芙的衣服虽然没有像他都湿透,但也很单薄。 风一吹,西蒙尼就下意识替瑞尔芙冷的发抖。 他叹口气,拉着瑞尔芙来到他刚刚喝酒的露天吧台前。 西蒙尼敲敲桌子,唤来酒保,“酒保,两杯温水。” 瑞尔芙插嘴打断,“不要,我要喝红酒!” 西蒙尼无奈的改单,“两杯温水,一杯常温红酒。” “红酒要加冰。”瑞尔芙继续插嘴。 西蒙尼摸把脸,但实在拗不过她,“两杯温水,一杯加冰红酒。” 很快,两杯温水和一杯加冰红酒端到他们面前。 西蒙尼展开吧台提供的毯子,轻轻地披到身旁的瑞尔芙身上,“裹着吧,可别冻感冒了。” 见瑞尔芙乖乖的裹紧毯子后,西蒙尼端起温水猛灌几口,努力斟酌语句,尽量让眼前这位恋爱脑不要太受伤。 “你要知道,我哥他有前任,有很多前任。” 西蒙尼见瑞尔芙的笑容随着他说的话越多开始变得淡薄起来,赶忙改口挽救, “他是有很多前任,但现任,只有你一个。” 瑞尔芙撇撇嘴,吐槽道:“那也说不定过几天,我就成他前任之一。” “不不不,你不能这样说,”西蒙尼怕瑞尔芙寻短见,努力安慰,“我哥他还是蛮钟情的。” 西蒙尼试图找出他哥钟情的一面,却发现,他掏不出一例证据。 相信菲利普·因扎吉忠情,倒不如相信瑞尔芙是个富二代。 瑞尔芙选择不为难他,“你还是继续说他跟他那些前任的故事吧,” 反正她此刻只是想听故事罢了。 当看清因扎吉的情史有多么厚重后,瑞尔芙便不相信因扎吉的爱了。 因扎吉的爱,不值得相信。 这是瑞尔芙学到的真理。 西蒙尼侧过头,垂眸望着面无表情的瑞尔芙。 深夜的灯光是那么明亮,他们并排坐在一起是那么靠近,使得他能数的清瑞尔芙的睫毛。 他看到瑞尔芙的双眸是琥珀色,里面装满雾气。 他看到瑞尔芙在他的哥哥而忧愁。 他看到瑞尔芙的头发比初见时变长许多。 西蒙尼下意识问:“你的头发是不是变长了?” 瑞尔芙抬手摸摸头发,“是的,我买的发圈明天才送到酒店。” “我刚刚说到哪了,”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西蒙尼连忙轻笑几声,回归正题,“我哥刚到米兰的故事。” 当瑞尔芙喝完第三杯红酒时,西蒙尼才讲到因扎吉的第六任女友。 瑞尔芙放下酒杯,实在是听腻了这种没有结局的故事。 她伸出手,指尖抵上西蒙尼一开一合的唇瓣,“暂停。我现在要听你的故事,西蒙尼的故事。” 指尖的触感顺着嘴唇传递而来,西蒙尼的大脑瞬间停摆。 他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盯着突然袭击的瑞尔芙。 西蒙尼牢记瑞尔芙的身份,试图微微后撤,离她的手指远些。 但,两人并排坐着,没有逃跑的空间,只能接受瑞尔芙的摆布。 当感受到瑞尔芙的指尖摩挲过他的下唇,西蒙尼的喉结下意识不安地滚动。 他嗅到瑞尔芙身上的百合香。 西蒙尼的脸颊开始发烫。 虽然他结过婚,离过婚,有孩子,目前单身,但,西蒙尼知道瑞尔芙是他哥哥的女友。 哥哥就是他和瑞尔芙之间的分割线。 他不能越轨。 西蒙尼眼底翻涌的情绪被瑞尔芙这根纤长手指轻轻掌控着。 见西蒙尼耳垂发红,也不说拒绝,瑞尔芙就知道眼前这个聪明人也没聪明到哪去。 跟因扎吉一样,都是见色起意的因扎吉。 瑞尔芙恶作剧般试图挪动手指,慢慢滑过西蒙尼的下巴,然后抵达他的喉结。 当西蒙尼试图开口阻拦时,瑞尔芙才收回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说道:“我想听你的故事,我不要听菲利普,也不要听他的前任。” 西蒙尼扭头轻咳几声,试图压下跳动的心。 “好,那我讲我的故事。” 在瑞尔芙要求下,西蒙尼开始讲述他的故事。 他的故事不像他哥哥那样粉红艳丽,反而极具生活气息。 瑞尔芙用手支着头,听着西蒙尼讲他一个人吃掉十五块披萨的故事。 她忍不住笑了几声。 “那时,比赛刚结束,我饿得要死,幸好球场外有家披萨店。” 西蒙尼见她终于笑了,也跟着开心起来。 这时,天开始发亮。 瑞尔芙猛然惊觉,夜晚要结束了。 而,西蒙尼的故事,还在继续诉说。 瑞尔芙裹紧毛毯,“现在故事暂停,下次有空在说,我要回去睡觉了。” 西蒙尼意犹未尽的闭上嘴巴,见海滩的灯已经熄灭,才发现时间居然过得这么久。 “下次有空在说吧,晚安。” 说完,瑞尔芙拿着那件湿漉漉的外套,放下手中的毛毯,起身回套房。 望着瑞尔芙离去的身影,西蒙尼静坐了许久。 等酒保换班时,他忍不住捡起瑞尔芙落在椅子上的毛毯,将毛毯缓缓送至鼻尖。 那股熟悉的百合香残留在毛毯上。 当西蒙尼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连忙放下毛毯,抱头捂住脸,“……真是疯了。” 最后的最后,西蒙尼刷卡买下这条毛毯。 …… 当因扎吉醒来时,瑞尔芙还在他怀中安睡。 因扎吉小心翼翼的抽出被瑞尔芙压着的手,拿起手机查看时间,发现已经中午十二点半。 见瑞尔芙还在熟睡,因扎吉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随后起身前往餐厅吃午饭。 餐厅里,西蒙尼见哥哥来了,连忙收回神,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照常跟因扎吉打招呼。 “我等会要回米兰,处理一些事,”因扎吉坐到他的对面,“麻烦你这几天帮我照顾好瑞尔芙。” 因扎吉很信任西蒙尼。 西蒙尼抿唇不语,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就帮我照顾几天啦,”因扎吉还以为弟弟不愿意,连忙拍拍他的肩膀,“我很快就回来。” 西蒙尼郑重的点点头,“那好吧。” 于是,当瑞尔芙下午起床时,手机上收到因扎吉的留言,说他要回米兰处理些事,过几天才回来。 瑞尔芙吃着西蒙尼送来的三明治,笑道:“所以,菲利普拜托你照顾我?” 西蒙尼一边帮她拧开矿泉水瓶,一边点头。 “那行吧,”瑞尔芙放下三明治,问,“下午去玩什么?” 西蒙尼递上计划书,“骑车。” 半个小时后,在6月撒丁岛,种满柏树的小道上,瑞尔芙骑着自行车压过碎石,车经过的声音惊扰到路边树枝上的麻雀。 西蒙尼骑着另一辆自行车跟在瑞尔芙的身后。 瑞尔芙戴着草帽,她追求速度,骑车飞快,头上的帽子在风的席卷下,落到道边的柠檬树上。 6月的柠檬树半花半果。 西蒙尼连忙停下车,替瑞尔芙收拾残局。 他捡回帽子放到车篓里。 此时,瑞尔芙已经骑到半坡上,她推着车,大声催促着西蒙尼赶紧过来。 “来啦!” 西蒙尼赶忙过去。 当他把帽子重新戴回瑞尔芙的头上时,午后的阳光正好,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西蒙尼突然感觉意大利的夏天已到。 …… 当晚,瑞尔芙继续一边喝着酒,一边听西蒙尼讲故事。 眼见瑞尔芙手边的酒瓶快堆成山,西蒙尼紧急劝道,“不能再喝了,你会醉的。” 瑞尔芙眨巴着眼睛,轻笑起来。 有毛子血统的加持,她的酒量能一挑十。 但,西蒙尼那张脸太有趣。 品尝过大因扎吉后,忍不住让人想要去试试钝化版本的小因扎吉。 骗一个是骗,骗两个还是骗。 玩一个是玩,玩两个还是玩。 所以,瑞尔芙为什么不能拥有两个因扎吉呢? 天赋异禀的瑞尔芙决定赚两笔钱。 她装作喝醉的样子,捧起西蒙尼的脸,“是因扎吉吗?” 两人对视间,西蒙尼被那双雾蒙蒙的眼睛蛊惑,下意识回答,“……我是。” 一个吻轻轻地落在他的唇上。 当瑞尔芙再次问:“是因扎吉吗?” 西蒙尼皱紧眉头,闭上眼睛,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手背青筋暴起。 他沉默数秒后,才磕磕绊绊地回答:“我是。” 第二个吻又落在他的唇上。 第24章 “西蒙尼,你盯着我看干嘛?” 清晨的酒店露天餐厅,瑞尔芙放下刀叉,眉头微微蹙起,问坐在他对面的西蒙尼。 西蒙尼挪开视线,低下头用叉子戳他盘中的牛排,“……没事。” 盘里的牛排已经被他早戳成稀巴烂了。 看着他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始作俑者·瑞尔芙拿起餐巾擦拭嘴巴,以掩盖上扬的嘴角。 昨晚,只是亲了两下而已。 假装醉酒的瑞尔芙就停下动作,喊着要回卧房睡觉。 被亲的浑浑噩噩的西蒙尼老老实实把她送回卧房。 然后离去,不敢停留在那间装满他哥哥和瑞尔芙生活痕迹的房间里。 西蒙尼抿唇思考片刻后,才卑微的开口提起昨晚一事,“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 “昨晚?”瑞尔芙疑惑的看向他。 “昨晚发生什么事了?你知道的,醉鬼可不会记得喝醉后的事。” “如果我说了什么话,或做了什么冒犯你的事,那我先给你说声抱歉。” 在她的嘴里,她不记得,她什么都不记得。 那两个越轨的吻,只会成为西蒙尼一个人的记忆。 西蒙尼下意识抬眸与瑞尔芙对视,试图找出对方伪装的证据。 但,见她眼眸一片清澈,表情自然,一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 西蒙尼惨败的低下头,尴尬的笑笑,挠挠头,“噢,这样啊,也没发生什么,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发生。” 昨晚,两个吻使得西蒙尼整宿未眠。 他在思考,他在判断,甚至,他在小心翼翼的回味。 最终,西蒙尼决定明天一早,就跟瑞尔芙说清楚。 他不能背叛哥哥。 他绝不能背叛哥哥。 他只是帮哥哥照顾瑞尔芙罢了。 但,现在,瑞尔芙什么都不记得了。 昨晚发生过的一切变成泡沫,海水一冲,就没了。 而西蒙尼也什么都不能说。 那两个吻,那越轨的几分钟,注定成为他一个人的负担。 “什么都没发生就好,”瑞尔芙端起手边的橙汁喝了几口,“下次,我会尽量少喝点酒。” 西蒙尼放下刀叉,“没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 瑞尔芙赞同的点点头,“那么今天你有什么安排呢?我不要一整天都呆在酒店里。” 西蒙尼沉思片刻,“不如去划船吧?划船钓鱼。” “OK,我都行。”瑞尔芙耸肩一笑。 半个小时后,一支小船上,瑞尔芙美美自拍,西蒙尼则卖力划船。 瑞尔芙朝西蒙尼展示手机上新拍的照片,发问:“你说这张照片发给菲利普,怎么样?” 照片里,她戴着草帽,笑容灿烂,背景是美丽的湖边景色。 西蒙尼累得大喘气,根本笑不出来,“很漂亮。” 瑞尔芙一边将照片发送给因扎吉,一边频频提起因扎吉来,“菲利普一定会喜欢这张照片的。” “菲利普在米兰肯定很想我。” 每一声菲利普,逼得西蒙尼划船更加卖力。 可怜这位退役多年的球员重新体会到拉练的痛苦。 而,漂亮的瑞尔芙一边看着大因扎吉发来的甜言蜜语,一边享受着小因扎吉卖力划船的悠闲。 可怜的因扎吉兄弟被瑞尔芙玩弄在股掌之间。 绕湖划船一周后,两人下船在湖边散步。 瑞尔芙递给西蒙尼一瓶水,甜甜一笑,“辛苦你了,” 西蒙尼已经累得口干舌燥,但见到瑞尔芙不仅给他送水,还关心他。 突然,西蒙尼觉得也没那么累。 他接过水,耸肩一笑,“不辛苦。” 就这样,时间往前走。 在大因扎吉不在的这一周,西蒙尼牢记哥哥嘱托,领着瑞尔芙在撒丁岛四处游玩。 只是,亲吻没有再发生过。 一切越轨的风吹草动,都在那晚结束后,停了下来。 6月18号下午,因扎吉回来了。 瑞尔芙和西蒙尼一同到机场迎接他。 看着哥哥和瑞尔芙相拥亲吻,西蒙尼突然知晓他的夏天结束了。 美好的夏天仅持续一周。 什么都不知道的因扎吉搂着瑞尔芙,向弟弟打招呼,“嘿,西蒙尼,你怎么晒黑了?” 在这一周里,西蒙尼在柠檬园里当过农夫,在湖面船中当过渔夫,在商场当过提包工…… 就差被瑞尔芙卖去砖窑当黑工。 “还好,”西蒙尼摸摸脸蛋,没觉得自己黑了,“也没黑多少。” 因扎吉没有多想,拍了拍西蒙尼的肩膀,“以后出门记得多涂点防晒霜。” 三人坐上车,西蒙尼负责开车,瑞尔芙和因扎吉坐在后排腻腻歪歪。 一周多未见,虽然每天24小时都在聊天,但他们此刻还是有说不完的话。 因扎吉聊着自己这几天见不到瑞尔芙的思念。 瑞尔芙聊着自己这几天见不到因扎吉的想念。 至于西蒙尼则不在他们的话题中。 谁也没有提起他。 西蒙尼试图专注的开车。 但,他的耳朵能听见后排瑞尔芙说话的声音,他的眼睛不受控制的看向后视镜来偷窥后排。 这场折磨,最终在他将车停在酒店停车场时,才结束。 西蒙尼双手握紧方向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目送因扎吉和瑞尔芙下车。 等这对情侣一走,他将额头重重磕在方向盘上,整个人散发着郁闷的气息。 因扎吉没有注意到弟弟的异常。 他现在满心都是爱人,迫不及待地和瑞尔芙开始过二人世界。 …… 翌日中午,酒店餐厅。 西蒙尼带着一双黑眼圈,坐到因扎吉和瑞尔芙的对面。 他默默旁观这对情侣甜甜腻腻。 不知为何,西蒙尼觉得这甜腻令他牙齿发痛。 当情侣准备旁若无人的亲吻时,西蒙尼捏紧手中的酒杯,低头不敢多看。 餐后面包端上桌,瑞尔芙伸手去拿时,不经意间与西蒙尼的手碰到。 西蒙尼像是被毒蛇咬到似的迅速收回手,轻咳几声,压住发烫的脸颊。 瑞尔芙被他这幅欲盖拟彰的样子逗笑了,拿起面包,轻咬一口。 “等会去游泳怎么样?”因扎吉给她倒杯橙汁递上,“快7月了,撒丁岛也变得热起来,不如我们下个月去乡下克雷马避暑。” 瑞尔芙接过橙汁,“好呀,我还没去过克雷马玩。” “我在哪有栋度假别墅,很适合我们去住。” 乍富的瑞尔芙已经忘本,一听要住乡野别墅,眉头微微皱起,“不会有蚊虫吧?我还是更喜欢住酒店。” 她已经无法接受破烂的房屋,没有24小时热水,没有人准备好饭菜。 “放心,蚊虫不会有的。”因扎吉握住瑞尔芙手,轻轻亲吻。 瑞尔芙还是不想去乡下住别墅,“有保姆吗?你知道的,我们都不会做饭。” 因扎吉已经知道瑞尔芙是个喜欢挑剔的城里人,笑道:“别担心,亲爱的,我可不会让你受苦,哪里什么都有。哪怕你要月亮,我都会为你摘下。” 瑞尔芙被他的话逗笑了,“那我很期待咯。” 这时,因扎吉的电话响起。 是他妈妈——玛丽娜打来的电话。 本来玛丽娜和丈夫准备6月中旬就带着孙子托马索去撒丁岛跟儿子们汇合。 但,玛丽娜突然有工作要忙,只能留在米兰继续工作。 忙了快半个月,才空出时间。 但马上就要7月份,意大利夏天最热的日子要来了。 撒丁岛的7月很热,玛丽娜不想去。 因扎吉靠着阳台的墙壁,一边隔着玻璃门,盯着瑞尔芙看,一边拿着电话。 “妈妈,有什么事吗?” 远在米兰的玛丽娜放下手中的报纸,好奇的问。 “你和你的新女友,过得怎么样呢?” 这份报纸报道因扎吉和他的神秘女友在撒丁岛度假。 虽然没有在报纸上看到儿子神秘女友的正脸,但玛丽娜看出儿子对这位女友爱得很。 “我们很好。”因扎吉笑着通过玻璃门,向看过来的瑞尔芙送出飞吻。 玛丽娜直奔主题,“我能问问,你们有结婚的打算吗?” 听完,因扎吉很是头疼道:“抱歉,妈妈,我和瑞尔芙都没有这个打算。” “这可不好啊,菲利普,你已经41岁了,马上就42岁了。” “你再老下去,会没有女人要你的。” 因扎吉将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些,“妈妈,我可是很受欢迎的。” “你以为你还能像你年轻那样吗?男人过了25就是50。” 玛丽娜很是愁嫁儿,“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好好考虑一下家庭?” “像你弟弟西蒙尼那样,结婚有个孩子,哪怕离婚都行。” “结婚生子,比你现在沾花捏草的漂泊生活更美好。” 因扎吉吹了几声口哨,似乎没有把妈妈的话听进耳朵里。 “哎呀,酒店信号不好,我听不见,拜拜老妈。” 说完,因扎吉潇洒地挂断电话,拉开玻璃门去找瑞尔芙玩。 玛丽娜看着挂断的电话,更是发愁不已,“不行,我要去见见菲利普,我还不知道他女友长啥样。” “老头子,快给西蒙尼发短信,就说我们在克雷马等他们来度假。” 五分钟后,西蒙尼收到爸爸发来的短信。 他叹了口气,开口道:“哥,妈妈和爸爸,约我们,下个月在克雷马度假。” 一听母父也要去克雷马度假,因扎吉很是无奈。 沉思片刻后,因扎吉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 他扭头,语气正经地向瑞尔芙询问意见,“瑞尔芙,你愿意和我妈妈,爸爸,一起度假吗?” “正好你可以见见我的妈妈,爸爸。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因扎吉很少带女友去见家长。 虽然见家长只是吃个饭,在母父面前走个过场,没有其他特定含义。 但因扎吉很满意现在跟瑞尔芙的感情生活。 他觉得他和瑞尔芙身心很合拍,简直算是某种灵魂伴侣。 见见家长,不过是把关系变得更正式更亲密一些。 因扎吉也愿意将他和瑞尔芙的关系更亲密些。 就是不知道,瑞尔芙愿不愿意。 他看着身边的瑞尔芙,胸有成竹地期待下一秒听到他想要的词语。 因扎吉觉得瑞尔芙肯定很愿意。 毕竟,瑞尔芙是那么的爱他。 第25章 瑞尔芙不愿意。 她不愿意跟因扎吉的母父见面。 只是谈个恋爱,何必让对方的母父下场。 要是明天见完因扎吉的妈妈爸爸,说不定后天就要见她的妈妈爸爸。 她到哪去给因扎吉找呢? 压下心底的不悦,瑞尔芙维持着微笑,装作好奇的问:“一起吗?我还没做好准备。” 因扎吉以为她在害羞,握住她的手,笑道:“亲爱的,你什么都不用准备,我妈妈是极好相处的人。” 瑞尔芙想不出合理的拒绝理由,只能点头答应。 “那我很期待跟你母父见面。”瑞尔芙微微一笑。 “他们也很期待。” 7月的第一天,他们来到乡下克雷马避暑。 因扎吉买下的乡间别墅可以称之为一座小型庄园。 游泳池和酒窖一应俱全,跟乡村完全沾不上边。 站在卧室的露台上,瑞尔芙望着楼下喷泉,突然觉得这才是最应该浪费人生的地方。 意大利的夏天凝聚在这栋庄园里。 “喜欢这里吗?如果不喜欢,我们可以搬到附近的酒店去住。” 因扎吉走上前,亲昵地搂住她的肩膀,“我记得四季酒店就在镇上。” “不,我喜欢这里,只要跟你在一起,我都超喜欢的。” 瑞尔芙仰起头,亲了亲因扎吉的侧脸。 她超级满意这栋庄园,恨不得把房产证改成她的名字。 为什么这栋庄园,不能是她的呢? 这比巴黎那套她准备购买的高级公寓要大十几倍。 …… 当天下午,因扎吉的妈妈——玛丽娜偕同丈夫贾恩卡洛,和孙子托马索来到庄园。 玛丽娜是个和蔼的意大利妇女。 她的丈夫也是个正常的中老年人。 一眼看去,大因扎吉像妈,小因扎吉像爸。 玛丽娜刚下车,就看到站在她两个儿子中间的瑞尔芙。 瞧着这个黑发漂亮姑娘,玛丽娜喜欢极了。 真是长到她心坎上了。 她幻想中的儿子的爱人,就应该这样文雅,像副油画般。 就是太瘦了,要好好养养。 “你好,亲爱的瑞尔芙。” 玛丽娜提前从西蒙尼哪打听到瑞尔芙的名字。 她阔步走上前,握住瑞尔芙的手,趁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送上贴面礼。 吧唧两声,瑞尔芙的左右脸各得到一枚亲吻。 瑞尔芙来不及说话,玛丽娜就挽住她的手,连拖带拉,带着她走进客厅。 在一连串宛如炮仗般的发问下,瑞尔芙才慢慢回过神,挂上微笑,来应付玛丽娜的热情。 因扎吉端着橙汁挤过来,搂住瑞尔芙,“好了,老妈,让瑞尔芙喝口水,歇一会。” 瑞尔芙接过橙汁,慢慢喝起来拖延时间。 “好吧,”玛丽娜怜爱的握住瑞尔芙的手腕。 “真是个瘦姑娘,这一个月可要好好补补身体。太瘦可不好。” 瑞尔芙放下杯子,故作有事道:“我想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等会再聊,亲爱的玛丽娜。” 目送瑞尔芙上楼离开,玛丽娜越看越满意。 “有工作,长得好,会说话。” 她将手里的包放到茶几上,侧头看向因扎吉,“家室好,所以,菲利普,你准备什么时候向她求婚。” 因扎吉扶额苦笑,“老妈,你怎么又开始了。不是说好在瑞尔芙面前,不提催婚的事吗?” “我知道,我知道。” 玛丽娜摆摆手,“我这不是担心你比不过那些年轻人吗?” “瑞尔芙这么好,这么优秀,还年轻,身边肯定有很多追求者,你一个快42岁的中年人,拿什么跟他们比。” 因扎吉揉揉下巴,听老妈这么一说,他还真有点紧张感。 但他不会因为这种原因而冒昧的向瑞尔芙求婚。 他淡声回答:“她爱我,我也爱她,没有其他追求者啦。” “反正,我们是不会结婚的,我们都没有结婚的打算。” “是吗?”玛丽娜瞥了眼自信的儿子,顽固道,“你随意就好,但是,婚我还是要催的。” 多催催,说不定,某一天,她儿子就想结婚了。 就这样,瑞尔芙与因扎吉一家的夏日度假开始了。 意大利乡下的7月,在种满葡萄藤,橄榄树和桃子树下,变得清爽起来。 夏日的午后。 “三,二,一!” 在因扎吉的倒计时中,站在泳池跳板上的瑞尔芙,闭眼屏息,跳进水池中。 咕隆咕隆的水声里,因扎吉牢牢抱住落下的瑞尔芙。 “你看,我接住你了。”他笑着向瑞尔芙讨要奖励。 五分钟前,他们打赌,赌因扎吉能不能接住瑞尔芙。 瑞尔芙扒住泳池边缘,翻身坐上去,“那好吧,只能算你赢咯。” 因扎吉游到她身前,仰起头看着瑞尔芙。 “那么,请给我一个吻吧,亲爱的。” 瑞尔芙低下头,露出笑容。 水珠顺着她的下颚线滴进泳池中,也滴进因扎吉的心中。 因扎吉双臂撑住池边,将瑞尔芙围在怀中。 瑞尔芙手指抵在唇边,朝因扎吉眨眨眼,“想要吗?” “求之不得。” 说罢,因扎吉双臂骤然发力,破水而出,将瑞尔芙抱在怀中,准确无误的亲上他求之不得的奖励。 亲完,两人相伴坐在池边,晃悠着双腿聊天,享受着池边橄榄树的绿茵。 当瑞尔芙提出要吃桃子时,因扎吉起身前往厨房去拿。 再次跃进水中,瑞尔芙悠闲的享受着一个人的泳池。 这时,西蒙尼抱着一叠书走过来,准备坐到池边的躺椅上。 瑞尔芙见状,潜入水中,趁着走在池边的西蒙尼不注意,将他猛拉进池中。 “嘿,因扎吉,我抓到你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抱住西蒙尼。 西蒙尼连忙扒住池边扶手,“不不不,是我,是我西蒙尼。” “原来是你啊。” 瑞尔芙看着湿漉漉像只落汤鸡的西蒙尼,掩盖住恶作剧得逞的笑意,装作抓错人的郁闷。 “抱歉,不小心把你认成菲利普了。” 西蒙尼瞥了眼瑞尔芙后,便连忙收回视线,伸手将湿透的头发往后一抹,“没事,你下次注意点就行。” 说罢,他不敢逗留,像是心中有鬼似的,夹起泡透的书籍,迅速跑开。 瑞尔芙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身影,小声笑道:“胆小鬼。” 过了会,因扎吉提着篮子走过来,“桃子洗好了,你要在哪吃?” 瑞尔芙离开泳池,两人来到池子旁的草坪上。 午后的阳光在橄榄树的遮盖和泳池的碧波中,变得凉爽。 瑞尔芙躺在因扎吉的怀中,一边享受着对方投喂的桃子切块,一边静静地依偎在意大利的夏日里。 …… 翌日上午,因扎吉一家收到隔壁邻居的婚礼邀约。 于是,瑞尔芙换上礼服,挽着因扎吉的手臂,走进隔壁的庄园。 这是座典型的意式风格庄园,每一处都透露着金钱的香味。 趁着瑞尔芙去端酒的间隙,玛丽娜小声朝因扎吉说:“只要你愿意结婚,你的婚礼只会比这里更豪华。” 满打满算,因扎吉算是富二代。 他的父母是富一代,曾为儿子们的足球生涯操心,斥巨资买下个小球队,供儿子们踢球。 因扎吉无语的撇撇嘴,“不用,我不缺钱。” 这时,瑞尔芙拿着酒杯走过来,见母子二人间气氛有点古怪,眨眨眼,问:“怎么了?” 玛丽娜笑着走上前,挽住她,“没事,我们去对面坐坐。” 既然因扎吉的思想工作做不了,那就该做瑞尔芙的思想工作。 听到玛丽娜说婚礼,瑞尔芙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去。 什么鬼? 婚礼? 她没开展骗婚这业务。 玛丽娜见状连忙拍拍瑞尔芙的背部,以防她喘不上气。 “不不不,结婚?”瑞尔芙放下杯子,咽下喉咙里的酒,“不,我们没有结婚的打算。” 玛丽娜怕吓跑她,赶忙找补道:“我的意思是,这场婚礼很漂亮,漂亮到让我想起菲利普的婚礼。” “你知道的,菲利普没结过婚,但是,我很喜欢为他的婚礼做计划。” “不过,你不用担心,菲利普的婚礼,绝对比这场还要豪华。” 瑞尔芙微微一笑,起身找理由离开,“这场婚礼确实很漂亮,抱歉,我突然想起我的包还在菲利普哪,我这就过去拿。” 玛丽娜不敢挽留,点点头,“好的,你去吧。” 瑞尔芙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靠在墙边,扶额无语,“结婚?真是疯子。” 在梦想没有实现前,结婚生子对于瑞尔芙来说,是个无关项。 她甚至都没有想过这种走向。 又端起一杯红酒下肚,瑞尔芙才从震撼中走出来。 回到因扎吉身边,瑞尔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坐到他的身旁,静待婚礼的开始。 因扎吉握住她的手,一同观看婚礼。 洁白的婚纱,年轻的新娘,老气的新郎,豪华的庄园。 这一切构成平平无奇的少妻老夫的故事。 所有人都习以为常。 听着周围人对这对夫妻的蛐蛐,瑞尔芙在心底冷笑几声。 暗想等她七老八十,也要跟帅哥结婚,找个帅哥伺候自己。 不过她也要像这个精明的新郎一样,做好婚前契约。 帅哥再怎么帅,也得不到一分钱。 只能白白付出身体和劳动。 当烟花升上天空,老气的新郎亲吻新娘时,所有人起身,鼓掌献上祝福。 因扎吉侧脸看着瑞尔芙正在用手接散落下的玫瑰花瓣时,突然想起玛丽娜的话。 “你爱我吗?”因扎吉忍不住问。 瑞尔芙手捧着玫瑰花瓣,抬眸看向他,笑道:“当然,我爱你,菲利普。” “我也爱你,瑞尔芙。” …… 时间来到7月中旬,因扎吉一家又接到婚礼邀约。 不过,这次不一般,是对夫妻结婚十年,再次办婚礼庆祝的邀约。 婚礼举办场地在镇上,于是,瑞尔芙选择骑车过去。 这些天,在庄园的滋润下,她开始尝试户外运动。 在乡间两侧种满橄榄树的道路上,瑞尔芙慢悠悠地骑着自行车。 而因扎吉则骑车在她身旁追随。 路过葡萄园时,在园主热情的招呼下,瑞尔芙停下车接过递来的葡萄塞入嘴里。 酸得令她说不出话来。 但见因扎吉还没吃,瑞尔芙装作好吃的样子,喊因扎吉过来。 因扎吉果然上当。 葡萄酸得他五官打结。 园主连忙也跟着尝了一口,酸得她哭出来。 她赶紧拿起另一盘葡萄递给瑞尔芙,歉声道:“抱歉抱歉,那个是用来酿酒的,这个才是吃的。” 瑞尔芙不敢轻易尝试,戳戳因扎吉的腰,让他先去试试毒。 因扎吉大义凛然的走上前,接过葡萄,以身试毒。 这次是甜葡萄,他便拿给瑞尔芙,低头笑道:“这个是甜的。” 瑞尔芙小心翼翼的拿起一颗,小尝一下。 确实是甜的。 买下几斤甜葡萄塞到因扎吉的车筐里,骑车骑累的瑞尔芙选择坐到因扎吉的车后座。 至于她那辆自行车就留在葡萄园,自生自灭。 双手环着因扎吉的腰,瑞尔芙催促他,“好咯,赶紧骑车吧,我们可不能迟到。” “OK!坐稳啦。” 因扎吉的手臂有力地握着车把,骑车走人。 感受着身后传来的百合香,因扎吉知道今天注定是美好的一天。 很快,两人赶到镇上。 婚礼即将举行。 这次的夫妻,是老妻老夫组合。 他们的爱情甜得来宾们吃不下冰淇淋。 因扎吉握住瑞尔芙的手,看着这对夫妻在葡萄藤下亲吻。 他再次想起玛丽娜的话。 因扎吉忍不住再次发问:“你爱我吗?瑞尔芙。” 瑞尔芙被他问得有点烦,环抱着胳膊,撇撇嘴,“不爱了。” “不要啊,你的话太伤人心了,我要伤心死了。”因扎吉捂住胸口,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 瑞尔芙耸肩一笑,送他早点嗝屁,“那我就找个新男友。” “不要啊!”因扎吉连忙恢复正常,委屈巴巴的盯着瑞尔芙看,“我还没死呢。” “那还伤心吗?”瑞尔芙问。 因扎吉连忙摇摇头,拽住瑞尔芙的衣袖,“不伤心了,所以,你爱我吗?快说嘛,快说那句话嘛。” “爱你,爱你,”瑞尔芙牵起他的手,“我很爱你。” 因扎吉心满意足的亲吻她的手,“我也超爱你。” 时间来到7月底,这次,因扎吉一家收到一个不幸的邀约。 玛丽娜的闺蜜的儿子死了,死在45岁生日那天。 葬礼在小镇的教堂举办。 按照意大利的习俗,出席的女宾们需要披上黑纱。 看着一身黑纱的瑞尔芙,因扎吉担心她害怕,小声安慰道:“葬礼很快就会结束。” 这是瑞尔芙第一次出席葬礼。 她那些家人命硬,哪怕被判一百多年,也没病死在监狱里,到现在监狱里的每个人都生龙活虎。 看着死者母亲红通通的眼眶,瑞尔芙触景伤情。 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去世,她活在人间的母亲会何等悲伤。 敏感的她总是在母亲这个命题上容易共情。 瑞尔芙唯一的软肋就是她的妈妈。 因扎吉低头,隔着黑纱见瑞尔芙落泪,心生怜爱,伸手搂住她,小声安慰:“没事的,马上就结束了。” 瑞尔芙缩在他的怀中,“这太痛苦了。” 可在因扎吉听来,瑞尔芙的痛苦所指的是死者留在人间的妻子。 一个爱母脑,一个恋爱脑,看待痛苦,不在一个频道上。 因扎吉瞥了眼那位哭得快晕过去的妻子,“确实很痛苦。” 两场婚礼一场葬礼,使得因扎吉突感时间造化弄人。 或许,他明天说不定就躺在教堂的棺材里。 而瑞尔芙则会爱上别人,成为别人的妻子。 被刹那间压来的痛苦砸晕,因扎吉低下头,继续柔声安抚瑞尔芙。 只是他搂着瑞尔芙的力度越发加重。 当天深夜,因扎吉睡不着。 他小心翼翼起身,帮瑞尔芙盖好被子,离开卧房,走到客厅喝水。 然后,因扎吉坐在沙发上,陷入对人生的思考。 短时间内的两场婚礼一场葬礼,又在瑞尔芙陪伴下,直视生与死。 爱情使得他站到人生的交叉路口前,选择下一步往哪走。 这一坐,因扎吉就坐到了白天。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百叶窗招来,因扎吉最终回归到玛丽娜的话中。 或许,结婚,也未尝不可。 他爱瑞尔芙。 瑞尔芙也爱他。 他们的爱足以步入婚姻。 这时,西蒙尼迷迷糊糊的走下楼,见哥哥坐在客厅里,呆呆的问:“哥,你在干嘛?” “我要结婚。”因扎吉抬头答。  作者有话说:至于因扎吉的求婚,芙芙没有开设骗婚这一业务。 这几天追更球赛,一追就容易上头。(扶额苦笑) 前前天那场半决赛太强了,国米有欧冠之相!太燃啦! 大巴黎也厉害,可怜阿森纳了。 九爷现在好像专升本培训班,而小因是清北名师补习班。 唉,这就是人生吧。 说回正题,意大利篇现在进入倒计时——3. 下一篇是——英国。 出场的男嘉宾有:塔子哥,龙哥,0.4个小因。 意大利篇的小因算0.5. 剩下的0.1在最后的西班牙篇。 小因也算是全文没有名字的第三人。 0.5+0.4+0.1=破防小因。 有妈咪酱想看瓜,我在想不如开个大的 诸君,我喜欢impart! 瓜瓜,教授,渣叔,恋老到底。 第26章 “你要结婚?” 复述完,西蒙尼瞪大眼睛,扇了自己几下。 他一定是在做梦。 因扎吉点点头,“对,我要结婚。” 西蒙尼瞬间大脑清醒,“跟谁?” “瑞尔芙。”因扎吉答。 西蒙尼静止在原地,手中的玻璃杯掉在地上,裂成碎片。 他原以为,当他听到哥哥愿意结婚,像他这样步入婚姻殿堂,虽然最后离婚收尾,但起码幸福得有个孩子。 他会由衷得祝福哥哥。 但,现在,他说不出一句祝福。 他也说不出诋毁的话来。 他只是觉得不应该是这样。 不应该…… 不应该…… 不应该…… 至于,不应该什么,只有西蒙尼知道。 西蒙尼惶恐的环顾四周,追问道:“为什么呢?为什么要结婚呢?” 理智压着他,使得西蒙尼狼狈地吞下后半句——为什么要跟瑞尔芙结婚呢? 他爱哥哥。 所以,他什么都不能说。 “没有为什么,”想通的因扎吉惬意地躺到沙发里,“只是我爱她,她也爱我,我们该结婚了。” 西蒙尼试图敲醒哥哥,“可是,你还没有见过瑞尔芙的父母,还没有……” 不管你是谁,赶快从他哥身上下去! 因扎吉开口打断西蒙尼,“这不重要,蒙内,重要的是我们相爱。” 见弟弟还要再说些什么,因扎吉摆摆手,“停,说了你也不懂,等你什么时候遇到爱的人,就懂了。” 离婚经验比因扎吉多一次的西蒙尼皱眉不语。 上帝在上,他真的不想懂。 决定结婚的因扎吉站起身,激动的没有睡意,想到哪说哪,“我还没结过婚。我应该先求婚!对,我要去买个求婚钻戒,对,我要去准备求婚典礼!” “噢,这可真是太美妙了,我要和瑞尔芙结婚了。” 西蒙尼狼狈的环顾四周,见玻璃杯掉在地上。 他忙蹲下身子,试图收拾碎片,试图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来抗拒现实。 锋利的玻璃碎片划破他的手指。 西蒙尼下意识将受伤的手指放在嘴中。 铁腥味充斥他的口腔。 伤口带来的疼痛使西蒙尼恢复正常。 破坏哥哥的幸福,他做不到。 破坏瑞尔芙的幸福,他也做不到。 那么,西蒙尼选择破坏自己的幸福。 当听到因扎吉提议自己来充当他的订婚顾问时,西蒙尼憔悴的露出微笑,站起身来,“好啊。” “你离过婚,订婚和结婚都比我有经验,”因扎吉扭头看向西蒙尼,“蒙内啊,你说我订婚的第一步该做什么呢?” 西蒙尼扶着桌子,大方理智的提出意见,“先买求婚戒指,等瑞尔芙答应下来,你们再去选结婚戒指。” 说完,西蒙尼沉默片刻,手紧紧抓着袖口,指节泛白。 他苍白着脸,昧下一丝丝良心,试图为自己的罪孽争取缓刑,“不过,订婚可是惊喜,最后不要提前告诉给瑞尔芙。” 西蒙尼乞求上帝,给他最后一点时间来放下爱。 因扎吉赞同的点点头,“你说得对,不能告诉瑞尔芙,这要当个惊喜。” 西蒙尼转身上楼来掩盖自己的异常,“我先回去睡了。” 当他上到第四个台阶时,因扎吉突然喊住他。 “蒙内。” 西蒙尼的脸色顿时白上加白,害怕哥哥看出他的异常。 “怎么了?”西蒙尼将自己隐藏在阴影里,发问。 因扎吉没有看出弟弟的异常,“你说要买几克拉的钻戒求婚呢?” 西蒙尼松口气,“肯定越大越好。” “你说得对。”因扎吉也这样想。 他一想到瑞尔芙平日里对服侍挑剔,决定买个大的。 当西蒙尼准备继续上楼时,因扎吉又喊住他。 “怎么了?”西蒙尼再次问。 因扎吉关心道:“你脸色好白,是不是生病了?” 西蒙尼憔悴的笑笑,“没事,我只是肤色太白了。” “那你记得多晒晒太阳。”因扎吉说。 西蒙尼点点头,不再多语,默默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坐到床上,双手捂住头,大脑陷入混沌之中。 他该怎么呢? 他又能怎么办? 爱,为何如此令他痛苦。 …… 当天下午,什么都不知道的瑞尔芙继续过着她的悠闲生活。 在橄榄树下,瑞尔芙支起画架,开始画画。 西蒙尼站在露台上,望着橄榄树下那抹倩影。 望着,望着,他皱起的眉头慢慢舒展,西蒙尼脸上的苍白渐渐恢复正常。 “喂,瑞尔芙!”西蒙尼扶着露台栏杆,鼓起勇气大声朝瑞尔芙喊道。 瑞尔芙停下动作,转身看向他,“怎么了?” 西蒙尼抿唇思考片刻,最终咽下想说的话,笑笑,“没什么。” 瑞尔芙觉得他很莫名其妙,撇撇嘴,转身继续画画。 等她画完这幅画时,西蒙尼走过来。 他站到橄榄树下,扫了眼那副画。 画上画着结满果子的柠檬树。 看着就很酸。 这时,放下画笔的瑞尔芙不经意间发现西蒙尼的手指受伤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创可贴,拽住西蒙尼的手,将创可贴牢牢贴到伤口上。 “伤口要小心对待,不然会发炎的。”瑞尔芙小声叮嘱。 盯着手指上这枚粉色Kitty创可贴,西蒙尼说不出话来。 但,越轨的爱是错误的。 他不能伤害哥哥。 最终,西蒙尼抬眸看了看那副画,暗下决心,犹豫不决的开口,“……可以把这幅画送给我吗?” “当然可以。”瑞尔芙大方的笑道。 “实际上……”西蒙尼低下头,盯着鞋子出神,久久没有往下说。 瑞尔芙眉头微皱,催促道:“有什么话快说,我还赶着去游泳。” “我哥准备向你求婚。”西蒙尼小声地将因扎吉的密谋吐露出来。 瑞尔芙不敢相信的跳起来,“求婚?” “就是求婚。别跟我哥说,是我说的。” 西蒙尼撂下这句话,拿着画,就落荒而逃。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大脑一片空白的瑞尔芙下意识踹了脚边的橄榄树几下。 确定脚疼后,瑞尔芙跌坐到草坪上,大脑继续空白着。 求婚,对她来说是个暴击,丝毫不亚于巴黎房价。 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瑞尔芙迅速思考婚姻带来的价值。 如果一旦跟菲利普·因扎吉结婚,那么她会成为这栋庄园的主人。 按照意大利婚姻法,她将会拥有因扎吉的一半财产。 不排除会签订婚前协议,但,跟富有的因扎吉结婚,无疑是最快的暴富途径。 她不用在冒着犯罪的风险倒卖假画,不用在想着什么时候能赚够巴黎的房子…… 只要跟因扎吉结婚,瑞尔芙将会拥有她想要的一切。 包,珠宝,奢侈品,房子…… 更何况,她爱因扎吉。 在爱的角度,他有爱。 在财的角度,他有钱。 虽然,瑞尔芙不相信因扎吉的爱,但她相信因扎吉有钱。 对于穷人来说,这是个巨大的诱惑。 既可以拥有钱,又可以拥有因扎吉。 人财两得。 但,面对唾手可得的金币前,从未想过结婚的瑞尔芙陷入犹豫,她说不出yes,也说不出No。 她开始寻求朋友的帮助。 “喂?瑞尔芙?有事吗?” 远在米兰的副馆长接通电话。 “有事,”瑞尔芙靠着橄榄树坐下,“因扎吉准备向我求婚。你觉得我应该答应吗?” 副馆长正在办公室悠闲的玩室内高尔夫,听瑞尔芙这么一说,她收起球杆,坐回老板椅上。 “蠢货,这是陷阱,你答应个狗屎。” 离过三次婚的副馆长话粗理不粗的骂起瑞尔芙来。 “为什么?”瑞尔芙问。 “你以为婚姻是什么好东西吗?你知道我把女儿改成我的姓,废了多大功夫吗?” “你现在怎么回事?是被什么东西迷住脑子了吗?要不去医院挂个精神科。” “一旦结婚,你的人生将会一眼望得到头,结婚生子就是你的余生。” “我不是说婚姻不好,只是婚姻对于你,来说弊大于利。” “更何况,因扎吉?”副馆长忍不住轻笑几声,“他啊,肯定会出轨的。” “你们的婚姻持续不了多久,你们一定会离婚的。离婚时,你能分多少财产,可是要看因扎吉的脸色咯。” “你不会真的以为婚姻法是偏袒女性吧?我结过三次婚,每一次我的钱都在锐减。” 副馆长扭头看了眼挂着墙上的瑞尔芙的画,郑重其事的说:“瑞尔芙,不要让你的才华浪费于此!” “如果你35岁,我建议你接受求婚。” “但你才25岁,你的前程,你的未来,你的梦想都才刚刚起步。” “忘了说,一旦你跟因扎吉结婚,你的名字前面会有一个前缀——因扎吉夫人。” “所有人提起你时,都会称呼你为因扎吉夫人。这个称呼可比因扎吉女友还要刻薄。” “等你开始走上画家之路,你是因扎吉夫人,等你有了孩子,你是因扎吉孩子的母亲。” “不过,我觉得,你会这样想——你肯定会觉得自己画得很厉害,一定能迅速摆脱因扎吉夫人这个头衔。” “但我要告诉你,你一旦戴上,你这辈子都摆脱不掉,你的墓志铭都要刻上这几个字。” “因为这里是意大利,在这做女人比做男人还要难。” “当然,我不得不提醒你,一旦有孩子,你将会为啼哭的孩子自顾不暇,你还要担心丈夫会不会出轨。” “亲爱的,你跟他结婚,比爱上他,还要下场凄惨。” 听瑞尔芙不说话,副馆长最终叹息一声,换成乞求的口吻,“求你,瑞尔芙,拒绝他,你不应该困在婚姻,这是陷阱,这是男人为女人设下的陷阱。” “我不是要你一辈子拒绝结婚,我只是要你不应该这么年轻就结婚。” “你应该多出去看看走走,等你在长大点,等你见过更多的人或事后,再决定跟谁什么时候结婚。” “不要向这个幸福的瞬间低头,好吗?瑞尔芙。” 瑞尔芙望着蓝天,第一次听进副馆长的话,“你说得对。” 但,瑞尔芙还想追问答案。 当远在米兰,刚搬完家的丽莎接通电话,听完瑞尔芙的话后。 她尖叫道:“老大,我们要开展骗婚业务吗?” 瑞尔芙扶额苦笑。 所以,她在追问什么? 她在苦苦追问什么? “可是老大不是说,要在30岁前,就把画挂进卢浮宫吗?你要是现在就结婚,我们的计划是不是要变变。” 当她的梦想从丽莎口中说出时,瑞尔芙突然明白,她的追问到此结束。 她的答案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那就是NO! 她绝不向诱惑低头! 她绝不输给这个幸福的瞬间! “不,计划不变。” 瑞尔芙扶着橄榄树站起来,压低声音。 “但是,时间要提前,进入pnB计划,我们赶紧捞一笔,就离开意大利。” 意大利不能再呆下去,她要赶紧拿钱走人。 她可以结婚,但不是现在,更不是跟因扎吉结婚。 瑞尔芙早已不相信因扎吉的爱。 谁也别想把她困在婚姻里。 更何况,她还没买下巴黎的房子,她还没实现自己的梦想。 她不接受一辈子只爱一个因扎吉。 她绝不接受梦想失败的人生。 她也绝不接受那么点钱! 她要钱,要更多的钱。 因扎吉的钱根本填不满瑞尔芙的欲望! 想通一切的瑞尔芙贪婪的打量着眼前的庄园。 她未来所拥有的钱,绝对不止这一座别墅。 瑞尔芙旺盛的欲望和梦想,注定是把锋刃的剑,帮她刺破所有陷阱。 在爱和钱面前,瑞尔芙选择梦想和钱。 她狠狠踢了橄榄树一脚,“我绝不接受梦想失败的人生!” “休想阻拦我发财!” 世界对她来说,是座金矿。 瑞尔芙用她的欲望和梦想,撬开这座金矿。 “丽莎,你知道pnB计划吧?就按照计划行动。” “收到!老大!” 与此同时,因扎吉也订好求婚戒指,正在开车回来。 …… 10年后的2025年5月,某个吃瓜论坛 #继续涛,卖画姐和九爷的爱情故事。 楼主:这个姐差点上岸了。【震惊的说不出话来.jpg】 1L:上什么岸? 楼主:婚姻的岸啊。当年他们差点结婚啊!谁懂我考古出这个噩耗的震惊。 2L:啊? 3L:啊?? 4L:楼主是用什么洛阳铲考古出来的? 楼主:2015年8月,九爷母父结束过的采访。 他们说:大儿子有结婚的想法,所以他们很开心。 记者问:跟谁结婚? 母父说:还能是谁?肯定是大儿子的女友啊,我儿子婚戒都买好了。 附上视频为证【2015年8月因扎吉母父接受采访。视频】 5L:2015年8月,卖画姐的男友还是九爷。 6L:那这么说来,艺术界差点失去一个假画大师。 7L:卖画姐差点不卖画。 8L:犯罪大师差点没犯罪。 9L:那段时间确实有传出大因要结婚,但是婚没结成,也不知道为什么。 10L:能为什么?卖画姐不爱他呗。干她们那行最忌爱上客人。 11L:楼上是会往芙九CP插刀的。 12L:也确实不爱。谁会相信一个浪子的爱。你信吗? 更何况蹴鞠男人均3婚。一个个守财得很,孩子抚养费都敢给个3千块。 13L:不过,也蛮佩服卖画姐的,居然会拒绝大因的求婚。 14L:要是真结婚了,卖画姐就成骗婚姐了。 她顶多骗骗感情,像骗婚这种把自己砸进去的事,她可不会干。 15L:确实,骗婚比骗财要弊大于利。 16L:要真是差点结婚,那跟大因分手后,卖画姐去了英国,小因也跟着去英国就有古怪。 小因那段时间频繁去英国,被意媒特别报道。毕竟意大利男人最是恋家,小因有点反常。 17L:前嫂子在英国,大因不去,小因去,虽然只频繁去了几个月,但也好古怪。 18L:总不能去找前嫂子吧? 19L:Emma,看小因现在这个破防样,说不定真去找嫂子了,然后被嫂子狠狠拒绝。 20L:还真别说,准是英国这期间发生过什么事,能让他记到现在。 21L:有没有人涛涛卖画姐和小因的爱恨故事啊!好磕啊! ……  作者有话说:又个坑已开好——娇妻,但N婚起步。 喜欢这口的,妈咪酱可以去收藏一下。 会有妈咪酱想看Wags娇妻,但捞女的故事吗? 反正蹴鞠男结婚都早结得多,不如多离婚几次捞几笔。 就是不知道跟那些3婚起步蹴鞠男结婚了,这还能分到钱吗 我看F1的车手在结婚上倒是慎重,这跟蹴鞠男形成鲜明对比啊。 既然都写这个梗了,妈咪酱可以提名结婚的蹴鞠男。 反正是系统文,可以穿越时间。 可以分成2010年之前和2010年之后,两部分。 我感觉我天赋都点到文名上面了。(思考) 我的文名是不是超有梗!(叉腰骄傲一会) 妈咪酱可以多来点营养液咩,好想看到营养液超过收藏的说(双手合十) 第27章 “蒙内,你看这枚戒指怎么样?” 因扎吉偷偷摸摸拉着弟弟西蒙尼坐到角落里,让西蒙尼帮他看看选好的求婚戒指。 西蒙尼扫了眼手机上那枚戒指的照片。 椭圆形5克拉钻戒。 西蒙尼想不出其他的话来,勉强挤出几个词语,“……很漂亮。” “我已经让珠宝店加急定制改圈口,预计过几天就能到。” 因扎吉收回手机,继续说道:“我准备下个月生日那天,在画廊向瑞尔芙求婚。” “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画廊。” 下个月——8月9号,就是因扎吉的生日。 “这可真好。”西蒙尼试图笑着赞美,但他嘴角的微笑迟迟无法上扬。 今日已经7月底——7月24号,距离8月9号没几天了。 这一刻,西蒙尼听到命运的法官朝他敲响法槌,宣判他死刑将至。 这时,瑞尔芙提着画具走回客厅,见他们在哪偷偷摸摸,便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轻咳几声,问:“你们在干嘛?” 因扎吉连忙与西蒙尼坐开。 “没干嘛,”因扎吉揉揉头发,“正在商量晚饭吃什么。牛排怎么样?瑞尔芙。” 瑞尔芙放下画具,点头同意,“好呀。不过,明天我就要回米兰了。” “不是请了两个月的假吗?”因扎吉追问。 在原来的计划里,他们准备8月初再回米兰。 “画廊有工作嘛,”瑞尔芙说出已经找好的借口,“我总不能放着工作不干吧。” 就像中年男人面对家庭琐事,总是以工作为由,游离于琐事之外,还能凭此受到家人的赞誉。 工作,是最好的借口。 毫无疑心的因扎吉笑道:“那好吧,明天我们一起回米兰吧。” 听此,西蒙尼忍不住开口,“那我就留下陪妈妈度假。” 在现在这个局面下,他是真的无法在充当瑞尔芙和因扎吉py中的一环的角色了。 他要远离瑞尔芙,远离爱。 就这样,瑞尔芙人生当中第一次意大利度假画上句号。 在7月25号,也就是7月的第四个周六,她回到米兰。 丽莎已经将行李都搬到由西蒙尼热心提供的大平层中。 因扎吉将瑞尔芙送到楼下,两人笑着吻别。 去时,什么都没带,回来时,瑞尔芙双手各拖着行李箱,满载而归。 活成保姆的丽莎赶紧下楼迎接瑞尔芙。 “你邮回来的九副画,我都已经送到副馆长那边了。” 丽莎一边说着,一边接过行李箱。 “那很好,”瑞尔芙卸去笑容,“行李箱的东西都送去二奢店,我们要抓紧时间离开意大利。” 丽莎好奇的瞥了眼瑞尔芙,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能早点离开意大利也是好事。 她受够这个没有菠萝披萨的国家! “好嘞,按照pnB计划,我已经帮你伪造好网站,报道和背景,就待鱼上钩。” 瑞尔芙很放心丽莎的能力。 “那就按照计划来办吧。” …… 翌日,一早,副馆长提着包登门拜访。 “你要的现金,”副馆长将包甩到瑞尔芙面前,“十幅画,一共110万欧,你数数。” 丽莎出手接住包,快快乐乐的坐到地上,拿出数钞机,开始数钱。 副馆长坐到沙发上,翘起腿,吐槽道:“你为什么非要现金?真是奇怪。” 前天深夜,瑞尔芙给她打电话,要求现金借款,不然就不发画给她。 命根子被瑞尔芙拿捏在手里,副馆长不能不从。 只能,找关系,找银行,把银行卡上的数字换成一张纸钞票。 瑞尔芙继续披好人设,借口道:“我卡被我爸停了,不能用。” 直到现在,副馆长对瑞尔芙的简历都没有一丝怀疑。 可这也只能怪瑞尔芙的演技太好,丽莎造的简历太真。 “画,我很满意,”副馆长接过瑞尔芙递来的水杯。 “下个月9号,我会在画廊举办我的退休派对,你记得来参加。” 瑞尔芙下意识说道:“你不是要10月份才退休吗?” “你画得太快,我也就借你的东风,再提前一次。”副馆长耸肩一笑。 “我女儿们的新学校8月中旬要开学了,我要早点带她们过去,熟悉美国生活。” 副馆长看瑞尔芙的眼神更加和蔼,“我原以为没办法陪女儿参加开学典礼。” 瑞尔芙受不了副馆长投来的腻歪视线,挪着椅子,离对方远些。 “你不会再回意大利了吗?”瑞尔芙忍不住问。 副馆长点点头,“不会,再也不会。我要享受生活,更要好好陪伴我的女儿们长大。” “那也蛮好。”瑞尔芙挠挠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聊下去。 “你呢?”副馆长放下杯子,以过来人的角度关心道,“决定好你的未来了吗?可要做好职业规划,别被人坑了,还帮人数钱。” 瑞尔芙瞥了眼正在数钱的丽莎。 那一捆捆钞票,就这样摆在她的眼前。 整整110万欧,不用交税,都是她和丽莎的钱。 “我应该会回英国,继续深造。” 瑞尔芙记得自己收到的那封英国皇家艺术学院录取通知书。 她只是延迟一年入学而已,可没放弃入学。 副馆长略微赞赏的点评,“这很好,毕竟你父母在英国更有关系。但,你未来是要往画家发展还是艺术评论家方向发展呢?” 瑞尔芙回答,“肯定是画家。” “那祝你成功,未来的大画家。” 说到这,副馆长还是惜才的再次发出邀请,“不过,你真的不跟我去美国吗?” “我保证,只要你跟我去美国,你的未来绝对是康庄大道。” 她算是意大利艺术界排的上名字的艺术评论家。 在美国也略有实力。 副馆长很乐意担任瑞尔芙的伯乐,提前在艺术史留个名。 “不了,”瑞尔芙摇头拒绝,“我知道我的路怎么走。” 她对自己的职业规划很有条理。 先赚套巴黎房子和学费。 再去英国一边留学一边搞钱。 然后攒够钱换个国家专职当画家。 最后30岁前她的画挂进卢浮宫。 至此,瑞尔芙退休,颐养天年。 19岁,第一单就诈出110万欧的瑞尔芙觉得她的规划很有条理。 继续横冲直撞。 这时,丽莎数完钱,朝瑞尔芙点点头,“钱够数。” 副馆长不再多留,临走前提醒瑞尔芙,“记得8月9号来画廊参加我的退休派对,当然,你带你男友来也行。” 瑞尔芙点头应下。 等副馆长一走,瑞尔芙没了冷静,扭头跟丽莎抱在一起。 她都快高兴得哭出来了,“110万啊!欧元啊!没税啊!” 丽莎也喜极而泣,尖叫起来,“老大!都是真钱啊!不是假钞啊!” 两个穷鬼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真实暴富的喜悦,使得她们一次又一次拿起钞票亲吻。 “我要吃三桶泡面!”丽莎颤抖着手,从橱柜里掏出仅剩的泡面当早餐。 “这进口泡面,我都不敢吃,一直留着老大回来,我们一起吃。” 这几个月的相处,明明比瑞尔芙还大几岁的丽莎,已心甘情愿成为瑞尔芙的小妹。 一日保姆终身小妹。 丽莎小心翼翼的拆开泡面包装,“连开三桶泡面,这是什么好日子啊!我之前都不敢想!” 已经彻底忘本的瑞尔芙见此,皱眉的推开泡面,“走,我带你去吃米其林。以后我们再也不吃泡面了。” “米其林!” 丽莎一听,直接把拆封到一半的泡面扔进垃圾桶里,“我们走吧!老大!我还没吃过米其林呢。” 瑞尔芙笑着挽住丽莎的手臂,“我们的好日子真的要来了。” 按照她和丽莎商量好的分配,瑞尔芙能从110万欧分得88万欧。 再加上售卖奢侈品的钱,分配后,瑞尔芙最终能得到97万。 而,瑞尔芙挑中的那套巴黎马莱区的高级公寓,90平米,精装修,135万欧。 97万距离135万还差38万。 接过丽莎递来的红酒,第一次为米其林账单刷卡买单的瑞尔芙,觉得38万欧唾手可得。 与此同时,因扎吉满意地看着送上门的戒指,觉得求婚易如反掌。 …… 时间来到因扎吉生日那天下午。 米兰宝格丽酒店套房内,瑞尔芙正风风火火的换礼服。 她差点忘记今天还有派对要参加。 “别急嘛。”换好西装的因扎吉拉住瑞尔芙,贴心的帮她把头发绑起。 自从瑞尔芙的头发变长后,因扎吉学会帮她绑头发。 一个简单的丸子头扎在瑞尔芙脑后。 瑞尔芙换好礼服,踮起脚尖,亲亲因扎吉,“希望不要迟到,不然就完蛋了。” “放心我的车很快的。” 因扎吉摸了摸西装口袋里的戒指盒,确定该拿的东西都拿齐后,挽住瑞尔芙,离开套房。 几天前,也就在7月的最后一天,因扎吉主动提出情侣同居。 瑞尔芙怕打草惊蛇,就答应下来,并连吃带拿,要求先去宝格丽酒店过渡一下。 因扎吉想也没想就刷卡同意。 …… 两人抵达画廊。 此时的画廊被装扮的光彩夺目,原本简约的现代风已变成流光溢彩的豪奢风。 来往的名流们享受着这场盛宴。 见瑞尔芙终于来了,副馆长笑脸相迎,但见到因扎吉也在,脸上的笑意褪色三分。 送瑞尔芙贴面礼后,副馆长挤走因扎吉,握住瑞尔芙的手,带她走进画廊。 画廊的墙上挂满画,臃肿的像是早市的菜摊。 “我把所有仓库的画都展览出来。” 副馆长扫了眼那些所谓的名画,“以后,它们要是出事,就跟我没关系了。” “瞧瞧那个老头,那是米兰艺术学院的馆长。” 副馆长手指对面一个站在画前的白发老头,向瑞尔芙介绍道。 “你的假画,很招他喜欢。他刚刚对你的画赞不绝口呢。” 在这栋艺术画廊里,谁会知道有假画的存在呢。 瑞尔芙环顾四周——她卖给副馆长的那些画,正光明正大的摆在墙上,供来往的名流赞誉。 这一刻,瑞尔芙感觉,艺术也不过如此。 她已成为征服艺术的人。 “好好玩吧,我亲爱的大画家。”副馆长拍拍瑞尔芙的肩膀,“你注定才华横溢。”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 瑞尔芙收下赞誉,淡淡地笑了笑。 直到深夜,因扎吉才找到机会邀请瑞尔芙来花园一聚。 他紧张地都快把戒指盒捏烂了。 距离明天仅剩一个半小时,因扎吉发誓要在今天,向瑞尔芙求婚。 第28章 “西蒙尼,你哥求婚成功了吗?都快深夜十二点了。” 还待在乡下克雷马——因扎吉别墅度假的玛丽娜紧张的追问。 西蒙尼看看没有反应的手机,摇了摇头。 留在这里的因扎吉们团团坐在沙发上,静候远在米兰的大因扎吉传来求婚成功的喜讯。 玛丽娜双手合十,真诚的祈祷,“上帝保佑,可别出差错,我儿子好不容易能嫁出去啊。” 这时,西蒙尼的电话响起。 是因扎吉打来的。 玛丽娜赶紧推推西蒙尼,让他接电话。 西蒙尼攥紧手机,慢慢按下接通键,迎接自己的死刑。 他维持了一整天的微笑,早已变得僵硬无比。 “喂?蒙内,能听见吗?”因扎吉说。 西蒙尼舔了舔发白的嘴唇,回答:“……能听见。” 他这一天没有喝水的喉咙变得干涩生硬。 “我这边可能出了点事。”因扎吉瞥了眼正站在露台上拿着手机接电话的瑞尔芙。 “求婚可能要暂缓一下。” 听他这样说,西蒙尼内心升起几丝窃喜,他连忙追问道:“你出什么事了?” 因扎吉叹了口气,“不,是瑞尔芙出事了,一时半会跟你解释不清。” 就在十五分钟前,他即将单膝跪地,拿出戒指求婚时,瑞尔芙的电话响起。 是瑞尔芙那位远在英国的妈妈打来的。 不曾想,这个电话来者不善。 瑞尔芙刚一接通,不知她妈妈说了什么,瞬间脸色大变。 因扎吉见此,赶忙追问,瑞尔芙捂着嘴,说什么她爸爸的农庄破产了。 因扎吉还来不及细问,瑞尔芙就拿着电话去露台上继续接,不让因扎吉跟上来。 见瑞尔芙的脸色逐渐发白,眼角还有眼泪落下,因扎吉顿时没了求婚的欣喜,心中只剩下对瑞尔芙的担忧。 “好了,我不跟你聊了。”看瑞尔芙那边结束通话,因扎吉连忙对西蒙尼说道。 听着挂断电话后的嘟嘟声,西蒙尼原本升起的几丝窃喜转变成对瑞尔芙的担心。 他忍不住猜测瑞尔芙到底会出什么事? 可,猜来猜去,他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干什么去?西蒙尼。” 玛丽娜见西蒙尼一挂断电话,就起身拿着车钥匙往外冲。 “我要回米兰,我要回米兰。” 西蒙尼顾不得什么,他现在只想回米兰,去往瑞尔芙的身边,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晚上的,你就不能等明天坐火车吗?” 玛丽娜瞅了眼窗外的星空,属实搞不懂西蒙尼的想法。 “不,明天,明天就太晚了。” 话音刚落,西蒙尼就钻进车内,宛如离铉的箭般冲往米兰。 此刻,他从未这般渴望米兰。 …… 与此同时,因扎吉这边。 “就是这样,我爸的农庄居然破产了。” 瑞尔芙握着因扎吉递来的纸巾,眼角滑落的水珠一颗颗往下掉。 因扎吉没想到瑞尔芙家中居然造此变故,瞬间怜爱得不能自己。 他小心翼翼的抬起手,轻轻撇去瑞尔芙眼里的泪珠,柔声问:“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瑞尔芙宛若倔强的百合花,抬眸,抽噎道。 “不,你什么都不要做,这是我的事,我不能让我们的爱掺杂利益。” 听她这样说,因扎吉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她。 看看,这就是纯爱啊! 因扎吉搂住瑞尔芙的肩膀,“无论什么事,我们都要一起面对。不然,我又该怎么证明我的爱呢。” “只要有我在,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使你落泪。” “你的眼泪是世界上最珍贵的钻石。” 在因扎吉甜言蜜语的攻势下,瑞尔芙渐渐靠在他的怀中,肩头轻颤,一副很受感动的样子。 “我妈妈说,我爸的农场因为债款问题,上个月破产了。” 瑞尔芙声如雨下的背诵她写好的台词。 “幸好,农场可以资抵债,但农场所有的一切都要被拍卖。” “无论是那一百多亩的土地还是成群的牛马牲畜,都要被拍卖出去。” 简而言之就是,她瑞尔芙从一个富二代变成家里破产的小平民。 “妈妈说,农场的事不用我操心,也没有任何债款产生。” “她让我好好呆在意大利工作,以后再也没有生活费,以后我要自己养活自己。” “我以后只能坐廉航,我再也买不了我喜欢的香奈儿,我再也见不到我的托尼。” “我的托尼。” 说到这,瑞尔芙继续哭泣,为她的托尼而哭。 她捂着脸,成串的泪珠顺着指缝坠落,打湿因扎吉的衣襟。 “谁是托尼?”因扎吉见她为托尼如此黯然失色,连忙追问,试图帮她排忧解难。 “我最爱的小马,它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小马。” 说罢,瑞尔芙抽泣几下,掏出手机,展示给因扎吉看照片。 照片经过丽莎精心PS,势要P出瑞尔芙这个富二代和一只黑马托尼相处的幸福照片。 只见照片上,瑞尔芙抚摸着一只黑马。 背景是鲜明的英国农庄那种绿草风。 这一刻,瑞尔芙有了小马托尼。 因扎吉也从这张照片上看到瑞尔芙确实有只马,也确实曾有英国农庄。 瑞尔芙的人设再次得到升华。 “它是我从小照顾大的马,曾经参加过赛马比赛,还拿了冠军。” 瑞尔芙一边为托尼上身价,一边表示自己离不开它。 “我不敢想象,以后再也不能抚摸托尼,它居然要被拍卖。” “不,我要,我要把它买回来。我的家,不能少它。” 虽然因扎吉没见过瑞尔芙骑马,但听瑞尔芙这么一说,又这么一看,他信了。 也彻底相信瑞尔芙家遭遇变故,他可怜的瑞尔芙更加可怜了。 这时,瑞尔芙趁机点开一家拍卖网站,这个网站头条正赫然挂着拍卖布莱克伍德农场牲畜的链接。 在因扎吉的注视下,瑞尔芙点击链接。 只见屏幕里,就剩一只名叫‘托尼’的黑马没被人买走。 瑞尔芙连忙点进去竞拍。 这是拍卖,目前第一位出价7万欧。 “我要把托尼接回家,它不能离开我。” 说罢,瑞尔芙参与进拍卖里,不曾想要付款的那一刻,显示她银行卡里没钱。 “不,这也太糟糕了,我现在居然给不了托尼一个家。” 瑞尔芙继续演技大爆发,缩进因扎吉的怀中,不敢看这个噩耗。 见状,因扎吉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发挥钞能力。 “别担心,瑞尔芙,”他紧紧搂住对方,“有我在,你先好好休息,我保证,明天托尼就回家了。” 每当瑞尔芙落泪时,他的心就像被细密的丝线缠绕。 因扎吉恨不得化作盾牌,帮瑞尔芙挡下一切苦难。 要破产也是他破产啊,怎么能让他的爱造此苦楚呢。 “不,我不要我们的爱掺杂金钱。” 瑞尔芙开始表演又当又立,来给因扎吉火上浇油。 她从包里虽然不舍,但还是爱演般掏出那张因扎吉给的副卡,抽噎道:“我从没用过你的钱,抱歉,现在我家破产了,我们还是分手吧。” 因扎吉没想到会再次喜提分手大礼包。 这下无疑更加让因扎吉确信他遇到纯爱了。 他哀求着瑞尔芙把副卡收回去,“不不不,亲爱的,不要说那么伤我心的话。” “我爱你,不论你贫穷还是富有,我都至死不渝地爱你。” “我绝不会因为你遭遇苦难,就将你撇下。” “我会陪你一同应对,苦难将见证我们的真爱。” 听他这样说,瑞尔芙迫不及待的收回卡,停下哭泣,抬眸看向因扎吉,深情告白。 “我也爱你。” 这样一来二去,因扎吉没了求婚的念想,只想着赶紧安慰瑞尔芙,陪她度过这场劫难。 凌晨三点,安抚瑞尔芙入睡后,因扎吉登上那个拍卖网站,竞拍那匹名叫‘托尼’的黑马。 网站幕后设计者——丽莎见鱼上钩,顺势开始调高竞拍价格。 最终,大冤种·因扎吉以十万欧元的价格买下这匹黑马。 至于这匹马什么时候会送来,丽莎表示,等着吧,马还没生出来。 为瑞尔芙买下这匹黑马后,因扎吉感觉整个人充满干劲。 他要为瑞尔芙买下一切。 他觉得自己是瑞尔芙的后盾。 他觉得自己是瑞尔芙的真爱。 谁还没做过拯救落魄千金的美梦。 与此同时,不时有些关于布莱克伍德农场破产的营销号报道,出现在因扎吉的手机里。 每一次不经意间看到这种报道,因扎吉都忍不住为瑞尔芙悲惨揪心几分。 当时针指向7时,西蒙尼终于开车赶到。 他跑进米兰宝格丽酒店套房内,因扎吉见他来了,瞥了眼正在卧房里睡觉的瑞尔芙后,便拽着弟弟来到酒店花园聊天。 西蒙尼听完一切后,眉头皱起,“所以,瑞尔芙家破产了?” 因扎吉点点头,揉揉眉心,“幸好,资抵债,不然瑞尔芙有更大的麻烦了。” “那,你还要向她求婚吗?”西蒙尼还牵挂着这件事。 见因扎吉不说话,西蒙尼开始劝道:“她现在的家庭条件不算好,已经不是个合格的妻子人选。” “农庄破产,现在资抵债,不代表以后没有债务。你要是跟她结婚,少不了帮她分担债务。” 他从理性的角度来劝哥哥放弃求婚这个念头。 虽不说分手,但也不能求婚。 西蒙尼试图从命运法官的手里抢走死刑通知书。 只要他们分手,然后,他的越轨就不再是越轨,而是名正言顺的正轨。 西蒙尼深知哥哥的脾性。 分手过不了几周,因扎吉就会重新找乐子。 而他,则会在哥哥跟其他女人恋爱分手后,再带着瑞尔芙回家。 如此之后,他的幸福,哥哥的幸福,瑞尔芙的幸福,都能达成。 只需哥哥放下求婚这个念头,最好再理性地选择分手。 但,因扎吉的回答打碎了西蒙尼的妄想。 “不,蒙内,你再说什么啊。” 因扎吉放下手中的水杯,在三小时前,他才刚刚花费10万欧为瑞尔芙买下一匹马。 “我求婚的唯一因素,只是我爱她。没有别的了。” “无论她贫困还是富有,我都爱她。” “难道我是那种嫌贫爱富的坏男人吗?” 第29章 “难道我是那种贪得无厌的坏女人吗?” 面对丽莎问赚够多少钱才收手时,瑞尔芙放下酒杯,自嘲道。 丽莎挠挠头,看了看电脑后台显示冤大头的10万欧元已到账的数据。 她表示:“老大,你不是吗?” “好吧,我是。” 瑞尔芙白她一眼,嘴硬道,“我只是帮他花花钱而已,他那么有钱,就不能让我花点吗?” “爱我,就应该送我钱。” 今天中午一起床,瑞尔芙就以散心为由来找好友丽莎聊天。 因扎吉没有起疑,开车送她过来。 瑞尔芙从冰箱里拿出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网站都伪造好了吗?” 丽莎戴好眼镜,点开网站,“差不多完工,你要的医院数据,我也伪造好咯。” “那么接下来,就是我们的脱壳计划,干完这一票,我们就离开米兰。” 瑞尔芙仰头,一口喝完红酒,敲敲桌子,“不知道,我爸的命在因扎吉眼里值多少钱。” 丽莎回想起她所谓的脱壳计划,不,更应该说是爸爸癌症计划。 忍不住觉得老大简直缺德到家了。 谁没事安排自家老爸得癌啊。 她不去好莱坞当编剧真是屈才啊。 又回想起瑞尔芙那天赋异禀的演技,丽莎认为老大要是不画画,可以去好莱坞混口饭吃。 真是编演导三栖艺术家。 …… 从得知瑞尔芙家破产后,因扎吉一直陪在瑞尔芙的身边。 安慰她,关心她,逗她开心。 至于西蒙尼,则偷偷给瑞尔芙发短信,劝她想开点。 就这样,享受着因扎吉兄弟体贴服务的一周后,瑞尔芙装作振作起来的样子,回到画廊上班。 同事萝拉见瑞尔芙终于回来上班,恨不得24小时跟她贴贴。 “我的婚期订在十二月一号,你快帮我看看,那件婚纱合适。” 萝拉将手机递给瑞尔芙,苦恼道。 “我更想穿短袖,但是老爸只允许我买长袖婚纱,不然就不支付我的婚礼钱。” “可怜的萝拉。”瑞尔芙划看手机上的婚纱照片。 萝拉挽住瑞尔芙的肩膀,撒娇道:“我的婚礼,你一定要来啊!你可是我的伴娘。” “伴娘服你随便挑,我刷卡!” 瑞尔芙没有拒绝,假意答应下来。 下班时间,依旧是因扎吉来接她。 两人重回第一次约会的餐厅,因扎吉那求婚的心思重燃。 准备今晚再次求婚。 可惜,又是一通电话袭来。 依旧是瑞尔芙那位远在英国的妈妈。 因扎吉将手从装有戒指盒的裤兜里掏出,默默看着瑞尔芙接通电话。 他忍不住开始祈祷,今晚可别再出什么岔子。 都破产完毕,总不能再出其他事吧。 谁知,这次的事更大了。 瑞尔芙悲痛的哭不出来,直接买好回英的机票。 因扎吉连忙追问,得知瑞尔芙的爸爸已经癌症晚期,正在英国私立医院接受治疗。 由于瑞尔芙家已经破产,瑞尔芙的妈妈无力承担巨额治疗费用,不得已打电话找女儿借钱。 瑞尔芙扮作悲伤到极致的样子,提起包,离开餐厅,“我要回英国,爸爸居然癌症晚期,妈妈现在才告诉我。” 远在俄罗斯远东监狱里,某个改妻姓的别廖兹金突然打了2个喷嚏。 他的狱友询问他是不是感冒了。 这个别廖兹金擦擦鼻子,傻笑着表示应该是他的宝贝女儿在想他。 狱友瞬间后退半米,嫌弃的捂住耳朵,不想听他讲他女儿是多么的聪明,更不想听他老婆是多么的迷人善良美丽。 8月的俄罗斯正值夏季,别廖兹金拿出炭笔,在墙上划了一道。 距离他出狱还有82年。 这个别廖兹金是因为造假画进来的,被俄罗斯当局判处100年牢狱。 在瑞尔芙一岁时,他进了监狱,如今已过18年,距离他出狱还有82年。 …… 镜头继续来到米兰这边。 瑞尔芙一边催促因扎吉赶紧开车送她去机场,一边跟所谓的妈妈通电话。 这个‘妈妈’实际上是丽莎按照瑞尔芙写好的剧本,通过变声器,演得。 等因扎吉送瑞尔芙抵达机场后,他从巨大的震惊里反应过来,觉得瑞尔芙的爸爸是真的出事了。 癌症,可不是什么好治的病。 更何况瑞尔芙家还破产了。 因扎吉想陪瑞尔芙一起去英国,他是瑞尔芙男友,帮忙是应该的。 但瑞尔芙很是抗拒,什么原因都不愿意说,就拿上机票走人了。 这给因扎吉满腔的热心浇上一杯冷水。 看着瑞尔芙经过安检,因扎吉突然觉得他与瑞尔芙之间隔着一层玻璃。 他试图敲破玻璃,往瑞尔芙那边靠近。 可瑞尔芙总是不时的加盖玻璃,使得他们之间越发遥远。 这个发现,令因扎吉笑不出来。 明明他们深爱着彼此,可为何距离却渐渐疏远。 回到家,因扎吉泄气般坐在沙发上,等待瑞尔芙给他发消息。 这时,西蒙尼来此,打探哥哥求婚是否成功的口风, 他见因扎吉沮丧得没有笑容,压下窃喜,追问道:“瑞尔芙拒绝你的求婚了?” 因扎吉在昨天给西蒙尼发短信说他今天要第二次求婚。 “不,我根本来不及求婚。”因扎吉闭上双眼,苦涩的开口道。 “她的爸爸出事了,瑞尔芙回英国去了。” 西蒙尼诧异的瞪大眼睛,“啊?她家不是刚破产吗?怎么她爸又出事了。” “她爸患上癌症,还是晚期,瑞尔芙刚刚就坐飞机回英国了。” 因扎吉不敢想象瑞尔芙要是失去爸爸会多么的悲伤。 他捂住脸,“可怜的瑞尔芙啊。” 听完,西蒙尼下意识说道:“这也太戏剧性了把。怎么可能会如此巧合,前脚刚一破产,后脚就患上癌症。” 但,再怎么思考,西蒙尼也没怀疑到瑞尔芙身上。 因扎吉完全没把西蒙尼的话听进耳朵里,只是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爱情里。 他记挂着刚刚发生的事,“你说她为什么不让我陪她去伦敦呢?再怎么说,我也是她男友啊。” “难道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西蒙尼无语的撇撇嘴。 他想起瑞尔芙曾说她为了和因扎吉在一起,才被爸爸停卡断供的恋爱脑往事。 无奈的安慰起来:“可能她妈妈或者爸爸,不喜欢你吧。” “不会吧!” 因扎吉连忙抬起头,看向西蒙尼,“我马上就要向瑞尔芙求婚了,她家人要是反对我们在一起,可怎么办啊?” 西蒙尼笑了笑,安慰哥哥不要多想。 只是他的笑容比他刚刚进来的笑容更加生动几分。 想到瑞尔芙的爸爸反对女儿跟哥哥在一起,西蒙尼就开心。 但又想到,瑞尔芙的爸爸现已癌症晚期,西蒙尼祈祷上帝,别这么快把她爸收走。 被安慰了会,因扎吉叹口气,摆手让西蒙尼先去睡觉,他继续等瑞尔芙给他发消息。 他不能让可怜的瑞尔芙一个人面对这种噩耗。 他要陪着她。 哪怕相隔千里,他也要陪着她。 “没事,反正我还在休假,也没什么事要忙。” 西蒙尼找好借口,装作热心人的样子,坐到因扎吉对面,一起等待。 他也很担心瑞尔芙的情况。 但在哥哥面前,他要拿捏好关心的程度。 不能太多,只能太少。 约莫四个小时后,瑞尔芙打来电话。 因扎吉连忙接通。 “抱歉,我可能要在伦敦呆几天才能回去,我爸的情况很严重。” 瑞尔芙压低声音,一边抽泣,一边开背台词。 现在,她确实到了英国,只不过她是来英国度假的。 躺在奢华酒店的大床上,瑞尔芙悠闲的为她与因扎吉的故事画下句号。 因扎吉实在是放心不下,拿去护照,“我去伦敦陪你吧。” “不,”瑞尔芙装作很苦恼的样子,连声拒绝,“不用,我可以自己一个人面对。” 因扎吉忍不住发问道:“为什么你总是拒绝我呢?” 瑞尔芙听他语气有变,赶紧改口,诉说起自己的不容易来。 “实际上,之前,我的卡被老爸停了,是因为我爸不让我跟你在一起。” “他还逼我回伦敦继承家业,甚至不允许我在画廊工作。” “可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留在米兰。” “所以,我爸现在很讨厌你,不想见你,我怕你一来,我爸的病情就会加重。” “抱歉,是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但我怕你知道这事后,也不开心。” 听她这样说,因扎吉感觉自己和瑞尔芙就是罗密欧与朱丽叶。 他满腔爱意重新点燃,还烧得更旺。 这一刻,因扎吉完全沉浸在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里,不管西蒙尼的死活。 “没事,我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因扎吉重拾笑容,开始安慰瑞尔芙起来。 虽然他不得岳丈欢心,但他不介意岳丈受点苦。 “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因扎吉记得瑞尔芙现在的财务有点窘迫,继续说,“缺钱就刷那张副卡,不要担心钱的问题。” 瑞尔芙装作备受感动的样子,“我爱你,菲利普。” “我也爱你,瑞尔芙。” 瑞尔芙瞅着时间差不多了,该睡觉了,便说道:“抱歉,我要去陪我爸化疗了,晚安,菲利普。” “你不要太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因扎吉安抚她。 坐在一旁,根本听不到瑞尔芙声音的西蒙尼,见哥哥挂断电话,连忙看过去,发问:“情况怎么样?” 因扎吉回答,“误会说清了,原来瑞尔芙的爸爸不喜欢我,所以瑞尔芙才不让我陪她去伦敦。” 西蒙尼皱起眉头,无语道:“我问得是病情。” “哦,病情啊,”因扎吉挠挠头,“我这就问问瑞尔芙。” 他发短信询问病情,瑞尔芙秒回他2张照片。 一张照片拍得是病房内整体情况,虽然没有露脸,但病床上的病人看着就是要嗝屁的样子。 另一张是病历,上面写着——皮特·布莱克伍德,黑色素瘤晚期。 西蒙尼拍下这两张照片,准备等会问问认识的医生,看看有什么办法治疗好。 他也见不得瑞尔芙如此年轻就没有爸爸。 看着病历,西蒙尼更是对瑞尔芙担忧不已,再次背着哥哥偷偷给她发去慰问短信。 等八个小时后,瑞尔芙一觉醒来,见到西蒙尼的慰问短信时,笑着从相册里选出一张P好的病房自拍,发给西蒙尼。 并附言——谢谢你的关心,你真是个好人。 约莫三天后,瑞尔芙返回米兰。 一落地见到因扎吉,瑞尔芙开演落魄富二代没钱给患病的爸治病的桥段。 患癌的爸,穷困的妈,可怜的她。 “抱歉,菲利普,我这次回来是来收拾行李的,画廊的工作我已经辞职。” 瑞尔芙抱住因扎吉,做出一副不舍的样子,“我爸,他现在住院,急需治疗费用,我要回英国,帮妈妈处理农庄的事。” “兴许拍卖完一切后,还有剩余的钱,为我爸治病。” 因扎吉抱紧她,实在听不得这种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去伦敦。” 瑞尔芙眼含泪水,“不,不行,我爸爸一生气,就会加重病情,我不能冒险带你去见他。” “那你还会回来吗?”因扎吉急切的追问道。 瑞尔芙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答案显而易见,她不会再回米兰。 因扎吉觉得异国恋没什么,但见瑞尔芙不说话,不解释,使得他开始担心起来。 “所以,你是要跟我分手吗?”因扎吉试图问清。 瑞尔芙故作苦涩的点点头,“抱歉。” 这下子,两人真成罗密欧与朱丽叶了。 因扎吉握住瑞尔芙手,放在唇前亲吻,“我不能接受,瑞尔芙,我可以在米兰等你,我们可以异国恋的。” 瑞尔芙轻叹一口气,装作被家人逼得无可奈何,“但,我爸爸不允许。” “他要我跟你分手,他连说梦话,都是不喜欢你。” “我现在身无分文,农庄的事还有一大堆,爸爸的身体也不见得好,更别提昂贵的医药费。” “抱歉,我只能跟你分手。” 见瑞尔芙现在浑身憔悴,面色苍白,因扎吉不忍给她压力。 两人就这样车里僵持着。 直到,因扎吉放下手,选择中止冷战。 “医药费,还需要多少?” 他帮瑞尔芙扣好安全带,“我会负责这笔钱,等你爸身体好些,你再冷静地考虑我们的关系。” “亲爱的,不要意气用事,我会陪你面对一切。” 瑞尔芙贯彻又当又立的人设,低下头,没有说话。 深知她是个坚韧性子的因扎吉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宽慰道:“我在米兰陪你。” “还需要,25万欧。” 瑞尔芙捂住脸,泪珠穿过她的指缝,滴落在衣服上,宛若一朵正在经受风雨打击的百合花。 “爸爸的病只能在私立医院治疗,你知道的,私立医院的花销走不了医保。” “妈妈说,要是农庄拍卖完,多余的钱负担不了,就……” 说到这,瑞尔芙开始小声哭泣。 因扎吉叹了口气,侧过身,搂住她的肩膀,给她以安慰。 “放心,我有钱,你什么都不要多想,有我在,你爸会没事的。” 瑞尔芙带着哭腔,答应道:“好。” 因扎吉拿起纸巾,帮瑞尔芙擦拭眼泪。 他突然感觉自从遇到瑞尔芙后,仿佛进入夏季,飘忽不定的泪水与温暖爱人的阳光,交织在他眼前。 几十年来,他很少哭,或许上帝安排瑞尔芙的到来,是来弥补他泪水的缺失。 因扎吉不觉得瑞尔芙的眼泪是多余的东西。 反而觉得哭泣的瑞尔芙也很可爱。 被爱蒙蔽眼睛的因扎吉继续在他那自以为是的爱情里下坠。 趁着瑞尔芙收拾行李的功夫,因扎吉回到家,从保险箱里拿出大额支票本,写下一笔30万欧的价格。 岳丈的病需要25万,但他不缺钱,多给点也是应该的。 不要小瞧一个曾是顶级球星的养老金。 西蒙尼也在这。 他见哥哥写下巨额支票,下意识问怎么回事。 得知瑞尔芙的爸爸急需救命钱后,西蒙尼的理智抢先开工。 “黑色素瘤确实需要很昂贵的治疗费用,但是在没有查清详情时,……” 因扎吉开口打断,“这还需要查什么呢?你觉得瑞尔芙会骗我吗?” 西蒙尼见哥哥一意孤行,只好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但,他的理智还在运行。 西蒙尼总觉得眼前这一切怪怪的,仿佛在演一出话剧。 度假回来后,所有关于瑞尔芙的事开始爆发。 而钱,钱,钱,则构成事情的主要线索。 “我现在要去银行一趟,明天瑞尔芙就要回英国了。” 说罢,因扎吉拿起车钥匙往银行赶去。 望着哥哥离去的身影,西蒙尼瞥了眼自己的钱包。 最终,理智罢工。 西蒙尼带着钱包去找瑞尔芙。 听到门铃声,瑞尔芙去开门,见到是西蒙尼后,眉头微皱,“你怎么来了?” “抱歉,我是背着我哥哥偷偷来的。” 西蒙尼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子看,“我有些事想跟你聊聊。” 瑞尔芙担心这个聪明人看出什么来,垂在身侧的双手下意识攥紧,“你想聊什么?” “我听我哥说,你爸爸病情很严重,所以,” 西蒙尼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这上面有20万欧,你先拿着去用。” 瑞尔芙瞪圆眼睛,盯着他手上那张卡。 不敢相信她去年圣诞节许愿的送财天使真的出现了。 机不可失,瑞尔芙扮作大受感动的样子,接过那张卡,然后将西蒙尼抱在怀中。 “真是太谢谢你了,你真是个大好人。” “你发来的短信我都有看过,太谢谢你的关心,你果然是个大好人。” “等我爸身体好些,我到时候把钱还你。” 一连串好人卡朝西蒙尼砸来。 西蒙尼垂眸遮住眼底翻滚的情绪,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这时,楼道内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西蒙尼知道他哥哥来了。 他连忙嘱托瑞尔芙,“这事,你不要告诉我哥,我怕我哥多想,这是我们的秘密。” 瑞尔芙喜欢这个秘密,“好。” 来不及拉钩,西蒙尼转身躲到哥哥看不见的角落里。 他站在这个小小的角落里,看到哥哥抱住瑞尔芙,两人亲吻,然后他们走进屋内,关上门。 门将屋内屋外割开,西蒙尼自嘲的透过身侧的玻璃,看了看狼狈的自己。 随即,默默离开。 翌日的中午,瑞尔芙拿好因扎吉提供的30万欧支票,静候飞往伦敦的航班。 “我走了,等我爸病好些,我就带你见他。”瑞尔芙不忘走前画饼。 反正,在她之后的剧本里,她爸会花完所有钱后,嗝屁死掉。 那个时候,她已在巴黎,买好房子,享受中产人生。 看着瑞尔芙拖着行李,因扎吉摸摸口袋里的戒指盒。 那枚求婚戒指还在盒子里面。 当广播开始提醒乘客准备登机时,因扎吉选择进行第三次求婚。 在无法确定瑞尔芙会不会回来时,因扎吉依旧遵从内心。 他爱她。 也只是爱她。 这一次,因扎吉掏出戒指盒,拿出那枚戒指,小声问身前的瑞尔芙,“你愿意嫁给我吗?” 瑞尔芙的视线完全被这枚鸽子蛋所吸引。 在钻石的闪耀中,被金钱压制住的爱意缓缓苏醒。 她没想到在她这种特别糟糕,已完全不是妻子最优选的人设背景下,因扎吉还愿意求婚。 此刻,瑞尔芙突然觉得自己小瞧了因扎吉对她的爱。 或许她还可以再多坑几笔钱。 没把爱情卖出好价的瑞尔芙,感觉有点亏。 “我……” 瑞尔芙不想骗婚,但这枚戒指实在是太大太闪,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见瑞尔芙久久没有拒绝,因扎吉只当她愿意。 因扎吉握住瑞尔芙的左手,将鸽子蛋慢慢戴到她的无名指上。 当戒指即将戴上的那一秒钟,瑞尔芙回过神来,选择迅速地收回手,朝因扎吉摇摇头。 见此,因扎吉的手固执的悬在半空,他垂眸盯着瑞尔芙,眼神中满是破碎的哀伤。 这一刻,凭借着几十年来的情场经验,因扎吉从百合花香里嗅到了分别的气息。 瑞尔芙垂首,抿唇不语。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因扎吉执拗的追问。 在鸽子蛋的照耀下,瑞尔芙不想再说假话,但也不能说真话。 她爱他。 他也爱她。 其实他们本不同路,只是有无数个瞬间,瑞尔芙太想和因扎吉走了。 最终,瑞尔芙选择离开。 她绝不屈服于某一幸福的瞬间,也绝不屈服于某一人的爱情。 鸽子蛋很大,但瑞尔芙坚信,她未来会有更多的鸽子蛋。 她不能为了眼前这一个,放弃未来的无数个。 “菲利普,我不相信你的爱。” 瑞尔芙收敛住微笑,后退一步,在爱的逼迫下,她选择说出最后的真话。 “我爱你,但你的爱意,过于缥缈,你的过去,又令我痛苦。” 瑞尔芙踮起脚尖,抬起手摩挲着因扎吉的嘴唇,“我不知道你被多少女人吻过,我也不知道你对多少女人说过情话,我更不知道你究竟爱我有多少。” “我爱你,但我无法相信你的爱,更无法相信你的承诺。” “所以,我拒绝。” 站在爱情的角度,瑞尔芙选择拒绝。 而站在金钱的角度,瑞尔芙也选择拒绝。 冤大头是不可以变成丈夫的。 说出真话的瑞尔芙终于从粘稠的爱中脱离出来,以旁观者的角度,来评价眼前这个男人。 她爱他。 但是,瑞尔芙不相信他的爱。 哪怕在她现在这种人设背景下,因扎吉依旧选择求婚。 她也不会相信一个浪子会一辈子只爱一个人。 所以,瑞尔芙选择享受这场爱,然后带着金钱,离开。 一个因扎吉,三重享受——睡也睡过,钱也到手,爱也爱过,大赚。 因扎吉没想到瑞尔芙的拒绝原因会是如此的令他心碎。 原来相爱的两个人是无法结婚的。 但,因扎吉不想放弃这段感情。 他强硬的握住瑞尔芙手,将戒指戴到她的手指上,“没关系,我会向你证明,我的爱是可信的。” “给我一个证明的机会,好吗?瑞尔芙。” 眼瞅着登机时间即将截止,瑞尔芙瞥了眼被硬送来的戒指,看在鸽子蛋的份上,她慢慢点头答应。 “菲利普,我期待着。” 说罢,瑞尔芙拥抱住因扎吉,赠与他最后一个亲吻。 “我在米兰等你回来。” 因扎吉不舍的结束拥吻,抬手帮瑞尔芙绑好头发,低语道:“等你回来,我们就结婚,好吗?” 瑞尔芙不想在结局时徒增问题,笑道:“好,你等我回来。” 因扎吉忍不住再次抱住她,仔细叮嘱,“到伦敦,记得给我发消息,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 在路过的外人看来,他们是腻歪到极致的情侣。 可只要瑞尔芙心知肚明——她和因扎吉,一个是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另一个是在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 注视着瑞尔芙拖着行李箱离开,因扎吉回忆着她刚刚说的话。 他突然想起曾陪着侄子看DC的漫画,有本是讲平行宇宙的。 或许在某个平行宇宙的时间线里,年轻的他在还没来得及百花丛中过时,就遇到他命中注定的百合花。 他会在某场比赛胜利后,在圣西罗球场,在几万人的见证下,隆重地向瑞尔芙求婚。 然后,像马尔蒂尼那样,结婚,幸福的过下去,直到葬礼来临的那一刻。 抱着这种幻想,因扎吉从8月中旬等到12月。 瑞尔芙发来的消息逐渐变少,而她口中,爸爸的病情越发加重。 直到2016年的3月初,瑞尔芙打来电话,说她爸爸去世了,并发来葬礼照片。 同时,一个包裹送达因扎吉手中,是那枚求婚戒指和那个瑞尔芙从未用过的副卡。 与戒指同行而来的,还有瑞尔芙提出的分手。 “抱歉,我们还是分手吧。”瑞尔芙冷漠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真的很抱歉。” 因扎吉没有说话。 他想拒绝,但他无法开口拒绝正在操办父亲葬礼,深陷于悲痛中的瑞尔芙。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瑞尔芙称其为妈妈。 “你爸爸的遗言就是让你和他分手!” “快跟他分手,都是这个男人克死了你的爸爸!” “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你非要跟他在一起,你爸爸才死的!” “教堂主教说过,你不能跟意大利男人在一起!都是你非要跟他在一起,才害死你爸爸。” 因扎吉曾听瑞尔芙说过,她的母亲是个虔诚的基督徒。 电话那头变得嘈杂起来,因扎吉听着像是瑞尔芙从她妈妈手里抢走电话,躲在没人的角落里,继续跟他通话。 “抱歉,菲利普,我妈妈有点伤心过度,毕竟我爸爸刚刚下葬。 “那笔钱,我会很快打工还你。很抱歉,伤害你的感情。” 因扎吉干涩的开口,“没事,钱,你不用还的。” 说完,两人陷入沉默。 他们再也没有说不完的话,亲不完的嘴。 两人的关系随着葬礼的完成而彻底走向结束。 最终,瑞尔芙首先开口,“再见。” “……。” 因扎吉闭上眼睛,张开嘴却发不出声来。 他知道好聚好散,就像过去的每一段感情一样。 但,这次,因扎吉说不出来。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长达七个月的等待,不是为了等待分手,更不是为了等待说再见。 谁会想到,他和瑞尔芙分手的原因,竟然是他克死了她爸爸。 因扎吉真想去找死人说理。 最终,电话被挂断,只剩下嘟嘟声,陪因扎吉沉默。 …… 与此同时,巴黎马莱区的高级公寓内。 瑞尔芙合上电话,朝戴着变声器的丽莎点点头。 这场为因扎吉量身设计,耗时快一年的杀猪盘就此完美结束。 丽莎扔掉变声器,“终于结束啦!” “晚上米其林,我请客,”瑞尔芙抽出手机的电话卡进行销毁,“记得把我的痕迹都掩盖住,别让人发现。” 丽莎推推脸上眼镜,“放心,我是专业的。” 瑞尔芙悠闲的躺到床上,翻看家具杂志。 就在今年年初,她全款买下这套房子,再肉疼的交完相关税后,瑞尔芙手里还剩20万欧。 接下来9月份入学的学杂费和生活费都有了。 彻底从一个贫民窟穷困户,带着妈妈,跃升到马莱区中产阶级。 当然,为了防止妈妈产生怀疑,瑞尔芙表面用自己在意大利打工赚来的钱,租下这套房子。 丽莎拿着电脑,走到瑞尔芙身边,“你让我联系你那个什么学校改名字,你准备用哪个名字?还是瑞尔芙·布莱克伍德吗?” 瑞尔芙扭头看着电脑屏幕,“继续用布莱克伍德,不过这次国籍变一下,变成瑞士,所有信息也都改改。” “让我想想,用什么人设好呢?” 瑞尔芙盘起腿,开始研究下一站英国怎么玩。 …… 这时的米兰的普里斯马画廊。 一个头戴黑色圆帽的白发女人,盯着墙上的画,眼神里满是赞美。 她双手戴着手套,拿着雨伞,“太棒了,简直是如假包换的珍品。” 女人挥挥手,站在她身后的助理走上前,“boss。” “去跟画廊人说,我要买下这幅画。” 助理扫了眼画,忍不住小声低语,“可是,这幅画不是记录在册的假画吗?还是咱们卖给这个画廊的前副馆长的。” 她跟着boss不过是来意大利度假的,顺脚来这个经常光顾她们生意的画廊逛逛。 没想到,boss对墙上的假画一见倾心。 “你看它假吗?”女人歪着头问。 助理拿起放大镜,研究了会,茫然道:“那个副馆长又花钱把真的买回来了?” 女人扶正帽子,继续点评起来,“完美的赝品,就是画的人过于炫技,把真画的档次画高了,其他那八副也是。” “你等会把这九副画都买下,摆到我的拍卖所里。” “再派人去问问那个副馆长,我要知道是谁画的这九副画。” 助理低下头,“是,boss。” 女人仰起头,看向跟这幅画并列的画作们,啧啧称奇道,“这么厉害的画家,我一定要认识认识。” 第30章 “瑞尔芙,我们该出发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克里斯季娜拿着包,敲响卧室的门,提醒女儿瑞尔芙该走了。 “我知道,妈妈。” 瑞尔芙拉长声音,穿好衣服,推开门走出去。 “我的乖乖宝贝。” 克里斯季娜亲亲女儿的脸颊,像是对待一个三岁小孩似的,推着她去吃早餐。 “再去把早饭吃掉,Завтрак—кореньздоровья(早餐是健康的根源)。” 听着妈妈说老旧的俄罗斯谚语,瑞尔芙拿起叉子,撇撇嘴,戳了戳盘子里的煎鸡蛋。 “我们先去美国,探望你的姥姥姥爷小姨们,然后再去俄罗斯,探望你的爸爸。” 每年的3月15日,都是克里斯季娜忙碌的日子。 她要从法国飞到美国,然后在从美国飞到俄罗斯,最后从俄罗斯飞回法国。 这就是家人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坏处。 “我知道,但我不要坐廉航,”瑞尔芙抬起头,撒娇道,“妈妈,我要坐头等舱嘛,头等舱嘛。” 尝过有钱的好处后,瑞尔芙便彻底忘本,再也受不了廉航的折磨。 每一年飞去探监,她都要累得半死。 克里斯季娜看了眼银行卡的余额,在瑞尔芙不懈的撒娇声中,终于舍得重金花钱升舱。 “好吧,那就试试头等舱,就这一次,宝贝。” 从年初,瑞尔芙回家,自称画的画被工作的画室介绍到画廊出售,赚到巨款。 克里斯季娜起初还是有些怀疑,但看到画廊网站还真有女儿的介绍后,就不再怀疑。 跟着女儿搬进马莱区的高级公寓居住,并辞掉多个兼职工作后,克里斯季娜现在只需在马莱区一家餐厅当后厨,再也不用吃过期三明治。 如今,这对母女算是成为中产阶级。 克里斯季娜看着宽敞的客厅,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住进这里。 真是不可思议。 住不惯的克里斯季娜下意识拿起拖把,开始拖地。 “妈妈,你昨晚睡前拖过客厅了。”瑞尔芙放下叉子,吐槽道。 克里斯季娜便转身去拖卧室。 面对这么干净明亮的房子,她像是对待玻璃似的,恨不得一天拖十遍。 吃完早饭,瑞尔芙便跟着克里斯季娜前往机场。 长达10个小时的飞行后,她们又坐上巴士转乘多趟后,抵达加利福尼亚州惩教署科克伦监狱。 这是美国最高安全级别的监狱之一。 瑞尔芙的姥姥姥爷,就被关押在这里。 三个小姨由于只是造假古董,没\假\钞\严重,则被关押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的刘易斯堡联邦监狱里。 “噢,瞧瞧,我的宝贝孙女和女儿来啦。” 说着,一身囚服的瑞尔芙的姥姥坐到克里斯季娜对面。 姥姥——玛丽亚是个典型的俄罗斯妇女长相,高鼻梁,面容和蔼可亲。 瑞尔芙的琥珀色眼眸就是遗传于玛利亚。 玛利亚如今年过七旬,生过四个女儿,克里斯季娜排第三。 她和丈夫各被判120年刑期,还有90年才能出狱。 “妈妈,瑞尔芙9月份就要去英国皇家艺术学院上学了。” 克里斯季娜等不及向她的妈妈宣布这件大事。 玛利亚打趣道:“我早说过,瑞尔芙是可造之材,有兴趣来帮姥姥东山再起吗?” 克里斯季娜摆摆手,“妈妈!我也早说过,我的女儿绝不会去蹲监狱!” “那好吧,当我没说。”玛利亚轻笑几声。 克里斯季娜皱起眉头,盯着玛利亚,“如果瑞尔芙步你们后尘,我就带着她去往天堂。” 面对父母姐妹丈夫的入狱,克里斯季娜严重怀疑是她家族的祖坟出了问题。 为了防止女儿也误入歧途,从瑞尔芙诞生的那一天起,她开始信仰上帝。 这位俄罗斯女人日日夜夜祈祷她女儿能摆脱家族‘诅咒’。 当然,她也做过最坏打算。 如果女儿最终误入歧途,那么她将用枪结束女儿和自己的生命。 自己生下的孩子,理应由自己亲手来结束她。 见克里斯季娜严肃起来,玛利亚连忙举手投降,“好的,好的,我知道,娜娜,我只是个开个玩笑。” “妈妈!我不要去天堂!” 坐在一旁的瑞尔芙听克里斯季娜这样说,猛的扭过头看向她。 克里斯季娜握住瑞尔芙的手,“那也不能去地狱啊。” “我就不能活着吗?”瑞尔芙反问。 “当然可以,我的宝贝。” 说罢,克里斯季娜指着玻璃板后面的玛利亚,“这就犯罪的下场,你千万不能学你姥姥。” 每年探监,不仅是瑞尔芙拜访长辈,接受长辈们夸奖的日子,也是她上普法课堂的日子。 每个长辈都是反面例子。 可惜,年轻气盛的瑞尔芙没把这些反面例子放进眼里。 只觉得是长辈们技不如人,活该坐牢。 “我知道。”瑞尔芙敷衍的点点头。 玛利亚瞧她们如今的衣着打扮大变样,随意试探几句,就从克里斯季娜嘴里得知——瑞尔芙的画受到画廊青睐,年初卖出高价。 “是吗?瑞尔芙?我有幸知道那家画廊的名字吗?” 玛利亚侧身盯着瑞尔芙看。 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眸藏着万米深渊。 玛利亚经历过很多事,她生于苏联时期,曾是个苏联人,青年时苏联解体,她又变成俄罗斯人,如今在美国服刑,罪名是\伪\造\假\钞。 这个钞是美钞,还是在她的假\钞泛滥于市场时,才被FBI抓住。 对于自家孙女是个什么样的人,人精的玛利亚看几眼,就能摸清孙女的底。 但,作为一个反面例子,玛利亚不敢在女儿面前多说什么。 瑞尔芙下意识双手搭在膝盖上,“是米兰的普里斯马画廊。” 玛利亚瞥了眼对面为女儿骄傲的克里斯季娜,最终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当探监即将结束时,玛利亚让克里斯季娜先走,她跟瑞尔芙要说些悄悄话。 玛利亚轻敲了敲玻璃板,“瑞尔芙,答应我,不要让你妈妈伤心,好吗?” “我当然不会让妈妈伤心。”瑞尔芙毫不犹豫的回答。 她从这些反面例子里只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造假要技高一筹,不能被条子抓到。 玛利亚看着瑞尔芙这幅天不怕地不怕的傻样,便知道乖孙女已经走向歧途。 劝一个年轻人回头,可比苏联解体还难。 “好吧,我亲爱的芙芙,玩得开心。” 玛利亚苦恼的揉了揉头发,她很庆幸自己现在快八十岁了,也没几天活头。 说不定到时候能陪瑞尔芙一起上天堂。 祖孙三代,天堂见,也算是美满。 玛利亚转移话题,“帮我给你爸爸带句话,让他快点去死。” 对于女婿,玛利亚是很不满的。 造\假\钞的看不上造\假\画的。 “好的。” 见瑞尔芙终于出来,克里斯季娜问她怎么了。 瑞尔芙如实把玛利亚的那句话带给妈妈。 “皮埃尔才不会死呢,他都答应我能活到刑期结束。”克里斯季娜反驳道。 瑞尔芙算了算数,觉得还剩80年刑期的老爸应该活不到刑期结束。 探完姥姥,探姥爷。 探完姥爷,探小姨。 探完小姨,探老爸。 这一圈下来,瑞尔芙累得半死。 她很庆幸每年只需走这一遭,不然她绝对活不到这么大。 直到3月底,瑞尔芙才和妈妈回到法国。 …… 时间来到4月初,瑞尔芙决定去英国,先适应一下英国的生活。 在克里斯季娜依依不舍的眼泪里,瑞尔芙坐上前往英国的飞机。 丽莎早已在英国等候多时。 下飞机后,瑞尔芙坐进丽莎开得二手车里,“我们是不是该买车了?” “省着点花钱,老大,我们的财务状况负现在担不起车。” 丽莎试图唤醒瑞尔芙的简朴。 “好吧。” 瑞尔芙嘴上说着,低头打开手机,开始看车。 车停到南肯辛顿区一栋联排别墅前。 丽莎在租下这里,作为她们未来的住所,距离皇家艺术学院南肯辛顿校区才15分钟路程。 而瑞尔芙9月份开学,所有课程都安排在南肯辛顿校区。 安定好一切后,瑞尔芙正式开始她的伦敦生活。 但,面对伦敦4月阴雨不定的天气和难吃要死的食物,瑞尔芙忍不住怀念意大利。 4月13日清晨,瑞尔芙清晨推开窗,见又是雾气蒙蒙,确定天气预报没有雨后。 她决定穿上冲锋衣出门散步。 再陪着丽莎宅在家里,她会发毛的。 走到附近花园,瑞尔芙在长椅上垫好毯子,随意坐下,欣赏对面湖景。 还没欣赏几秒,天空就飘起细雨。 瑞尔芙见周围遛狗的人都习以为常的继续遛狗,也就默默戴好帽子,继续欣赏湖景。 殊不知,她在某些人眼中也是一道美景。 阿森纳球员——阿尔特塔住在附近,年初因伤病问题离队准备退役后,他便日常来花园散步锻炼。 这几天,他总是会看到瑞尔芙来到这里。 毕竟,瑞尔芙的漂亮长相属实是令人印象深刻。 据他观察,瑞尔芙一般呆在这里几分钟,就走了。 今天的瑞尔芙居然会坐到椅子上不走,有点令阿尔特塔感到好奇。 花园的景色一成不变,连遛狗的狗来来往往还是那几只,突然到来的瑞尔芙打破了所有沉闷。 阿尔特塔扮作路人,偷偷打量瑞尔芙。 在细雨里,瑞尔芙双眼无神的盯着湖面。 深邃的轮廓,精致的五官,在搭配她那浑然天成的忧郁气质。 站在长椅上的她就是一部艺术片,故事感与破碎感交织,宛如美丽的百合花,脆弱又单纯。 细雨轻打在她的身上,犹如雨打百合。 作为西班牙人,阿尔特塔生性乐观豁达,见眼前这个姑娘如此忧郁,忍不住猜测她身上发生过什么悲情故事。 或许他可以帮帮忙。 实际上,瑞尔芙在思考——等会早饭吃什么。 只要不是英国菜,她都吃。 阿尔特塔决定走上前打声招呼,想要问问瑞尔芙是否需要帮助。 “咳咳咳,早上好。”阿尔特塔来到长椅前,轻咳几声,开口道。 瑞尔芙收回思绪,抬眸看向他,面无表情的回道:“早上好。” 面对陌生人,瑞尔芙懒得笑。 阿尔特塔坐到长椅另一侧的位置,正准备开口询问是否需要帮助时,实在受不了下雨的瑞尔芙起身离开。 目送瑞尔芙离开,阿尔特塔才想起来自己忘擦干椅子的积水再坐下来。 这下,忧郁又转移到他身上。 …… 与此同时的米兰因扎吉宅。 从三月与瑞尔芙分手后,因扎吉的心便开始下起小雨,去酒吧的次数直线下降。 在西蒙尼看来,他哥有点往教徒的方向发展。 西蒙尼算算日子,今天都4月13日,他哥也该重新振作起来。 一般,他哥分手后的休息期也就一两周,然后继续谈恋爱。 见今天因扎吉下楼来吃午饭,西蒙尼试探道:“你不去伦敦找瑞尔芙吗?” 因扎吉长舒一口气,笑道:“纠缠前女友可不礼貌。” 他的前女友好评率可是百分之百。 再怎么舍不得,也要放下。 死缠烂打,只会两败俱伤。 好聚好散,是因扎吉的恋爱守则。 西蒙尼压下嘴角的笑意,“说得也是。” 他哥不去,可不代表他不会去找瑞尔芙。 现在,瑞尔芙只是瑞尔芙,再也不是因扎吉的女友。 西蒙尼从得知哥哥跟瑞尔芙分手后,他便做好万全的打算。 这次,他要守护三个人的幸福。 下午,玛丽娜来探望大儿子因扎吉。 见他现在从失败的感情中已经走出来后,玛丽娜便放了心。 不过,玛丽娜瞥见西蒙尼唱着歌刷着碗,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觉得十分好奇。 “蒙内,你是有什么喜事吗?” 西蒙尼放下洗好的餐盘,借口道:“球队成绩不错,我马上就要升职了。” 说完,他双手在围裙上擦干水渍,随后脱下围裙,拿起手机闪人。 关上卧室的门,西蒙尼开始斟酌如何给瑞尔芙发短信。 一想到,如今瑞尔芙丧父,家庭破除,一个人在英国孤立无援,简直可怜至极。 西蒙尼的心就开始抽痛起来。 他下意识勿略掉这段故事里的瑕疵,被哥哥和瑞尔芙分手的好消息迷住眼睛。 斟酌许久后,西蒙尼输入熟悉的联系号码,然后向其发送短信。 下一秒,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出现在他眼前。 西蒙尼还以为是号码有问题,明明3月份时,给瑞尔芙发消息还是好好的。 他又重新发了一遍。 结果,还是一个红色感叹号。 西蒙尼尝试拨打这个电话号码,系统表示——该号码已不再使用。 这时,西蒙尼曾拜托过的一个医生朋友打来电话。 “西蒙尼啊,你给我这个病历,是不是假的?” “我这边询问过在伦敦克伦威尔医院工作的同学,她跟我说,目前没有接诊晚期黑色素瘤患者。” 西蒙尼清楚的记得瑞尔芙的爸爸就是晚期黑色素瘤患者,在伦敦克伦威尔医院接受治疗。 听着朋友的话,又看了看屏幕上那两个硕大的红色感叹号,西蒙尼眼神一暗,心慢慢沉了下来。 30-40 第31章 “老大,你要用哪个名字?” “我想想,还是老名字,瑞尔芙,瑞尔芙·布莱克伍德。” 瑞尔芙站到丽莎的身后,看着丽莎设计简历。 “国籍,还是英国吗?”丽莎问。 瑞尔芙瞥见桌子上的杂志封面是瑞士景色,沉思片刻后,“再加个瑞士国籍。” 英国和瑞尔,都承认双重国籍。 丽莎敲了几下键盘,继续问:“那年龄呢?还是25岁吗?” “不用,如实写20就行。” 瑞尔芙随意翻看起杂志,她还没去过瑞士玩。 “那么,老大你现在的身份就是,20岁的瑞尔芙·布莱克伍德,瑞英双重国籍。至于其他背景内容,也按照老大的吩咐,弄好了。” 瑞尔芙放下杂志,凑到丽莎身边,查看起屏幕上关于自己新身份的介绍。 ‘20岁,瑞尔芙·布莱克伍德,瑞英双重国籍。 拥有多家画廊实习经验。 曾在法国国立高等美术学院学习,现被英国皇家艺术学院录取。’ 这段学习背景真实取材于瑞尔芙的求生生涯。 瞧着这份半真半假的简历,瑞尔芙满意的笑了笑。 这可比全假更具有迷惑性。 瑞尔芙拿出手机,朝着桌子上放着的香奈儿包随意一拍, 然后上传社交媒体,营造出一个松弛感十足的富二代人设。 这次,她要线下线上打造人设。 要是每次换个国家都要重新开始,那还不如现在立好一个人设,长远发展。 无论以后到哪,都能用,还真实度极高。 瑞尔芙点开自己的推特账号,这是她半小时前刚开的新号。 从今往后,她的网上身份就是——涉及艺术领域的富二代。 毕竟最简单的起号方式就是炫富。 听说过媚富,可没听到过媚穷。 所以,瑞尔芙决定用小钱炫大富,超绝不经意的露出各种奢侈品,炫出个高雅来。 关上手机,瑞尔芙坐回沙发上,“帮我查查南肯辛顿区有什么画廊,要小型,私人的那种。” 意大利之行后,瑞尔芙对自己的画技胸有成竹。 现在她只需要把人设立好,假画事业和杀猪盘双管齐下就行。 进个画廊,担任顾问,简单造假,寻找客户,对外售假,再挑中个冤大头,玩波感情。 最后毕业分手走人,换个国家重新循环。 “好嘞,我找找看。” 丽莎开始搜寻合适的画廊。 南肯辛顿区是伦敦著名的富人区,有不少画廊在此。 瑞尔芙看向窗外,依旧是滴滴答答的雨景。 “你要喝杯什么吗?”瑞尔芙决定出去走走,扭头问埋头敲代码的丽莎。 丽莎晃了晃手边的可乐,“不用了,我的可乐还没喝完呢。” “那我出去喝杯咖啡去。” 说完,瑞尔芙穿好冲锋衣,戴好帽子,出门散步。 从前,忙着生计的她对户外运动不感兴趣,但现在,有钱有闲后,瑞尔芙便爱上了户外运动。 每天都要出门走一走,如果能爬山骑车,就更美啦。 来到咖啡馆,瑞尔芙一边坐在等餐,一边随意拿起桌上的报纸看起来。 今天是4月14号。 这是,咖啡和贝果做好,瑞尔芙随手拿起报纸,领着餐袋,往家走。 天不再下雨,太阳久违的微微露面。 瑞尔芙见对面是熟悉的公园,便走进去,坐在长椅上,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报纸,享受千金难求的阳光。 “不是吧?什么鬼?” 瑞尔芙猛的瞪大眼睛,把报纸举到自己眼前,“周薪15万欧?” 在报纸上看到英超球员的周薪后,瑞尔芙震惊的大开眼界。 她知道球星的薪水不低,但也不能这么高啊?! 15万欧一周,那一个月就是60万,一年720万。 这还没有加代言费,奖金等乱七八糟的额外收入。 被震惊到的瑞尔芙合上报纸,呆呆的看向前面的湖水。 或许她应该去踢球,而不是卖假画。 妈妈,她好像选错职业了。 瑞尔芙不敢相信的又打开报纸,结果再次遭到暴击。 “15万欧,还不是队内顶薪?最高薪是29W?!” 瑞尔芙恭敬的叠好报纸,放在膝头。 她要把这份报纸贴到墙上,当做激励目标。 下辈子投胎,就照这个方向发展。 经历过巴黎房价的打击,如今又被英超薪水震惊后,瑞尔芙默默打开餐袋,看了看自己的5欧咖啡和3欧贝果。 小声叹口气,瑞尔芙静静地吃了起来。 被这么一打击,瑞尔芙忍不住思考起自己的职业规划。 她来英国真是来对了,这的退役球星肯定比意甲有钱。 冤大头的含金量令她感到更加满意。 当贝果吃完时,天空开始飘起雨丝。 瑞尔芙被打击的不想动,在那眼红的29万周薪前,连雨都变得喜人起来。 幸好,雨下给穷人,也下给富人。 瑞尔芙继续坐着,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欣赏雨景。 这时,一道黑影罩在她的头顶,将雨与她隔绝开来。 被突然出现的伞面挡住视线的瑞尔芙,抬眸看去。 “下午好。”路过的阿尔特塔朝朝她打招呼。 他刚刚打着伞经过这里,见长椅上坐着熟悉的人影,他走过来一看,发现又是昨日那个忧郁的姑娘。 这次,瘦弱的她端着咖啡,坐在雨中。 雨水落在她的身上,她的黑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两侧。 整个人像被雨揉捏又垂青的百合,狼狈却美得惊心动魄。 看样子更加忧郁寡欢。 阿尔特塔于心不忍,便过来帮她撑伞。 面对热心人,瑞尔芙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将一缕湿漉的头发,自然地捋在耳后,“下午好。” 她浅淡的微笑,在雨中格外迷人。 阿尔特塔下意识将雨伞往瑞尔芙那边倾斜,问:“下雨了,你不回家吗?” “家?”听到他这样问,瑞尔芙垂眸,看向雨水敲击的湖面,轻声说,“我回不去了。” 法国的家,太远了。 她咋回啊。回不去啊。 但,她这句话,在阿尔特塔的听来,越发为她披上一层脆弱的薄纱。 阿尔特塔下意识猜测,瑞尔芙应该是家庭惨遭重大变故。 小心用余光瞥了眼瑞尔芙那张年轻又漂亮的脸蛋,阿尔特塔暗想,她真是个可怜的人。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阿尔特塔眉头紧蹙,压柔声音,眼神十分真挚。 瑞尔芙眨眨眼,没想到眼前这个陌生人很有善心。 “哦,谢谢你的好意。”瑞尔芙扭头回他一个微笑。 瑞尔芙懒得解释,任由对方胡乱猜测。 她继续喝着咖啡赏雨。 伦敦的雨很多,每时每刻,都有不一样的美丽。 见瑞尔芙不再说话,也不离开,阿尔特塔瞅着雨有下大的趋势,便坐到长椅的另一边,静静的为瑞尔芙撑伞。 这次,他学会在长椅上垫个防水毯。 感受到对方的善意,瑞尔芙侧过脸,“我叫瑞尔芙,你呢?” 没想到瑞尔芙不知道自己,阿尔特塔有点惊讶。 作为阿森纳的队长,虽然本赛季因伤病问题,从大名单上撤销,但伦敦的酋长球场还挂着他的广告。 “你不是本地人吗?”阿尔特塔下意识反问道。 瑞尔芙扭过头,握着咖啡杯,“不,我刚搬到伦敦。” 阿尔特塔挠挠头,笑道:“哦,这也难怪,我叫米克尔·阿尔特塔。” “你好,阿尔特塔。”瑞尔芙朝他举起咖啡杯。 阿尔特塔幽默的握拳轻轻的与咖啡杯碰了一下,宛若两人在举杯相庆。 “你是住在这附近吗?”阿尔特塔试图寻找话题。 瑞尔芙点点头。 这附近都是高级住宅。 阿尔特塔猜测瑞尔芙是个不缺钱的人,惨遭家庭变故,不得不搬到伦敦住。 同为伦敦漂的阿尔特塔以过来人的语气,点评道:“伦敦是座美好的城市,住久了,你就会喜欢上它,尤其是北伦敦。” “是吗?”瑞尔芙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将咖啡杯扔进垃圾桶里。 “希望借你吉言。” 她掏出手机,查看天气预报,发现三个小时后,还有暴雨。 瑞尔芙索性站起来,拉伸几下,准备冲刺跑回家。 阿尔特塔还来不及说话,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再见’后,瑞尔芙大步往前跑走。 他看到瑞尔芙踩着积水狂奔,白色的球鞋飞溅上泥水,身上的冲锋衣在雨中穿梭,全然没了刚刚那股抑郁劲。 阿尔特塔只看到一株在暴雨里绽开的百合花。 等瑞尔芙跑完后,阿尔特塔忽然想起来,他忘了要对方的联系方式。 也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遇见瑞尔芙。 …… 回到家,瑞尔芙脱下湿漉漉的冲锋衣,披上毛毯,缩到沙发上。 这时,一个美国的电话打来。 瑞尔芙扫了眼号码,想起这是已经退休去美国的副馆长的新电话。 她按下接通键,“喂?” “嗨,瑞尔芙,好久不见,”远在美国的副馆长热情的招呼道。 瑞尔芙裹紧毯子,“好久不见,有什么事吗?” 副馆长看了眼桌子上的黑色名片。 这是刚刚来拜访她的假画贩子留下的。 在没遇到瑞尔芙之前,她都是在这个假画贩子手里买画顶替。 但,遇到瑞尔芙后,有珠玉在手,副馆长就瞧不上破烂货,直接跟假画贩子断了合作关系。 垂眸,摸了摸这张名片,回想起那个贩子说得话,副馆长面色渐冷。 贩子直接问现在画廊的那些假画出自谁之手。 副馆长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没有说出瑞尔芙的名字,只打马虎眼把贩子赶走。 假画市场已经是个完备的产业链。 而这个假画贩子也不是什么简单货色。 可以说,假画背后的产业链与这个贩子背后的大人物有很大关系。 想到这,副馆长撕掉名片,随即扔进垃圾桶里。 “也没什么事,”副馆长轻笑几声,“我只是想问问,你现在搬回伦敦住,感觉如何呢?” “那个叫什么西蒙尼·因扎吉的人,昨天还给我打电话,询问你呢。” 听到西蒙尼,瑞尔芙下意识警惕几分,“我一切都好。西蒙尼都问我什么了呢?” “说联系比上你,也就是问问你现在住哪,聊了几句关于你那去世父亲的病情。” 副馆长也知道瑞尔芙遭遇丧父之痛。 她曾想提着礼物去探望一下瑞尔芙的父亲。 可惜,被瑞尔芙拒绝。 “我不想跟意大利那边再有联系。” 瑞尔芙语气低沉道,好似被某个人伤到,“你知道的,我跟菲利普分手了。” 言外之意就是,她被菲利普伤透了心,受到严重情伤,连意大利都恨上了。 副馆长安慰她,“可怜的孩子,我早就说过,不要跟因扎吉谈恋爱吧。” “下次他要是打电话找我,我就拉黑。” 安慰几十分钟后,瑞尔芙结束电话。 她抬眸看向窗外,暴雨如约而至。 而西蒙尼就像她人生的暴雨,不知何时会来。 瑞尔芙压下心底波澜,面无表情的思考如何度过这场暴雨。 她必须想个办法,既能打消小因扎吉的疑心,也能让大因扎吉当好前任。 第32章 “我的上帝,你的简历完美至极,欢迎你以艺术顾问实习生的身份,加入我们纽特兰画廊。” 听着负责人这样说,瑞尔芙面带微笑与纽特兰画廊的负责人握手。 纽特兰画廊,建立在伦敦南肯辛顿区。 是家小众独立画廊。 瑞尔芙自称来此兼职,积攒艺术经验,于是画廊的负责人没有丝毫怀疑,就将她签下。 “三天后,也就是下周一,”负责人是个和善的中年女性,“亲爱的,可以来我们这玩玩。” “不用担心有什么加班,我们画廊很小,人也少,工作很清闲。” 瑞尔芙故作腼腆的点点头,接过负责人递来的入职礼物后,便笑着告辞。 路过画廊入户处摆放的电子钟表前,瑞尔芙瞥了眼时间。 今天才4月20号,距离她开学还有很长的时间,她可以好好在这个画廊里赚取外快。 瑞尔芙收回视线,打开伞,漫步在伦敦的细雨里,往家赶去。 这时,她的电话响起。 是英国皇家艺术学院的招生办老师打来的电话。 说有个特殊的校企项目,邀请瑞尔芙提前入学,来参与其中。 瑞尔芙双手提满东西,听见学院要她提前入学干活,她勉强将手机夹在右肩与下颌之间,来听得更清楚一些。 “提前入学?提前到什么时候?”瑞尔芙问。 英国皇家艺术学院一般9月份开学,如果新生得到学院特别项目邀请,便可提前入学。 但这个概率基本为0. 瑞尔芙没想到天降项目,真是无语,还要提前入学给学校的项目当牛马。 “明天来可以吗?” 招生办老师翻了翻美术学院那边发来的文件,“明天这个项目就开始了。” “明天早上八点,南肯辛顿校区,达尔文大楼101会议室。” 瑞尔芙夹着手机,虽有不满,但这可是她的梦校,也只能答应下来。 “好的,我记下了,明天见。” …… 翌日,瑞尔芙来到达尔文大楼。 她顺着地图找101会议室时,有一群头发五彩斑斓的人正站在二楼,偷看她,不时发出诡异的声响来。 “她就是瑞尔芙?这么小一个人?”粉头发的说。 蓝头发瞪大眼睛,捂住嘴,差点尖叫,“我的上帝,不敢相信,传说中的瑞尔芙居然如此美丽,简直像一副完美的油画。” “虽然她延迟一年入学,可好多教授天天在课上问,瑞尔芙今天来没来。”绿头发的插嘴道。 “人不在学院,到处是她的传说。”紫头发的吐槽起来。 粉头发戳了戳绿头发,“她的年纪还打破美术学院入学年纪最小记录,听说是被破格录取的。” 蓝头发小声说:“咱们美院跟菲利普斯拍卖行合作的慈善项目,教授们都推荐瑞尔芙,于是美院破例让这位今年9月才会入学的16届新生参与进来。” 绿头发接住话茬,“菲利普斯拍卖行可是全球最顶级的拍卖行之一,瑞尔芙连入学都还没入呢,都能混个如此有含金量的项目,真是令人眼红。” 菲利普斯拍卖行,全球最顶级拍卖行之一,近些年异军突起。 在艺术界的地位,也就佳士得拍卖行,苏富比拍卖行能与它相提并论。 粉头发啧啧称奇,“这什么开挂天才,难道是毕加索转世吗?真想见见她的作品集,到底能画成什么样。” 绿头发语气酸酸道:“或许是美院某个领导的亲戚吧,我看她应该去巴黎时装周走秀,而不是来我们美院当牛马。” 紫头发靠在栏杆上,吐槽:“作品集能让所有教授们魂牵梦绕,我看可不是亲戚那么简单。咱们都参与不进的项目,她倒是还没入学就进去了。” 这时,突然有一道冷声插进他们的对话里。 “你们有蛐蛐她的闲工夫,不如想想你们的画什么时候能画完。” 这群头发五彩斑斓的人闻声,急忙扭过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简约的卷发女人正站在他们身后。 “科拉,哈哈哈哈,你咋来了?”粉头发尴尬一笑。 “早就来了,”科拉抱着一叠文件,看着她们,语气冷漠,“你们可真闲。” 科拉·约翰逊,也是皇家美术学院的学生,与瑞尔芙所属同一个美术学院,也所属同一个专业,都是绘画专业。 由于瑞尔芙延迟一年入学,所以,15年入学的科拉倒成了瑞尔芙的学姐。 紫头发是个硬茬,不怕科拉,跳出来找事道:“我们蛐蛐她管你什么事,都是同一个专业的同学,你别以为你妈是美院教授,就比我们高贵。” 科拉不跟她们废话,轻蔑的白了她们一眼,“废物。” 见气氛变得剑拔弩张,粉头发连忙拽住紫头发,在其他几个人的帮助下,将紫头发带走,不敢跟科拉继续僵持下去。 科拉,不仅她妈妈是美院教授,她自己也是目前小有名气的青年画家。 从小到大,都是冠以天才之名,一步步碾压同龄人,升入皇家艺术学院深造。 科拉走到栏杆前,垂眸看着楼下的瑞尔芙。 这一刻,她的灵魂升起莫大的悲哀来。 那是对自身才能的否定,而产生的绝望与痛苦。 “瑞尔芙?”科拉双手握紧栏杆,死死咬着嘴唇,“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曾在妈妈的办公室见到过瑞尔芙申请学院的作品集。 也就是见到作品集的那一秒起,科拉对自己的人生产生怀疑。 她到底该不该继续画下去。 在真正的天才面前,她宛如小丑般可笑。 科拉狠狠瞪了瑞尔芙一眼,咬牙切齿道:“等着吧,瑞尔芙,我们的较量现在才开始。” …… 五分钟后,科拉抱着文件走进101会议室。 此时的会议室里,瑞尔芙正坐在第一排,被教授包围住,接受各种询问。 比如,她住在哪啊,喜欢吃什么啊,对教授上课有什么想法呢,对未来导师有什么倾向呢…… 英国皇家艺术学院是特别的两年硕士制,第一学期会让学生先与多位导师接触交流,等第二学期,便会由学生来挑选导师进行深入学习。 这位教授全然没有注意到科拉的到来。 科拉将文件放到桌子上,发出声响来,才得到教授的注意。 “科拉,快过来认识一下瑞尔芙。”教授朝她挥挥手,看向瑞尔芙,眼神里满是对才女的渴望。 科拉皮笑肉不笑的来到瑞尔芙跟前,“你好,我叫科拉·约翰逊。” “瑞尔芙·布莱克伍德。”瑞尔芙朝她微微一笑。 “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吧。”科拉试图让瑞尔芙记住她,暗带挑衅道。 “去年的《纽约时报》曾对我进行过专访。” 瑞尔芙眨眨眼睛,面对眼前这位对她自带敌意的卷发女人,笑了笑,“抱歉,我不看野鸡报纸。” 科拉这下子彻底没了笑容。 她没想到瑞尔芙长得像朵忧郁小白花,实际上却是个不甘示弱的毒舌鬼。 “你!” 她很想骂瑞尔芙是个文盲,连《纽约时报》都不认识。 一旁的教授见气氛不对,连忙跳出来打哈哈,“好了,科拉,你赶紧把文件递给瑞尔芙,你可是瑞尔芙的学姐。” 瑞尔芙接过文件,翻看起来。 她这才得知,现在她所参与的校企项目,是美院与菲利普斯拍卖行合作的慈善项目。 美院联系往届绘画专业的优秀毕业生,以慈善为由,邀请他们免费送画上门,来给菲利普斯拍卖行对外拍卖出售。 赚取来的钱,都将用作慈善。 拍卖行和美院落得慈善美名,优秀毕业生们得到宣传。 可谓是三方共赢的局面。 “明年也就是2017年,优秀毕业生很大概率是科拉。” 教授给瑞尔芙解释起来,“那么2018年优秀毕业生,一定是你,瑞尔芙。” “所以,我和同事们,便想着,让你们俩也参与进来,为你们毕业后的画家之路打下基础。” 美院绘画专业毕业的学生大都从事画家工作。 几乎每一个优秀毕业生都在为成为著名画家而奋斗。 瑞尔芙举起手,纠正教授的话,“不,我想我应该会明年就毕业,我希望一年就能结束学业。” 皇家艺术学院是特别的两年制硕士,但瑞尔芙不想浪费两年的时间。 成为一个著名画家就是熬时间,熬命,熬金钱。 瑞尔芙已经看透这一切,她不想慢熬耗命。 她要速成。 用最短的时间完成学业,余下的时间用来画画。 从小到大,瑞尔芙已经习惯跳级,跳到与同龄人不在一个时间段。 “哇哦,我的天,”教授震惊在原地,“你确定吗?瑞尔芙。” 瑞尔芙点点头。 科拉不敢置信的扭过头,盯着瑞尔芙看。 教授轻咳几声,视线在瑞尔芙和科拉两人间打转,“那就是说,明年的优秀毕业生,只能有一个。” 但,科拉清楚的感觉到,教授对自己的忽视。 很显然,教授已经坚定的站到瑞尔芙那边,认为明年优秀毕业生会是她。 见科拉很不爽,教授记挂着给同事女儿留面子,拍拍手,“好了,接下来项目的所有任务安排,都在文件上写着,你们两人5月初,给我一份初稿就行。” 说完,这场三人小会议便结束了。 瑞尔芙将文件装进包里,准备离开时,科拉突然拽住她的手腕,没由头的冷声说:“我恨你,瑞尔芙。” “哦。”瑞尔芙淡声的应下。 她对别人恨不恨自己,是持无所谓态度。 毕竟全世界那么多人,谁恨她谁爱她,还不如给她钱来得实际。 科拉被她这声‘哦’烫到,霎时间松开手,看着瑞尔芙离开。 …… 瑞尔芙提着包,走在回家的路上。 今天,伦敦没有下雨,但当瑞尔芙快走到家门口时,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她家门铃前。 她的暴雨来了。 瑞尔芙的包掉在地上。 她扶着红砖墙,压住眼底的情绪,装作惊讶的样子,看向那个人,小声道:“西蒙尼?” 第33章 该如何描述西蒙尼的心情? 当他从医生朋友那里得知,伦敦克伦威尔医院近几个月没有收治晚期黑色素瘤患者。 西蒙尼第一秒认为,是朋友查错了。 毕竟私立医院注重病人隐私,怎么可能查出来呢。 然后,朋友又发给他一张照片,那是克伦威尔医院的病历单。 这张单子与他拍下瑞尔芙的那张病历单,有很大区别。 这一刻,西蒙尼开始回溯瑞尔芙过往的所有细节。 过载的信息,使得他猛然发现,原来瑞尔芙已经扎根到他的大脑里。 他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对方穿着棕色大衣,也记得最后一次见面时,对方脖间戴着珍珠项链。 西蒙尼试图停下,但那些过往的回忆像是电影,疯狂在他大脑里播放。 他被命运摁在座椅上,观看这场名为《瑞尔芙》的电影。 在这场电影里,他是不知名的路人,而主角是瑞尔芙和他的哥哥。 几乎大半个时间里,瑞尔芙的身边都站在他的哥哥。 电影终于结束,西蒙尼闭上发涩的眼睛。 理智告诉他,瑞尔芙有问题。 感情告诉他,瑞尔芙没问题。 在理智与情感之间,西蒙尼选择再查查看。 他不能用一张病历单,几句朋友的话,一些瑕疵的回忆,来一锤定音。 更何况,瑞尔芙骗他们,图什么呢? 如果图钱,瑞尔芙完全可以答应他哥哥的求婚,来个骗婚。 如果图名,瑞尔芙完全可以借用他哥哥的名气,蹭个流量。 想到这,西蒙尼开始替瑞尔芙找好理由,一定是她有什么苦衷,不得不骗他们。 西蒙尼这般想着,而他背后的电视机,正在播报晚间新闻——有人惨遭杀猪盘,被诈上百万欧,警方提醒大家,提高防诈意识,争做意大利好青年。 …… 西蒙尼查啊查,最终,只得到那张可疑的病历单,被副馆长拉黑的电话,和少量关于布莱克伍德农庄破产的营销号报道。 对于瑞尔芙的详细家庭背景,她来意大利前的生活轨迹,西蒙尼仿佛被人为阻拦般,查来查去却一无所获。 他只能靠着记忆,总结出瑞尔芙是个伦敦人,来米兰工作,家里有农庄。 至于瑞尔芙的母父长什么样,是否有姐妹兄弟,他都不知道。 他只见到过瑞尔芙跟家人电话联系,从未见过他们视频聊天。 拿着仅存的几张与瑞尔芙合影的照片,西蒙尼小心摩挲照片。 他看到一层层面纱盖住照片里的瑞尔芙。 现在,他只能透过面纱,勉强看清瑞尔芙的轮廓。 西蒙尼疲惫的捂住脸,试图不再思考此事。 但,西蒙尼看到照片里与瑞尔芙手拉手的哥哥后,他突然想到——或许,瑞尔芙不像他想象的那般,深爱着他哥哥。 他紧紧抓住这个念头,怀疑与情感并存,盘绕在他的灵魂之中。 最终,西蒙尼决定去伦敦找瑞尔芙,亲自去问问,她是否有什么苦衷不得已才骗人。 他下意识回避瑞尔芙的欺骗,而将所有的重点都转移在苦衷上。 由于联系不上瑞尔芙,他只能试探副馆长及瑞尔芙前同事们的口风,得知瑞尔芙已重新回到皇家艺术学院求学。 西蒙尼花钱找到英国本土的私家侦探帮他查一下瑞尔芙的居住地。 靠着瑞尔芙的全名,和皇家艺术学院新生的身份,再加上有钱能使鬼推磨的资本主义做法下,西蒙尼得到了一个模糊的地址。 他顺着地址,来到南肯辛顿区。 当西蒙尼准备按下门铃时,瑞尔芙就出现了。 西蒙尼听到身后传来包掉落的声音,他闻声看去,瞪大眼睛,没想到瑞尔芙出现在他身后。 时隔多月,再次见到瑞尔芙的第一眼时,西蒙尼觉得瑞尔芙瘦了很多。 身影更加单薄,穿着宽松的大衣,只是头发比初见时变长了些。 “……好久不见。” 苦涩地说完,西蒙尼下意识理了理衣袖,挺直腰背,妄图再多几分潇洒,来掩盖他来时的风尘仆仆, 瑞尔芙后退几步,低下头,掩盖住情绪,小声低语,“好久不见。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西蒙尼抿唇不语,直直地盯着瑞尔芙看。 他试图斟酌出委婉而小心的语句,来掩盖住他心底的追问。 他不想直白的说出来,更不想伤害到瑞尔芙。 当他刚想开口时,瑞尔芙首先追问:“你是来嘲笑我的吗?” 她将碎发别在耳后,抬眸与西蒙尼对视。 那双雾蒙蒙的琥珀色眼眸弥漫出几滴眼泪,里面写满了脆弱的倔强与固执。 西蒙尼被这句打得措手不及,他惊愕道:“不,我不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瑞尔芙的眼泪便开始下落。 面对眼泪,西蒙尼原本做好的计划都被打乱,这一刻只剩下对瑞尔芙的怜爱。 他急忙走上前,弯下腰,手忙脚乱地递给瑞尔芙纸巾,“我只是来看看你,抱歉,我的突然到来吓到你了。” “因为一直联系不上你,所以才冒昧来找你。” 见几滴眼泪就让西蒙尼乱了阵脚,假哭的瑞尔芙抿唇压下上扬的嘴角,接过纸巾,慢慢擦拭眼泪。 在没有弄清西蒙尼对自己有几分怀疑时,瑞尔芙绝不会掉以轻心。 她要平息这场暴雨。 听到西蒙尼那样说,瑞尔芙小声抽泣,“来看我什么?看我家破人亡吗?” 为对方口中的‘不联系’敷上层不得已。 整个人看上去好似积压许久的悲伤在见到西蒙尼那一刻起开始崩溃。 西蒙尼连忙摆手否认,试图表示自己不是那样的恶人,“不,不,不,我没有。” 此时,正值黄昏,伦敦上空的太阳像被葛朗台拿捏在手的硬币,阳光从葛朗台紧握的指缝里细碎流出。 这吝啬的光照在瑞尔芙的身上,衬得她又多了几分破碎感,看得西蒙尼心碎。 瑞尔芙垂首埋在膝间,“为什么来找我呢?我根本不想见你们。” 西蒙尼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角,看着瑞尔芙颤抖的肩膀。 他大脑里所有的怀疑统统变成碎片,被瑞尔芙的眼泪所带走。 只留下他为瑞尔芙找好的理由——瑞尔芙是有苦衷的,才不得已骗人。 “抱歉,我很抱歉。”西蒙尼笨拙地蹲下身,伸出手想要安抚瑞尔芙。 但他的手刚伸出去,就被瑞尔芙拍开。 那清脆的声响,震得西蒙尼说不出话来。 他的心骤然升起些许担忧,担忧瑞尔芙讨厌自己。 “我不想见到你们,这会令我想起我的爸爸。” 瑞尔芙继续为人设添砖加瓦,活脱脱一个大孝女。 “他已经去世,我再也见不得他。” 她小声诉说起自己的悲惨,为自己这几个月的突然消失找好理由。 “农庄破产,被银行夺走,我妈妈回去瑞士,也不要我了。” “如今,我家破人亡,你们何必来找我,看我的笑话呢。” “我根本不想见你们,我不想你们可怜我。” 西蒙尼没想到瑞尔芙在经历丧父之痛后,还经历了这么多悲伤。 他原以为瑞尔芙回伦敦,是回家。 没想到,这个家,是只有她一个人的家。 一时间,什么怀疑,什么欺骗,什么病历单,什么不联系,都变成西蒙尼的内疚。 西蒙尼的喉咙好似被一团浸了盐水的棉絮堵住,说不出道歉之外的话来。 或许,今晚半夜起床,他都要内疚得扇自己几巴掌。 瑞尔芙的哭泣,使得西蒙尼的理智溃败成军。 什么哥哥的前女友,什么哥哥,都化为瑞尔芙,可怜又悲惨的瑞尔芙。 西蒙尼单膝重重地磕在石板路上。 但他感觉不到疼痛,他缓缓伸手,双手悬在瑞尔芙颤抖的肩头几秒后,便挣脱越轨般将她整个人裹进怀里,掌心轻轻地抚过她的脊背。 “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只是想来见见你。” 西蒙尼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感受到怀中瑞尔芙颤抖的身影,他的手指不自觉收紧,指腹摩挲着她颤抖的后背。 当嗅到怀中的百合香时,西蒙尼突然明白自己为何见到瑞尔芙后,心跳得如此剧烈——他比他哥哥,更爱瑞尔芙。 也只有他能帮眼前孤立无援的瑞尔芙了。 想到这,西蒙尼将她搂得更紧,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嵌进怀里。 明明几个月没见,瑞尔芙就变得如此憔悴,西蒙尼骤然痛恨起命运对瑞尔芙的戏弄。 “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只是想来帮帮你。” “请让我来帮帮你吧,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嘲笑你,我只想帮你。” 西蒙尼握住瑞尔芙的双手,眼神里装满真挚。 瑞尔芙装作感动的样子,眼含泪水看着他,声线细得像断了线的风筝,“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西蒙尼不敢冒昧的直接告白,怕吓到瑞尔芙。 “……我只是想帮帮你,我不是什么坏人。” “我知道你是因为家庭变故,才离开米兰,不让我们联系到你的。” “就让我来帮你吧,不要一个人抗下所有。” 西蒙尼为自己的话附上一层好心。 再次与瑞尔芙相见,得知对方有苦衷后,西蒙尼瞬间想好未来。 想好他和瑞尔芙的未来。 这一次,他们会在一起, 然后,等他哥哥彻底放下感情后,他就会带着瑞尔芙回到米兰,正大光明的宣布他们相爱。 西蒙尼觉得一切都好极了。 他心底因瑞尔芙的欺骗而埋下的阴霾消失不见,只装下对未来的美好向往。 瑞尔芙听到西蒙尼这样说后,装作激动的样子,反手也搂住他,小声私语,“我只有你了。” 听到她这样说,西蒙尼觉得,在瑞尔芙支离破碎的世界里,他就是瑞尔芙唯一的依靠。 他要好好照顾瑞尔芙,哪怕耗尽所有,也成为她可以依靠的港湾。 “别害怕,”西蒙尼搂紧瑞尔芙,安抚道,“我会陪着你面对一切。” 在西蒙尼看不到的角度,瑞尔芙为他的话感到发笑。 果然,这家伙已经爱上她了,比他哥来得还快。 什么聪明人,不过是个空有爱心的色鬼。 千里白给。 瑞尔芙瞥了眼西蒙尼那张与因扎吉相似的面孔,又想起西蒙尼的身价。 她不介意冤大头自投罗网。 既然都千里送上门来,瑞尔芙决定宰他一笔。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白给的冤大头不能错过。 反正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杀猪盘对象,那就先拿眼前这位下手。 此时的西蒙尼浑然听不到,命运再次对他宣判死刑。 而几个月后,爱燃烧殆尽,空余下恨。 他恨瑞尔芙。 恨海情天,成了他与瑞尔芙唯一的联系。 …… 安抚好瑞尔芙后,两人坐在路边,西蒙尼听着瑞尔芙说起她这几个月的经历。 去世的爸,离家的妈,可怜的她,破产的家。 如今的瑞尔芙不得已重回校园读书来逃避生活的悲惨。 她不想因扎吉可怜自己,所以选择分手,不再联系米兰那边。 至于,因扎吉给的钱,都花在父亲身上,早已花完。 瑞尔芙现在一贫如洗,靠着农场抵押完剩下的钱租房住,维持生活。 就这样,一个坚强又可怜的破产富二代人设印在西蒙尼的脑海里。 而当西蒙尼追问那张有问题的病历单时,瑞尔芙称那时医院系统维护,她爸爸转移到另一家医院去了。 她只是没来得及跟他们说罢了。 西蒙尼的疑心在瑞尔芙的三言两语里再次被抚平,只剩下对她的怜爱。 帮瑞尔芙提起包,西蒙尼暗暗发誓,要好好照顾瑞尔芙,绝不让她再次受到伤害。 只是未来,确实如他所愿,瑞尔芙没有受到伤害,而西蒙尼的心则伤痕累累。 第34章 瑞尔芙暂时糊弄住西蒙尼后,深夜才匆匆返回家中。 一进门,瑞尔芙就把包甩到沙发上,面无表情的质问丽莎,“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因扎吉会找到我呢?” 丽莎连忙放下手头的游戏机,屁颠屁颠给瑞尔芙倒上一杯酒。 “别气,别气,我马上查查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我把你的信息都隐藏住了呀。” 丽莎戴上眼镜,打开电脑,在瑞尔芙的冷眼注视下,试图找出信息泄露之处。 丽莎大致扫了眼电脑屏幕上翻滚的代码,随后悄悄用余光观察瑞尔芙的脸色,确定瑞尔芙在酒的安抚下,心情好了一点点后。 丽莎谨慎的开口,“额,你要知道,你的背景资料已经入库你上的那个学院的资料库了,所以,就很容易被人发现踪迹。” 瑞尔芙眉头皱起,“你不是黑客吗?” 丽莎挠挠头,嘿嘿一笑,“老大,黑客也不是万能的,我顶多只能把你的原生资料给覆盖住。” “那现在怎么办?”瑞尔芙放下杯子,直白的追问。 丽莎合上电脑,思索片刻,慎重地分析起来,“反正你上学的背景资料,跟你现在用的人设是一样的,以后咱们要是去别的国家也不用换。” “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意大利那边,也就是因扎吉他们。” “你在意大利立的人设与现在的人设有点差距,要是因扎吉他们发现起疑,定会深扒下去。” 听完丽莎的分析后,瑞尔芙面无表情的放下杯子,“不,人设不是重点,重点是假画不能被他们发现。” 欺骗与假画,孰轻孰重,一眼便知。 卖给因扎吉的那副假画,售价是一百多万欧。 这可比瑞尔芙搞杀猪盘捞的多。 瑞尔芙揉揉眉心,既然遇到问题,那就解决问题。 起码,现在的情况不算糟糕,两个因扎吉都不算特别聪明。 “那就继续骗下去,”说到这,瑞尔芙停顿下来,垂眸瞧了眼手腕上戴的宝格丽链子。 反正钱是不可能吐出来的。 感情还是能再骗骗的。 在没被因扎吉发现真面目之前,继续骗下去,骗得再狠一些,才够本。 瑞尔芙突然觉得她还需要一辆车,奔驰就不错。 “赶紧想想,怎么把我之前的人设跟现在的人设圆起来,25岁变成20岁,听着就扯淡。” 瑞尔芙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手机,查看奔驰售价。 这一夜,暂住酒店,等着明天与瑞尔芙见面的西蒙尼美美入睡。 而瑞尔芙和丽莎则彻夜未眠,思考如何把人设锻炼得更完美,以防因扎吉们找来麻烦。 …… 翌日中午,西蒙尼与瑞尔芙约在餐厅见面。 西蒙尼听完瑞尔芙讲述她这几个月的经历后,越发心疼不已。 去世的爸,离家的妈,破产的家,贫困的她。 “所以,我现在重回学院上学了,虽然是从银行贷款吧,但我现在需要点人生方向。” 瑞尔芙装作无奈的样子,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深陷迷茫的可怜人。 “我目前跟朋友合租,房子离学院很近,方便我开学后日常上学。” 听到这,西蒙尼想到在意大利时,瑞尔芙非大平层不住的样子,现在沦落到跟朋友合租,忍不住关心:“你现在生活还好吗?” 他不敢直接问瑞尔芙有没有钱,怕伤害到她的自尊。 在西蒙尼看来,瑞尔芙是个倔强又有点骄傲的人。 瑞尔芙故作轻松的耸肩一笑,“一切还好,我还在画廊兼职,不过是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大手大脚。” 西蒙尼扫了眼瑞尔芙的衣着,跟在意大利相比,现在的她穿着依旧简约,但看得出不是她贯穿的香奈儿那些牌子货。 他小心的收回视线,回想起昨天与瑞尔芙对话,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衬衫袖口,略带紧张的开口:“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我是说……” “我是说,我可以资助你完成学业,你知道的,我想帮你走过这段困难,” 说到这,西蒙尼连忙给话打补丁,以防瑞尔芙发现他的小心思,“毕竟我也算是你的朋友。” “如果你觉得不能接受,可以等你有钱后,再把钱还给我。” 瑞尔芙装作看不出他眼神里暗藏的情愫,故作感动地握住他的手,“西蒙尼,你真是个好人。” 又一张好人卡砸到西蒙尼的头上。 西蒙尼感受到瑞尔芙手心的温度,他下意识也握住对方。 这算是两人第一次握手。 西蒙尼期待他与瑞尔芙未来会有无数个握手,无数个拥抱,无数个亲吻。 就这样,西蒙尼以朋友的身份接近瑞尔芙。 两人吃完饭,西蒙尼就因工作原因不得不返回米兰。 但临走时,他表示自己会在周末飞来伦敦,帮瑞尔芙重新找好房子。 当然,房租他会承担。 看着西蒙尼坐上前往机场的出租车,瑞尔芙明白聪明人在爱情上面,也聪明不到哪去。 她的奔驰车稳了。 …… 送别西蒙尼后,瑞尔芙就来到画廊工作。 “嗨,瑞尔芙,下午好。”她的同事——艾玛热情的招呼她。 艾玛是个乐呵呵的伦敦本地人, “下午好。”瑞尔芙面带礼貌的微笑,回音道。 艾玛面露难意的开口:“等会,可以麻烦你帮忙接待客户吗?” “怎么了?”瑞尔芙问。 艾玛向瑞尔芙展示她手机上挂着的吉祥物——热刺小公鸡,“我是热刺球迷,那个客户是阿森纳球员,你知道的,北伦敦只能有一种颜色。” 热刺与阿森纳是同城死敌。 艾玛担心要是接待这个阿森纳球员,她可能会公报私仇。 作为一个北伦敦本地人,艾玛全家都是热刺球迷。 给死敌带路这事,艾玛做不出来。 “哦,”瑞尔芙不了解这种情绪,但她不介意接触一下球员,“当然可以。” 那张报道球员几十万欧周薪的报纸,可是被瑞尔芙贴在卧室的墙上,当做下辈子投胎转职的指明灯。 艾玛拍了拍瑞尔芙的肩膀,“真是太感谢你了,我下次请你看球赛。” 半个小时后,那位阿森纳球员如约而至。 阿森纳球员——阿尔特塔没想到会在画廊遇见瑞尔芙。 他的脸上藏不住情绪,睁大眼睛,惊讶道:“你怎么在这?” 瑞尔芙轻轻一笑,摆正衣服上挂得顾问工牌,“很显然,我在这里工作,是这里的艺术顾问。” “哦,那可真是有缘,”阿尔特塔笑道,“能麻烦你推荐些画作吗?我想送给朋友。” “当然可以,这边来。” 瑞尔芙点头轻笑,直接带着阿尔特塔走进画廊。 片刻后,听不懂瑞尔芙口中的艺术,也看不懂墙上的画,阿尔特塔开始分心,偷偷借用余光观察瑞尔芙。 如果说雨中的瑞尔芙是忧郁的百合花,那么现在,站在暖光灯下,介绍画作的瑞尔芙就另有一番美丽。 阿尔特塔思索片刻,将这种美丽解释为——智慧与专业的高级美。 瑞尔芙瞥见阿尔特塔眼神里满是呆滞,便立马又换了种通俗易懂的话来讲解。 这次,阿尔特塔算是听懂了。 “我朋友喜欢这种风格的画,”阿尔特塔掏出手机,让瑞尔芙看,“阿隆索这家伙新买了房子,我正好送份礼物给他。” 他口中的阿隆索是哈维·阿隆索。 阿尔特塔与阿隆索的私下关系很不错,两人经常来往。 瑞尔芙侧身看去,发现都是些野兽派画作,“画廊正好有几幅画作,你可以来挑一挑。” 在瑞尔芙的推荐下,阿尔特塔很快选择好一幅画。 他当场刷卡,当场打包拎走,丝毫不给瑞尔芙偷天换日的机会。 错失一笔收入,只获得一点点提成的瑞尔芙有点笑不出来。 阿尔特塔主动掏出手机,“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瑞尔芙记得他是阿森纳球员,倒是不介意利用他来打开伦敦市场。 “当然可以,画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 瑞尔芙加上阿尔特塔的联系方式。 笑着与阿尔特塔又聊了几句,目送对方离开后,瑞尔芙褪去笑脸,开始谷歌搜索阿森纳退役球星都有谁。 搞杀猪盘嘛,要好好挑选目标客户。 只有一个西蒙尼可不够,经过意大利的熏陶后,瑞尔芙的欲望早已水涨船高。 而,目前还在踢球的阿尔特塔则不在瑞尔芙的目标客户里。 瑞尔芙只对退役球星下手。 她刚敲出阿森纳几个字,艾玛就凑过来,“听说,阿尔特塔马上就要退役了。” “马上?”瑞尔芙停下敲字,扭头追问。 艾玛点点头,“听说他准备5月挂靴退役了。” 瑞尔芙来了兴趣,收回手机,眼神里全是对英超球星周薪的渴望,一时间有点心直口快,“那他周薪是不是很高?” 艾玛没多想,接话道:“那肯定了,这帮子踢球的,那个不富得流油。” 瑞尔芙看向阿尔特塔离开的方向,笑了起来。 看来,她不用再费尽心思接近其他球星了,眼前这个,就是最佳选择。 看着就很好忽悠的样子。 …… 两天后就是周六——4月16日。 “蒙内?你又要去伦敦?你不是前天才回来吗?” 因扎吉看着弟弟提着行李,拿着去伦敦的机票,很是好奇。 听见哥哥发问,西蒙尼面不改色的找借口道:“我去伦敦上个教练培训班,预计这几个月每周末都要去伦敦一趟。” 因扎吉没有多想,笑道:“那挺好,早点回来。” 西蒙尼扫了眼哥哥穿着衬衫,也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试探道:“你准备去酒吧吗?” 因扎吉理好袖子,“是的,我要去酒吧喝点。” 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后,因扎吉恢复了他往日常态,天天都往酒吧跑。 西蒙尼露出笑脸,“玩得开心。” 见哥哥重回酒吧的怀抱,西蒙尼猜测过不了多久,哥哥的新女友就会出现。 他与瑞尔芙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日子也就不远啦。 因扎吉点点头,也祝福弟弟,“你也是,伦敦玩得开心。” 在西蒙尼的隐瞒下,因扎吉丝毫不知,瑞尔芙已与他的弟弟重新联系上。 第35章 伦敦南肯辛顿区一家有机超市。 西蒙尼推着购物车,拿起一袋青椒,扭头问瑞尔芙,“晚上做青椒吗?” 瑞尔芙抗拒的摇摇头,“换一个。” 西蒙尼便放下青椒,又拿起西蓝花,“这个?” 瑞尔芙撇撇嘴,“再换个。” 有点小钱后,她挑食得很——便宜货不吃,专挑贵得尝。 西蒙尼扫了眼购物车里堆满的冰淇淋和速食,默默从货架上拿起一包青菜放进购物车里。 厨房的冰箱里不能只有速冻食品。 今早西蒙尼抵达伦敦后,便联系好中介,在南肯辛顿区租下一栋大别墅,劝瑞尔芙搬过来住。 而他则发挥绅士风度,继续住在离别墅不远的酒店里。 别墅很大,家具都有,拎包入住。 帮瑞尔芙搬好家,就到晚餐时间,西蒙尼主动提议在家做饭吃。 于是,两人就来到超市购买食材。 路过鲜花区,瑞尔芙停下脚步,弯腰从一堆雏菊花束里挑出几束顺眼的抱在怀中,展示给西蒙尼看,“是不是很漂亮?正好可以放进我们买的花瓶里。” 白色的雏菊占满瑞尔芙的怀抱。 看到这一幕,西蒙尼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眼睛紧紧盯着瑞尔芙,赞美道:“是的,它超级漂亮。” 他从瑞尔芙手中接过花束放进购物车,提议:“等会再去买些餐具吧。” “好呀,好呀。” 说完,瑞尔芙顺手从手表的货架上拿下几包薯片,比对配料表,“晚饭你准备做什么?” “我想想……” 作为一个养着小孩的单亲爸爸,西蒙尼早已练就出好厨艺,“普罗旺斯炖菜?” 听见西蒙尼要做炖菜,瑞尔芙索性就把薯片都扔进购物车里,又拿些麦片。 她行动上以防饭不好吃,嘴上倒是鼓励西蒙尼,“OK,那你加油。” 买完东西,两人回到西蒙尼租下的别墅。 这是个独栋别墅,自带大花园,比瑞尔芙租的那套房子大个五倍。 对于冤大头友情赞助的房子,瑞尔芙很满意。 如果房产证上能写有她的名字,她会更满意。 走进屋内,瑞尔芙将花插进花瓶,西蒙尼则戴好围裙,去厨房做晚饭。 瑞尔芙凑上前围观,见西蒙尼切菜洗菜很有架势,默默把手里的薯片往后一藏。 “要试试草莓吗?” 西蒙尼切好草莓,放到盘子里,递给瑞尔芙。 瑞尔芙将薯片扔进垃圾桶里,伸手拿颗草莓塞进嘴里。 是英国少有的甜口草莓。 瑞尔芙发现西蒙尼居然贴心地把草莓屁股都切掉了。 这下子,她突然不想等会回去找丽莎吃泡面了。 丽莎是个保姆,但西蒙尼更是青出于蓝。 瑞尔芙扭头瞥了眼干净整洁的客厅,日子怎么可能跟谁过都一样。 她现在很期待西蒙尼做得饭。 站在对方的身边,吃人手短地瑞尔芙努力帮西蒙尼打下手。 西蒙尼笑着将瑞尔芙递过来的洗洁精放到水池旁,“瑞尔芙,能帮我拿两个盘子过来吗?” 普罗旺斯炖菜出炉。 瑞尔芙拿起刀叉,尝了一口,眼睛瞬间睁大几分。 是好吃的!味道比泡面强百倍! 西蒙尼解下围裙,从冰箱里拿出提前放进去冰好的果汁,倒进玻璃杯里,轻轻地放到瑞尔芙的手边。 他又转身给花瓶里的雏菊浇点水,随后擦干瓶身,放到餐桌上。 吊灯垂落在餐桌中央,淡淡的光晕温柔地裹住西蒙尼。 他的面孔没有锋利的下颚线,有得只是清纯的面部轮廓,衬得他很是幽静,像老棉麻织物做得人,颇具人夫感。 瑞尔芙抬眸看去,发现眼前这个因扎吉是个会做饭的因扎吉。 西蒙尼与他哥哥,完全不相似。 西蒙尼是西蒙尼,菲利普是菲利普。 一个适合过日子,一个适合找刺激。 瑞尔芙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端起手边的果汁喝起来。 西蒙尼坐到瑞尔芙的对面,见她突然笑起来,下意识眨眨眼,问:“怎么了?” “不,没什么,”瑞尔芙耸肩一笑,放下玻璃杯,“炖菜很好吃。明天早饭,你准备做什么?” 西蒙尼沉思片刻,开口:“三明治,怎么样?” 瑞尔芙点头同意。 吃完饭,西蒙尼洗碗。 瑞尔芙缩在沙发里,拿着平板选购洗碗机。 西蒙尼要是走了,以后洗碗的人就是她。 不如早点买个洗碗机造福大众。 “你说,洗碗机买大一点的,还是小一点的?”瑞尔芙问西蒙尼。 西蒙尼扫了眼橱柜大小,“还是小点吧。” “OK,那我买两个,一个洗碗,一个洗杯子。” 西蒙尼虽然不懂为什么要买两个洗碗机,但瑞尔芙这么买,肯定有她的考量。 他接过瑞尔芙递来的平板,输入自己的银行卡密码,刷卡买单。 紧接着,两人开始收拾别墅。 虽说是拎包入住,有保洁已经打理过,但还是有些小瑕疵需要收拾。 瑞尔芙拿起灯泡,一边扶稳梯子,一边把灯泡递给站在梯子上的西蒙尼。 西蒙尼接过灯泡,小心地安装进二楼壁灯里。 “太厉害了!蒙内。” 不干活的瑞尔芙看着壁灯亮起,立马给西蒙尼提供充足的情绪价值。 “还好啦。” 西蒙尼收下夸赞,从梯子上下来。 他见楼梯的墙壁空着,便计划着下次来伦敦,就从米兰带些装饰品来。 这么一收拾,很快就到深夜,西蒙尼绅士的选择离开。 站在门口处,他与瑞尔芙挥别,看着这栋英伦风别墅,西蒙尼明白这栋别墅终将住满他和瑞尔芙的回忆。 …… 翌日,清晨。 瑞尔芙克服困意,从床上起来,去晨跑。 有钱有闲的她已爱上户外锻炼。 甚至计划着下周拽着丽莎去山丘徒步。 才来英国没几周,瑞尔芙已经患上英国人的通病——爱徒步。 今天的伦敦依旧是雾蒙蒙的阴沉天气。 别墅距离瑞尔芙经常闲逛的公园很近。 瑞尔芙穿好冲锋衣,戴上帽子,慢悠悠地在公园湖边晨跑。 “早上好。” 熟悉的男声响起。 瑞尔芙扭头看去,是阿尔特塔。 他穿着印有阿森纳队徽的冲锋衣,走在湖边。 “早上好。”瑞尔芙朝他微微一笑。 “我记得你是叫瑞尔芙,对吧?”阿尔特塔热情的招呼道。 瑞尔芙点点头,“是的。” “你推荐的那副画,我朋友特别喜欢,” 阿尔特塔开始叭叭个不停,“阿隆索这家伙挑剔得很,对手表挑剔,对画也挑剔。” “给他送个合适的礼物,真是难搞得很。” 瑞尔芙见他的腿有点问题,便放慢脚步,改成步行,“很高兴能帮到你。” 就这样,步行绕湖几圈,阿尔特塔发挥他西班牙热情血统,从天南地北聊到宇宙万物。 瑞尔芙看了眼时间,发现快八点半,便拜拜走人。 看着她跑走,阿尔特塔这才发现刚刚瑞尔芙陪他聊天,都是在配合他散步。 由于伤病问题,医生建议阿尔特塔日常散步就行。 真是个不错的晨跑搭子。 这样想着,阿尔特塔掏出手机,给昨天加上好友的瑞尔芙发去晨跑邀请。 …… 瑞尔芙回到家,西蒙尼已经趁着她晨跑的空隙做好早饭。 “太好吃了!” 瑞尔芙愿意称她手里这份三明治为宇宙第二好吃饭。 第一好吃饭是她妈妈做得罗宋汤。 “我定的下午三点回米兰的飞机,没办法给你做晚饭了。” 西蒙尼语气有些低沉,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他还要回去上班,只能每周末来伦敦找瑞尔芙。 瑞尔芙将自己的掌心覆在他掌背上,安慰道:“没关系,我很期待我们下周的见面。” 一周一会也挺好。 少点接触,少点露馅的机会。 “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用轻柔的声调诉说着对冤大头的感激,瑞尔芙用拇指轻轻摩挲西蒙尼泛红的指尖。 “蒙内,要是没你,我真的不知道给怎么办才好。” 当瑞尔芙的手指滑进指缝时,西蒙尼感觉有电流顺着掌心窜上后脑,心跳猛然加速。 西蒙尼忍不住盯着他们交叠的手,趁着心跳的间隙,他开始计算距离下周见面还有多少天。 吃过早饭,西蒙尼开车送瑞尔芙去学院的工作室。 皇家艺术学院为每个学生提供独立工作室,方便学生们创作。 工作室也在南肯辛顿区,距离别墅很近,开车只需10分钟。 目送瑞尔芙提着包走进工作室大楼,西蒙尼有点不放心。 他下车,走到门卫室前,打听消息,“你好,请问这里有皇家艺术学院的工作室吗?” 门卫是个白人老头,很是健谈。 “当然啦,这里不是,难道你家是啊?” 西蒙尼看见来往的学生都靠着刷卡进门。 刚刚瑞尔芙也是拿着卡进去了。 看样子,瑞尔芙是真的在皇家艺术学院上学。 西蒙尼继续打听,“那今年新一届的学生,预计几月开学呢?” “你不会上网查吗?”门卫懒得多语。 西蒙尼从口袋里掏出两张英镑大钞递上去,“抱歉,我只是随口问问。” 门卫见钞喜笑颜开,连忙收下,“你随便问。一般9月开学。” 听到9月开学,西蒙尼看了眼工作室大楼。 瑞尔芙说她是今年新一届的学生。 如果是新生,为什么现在就要来工作室呢。 明明还没开学。 西蒙尼开始乱想,这时,门卫继续说:“不过,要是有特别项目,会让学生提前入学参与。我听几个学生说,美院跟菲利普斯拍卖行有个合作。” “有个特别厉害的新生叫什么瑞啥啥,还没开学,就被破格邀请,真是厉害啊。” 西蒙尼一听,连忙插嘴,“是叫瑞尔芙吗?” 门卫点点头,“对,就是这个新生,好几个学生都在谈论她呢,真是存在感十足啊。” 西蒙尼没想到瑞尔芙这么厉害。 但,回想起去年乡下度假时,瑞尔芙每天雷打不动都在画画,西蒙尼觉得瑞尔芙就应该这么厉害。 对瑞尔芙学历的怀疑就此打消,西蒙尼不再多疑,安心的坐回车内,等瑞尔芙结束工作。 …… 与此同时,瑞尔芙走出电梯,来到自己的工作室。 工作室不大,也就15个平方,画具一应俱全。 支上架子,瑞尔芙准备开画。 学院没有给主题,让她自由发挥。 瑞尔芙决定把伦敦的雨画出来。 上帝在上,她前半生没下过的雨,在来到伦敦后,下了个遍。 这时,工作室的门被人敲响。 “你好,请问有人在吗?” 瑞尔芙打开门,发现敲门的人是科拉。 科拉没想到会是瑞尔芙,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她皱起眉头,打量了瑞尔芙的工作室一番,虽然很嫌弃,但画画急切,科拉只好打开尊口,“你手里有伦勃朗画笔吗?我可以出五倍的价格买下。” 科拉的家室很好,算是老钱富N代。 美院教授的妈,资产颇丰的爸。 瑞尔芙摇摇头表示没有。 她画画从不用那么贵的画笔。 但,科拉不信。 她不相信所谓的天才连最贵的画笔都不用。 在她看来,要想画得好,就要用最贵的。 最贵的笔,最贵的纸,最贵的颜料。 科拉提高价格,“我会花五倍的价格买下,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出10倍的价格。” 就像瑞尔芙汉堡只吃麦当劳,科拉的画笔只用伦勃朗。 瑞尔芙无语的撇撇嘴,“我不用那个牌子的笔。” “不可能,”科拉提高音量,“你不用它,你怎么画画?” 瑞尔芙举起手,向她展示手里的画笔,那是个普普通通,没有牌子,学校提供的画笔。 见此,科拉眉头皱得更深了,像何不食肉糜的千金大小姐,“你居然用这种劣等笔?!” 瑞尔芙看了看手里的笔,淡然道:“还好,也没劣等到哪去。” 她画画主打一个便宜。 能用免费的,就用免费的,绝不花一分钱。 科拉看着看着,突然撅起嘴,跺跺脚,跑走了。 瑞尔芙看着它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跑,很是无语。 这算是遇见精神病了吗? …… 2025年,夏天,某个论坛 #考古卖画姐的推特中,刚看完她在英国的照片,只想说,谁把她带进阿森纳的?我们阿森纳惹谁了!? 楼主:卖画姐这什么癖好?去英国后,就开始,每次卖出个画,都要跟买家合影,然后上传推特。 从英国,到西班牙,再到巴西,德国,最后西班牙被抓,她这癖好就不能改改吗? 我不想在她的推特里看到我主队被坑啊!!! 她这是把推特当什么了?备忘录吗? 1L:死亡笔记吧。 2L:我们蹴鞠有自己的死亡笔记。 3L:好阴间。 4L:也蛮贴切的,每个买她画的受害者,都在推特露个脸。 5L:低情商:受害者笔记。 高情商:死亡笔记。 6L:也难怪FBI顺着她的推特确认谁是受害者。 7L:她在英国不是搞什么富二代艺术顾问的人设,肯定要跟买她画的客户拍拍照片,然后发到推特上,宣传一下。 8L:她网感真强。每张照片都超绝不经意露出自己的人设来,谁看了,不夸她一句是个有品位的好顾问。 楼主:已经不想看到我主队那些人了。阿森纳,你连在被卖画姐诈骗的事上都要争四吗? 9L:这咋争四啊? 10L:隔壁弄了个排名,排谁家主队被卖画姐骗得钱多。 11L:这个排名争四挺好的,总不能争第一吧? 12L:第一是巴西,别抢。 13L:这也抢不到。那张卖画姐和巴西球星们的合影,属实将巴西人的若汁钉在耻辱架上。 14L:那第二是谁? 15L:巴萨。 16L:毕竟皮克是巴萨球星哈哈哈哈哈,他一个人带着全巴萨冲击第二。 17L:……这也情有可原。 要是你们阿森纳想争第三,是不是要随着第一第二,改姓巴啊?巴森纳? 楼主:究竟是谁把卖画姐带进我们阿森纳的?我们阿森纳惹谁了? 肯定是我们阿森纳被资本做局了! 18L:猜你想看塔子哥。 塔子哥跟卖画姐在一起后,可没少给卖画姐的事业牵线搭桥。 阿森纳那帮子球星就不说了,可怜的温格教授,大大年纪,也被卖画姐坑了一笔。 曼城更是无辜,塔子哥去曼城当助教,瓜瓜这个文艺瓜,也在卖画姐哪里,购入不少画作。 19L:这让我想起那个图——【阿尔特塔:太君,这边请.jpg】 20L:笑死,卖画姐成太君了,嫉妒楼上菜花。 …… 第36章 伦敦希思罗机场 “我要回米兰了,”西蒙尼不舍的将手里的背包还给瑞尔芙,“预计下个周末才能回来。” 半个小时前,西蒙尼还在工作室大楼门口接瑞尔芙下课,现在,两人就站在机场门口,说再见。 西蒙尼感觉时间过得太快。 瑞尔芙扮作不舍的样子,接过背包背上,“如果能马上到下周末就好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使得西蒙尼想请假留在伦敦。 “下周末,你来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挑沙发,”瑞尔芙掰扯起手指,向西蒙尼讲述她的规划来。 “房子很空,沙发也坐着不舒服,所以,家具我们要好好选选。” 慢悠悠的语调,说着甜蜜的话。 西蒙尼低下头,盯着嘴巴一张一合的瑞尔芙细看起来。 他猜不透,上帝为什么要造出个这么会说甜言蜜语的小人出来。 每一句话,都让西蒙尼甘之如饴。 堪比蜂蜜酒直接倒灌进他的心口。 西蒙尼抬眸,视线先在瑞尔芙的发顶落了落,犹豫几秒后。 他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哥哥后,才缓缓抬起手,轻轻地蹭过瑞尔芙的发顶,然后迅速的将手放回衣兜里。 像是在摸头,又像是在干坏事。 西蒙尼抿唇低头,掩耳盗铃道:“你头上刚刚有叶子,我帮你拿掉了。” 他蜷在衣兜的手里则无意识地摩挲着,像是在回味刚刚的触感。 瑞尔芙被他这幅傻样逗笑了,没有追究。 西蒙尼轻咳几声,见瑞尔芙结束絮叨后,便开始他的念经,“明天洗碗机就会送上门,你先不用动它,等我回来,我来安装。” “二楼的卧室,我已经约好清洁工,他们会隔天来一次,你不用在家务上分心,专心上学就行。” 大到电器安装,小到冰箱牛奶保质期,西蒙尼都说得一清二楚。 瑞尔芙记不住这些,选择等会去投奔丽莎,在保姆二号(西蒙尼)离开时,继续让保姆一号(丽莎)照顾自己。 饭她是不会做的,衣服她也绝不会洗的。 西蒙尼说得差不多时,广播也开始播报登记提醒。 分别就在此刻。 下一秒,西蒙尼突然被瑞尔芙抱住。 他僵在原地,惊讶得睁大眼睛,身体下意识配合着瑞尔芙的身高,弯下腰,方便对方拥抱自己。 瑞尔芙踮起脚,双臂圈住他的脖颈,头微微伏在他的耳边,轻声道:“注意安全,我在伦敦等你。” 西蒙尼反应过来后,毫不犹豫地收紧手臂,回抱住瑞尔芙,他的力道大得几乎要让两人摇晃。 “我会早点回来的,等我,瑞尔芙。” 在路过的外人看来,她和他像一对惨遭分离的腻歪情侣。 而对西蒙尼来说,是嫂子还是女友,他自有定夺。 拥抱结束后,西蒙尼是一步三回头。 瑞尔芙则背着包,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作为一个从不空军的钓‘鱼’姥,瑞尔芙深知,钓‘鱼’嘛,总要给点甜头,在来点苦头。 不是每个人都是菲利普·因扎吉,像他那种顶级魅魔,遇见了,只能算运气不好。 经过顶级魅魔的熏陶,瑞尔芙钓‘鱼’的技术更上一层楼,甚至准备往脚踏N条船的方向发展。 打开手机,见到阿尔特塔发来的晨跑邀请,瑞尔芙微微一笑,按下接受键。 …… 翌日清晨,是个不可多得的晴天。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公园,瑞尔芙穿着冲锋衣,如约而至。 “嘿,早上好。”阿尔特塔早已等候多时。 瑞尔芙蹲下身子,系好鞋带,“早上好。” 两人绕着公园的湖开始跑步,速度就比旁边路过的老人们快那么一丢丢。 瑞尔芙这才发现公园的名字叫肯辛顿花园。 “你喜欢徒步吗?”阿尔特塔问,“我是说,你要是有空的话,我们可以去徒步玩玩。” 作为一个西班牙人,户外运动简直写进阿尔特塔的DNA里,再加上英国的熏陶,他算是个深度的户外玩家。 “真的吗?我当然有空。” 瑞尔芙惊喜的捂住嘴,她早就想找人去徒步玩了,可惜丽莎不给力,是个能宅到地老天荒的宅女,腿无力。 “你知道汉普斯特德环形步道吗?它简直太棒了。” 瑞尔芙的梦中徒步圣地是汉普斯特德环形步道。 步道就在北伦敦,离家距离,但瑞尔芙一直没有搭子陪她去。 听见瑞尔芙提起这个路径,阿尔特塔拍拍胸脯,表示:“我经常去哪走,你知道的,没有人能拒绝它。” 瑞尔芙掏出手机,看了眼日程表,“那你周四有空吗?周四,我们正好去哪走一走。” 今天才周一,但她忙着画画,周四才全天有空。 “当然有空。”阿尔特塔笑道。 跑了半个小时,瑞尔芙累得改为龟速步行。 她抬手随意抹了把汗,发梢扬起又落下。 阿尔特塔借用余光观察着瑞尔芙。 比起初见时的忧郁,现在的瑞尔芙多了几分生机。 难得的阳光穿透树叶间隙温柔地罩在瑞尔芙身上。 察觉到阿尔特塔在看自己,瑞尔芙仰起头朝他笑笑。 阿尔特塔感觉她比跑道旁带有露珠的蔷薇更加鲜活。 “如果你明天有空的话,我们明天就可以去。”阿尔特塔提议。 忙着画画的瑞尔芙摇摇头,表示婉拒,“抱歉,我还要上学。” “上学?你不是在画廊工作吗?”阿尔特塔揉揉下巴,扫了眼瑞尔芙过于年轻的面孔,确实很有学生气。 瑞尔芙坐到椅子上休息,指了指公园东面的学校,“我正在皇家艺术学院读书,画廊不过是我的兼职而已。”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已经毕业了。”阿尔特塔坐到她的身侧,手肘撑着椅背。 瑞尔芙微微一笑,聊起自己学校里的故事,利用自己的学生身份来降低阿尔特塔的警惕心。 学生身份配上富二代人设,在社会,是最容易降低人警惕心的搭配。 人们常常将这种富二代学生称之为‘人傻钱多,速坑’的代表。 甚至有不少人企图从这些傻人身上分一杯羹出来。 看了眼腕表,快到吃早午餐时间,瑞尔芙起身,对阿尔特塔说再见。 在阿尔特塔的注视下,瑞尔芙走在石子小道中,最终消失在一片绿意之后。 等她的身影消失,阿尔特塔回过神,仰起头看了眼湛蓝的天空,笑着想: 今天天气不错。 …… 瑞尔芙回到丽莎的住处,收到一封来自巴黎的信。 拆开一看,瑞尔芙捂住心口,差点喊上帝,“什么鬼?收我500欧的税?” 丽莎恰好做好法式可丽饼,端到餐桌上,扭头问:“怎么了?” “居住税,手续费,转让税,土地税?”瑞尔芙睁大眼睛,恨不得把税单贴到自己脸上。 “哦,税啊。”丽莎明白过来了,放好刀叉,习以为常道,“那就交呗,你一个法国人,来到英国也逃不了法国的税务局。” “我昨天才把英国的税单交齐,真是资本主义国家啊,”丽莎摇摇头,“太能坑我钱了。” 瑞尔芙放下税单,坐到餐桌前,怨气道:“唉,资本,啊,资本。” 她实在不想交,打起偷税漏税的小心思,看向丽莎,问:“能有什么方法不交税吗?” “劝你洗洗睡吧,听我一句劝,别在税上面搞小动作。”丽莎敲了敲桌子,试图敲响瑞尔芙沉睡的道德。 “警察可以放过你,但是税务局,永远不会放过你。” “知道我最怕谁吗?”丽莎指了指那张税单,“IRS(美国税务局),我当初被抓,都是因为它。” 丽莎是美国人,当初因为涉嫌伪造政府文件,被IRS举报抓捕。 “所以说,好好纳税,别搞幺蛾子。”丽莎拿起枫糖浆,递给瑞尔芙。 瑞尔芙不甘心的撇撇嘴,“好吧。” 虽然杀猪盘和假画事业赚来的钱无需缴纳税款,但作为人活在世上,瑞尔芙就必须缴纳税款。 吃完早午餐,瑞尔芙就去工作室继续画画。 在颜料消减中,时间很快来到周四。 周四的天气半阴半晴。 瑞尔芙利落地将冲锋衣拉链拉好,和阿尔特塔在约定的地点汇合。 他们朝着汉普斯特德池塘走去。 一路上,健谈的阿尔特塔从没让瑞尔芙感到无聊过。 走到一半,迎面走来一个穿着冲锋衣的身形高挑,白发儒雅的老人。 “嘿,教授。”阿尔特塔热情地朝温格打招呼。 瑞尔芙闻声看去,发现对面走过来的老人身姿挺拔,一头银发精致地梳理整齐,宛若英伦绅士。 “这位是我的球队教练,温格教授,”阿尔特塔向瑞尔芙介绍起来。 温格没想到会在这遇见阿尔特塔,停下脚步,笑着回应他,“早上好,米克尔。” 见阿尔特塔身边站着一位陌生的女性,温格绅士的向瑞尔芙点头致意。 “她是我朋友,”阿尔特塔生怕朋友之称,冒犯到瑞尔芙,急忙扭过头,询问瑞尔芙,“我们算是朋友吧?” 瑞尔芙耸肩一笑,“当然,我们早就是朋友了。” 这些天的晨跑,以及日常的聊天往来,他们的关系确实可以称得上是朋友。 得到准确的答复后,阿尔特塔的笑容加重几分,帮眼前两人牵线搭桥,“我朋友,瑞尔芙,我教练,温格教授。” 瑞尔芙冲温格轻轻一笑,“你好,瑞尔芙·布莱克伍德” 温格笑着回应,“早上好,瑞尔芙女士,你称呼我温格就好。” 见多了一个人,还跟阿尔特塔认识,看样子要聊点东西,瑞尔芙默默后退几步,往对面的长椅走去,不打扰他们。 “我以为你会呆在家里疗伤。”温格扫了眼阿尔特塔,见他身心健康,感慨道。 阿尔特塔笑道:“医生说,适当锻炼更有利于康复。” “那就好,好好养好身体,”说到这,温格停顿下来,略带不舍的拍了拍阿尔特塔的肩膀,“你要是真的退役了,我都不知道该要谁来当我的队长了。” 他们阿森纳也不是年年卖队长,在温格看来,阿尔特塔是最棒的阿森纳队长。 温格目前担任阿森纳总教练。 也是个户外运动爱好者。 温格关心道:“想好退役后准备干什么吗?阿森纳时刻等着你回家。” “应该会去曼城担任助教。”阿尔特塔已经决定好自己退役后的职业规划,但,“可我不太确定,我是否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教练。” 阿尔特塔面露犹豫。 他不确定未来是否能在教练这个陌生的职位上做出一番成就。 毕竟,绿茵场上的天才如过江之鲫。 无论是球员,还是教练,天才只是进绿茵场的门槛,大家都在排队等着入场。 就像西班牙国家队,队内人才济济,哪怕在英超踢球踢得风生水起的阿尔特塔也未入选过国家队。 “为什么要这样想?”温格很少见到阿尔特塔如此不自信。 阿尔特塔不擅长应付陌生的领域,“成为球队教练对我来说太过于陌生。” 人类面对陌生的领域,总会犹豫几分。 “哦,这样啊,”温格柔和地笑了笑,“实际上当教练和当球员一样,不用过于担心。” 阿尔特塔犹豫道:“是吗?” 温格瞥了眼一旁坐在椅子上的瑞尔芙,随后轻轻拍了拍阿尔特塔的肩膀,“去找你朋友玩吧,好好享受退役前的时光。” 说完,温格便箭步跑走。 年过六旬,他依旧是个体育健将。 阿尔特塔收住丧气,带着微笑,继续跟瑞尔芙徒步。 路过一个水道。 一只刚出生的小鸭子在水里,在水流的冲击下找不到岸边,嘎嘎乱叫。 岸上它的鸭妈妈正带着一群小鸭子也嘎嘎乱叫。 “可怜的小鸭子。”瑞尔芙最见不得小动物找妈妈的可怜样了。 阿尔特塔试图救鸭,跳到河道岸边,站在低洼处,朝河道里的小鸭子嘎嘎叫起。 试图用声音吸引水流里的小鸭子找到上岸的方向。 他嘎嘎叫,水里的小鸭子也嘎嘎叫。 嘎来嘎去毫无作用。 眼前这一幕过于抽象,瑞尔芙索性走进浅浅的水道里,温柔的托起小鸭子,将它放到岸上。 水湿透她的裤腿,青草没过她的鞋子,瑞尔芙蹲在岸边,看着鸭妈妈走过来领走倒霉孩子。 阿尔特塔看着瑞尔芙捧起小鸭子,低头亲吻,像是迪*尼公主。 他再次觉得眼前这个漂亮姑娘是个富有爱心的好人。 眼神不由得又温和几分。 见鸭妈妈带着一群小鸭子试图再次穿过激流的水道,往对岸游去。 阿尔特塔停下嘎嘎叫,直接抱起鸭一家,送它们到河对岸。 这下,他的裤腿和鞋子也都湿了。 两人坐在岸边的草地上,目送鸭妈妈带娃离开。 “看来,我们的徒步要画上句号了。”阿尔特塔打趣道。 瑞尔芙看了看湿透的鞋子,“只是鞋子湿了而已,只有鞋子没破,就能继续走下去。” “是吗?”阿尔特塔嘿嘿一笑,“我记得再走一段路,就有一家好吃的餐厅,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西班牙菜?” “只要不是英国菜,我都喜欢。”瑞尔芙就着英国菜这个大众熟知的笑话,聊起,“英国菜实在是不太美味。” “我记得你刚搬来这里,南肯辛顿区有很多好吃的餐厅,我等会发给你地址。”阿尔特塔想起瑞尔芙是个刚搬来伦敦的外乡人。 瑞尔芙薅起一根青草,牢记人设——刚搬来伦敦的外乡人。 “那可真是救了大命,南肯辛顿区好多餐厅,我都不敢去,生怕是英国菜。” 阿尔特塔热情推荐:“哈哈哈哈哈哈,那你一定要试试西班牙菜,海鲜焖饭是最好吃的饭。” 两个湿了鞋子的人继续顺着河道往前走着。 对于来往路人的诧异,毫不在意。 河道的终点有家西班牙餐厅。 在阿尔特塔的热情推荐下,瑞尔芙点了份海鲜焖饭。 她的宇宙第二好吃饭再次发生变化。 海鲜焖饭顶替掉了西蒙尼做的普罗旺斯炖菜。 快乐的徒步最终在美味的海鲜焖饭里结束。 两人约定下周四继续来此徒步。 …… 瑞尔芙的悠闲日子就这样在周末西蒙尼做得饭中,和周中阿尔特塔带去的餐厅中度过。 时间来到五月初。 瑞尔芙的画完成初稿,交给美院教授查看。 科拉也拿着完成的初稿走过来。 她悄悄偷看瑞尔芙的初稿,看完,脸色发白。 该如何描述她此刻的心情? 科拉想起去年她妈妈带她看瑞尔芙的作品集,她妈妈对瑞尔芙的评价——“瑞尔芙的天赋已经溺出画纸,完美的画技无需任何教导。只待时间对瑞尔芙的雕刻,她便能成为画家。” 简而言之就是——瑞尔芙只需体验生活,从生活里增长阅历,只待时间到位,便可成为著名画家。 瑞尔芙呼吸间,便能抵达科拉拼劲一生也达不到的高度。 宛如天地般的差距,令科拉痛苦。 科拉扭头看着站在她身旁的瑞尔芙。 突然感觉,天才只是见瑞尔芙的门槛罢了。 “画得非常棒,”教授放下瑞尔芙的草稿,鼓掌称赞,随后他朝科拉伸出手,“你的呢?科拉。” 科拉垂眸将手里的草稿背在身后,“抱歉,我还没画完。” 由于科拉是同事的女儿,教授也不便说什么,“那你记得早点完成,画完拍张照发给我就行。” “好的。” 科拉闷声答应下来,随即,便跑走了。 瑞尔芙将初稿挂回工作室的架子上,就结束今天的工作,下班去找阿尔特塔约午饭。 今天是5月3号,周二。 约饭的餐厅位于海边,海鸥在餐厅外盘旋。 一份炸鱼薯条上桌,阿尔特塔刚准备吃,海鸥就冲过来,抢走他手里的薯条,丝毫不给阿尔特塔吃的机会。 失去薯条的阿尔特塔挠挠头,嘿嘿一笑,“抱歉,这里的海鸥太调皮了。” 瑞尔芙环顾四周,感觉这家餐厅可以称之为海鸥自助餐厅。 “这家的薯条特别好吃。”阿尔特塔热情推荐,可惜,他的热情在海鸥的热情中要矮一头。 就当他再次开口准备吃掉薯条时,有一只海鸥飞过来。 这次,在瑞尔芙的注视下,阿尔特塔誓死捍卫他的薯条。 海鸥刚抢走,他就伸手把薯条拽回来,塞进嘴里,丝毫不给海鸥吃的机会。 瑞尔芙被他的动作逗笑了,“你真有趣。” 她很少见这么抽象的人,真是个有趣的人。 “还好啦,”阿尔特塔帮瑞尔芙倒好果汁,趁机发出邀请,“能问问你5月15号有空吗?我想请你看一场球赛。” 5月15号这场比赛是阿尔特塔最后一场比赛。 他觉得邀请瑞尔芙来看,一定很有意思。 阿尔特塔对瑞尔芙很有好感。 追求女孩是个有趣的过程,阿尔特塔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拉进感情的机会。 担心自己的邀请太冒昧,阿尔特塔连忙解释道:“我还想在画廊买几幅礼物当做退役礼物送给同事们,到时候需要麻烦你送过来。” “实际上就算你不买画,我也会去看你比赛的,朋友最重要的比赛,我可不会错过。” 瑞尔芙已经从丽莎那里看过阿尔特塔的全部信息了。 对于5月15号的比赛是阿尔特塔的退役赛,也心知肚明。 “无论你买不买画,都无法改变,你是我朋友的事实,”瑞尔芙开始给阿尔特塔上价值,她举起果汁,“提前祝你退役快乐。” 阿尔特塔笑着举起果汁,跟她碰杯,“谢谢。” 成为朋友是成为恋人的开始。 热情的西班牙人最喜欢乘胜追击。 吃完饭,逗完海鸥,两人在海边漫步。 咸涩的海风略过瑞尔芙的发梢,她抬手将散乱的发丝别在耳后。 “你是说,足球很好玩吗?”瑞尔芙问。 “是的,要是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来找我踢球。”阿尔特塔笑道。 瑞尔芙往前走着,阿尔特塔站在她的侧边,慢慢跟上,身高差的存在,使得瑞尔芙走两步才抵得阿尔特塔的一步。 阿尔特塔半步不离地侧跟着,他刻意将步伐与她错开半步,双手虚悬在瑞尔芙身侧,像是只振臂飞舞的海鸥,在守护着嘴里的薯条。 聊着聊着,话题往阿尔特塔的退役上跳。 “所以你准备退役后去曼城当助教吗?”瑞尔芙出扭头看向阿尔特塔,她语调有些幽怨,突然说起,“曼彻斯特离伦敦有点远。” 瑞尔芙不会开车,也没买奔驰,所以,她不想让上钩的‘鱼’跑去曼城。 阿尔特塔揉揉头,懊恼道:“我会经常开车回伦敦的,实际上,我也在想要不要去曼城,或者,我应不应该休息一下,在开始我的教练生涯。” “曼城有瓜迪奥拉,他是最棒的教练之一,我觉得在他身边能学到很多东西。” 作为出身于拉玛西亚青训的球员,阿尔特塔很喜欢瓜迪奥拉的战术安排。 “那就直接去呗,”瑞尔芙摆摆手,“既然犹豫,那就不如直接行动起来。” 在她看来,行动是对抗犹豫的最佳武器。 “时间很宝贵,不要浪费在休息上。” 阿尔特塔停下步伐,扶着栏杆看向大海,面露犹豫,“但是我担心自己不适合当教练。” 瑞尔芙想了想某个叫菲利普·因扎吉的教练,沉思片刻后,拍了拍阿尔特塔的肩膀,说出她此生最违心的话。 “每个人都适合当教练,只是在能力上分高中低挡。如果你连尝试都不敢,谈何自己的能力呢?” 阿尔特塔将瑞尔芙的话听进心中,觉得她说得对极了。 西班牙人重新找回自信,继续围着瑞尔芙打转。 两人聊得很开心。 但某个叫科拉的人则开心不起来。 伦敦南肯辛顿区某个豪华别墅里。 科拉将卧室里的花瓶都扔到地上宣泄愤怒。 “凭什么我比不过她?凭什么!” 听着二小姐的怨声,管家叹了口气。 自打科拉上皇家艺术学院后,脾气是一天比一天变化无常。 这时,科拉的妈妈——伊丽莎白回家了。 她正好要找女儿算账,“科拉!” 听到尖锐的女声喊自己,科拉下意识停下手里的动作,管家赶紧从她手里救下最后一个花瓶。 科拉理好衣服,走出房间,“怎么了?妈妈。” “初稿为什么没有交给教授?你知道那个教授找我,问你不交初稿的理由时,有多尴尬吗?” 伊丽莎白也在皇家艺术学院就职,目前是美院教授。 科拉低下头,闷声道:“抱歉,妈妈,我还没画完。” “没画完,那就去画啊!”伊丽莎白信奉鸡娃教育,“管家,等她什么时候画完,再给她饭吃。” 25岁的科拉在妈妈面前,依旧是那个画不完画就吃不到饭的小女孩。 当科拉转身去画室时,伊丽莎白突然想道:“对了,你见到那个瑞尔芙了吧?” 科拉停下脚步,背对着妈妈,“……见到了。” “她可真厉害,多学学她。”伊丽莎白的语调变缓了许多,感慨道,“要她是我的女儿有多好呢?” 伊丽莎白做梦都想生出个大画家出来。 既能光宗耀祖,更能带着她的名字,留名青史。 金子做的相框里装着科拉和伊丽莎白的合影照片。 像这种家庭照挂满了走廊。 有科拉和姐姐的,有科拉和妈妈的,有科拉和爸爸的,有科拉一家四口的。 科拉站在走廊里,她的身后满是照片。 听到妈妈这样说,科拉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成拳。 母女关系,注定是所有女性面对的人生课题。 女儿似乎注定都是爱着妈妈的。 妈妈似乎注定都是爱着女儿的。 但命运,不会让爱变得这么简单。 科拉仰起头,看了眼走廊尽头挂着的全家福照片。 她还有个姐姐。 科拉曾以姐姐为荣。 但,现在姐姐已经从这个家里消失了。 谁也找不到她。 第37章 5月15日,一早。 “是的,蒙内,我刚起床。” 瑞尔芙肩头夹住手机与远在米兰的西蒙尼保持通话,一边用手扶着冰箱门,一边抬手从冰箱里拿出牛奶。 今天是周日,但西蒙尼由于工作原因,昨天下午就乘坐飞机返回米兰,去拉齐奥处理球队事宜。 “对,牛奶确实快过期了。” 瑞尔芙瞥了眼手里的牛奶日期,随意扔进洗手台旁的垃圾桶里。 “我会好好吃早饭的,”一边保证着,瑞尔芙弯下腰,从冰箱的冷冻层里掏出一份速冻披萨。 “什么?你说你听见冷冻层被打开的声音?” 瑞尔芙看了看手中的速冻食品,睁眼说瞎话,“那是你听错了,蒙内。” “我怎么可能大早上吃披萨呢?我超健康的,好吗?” 说着,瑞尔芙就拆开速冻食品包装,塞进烤箱里,调好温度和时间,180度,15分钟。 听到西蒙尼问她早餐准备吃什么,瑞尔芙终于空出手,拿起手机,“我准备随意煎个鸡蛋,然后来杯牛奶。” 远在拉齐奥,正盯着球队训练的西蒙尼听到瑞尔芙这样说,忍不住笑了起来。 上帝,他已经听得烤箱打开的声音。 煎蛋可不需要烤箱。 “那好吧,别吃太多披萨。”西蒙尼背靠着训练基地护栏,“我预计下周五就能回伦敦,要给你带些什么礼物呢?” “我记得你上次说要在墙上挂点装饰品。” 聊着聊着,西蒙尼就忘掉本义,开始煲电话粥。 他的本义不过是充当闹铃,喊瑞尔芙起床去画画。 瑞尔芙的画目前进入上色期,需要天天早九去工作室画会儿。 她自己起不来,只能拜托闹钟。 说到高兴处,西蒙尼单手握拳抵着下巴,不让对面正在训练的球员,看出他在大笑。 十足的掩耳盗铃。 “教练,怎么笑得那么开心?”拉齐奥球员——凯塔戳戳好友——斯特拉科沙。 斯特拉科沙挠挠头,不解道:“他这种症状已经持续很久了。” 从4月中旬,西蒙尼升为拉齐奥主队临时教练后,就开始电话不离手。 有时候他不打电话,就是抱着电话,莫名其妙地笑笑。 “唉,男人啊,男人心,海底针啊。”凯塔摇摇头,继续跑步。 西蒙尼瞅了眼腕表,意大利时间11点半。 意大利比伦敦快2个小时。 听到瑞尔芙抱怨要步行十五分钟去工作室,西蒙尼想起她还没驾驶证。 于是,西蒙尼开始谷歌搜索怎么考伦敦驾驶证。 这么搜索下去,他又觉得该买辆车了。 瑞尔芙夹着手机,提着包,打开工作室的门,听到西蒙尼提议她去考驾照。 “什么?考驾照?”瑞尔芙略感惊讶的张口,“我考驾照?真的假的?” 她可没考驾照的想法。 出门在外,都有司机。 干嘛考驾照。 “蒙内,等我忙完再说。”瑞尔芙打哈哈的转移话题,见画架上还没上色的草稿,她就感到头疼。 “抱歉,蒙内,我现在有点忙,有空再聊。” 说完,瑞尔芙就挂断电话,将手机扔进包里。 她拿起画笔,站在草稿前,眉头紧皱。 从月初草稿完成后,瑞尔芙就在上色问题上很犹豫,一直无从下笔。 她画得是伦敦的雨。 那么雨是什么颜色? 瑞尔芙试图用蓝色,但伦敦的雨不应该是蓝色。 盯着草稿看了许久,瑞尔芙烦躁地踢开脚边的凳子,“烦死了,我要去吃午饭。” 提起地板上的包,瑞尔芙掏出手机,招呼丽莎去街角餐厅吃午饭。 …… 街角餐厅 丽莎切下一块牛排,塞进嘴里,赞不绝口,“老大,好吃的!” 瑞尔芙敷衍地点头回应,将手里的香奈儿新包摆到餐盘后面。 她拿出手机,对准餐盘上的店标和香奈儿包,拍照。 这家餐厅是伦敦出名的高级餐厅,所以,店标一定要拍下来。 瑞尔芙拍完照片,选出九宫格,随后上传到推特,并配上附文——好吃的饭[开心.emoj 在她几个月的辛勤经营下,靠着超绝不经意炫富,已经获得5万加粉丝。 “涨粉好慢,才五万多粉丝。”瑞尔芙放下手机,抱怨起来。 丽莎点进瑞尔芙的推特,大眼一扫,安慰道:“还好啦,要是老大露个脸,肯定涨粉更多。” 瑞尔芙沉思片刻,“露脸?” “美女富二代,还是学艺术的,走得就是地道伦敦名媛路线。”丽莎拍拍胸口,声情并茂的演绎地道伦敦本地人。 “老伦敦本地人,怎么说,也算个老钱咯。” 听着丽莎那绕口的伦敦腔,瑞尔芙忍俊不禁,“装老钱也不是不行。” 在富人的鄙视链里,老钱位于最顶端。 像瑞尔芙装得富二代,顶多是富人阶级里的中产。 “瑞士老钱家族,”丽莎放下手里的刀叉,“再配上英国没落贵族,有钱有身份,老大,你就是这个!” 丽莎朝瑞尔芙竖起大拇指。 瑞尔芙胆大包天,还真的把丽莎的狂言听进耳朵里,“也不是不行哈。” 都装小钱了,再装个老钱,也不是不行。 但,瑞尔芙扫了眼自己的衣着,现在她不穿假货,改穿东南亚小众品牌的服饰。 高情商:小众,有品位。 低情商:没义务跟别人分享品牌。 丽莎递给瑞尔芙午餐账单,搓搓手殷勤道:“那,我亲爱的老钱老大,这顿午饭,能不能由您来买单呢?” 瑞尔芙接过账单,一看,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饭?要她400英镑? 还不如让她给法国政府交税! “AA吧,”瑞尔芙将账单递还给丽莎,摇摇头,“装老钱还是再等等吧。” 现在的她装不起老钱。 就先凑合装个小钱吧。 瑞尔芙低头看餐盘上的牛排,自己还没吃一口,在账单的刺激下瞬间重燃食欲。 这时,科拉走进餐厅,落座于瑞尔芙隔壁。 一排玫瑰花架隔开两人。 科拉透过花架缝隙见到瑞尔芙也在这,顿时整个人就不好起来。 管家正提着一堆爱马仕购物袋跟在她身后,“怎么了?科拉小姐。” 今天一整个上午,科拉都在哈罗德百货购物消遣。 “没什么。”科拉撇撇嘴,坐到椅子上,打开菜单点餐。 管家坐到她对面,将爱马仕购物袋随意放在地板上。 “为什么这上面都是牛排,为什么没有蔬菜?”科拉对菜单很不满意。 管家喊来经理。 经理立马表示,无论科拉想吃什么,主厨都会做。 科拉合上菜单,“一份鱼子酱蔬菜莎拉,再配杯82年红酒。” 经理记下,转身去后厨让厨子赶快做。 五分钟后,红酒先上,科拉喝了一口,就厌恶的放下酒杯,不再碰触。 瑞尔芙透过花架的缝隙,见到是科拉后,继续低头吃饭。 这时,丽莎悄悄用脚轻踢了瑞尔芙一下,并敲敲手机,让她看手机。 瑞尔芙点进跟丽莎的聊天框。 丽莎:老大,隔壁桌的爱马仕好耀眼! 瑞尔芙:什么是爱马仕? 丽莎:就是传说中必须配货才能买的奢侈品!超贵的说![爱马仕。链接] 瑞尔芙点进链接一看,再次被价格惊到。 关上手机,瑞尔芙拿起叉子戳戳牛排。 看来光去香奈儿是不够的。 下次,带西蒙尼购物,就去爱马仕! 吃得差不多时,瑞尔芙收到阿尔特塔发来的短信。 对方提醒她别忘了今天下午的球赛。 今天的球赛是阿尔特塔的退役赛。 昨天,瑞尔芙就收到阿尔特塔送来的包厢票。 “我们该走了,”瑞尔芙提起包,“我下午要去看球赛,所以我现在要去换身衣服。” 球赛可是最佳的社交场所。 阿森纳对瑞尔芙来说,就是片蓝海。 瑞尔芙换上最贵的一套衣服,拿起最贵的包,去开拓蓝海。 …… 下午,瑞尔芙准时来到酋长球场。 酋长球场是阿森纳主场,今天这场比赛,阿森纳主场作战,对战阿斯顿维拉。 阿尔特塔热情的招呼她,“很高兴你能来,瑞尔芙。” “你的最后一战,我可不能错过。”瑞尔芙摘下墨镜。 “那我先去准备啦,比赛结束,如果可以的话,能麻烦你多留一会吗?正好我们一起去吃个晚饭,是个普通的球队聚餐。” 瑞尔芙捂住嘴,略微矜持道:“我要是去的话,不会打扰到你和你的同事吗?” 阿尔特塔摆摆手,“不会不会,就是个普通聚餐。” 瑞尔芙耸肩一笑,表示:“那我很荣幸受邀。” 等阿尔特塔一走,瑞尔芙走进包厢提供的专属餐厅,惬意的享用美味。 一个棕发女人走过来主动搭讪,“你好,我是梅兰妮。” 瑞尔芙放下手里的薯片,朝她微微一笑,“你好,瑞尔芙。” “可以冒昧的问问,”梅兰妮停顿下来,犹豫的扭头看向不远处的三个女人后,再次拘谨地开口,“能冒昧的问一下,你男友也是阿森纳球员吗?” 这个餐厅是球员包厢专属的。 能来这里用餐的要么是球员家属,要么是球员朋友。 刚刚,梅兰妮和其他几个球员的女友打赌——突然出现的瑞尔芙会是谁的女友。 瑞尔芙眨眨眼,如果钓着的‘鱼’也叫男友的话,那她可就脚踏N条船了。 “不,现在还不是。”瑞尔芙微微一笑。 说完,瑞尔芙扫了眼梅兰妮,转移话题道:“哦!你就是梅兰妮,我可以跟你合影吗?” 梅兰妮还来不及反应,瑞尔芙就开始她的表演。 三四句奉承,热情的微笑,瑞尔芙就和梅兰妮成为朋友。 梅兰妮的丈夫是阿森纳球员——沃尔科特。 “你们的包可真好看。”瑞尔芙挽住梅兰妮的胳膊,悄无声息地加入进球员女友的聚会里。 等比赛即将开始时,瑞尔芙便和梅兰妮等人推特互关。 戴上墨镜,瑞尔芙坐回包厢看比赛。 翻看刚刚拍到照片,挑出一张露出包厢专属的VIP通道标识的照片,再搭配几张松弛气满满的球场照片,发到推特上。 瑞尔芙配文——茶歇很好吃,就是少了常吃的披萨[开心.emoj。 超绝不经意暗示自己常来包厢专属餐厅吃饭,实则炫耀球场vip身份。 妥妥一个松弛感富二代。 看着点赞量飙升,瑞尔芙满意的合上手机。 比赛第88分钟,受到伤病困扰的阿尔特塔终于替补上场,开始他的最后一战。 对于这位阿森纳队长,全城球迷起立鼓掌。 在阿尔特塔转会到阿森纳踢球的这些年里,他为低谷中的阿森纳做出过卓越贡献。 球迷赞美他,球队信任他。 阿尔特塔尽情的在绿茵场上奔跑。 很快,伴随着终场哨吹响,他的最后一战,以4:0完美落幕。 阿森纳4,阿斯顿维拉0. 阿尔特塔听着终场哨声结束,环顾球场,见瑞尔芙站在包厢里为自己鼓掌,忍不住哭着笑着。 他的球员生涯结束,但他的教练生涯才刚刚开始。 阿尔特塔想起瑞尔芙对自己的开导,心中的难过减少几分。 来不及去找瑞尔芙,他还需要参加赛后采访。 等一切的悲伤尘埃落定时,阿尔特塔的采访终于结束。 他来到包厢找瑞尔芙,歉声道:“抱歉,让你等久了。” 阿尔特塔那哭了许久的眼睛还泛着泪光,像哭唧唧的狗狗眼。 瑞尔芙带给他纸巾,轻声道:“也没多久。你还好吗?” 阿尔特塔接过纸巾,试图擦拭他那擦不干的眼泪,“应该算不太好。” 他坐到瑞尔芙身旁的椅子上,看向包厢外的球迷正陆续离开的绿茵场,“我没想到离开它,居然会这么快。” 时间匆匆,令阿尔特塔伤感。 瑞尔芙站到他的身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在这里多陪它一会。” 阿尔特塔抽泣几声,也顾不得在瑞尔芙面前装什么酷哥,盯着草坪,发自内心的赞美,“它真的很美。” 瑞尔芙捂住他的手,提议道:“那不如现在就去抱抱它。” 阿尔特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瑞尔芙拽着,翻过包厢围栏,走上球场草坪。 再一次踏上草坪的阿尔特塔扭头看向瑞尔芙。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瑞尔芙。 她太古灵精怪,又太可爱,又太出其不意。 阿尔特塔听到他的心在为她和绿茵场而砰砰跳。 硕大的草坪上,阿尔特塔跟在瑞尔芙的身后,两人漫步在此,走着聊着。 十五分钟后,瑞尔芙走累了,随意选个好草坪坐下。 重新找回快乐的阿尔特塔坐到瑞尔芙的身旁,发出邀请,“下周五的俱乐部聚会,你愿意来吗?” 下周五的俱乐部聚会才是阿尔特塔正式的退役派对。 只有他的亲朋好友才会受邀。 “需要我穿礼服吗?”瑞尔芙歪着头笑问。 “如果你要穿礼服,那我就穿西装。”阿尔特塔 这时,一个足球滚到瑞尔芙手边。 她抱住的足球,站起身,放到球门前,试图当个前锋把球踢进门里。 可惜,双腿不灵活,第一次踢,踢歪了。 瑞尔芙懊恼的又踹一次,球才进门。 “进了!”瑞尔芙振臂高呼。 阿尔特塔顺势为她鼓掌,“太棒了!瑞尔芙,你简直就是当前锋的料。” 瑞尔芙压压手,故作谦虚道:“还好啦,前锋而已啦。” 阿尔特塔站起来,陪着瑞尔芙踢球。 见太阳下山,瑞尔芙扭头问阿尔特塔,“等会的聚餐你还去吗?” 反正她刚刚吃茶歇吃饱,已经没有胃口,不想去了。 阿尔特塔摇摇头,“不了,我只想和你呆在这里。” 没有什么比呆在这里,在瑞尔芙的陪伴下,更加美好。 现在的阿尔特塔还不想离开绿茵场。 “我也这样想的。” 说完,瑞尔芙接住阿尔特塔踢来的球,再次向球门发起进攻。 直到深夜,两人才离开球场。 …… 阿尔特塔退役后的日子跟他退役前,养病的日子没什么区别。 依旧是和瑞尔芙晨跑锻炼,吃点美食。 不过,六天后,周五上午。 结束晨跑后,瑞尔芙看到阿尔特塔从包里掏出一本书,很是惊讶,“《60天速成教练》?” 阿尔特塔点点头,“是的,这可是瓜迪奥拉推荐我看得书。在去曼城前,我需要考个教练证。” 对文字过敏的瑞尔芙推开这本大厚书,“那你加油。” 看天气正好,一直卡画的瑞尔芙索性带着她的画来到公园,看着漂亮的湖边景色,慢慢上色。 阿尔特塔则坐在一旁的长椅上看他那本《60天速成教练》。 不经意间看到瑞尔芙往画布上涂红色,阿尔特塔疑惑道:“这是雨吗?” 他曾听瑞尔芙说过这幅画的名字是《伦敦雨》 “当然,如假包换的伦敦雨。” 瑞尔芙已经确定好伦敦的雨是红色与灰色交织。 阿尔特塔不太懂,刚准备开口说几句时,瑞尔芙伸出手,夹住他的嘴,“这是艺术,NOtalk(别说话)。” 阿尔特塔连忙点点头,继续看自己的书去。 …… 当晚,瑞尔芙陪着阿尔特塔参与进俱乐部聚会里。 在这里,经由阿尔特塔的介绍,瑞尔芙认识了不少阿森纳球员及其家属,推特也互关了不少人,还收获温格教授的联系方式。 瑞尔芙算是在阿森纳众人前混个脸熟,蓝海得到扩展。 深夜,聚会结束,阿尔特塔正要送瑞尔芙回家时,瑞尔芙表示有人来接她。 阿尔特塔刚要问是谁时,一辆奔驰停在门前。 “蒙内到了。”瑞尔芙一边说着,一边走下台阶,像只跳跃的鸟雀朝车走去。 西蒙尼下车,绅士地为瑞尔芙拉开副驾驶车门。 阿尔特塔站在台阶上,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几分,大脑响起急切的警报。 西蒙尼见瑞尔芙穿着单薄,连忙脱下外套,披到对方的肩膀上。 这时,西蒙尼才发现台阶上还站着个多余的男人。 抬眸,与阿尔特塔对视一眼后,西蒙尼便收回视线,走到瑞尔芙身前,伸出手帮她裹紧外套。 “天冷,小心别冻感冒了。” 顺势他又挡在瑞尔芙和阿尔特塔之间,隔开他们。 瑞尔芙装作看不懂眼前两个男人之间紧张的氛围似的,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还好啦。” 说完,瑞尔芙不忘关照另一个人,扭过头,朝阿尔特塔摆摆手,“再见,阿尔特塔。” 见西蒙尼那副占有欲十足的样子,热情的西班牙人绝不服输。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是谁,但是爱情,就是战斗。 他们西班牙人才不会像法国人那样举旗认输。 阿尔特塔可是刚刚问过瑞尔芙——她有没有男友。 瑞尔芙亲口回答她还在单身。 想到这,阿尔特塔声音响亮道:“再见,瑞尔芙,明天早上见。” 这声音,聋子都能听得见。 西蒙尼闻声眉头皱起,不懂眼前这个家伙在搞什么鬼。 什么早上见不见? 就不能见。 等瑞尔芙坐上车,西蒙尼毫不犹豫的关上车门,开车离开,留给阿尔特塔一脸尾气。 “他说明天早上见?”西蒙尼压低声音,试图委婉,但委婉失败。 瑞尔芙回答:“他是我的晨跑搭子,我们经常一起晨跑。” 西蒙尼双手握住方向盘的力度下意识加重几分。 沉思片刻后,他抢先发动人身攻击,“我看他长得不太友善,还是离他远些好。” 虽然不认识这个叫阿尔特塔的男人,但不耽误,西蒙尼对阿尔特塔提高警惕。 很有仪式感的西蒙尼早已计划好,等瑞尔芙生日时正式向她告白。 距离西蒙尼所知的瑞尔芙的生日——6月5日,还有14天。 第38章 “那么,我需要戴个假发吗?” 瑞尔芙盯着镜子里粉头发的自己,笑问。 从进入五月起,她就再也克制不住染发的冲动,给自己染了个粉毛。 “不用,亲爱的,咱们画廊拍宣传片没什么忌讳,粉头发就很好看。” 瑞尔芙的画廊同事——艾玛拿出摄像机,调适数值。 艾玛负责画廊的社媒运营宣传。 现在画廊新开一个科普宣传系列,需要有人出镜。 艾玛评析完所有同事后,只觉得瑞尔芙特别上镜。 所以,今天周六一大早,就给瑞尔芙打电话,请她过来帮个忙。 “真是很抱歉,周六还喊你来画廊加班。” 艾玛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摄像机对准瑞尔芙,看着屏幕里的粉头发美人,忍不住感慨这可真是张权威的脸。 “等会拍完,我请你吃午饭。”艾玛笑道。 瑞尔芙接住艾玛递来的剧本,“抱歉,我朋友还在门口等我,我们已经约好午饭了。” 是西蒙尼开车送她来画廊加班。 现在正坐在车里等她下班。 今早她刚结束晨跑,回到家中时,西蒙尼来得比往日要早,早饭都做好了。 “男朋友吗?”艾玛打趣的问。 瑞尔芙眨眨眼,沉默几秒后,捂嘴笑道:“还不算。” 相比于大因扎吉一步到爱的神速,西蒙尼就像是在烧水的厨子,每天在锅前默默添水加柴,干些小事。 而瑞尔芙也不急。 她在试探出西蒙尼手里没有实际证据后,便心安理得享受着西蒙尼的金钱。 大别墅,奔驰车,香奈儿…… 从大因扎吉身上,瑞尔芙总结出一个真理——暧昧拉扯期,是最美妙的收割日。 确定关系后,就需要演得矜持些,装作为男方考虑的体贴样,减少对金钱的欲求,再也无法像暧昧期那样,对物质狮子大开口。 艾玛看着瑞尔芙全身上下溺出的甜蜜气息,笑着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给你,画廊最东面开了家法餐,听说是米其林厨师掌勺,你们可以中午去尝尝,报我的名字,打7折。” 瑞尔芙收下名片放进口袋里,“那太谢谢你啦。” “我看时间不早了,我们快点拍完下班走人。” 说完,艾玛将沙发推到画前,方便瑞尔芙坐下拍摄。 画廊主打小众画家的作品,所以走得是高端小众风。 极简高雅的场地布置里,瑞尔芙正对着镜头,背述台词。 艾玛一边调整机位,全画幅拍摄,一边手持打光板,给瑞尔芙打光。 看着屏幕里,一头粉毛的瑞尔芙端坐于实木沙发,用她那慢悠悠的语调,介绍一副画作。 艾玛越看越满意,以后拍摄宣传视频的演员有了。 瑞尔芙声音像是带着泥沙的珍珠,语调不急不慢,还带这些法式尾巴。 她的声音与她那充满易碎感的淡颜外貌完美结合,引诱着观众,停下来,听她讲述故事 那抹粉色头发,单看很出戏,但染在瑞尔芙身上,多增几分亲近感,不至于与人相隔千里。 瞧着拍摄一次成功,艾玛为瑞尔芙送上掌声,“太棒了,亲爱的。” 瑞尔芙故作谦虚的摆摆手,提起桌子上的包,“谢谢。” 她当然知道自己很棒。 “那我就走咯,有事,随时联系我。” 瑞尔芙看了眼腕表,迫不及待往大门走去。 她和西蒙尼约好,吃完饭就去爱马仕逛逛。 …… 西蒙尼扶着车门,“加班结束?” 瑞尔芙点点头,将包扔到他的怀中,钻进车里,“结束啦,快开车,我等不及吃午饭了。” 西蒙尼笑着接住包,利索地开车走人。 一家法餐餐馆。 “你的画,”西蒙尼停顿一下,继续道,“现在画完了吗?” 瑞尔芙曾提起过她现在忙着画画,没空去旅游。 瑞尔芙放下手中的汤匙,“还剩一点收尾,预计下周末就能完成。” “那你6月初有空吗?”西蒙尼进一步打探起来。 “怎么了?6月,你有什么事吗?”瑞尔芙问。 西蒙尼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红酒,见瑞尔芙现在心情很好,说:“还好,6月5号不是你的生日吗?” “我在科茨沃尔德,定好房间,陪你过完生日,还能在那里度假一个月。” 听到西蒙尼提起她的生日,瑞尔芙眼眸间划过几丝不自然。 她连忙拿起餐巾纸佯装擦拭嘴角,以此掩盖她表情的变化。 按照她在意大利假身份的设定,生日是6月5号。 但实际上,瑞尔芙的生日是1月1号,早就过完了。 没想到西蒙尼会提起这茬,瑞尔芙放下餐巾,迅速反应过来,握住西蒙尼的手。 她装作一副备受感动的样子,“我的上帝,你是今年第一个记住我生日的人。” “我很期待和你一起去科茨沃尔德。” 西蒙尼见瑞尔芙接受了,很是开心,张开嘴,喋喋不休的讲述着科茨沃尔德有多么美好,有多么适合度假。 该如何描述西蒙尼对和瑞尔芙一起度假的执着? 去年的今日,他作为一个旁观者,见证瑞尔芙和他哥哥在烟火下亲吻。 去年夏天的每一天,他像架在摄影棚里的摄像机,记得清清楚楚。 而现在,西蒙尼看了眼他与瑞尔芙相握的手。 也该轮到他来覆盖掉哥哥在瑞尔芙记忆里的痕迹了。 “我哥他……”西蒙尼装作不小心提起因扎吉似的,说出三个词就闭上嘴,偷偷看了眼瑞尔芙的脸色。 瑞尔芙眨眨眼,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问:“你哥怎么了?” 西蒙尼克制住嘴角那上扬的弧度,压低声音道:“他和他的女友又分手了。” 远在米兰的因扎吉恢复往态,女友是一个接一个。 瑞尔芙无所谓的撇撇嘴,“他就是这个样子。” 当肾上激素撤退后,瑞尔芙早已对因扎吉没了当初那爱死爱活的激情。 时间是最好的消爱剂。 没有什么是时间打磨不掉的爱。 瑞尔芙甚至还觉得,她应该把那枚钻戒以真换假后再还回去。 人造钻石蛮便宜的,她当时就不应该那么装。 “是吗?但我跟我哥不一样,”西蒙尼趁机给自己脸上贴金,“我还是蛮专情的。” 瑞尔芙扫了眼坐在她对面的西蒙尼,随后笑笑,不做评价的端起手边红酒喝了一口。 血缘是个神奇的东西。 母父是一样的配置,但西蒙尼和因扎吉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例子。 不是说,因扎吉太风流,也不是说,西蒙尼太专一。 如果有人对意大利男人抱有专一的幻想,那么瑞尔芙觉得这个人是个没救的恋爱脑。 只是兄弟的人生轨迹,相同的起跑点,但不同的起跑路线。 西蒙尼讲述起他的计划,“等6月初,我们就可以去科茨沃尔德,那个时候,我也放假了。” “那可真棒。” 瑞尔芙瞥了眼越说越兴奋的西蒙尼,轻轻地放下手中的酒杯,双手支起头,盯着西蒙尼,听他夹起小鸡手说话。 这一刻,被温水煮了许久的瑞尔芙,没有发现她此时看向西蒙尼的眼神,很是温柔。 当看到西蒙尼挥起两个小鸡手时,瑞尔芙忽然笑出声来。 西蒙尼连忙停下动作,关心道:“怎么了?” 瑞尔芙摆摆手,放好刀叉,“没事,你继续讲。” 西蒙尼轻咳几声,为自己的计划落下句号,转移话题,“晚饭你想吃什么?” 这次,换成瑞尔芙使出小鸡手,轻声道:“菠萝披萨!” 西蒙尼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给她做,沉重的点点头,“……好。” 爱,使意大利人做菠萝披萨。 吃完午饭,爱马仕半日游后,两人提着爱马仕橙色购物袋,满载而归。 瑞尔芙缩在懒人沙发里,玩着平板,静待西蒙尼做好晚饭。 这时,艾玛发来消息。 艾玛:亲爱的瑞尔芙,快登推特!我们的视频上热搜榜了! 瑞尔芙挺起身子,打开自己的推特账号,刚一点进账号后台,就卡了起来。 粉丝数成倍上涨,点赞评论也多得点不过来。 画廊宣传的那条视频里,艾玛特意@瑞尔芙的推特账号。 视频火了,很多人点进瑞尔芙的账号,点上关注。 瑞尔芙对这条火的莫名其妙的视频,感到迷惑,“哇哦,这是火了吗?” 想她努力运营自己的账号,才5万多粉丝,而这条视频,带来的粉丝已经达到25万了。 点进评论区看了看,瑞尔芙发现大部分人都在关注她的脸。 各种彩虹屁,看得瑞尔芙很开心。 当然也不排除差评,心大的瑞尔芙将其拉进黑名单。 “果然脸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瑞尔芙合上手机,决定更改一下账号运营的方向,她要露脸试试。 果然丽莎说得对——美女+炫富,才是正道。 瑞尔芙朝厨房喊,“蒙内,快过来帮我拍照,” “马上就来。” 西蒙尼将披萨塞进烤箱里,在衣服上擦去手上的面粉。 瑞尔芙环顾四周,见落地窗前的茶几摆有玫瑰花,便将手中拎着的凯莉包放到花瓶后,半遮半掩。 西蒙尼看着手中被瑞尔芙塞过来的手机,“拍照吗?” 瑞尔芙点点头,随后站到茶几旁,指挥着西蒙尼对准自己拍,还要求必须把她身旁的茶几和落地窗后的伦敦地标景色照进去。 既能超绝不经意侧漏她的爱马仕包,又能侧显她住的房子很贵。 为她的富二代人设添砖加瓦。 一照三鸟。 西蒙尼努力按照瑞尔芙的交代拍照。 但,结果,令瑞尔芙发笑。 “什么鬼!我身高是170!不是140!”瑞尔芙一键销毁照片,不忍再看。 西蒙尼挠挠头,试图解释,“都是1开头嘛。” 瑞尔芙递给他手机,暗暗威胁,“再试试,如果你拍不好,今晚的菠萝披萨,你要吃三块。” 菠萝披萨,悬在西蒙尼头上的达摩斯之剑。 从落日时拍到找不到太阳,瑞尔芙站也站累了,随意拉过一个椅子坐上。 瑞尔芙朝西蒙尼伸出手,“好了吗?” “这次肯定没问题。” 西蒙尼将自己的大作交给考官。 瑞尔芙开始查看照片,表情从嫌弃逐渐变得麻木。 直男,没救了。 一键删除图库后,瑞尔芙打开自拍模式,选好角度,对准镜子,将自己的上半身,包和窗外地标建筑都拍进去。 随后,她挑出九宫格发到推特上,并松弛感附文——该吃晚饭啦[开心.emoj 瑞尔芙满意的看到照片一发出去,点赞蹭蹭涨起后,才合上手机,扭头对西蒙尼宣判处罚。 “今晚的菠萝披萨你要吃六块。” 见瑞尔芙脸色不算难看,西蒙尼耸肩一笑,心中记下回头有空学学照相。 时间很快来到周日下午,西蒙尼不得不乘坐飞机返回米兰。 临走时,瑞尔芙不忘给他一个甜枣。 瑞尔芙将包上挂了很久的Kitty挂件送给西蒙尼。 西蒙尼很感动,迫不及待地将Kitty挂到手机壳上。 …… 送完西蒙尼,瑞尔芙回到丽莎这边,指挥丽莎给她拍照。 果然黑客的网感就是比教练强。 瑞尔芙看着照片很是满意。 “你们学校跟菲利普斯拍卖所合作的公益性画展,要在7月1号开展?”丽莎戳瑞尔芙,问。 “没错,7月1号开展,预计开展一周,然后上拍卖。” 丽莎挽住瑞尔芙的手腕,哀求道:“给我张票呗,我也想试试拍副画。” “都给你准备好啦,记得到时候拍卖我的画的时候,给我举举牌子,加个价。” 瑞尔芙虽然在画上面生性傲慢,觉得自己的画天下无敌,肯定有冤大头买单。 但是,当她的画摆到架子上,对外拍卖时,她担心价格太低,在一众画里,处于低位。 拿不到第一,那就太丢脸了! “给我往最高价上冲!低于10万,你就等着吧。”瑞尔芙搂住丽莎,小声威胁。 丽莎眼睛一转,问:“那钱,你会报销?” 在钱的问题上,吝啬的瑞尔芙推开丽莎,“不会。” 丽莎试图争取报销,“能不能对我不要这么小气。” 她们出门吃饭,都是AA。 连打车,也是AA。 瑞尔芙毫不犹豫的回答,“不能。” 花钱的事,她做不到。 这时,丽莎刷手机,刷到瑞尔芙给画廊拍得视频。 看着瑞尔芙那暴涨的粉丝数,丽莎忍不住大呼,“老大,你红了!” 瑞尔芙瞥了眼自己的推特,已经30万粉丝了。 “老大,你现在是真的红了,平时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剩下的我忘了,反正,老大你红了。” 说完,丽莎笑着举报评论区那些对她老大的恶评。 瑞尔芙看着后台某些恶臭私信,眉头皱起,“你说,我要不要改改我的主页介绍?” “改成什么?”丽莎问。 瑞尔芙思考片刻,决定按照当下最刻板的学历+合作邮箱+点艺术词汇来写。 这样第一眼看她主业,就会知道她目前是画廊艺术品顾问,外加皇家艺术学院绘画系硕士在读。 妥妥的高智白女刻板人设解释。 将私信功能彻底关闭,瑞尔芙揽住丽莎的肩膀,“等会陪我去工作室画画,明天就要交稿给教授。” 在死线面前,瑞尔芙的效率成倍提升。 “吃完夜宵再说呗,”丽莎朝她的电脑扬扬头,“我还有点活没干完。” 现在,瑞尔芙忙于学业,只单靠着从西蒙尼身上榨钱。 假画已经很久没开单。 丽莎不得已接些私活。 “不违法吧?”瑞尔芙说。“别被警察找上门。” “放心,我早就改邪归正了,都是正经活。” 瑞尔芙松开手,起身去拿瓶可乐,“那你慢慢敲。” 在丽莎敲代码的声音来,西蒙尼也已飞回米兰。 “回来了?你下周还要去伦敦上培训课吗?” 因扎吉正坐在客厅看球赛,见弟弟回来了,挥手招呼。 西蒙尼脱下外套,搭到衣架上,说谎道:“还要去,这个培训课预计要持续好几年。” 因扎吉随口抱怨,“好久啊,你都没空陪我和托马索周末下馆子了。” “这也没办法。”西蒙尼笑了笑。 这时,因扎吉不经意间看到西蒙尼手机壳上的Kitty挂件。 他下意识忍不住多看几眼。 毕竟瑞尔芙是个Kitty狂热爱好者。 在瑞尔芙的传染下,因扎吉现在的家里都还有些Kitty摆着。 因扎吉朝弟弟笑道:“挂件挺好看的,在哪买的?” 西蒙尼下意识将Kitty挂件撺在手心里藏起来,表面装作无所谓,“伦敦机场有卖的,我随手一买。” “下次记得也给我买个。” 因扎吉收回视线,继续看球赛。 “你今晚不去约会吗?”西蒙尼生硬地转移话题。 因扎吉打开一罐啤酒,摆摆手,潇洒道:“不去了,我分手了。” “分手了?”西蒙尼略感诧异,“你和你新女友不是挺好的吗?” 上周三,他来这,还看到哥哥的新女友下楼离开。 因扎吉笑了笑,“还好吧,也就那样。” 西蒙尼故作关心的拍了拍因扎吉的肩膀,“没事,多谈几个,总会遇到真爱的。” “你这是遇到真爱了?”因扎吉见弟弟这幅被丘比特集中心口的样子,抬眸笑问。 “还好啦。”西蒙尼挠挠头。 因扎吉抛给他一罐啤酒,用过来人的语气,说:“遇到真爱,就赶紧在一起,别像我这样错失良机。” 在因扎吉看来,他和瑞尔芙的那段感情,是错失良机。 “我知道。”西蒙尼接住啤酒,坐到沙发上,打开。 因扎吉扫了眼西蒙尼,经验丰富的他一眼便知,他弟弟肯定是在谈恋爱。 开始减脂锻炼,下颚线都廋出来了,衣服也都挑正经的穿。 完全是副坠入爱河的傻样。 “我准备下个月向她告白。”西蒙尼没有说对方是谁,只用她来代替。 因扎吉送出建议,“告白啊?怪正经。记得多买点玫瑰花。” 他热情的给西蒙尼传授告白经验。 此时,因扎吉还不知道,西蒙尼正准备向他的前女友告白。 从哥哥这里取经差不多,西蒙尼便上楼去休息。 因扎吉继续一边看球赛,一边刷推特。 这时,他不小心刷到瑞尔芙的账号。 看到前女友的照片,因扎吉瞬间点进她的主业浏览。 一条条内容刷下去。 球赛已经被他屏蔽,因扎吉满脑子就只剩下瑞尔芙。 从3月分手后,他已经联系不上瑞尔芙。 毕竟瑞尔芙的妈妈说是他克死瑞尔芙的父亲,因扎吉也能理解不联系,没有多想,不再打扰对方。 从3月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瑞尔芙的近况。 从推特里,见到对方现在破产后依旧活得很好,因扎吉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 因扎吉浏览着瑞尔芙的推特内容,见对方喜欢发些Kitty图片,笑起来,“还是这么喜欢Kitty。” 他忍不住化身点赞狂魔,逐贴点赞。 但,他又怕瑞尔芙看到他,想起伤心事。 毕竟他现在用得是推特大号, 因扎吉赶紧取消点赞,又谷歌搜索推特有没有无痕浏览,不会让人发现的那种。 可惜,推特没有。 因扎吉又开始犹豫要不要关注瑞尔芙的账号。 虽然是和平分手,但也是分手,因扎吉担心瑞尔芙会拉黑他。 想来想去,因扎吉决定继续用大号关注。 拉黑就拉黑吧,身正不怕影子斜,反正他还有小号。 继续浏览瑞尔芙的推特,得出瑞尔芙现在还是单身的结论后,因扎吉才心满意足的继续点赞。 见瑞尔芙现在染了个全粉发色,因扎吉忍不住自言自语,“还好你没染个绿色。” 确定瑞尔芙现在生活很快乐后,因扎吉合上手机,取出脖子上挂着的那枚生锈十字架。 他注视着十字架,陷入沉思。 窗外的月亮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最终,因扎吉收回十字架,薅起花瓶里的一支玫瑰,开始掰扯花瓣,喃喃自语。 “复合,还是不复合?” 最后一片花瓣,在‘不复合’里结束。 因扎吉耍赖的将‘不’字收回,“看来是要我复合的意思。” “那就求复合呗,反正……” 因扎吉吞下最后三个字,没有说出来。 重新看到瑞尔芙,像是点燃因扎吉心中刚刚浇灭的火山。 是的,他还爱着对方。 也只是爱着对方。 因扎吉当即定下从米兰飞去伦敦的机票。 这是他的第199张飞往伦敦的机票。 之前的198张机票,都已过期。 …… 与此同时,伦敦这边。 皇家艺术学院学生工作室大楼。 科拉看着眼前这幅大型油画,羞愧的低下头。 她的妈妈——伊丽莎白正站在一边打电话。 五分钟后,伊丽莎白结束通话,看向科拉,“明天就把画交上去吧。我已经打点好关系,等7月份画展时,你会是全场焦点。” 科拉指着油画,扭头看向伊丽莎白,试图争辩,“可,这不是我画的!” “这重要吗?”伊丽莎白无所谓的笑道。 “要不是联系不到瑞尔芙,买不到她的画,我何必花钱买其他大艺术家的画给你。” “谁画得不重要,重要得是7月画展,拔得头筹。” 伊丽莎白轻蔑的扫了眼角落里科拉画的画,摇摇头,“别给我丢脸。” 科拉试图硬气反抗,“我不要。” 伊丽莎白轻轻地瞥了她一眼,科拉便说不出第二句话来。 “别像你姐姐那样让我失望,好吗?画和公关报道,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你就安安心心出席就行,等画展一结束,你就是年少有为的艺术家。” 伊丽莎白喜欢给女儿的人生用钞票铺出坦途。 她家不缺钱,也不差钱。 虽然科拉在画上有天赋,但如今能走到这番大成就,都是用钞能力氪金出来的。 伊丽莎白不介意给女儿用一辈子的钞能力。 反正,伊丽莎白就是要当艺术家的妈! 科拉低下头,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她深知自己的天赋配不上如今这番名誉。 一切的一切都是用钱得来的。 但在妈妈面前,科拉无法反抗。 伊丽莎白稍有些温情,轻揉科拉的头,叮嘱道:“别让我失望好吗?科拉,别像你的姐姐那样。” “要是你姐姐还在,我何必花钱找人给你代笔呢?” “你姐姐那么有天赋,距离成为画家就差那么一点。她就是浪费天赋,逃跑了。” “科拉,别让我伤心。” 科拉勉强的笑笑,“好的,妈妈。” 从小到大,伊丽莎白总是用这样的话说给科拉。 伊丽莎白提起包,转身离去,“唉,要是瑞尔芙是我的女儿,会有多好呢。” 听到妈妈这样说,科拉再次低下头。 这时,管家见科拉心情不好,连忙将手里的袋子递上去,转移话题,“二小姐,你亲手做的三明治,我给你捎过来了。” 来工作室前,科拉在家里做三明治。 因为伊丽莎白下令,科拉没画完画就不准吃饭。 所以,科拉选择自给自足,自己做饭吃。 她喜欢做三明治。 “谢谢。”科拉接过袋子,从里面拿出还有余温的三明治,咬上一口。 管家问:“要回家吗?二小姐。” “不回。”科拉摇摇头,她看向瑞尔芙工作室那边,忍不住说道:“管家,你说,我姐姐现在会在哪呢?” 管家不敢多语,默默看向东方。 科拉放下三明治,“你先走吧,我今晚就不回去了。” 管家赶紧走人。 等管家一走,科拉拿起袋子,偷偷摸摸往瑞尔芙的工作室走去。 用**打开门,科拉一眼就看到那副摆在房间中央的画。 “这就是《伦敦雨》?” 科拉关上门,将袋子随意放到桌子上,走进细瞧那副画。 “为什么会是红灰色?” 这幅画就差最后一部分上色。 科拉越看越觉得这幅画过于完美。 十分具有抽象派特点。 凌乱的笔触里包裹着令人窒息的红灰色。 科拉从中看到伦敦城,又看到死亡带来的血腥。 血液如雨般浇筑伦敦城。 科拉忍不住升起嫉妒和恨来。 看到工具箱里放的小刀,科拉明白,如果画毁于今夜,那么7月的画展便与瑞尔芙毫无关系。 恶魔突然在科拉耳边低语,催促她赶紧拿起小刀,将最大的敌人被扼杀在摇篮里。 科拉朝小刀伸出手,当冰冷的刀柄握在手中时,她看了眼自己的手腕。 忍不住自嘲地笑起来,随后轻轻地放下小刀,让耳边的恶魔滚蛋。 毁掉画,那还不如直接毁掉瑞尔芙更好。 还能从源头解决问题。 这样想着,科拉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作者有话说:纯,我们母女俩被人做局了! 纯啊,你是不是在踢假球啊? 没关系,妈妈不怪你,妈妈只怪自己没本事。 还有红牛车队,是不是把我们潘子,当鱼搞啊? 红牛也是红色车队,这该死的红色怪谈! 法拉利,我都不想说你了。 我再也不熬夜看球看车了。 小因听说要去沙特了,想去就去吧,小因。 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也该过过富日子了。 (别去啊,小因,要是去了,能不能回豪门当教练都成问题了。) 第39章 “明天就要交稿,今晚要赶紧画完。” 一边说着,瑞尔芙一边打开工作室的门。 看了眼屋内摆设,瑞尔芙敏锐的发现,有人动过她的东西。 还多了个袋子。 啥也没发现的丽莎将装有画具的背包放到地上,顺手拿起那个多出来的袋子,迷惑道:“三明治?还是热乎的?老大,你定外卖了?” 瑞尔芙刚想说没有,心大的丽莎就拆开袋子,掏出里面的一份三明治,咬上一口。 “好吃的!老大。”丽莎赞不绝口。 瑞尔芙默默闭上嘴,替丽莎祈祷这个三明治没毒。 她还不想明天参加丽莎的葬礼。 瞧丽莎没事,瑞尔芙懒得想太多,转身干正事,“帮我把画刀和调色板拿出来。” 丽莎将还有半份三明治的袋子随意放到桌子上,乖乖给瑞尔芙干活。 两个小时后,伴随着丽莎的呼噜声,瑞尔芙终于完成画作。 最后一笔收尾,瑞尔芙心满意足的看着画,挪动脚步,轻轻踢醒睡着的丽莎。 丽莎挠挠头,从地上站起来,打着哈欠问:“画完了?” 瑞尔芙点点头,将画架搬到她眼前,“是不是超厉害。” 见老大一副快夸她的挺胸骄傲小猫样,丽莎笑着张嘴将瑞尔芙夸成千年难得一遇画家,能肩比达芬奇的那种。 “还好啦,也没那么厉害啦。”瑞尔芙摆摆手,故作谦虚道。“也就像毕加索那么厉害啦。” 丽莎忍不住吐槽:“老大,你尾巴快翘上天了。” 瑞尔芙收住笑容,“你夜宵没了。” 来之前,瑞尔芙说好请丽莎吃夜宵,当做丽莎开车送她来工作室的奖励。 “不是,别这样啊,夜宵是我劳动所得啊,你不能剥夺它啊。”丽莎试图反抗资本家。 瑞尔芙收拾画具,“油费我也不会跟你A。” 丽莎握住嘴巴不敢说话,生怕瑞尔芙下一秒就不跟她A这个月的房租。 收拾好画具,瑞尔芙将背包递给丽莎,让她帮自己背着。 这时,屋内的大橱柜突然传出声响。 瑞尔芙停下动作,朝丽莎挥挥手机,让她看手机信息。 两人的聊天框 丽莎:什么事? 瑞尔芙:橱柜里有人。 丽莎:啊!!那我们岂不是完蛋了? 瑞尔芙:橱柜只能装下一个人,我们两个人,是2打1,不是1打2。 丽莎:哦!对!我们是2! 瑞尔芙:等会装作离开,呆在门口打开手机录像模式,等着抓贼。 …… 丽莎合上手机,背上包,扭头朝瑞尔芙点头,表示明白。 两人先后离开工作室,并关上门。 藏在壁橱里的科拉默数五秒,确定她们不会返回后,才从橱柜里走出来。 科拉刚一踏上地板,瑞尔芙和丽莎就举着手机,从大门后窜出来,对着她拍照。 “敢问,这位,”瑞尔芙没记住科拉的名字,连忙用个替代词,“这位同学,你偷闯进我的工作室,有什么事吗?” 科拉捂住脸,生怕自己的脸被她们照进去,“别拍!别拍!” “小偷,你来这里干什么!快如实招来!”丽莎躲在瑞尔芙的身后,举着手机,探出脑袋。 “谁是小偷!”科拉红着脸蛋,连忙否认,“你别造谣!” 她的家族是有名有姓的老钱,要是传出去科拉是小偷的视频,家族的名誉就会受损。 瑞尔芙环顾四周,确定工作室没有少任何东西,“这位同学,你到底来我工作室,有什么事?” 科拉看着瑞尔芙这副记不住她名字的样,愤声道:“我叫科拉!你根本就没有记住我的名字!瑞尔芙!” 瑞尔芙没听清科拉的伦敦腔,“科什么?” “科拉!”科拉大声道。 瑞尔芙还是没听清她的伦敦腔,“什么拉?” “是科拉!”科拉捂住脸,将自己的全名如实说出,“科拉·伊丽莎白·柏妮·夏洛特·约翰逊。” 众所周知,英国人的名字可以很长。 一般是:名+中间名+中间名+中间名+姓。 出门在外,大部分人会省略掉中间名。 作为一个老钱家的女儿,科拉的中间名混有妈妈,姥姥和奶奶。 很有传承意义。 “那很好,是你自己承认你是科拉的。”瑞尔芙将这段如实记录下来。 “快说,你偷偷潜入我的工作室要干什么?” 见科拉不开口,瑞尔芙谎称:“我放在工作室里的钱包可是丢了。” 听不出谎话的丽莎瞬间急了起来,“小偷你居然敢偷我老大的钱包!给我进局子去吧!” “谁稀罕偷你的钱包!”有钱的科拉觉得瑞尔芙在羞辱自己,“我只是过来看看你的画而已!我没偷你钱包!” 瑞尔芙瞥了眼安然无恙的画,“哦,你是来看我的画?是想对它干点什么吗?比如搞点破坏?” 红眼病的人,瑞尔芙遇到过很多。 科拉蹲在地上,捂住脸,不再接话茬。 “约翰逊是吧?”瑞尔芙结束录像,想起上次餐厅偶遇,科拉那副不缺钱的大小姐样。 扫了眼蹲在地上的科拉的衣着,见都是香奈儿当季成衣,瑞尔芙决定宰她一笔。 挟录像以令科拉。 “我们来聊聊,你是进局子还是上新闻头条吧。你家应该很有地位吧?” 瑞尔芙坐到椅子上,面无表情地俯看蹲在她身前的科拉,“如果我把这段录像交给学院,你觉得你会有什么下场呢?” “对哦,我记得你妈妈是美院教授,那就一份交给学院,一份交给报纸,一份上传网络,好咯。” 科拉不敢想象妈妈得知她今晚潜入这里的脸色。 更不敢想象此事闹大的下场。 虽然不缺钱,有专业的公关收拾,但年轻的科拉要脸。 瑞尔芙朝丽莎摆摆手,让她停止录像。 没被社会毒打过的科拉咽下不甘,“只要你把录像删掉,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瑞尔芙拿起桌子上的袋子,从中掏出剩下的半份三明治。 确定三明治的主人是科拉后,饿了半宿的瑞尔芙便毫无芥蒂的吃起来 咽下第一口,瑞尔芙呆在原地,不敢相信的低头看着三明治,诧异道:“你家三明治放苹果啊?” 苹果三明治,瑞尔芙从没吃过。 在汉堡只吃麦当劳的瑞尔芙看来,三明治只能是咸口的! 科拉听见瑞尔芙对她做的三明治很有意见,仰起头,不满地顶嘴:“就放苹果!” 她做得三明治,没吃几口,剩下的都被眼前这两个人吃完了。 居然还挑厨子的刺! 太过分了。 瑞尔芙又咬了一口,虽然邪门,但确实好吃。 “很好吃,做三明治的人满有创意的。” 听到瑞尔芙夸三明治好吃,科拉不敢相信的追问,“真的好吃吗?” 从没有人夸过她做饭好吃。 “很好吃,居然往三明治里加苹果片,也很有创意。”瑞尔芙点评起来。 被仇人夸奖,科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还好啦,也没那么厉害。” 瑞尔芙看了看三明治,又看了看科拉,“所以,这是你做得?” 科拉轻轻地点头承认。 这下,瑞尔芙决定再多宰几笔。 吃完三明治,瑞尔开口算账,“我们来聊聊你能为你的过错做些什么吧。” 科拉认命的签下不平等条约。 包括但不限于:给瑞尔芙工作室换上电子锁、安装全套报警器和摄像头、给瑞尔芙当三明治厨子一学期,承担瑞尔芙一整年的画材、不定时给瑞尔芙当司机并提供车、…… 科拉从没被人这么宰过,“你很缺钱吗?” 瑞尔芙满意的笑道:“只是没你有钱而已。等我们毕业,我就会删除录像。” 科拉仰起头,盯着瑞尔芙,“你真的要把两年的学业压缩到一年吗?” “当然,我可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瑞尔芙合上手机,带着丽莎转身离开。 科拉看着瑞尔芙的身影逐渐消失,下意识看向那个空荡荡的袋子。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肯定她(三明治)。 …… 坐上丽莎租的二手车,瑞尔芙打开推特,突然发现大因扎吉关注自己了。 虽然在推特露脸的那一刻起,就做好被因扎吉看到的准备。 但看着因扎吉的头像出现在粉丝栏里,瑞尔芙还是心慌了片刻。 那副假画可是被因扎吉买下。 不过,又想到巴黎的房子,和银行卡上六位数的存款,瑞尔芙便无所畏惧。 她抬手回关因扎吉。 反正总会见面的。 只要假画的事没被因扎吉发现,那就什么事都没有。 瑞尔芙也已经想好见面后该聊些什么。 丽莎系好安全带,揉揉肚子,“都天亮了,我们去吃早餐吧。” 瑞尔芙看向雾蒙蒙的天空,笑道:“走吧,我要吃可丽饼。” 又是新的一天。 …… 翌日,中午。 瑞尔芙就收到因扎吉发来的短信。 因扎吉:好久不见,瑞尔芙。你现在过得还好吗? 我从副馆长那里取得你的联系方式,希望我的冒昧,没有打扰到你。 瑞尔芙看着这条短信,下意识抬起头,看向厨房。 西蒙尼经常在那里下厨。 随后,瑞尔芙低下头,笑着按照原本的计划回因扎吉消息。 分手两个月,这对前情人再次联系上。 因扎吉借用西蒙尼的借口,表示自己明天要去伦敦上教练课,不知道瑞尔芙是否有空,可以约个饭吃。 瑞尔芙表示她有时间。 明天,6月26号,正好周二,西蒙尼不会回伦敦。 合上手机,瑞尔芙把玩起桌子上的kitty玩偶。 反正总是要见面的,她会用体面的方式为这段杀猪盘画上句号。 瑞尔芙不想每换个国家就换个身份。 还不如一个假身份吃遍天。 至于如何为每个杀猪盘画上完美的句号,让受害者又给钱又分手。 已悟道成功的瑞尔芙表示——杀猪盘的最高境界就是谈恋爱。 一段感情会有开始,也会有结束。 不过一想到西蒙尼,瑞尔芙放下Kitty玩偶,继续与因扎吉聊天。 试探出对方还不知道西蒙尼的事后,瑞尔芙忍不住笑起来。 看来,有得玩咯。 更加期待明天与因扎吉见面。 第40章 “好久不见,瑞尔芙。” “…好久不见。” 大英博物馆里,面对因扎吉的招呼声,瑞尔芙沉默片刻,才轻声回应。 他们约定好在大英博物馆见面。 两人站在一副巨型油画前,打完招呼后,便相顾无言,纷纷盯着油画看。 前任相见,尴尬似乎是永远的命题。 但在瑞尔芙和因扎吉这边,尴尬是不存在的。 两人都在思考用什么话题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瑞尔芙想要知道——因扎吉是否对自己起了疑心。 因扎吉想要知道——瑞尔芙是否对自己留有旧情。 “你爸爸现在还好吗?”因扎吉首先发问,言语里满是关心。 “……已经洒进大海了。”瑞尔芙垂眸,死死压下嘴角的笑,反应迅速的解释,“我爸爸的遗愿是海葬。” 为了给谎言加层真实度,瑞尔芙曾想过买个伦敦墓地,把她那‘死去的爸爸’埋进去。 可惜,在高额墓价前,不是墓地葬不起,而是洒进大海更有性价比。 随波逐流吧!爸爸! 说完,瑞尔芙面露悲伤,像是被因扎吉提起伤心事般。 因扎吉顿时手忙脚乱起来,掏出纸巾,想起他和瑞尔芙的关系,手悬在半空,不知道该不该递过去。 那张撩动亚平宁半岛的嘴一时间变得磕磕绊绊起来,“……节哀。” 瑞尔芙伸出手,接住这张纸巾,擦拭掉她硬挤出的鳄鱼眼泪,“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 一个坚强的落魄千金。 因扎吉见她接住纸巾,微微往她这边挪动脚步,“你还好吗?” 原本两人中间相隔太平洋,但现在,他们的距离只剩下几个人身的间隙。 瑞尔芙微微一笑,垂眸低头,没有说话。 因扎吉借用余光观察着她。 多月未见,她变了很多。 头发颜色变成粉色,眼眸间的雾气又多了几分,身形越发消瘦。 唯一没有变的,只剩下她喜欢的百合香水。 在分手的日子里,因扎吉曾无数次去米兰的香水店,试图调配出一模一样的香水来。 可最终,都差点意思。 因扎吉连忙转移话题,让气氛不那么哀伤。 见瑞尔芙重拾笑容,因扎吉看了眼腕表,博物馆即将闭馆,正好可以去吃个晚餐。 于是,两人来到一家法式餐厅。 因扎吉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红酒,替瑞尔芙倒满。 他记忆力很好,记得瑞尔芙喜欢吃的菜系,记得瑞尔芙喜欢喝的红酒品牌。 因扎吉手肘支着桌面,手掌托着下巴,眼神专注地望着坐在对面的瑞尔芙。 他听着瑞尔芙讲述她现在的生活,不时嗯嗯几声回应对方。 将瞎扯的人设背景经历大致说完后,瑞尔芙拿起手边的红酒,润润嘴,随后放下杯子,反问他:“你现在过得怎样?” 因扎吉耸肩一笑,“普普通通,跟从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不过是吃饭睡觉去夜店罢了。 但,在瑞尔芙面前,因扎吉拒绝说出他的潇洒。 “你知道的,我很少来伦敦,因为要处理一些事,所以我来伦敦呆几天。” 因扎吉开始掩耳盗铃,步入正题,“好希望有有人本地人带着我逛逛伦敦啊。” 他直白地盯着瑞尔芙看。 哪个伦敦本地人会是谁呢? 见瑞尔芙只喝酒,不说话,因扎吉继续道:“你这几天有空吗?瑞尔芙。” “能不能麻烦你带我这个刚来伦敦城的米兰人逛逛伦敦呢?” 见瑞尔芙还是不回应,因扎吉用沮丧的语气说:“如果没有本地人带我逛伦敦,那我这个米兰人真可怜啊。” 瑞尔芙放下杯子,笑道:“好可怜的人啊,那我就帮帮你吧。” 因扎吉见她不再拒绝,眼眸里滑过几丝得意,笑着替她倒满酒,“那可真是麻烦你了。” 复合的第一步,就是要多接触。 至于因扎吉逛不逛伦敦,则无关紧要。 餐吃到一半时,瑞尔芙试图打听出因扎吉究竟对自己起没起疑。 听到那副假画还在银行的保险柜里挂着时,瑞尔芙满意的笑起来。 看来,因扎吉远不如西蒙尼聪明。 既然没有起疑,那么,因扎吉来此找她的来意是什么呢? 瑞尔芙放下刀叉,抬眸看向因扎吉。 两人不经意间对视。 见到因扎吉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时,瑞尔芙突然想到西蒙尼的眼睛不长这样。 这可真怪。 瑞尔芙垂眸遮盖住眼底的思绪,避开对视。 全然不知瑞尔芙与西蒙尼的事的因扎吉眨巴着眼睛,迫不及待道:“你明天有空吗?我们可以一起吃个早午饭,然后去伦敦塔桥逛逛。” 瑞尔芙想要找出他的来意,点头接受,“当然有空。” 不过,为了防止出现翻船事故,瑞尔芙打开手机给西蒙尼发消息。 WhatsApp聊天框 瑞尔芙:蒙内,下班了吗? 西蒙尼秒回。 西蒙尼:[陪儿子托马索吃饭。照片]已经下班,正在吃夜宵中。[Kitty吃饭。表情包] 瑞尔芙看着照片里对不上焦的两父子。 该怎么形容西蒙尼的拍照技术呢? 就像尼康相机——背景如刀锋般锐利,人物如奶油般融化。 瑞尔芙抿唇压住笑意,单手打字回他。 瑞尔芙:……换个手机吧。[Kitty无语。表情包] 回完,脚踏多条船的瑞尔芙抬起头,看向因扎吉,“除了伦敦塔桥,你还想去哪里玩呢?” “我都行,”宅意到老的因扎吉对伦敦没什么兴趣,“听你安排。” 两人继续聊着生活,仿佛时间回到去年。 …… 与此同时的意大利,西蒙尼家。 看到瑞尔芙推荐他换个手机时,西蒙尼笑出声来。 他点进亚马逊网购APP,查看在这上面买的相机什么时候送到瑞尔芙那里。 因为不懂相机,所以西蒙尼把乱七八糟的相机都买了一遍。 等下次用这些给瑞尔芙拍照片。 见包裹快送到伦敦后,西蒙尼关上手机,仰头看向钟表,快深夜11点。 他便打包点零食,准备给哥哥送过去。 大因扎吉家与小因扎吉家同属一个别墅区。 西蒙尼按响哥哥家门铃,一直没人回应。 看哥哥家灯都没亮,西蒙尼习以为常的认为他哥又去夜店玩了,便没有放在心上。 提着袋子回家去了,也没有打电话询问。 这时,西蒙尼的电话响起。 是他订好的酒店的经理打来的。 “晚上好,西蒙尼先生,我是福克斯庄园酒店的客房经理。” 西蒙尼一边走回家,一边拿着电话,“有什么事吗?” “我们这边想确定一下,您是预约6月4日下午到酒店吗?” 西蒙尼打开日程表,“是的。” 瑞尔芙的生日在6月5日,正好前一天就到酒店,开始他和瑞尔芙的夏日度假。 西蒙尼特意定了半个多月的酒店。 “今天是5月24日,很感谢您选择我们的酒店。您预约的花束和烟花,我们酒店都已经预备好,时刻等待您的抵达。” 当西蒙尼幻想他的夏日时,瑞尔芙这边也结束了晚餐。 因扎吉发挥绅士风度,送瑞尔芙回家。 接下来的几天里,两人在伦敦各地旅游。 这段时间里,人们总是看到两个戴着墨镜的人穿梭在伦敦街头。 白金汉宫,伦敦塔,威斯敏斯特教堂,圣保罗大教堂…… 一个米兰人在伪装成伦敦人的法国人带领下游览伦敦。 瑞尔芙对伦敦不熟,但不妨碍她在谷歌地图的帮助下临阵磨枪,信口雌黄。 与此同时,她第一次发现因扎吉的拍照水平极高。 站在伦敦自然博物院著名蓝鲸骨架前,瑞尔芙摆好姿势,让因扎吉帮她拍照。 “对,再仰起头,对,很漂亮。”因扎吉拿着瑞尔芙的手机,镜头对准比耶的瑞尔芙。 拍完,瑞尔芙拿回手机,看了又看,满意得不得了。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厉害。” 因扎吉环抱着胳膊,倚靠着墙,微微弯下腰盯着正在低头看照片的瑞尔芙, 瑞尔芙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崇拜,“特别厉害。” 这几天因扎吉帮忙拍的照片不仅角度完美,连光线都算好了。 看着眼前比记忆里生动美丽的瑞尔芙,因扎吉忍不住抬起手,帮她把耳边的碎发别在耳后。 瑞尔芙没有把他的动作放在心上,低头将这几天拍到照片发给妈妈。 这几天的照片都是很有游客气息的打卡照。 瑞尔芙才不会发到推特呢。 她要发给妈妈,让妈妈看到她在伦敦过得很好。 照片一发过去,妈妈秒回。 备注为‘宇宙无敌绝世第一好妈’:可爱的芙芙![Kitty超可爱。表情包] 瑞尔芙满意的合上手机,见因扎吉不好好戴墨镜,伸出手,帮他把头顶的墨镜拿下戴好。 “戴好墨镜,别被人拍到。”瑞尔芙轻声叮嘱。 虽然因扎吉现在淡出视野,但不妨碍,他是各种桃色新闻的男主角。 因扎吉突然俯下身子,靠近她。 隔着一层墨镜,他也能清楚的看见瑞尔芙的脸庞。 “晚上去喝一杯吗?” 夹杂着古龙水的邀约,吹拂在瑞尔芙的耳旁。 他们现在靠得极近,距离打破朋友的关系就差几微米。 瑞尔芙抬眸看向戴好墨镜的因扎吉,突然觉得戴上墨镜的因扎吉更像西蒙尼了。 可,多看了几眼后,确定眼前这个因扎吉确实是菲利普·因扎吉。 瑞尔芙答应这个邀约。 当晚,伦敦瑰丽酒店的斯卡夫斯酒吧。 因扎吉这几天就住在瑰丽酒店。 在爵士乐中,两人走进酒吧,在皮质卡座落座。 跟因扎吉在一起,永远不缺聊得话题。 瑞尔芙接过服务员端来的草莓莫吉托,听着因扎吉说话,不时掏出手机查看消息。 一心两用。 因扎吉也看出她的心不在焉。 应该说是这几天的相处中,瑞尔芙总是掏出手机打字,看着像是在给某人回信。 因扎吉无所谓瑞尔芙有没有男友。 毕竟他确信,他和瑞尔芙总会复合,重修旧爱。 有男友,那只能怪对方倒霉,反正不被爱的才是三。 没男友,那只能说他很幸运,上帝注定要他们复合。 别跟因扎吉讲什么先来后到。 这个浪子,坚信——爱就是爱,不分什么次序。 不能留住爱人的家伙,就是废物。 因扎吉双腿交叠,霓虹光影在他身上流转,他笑着帮正在回信息的瑞尔芙倒满酒。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分心太久,瑞尔芙关上手机,看向因扎吉。 当她看过来时,因扎吉将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处,抬手解开白衬衣的几颗扣子,露出锁骨。 他将手轻搭在沙发靠背上,脸正对着瑞尔芙,如同孔雀舒展尾巴。 因扎吉举起酒杯向她致意,随后仰头饮下,喉结滑动。 空荡荡的酒杯被他拿捏在纤细的手指间,因扎吉唇畔残留的酒渍泛着微光。 他用手指擦去唇前的酒渍,同时好似无意般舌尖伸出,舔走唇前手指上的酒渍。 这一切都毫无遮掩的展示给瑞尔芙看。 第二杯琥珀色的鸡尾酒端来。 因扎吉刚拿起酒杯,酒杯突然从他手中滑落。 幸好杯子被他抓住,只是琥珀色酒液洒了他一身。 琥珀色酒液在他胸前流淌,肌肤在湿透的白色衬衫下清晰起伏。 因扎吉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嗓音沙哑,“抱歉,我可能有点喝醉了,连杯子都拿不稳。” “我要去楼上换件衬衣,你能陪我上去吗?我怕我醉在半路。” 大家都是成年人。 暧昧在两人间呼吸。 男色当前,瑞尔芙有点心动。 但,她是还有点犹豫。 因为今天是周五,西蒙尼要来伦敦找她。 一般周五的晚上西蒙尼就会坐飞机抵达伦敦机场。 瑞尔芙担心翻船。 这时,瑞尔芙的电话响起。 是西蒙尼打来的。 瑞尔芙面不改色的拿着手机,“稍等一下,我去接个电话。” 因扎吉点点头,面露醉意,“我等你。” 瑞尔芙走到露台接电话。 听到西蒙尼说他今天因为球队特别忙,没办法来伦敦过周末,只能下周末见面时。 瑞尔芙扭头看向室内的因扎吉。 此时,因扎吉也正好看过来。 两人对视,因扎吉歪斜着靠在沙发上,朝瑞尔芙举起手,一张房卡夹在他修长的手指间。 瑞尔芙终于明白因扎吉的来意了——她这位‘前’男友对她留有余情,千里送温暖。 “是吗?那好吧,你好好上班。” 瑞尔芙一边跟西蒙尼打电话,一边朝因扎吉笑了笑。 挂断电话,在伦敦夜色中,瑞尔芙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伦敦与米兰距离有多远? 瑞尔芙想,应该是959公里,或许也是近在咫尺。 她走回室内,走向因扎吉。 就像没有发生过分手似的,房卡刷开套房的大门。 两个人影在拥抱亲吻。  作者有话说:实际上当三才是大因的舒适区。 妈咪酱应该能看明白吧? 现在这个局面是,因扎吉兄弟都不知道对方的所作所为。 小因不知道——大因去找芙芙了。 大因不知道——小因马上就和芙芙谈恋爱了。 现在,不算是修罗场,预计一两章后来到因扎吉式修罗场。 特别说明:现在的芙芙跟出场的各位男选手是暧昧期。 目前芙芙还没跟某人确定关系,不算是出轨! 大家都是单身! 等忙完,我要请假去苏州杭州玩。 苏杭就是我的第二故乡啊。 40-50 第41章 ‘我为什么会爱上他?’ 看着睡在身侧的因扎吉,瑞尔芙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她盯着因扎吉的睡颜沉思入神,忽然间发现对方眼角刻有细纹。 这是瑞尔芙第一次发现因扎吉那张近乎完美的脸上也有时间的瑕疵。 对逐渐迟暮的美人细看,是件难事。 瑞尔芙小心的伸出手,想要触摸那抹细纹,最终,她的手悬在半空。 垂眸瞥了眼对方的脸蛋,瑞尔芙感觉没几个月前那么心动了。 菲利普·因扎吉好像可能也就这么回事。 这般想着,收回手,瑞尔芙毫无留恋的披上浴袍,下床来到茶几前,拿起一瓶矿泉水开盖喝水。 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瑞尔芙左右歪头,抚摸脖颈上的痕迹,无所谓的笑笑。 只不过是和前任睡了一觉而已。 这代表不了什么。 她将耳后粉色发丝撩起又放下,是时候换个头发颜色了。 这时,带着古龙水气息的怀抱突然裹住她。 穿着松垮睡衣的因扎吉双臂环住她的腰,下巴轻轻地搁在她肩头,“不再睡会吗?” 镜子里,两人看着像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 瑞尔芙抬起手掐住他的脸颊,正对向镜子。 这次,她清晰地看见因扎吉的样貌。 因扎吉确实比她大上许多。 这让瑞尔芙恍惚间想起她的初恋,一个来巴黎闯荡的年轻男模。 至于样貌,瑞尔芙倒是忘了,只是记得对方那能掐的出水的肌肤,像丝绸般柔软。 年轻与衰老,摆在瑞尔芙面前。 当爱意的滤镜褪去,波涛汹涌的现实涌向人间。 现实的因扎吉远没有瑞尔芙爱得那么完美。 瑞尔芙对因扎吉的爱也没有那么持久。 见瑞尔芙没有回应,因扎吉低下头,亲吻她的脸颊,问:“怎么了?” 此时的瑞尔芙有点抗拒他的亲吻。 她装作不经意的推开因扎吉,后退几步穿上衣服,“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我今天还有工作。” “抱歉,我要先走了。” 因扎吉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还不到10点。 他试图挽留,“要不吃过午饭再走?我送你。” 穿好衣服的瑞尔芙提上包,对他摇摇头,“抱歉,我中午和同学有约。” 虽然睡到因扎吉就是赚到。 但,瑞尔芙已经睡够,也赚够。 因扎吉见瑞尔芙在找项链,连忙将她放在床头柜的项链递上去,追问道:“那我们晚上见?” 瑞尔芙接过项链,戴好,借口道:“我这几天都会比较忙,你知道的,我刚入职一家画廊,而且还要忙学校的工作。” “所以,没空再陪你一起逛伦敦了。” 一副睡完不认人的样。 因扎吉还没经历被人睡完就拒之门外的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再接着挽留下去。 一时间,他说不出话来,静静地站在原地。 在因扎吉看来,这完全不合常理。 这时,瑞尔芙的电话响起。 看着瑞尔芙接起电话,表情变得温和起来,连语气都比拒绝自己时甜上几分。 “是,我早就起床了,才没睡懒觉呢。” 瑞尔芙一边对电话那头的西蒙尼说话,一边朝因扎吉挥手再见后,就打开大门,毫无留恋地离开这里。 因扎吉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心中油然而生起挫败开来。 他不复刚刚起床时的喜悦,抱着头,郁闷地坐在沙发上。 看来他那个潜在的情敌远比他想得更加有能力。 不过,他和瑞尔芙都睡觉了,距离复合还会远吗? 可,又想到瑞尔芙刚刚的不自然,因扎吉站起身,面对镜柜。 他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试图找出让瑞尔芙态度大变样的原因。 伸手揉顺凌乱的发梢,抿唇不语,对着镜子左右摆头。 没胖没廋,脸没变,头发也没秃,来前也染了黑发。 明明才分开不到三个月。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现问题? 因扎吉后退一步,扯开身上的睡袍,赤着上半身。 看着脖颈处的吻痕,他忍不住往床上想去。 难道是服务不好吗? 思及于此,因扎吉摸摸下巴,决定提高一下服务质量。 …… 瑞尔芙回到家时,家门口已经摆有好几个大箱子。 丽莎正在跟快递员清点数目。 “嘿,老大,不知道谁买的相机送到我们这来了。”丽莎见瑞尔芙回来了,招招手。 瑞尔芙联想到西蒙尼曾发过来的订单照片,轻声道:“应该是蒙内送的。” 她随意打开一件小箱子,拿出里面的富士相机。 丽莎一边往室内搬箱子,一边吐槽起来,“买这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开照相馆呢。” “嗨,丽莎,看过来!” 听到瑞尔芙喊自己,丽莎连忙扭头看去。 ‘咔嚓’一声后。 瑞尔芙拍下这一刻的丽莎。 照片里,伦敦无雨阳光正好,才25岁的丽莎,搬着箱子,笑着看向瑞尔芙这边。 此时的她们无忧无虑。 四个月后,伦敦的阴雨无情地将吞噬她们。 丽莎放下箱子,凑上前看,“拍得好看吗?” “看着还不错。”瑞尔芙说。 丽莎看了眼照片,两眼一黑,“……删了吧。” “不要,我留着当表情包使。”瑞尔芙抱住相机,往客厅跑去。 丽莎赶紧追上去,“求你删掉吧,我要脸啊。” 宽敞的客厅里,她们追逐着嬉戏打闹。 瑞尔芙仗着整日晨练健身,牢牢武力压制住死宅丽莎,将她禁锢在沙发上,拿着相机东拍拍,西拍拍。 “行吧,你随便拍吧,”丽莎累得摆烂起来,“你自己去拆快递箱吧,我不干了。” 门口还放着几个大件。 瑞尔芙看了看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又看了看箱子,放下相机,挽住丽莎的胳膊,撒娇道:“帮帮忙吧,我亲爱的丽莎,我中午请你吃饭。” 最终,大件被丽莎搬进客厅。 看着摆在橱柜里的相机们,瑞尔芙越看越满意。 放下手里的相机,对拍照没多大兴趣的瑞尔芙嘱托丽莎,“记得找个相机贩子,把它们都卖掉,留两个就行。” 丽莎摊在沙发里刷相机的二手价格,感慨道:“相机可比你那些二奢保值。” “那看来,下次我要去相机店买买咯。” 瑞尔芙倒好冰水,恶作剧般贴到丽莎的脸上,“记得把我的身份资料藏好,我不希望菲利普·因扎吉发现任何疑点。” 听见瑞尔芙突然提起上一个杀猪盘受害者,丽莎挺起腰板,“怎么了?他找上门了?我们要不要逃跑?” “跑什么跑,我们只是谈个恋爱而已。” 瑞尔芙似乎不慌,自有一番理论,“跟我这么优秀的人谈恋爱,他们总要付出点什么吧。” “给小钱或者给大钱,总要付出点什么,天可不会降馅饼。” 丽莎举起手,试图纠错道:“老大,我们这是杀猪盘。” “那又怎样?杀猪盘和谈恋爱,有什么区别吗?” 瑞尔芙已经在这条歪路上走到一半。 “不过都是披着爱情幌子的利益交换而已。” 她不会怪自己心术不正,只会怪那些受害者防范意识薄弱。 因扎吉爱瑞尔芙,爱得是年轻貌美,家室良好,善良纯爱的瑞尔芙。 想要和这样的‘瑞尔芙’在一起,金钱就是人尽皆知的唯一的钥匙。 有时候,瑞尔芙会想——她要是跟因扎吉一样大的话,那么这个男人肯定薄情得要死,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而她,也会选择另一个年轻貌美,家室良好,善良纯爱的‘因扎吉’。 花点钱,找个年轻的爱人,这是个实打实的好交易。 丽莎沉思片刻,觉得她说得也对,“有点道理。” 这时,瑞尔芙的短信铃声响起。 因扎吉邀请她明天下午去逛街。 瑞尔芙有点不想去。 她已经从因扎吉身上榨取到满意的油水了。 虽然瑞尔芙贪得无厌,但她搞杀猪盘很谨慎。 擅长积少成多,从日常生活里捞钱。 再结合对方的资产,捞到让对方微微一痛的小钱后,就甩手走人。 瑞尔芙不想去,正准备找个合适的理由婉拒,她的爱马仕柜姐发来消息,说明天有包,速来。 看在包的面子上,瑞尔芙选择去。 反正捞一点是一点,她还想再买辆奔驰开开。 …… 翌日下午。 瑞尔芙举着两款包,问:“白色还是粉色?” 因扎吉笑着将卡递给柜姐,替她做出选择,“都要呗。” “你真是太贴心了。”瑞尔芙放下包,眉开眼笑的挽住他的胳膊。 见她终于笑了,因扎吉松了口气,生怕连包都讨好不了瑞尔芙。 “等会再去香奈儿看看?” 他握住瑞尔芙的手,迫不及待的再次献祭出金钱,来追加复合的砝码。 “当然可以。” 瑞尔芙突然觉得因扎吉又帅了几分。 两人瞬间恢复到往常甜甜蜜蜜的相处模式中。 柜姐将打包好的包送到他们的手边。 因扎吉趁着瑞尔芙去试衣服的间隙,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向柜姐打听敌情,“瑞尔芙经常一个人来这吗?” 柜姐眨巴下眼睛,反应迅速道:“是的,瑞尔芙女士一直都是一个人来这。” “先生,您是我见到的第一个陪瑞尔芙女士来此的人。” 实际上,柜姐清楚地记得瑞尔芙经常和另一个男士来店里购物。 小心的瞧了眼,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柜姐突然发现,这个男人和上个男人很是相似。 看着像是对兄弟。 这时,瑞尔芙试好衣服从试衣间走出来,柜姐朝她微微一笑。 反正铁打的瑞尔芙,流水的男伴。 谁轻谁重,柜姐秒选瑞尔芙。 “怎么了?”瑞尔芙问。 柜姐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衣服,装作没眼色道:“您的男友刚刚问您是不是经常一个人来这里。” “您总是一个人来这,我还以为您是单身呢。” 说完,柜姐背对着因扎吉,向瑞尔芙挤眉弄眼几下。 瑞尔芙秒懂,随即接住话茬,坐在因扎吉身旁,“我喜欢一个人逛街。”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随时陪你。” 因扎吉很满意柜姐的说辞。 想来那个情敌还没发现瑞尔芙的喜好。 因扎吉自以为了解瑞尔芙。 他单纯地以为瑞尔芙喜欢包,喜欢奢侈品,喜欢珠宝。 在相处中,因扎吉将瑞尔芙的这种喜好归结于对方从小养成的家境习惯。 就像人们惯性认为——富家千金买奢侈品,那是理所应当。 穷家女儿买奢侈品,那是拜金虚荣。 只有媚富,没有媚穷。 瑞尔芙利用这种惯性思维,毫不客气的大买特买,反正都是刷因扎吉的卡。 而因扎吉乐得花钱讨爱人欢心,也从不会起疑心。 瑞尔芙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买的差不多后,两人来到一家私密性极高的高级餐厅吃晚饭。 看着瑞尔芙一心两用,不时打开手机,低头打字发消息,因扎吉无由得升起些许危机感。 借住柔和的霓虹灯光,因扎吉发现一道看不见的墙正在他和瑞尔芙之间缓慢升起。 但,因扎吉可不会轻言放弃。 他坚信爱可以夺过来。 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因扎吉自信极了,浑然不知,那个情敌就是他最亲爱的弟弟——西蒙尼。 凭借着幽默风趣的话术,因扎吉将瑞尔芙的注意力慢慢拿捏在手。 等气氛差不多时,因扎吉邀请瑞尔芙去酒吧小酌几杯。 瑞尔芙欣然同意。 两人刚走出餐厅,瑞尔芙突然发现她的包落在刚刚的卡座上了。 她急忙转身回去拿包,因扎吉则站在原地等她。 见卡座上的包不翼而飞,吝啬的瑞尔芙瞬间眉头紧皱。 新买的包还没来得及卖,就消失不见,那简直是从瑞尔芙的钱包里掏钱。 这时,一道陌生的温和男声响起。 “你好,女士,这是你的包吗?” 瑞尔芙闻声看去,一个陌生的男人正拿着她的包。 他身形挺拔,身高经过瑞尔芙的大致估算最少1m8. 他的脸庞俊秀,眉骨与鼻梁轮廓分明,眼睛深邃且明亮,看着像个好人。 瑞尔芙伸出手从对方的手里接过,感谢道:“谢谢您,这确实是我的包。” 哈维·阿隆索看到包的主人对自己表示感谢后,挠头笑道:“不客气,小事一桩。” 他刚刚就坐在瑞尔芙隔壁卡座,不经意间看到瑞尔芙和因扎吉在此吃饭。 阿隆索当然知道因扎吉,不过两人的关系仅是认识而已,没有深交。 说不定退役多年的因扎吉早就忘了他这号人。 瞧了眼瑞尔芙那张年轻的面孔,阿隆索下意识将她认作是因扎吉的侄女,没往别的关系上想。 对于没有价值的陌生人,瑞尔芙懒得多交际。 收敛笑容,见阿隆索一个人在这吃饭,瑞尔芙掏出银行卡,递给服务员,表示要为阿隆索买单。 买单就代表着他们两清。 瑞尔芙不想欠任何人恩情。 阿隆索来不及阻止,瑞尔芙就替他买好单。 看了眼账单上的数字,吝啬如葛朗台的瑞尔芙的嘴角笑容又少几分。 什么鬼,一个人吃这么多? 是牛吗? “很感谢你的帮忙。”瑞尔芙朝阿隆索假笑几下,准备两清走人。 人精的阿隆索怎么会看不出她在假笑呢。 瑞尔芙的假笑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阿隆索忍不住想要逗一逗这个有趣,有礼貌但脾气不太好的姑娘。 “实际上,我还没点完单,我还有一个朋友在路上。” 阿隆索笑着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菜单,准备再点些。 瑞尔芙再次掏出银行卡,递给服务员,忍住肉疼道:“没关系,你随便点,这顿饭算我请。” 阿隆索笑着随意点上两瓶可乐就结束玩笑。 瑞尔芙捏着两张账单,赶紧走,生怕下一秒阿隆索继续讹她。 目送她离开的身影,阿隆索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时,他约的客人从另一个大门走过来。 “怎么笑得这么开心?”姗姗来迟的阿尔特塔问。 现年34岁的阿隆索将两瓶可乐推到阿尔特塔的身前,压下笑意,“没什么,碰见一个小朋友。” 他目测瑞尔芙也就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可不是个小朋友嘛。 阿尔特塔拿起一瓶可乐打开,“可乐?你不是不喝可乐吗?” “所以,这两瓶都是你的。” 阿隆索还没有退役,是个自律到极致的球员。 他在德甲拜仁俱乐部踢球,司职中场,刚刚随队帮拜仁夺得今年的德甲冠军。 目前他处于夏歇期,特意来伦敦找阿尔特塔玩。 “你送的那副画,我很喜欢。” 阿隆索记得阿尔特塔的暖房礼物,他很喜欢,所以想着要给阿尔特塔回礼。 说完,他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递到阿尔特塔的眼前。 “你的退役赛,我没赶上,但是不妨碍我送你礼物。” 阿尔特塔随手把盒子放到一旁,不用想就知道,阿隆索送得是手表。 阿隆索是个重度手表爱好者外加轻度艺术品收藏家。 阿尔特塔喝起可乐,问阿隆索的来意,“这次你来伦敦,要呆多久?” “预计呆到7月份,7月菲利普斯拍卖所和皇家艺术学院有个合作画展,我到时候去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画。” 阿隆索不仅喜欢收藏艺术品和手表,还喜欢往里面投资几笔,赚点小钱。 没人嫌钱多。 听到熟悉的学院和画展名,阿尔特塔放下可乐,也起了兴趣。 他不忘给瑞尔芙牵线搭桥,“到时候一起,我认识个朋友,她的画也会参加这次画展,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 与此同时,瑰丽酒店的斯卡夫斯酒吧。 坐在熟悉的卡座里,听着因扎吉的说话,喝着无味的鸡尾酒,瑞尔芙突然觉得这里的一切无趣极了。 她抬眸瞥了眼正在大聊特聊电影《教父》的因扎吉。 恍惚间再次想起那个问题——她为什么会爱上他呢? 瑞尔芙环顾四周,试图寻找答案。 四个小时前买的凯莉包正放在她的身侧,手腕上带着新买的四叶草手链,手机上弹窗出这个月应该缴纳的法国房产税款账单,银行卡的余额已经变成六位数,去年那栋堪比庄园的乡间别墅…… 或许,金钱的意义大于因扎吉本身。 这时,瑞尔芙也清晰的察觉到——去年的爱,已经遗落在回忆里。 现在的她已经不爱菲利普·因扎吉了。 那份狂热的爱,在金钱和诈骗的熏陶下,全部燃烧成欧元。 瑞尔芙盯着因扎吉,忍不住笑起来。 爱上菲利普·因扎吉,也只是那么回事罢了。 这时,西蒙尼的短信发来。 西蒙尼:相机都收到了吗?[Kitty出现。表情包] 瑞尔芙看完短信合上手机,仰起头看着眼前还在聊《教父》的因扎吉。 她伸出手,指尖轻点他的嘴唇,让他闭嘴。 “亲爱的,你酒杯里的冰块都快化了。” 因扎吉听话的闭上嘴巴,端起手边的香槟喝了一口。 瑞尔芙用手支着头,忽然觉得不说话的因扎吉才更像西蒙尼。 有时候,豪华大餐吃多了,也该来点家常小菜吃吃。 临近深夜时,瑞尔芙以工作为由,婉拒因扎吉的睡觉邀约。 两人的关系就这样不冷不淡的相处下去。 直到6月3号,周五。 这一天,西蒙尼会乘坐深夜的飞机抵达伦敦,开始他的夏日之旅。 而在深夜来临之前,瑞尔芙和因扎吉约在瑰丽酒店的餐厅吃晚饭。 当瑞尔芙走进餐厅时,正巧看到一个女人在向因扎吉搭讪。 瑞尔芙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曾经,她对因扎吉招蜂引蝶的过往很是嫉妒。 但现在,爱也爱过,睡也睡过,玩也玩过,她已经毫无感觉,还不如刷卡买包更让她激动。 “抱歉,我有女友了。”因扎吉拒绝女人的搭讪,扭头见瑞尔芙站在不远处,连忙起身朝瑞尔芙招手。 “这里,瑞尔芙!” 瑞尔芙轻轻一笑,走过去。 因扎吉贴心的替她拉开椅子,跟刚刚过来搭讪的女人撇清关系,“我跟那个女士不认识,我可没收她的联系方式。” 他试图自证是个忠贞的爱人。 瑞尔芙拿起菜单,轻声转移话题,“没事,你想吃什么呢?” 因扎吉还以为她生气了,坐回椅子扮鹌鹑,“牛排就好。” 当饭后甜品端上来时,瑞尔芙才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当因扎吉试图谈论足球的话题时,瑞尔芙第一次表示拒绝。 “抱歉,亲爱的,我更想听你说电影或者其他内容,你知道的,我现在不太经常看球。” 当不再从对方身上榨取金钱和爱后,瑞尔芙也是个独立的‘因扎吉个体’。 现在的瑞尔芙已经有6位数的存款和一套巴黎的房子。 她不再一无所有。 看着眼前说不的瑞尔芙,因扎吉突然第一次从年轻的情人身上感受到他们之间的年龄差。 那是一种排山倒海似的窒息,一种爱情脱离他掌心的窒息。 因扎吉只能在这种窒息中,抓住唯一的浮木——瑞尔芙。 他下意识妄想让走出米兰的瑞尔芙重新回到米兰,重新回到他的身边来。 盘中的布丁食之无味,因扎吉维持住微笑,压下心中的窒息和危机感。 这顿晚餐,最终在沉默中结束。 瑞尔芙提着包起身离开,因扎吉将她送到大门前。 看着瑞尔芙挺拔的身姿,因扎吉下意识握住她的手,语气带着些许察觉不到的哀求,“真的要走吗?” 瑞尔芙点点头。 “那么,可以给我一个离别吻吗?”因扎吉憔悴的笑道。 瑞尔芙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 就像法拉利老了还是法拉利一样,因扎吉老了还是因扎吉。 虽然瑞尔芙现在对他略有挑剔,但一个吻而已。 于是,在不远处的阿隆索的注视下,瑞尔芙拽住因扎吉的领带,使其弯腰低头。 随后,瑞尔芙在因扎吉的侧脸落下一个轻飘飘的吻。 阿隆索正坐在大厅候车,他也入住这家瑰丽酒店,没想到会看到瑞尔芙和因扎吉。 更没想到他们会是情侣。 都亲了,不是情侣是什么。 阿隆索有点震惊,他还以为他们是叔侄关系。 没想到是情侣关系。 但很快,阿隆索从震惊中走出来。 因扎吉的风流,他也有所耳闻,老夫少妻的搭配也不少见。 小心地瞥了眼瑞尔芙那张年轻的面孔,哈维收回视线,感觉心突然被刺痛了一下。 瑞尔芙的长相过于有欺骗度,像只忧郁的家养金丝雀。 起码在阿隆索看来,瑞尔芙就不应该跟因扎吉混在一起。 见到因扎吉走回酒店上楼,就剩瑞尔芙独自一人呆在原地时,阿隆索忍不住撇过头看去,继续观察她。 瑞尔芙以要等车为由,让因扎吉先回去了。 实际上,五分钟前,西蒙尼发来短信,说他改乘最早的航班,已经提前抵达伦敦。 并询问瑞尔芙的所在地,准备开车过来接她。 瑞尔芙确定因扎吉回去后,才给西蒙尼发地址,让他赶紧过来。 五分钟后,西蒙尼开着奔驰抵达这里。 他风尘仆仆地来到这里,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眼神里满是对未来的向往。 瑞尔芙迫不及待的走上前,抱住他,“我好想你,蒙内。” 这次,他们整整相隔两个星期才见面。 “我也是。” 西蒙尼紧紧地搂住她。 瑞尔芙忍不住踮起脚尖,给他一个亲吻。 猝不及防的吻,使得西蒙尼大脑陷入呆滞。 瑞尔芙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让他赶紧开车走人。 “好!” 西蒙尼连忙回过神,红着脸,差点坐上副驾驶座开车。 奔驰很快扬长而去。 阿隆索手中的咖啡也洒了一地。 他一直关注着五大联赛的事,对西蒙尼有些印象。 也知道西蒙尼是因扎吉的弟弟。 所以,这对兄弟被同一个女人亲吻…… 阿隆索不敢继续往下想。 虽然他是热情开放的西班牙人,但这个事太超前了。 “先生,你的咖啡洒了。” 在服务生的提醒下,以冷静著称的阿隆索才回过神来。 他手足无措的拿起桌上的纸巾擦拭衣服。 第一次在大众广庭之下如此狼狈。 但,阿隆索还是忍不住看向车离去的方向,大脑一遍遍回忆着瑞尔芙的两个吻。 第42章 “酒店,我都订好了,明天就可以出发。” 说完,正在开车的西蒙尼透过后视镜偷看瑞尔芙的表情。 见她满脸期待,西蒙尼更加期待明天开启他们的夏日之旅。 坐在后排的瑞尔芙伸出手,将车载音乐播放器打开,调成她喜欢的歌。 “学院那边,我已经把画稿交上去了,就等7月的画展,至于画廊那边,我也请好假期。” “所以6月,一整个月,我都有空。” 在喧闹的音乐声中,奔驰开向远方。 瑞尔芙和西蒙尼的夏日开始了。 …… 翌日,6月4号,下午。 两人抵达福克斯庄园酒店。 酒店位于科茨沃尔德,走高奢路线。 刚刷卡进屋,瑞尔芙就接到因扎吉打来的电话。 她以出门度假为由婉拒了对方的晚餐邀约,并表示自己这个月都在外地,没空约会。 等瑞尔芙挂断电话,入住隔壁的西蒙尼过来串门,“怎么了?” “诈骗电话。”瑞尔芙放下手机,耸肩一笑。 什么都不知道的西蒙尼,“英国确实蛮多诈骗电话的,我昨天都接到一个。” “对了,晚饭吃什么?”瑞尔芙岔开话题,拿起桌上摆放的餐厅介绍单。 西蒙尼帮她提着包,“听说这家酒店的酒水很不错,有独家酒窖。” “那我要喝一杯。”瑞尔芙合上介绍单,笑道。 两人来到餐厅。 正巧科拉坐在摆满美食的桌前,冲自家管家发火,“去告诉酒店经理,明天再把不是有机的素食端上来,我就让他滚蛋。” 这家酒店,科拉的家族也有入股。 管家赶紧让侍从把餐食撤下,“是,小姐,我马上让人换菜。” “我妈呢?我爸呢?”科拉揉揉眉心。 她和她的母父来此度假,说好一起吃晚饭,结果就她一个人准时到场。 “夫人正在跟老夫人打电话,”管家打开日程表,“先生五分钟前接到唐宁街简讯,刚刚坐车回伦敦去了。” 科拉的妈妈是富了不知道多少代的富商家族的女儿。 她的爸爸则是祖上出了许多首相的政客家族的儿子。 完美的政商结合体。 目前,科拉的爸爸正在竞选财政大臣职位,忙得脚不沾地。 科拉习以为常的撇撇嘴。 从小到大,她家一家四口坐下来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时,瑞尔芙和西蒙尼走过来。 科拉见‘债主’居然来了,连忙拿起餐盘,挡住自己的脸,生怕瑞尔芙看见她。 自打签下不平等条约后,科拉是给瑞尔芙当起了外卖小妹。 不仅要提供三明治,不时开车接送瑞尔芙上下学,甚至有时候瑞尔芙晚上不睡觉,找她聊天,问哪个包包好看。 这对没遭过社会毒打的科拉来说宛如上班。 等瑞尔芙走远,科拉才放下餐盘,喘口气,喊来管家,“管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科拉的妈妈——伊丽莎白正好坐下,“回家?你才出来多久?” 见妈妈来了,科拉闭上嘴巴。 管家默默端上有机素食。 “你姥姥明天就要过来陪我们度假。”伊丽莎白接过管家递来的湿帕子擦手。 “好好表现,不要让我失望。” 科拉低下头,拿起刀叉切割盘中的蔬菜沙拉,小声回应,“好的。” 伊丽莎白扫了眼科拉,眉头微皱,“你胖了,控制食量。” 科拉闻言尴尬地停下手里的动作,嘴里刚刚咽下的蔬菜顿时在胃里翻滚。 她想说些什么,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 放下刀叉,科拉起身离开。 ……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餐桌上。 瑞尔芙也发现科拉的身影。 但相比于无关紧要的科拉,她还是更喜欢吃晚饭。 看到酒水菜单,瑞尔芙双眼发亮。 酒耗子掉进了酒窖里。 餐厅聘请的乐队正在演奏爵士乐。 一杯杯美酒,在乐声中,钻进瑞尔芙的肚子里。 也钻进西蒙尼的夏日里。 夜晚,瑞尔芙拿着捎来的富士相机,指挥西蒙尼给她拍照。 星空下,瑞尔芙站在橄榄树下闪闪发光。 看着镜头前比耶的瑞尔芙,西蒙尼觉得他已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 他要爱她一辈子。 可惜,未来的他只会无数次翻开这段记忆,证明他恨瑞尔芙。 这段长达三周的6月夏日,终究在7月,伦敦的盛夏里,繁华的画展中,化为诅咒。 也终究会在多年间变得越发漫长。 2024年的西蒙尼会警告这时的自己——不要走进这个短暂而漫长的夏天,不要站在橄榄树下亲吻你的爱人。 …… 在酒店私人管家的配合下,西蒙尼的计划很成功。 他精心策划的生日赢得了瑞尔芙的欢心。 烟花,玫瑰,蛋糕,以及送给瑞尔芙的26岁生日礼物——一辆崭新的奔驰车。 看着生日礼物,不会开车的瑞尔芙简直感动得要哭出来。 她只是不经意间提起她喜欢奔驰。 没想到,西蒙尼居然给她买了。 她简直要爱死这个大方的男人。 难道姓因扎吉的男人都这么阔绰吗? 当听到西蒙尼终于说出那三个字后,瑞尔芙顾不得什么矜持,握紧车钥匙,毫不犹豫的抱住他。 “我也爱你,我的上帝,你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多久吗?” 西蒙尼终于达成所愿,成为瑞尔芙的男朋友。 他们紧紧相拥,头抵着头,诉说着甜言蜜语。 站在角落里,旁观一切的酒店私人管家戳戳同事,小声感慨:“我又相信爱情了。” “是吗?”同事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妇女。 她摇摇头,提出反对意见,“那可不一定,爱到极致只会变成恨。” “你这什么歪理?”管家听不明白。 同事微微一笑,装神弄鬼道:“虐待产生忠诚。” “爱是忠诚,恨也是忠诚,还有什么比你爱的人不爱你还可怕的虐待呢。” 话音刚落,瑞尔芙和西蒙尼在升起的烟花下拥吻。 …… 长达三周的时光里,西蒙尼无数次举起相机,镜头对准瑞尔芙,将她的一举一动如实地记录下来。 他是瑞尔芙最忠实的摄影师。 最终,时光在他们无数次亲吻中落幕。 瑞尔芙回到伦敦,配合学院参与画展布置。 而西蒙尼不得不返回米兰,陪家人度假。 离别前,西蒙尼依依不舍的保证他会赶在7月初的画展前回来,陪瑞尔芙参加这次画展。 送给西蒙尼几个分别吻后,瑞尔芙站在工作室大楼的路边,目送西蒙尼开车赶往机场。 这时,科拉背着包路过,瞥了眼那辆车,扭头问瑞尔芙,“那个男的,你男友?” 在酒店度假时,她就经常看到瑞尔芙和这个男的在一起。 “不然我亲他干嘛?”瑞尔芙反问。 科拉抿唇不语,憋了许久,才闷声道:“……你眼光真差。” 瑞尔芙不爽的反驳她,“嘿,西蒙尼好得很,他沉稳贴心,会做饭,连菠萝披萨都会做。” 最重要的是人还大方。 当然这最重要的半句话,瑞尔芙懒得说给科拉听。 “哼。”科拉翻了个白眼,快步走进大楼。 美院教授正在会议室等她们。 半小时后,参与本次画展的12个画家全数到齐。 瑞尔芙差点淹没在这帮子五彩斑斓的发色里。 “我们学院跟利普斯拍卖所合作的画展,会在7月3号对外展览3天,展览结束后,也就是7月7号举行拍卖会。” “各位的画作也会在这次拍卖会上进行拍卖销售,所得金钱都将作为善款,捐赠给非洲贫困地区,来资助那里的艺术事业发展。” 教授敲了敲桌子,“届时无数新闻媒体和业内人士都将参与进来,大家能否凭借这次机会一飞冲天,就看各位的能力了。” 台下,无聊的瑞尔芙戳戳一旁正在专心听讲的科拉,塞给她一张纸条。 科拉皱着眉头接过纸条,打开一看,差点气得牙痒痒。 她合上纸条,看向瑞尔芙。 瑞尔芙朝她点点头,并伸出五根手指。 科拉挫败的闭上眼睛,发誓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能吃的女人。 一个人吃五个三明治? 这是什么饿鬼转世。 教授终于结束他那又长又臭的讲话了。 瑞尔芙毫不客气的蹭坐科拉的车,让她顺路送自己回家。 司机开着迈巴赫很快将瑞尔芙送到家门口。 “记得五个三明治,顺便明天中午送到我家哟。”瑞尔芙提起包,准备下车。 “你一个人吃得完吗?”科拉问。 瑞尔芙指了指正站在门口等她回来的丽莎,“还有丽莎的份呢。” 科拉瞥了眼笑得傻乎乎的丽莎后,扭头让司机开车。 …… 时间眨眼来到7月3号,画展开幕。 西蒙尼因为要陪家人度假,无法如约到场。 瑞尔芙面无表情地看完西蒙尼发来的道歉短信。 心情很不爽。 她最讨厌别人放鸽子了。 丽莎见瑞尔芙心情不佳,赶紧往旁边挪挪,离她远些。 硕大的展厅里,摆放着12位画家的画。 伦敦城有名有姓的社会名流皆悉数到场来给利普斯拍卖所捧场。 瑞尔芙坐在能看到展厅大门的椅子上,固执地等待某个人的到来。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展厅。 瑞尔芙以为是西蒙尼,迫不及待的走过去。 可惜,来者是西蒙尼的哥哥——菲利普·因扎吉。 因扎吉收到友人送来的邀请函,反正在伦敦也闲着没事,就过来逛逛。 没想到会遇到瑞尔芙。 因扎吉笑着朝她打招呼。 瑞尔芙嘴角上扬的弧度瞬间锐减几分。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门口,阿尔特塔带着阿隆索来到画展。 阿尔特塔正准备将瑞尔芙介绍给阿隆索认识。 …… 9年后的2025年5月,某个吃瓜论坛。 #西班牙的《国家报》还没有原谅卖画姐吗? 楼主:谁知道我早上在厕所,打开《国家报》,看到头条新闻又是卖画姐,有多么无语。 我是上厕所找乐子,不是看你国家报诋毁卖画姐。 国家报居然造谣卖画姐跟小因谈过,还造谣卖画姐跟塔子哥分手后,无缝衔接龙哥? 更造谣卖画姐和卡子哥分手后,又无缝衔接龙哥? 国家报,看看你的稿子,这是人能想出来的抓马吗? 1L:众所周知,卖画姐的恋情已都被扒得一干二净。 第一任是9爷,第二任塔子哥,第三任卡子哥,第四任龙哥,第五任皮克。 小因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别硬写好吗? 而且塔子哥和龙哥可是好友! 2L:回家吧,回家吧,国家报。 3L:多大仇,多大怨啊,国家报,你就这么恨卖画姐吗? 4L:不过要真按国家报的说法,那么卖画姐的情事就更抓马了。 5L:那顺序应该是:第一任9爷,第二任小因,第三任塔子哥,第四任龙哥,第五任卡子哥,第六任龙哥,第七任皮克。 6L:这什么兄嫂门+友妻门啊,比龙哥的庭审门还抓马。 7L: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卖画姐是法国人。虽然是俄法混血,但她生在法国,长在法国。 8L:卖画姐的发言可是很法国的,来人给我上那个上周卖画姐接受采访的视频链接。 9L:【瑞尔芙:情人越多越气派。视频】 10L:瑞言瑞语啊。 11L:法国人,懂得都懂。 12L:楼上是德国人吧?我们法国人惹谁了? 13L:小因昨晚还在点赞卖画姐的黑历史,不像爱过。 14L:这叫恨海情天,你们欧洲人不懂。 15L:卖画姐都没搭理过小因,可小因却奔走在黑粉的第一线。 16L:按照龙哥庭审门的操作,两次无缝衔接确实也很有可能。 17L:龙哥真是上辈子造孽,这辈子爱上卖画姐。 18L:庭审门,我不怨龙哥,反正绿得是皮克,我举双手赞同。 19L:别瞎议论了!卖画姐虽然德行有缺,但也没那么缺德! 20L:艺术家的事,你们能不能别管! ……三个月后,西蒙尼存储在电脑里的瑞尔芙照片被黑客泄漏…… 220L:我宣布《世界报》就是西班牙的《太阳报》!谁反对,谁赞同! 221L:小因,你存这么多卖画姐的美照,是有什么心事吗? 卖画姐的脸,我宣布就是权威!小因你把她拍得真漂亮。 完全可以跟卖画姐去年那些神照一同入住卢浮宫了。 222L:照片上的日期是2016年6月15号,我的天啊,算算时间,第二任居然是小因! 223L:前任的照片存到现在还不删,小因啊,你啊,你啊,你让我说什么好呢? 224L:意大利的媒体是不是吃干饭的?这么抓马的事,为什么不说! 225L:意媒当初就没拍到卖画姐的正脸,9爷把卖画姐的隐私保护得特别好。 226L:那就是说,9爷是支持卖画姐和小因在一起咯? 背后肯定没少出力把小因和卖画姐在一起的报道压下去。 227L:啊? 228L:这什么铁打的瑞尔芙,流水的因扎吉? 229L:既然第二任是小因,那塔子哥就成第三任了。 230L:那么龙哥的次序…… 231L:龙哥的风评惨遭被害。 232L:我来实时更新卖画姐的情人顺序(未定版): 第一任9爷,第二任小因,第三任塔子哥,第四任龙哥,第五任卡子哥,第六任龙哥,第七任皮克。 233L:龙哥这是前后夹击卡子哥。 234L:好大的抓马啊!真是越扒越有。 235L:卖画姐现在的男友是谁啊?快让我磕一口。 236L:听我同事说这个姐现在忙滴很,没空谈恋爱。 237L:忙她的保健品吗?这也看着不忙啊。 238L(236L):肯定不是这个,是政治上的事,不能多说,反正年底你们就等着改口吧。 239L:改什么口啊? ……2025年年底,西班牙政府宣布瑞尔芙就任西班牙文化遗产局(IPCE)副局长,美国FBI官网也宣布瑞尔芙就任艺术犯罪组(ART)组长…… 22220L:上帝啊,《世界报》把卖画姐的所有报道都删了,还向瑞局长道歉了。 22221L:原来是改口叫她局长啊?!!不是吧,这飞升也太快了吧?她干了什么? 22222L:那咱们这个帖子还能存活吗?这可是在讨论瑞局的隐私啊! 所以,能不能快点来个大善人给我讲讲龙哥究竟是不是三啊! 22223L:管理员能不能别把我的评论删除啊,我也没说瑞局长的坏话啊! 22224L:我发的几十条评论也被删了。 22225L:瑞局,你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管理员:因本帖子涉嫌不法信息,禁止评论,违者禁言删评销号处理。 ……很快这个已经盖楼到22225L的帖子被管理员删除…… 第43章 ‘瑞尔芙喜欢听什么音乐?’ 看着眼前这幅画——红灰交织的雨泼洒于伦敦城。 因扎吉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他站在这幅画前,身旁站着画的主人——瑞尔芙。 因扎吉对艺术不感兴趣,对高雅的画作也不感兴趣。 但,眼前这幅画,狠狠地拽住了他的眼球。 因扎吉试图换个字来形容这种挪不开眼睛的感觉。 最终,只想到‘拽’这个字。 这幅画,在全场展览的画中,仿佛活了过来。 它站在门口,将所有人拽到它的跟前,命令所有人只能看它。 这是副霸道的画。 技艺成熟,完美,耀眼。 第一眼看去,因扎吉只关注画的本身。 没有发现这是瑞尔芙画的。 他还以为瑞尔芙也是来参加画展。 他们相遇在此,是场偶遇。 于是,因扎吉凑上前和瑞尔芙结伴走到画前。 第二眼看向画的介绍,因扎吉才发现,介绍写有画家的名字——瑞尔芙·布莱克伍德。 “这是你的画吗?”因扎吉扭头诧异道。 他见过瑞尔芙画画。 在他们还没分手时,每一天,瑞尔芙都会画上几个小时。 但因扎吉当时只以为她在画着玩玩,没想到她是专业的。 专业得超乎他的想象。 瑞尔芙合上手机,微微一笑遮盖住嘴角的不耐烦,“是的,画上可是写着我的名字。” 因扎吉抬眸,从上到下,慢慢地扫了眼瑞尔芙。 她还是那么的年轻漂亮,粉色中长发,耳畔戴着一对耳环。 今天的瑞尔芙穿了身白色西装,只不过她脚上的运动鞋倒有些格格不入。 因扎吉收回视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那张写满甜言蜜语的嘴里没有艺术的存货。 在画和瑞尔芙面前,因扎吉第一次担忧自己冒昧开口会丢脸。 两人默默无言许久,谁也没有说话。 因扎吉担心丢脸,正思考莫奈和毕加索有什么区别,能不能联系上这幅画。 而瑞尔芙还在等西蒙尼的回信。 最终,两人坐到画对面的长椅上。 只不过,因扎吉和瑞尔芙背对背坐着。 因扎吉面对着那副画。 瑞尔芙则看着另一副画,不时低头查看手机信息。 看得越久,因扎吉恍惚间发现——他从未了解过瑞尔芙。 漂亮,年轻,只是瑞尔芙最不值得一提的内容。 他已经看不透,说不清瑞尔芙是否还爱着他。 现在对方的心思都像蜿蜒小路般难窥。 所以,瑞尔芙喜欢听什么歌呢? 因扎吉没有答案。 在他们还在一起时,车载音响只会播放因扎吉的歌单。 那瑞尔芙知道因扎吉喜欢听什么歌吗? 她也没有答案。 她和他的爱荒唐得宛如纯爱。 因扎吉交叠双腿,仰起头,凝视那副名为《伦敦雨》的画。 试图透过这幅画凝视瑞尔芙本身。 因扎吉很少去了解或者深究情人的底。 他是个自我主义者,享乐为主,去了解情人简直是浪费时间。 对于他来说,了解相比于睡觉是个漫长的过程。 说不定了解到一半,他的爱就过期了。 片刻后,什么都没有看出来的因扎吉闭上发涩的眼睛。 他捂住眼睛,心已知晓他和瑞尔芙之间已经有座看不见的石墙。 这种感觉就像,伦敦下雨,淋湿米兰。 米兰的瑞尔芙和伦敦的瑞尔芙,都只是瑞尔芙的一部分。 而他好像连米兰的瑞尔芙都未曾看清。 “你喜欢听什么歌呢?”因扎吉突然开口。 背对着他坐的瑞尔芙眨眨眼,思索片刻,“……爵士。” 紧接着,因扎吉也说出他喜欢听的歌。 瑞尔芙心不在焉的敷衍道:“那确实很不错。” 与此同时,画展的另一头。 阿尔特塔正跟阿隆索宣传他认识的那个名叫瑞尔芙的姑娘有多么的可爱。 “她简直是世界上最可爱,最有天赋的天使。”阿尔特塔用西班牙语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 “等会一定要你认识她!” 阿隆索知道哥们是个话痨。 但没想到这个话痨的词库很丰富,说了半路,愣是一个形容词没有重复。 “所以呢?”阿隆索打断阿尔特塔,“你口中的天使叫什么名字呢?” 这时,坐在长椅上的瑞尔芙正好出现在他们正前方。 “瑞尔芙!”阿尔特塔走上前,提声喊她。 阿隆索闻声看去,瞬间睁大双眼。 没想到阿尔特塔口中的天使是她。 一时间,阿隆索再次回想起,那晚这个名叫瑞尔芙的女人先后亲吻两个因扎吉。 他停在原地,忍不住朝瑞尔芙那边看去。 暖色灯光的照耀下,瑞尔芙比那晚更加美丽。 尤其是她耳畔戴着的那对吊坠耳环。 粉色的宝石坠子随着她和阿尔特塔攀谈不时晃悠开来。 像平静的湖面荡开一圈圈涟漪。 当因扎吉起身与阿尔特塔握手笑谈时,阿隆索连忙收回视线,像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般迅速看向别处。 “你好,米克尔?阿尔特塔。” 阿尔特塔不知道因扎吉和瑞尔芙的关系,笑着朝因扎吉伸出友好的手。 “因扎吉,菲利普·因扎吉。” 因扎吉扫了眼阿尔特塔后,也笑着握了上去。 瑞尔芙则无所谓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握手。 对于一个法国人来说——情人越多越气派。 只要没翻船,情人多一点,还能帮她男友减轻负担。 毫无晋江道德的瑞尔芙侧过头,看向陪着阿尔特塔一同过来的阿隆索。 虽然不认识阿隆索,但不妨碍瑞尔芙记得就是这家伙讹她。 瑞尔芙是个吝啬鬼,装进口袋里的钱,谁也休想花一分。 但面子上还是要装一装。 瑞尔芙轻轻地朝阿隆索笑了笑。 随着她这么一笑,她耳畔那对粉宝石耳坠宛如炸开的蔷薇花,引得阿隆索挪不开视线。 阿隆索觉得——瑞尔芙是个很有手段的女人,把男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连他的好哥们也被骗了。 在那张很是有欺骗性的漂亮面孔前,阿隆索无法用狭隘的言语来形容对方。 暂时只能以手段了得来描述。 阿隆索自认为是个聪明人。 他面无表情地避开瑞尔芙投来的视线,企图忽视对方。 他心中暗叹瑞尔芙手段了得,居然当着因扎吉和阿尔特塔的面,试图勾引他。 只是礼貌微笑的瑞尔芙根本就没把现在的阿隆索当回事。 都说了她只搞退役球星的养老金。 “你是瑞尔芙的?”阿尔特塔挠挠头,询问道。 经过因扎吉这么一介绍,阿尔特塔记起这位意甲大名鼎鼎的前锋来。 不过,相比于因扎吉的球员历史,阿尔特塔更想知道对方和瑞尔芙是什么关系。 瑞尔芙扭过头看向因扎吉,等待着他的回答。 因扎吉笑了笑,意味深长道:“我是瑞尔芙的朋友,好朋友。” 在情敌面前,自我介绍为前任,那可太丢脸了。 作为一个感情经历丰富的男人,因扎吉一眼就发现——阿尔特塔看瑞尔芙的眼神算不上清白。 美好的事物总是被人争夺来争夺去。 作为前男友,因扎吉才不会觉得自己会输给眼前这个不知名的家伙 深耕意甲的因扎吉不清楚英超的事。 相比于因扎吉的名气来说,阿尔特塔算不上什么名震的角色。 “那好巧,我也是她的好友。”阿尔特塔揉揉下巴,看向瑞尔芙。 瑞尔芙端水道:“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情人越多越气派。 不过一个是前任,一个是后任,中间还有个现任。 瑞尔芙默默端好水,以防她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阿尔特塔瞥了眼因扎吉的身高,下意识挺直身板。 他比因扎吉高些。 两人相差2cm。 在西班牙人看来2cm也是高度! 出于第六感,阿尔特塔面对因扎吉升起危机感。 越看因扎吉越觉得不顺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听到因扎吉聊起米兰美食,他插不进嘴时,阿尔特塔再次觉得因扎吉蔫坏。 看着不像什么好人。 想起因扎吉那些风流史,阿尔特塔觉得等会他要提醒瑞尔芙小心点,别被花花公子骗了。 察觉到阿尔特塔在看向自己,因扎吉无所谓的笑起来。 他单手插兜,摸了摸口袋里的那枚钻戒和那个生锈的十字架。 无关紧要的家伙只会成为他和瑞尔芙爱情的见证者。 因扎吉这边想着。 他绝不会放弃这段感情。 哪怕不了解瑞尔芙又如何呢? 现在去了解,也不算迟。 起码他现在已经知道瑞尔芙喜欢听爵士。 只是因扎吉还不知道,瑞尔芙已经有男友,还是他最亲爱的弟弟。 …… 一旁的阿隆索旁观着阿尔特塔和因扎吉围着瑞尔芙打转后,默默后退几步。 理智提醒他,要远离混乱,不要沾染上灰尘。 可,那对晃悠的粉宝石耳坠,像是逗猫棒,引得阿隆索不时看去。 阿隆索回想起刚刚阿尔特塔对瑞尔芙的赞不绝口,再次后退几步。 他再次感叹瑞尔芙是个有手段的女人。 恐怕他的好兄弟也已经变成对方池塘里的鱼了。 瞥见那对粉宝石吊坠,阿隆索垂眸,选择转身离去。 此时,阿尔特塔见他还没跟瑞尔芙认识就走了,“嗨,哈维,你怎么走了。” “他是?”瑞尔芙问。 她还不知道阿隆索那晚见到她先后亲吻两个因扎吉的事,只把阿隆索当做讹自己的家伙。 见阿隆索走远后,阿尔特塔选择留下。 他笑着站到瑞尔芙身旁,“我朋友,哈维,哈维·阿隆索。” 不看球的瑞尔芙没听说过阿隆索的名字。 她撇了眼离开的阿隆索,无所谓的将其抛之脑后。 这时,负责画展的美院教授带着一群专业人士走到瑞尔芙的画前。 教授连忙朝瑞尔芙招招手,让她赶紧过来。 “这是《伦敦雨》的作者——瑞尔芙,瑞尔芙·布莱克伍德。”教授将瑞尔芙拉到跟前,用自豪的语气,向她身前的那帮子专业人士介绍起来。 “她是个天赋极好的孩子,画技一流,是我们美院不可或缺的优秀学生。” 瑞尔芙面带礼貌的笑容,任由那群专业人士打量自己。 她听到有人说她太年轻。 她听到有人说她太漂亮。 她听到有人挑剔她的画。 但她也听到有人对她的画赞不绝口。 也听到有人夸赞她年少有为。 也听到有人夸赞她的美丽。 …… 好的坏的,不过是一句话罢了。 瑞尔芙面不改色的笑纳一切。 教授见瑞尔芙如此沉稳,更是满意极了。 “那么关于这幅画的艺术评论,就劳烦你们费心了。”教授站到瑞尔芙身前,应酬起来。 这群专业人士就像点评餐厅的美食评论员。 一家餐厅要是想得到米其林认证,少不得在美食评论员身上费劲。 瑞尔芙在教授的指挥下忙于应酬,接下来一整天都没空。 于是,对艺术不感兴趣的因扎吉选择回酒店。 而,阿尔特塔则背着包,拿着画展的宣传册子继续逛起来。 瞅见阿隆索坐在角落里休息,阿尔特塔走上前,“你怎么走了?我还没给瑞尔芙介绍你呢。” “抱歉,我不想认识她。”阿隆索淡声道。 阿尔特塔坐到他的对面,一边从包里掏出《30天速成艺术评论家》,一边发问:“为什么啊?瑞尔芙,是我见过最可爱的人。” 阿隆索思索片刻后,隐晦道:“我觉得,你应该重新考虑一下是否继续追求她。” “或许可能,她现在已经有男友了,只是一直没跟你说。” 阿尔特塔没当回事的摆摆手,“瑞尔芙两个月前还说她单身呢,你可别瞎说。” 看着阿尔特塔居然翻看起书来,阿隆索惊奇道:“你看书干嘛?” “要跟喜欢的人有共同话题。”阿尔特塔回答。 说完,阿尔特塔看着手里的《30天速成艺术评论家》,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他还是更喜欢《60天速成教练》。 阿隆索拿起阿尔特塔放在桌子上的画展册子看起来。 他来此除了陪阿尔特塔来玩,更是为了买下几幅有投资价值的画作。 册子上一副名叫《伦敦雨》的画牢牢地吸引他的眼球。 可惜,册子上只有画,没有画家的名字,不然阿隆索真想认识一下这位优秀的画家。 画得简直太棒了。 阿尔特塔从书里抬起头,“对了,忘问了,你准备买哪副画呢?” “当然是买最有价值的画。你呢?” 阿隆索扫了眼册子里所有的画,根据他业余收藏家的眼光来看,也就《伦敦雨》最有价值。 阿尔特塔笑道:“你说,我要是买下画,讨瑞尔芙欢心,她会不会更喜欢我一点。” 两人说话不在一个频道上。 阿隆索无语的拍拍他的肩膀,“没事的话,给自己找点事做。” 很快,画展的第一天,就在瑞尔芙的应酬中度过。 可直到第三天,瑞尔芙也没有等到西蒙尼的到来。 第三天,也就是画展对外展览的最后一天时,瑞尔芙依旧在等待着。 距离闭展还有两个小时。 远在米兰的西蒙尼终于结束他儿子的家长会。 他一边开着车往机场赶去,一边给瑞尔芙打电话,“抱歉,瑞尔芙,我马上就到伦敦!” 瑞尔芙靠着墙壁,听着他说话,闷声道:“我等你。” “等我!” 西蒙尼试图乘坐最早的航班。 可惜,票买好了,就是飞机延误了。 西蒙尼焦急的看着手表,祈祷时间慢一点,让他一定要赶上瑞尔芙的画展。 这两天他儿子——托马索的学校要开家长会,还要求必须父母出席。 西蒙尼没办法,只能向瑞尔芙说抱歉。 很快,飞机起飞,只是太阳也西落而下。 瑞尔芙看着紧闭大门的展览馆,默默坐在街道边,继续等待着西蒙尼。 她低下头数起路边的蚂蚁。 试图用数字来消除心中的烦闷。 被人放鸽子是世界上最恶心的事。 最终,数字越数越大,她的烦闷也越来越多。 瑞尔芙抬起脚,狠狠地踹了路边的栏杆几脚。 她知道西蒙尼是因为什么家长会才无法按时抵达,但她就是生气。 一个有孩子的男人,比没孩子的男人更令人郁闷。 感受到脚传来的酸痛,瑞尔芙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因为西蒙尼无法来此而烦闷。 这种烦闷就像当初她爱上因扎吉时的烦躁一样。 思及于此,瑞尔芙立在原地,不敢相信的捂住心口。 她居然爱上了一个带有孩子的二手男人? 真是荒谬啊! 瑞尔芙试图打消这种念头,她是搞诈骗,不是搞相亲。 但,温水煮青蛙比猛火爆炒还要沁人心脾。 当瑞尔芙发现她是那只青蛙时,锅已沸腾了好几回。 而西蒙尼做得菠萝披萨,她也已经吃了十几回。 瑞尔芙试图证明她没有爱上西蒙尼。 可,下一秒。 风尘仆仆的西蒙尼终于姗姗来迟。 他向瑞尔芙跑来,手里还握着一大束鲜花。 他像是许久没有跑过步的废柴一样,面色通红,气喘吁吁,身上的衬衣都快湿透了。 但他就是靠着毅力非要朝瑞尔芙跑过去。 “我的上帝。”瑞尔芙捂住嘴巴。 西蒙尼差点无力地双膝跪地,瑞尔芙连忙扶住他。 西蒙尼大口喘着气,呼歇地磕磕绊绊道,“抱歉,抱歉,我刚下飞机,开车过来,但是堵车,我只好跑过来,跑过来找你。” 他手里的花都是从米兰亲手带过来的,里面有的百合花都快蔫了。 看着眼前这个大汗淋漓的笨蛋,瑞尔芙忍不住笑道:“笨蛋,你不来,也是可以的。” 西蒙尼连忙摇摇头,证明他必须来。 他深知瑞尔芙的性子。 要是他真的不来,那么,他和瑞尔芙的这段关系算是走到头了。 瑞尔芙接过他手里的花束,放到地上,随后,她紧紧地住西蒙尼,“你真是笨蛋。” “那你爱我这个笨蛋吗?”西蒙尼呼歇着问。 “当然爱你。”瑞尔芙诚实的回答。 可,西蒙尼不太满意地追问道:“那这个爱,跟你的那些前任相比,有区别吗?” “我的上帝,你为什么总是问这个问题?” 瑞尔芙没有察觉出西蒙尼话里的深意。 她自认为用最完美的答案来回答,“我当然是更爱你,最爱你了。” 但,见证过瑞尔芙和他哥哥爱情的人——西蒙尼总是忍不住患得患失。 他担心瑞尔芙跟他哥重修旧好,担心瑞尔芙更喜欢他的哥哥…… 这些莫名其妙的担心仅有一个主题,那就是西蒙尼害怕瑞尔芙更爱他的哥哥。 就像命运更偏爱他的哥哥般。 当然,西蒙尼从不嫉妒他的哥哥。 他只是担心瑞尔芙不够爱他。 瑞尔芙没有看到西蒙尼脸上一扫而过的忧虑。 她拿起地上的花束,大步往前走,“明天的拍卖会,你可不要迟到。” 对外展览的画展结束,便是拍卖会。 所有的画都将被拍卖。 瑞尔芙走到上坡处,见西蒙尼还停在原地,朝他挥挥手,“嘿!蒙内,你快点过来啊!” “马上来。”西蒙尼急忙跑过去。 他今天的运动量直接赶超去年一整年。 瑞尔芙往前走着,西蒙尼总是迟她半步,像只跟在主人屁\股后面的胆小的土狗。 瑞尔芙停下脚步,不满的朝西蒙尼伸出一只手,“我数到三,如果你不过来握住,那么你就永远别过来了。” “三!” “二!” 二的音调刚落,西蒙尼就跑上前,握住瑞尔芙的手。 “你为什么总是跟在我身后呢?”瑞尔芙有点想不通。 西蒙尼挠挠头,不敢说这是他在去年养成的行为习惯。 “下次,你可要记得过来。”瑞尔芙轻声教导西蒙尼。 对于爱情,瑞尔芙从不排斥。 虽然在搞杀猪盘,但是如果能同时享受到爱情,那正好连吃带拿,一举两得。 瑞尔芙自认为已没有后顾之忧,自认为最不确定因素已经消除,自认为她能享受到所有的好处,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但她忘了,从欺骗出发的谎言,从一开始就存在被发现的风险。 一颗颗她亲手埋下的地雷就藏在她的爱里。 西蒙尼点点头,紧紧地握住瑞尔芙的手,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爱情。 …… 翌日,拍卖会如期举行。 拍卖师敲了敲拍卖槌,开口道。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菲利普斯拍卖所,今天是菲利普斯拍卖所和皇家艺术学院共同合作的拍卖会。” “拍卖的画作都是近些年来皇家艺术学院优秀毕业生的作品,共计12副。” “那么就让我们开始这场新兴艺术家的盛宴吧。” 随着前10副皆以平均价不到5万欧的价格落锤。 第十一副,也就是瑞尔芙的作品——《伦敦雨》摆上了桌子。 拍卖师开始介绍,“这幅画的作者是瑞尔芙·布莱克伍德,英国皇家艺术学院的优秀学生。” 相比于前十位新兴画家介绍,瑞尔芙的介绍仅仅有两句话而已。 有的人在这之前根本不知道瑞尔芙的存在。 但,竞争她画的人们都坐在台下跃跃欲试。 科拉和丽莎结伴坐在前排。 丽莎不忘瑞尔芙的嘱托,来当个添油加醋的‘搅价棍’。 而科拉则是真心要买下瑞尔芙的画。 听到熟悉的名字,阿隆索眉头皱起。 没想到他心意的画作的作者居然跟瑞尔芙重名,真是替那位作者的名声感到担忧。 与此同时,坐在他身旁的阿尔特塔拿着举号牌摩拳擦掌,势要拿下这幅画,借画献芙。 坐在他们不远处的西蒙尼则紧张的握着举号牌,暗暗发誓绝不把画让出去。 开场一半后才过来,不知道他弟弟也在这的因扎吉,则戴着墨镜坐在后排,手里捏着举号牌,对瑞尔芙的画势在必得。 因避让原则,作为作者的瑞尔芙正坐在拍卖会门口的咖啡馆里等待好消息。 第44章 作为顶级拍卖所的拍卖师,琳达从不接触无名人士的作品。 就像她现在所经手的拍品——所谓的新兴艺术家的画作。 在今天之前,琳达可不会经手这些。 看着台下坐满的社会名流,琳达很有职业操守的摆正态度。 她拿起拍卖槌,轻咳几声,宣布第11副作品开拍。 “瑞尔芙·布莱克伍德的《伦敦雨》,起拍价1千欧,无保留价,价高者得。” 话语刚落,坐在第一排的丽莎举起号码牌,直接将价格抬到1万欧。 她的预算只有1万欧。 丽莎想得很简单,早点出价,她就早点下班。 没人跟,她就带着画回家,瑞尔芙会很开心。 有人跟,她就不带画回家,瑞尔芙也会很开心。 只要瑞尔芙开心,她就很开心。 “哦,第一排的女士,出价1万欧,还有人要跟吗?” 科拉差点没反应过来,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她隔壁的丽莎。 作为拍卖所常客,科拉习惯慢条斯理的加价,反正都没她有钱。 当科拉准备跟时,拍卖师开口道:“坐在最后排的9号男士,出价2万欧,还有人要跟吗?” 最后排的9号男士——因扎吉,推推脸上戴的墨镜,慢悠悠的收回手。 他是拍卖会进行到一半才过来的,不知道每次竞价加100欧就行。 因扎吉被丽莎的加价误导了。 还以为这次拍卖会最低加价9千起步。 于是,他选择凑个整,让数字更美丽些。 这下子,科拉等不及了,直接举起号码牌,“3万欧!” 她绝不允许瑞尔芙的画被其他人买到手! “第一排的金发女士,出价3万欧!还有人要跟吗?”拍卖师说道。 放下手,科拉扭头看向丽莎,挑衅的朝她笑了笑。 只是起到一个搅价棍作用的丽莎看不懂科拉的心思。 她暗想科拉还怪友善的,会帮人接盘。 她那稀疏的私房钱终于能在银行卡里善终。 丽莎傻乎乎的回给对方一个灿烂的微笑。 见丽莎不跟价,科拉只当丽莎是个手下败将。 科拉对这幅画势在必得。 她刚想着给拍下的画用什么画框时,有人跟价的声音再次响起。 阿隆索举起号码牌,轻描淡写道:“4万欧。” “好的,坐在最左侧的3号先生,出价4万欧,”拍卖师轻叩台面。 “瑞尔芙女士的这幅画颇具野兽派风格,还有出价更高的人吗?” 阿尔特塔连忙举起号码牌,“5万欧。” 放下牌子后,阿尔特塔用手肘戳了戳阿隆索,“哥们,你别跟我抢好吗?” 阿隆索压低声音,“什么叫我跟你抢?我可是很喜欢这副画的。” “算你有品位,我也很喜欢这幅画。”阿尔特塔扭头凑近阿隆索,“不愧是瑞尔芙画的,她是最厉害的画家。” “什么叫瑞尔芙画的?”阿隆索抓住他话里的重点,反问起来,“你不是要拍另一个瑞尔芙的画吗?” 阿尔特塔挠挠头,“啊?另一个瑞尔芙?这里只有一个瑞尔芙啊!” 阿隆索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所以,你的意思就是,瑞尔芙就是瑞尔芙·布莱克伍德?” “对啊,她没改过名字,我没跟你说过,这幅画是瑞尔芙画的吗?”阿尔特塔骄傲的挺直腰板。 “她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画家!比毕加索还厉害。” 不清楚毕加索厉害的文·阿尔特塔·盲只管用其来衬托瑞尔芙。 别管毕加索是谁。 反正这个西班牙人喜欢瑞尔芙。 看着溺爱到没脑子的阿尔特塔,阿隆索再次感叹,瑞尔芙手段了得。 他不敢置信的盯着那副画,根本无法将画家跟瑞尔芙搭配起来。 在这个传统的西班牙男人看来,画家就应该专注于画画,不能乱搞男女关系。 但是,盯着画看得越久,阿隆索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替瑞尔芙找补。 都成为画家啦,感情混乱一点也没什么。 阿隆索这般想着。 他迅速回忆起那些名留青史的大画家们,哪个不是情人满身呢,更有甚者男女通吃。 一想到这,再结合瑞尔芙那晚连吻两个男人的历史。 阿隆索忍不住担心起瑞尔芙的性取向来。 他连忙拍拍阿尔特塔的肩膀,隐晦地试探:“瑞尔芙她没谈过女朋友吧?” “女朋友?”阿尔特塔茫然的眨眨眼睛,“她说她喜欢男啊,没谈过女友,只谈过几个男友。” 得到对方是坚定的异性恋的回答后,阿隆索突然感觉松了口气。 他抬起头,再次看向那副画。 有画家这个身份加持,一时间,瑞尔芙的形象在阿隆索的心里发生大逆转。 等拍卖会结束,他想去认识瑞尔芙。 瑞尔芙只不过情感生活混乱一点点而已,又没犯法。 更何况还没混乱到名留青史,男女通吃的地方。 阿隆索又想到拍卖师对瑞尔芙的介绍——还没毕业的皇家艺术学院的学生。 于是他继续给瑞尔芙找补,年龄这么小的天才画家,肯定什么都不懂。 正如阿尔特塔说得那样,瑞尔芙确实是个优秀画家。 这般想着,迅速收拾好震惊的情绪,阿隆索准备举起号码牌,再次参与进画的竞拍。 此时,画的竞拍价从阿尔特塔报出的5万欧,提高到7万欧。 “最右边的21号先生出价7万欧,还有更高价吗?”拍卖师手指西蒙尼的方向。 坐在最右侧的西蒙尼淡定地放下标有21号的牌子。 在他心中,瑞尔芙的画是无价之宝。 西蒙尼不懂艺术,但不妨碍他爱瑞尔芙。 “8万欧。”因扎吉抬手出价。 听到熟悉的男声找茬,西蒙尼扭头闻声看去。 他一眼就认出这个戴墨镜的男人,是他哥——因扎吉。 西蒙尼眉头直皱,手中的牌子也掉在地上,像老鼠怕猫般迅速正回头。 生怕被哥哥发现自己。 西蒙尼现在都还没告诉因扎吉——他跟瑞尔芙在一起了。 按照西蒙尼的计划,再等他哥谈过几段感情,约莫到今年圣诞节时,他就会把这件事告诉给哥哥。 现在,西蒙尼不想让他哥知道这事。 实际上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道要笑嘻嘻的带着瑞尔芙走到因扎吉面前,说他们在一起了吗? 这种幻想对西蒙尼来说,太荒谬了,比他哥当守门员还荒谬。 仿佛背着家长做坏事般,西蒙尼整个人陷入无法言说的惊慌之中。 他开始想他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又开始想该如何在他哥面前隐瞒他和瑞尔芙的关系。 可惜下一秒,他哥就坐到他旁边的空位上,打招呼道:“哇哦,蒙内,你来这干嘛?” 说完,毫不知情的因扎吉拍了拍弟弟西蒙尼的肩膀。 还以为他和弟弟在此相遇,是场意外。 “额……哥,你来这干嘛呢?”西蒙尼试图转移话题。 “来给瑞尔芙捧场。”因扎吉笑着看向台上那副画,目前他的出价处于最高价。 “捧场?”西蒙尼很不喜欢这个词语。 听着很像因扎吉和瑞尔芙,这对分手的前情侣藕断丝连。 “对啊,我这几个月都在伦敦,”因扎吉耸肩一笑,如实说出心中所想,“你知道的,我很爱瑞尔芙,所以,我想试试看,我们是否还能再续前缘。” 他说出的每一个词,都令西蒙尼的脸色苍白一分。 这几个月,在伦敦,再续前缘…… 西蒙尼对这些词语尝试重新排列组合理解,可他的大脑选择罢工。 “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因扎吉关心道。 “不,我……,”西蒙尼尴尬的笑了笑,“我只是肤色有点白。” 与此同时,因扎吉的出价被阿隆索的9万压下。 因扎吉正要跟时,大脑一片混沌的西蒙尼握住他的手,追问道:“你这几个月都在伦敦吗?” “是的,我5月底就来伦敦了,不然你以为我这几个月在哪?”因扎吉撇过头,笑道。 在西蒙尼的阻拦下,因扎吉一时间无法出价。 “不,你不是跟你的新女友去度假了吗?”西蒙尼拽住他的衣袖。 因扎吉轻咳几声,试图证明他现在洁身自好,“啊?什么度假?我现在是单身!” 西蒙尼紧咬嘴唇,撺紧双手,压低声音道:“那你是要跟瑞尔芙复合吗?” 什么都不知道的因扎吉大方的回答他,“当然。”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枚曾经担任过求婚戒指的钻戒展示给西蒙尼看。 “等我追回瑞尔芙,我就换个更大的钻戒再求婚。” 西蒙尼看着那枚钻戒,实在是喜欢不起来,下意识说出心声,“……非要结婚吗?” “什么?你在说什么?”因扎吉没听清楚。 西蒙尼憔悴的笑了笑,“不,我是说,你现在和瑞尔芙进行到哪一步了呢?” “也就朋友关系吧,我们经常一起吃饭。”因扎吉回答。 “经常一起吃饭吗?”西蒙尼下意识重复起来。 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事。 瑞尔芙从没跟他说过——因扎吉来伦敦经常找她吃饭。 爱人的隐瞒进一步加速西蒙尼的患得患失。 他的眉头都快拧成绳结,连掉落在地上的号码牌都忘记捡拾。 因扎吉贴心地帮他捡起号码牌,感慨道:“是21号?很棒的号码。我记得你去拉齐奥踢球时,非选择21号。” 因扎吉当球员时,球衣上的号码是9号。 而西蒙尼的号码则是21号。 “你知道的,我喜欢21号。”西蒙尼低声解释。 他试图装作很正常的样子,可在因扎吉面前,他根本正常不起来。 经常吃饭,5月底就在伦敦,再续前缘,更大的钻戒,再次求婚,他爱她…… 西蒙尼咬紧嘴唇,大脑像是出了bug,根本运行不起来。 他曾见证过的那些瑞尔芙和因扎吉甜蜜爱情的碎片,频频在他出了bug的脑子里闪现。 西蒙尼是个正常男人,没有绿帽癖。 但,如果,他是说如果。 如果瑞尔芙和因扎吉真的再续前缘,那么他会送上最忠诚的祝福。 伤害哥哥的事,西蒙尼做不到。 “就是,你知道的,瑞尔芙是个好姑娘,”西蒙尼左右张望掩盖他的不自然,隐晦的提醒哥哥。 “你说,瑞尔芙现在会不会有新男友呢?” 因扎吉眨眨眼,无所谓道:“这重要吗?你觉得瑞尔芙会为了他,不要我吗?” “我和她,曾经可是很恩爱的。” 所谓的‘他’——西蒙尼只能陪笑,“你说得很对。” 笑完,西蒙尼闭上双眼,根本无法张嘴告诉因扎吉——他就是瑞尔芙的现任男友。 伤害哥哥的事,他做不到。 毫不知情的因扎吉揽住西蒙尼,笑问:“对了,你来这干嘛呢?还跟拍瑞尔芙的画。” “我啊,我来这……” 西蒙尼下意识惊慌起来,环顾四周,见手旁的桌子上放着画展的宣传手册,他连忙拿起来,编造谎言。 “我来买画。这几个月在伦敦上教练课,太累了。” 西蒙尼打开册子展示给因扎吉看, “所以我这几个月喜欢投资艺术品,给自己找点乐子。” “只是没想到这次画展居然展示瑞尔芙的画,真是太令人惊喜了。” “更没想到会在画展上偶遇到她。” “她的画我很喜欢,便准备拍下来。” 在西蒙尼的嘴里,他和瑞尔芙无意间在画展偶遇,才重新联系起来。 而他为什么竞拍这幅画呢? 只是因为他单纯的喜欢这幅画。 每说出一句谎言,西蒙尼的心就痛苦几分。 在他的谎言里,他不再是瑞尔芙的爱人,只是个偶遇的朋友。 在他的谎言里,他不爱瑞尔芙,一点都不爱。 在他的谎言里,他与瑞尔芙毫无接触。 因扎吉信了西蒙尼的说辞,“不错嘛,小子,现在都喜欢投资艺术品了,” 当这对兄弟交谈时,拍卖已经上升到10万欧元。 出价10万欧的阿尔特塔放下号码牌,死死握住阿隆索的手,“嘿,哈维,别跟我抢,好吗?” “我也喜欢这幅画。”阿隆索笑道。 “但我更喜欢嘛。”阿尔特塔阻拦阿隆索出价,“你收藏室那么多画,不缺这幅。” “你要真喜欢收藏画,我明天再送你几幅画。” 但阿隆索只要这幅画,豪气道:“我不缺钱。” 于是,这两个好友开始互相阻拦。 阿尔特塔握住阿隆索的手。 阿隆索反手拽住阿尔特塔的衣袖。 由于双方实力旗鼓相当,造成谁也没办法出价的平衡局面。 而因扎吉兄弟聊得正开心,没太关注竞拍局面。 等因扎吉准备跟拍时,拍卖师已经落槌,这幅画以11万的价格落入科拉的手里。 科拉最终心想事成。 她在丽莎目瞪口呆的震惊中,出价11万,拿下瑞尔芙的画。 丽莎没想到科拉愿意花这么高的价格接盘。 这不活的冤大头吗? 科拉拿起放在脚边的爱马仕喜马拉雅包,从中掏出一张黑卡,递给工作人员。 11万欧,对科拉来说,不过是几个包钱。 被身边的富婆的豪气震惊到,丽莎忍不住看了看她的背包。 她包里只有三明治,没有黑卡。 丽莎默默放好包,不再幻想她也有黑卡。 “帮我告诉瑞尔芙,”科拉拽住丽莎,低声嘱咐她,“我讨厌她的画。” 丽莎连忙点点头,心中生出些许渴望,渴望科拉也赶紧讨厌她。 …… 见画落入旁人手里,阿尔特塔松开手,放阿隆索自由,“可恶,都怪你让我错过一个好机会。” 阿隆索理理衣衫,嫌弃的推开阿尔特塔,“也怪你,我的收藏室少副佳作。” 阿尔特塔开始思考如何换个方式讨瑞尔芙的幻想。 阿隆索不甘心的看了眼那副被工作人员搬走的画。 他脑海里浮现出大前天瑞尔芙耳畔戴着的那对晃悠的粉宝石耳坠。 两朵粉色蔷薇花已轻轻地在他脑海中扎根。 不时还长出着那晚瑞尔芙先后亲吻两个男人的枝芽。 他只清晰的记得瑞尔芙的脸。 至于那两个男人长什么,阿隆索已经忘记。 “你说得很对,瑞尔芙确实是个厉害的画家。” 说罢,阿隆索低头看向手腕处的手表,调整好表带贴合度后,食指轻叩表镜。 与此同时,表里时针与分针无休止的转动着。 阿隆索拍了拍阿尔特塔的肩膀,主动示好道:“米克尔,你跟她,很熟吗?” “她?瑞尔芙吗?”阿尔特塔是个心大的人,早已将刚刚的对峙抛之脑后,“当然很熟,我们经常一起徒步呢。” “你知道的,我很喜欢收藏画。”阿隆索给自己找理由来掩盖他对瑞尔芙的过度关注。 他将自己对瑞尔芙的过度关注解释为对艺术的欣赏。 “也很喜欢艺术,瑞尔芙确实如你所言,是最厉害的画家,” 虽然瑞尔芙把阿尔特塔当鱼塘里的鱼,还接连亲吻两个因扎吉,但是,她年龄还小,懂什么啊,不过是天才必备的某些癖好而已。 ‘手段了得’也不过是天才画家的一部分天赋。 他忽然记起瑞尔芙曾在画展对他笑了笑。 阿隆索连忙给大脑按下暂停键。 他既不想变成鱼,也不想成为第三个因扎吉。 所以,如果要是瑞尔芙对他有意思的话,他该怎么办? “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和瑞尔芙吃个饭?”阿隆索抛出邀约。 正当这对西班牙好友聊起约饭时,瑞尔芙这边已经吃上了晚饭。 在拍卖会隔壁的瑰丽酒店餐厅的高级包厢里,瑞尔芙坐在因扎吉兄弟中间。 左手是她的前任——菲利普·因扎吉。 右手是她的现任——西蒙尼·因扎吉。 《伦敦雨》被科拉拍下后,因扎吉就带着弟弟西蒙尼找到瑞尔芙,提出好友聚一聚。 看着西蒙尼演什么好友重聚的戏码,瑞尔芙无语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她已经提前收到西蒙尼发来的短信——不能向因扎吉暴露关系。 瑞尔芙不懂为什么不能向因扎吉暴露关系,作为独生女也不理解血缘之间的奇妙。 但她不介意配合西蒙尼演戏。 西蒙尼这样做,总有他的道理。 瑞尔芙这样想着,偷偷在桌布的掩护下,握住西蒙尼的手,朝因扎吉微微一笑。 第45章 伦敦瑰丽酒店餐厅 暖色调的聚光灯下,乐队正在演奏爵士乐。 钢琴与萨克斯管配合默契,乐声穿梭于餐厅之间,削减那幅占据整面墙的巨作——波提切利的《春(复刻版)》的锋芒。 在画的不远处,瑞尔芙,因扎吉和西蒙尼落座于此。 三人聚餐,三条道路。 “蒙内,你这条领带不错。”因扎吉笑着调侃起弟弟戴的领带。 作为时尚意大利男人的因扎吉一眼就发现西蒙尼这身穿搭很不错。 西蒙尼今天带了条白色领带。 他一身黑色西装内搭灰色衬衣,又带了条白色领带。 这与他往常那副因扎吉评价为老掉牙的穿搭十分不符。 完全是大变样,成了时尚弄潮儿。 而坐在一旁的瑞尔芙则是穿着白色西装。 如果因扎吉再仔细研究一番,他就会发现西蒙尼的袖扣与瑞尔芙戴耳畔戴的蓝宝石耳钉一模一样。 西蒙尼这一身每一处都是瑞尔芙安排的。 就跟每周末他们都要上演的剧情一样。 一大早,瑞尔芙喊醒睡在一旁的西蒙尼,要他按她的意思穿衣服,戴袖扣,打扮得人模人样。 听到因扎吉夸赞他的衣着,西蒙尼尴尬的笑了笑。 下一秒,他就趁着因扎吉起身去拿酒的功夫,迅速把蓝宝石袖口摘下,塞进口袋里,以防因扎吉看出端倪。 一旁的瑞尔芙看着西蒙尼这幅偷偷摸摸的样子,很是不解。 这时,一杯酒出现在她眼前。 瑞尔芙伸手接过因扎吉倒好的红酒,并笑着接受下因扎吉的赞美。 意大利男人嘴里永远有说不完的赞美之词。 他将瑞尔芙比作那副画《春》里的花神芙罗拉。 主打一个现学现卖。 刚才因扎吉路过《春》时,不经意间看到画旁的介绍。 见瑞尔芙被哥哥逗得捂嘴发笑,西蒙尼抿唇不语,低头心不在焉的看着盘中三文鱼,手里拿着刀叉向三文鱼刺去,却怎么都刺不进去。 鱼肉上的酱汁因此飞溅出餐盘,洇开在雪白餐布上,像极了西蒙尼心底蔓延的酸涩。 “嘿,西蒙尼,你要来杯酒吗?” 瑞尔芙撇过头喊他。 在餐布的遮挡下,她的脚轻轻踢了一下西蒙尼, 这一脚踢回了西蒙尼的魂。 “额……,我要一杯。”西蒙尼慌忙仰起头,僵硬的接住瑞尔芙递来的酒杯。 接过酒,西蒙尼一口喝完。 因扎吉看他这样,关心道:“你不舒服吗?蒙内。” 西蒙尼连忙摇摇头,“不,我只是太渴了,一整天都没怎么喝水。” 因扎吉贴心的帮他空荡荡的酒杯倒满。 “我和瑞尔芙上次去一家法式餐厅吃饭,哪里的牛排特别好吃,餐厅就在这附近。下次,我和瑞尔芙带你去尝尝看。” 因扎吉笑着净说些西蒙尼不想听的话。 擦得明亮的勺子背面映出西蒙尼僵硬的侧脸,他的领口被反复拉扯, 西蒙尼尬笑着回应哥哥,不时装作跟瑞尔芙不熟的样子碰杯交谈。 从这些话里,西蒙尼的理智终于复工,理顺了他们重逢的时间表。 也就是在5月,因扎吉才来伦敦找瑞尔芙的,直到现在,他们都处于未复合状态。 而他和瑞尔是在6月在一起的。 但,瑞尔芙从没跟他说过这事。 而且,…… 想到这,西蒙尼眉头微皱,瞥了眼正在向瑞尔芙大献殷勤的因扎吉。 很显然,他的哥哥是最想复合的那位。 西蒙尼猛抓起酒杯,仰头一口喝完。 眼前这一切不应该是这样的。 在西蒙尼的幻想里——他哥哥应该继续那副花花公子的作风,交一个又一个女友。 而他则会和瑞尔芙幸福的在一起,长长久久。 然后直到今年圣诞节,他带着瑞尔芙回米兰,在哥哥和哥哥新女友的见证下,坐在一块吃顿祥和的晚餐。 他会在哥哥面前,握住瑞尔芙的手。 他会在哥哥面前,亲吻瑞尔芙。 哥哥会为他和瑞尔芙的爱情鼓掌,送上祝福。 这些幻想很美好。 可现实很糟糕。 现实脱离了西蒙尼的控制,像脱离目标轨道的火车,朝着未知的方向疾驰。 这时,桌布下,瑞尔芙的手慢慢握住西蒙尼的手。 感受到爱人伸来的手掌,西蒙尼从沉思中回过神,撇过头,看向瑞尔芙。 瑞尔芙也看向他。 两人在因扎吉的注视下轻轻地对视上。 低沉的爵士乐终于灌进了西蒙尼的耳朵里,他看见瑞尔芙在对自己微笑。 西蒙尼下意识笑了笑,但他的眼眸里装满了瑞尔芙看不懂的东西。 察觉到哥哥看过来时,西蒙尼迅速回避视线,装回跟瑞尔芙不熟的样子。 桌布下,西蒙尼也从瑞尔芙的手里抽回手。 他将双手摆在桌子上,以作清白,看着不知在向谁投降。 瑞尔芙对他这些莫名其妙的行为很是不解。 怪的要死。 瑞尔芙懒得多想,撇撇嘴,扭过头继续和因扎吉聊天。 两人聊得热火朝天。 西蒙尼有心无力,嘴不在线,一直插不进他们的聊天里。 他默默当个来吃饭的食客,吃下一盘又一盘食物,喝下一杯又一杯红酒。 当饭后甜点端上来时,西蒙尼已经有点醉醺醺了。 “蒙内,少喝点。”因扎吉将西蒙尼的酒杯拿远些,“等会要去酒吧再聚聚吗?” 说完,因扎吉看向瑞尔芙,询问她的意见。 瑞尔芙抬眸看向西蒙尼,等他回复。 此时的场面有点滑稽。 因扎吉看瑞尔芙,瑞尔芙看西蒙尼,西蒙尼则在看因扎吉。 诡异的三角形诞生。 西蒙尼揉了揉眉心,试图保持清醒,他没有拒绝哥哥的建议。“那就再聚聚?” “我和瑞尔芙常去的一家酒吧,距离这儿开车就十五分钟,”因扎吉一边刷卡买单,一边从包里掏出车钥匙。 今晚这顿饭,酒三分之二在西蒙尼的肚子里,三分之一在瑞尔芙的肚子里。 因扎吉落得几小口,算不上酒驾的程度。 “我记得你最爱喝那里的草莓莫吉托。” 这句话很明显是因扎吉说给瑞尔芙的。 话音刚落,因扎吉便支起头看着瑞尔芙。 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神里满是情意。 瑞尔芙已经习惯他的眼神,不在意的拿起纸巾擦拭嘴唇,随后从包里掏出口红补妆。 此刻,她的一举一动,都深深吸引着因扎吉兄弟。 口红的红色,指甲的白色,耳畔的蓝色,头发的粉色…… 爵士乐终于飘进因扎吉兄弟的耳朵里。 他们只听得见乐声,旁座的喧闹已无暇顾及。”咔嗒”一声,瑞尔芙补妆完毕,合上便携折叠镜,朝两人笑了笑,“那么我们走吧?” “走。” 因扎吉和西蒙尼瞬间异口同声道。 听到弟弟(哥哥)也这样说,两人下意识回看对方。 西蒙尼率先挪开眼睛,起身往大门走去。 因扎吉挠挠头,只当是个偶然事件。 瑞尔芙提着包走在两人中间。 来到车旁,西蒙尼下意识替瑞尔芙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车是因扎吉的。 已有点醉意的他拉开车门后,才反应过来他要和瑞尔芙装作不熟的样子。 他急中生智,僵硬地坐上副驾驶,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瑞尔芙偷偷笑了笑,提着包坐到后排。 因扎吉负责开车。 他随意打开车载音响,正巧随机播放一首爵士乐。 想到瑞尔芙喜欢听爵士乐,因扎吉收回调换音乐的动作,专心开车。 很快一首爵士乐结束,正好也遇到红灯。 因扎吉将音乐调换成他喜欢的意大利流行乐。 坐在副驾驶的西蒙尼有点微醺,眼睛半睁半闭,听到爵士换成了流行乐。 他想也没想,伸手调回爵士乐频道,不给因扎吉改曲的机会。 因扎吉下意识瞥了眼副驾驶座上眼睛都快睁不开的弟弟。 这时,绿灯亮起,因扎吉没有多想,继续开车。 很快便抵达酒吧。 这是座清吧,不吵不闹,安安静静。 三人依次在吧台椅落座。 依旧是瑞尔芙坐在中间,西蒙尼在左,因扎吉在右。 调酒师瞅着瑞尔芙眼熟,直接来到她的面前,递上酒单,“女士,想喝杯什么呢?” “一杯草莓莫吉托,”瑞尔芙推开酒单,“你们两个呢?” 因扎吉朝调酒师扬了扬下巴,随意点单道:“一杯尼格罗尼,少放冰块。” 西蒙尼揉揉眼睛,试图找回清醒,“我要一杯温水。” 在昏暗的灯光下,谁也看不清谁的脸。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这时,调酒师和另一个客人的对话传到他们的耳边。 客人说:“一对兄弟居然爱上了同一个女人,简直是桩悲剧。” 调酒师问:“怎么个悲剧法?” 客人说:“哥哥远走他乡,弟弟痛苦余生,倒是那个女人潇洒极了,甩手走人。” 调酒师说:“那你是觉得这个女人是个坏女人?” 客人说:“不,她最可怜,居然被一对兄弟爱上。” 调酒师问:“她怎么最可怜呢?” 客人答:“这对兄弟要是真的爱她,怎么会远走他乡,又怎么会痛苦余生?” 调酒师问:“照你的说法,你要这对兄弟为她鱼死网破?” 客人摇摇头,“不,我要得是三人的平等。” 调酒师觉得惊奇,继续问:“难道他们之间不平等吗?” 客人答:“爱本身就不平等。哥哥爱那个女人,但更爱他的弟弟。那个弟弟也是如此。” “这对兄弟的悲剧与这个女人无关。可这个女人的悲剧,却与他们息息相关。” “他们爱她,但也不爱她,甚至外人还反怪女人有问题。” 调酒师啧啧称奇,评价道:“你真是信口雌黄,不过说得也对。” “要我说,这对兄弟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爱上同一个女人。” “这对兄弟间,谁第二个爱上那个女人,谁就是悲剧的元凶。” 听着调酒师与那个客人的谈话,三人都没有说话。 因扎吉觉得这段对话,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左耳听右耳出,甚至还没他手边的酒重要。 瑞尔芙觉得这段对话,跟自己没关系,想都没想就抛之脑后,继续慢悠悠地咬着吸管品酒。 西蒙尼却脸色白了大半。 他把这段对话听进耳朵里,听进心里,连脑中的醉意都被赶跑了。 连着喊西蒙尼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的因扎吉忍不住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蒙内。” 西蒙尼苍白着脸,挥挥手,“不,我没事,我只是喝多了。” 因扎吉喊调酒师又给他点了杯温水,随后坐回原位,越发觉得弟弟今天怪怪的。 最终,酒还没喝到一半,因扎吉便带着西蒙尼回酒店休息,顺路先送瑞尔芙回家。 …… 隔天,一早,西蒙尼从宿醉中醒来。 他急切的拨通瑞尔芙的电话,“我昨晚,没说什么醉话吧?” “没有,”瑞尔芙刚结束晨跑,“你不过是在喝多和没喝之间转换。” “抱歉,”西蒙尼歉声道,“我很抱歉。” 瑞尔芙反问道:“抱歉什么?抱歉你不想让菲利普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吗?抱歉你要我装作不认识你的样子吗?” “……”西蒙尼没有接话。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蒙内。”瑞尔芙问。 “我只是觉得,还没到时机。”西蒙尼低下头,握紧手机。 “什么时机?”瑞尔芙问。 西蒙尼不知道该怎么跟瑞尔芙解释。 难道要他说——等因扎吉不爱瑞尔芙的时机吗? 西蒙尼说不出口。 他不想承认因扎吉还爱着瑞尔芙的事实。 他更不想让瑞尔芙知道这事。 他害怕瑞尔芙知道后,就抛弃他,去和因扎吉复合。 毕竟他曾见证过这两人爱得有多么难舍难分,现在因扎吉还想着继续求婚呢。 西蒙尼不想成为被抛弃的那个,更不想成为不被爱的那个。 他已爱得患得患失。 他总觉得是自己从哥哥那里偷走了瑞尔芙。 就像8岁时的小西蒙尼从11岁的小因扎吉那里偷走玩具汽车。 这事,因扎吉至今被蒙在鼓里。 爱逼迫西蒙尼再次询问瑞尔芙那个问题——“你爱我吗?瑞尔芙。” “我当然爱你,蒙内。”瑞尔芙毫不犹豫的回答他。 这个爱不爱的问题,西蒙尼总是问来问去。 瑞尔芙都快被问烦了。 “那我是谁呢?瑞尔芙。”西蒙尼接着问。 这是西蒙尼第一次这样问,瑞尔芙茫然地眨眨眼,停顿几秒后,开口道:“因扎吉。” 她的模糊回答,令西蒙尼笑不出来。 西蒙尼·因扎吉是因扎吉。 菲利普·因扎吉也是因扎吉。 “那你爱因扎吉吗?”西蒙尼闭上眼睛,再次发问。 “我爱你,蒙内。”瑞尔芙受够了这种迷惑问题,“你要是没酒醒,就去休息。” 说完,她便毫不犹豫的挂断电话。 听着耳边传来的嘟嘟声,西蒙尼溃败的坐在地毯上,望着落地窗外的街景发呆。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哥哥爱瑞尔芙。 他也爱瑞尔芙。 如果哥哥知道瑞尔芙和他在一起后,哥哥会怎么想? 伤害哥哥的事,他做不到。 伤害瑞尔芙的事,他也做不到。 那么,该怎么办呢? 西蒙尼还没想明白,他的房门就被人敲响。 是因扎吉来了。 昨晚因扎吉带着醉酒的西蒙尼返回瑰丽酒店居住,就住在西蒙尼隔壁。 “蒙内,起了吗?”因扎吉问。 西蒙尼看向房门,抿唇不语,他的喉咙发不出声来,试图掩耳盗铃。 因扎吉又问了几次后,便以为西蒙尼还没起,就走开了。 西蒙尼想要一个人静静。 可惜,天不遂他愿。 他的电话响了。 备注为‘侦探’。 西蒙尼因瑞尔芙发来的病历有问题,曾聘请伦敦一个私家侦探来调查一番。 虽然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但侦探收钱办事,这几个月里都还在调查。 “喂?有事吗?”西蒙尼低沉问。 “您好,是因扎吉先生吧?”侦探看了看雇主给的名片。 西蒙尼小吸一口气,纠正道:“是西蒙尼·因扎吉。” “好的,西蒙尼先生,”侦探连忙改口,“您之前雇我调查某人,但因为调查途中受限,所以,还需要等几天,才能给您出结果。” “请问您那边对结果要求急切吗?如果急切,我们会抓紧时间调查。” 西蒙尼早已把此事抛之脑后,无所谓地说:“随便吧。” 听出雇主心情不好,侦探急忙结束通话,“好的,祝你生活愉快。” 伦敦某个工作室内 侦探合上座机,身前的桌子已经堆满文件。 “真是个棘手的案件。”侦探推开手边的文件,抱怨起来。 他查了很久,宛如大海捞针,一无所获。 只能根据瑞尔芙入读的皇家艺术学院着手,勉强查出瑞尔芙的入学档案。 侦探拿起那份档案,“21岁,英国和瑞士双国籍,女,曾在法国就读。” “完美的档案,”侦探放下档案,“可惜,就是太完美了。” 侦探绝不允许自己的职业生涯受到挑衅。 瑞尔芙,他查定了。 …… 等西蒙尼收拾好情绪,已经下午四点半。 西蒙尼想跟瑞尔芙说清楚昨晚的事,却发现早已有人捷足先登。 连跟爱人吃晚饭,他都排不上号。 “抱歉,蒙内,菲利普非要请我吃饭,”瑞尔芙瞥了眼坐在对面为她挑选包包的因扎吉,压低声音说,“我们明天再见。” 话音刚落,西蒙尼只听得见对面传来因扎吉的笑声。 他还来不及说几句,电话就挂断了。 瑞尔芙将手机塞进挎包里,笑着从柜姐摆出的首饰里,选出一对耳钻。 因扎吉赞美她比钻石还要闪耀。 谁不喜欢甜言蜜语呢。 反正瑞尔芙很喜欢,也超级喜欢因扎吉的钱。 瞥了眼对方挑好的包,瑞尔芙看了看拿在手里的耳钻,又想起西蒙尼送的车。 或许她可以试试脚踏两条船? 西蒙尼的钱再加上因扎吉的钱,那就是双倍幸福。 虽然她已不爱因扎吉,但不妨碍她爱对方的钱。 更何况,她本身就是搞杀猪盘的。 骗一个是骗,骗两个还是骗。 欲望的扩大和法国人的天性,促使着瑞尔芙往歪路上试探。 但,瑞尔芙突然想起西蒙尼。 想起他昨晚的怪异,想起他今早的发问。 瑞尔芙嘴角的微笑慢慢下落,手中的耳钻不再那么喜人。 她坐在香奈儿的VIP室沙发上,屋顶的水晶吊灯散发着贵不可言的光芒,桌子上的银质托盘摆放着液体黄金般的香槟。 但,瑞尔芙更想和西蒙尼来这,更想花西蒙尼的钱。 “抱歉,”瑞尔芙放下耳钻,也推开包,“我想我不喜欢这些。” 最后一点点良心使得瑞尔芙明白——脚踏两条船是不可取的。 既然都跟因扎吉分手了,钱也骗到手了,就应该撇清关系。 日常养养鱼没事,但实打实的脚踏两条船,那就不好了。 搞杀猪盘还是要专心谨慎些。 一次骗一个。 因扎吉见她连包都不喜欢了,追问:“怎么了?” “实际上,我一直想跟你说一件事。”瑞尔芙起身坐到离因扎吉远一点的椅子上。 柜姐识趣的离开这里。 因扎吉见她这幅正式的阵仗,顿时觉得她口中的事不太妙。 他的手指无意识叩击着沙发扶手,眉头皱起,静待着瑞尔芙开口。 可,当瑞尔芙准备说话时,因扎吉猛地站起来,手指抵住她半张的嘴唇,打断道:“先让我猜猜,你想说什么事。” “是你……”因扎吉收回手,停顿了数秒,才接上话,“是你现在有新男友了吗?” 语气中带着些难以言说的伤感。 瑞尔芙点头承认。 “这可太,太,太……”因扎吉来回踱步,脸上的微笑变得十分僵硬,话说得磕磕绊绊,“这也太令人惊喜了。” 因扎吉想过瑞尔芙会有男友。 也想过要摆出一副不在乎的潇洒样,大大方方的继续跟瑞尔芙当朋友,然后撬墙角。 但现在,清楚地得知此事后,他根本潇洒不起来。 他的心乱成一锅粥。 口袋里那枚求婚钻戒和脖子上戴着的生锈十字架变得烫手起来。 因扎吉久久没有说话。 瑞尔芙轻声说:“我不想我男友误会,所以,我们以后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对,我们确实要保持距离,毕竟你现在都有男友了哈,” 因扎吉慌忙附和道,“可我们是朋友嘛,保持距离也没必要保持太远的距离。” 他的声音沙哑,话也说不成句。 因扎吉跌坐回原位,双手插进口袋里,当摸到那枚戒指时,他的理智重新归位。 他恢复往日的笑容,用朋友间的温和语气,说道:“没想到你有新男友了。” 瑞尔芙随意拿起一份报纸翻看,“我看那些意媒报道说你跟你的女友们分手了?” 因扎吉撇清关系道:“是的,不过那是5月初的事了。” “祝你早日找到新女友。”说完,瑞尔芙微微一笑,放下报纸,提起包准备离开。 因扎吉连忙跟上。 只是他弯腰拿外套的动作太过仓促,不小心打翻桌子上的糖罐。 米粒般的白砂糖滚落一地。 因扎吉拿起纸巾连忙擦拭,整个人狼狈起来。 幸好柜姐走上前,接过他手中的纸,擦拭地板。 因扎吉拿起外套重新跟上瑞尔芙。 “我送你回家?作为你的朋友,难道我不能送你一程吗?”他走在瑞尔芙的身旁,小心提议道。 瑞尔芙点头同意。 车停在地下车库。 两人走得是vip通道。 瑞尔芙没忘因扎吉是意媒的宠儿,“记得戴上墨镜。” 因扎吉从口袋里掏出墨镜,牢牢戴到脸上。 当瑞尔芙准备走出通道时,因扎吉突然开口,“他对你好吗?” 瑞尔芙闻声停下脚步,“他很好。” “是吗?那就好。”因扎吉笑了笑。 他没有问那个男人是谁。 反正在因扎吉看来,那就是个无关紧要的男人,不值一提。 迟早被他踩在脚下。 一个连女友的朋友的醋都吃的男人,真是个小心眼。 因扎吉默默在心底吐槽这个男人。 像这种小心眼的男人,就应该没有女友。 因扎吉从不觉得自己当小三有什么问题。 他曾无缝衔接过,也曾脚踏两条船过,当个三又如何。 经验丰富的因扎吉自信满满。 觉得不超过一个月,瑞尔芙就会重回他的怀抱。 这般想着,因扎吉想要试探瑞尔芙是否对自己留有旧情。 “可以给我最后一个吻吗?” 因扎吉取下墨镜,垂眸看向瑞尔芙,眼睛里装满深情。 见瑞尔芙对自己这招已经免疫,因扎吉便明白一个月不够,怕是最少要两个月起步。 他轻轻一笑,像是恶作剧被人识破后的不甘心。 因扎吉抬手握住瑞尔芙的手腕,语气带着些哀求,“朋友间的吻,也可以。求你,我的瑞尔芙。” 他拉长声调,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蛊惑。 最终,在掩藏在角落里的意大利厕报狗仔拍下了这一幕——瑞尔芙踮起脚尖,亲吻了因扎吉的侧脸。 但在狗仔的角度拍来,那是因扎吉在搂着瑞尔芙亲吻。 没有拍到瑞尔芙正脸,只拍到她的背部,但因扎吉的脸确实露得明明白白。 狗仔看着相机里的照片啧啧称奇,“因扎吉改性子了?居然吃回头草了?” 一旁的同事也是司机,伸头来看,诧异道:“这不是他那个传闻求婚的前女友吗?” 因扎吉有很多前女友,但求婚的传闻只有一个。 这传闻还是因扎吉父母对外说得,保真。 “没错,就这个姐的头发颜色这么多变,我服了,这次又染成粉色,她就不怕秃头吗?”狗仔吐槽起来。 司机笑道:“能被因扎吉爱到求婚的美女可不会有秃头烦恼,还不如先担心因扎吉会不会秃头。” “他俩现在是复合的节奏吗?”狗仔看着瑞尔芙和因扎吉坐上车离开。 “看着像,不过这个女友到底叫啥名啊?咱们拍了这么久,连张正脸都没有。”司机好奇道。 狗仔合上相机,解释道:“因扎吉跟各大报社提前联系过,要求保护他这位女友的隐私,不然就法庭见。” 因扎吉作为意媒的宠儿,一个人扛起意大利厕报们的业绩。 谁也不敢得罪他。 司机评价:“这是真爱的节奏。” “浪子千里来伦敦追前女友,”狗仔开始想下期报道的标题,“这话题度不错。” “能不能再劲爆点?我不爱看纯爱。”司机说。 “《他追她逃!宝贝乖乖低头,偏执球星掐腰狠宠》?”狗仔笑道。 “还有这个,《顶级诱爱:花心公子掐腰低吻娇娇》。” 司机被这个题目恶俗到了,“你以后少看言情。” …… 因扎吉送完瑞尔芙,便回到酒店休息。 他提着几瓶啤酒来找西蒙尼谈心。 西蒙尼听完前因后果,压住嘴角的微笑,总结起来,“所以,瑞尔芙说她有男友了,想要跟你保持关系?” “是的,”因扎吉打开一瓶啤酒,递给弟弟,“她有新男友了,还要跟我保持距离。” “她没说她新男友是谁吗?”西蒙尼试探道。 因扎吉摇摇头,表示“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应该怎么追回她。” 西蒙尼顿时放了心,瞧哥哥还想复合的样子,装作一副体贴的样子,提议道:“要不还是等瑞尔芙分手了,再追吧?” 瞥了眼弟弟这幅老实人的模样,因扎吉摇头叹气,“你不懂。那时候就太晚了。” “那你想怎么办?”西蒙尼不懂他哥哥的心思。 因扎吉喝了一口啤酒,没有接话。 在纯良的弟弟面前,他不想说太多。 当一瓶啤酒喝完,因扎吉就离开了。 西蒙尼高悬的心终于落下。 他暗自窃喜,但喜悦没有持续多久。 两天后,西蒙尼回米兰办事一周。 好不容易结束,他在报亭随意买了份报纸打发时间,等去往米兰机场的公交。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张照片——因扎吉拥吻粉发女人。 西蒙尼一眼就看出粉发女人是瑞尔芙。 瑞尔芙和他哥哥亲吻了。 报道有鼻子有眼,将因扎吉和他前女友已经复合写的天花乱坠。 什么烛光晚餐,什么百万包包,什么高级酒店,什么浪子千里追妻。 撰稿人仿佛躺在因扎吉的床底下,什么都写了。 直到前往米兰机场的末班车路过,西蒙尼依旧静坐在原地,手里拿着那份报纸。 他近乎自虐般盯着那个报道。 大脑沦为空白。 他不是不相信瑞尔芙,只是他不相信瑞尔芙不爱他哥哥。 去年夏天,已经成为西蒙尼患得患失的根源。 他妄图用另一个夏天来覆盖,却好似照猫画虎,什么都没有得到。 西蒙尼闭上眼睛,可报道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 报道的结尾这般写道:亚平宁半岛的雨燕为他的爱在伦敦停留。 西蒙尼突然清晰的认识到——瑞尔芙不爱他。 瑞尔芙只爱因扎吉,只爱菲利普·因扎吉。 她不爱西蒙尼·因扎吉。 这个想法,就像高悬在他心头的漫长痛苦,终于落地了。 从一开始,西蒙尼就不相信瑞尔芙会爱他。 他近乎固执般的认为瑞尔芙爱另一个因扎吉。 瑞尔芙之所以愿意跟他在一起,不过是玩玩而已。 这时,瑞尔芙的电话打来。 西蒙尼觉得这通电话,肯定是来通知他分手的。 他学起掩耳盗铃,毫不犹豫的按下拒绝键,然后关机。 他手边从米兰飞往伦敦的机票早已结束登机。 西蒙尼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突然再也不想去伦敦了。 直到深夜,街头行人稀少,西蒙尼终于认了命。 伤害哥哥的事,他做不到。 伤害瑞尔芙的事,他也做不到。 那就只能伤害自己了。 西蒙尼打开手机,决定成全哥哥和瑞尔芙的好事。 这时,短信弹窗出来,是他雇佣的侦探发来的。 信上说瑞尔芙的身份存疑,需要跟西蒙尼见面聊一聊。 西蒙尼没觉得瑞尔芙的身份有什么问题,但还是选择跟侦探见一面,结一下尾款。 与此同时,因扎吉这边。 弟弟回米兰办事,因扎吉便帮弟弟收拾屋子。 他不小心在西蒙尼的背包里,发现一个富士相机。 闲得无聊,因扎吉便打开相机,准备看看弟弟拍摄的作品。 只是这个作品全是瑞尔芙的照片,还有很多小视频。 当然都是绿色视频,秀恩爱的那种。 因扎吉终于发现瑞尔芙的新男友就是他最亲爱的弟弟——西蒙尼·因扎吉。 看着视频里,瑞尔芙和西蒙尼手拉手在海边散步。 因扎吉笑不出来。 他连忙将相机合上,放回原位,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窗外,月上枝头,窗内,因扎吉在沙发前来回踱步。 当发现瑞尔芙的新男友是弟弟后,因扎吉所有的想法瞬间灰飞烟灭。 深知弟弟脾性的因扎吉终于想通那晚西蒙尼为何会那么古怪。 他回想起弟弟看瑞尔芙的眼神,很显然西蒙尼看瑞尔芙的眼神算不上清白。 在弟弟和瑞尔芙之间,他毫不犹豫的选择弟弟。 就像11岁的小因扎吉知道8岁的小西蒙尼偷走他的玩具汽车。 到现在,西蒙尼还觉得哥哥不知道呢。 伤害弟弟的事,因扎吉做不到。 因扎吉试图从现实角度出发,来说服自己放弃瑞尔芙。 他的身边从不缺少年轻的美人。 虽然像瑞尔芙这般美成艺术品的情人少有。 但这并不代表,没有。 因扎吉压抑住翻滚的情绪,用理性来拆开爱情的本来面目。 从一开始,只不过是贪色而已。 因扎吉停在落地窗前,抬手抚摸冰冷的窗户。 所以为了弟弟的幸福,他应该离开,成全弟弟的爱情。 抢走弟弟的女友的事,他做不到。 头抵在窗户上,因扎吉掏出手机,订好明天一早从伦敦返回米兰的机票。 他再也不会来伦敦了。 买好票,因扎吉放下手机,从口袋里拿出那枚求婚钻戒。 戒指上镶嵌的钻石如月亮般闪耀。 凝视着钻戒,因扎吉垂眸,回想起他曾无数次演习过求婚用的单膝跪地。 终究化为幻影。 他不能爱上西蒙尼的爱人。 因扎吉将钻戒撺紧在手心,随后扔进垃圾桶里。 他取下脖子上戴的十字架项链,看了看项链,又看了看敞开口的垃圾桶。 犹豫片刻后,项链也随及扔进垃圾桶里。 因扎吉憔悴的笑了笑。 他试图潇洒的等待航班降临,然后离开伦敦。 可,他已经做不到了。 当第一缕阳光照耀伦敦城时,枯坐在地毯上一宿的因扎吉突然拿起座机,给瑞尔芙打去电话。 “……喂?”带着睡意的女声从电话那头响起。 “是我,因扎吉,”因扎吉一边夹着电话,一边从垃圾桶里翻出那条生锈的十字架。 “有事吗?”瑞尔芙问。 因扎吉握紧十字架,仿佛求婚般的说道:“瑞尔芙,你愿意跟我回米兰吗?” 听到拒绝的回复后,因扎吉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最后一丝勇气也用光了。 他僵硬的笑了笑,“那么再见,瑞尔芙。” “再见,菲利普。” 三个小时后,当米兰的西蒙尼坐上前往伦敦的飞机时,因扎吉也坐上返回米兰的航班。 至此因扎吉离开了伦敦。 也远离了他的爱。 …… 抵达伦敦后,西蒙尼首先来跟私家侦探见面。 他们约在一家咖啡馆。 翻看侦探递来的文件,西蒙尼越看脑子越乱。 “什么叫瑞尔芙才20岁?生日还是1月1日?”西蒙尼清楚地记得他6月初刚陪瑞尔芙过完26岁生日。 侦探轻轻地敲了敲桌子,试图让西蒙尼冷静下来,“先生,别急,您先看完文件再说。” 在侦探倾尽全力下,也仅仅找到几页纸的信息。 这几页纸,与西蒙尼认识的瑞尔芙不太一样。 最大的问题有两个。 一个是年龄,另一个是入学时间。 瑞尔芙在米兰时,曾提起她是从皇家艺术学院毕业后,来米兰画廊工作的。 现在回伦敦上学,是再次进修。 但,文件上显示,瑞尔芙只入学过一次,时间也只是现在。 她是在去年收到录取通知书,延期一年后,准备于今年9月份入学。 西蒙尼不敢相信的合上文件,眉头紧锁,“瑞尔芙不会骗我的。你要是乱写的话,我不会支付你的尾款。” “先生放心,我从不信口开河,”侦探从包里掏出另一份文件,“关于瑞尔芙女士年龄的问题,您可以再看看官方报道。” 说罢,他便把皇家艺术学院校方对瑞尔芙的报道呈上。 报道将瑞尔芙夸做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并清楚的标注着瑞尔芙是皇家艺术学院录取的最年轻的学生,还是破格录取。 西蒙尼面无表情地捏着这篇报道。 实锤在前,瑞尔芙的身份存在极大问题。 很显然,他所认识的瑞尔芙不是真正的瑞尔芙。 瑞尔芙在骗他。 西蒙尼想不明白,瑞尔芙为什么要造假身份?为什么要骗他? 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报道,大脑陷入停滞。 “先生,或许瑞尔芙女士的父亲没有死。”侦探继续为雇主分忧,“那份病历是假的,瑞尔芙女士的父亲治疗的医院从未收治过姓布莱克伍德的人。” 当侦探接着往下说时,西蒙尼开口打断,“够了,不要在说了。” 侦探见西蒙尼脸色不好,识趣的闭上嘴巴。 尾款还没结,可不能气坏老板。 西蒙尼双手支在桌子上,垂眸盯着那几份文件,他试图咽下喉间的苦涩,却只尝到满嘴铁锈味。 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瑞尔芙不爱他,还欺骗他,甚至欺骗了他的哥哥。 这个现实,令西蒙尼崩溃。 他背后的墙上正挂着约翰·埃弗里特·米莱斯的《奥菲莉娅(复刻版)》。 溺亡的奥菲莉娅,尸身漂浮在池塘中。 她因爱人哈姆雷特的欺骗而选择投河自杀。 西蒙尼颤抖的端起咖啡,试图喝一口来提神。 他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发白,他心中的苦涩比咖啡还要苦上万分。 “继续吧,”西蒙尼放下咖啡杯,满眼血丝的看向侦探,“我要知道瑞尔芙究竟是谁。” 侦探轻咳几声,“目前我还没调查出瑞尔芙女士的真实身份,而且我们的合同也马上就要结束了。” 言外之意就是要加钱。 西蒙尼递上银行卡,“没关系,我们可以续约合同。” 刷完卡,侦探准备带着文件离开。 “把文件留下。”西蒙尼突然开口。 “好。” 侦探连忙放下文件,走人。 西蒙尼拿出手机,迟迟下不去手拨打那个熟悉到灵魂的号码。 这时,瑞尔芙的电话打来。 西蒙尼按下接通键。 “蒙内,你在哪?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听着熟悉的嗓音,西蒙尼抿唇不语。 “怎么了?蒙内,你为什么不说话?” “……抱歉,瑞尔芙,我……”西蒙尼压低声音,瞥了眼桌子上的文件,“我想,我们还是见一面聊聊吧。” “我相见你,聊一聊我们的事。” 瑞尔芙没有多想,记下西蒙尼给出的地址,叫上丽莎开车,送自己过去。 三十分钟后,车停在咖啡馆门口。 “等会给我带杯冰美式,”丽莎嘱托道,“再来份热狗,我可是还没吃午饭呢。” “知道了。” 说完,瑞尔芙打开车门,朝咖啡馆走去。 她推开屋门,一眼就看到西蒙尼正坐在角落里。 见西蒙尼脸色发白,整个人仿佛被水淹没般憔悴,瑞尔芙突然嗅到风雨欲来的气息。 她扶着门,停在门口,与看过来的西蒙尼对视。 咖啡馆外,7月的伦敦阴晴不定,此时突然下起暴雨。 突如其来的暴雨堵住了瑞尔芙的退路。 她只能朝西蒙尼走去。 坐到西蒙尼的对面,瑞尔芙关心道:“你究竟怎么了?蒙内。” “不太好。”西蒙尼低下头,不敢看她。 瑞尔芙伸出手,试图握住他的手给他安慰。 但,西蒙尼下意识拍开了她的手。 一场关于爱情与欺骗的战争就此打响。 第46章 伦敦暴雨。 瑞尔芙坐在西蒙尼对面。 此时的西蒙尼已没有惯日里的笑容,整个人疲惫不堪,好似一根无形的弦绷紧他的神经。 他没有继续开口。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干坐在咖啡馆里。 坐在落地窗旁的卡座上。 暴雨,豆大的雨滴飞泼到落地窗上,泼成涓涓细纹,从窗外看去,咖啡馆里的人就像罐头里的沙丁鱼。 服务员端来两杯满载冰块的柠檬水摆在两人面前。 玻璃杯身凝挂着密密麻麻的水珠,扇扇而流,就像落地窗般。 杯中的两片柠檬,一个漂浮在杯面,一个坠落在杯底。 西蒙尼的手压在堆放的文件上。 他低着头,盯着杯身上的水珠,小心地酝酿着词汇。 他怕自己的话会伤到瑞尔芙。 直到最后一颗水珠落下,西蒙尼才抬起头,苦涩的开口 “瑞尔芙,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生日是哪一天吗?” 他翻来翻去,只找到最无关紧要的一个问题。 瑞尔芙迷惑地抬起头,看向西蒙尼,不理解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但西蒙尼的眼神——那种妄图刺透她的眼神却令瑞尔芙感到不适。 她避开西蒙尼的视线,扭过头,看向落地窗,“……你不是刚陪我过了吗?” 听到这个模糊的回答,西蒙尼喉结动了动,像是有话要涌上来。 可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吐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西蒙尼看向瑞尔芙,语调变得生冷几分,“可以说实话吗?” 瑞尔芙不适宜他的反常,眉头微皱,“……你在说什么?” “我只是想听你说实话。” 瑞尔芙扭过头,与西蒙尼对视。 他们静静地看着对方。 谁也不让谁。 窗外,暴雨继续下着。 瑞尔芙没有接话。 她不明白西蒙尼怎么去了趟米兰,回来就大变样? 瑞尔芙忍不住开始猜测西蒙尼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而西蒙尼见瑞尔芙不说话,心又冷几分。 他最终低下头,落败地将手边文件推到瑞尔芙面前。 瑞尔芙拿起一份文件随意地翻看起来。 当最后一页看完后,她脸上的微笑消失殆尽,随即面无表情的合上文件,手指轻轻点了几下文件。 她今天涂着红色指甲,晃得西蒙尼眼花。 西蒙尼轻轻将视线挪到瑞尔芙的脸上。 他很少见到瑞尔芙面无表情的样子。 上一次见,还是在上个月,瑞尔芙不满意她的画,直接用刀,将画作毁掉。 在西蒙尼的眼中,瑞尔芙没有哭,没有闹,没有辩解。 她只是面无表情的将身体向后靠去,椅背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像冰山突然开裂出一条缝。 令西蒙尼终于发现瑞尔芙就是座冰山,而他一直徘徊在山外,从未知晓对方的本质。 瑞尔芙微微撇过头,像是陷入戒备状态的骑士,时刻准备拔出剑,杀死眼前这个冒犯她的人。 “你找人调查我?”瑞尔芙说。 西蒙尼猜测过瑞尔芙会如何面对这几份文件。 或许会哭,或许会笑,或许会辩解。 只是唯独没想过,瑞尔芙肯定了这些文件,而自己则成了调查她的坏人。 西蒙尼下意识辩解,“……我只是不小心发现了而已。” 瑞尔芙没有接话,双手交叠于身前,垂眸思考片刻后,突然猛地看向西蒙尼。 她那双琥珀色眼眸就此紧紧盯着西蒙尼,像是蛇在看猎物。 瑞尔芙的眼神陌生地让西蒙尼不解起来。 那是往后无数次深夜令西蒙尼从梦中惊醒的眼神。 如果让多年后的西蒙尼用浅薄的语言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瑞尔芙在等着他接受这一切,然后继续无可救药地爱她。 瑞尔芙是个妄图将谎言变为真实的疯子。 ——这是多年后,无数次复盘今日的的西蒙尼,看着电视里站在法庭上,接受审判的瑞尔芙,最终明白的真相。 “所以呢?”瑞尔芙问,“你想怎么办?” 她将问题抛给西蒙尼,语气里暗含几丝期待。 谎言被发现后,瑞尔芙从最开始的几秒惊慌随后冷静下来。 反正谎言迟早会被发现,可那又怎样呢? 有问题就去解决。 瑞尔芙倒是更期待西蒙尼的反应。 她要‘爱人’接受一切来无条件地爱她。 甚至愿意为她而死。 那么,西蒙尼会这样来爱她吗? 已爱上他的瑞尔芙猛烈地期待着。 这是瑞尔芙从未倾注到因扎吉身上的期待。 很可惜,西蒙尼注定让瑞尔芙失望。 他爱她,也只是爱纯净的她。 西蒙尼无法接受谎言。 听着西蒙尼的回答,瑞尔芙失望地垂下眼,不再看他,耳朵屏蔽掉他的声音,撇过头,盯着落地窗出神。 暴雨快结束了。 想到这,瑞尔芙压下心底翻滚的情绪,开始权衡利弊,开始思考解决眼前问题的方法。 她用手支起下巴,敷衍地听着西蒙尼的长篇大论,耳边宛如有只蝉在夏末殚精竭虑地叫着。 瑞尔芙没有说话。 她抬眼时,不经意对上西蒙尼眼神,对方眼神里的苦涩弥漫出来,但瑞尔芙不在乎。 她轻轻的撇了一眼后,就收回视线。 没有得到满意答复的瑞尔芙决定‘扔掉’碍事的西蒙尼。 这是她权衡利弊后得出的结论。 西蒙尼已变成不定时炸弹。 炸弹就要扔掉。 瑞尔芙绝不输在这个人的身上。 既然不爱我,那就去死吧。 瑞尔芙的本性远比她的外在更加疯狂。 西蒙尼看着不出声的瑞尔芙,双手捂住脸,“……说话啊,瑞尔芙。” 瑞尔芙咬死不说太多,“我想,还是等你冷静下来,再聊吧。” 西蒙尼单手握成拳,最终又松开,“我现在很冷静。” “那你想聊什么?”瑞尔芙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 玻璃杯身的水渍令她不喜,她放下玻璃杯,拿起纸巾擦拭双手。 她整个人风轻云淡,无动于衷。 而西蒙尼却濒临崩溃,难受得要死。 “我想知道,这些是真的,还是假的。”西蒙尼妄图给瑞尔芙找个台阶下。 只要瑞尔芙说这是假的,只要瑞尔芙能找个理由,哪怕是陨石撞地球般荒唐的理由敷衍他都行,甚至,瑞尔芙只要流下一滴眼泪。 毫无底线可言的西蒙尼就愿意闭上眼睛去相信。 一滴眼泪就足以让西蒙尼推开谎言去拥抱瑞尔芙。 这是她与他达成‘相守一生’的命运的唯一机会。 一滴眼泪,就足以她得到最想要的爱。 一滴眼泪,就足以他得到最想要的爱。 可问题是,瑞尔芙已经决定‘扔掉’碍事的西蒙尼。 她连一滴眼泪都吝啬得拒绝赐给西蒙尼。 命运的岔路口,瑞尔芙再次选择扔掉因扎吉。 也是她扔掉的第二个因扎吉。 在未来,她还会扔掉一个阿尔特塔,一个里卡多,一个阿隆索,一个皮克…… “真假很重要吗?”瑞尔芙重拾微笑,答非所问,“现在无论我怎么解释,你都不会相信我。”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西蒙尼朝着崩溃又多走几步。 他捂住脸,“……这很重要。” 重要到瑞尔芙是否爱他。 西蒙尼从瑞尔芙的回答里,再次得出那个心痛的结论——瑞尔芙不爱他,瑞尔芙还是爱着另一个因扎吉。 “你一点都不爱我。”西蒙尼开始胡思乱想。 此刻,不爱比欺骗更让西蒙尼绝望。 因为不爱,所以欺骗。 瑞尔芙听到他这样说,不可置信的眨眨眼,“你什么意思?西蒙尼!” 上帝在上,她可没出轨。 虽然手机里还养着几条鱼,但曾有脚踏两条船的机会摆在她的眼前,瑞尔芙为了他,选择放弃。 西蒙尼恶意的猜测她人,“如果是菲利普坐在你的面前,你还会骗他吗?” 他甚至猜想——瑞尔芙只骗了自己。 或许瑞尔芙早已向他哥哥坦白了一切。 然后,他哥哥原谅了她,还准备继续那该死的求婚,就像那篇恶心的报道写得那般——他们是那么地深爱着彼此。 而瑞尔芙连一个原谅的机会,都不给他。 只有他自己被蒙在鼓里。 瑞尔芙没想到西蒙尼直接给自己送来最好的开罪理由。 她眯起眼睛,观察着眼前这个濒临崩溃的绝望男人。 是什么会让西蒙尼觉得她爱菲利普呢? 真是可笑。 爱的人不相信她爱他。 就像瑞尔芙曾不相信因扎吉的爱一样。 敏锐如豌豆公主,瑞尔芙彻底看穿了西蒙尼。 也发现这两个因扎吉从未通过信。 要是他们互相坦白过,西蒙尼又怎么会得出这幅结论呢。 天时地利人和。 瑞尔芙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生存可比爱不爱更重要。 于是,瑞尔芙送给压死西蒙尼的最后一根稻草——“你不觉得你跟菲利普长得很像吗?” 她压低声音,身体微微前倾,让西蒙尼听得清清楚楚。 紧绷的心弦终于断裂。 就这样,瑞尔芙给她的欺骗找到最好的理由——她爱菲利普,所以才骗人。 因为爱他,所以伪造年龄,推迟入学,去往米兰,接近菲利普·因扎吉,又因父患病,不得不拒绝求婚,回到伦敦上学,最后又跟西蒙尼在一起。 幸好,菲利普追了过来,然后,苦命鸳鸯有了好的结局。 瑞尔芙开始长篇大论,西蒙尼听着。 每一句轻飘飘的谎言,都令西蒙尼绝望崩溃。 看着西蒙尼那哭不出来的表情,瑞尔芙的嘴角微微上扬,心底划过几丝喜悦。 多么美丽的表情。 瞧瞧她的爱人正在被她折磨。 多么美丽的表情。 在瑞尔芙的嘴中,那几份调查文件里的漏洞都事出有因。 都是因为她爱菲利普,才不得不做的。 她原本就叫瑞尔芙·布莱克伍德,生日是1月1日,今年才20岁,家住伦敦,国籍为瑞士和英国双国籍。 至于病逝的父亲,确实是因病去世。 去年犯病,家里的农庄也跟着破产,所以她不得不撇下菲利普,回到伦敦照顾父亲。 为什么病例会出现问题,只不过是医院方的问题,让西蒙尼有问题去找医院聊,别在这,拿她的伤心事戳她。 当最后一句话说出口时,瑞尔芙的米兰人设终于延迟更新成功,与现在的人设对接上。 她悄悄地松了口气,瞥了眼西蒙尼苍白的面孔,脸上的笑又盛几分。 “我很抱歉西蒙尼,如果不是因为你长得很像菲利普,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我很抱歉,把你当做消遣。” 果然恋爱脑人设就是好用。 为什么人们总是觉得一个人会为爱做些傻事呢? 瑞尔芙想了想,决定将其归结为精神病。 她由衷地期盼着她的爱人也能变成这样的精神病人。 至于怎么变成精神病的,你别问。 瑞尔芙端起柠檬水润润嘴。 此时,落地窗外的暴雨结束,遗留下满地的小水潭。 而柠檬水杯身的水都落到桌面上,已经干涸,留下水痕。 西蒙尼说不出话来,满眼血丝。 瑞尔芙的话比长枪更刺伤人。 他第一次怨恨自己长得跟哥哥很像。 他第一次怨恨自己是因扎吉的弟弟。 西蒙尼妄图对瑞尔芙恶语相加,可他的德行,他的心,他的灵魂堵住他的咽喉,使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终,他张张嘴,却只发出嗬嗬的气音,所有想说的话,只倾注进一句轻飘飘的我恨你。 “我恨你,瑞尔芙。” “无所谓,西蒙尼。” 什么都说开了,两人也彻底撕破脸皮。 “我会继续调查你,”西蒙尼仰起头,下颌线绷成一道锋利的折线,他的手掌压紧那几份文件。 “你最好祈祷,别让我发现你的其他问题,瑞尔芙。” 他绝不轻易地善罢甘休。 他要查到底。 他要查瑞尔芙到底欺骗他多少。 瑞尔芙微微一笑装作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双手插进兜里,来掩盖她的不自然。 “你自便,记得找个靠谱的人来查。”她说。 西蒙尼溃败地抓起桌子上的文件,装进包里,随即气愤的转身离开。 而他背后的墙上挂着的《奥菲莉娅》。 溺亡的奥菲莉娅死在爱人的谎言里。 崩溃的西蒙尼‘死’在爱人的谎言里。 目视着西蒙尼离开,瑞尔芙脸上的微笑渐渐逝去。 解决完这个问题后,又出现更大的问题。 她喝完最后一口柠檬水,面无表情的买单,又买好丽莎要的三明治,回到车里。 丽莎开着车,一直停在路边,等着她 “晚上吃菠萝披萨吗?”丽莎没察觉出瑞尔芙的变化,见她回来,顺手接过三明治,还计划着晚饭。 听到熟悉的菜名,瑞尔芙下意识想起西蒙尼做得菠萝披萨。 一时间,她有些反胃。 压抑的情绪终于冲破她的冷静开始崩塌。 瑞尔芙捂住嘴,一滴眼泪逃脱她的眼眶,顺着眼角落下。 她咬紧嘴唇,试图克制住哭泣的欲望。 瑞尔芙一直是个爱哭鬼。 只是,有时候,她不喜欢变成爱哭鬼。 她都20岁了,不能在用眼泪解决问题,那是小孩子才做的事。 她已长大。 瑞尔芙死死咬紧下唇,倔强的拒绝哭泣。 可,一滴眼泪挣脱出来后,便是山崩。 她恶心的反胃,恶心的落泪。 她讨厌菠萝披萨。 瑞尔芙捂住嘴,反胃的吐不出来。 “我的上帝,你怎么了?” 丽莎连忙把手里的三明治认出车内,又打开车窗透风。 “……没什么。”瑞尔芙大口喘气,“不过是分手而已。” “你跟那个老实人分手了?”丽莎喜欢给瑞尔芙的对象起外号。 瑞尔芙放平情绪,“他找人调查我,发现很多问题,尤其是关于医院病例的事,你赶紧去解决。” 丽莎赶紧抽张纸巾递过去,“果然老实人无色最毒。” 瑞尔芙推开递来的纸巾,脸色煞白,泪腺像被夏日突然而至的暴雨,根本控制不住。 她一边哭着,一边交代丽莎要处理的事情。 她的记忆力很好,那几份文件里的内容,她都记得。 等说完后,瑞尔芙终于苦累了,鼻子变得红通通的。 “你就是太感情用事了。”丽莎还没见过她哭得如此伤心,出声关心,“像你这种好女孩,就是太喜欢感情用事。” “搞个杀猪盘,还把自己的感情搭进去,真是得不偿失。” 瑞尔芙没有接话,只是捂住眼睛,身心俱疲的苦笑道:“我爱上了一个懦夫。” “我再也不会爱一个懦夫。” …… 西蒙尼讨厌伦敦。 他乘坐最近早的航班,逃回米兰。 回到家,他立马给那个私家侦探打电话,要侦探查到底,钱不是问题。 这时,因扎吉前来串门,想看看弟弟跟瑞尔芙的感情进行到那一步了。 没想到,开门见到的弟弟像个被人折磨过的疯子。 满眼血丝,眼神涣散,头发乱糟糟的。 “蒙内,你还好吗?”因扎吉关心道。 “……不太好,”见哥哥来了,西蒙尼憔悴的笑笑,放下手机。 “怎么了?是……”因扎吉本想提起瑞尔芙的名字,但他反应飞快,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因扎吉知道弟弟在瞒着他跟瑞尔芙谈恋爱。 弟弟不想他知道这事。 那因扎吉就装作不知道。 对于他这个开放的意大利人来说——前女友跟亲弟弟谈恋爱,不算事。 “是感情出问题了吗?你什么时候带着你的新女友让我们认识一下呢?”因扎吉改口道。 西蒙尼见哥哥这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猛地松了口气。 这是现在最好的一件事。 起码哥哥还不知道。 起码他还可以未来为因扎吉和瑞尔芙的感情送上礼貌的祝福。 “她欺骗我,”西蒙尼苍白一笑,以她来代称瑞尔芙,“没想到她才20岁。” 因扎吉一听,也差点没反应过来。 对于瑞尔芙的谎言,他一点都不知道。 “啊?呃,20岁?”因扎吉眨眨眼,下意识回答,“比我想得的年龄还要小点。” 这位情场浪子早就察觉出瑞尔芙有很多疑点。 可他不在乎,也没有深思。 爱就爱咯,想那么多干嘛,自找麻烦。 “所以,面对她的欺骗,你会怎么办呢?”西蒙尼发问。 因扎吉拍拍西蒙尼的肩膀,不当回事道:“想那么多干嘛呢,蒙内。” 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西蒙尼不敢相信的看着哥哥,“你不在乎吗?” “不在乎。”因扎吉耸肩一笑。 20岁也好,26岁也好,瑞尔芙就是瑞尔芙。 西蒙尼突然抬高声音,“可我在乎。” “我的爱人骗了我,我为什么不能在乎!” “她骗了我。” 西蒙尼闭上眼睛,咽下没有说出来的后半句——她不爱我。 在因扎吉面前,西蒙尼也有自己的尊严。 兄弟间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你能不能冷静点,蒙内?”因扎吉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看着事不关己及的哥哥,西蒙尼咬紧牙关的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难道不知道瑞尔芙骗了你吗?” “她骗我什么?”因扎吉茫然道。 见哥哥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西蒙尼的心中突然生出一丝窃喜。 就像发现自己最羡慕的人跟自己有相同惨状的卑劣心态。 他哥哥什么都不知道。 连瑞尔芙骗他都不知道。 绝望的西蒙尼猛烈地生出一股报复欲。 报复谁? 报复这场丑闻里的三个主角。 人们总是将愤怒发泄到最爱的人身上。 这是古往今来最伟大的真理。 可悲,可怜,无可非议。 西蒙尼不再说话,径直的站起身,离开房间。 徒留因扎吉一脸茫然。 就这样,一滴眼泪就能解决的事,最终变成三败俱伤。 第47章 眼前这一切令瑞尔芙倍感荒谬。 从未有人敢威胁她。 西蒙尼是第一个。 “抱歉,我没听清楚,你能再说一遍吗?” 她将耳边的碎发别在脑后,试图听清眼前这个男人的话。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和我哥哥的面前。”西蒙尼重复道。 一个小时前,西蒙尼约瑞尔芙在那家两人不欢而散的咖啡馆见面。 今天是他们不欢而散的第二天。 二,是个好数字。 足以让丽莎黑进医院的资料库里,往里面加个瑞尔芙的假爸爸,补上漏洞。 也足以让西蒙尼想好报复的手段。 他正襟危坐在瑞尔芙的对面。 西蒙尼试图装成一个恶人,一个破坏瑞尔芙和因扎吉爱情的恶人。 他刻意的挺直腰板,戴着腕表,双手搭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但他的恶,过于荒谬,过于不可思议。 使得他滑稽得像个犯了小错,正接受老师审判的好学生。 瑞尔芙不明白,西蒙尼究竟是从那里,从何时,觉得她是个脚踏两条船的人。 “你为什么会得出这种结论?认为我和因扎吉背着你复合了?”瑞尔芙看着他,发问。 西蒙尼避开对视,看向窗外。 今日,伦敦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但,患上‘伦敦厌恶症’的西蒙尼却觉得,伦敦远不及米兰美好,两地间差了十万八千里。 见他不说话,瑞尔芙仰起头,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往前倾,“回答我,西蒙尼。” 为什么西蒙尼会认为他成了‘无能的丈夫(愤怒版)’? 一顶天大的黑锅就这么盖到瑞尔芙的头上。 比不欢而散那天的黑锅还要大。 西蒙尼没有说话,只是从包里掏出那份他记忆深刻的报纸。 瑞尔芙从那张报纸上见到——自己和因扎吉最后一个贴脸吻,在厕报的镜头里变成热情拥吻的照片。 报纸的日期,是她和因扎吉最后一次见面。 瑞尔芙想起——那天因扎吉挑选的耳钻很闪,可她拒绝了耳钻,也拒绝了脚踏两条船的机会。 看着照片里粉色发丝,瑞尔芙缓缓闭上眼睛,无话可说。 从不讲脏话的瑞尔芙第一次在心底唾骂起意媒拖她后腿。 居然在媒体上吃个大亏。 这是瑞尔芙从未料想过的结局。 命运扯淡得像坨被猫咪玩乱的线团,怎么理也理不清。 见瑞尔芙不再吭声,西蒙尼反倒觉得她是做贼心虚。 他苦笑几分,心也跟着坚硬起来,“所以,你也不想我哥知道你那时还没跟我分手吧?” “你也不想我哥知道你欺骗了他吧?” 西蒙尼已经从因扎吉那边打听过,对方一点都不知道瑞尔芙骗人的事。 他从这其中心生愤恨。 他要报复瑞尔芙不爱他。 他要瑞尔芙永远无法跟她爱的人在一起! 他要拆散这对有情人。 爱使人生恨。 “那么,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哥和我的面前。”西蒙尼再次重申他的条件,“只要你答应,那么我绝不会向我哥说这些事。” “我会好好帮你瞒着,也不会再追查下去。” 瑞尔芙的左手攒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印记,却不敢发出半点声息。 西蒙尼在威胁她。 拿无中生有的事威胁她。 但,她必须接受。 瑞尔芙不敢想,要是因扎吉也牵扯进来,那她的身份会面临多大的风险。 到最后,人财两空,诈骗入狱,妈妈探监,彻底完蛋。 可,瑞尔芙又心生侥幸。 侥幸西蒙尼是个笨蛋。 侥幸西蒙尼傻得可爱。 一场更大的暴风雨,就这么被眼前这个傻瓜化解了。 瑞尔芙想笑。 可她偏偏笑不出来。 心彻底空了一半。 她好像,或许,可能,失去了最珍贵的爱人。 懦夫的爱,比浪子的爱更有温暖。 但,懦夫是个傻瓜。 一切,也就这样了。 她的爱结束了。 瑞尔芙抬手捂住脸,顺着西蒙尼给出的理由演下去,压住哽咽声,试图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说道:“好啊,那就说到做到。我不会去米兰,你也别来伦敦。” “我会彻底消失在你们眼前,绝不会去找你们。” 说完,瑞尔芙掏出手机,向许久没有联系过的因扎吉发去‘以后不要再见面了’的短信,随后将其拉黑删除。 附带着也将西蒙尼的联系方式拉黑删除一条龙。 西蒙尼的报复成功了。 瑞尔芙永远无法跟她爱的人在一起! 至于瑞尔芙爱得谁? 西蒙尼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两个相爱的人,就此错过。 命运是猫咪玩乱的线团。 “希望你也说到做到。” 西蒙尼试图说些尖酸刻薄的话语来攻击瑞尔芙,但他一见到瑞尔芙那张柔弱的面孔,他什么恶语都说不出来。 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后,他甚至心生些许悔意。 瑞尔芙愿意脚踏两条船就两条船吧,拿他当消遣也可以,反正他跟他哥本来长得就像,这也怪不了她。 只要她愿意继续跟自己在一起,不爱就不爱,反正以后也能慢慢培养出爱。 西蒙尼的底线一降再降,濒临负数。 如果此时瑞尔芙再流下几滴眼泪,西蒙尼便会毫不犹豫的举手投降。 西蒙尼艰难的挪开眼睛,试图苦苦支撑住最后一点点底线。 “我会一直盯着你,如果你以后敢出现在我哥面前,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西蒙尼抛下狠话,便匆忙地落荒而逃。 他一次也没有回头。 瑞尔芙撇去眼角的泪珠,不自然的环顾四周,想笑笑不出来,想哭哭不出来。 心就这样空了一大半。 等她提起包,离开咖啡馆时,已经黄昏。 灿烂的余晖照在她的身上,瑞尔芙却感受不到些许温暖。 遗留在米兰的危机解除,可她再也不想感情用事。 生怕再爱上一个懦夫。 不是谁都像西蒙尼这般愚蠢。 而她也永远不会这么幸运下去。 心空了一大半,瑞尔芙决定用金钱来填满。 她突然近乎于葛朗台般渴望金钱。 这时,身后传来陌生人喊她。 “瑞尔芙?瑞尔芙?” “瑞尔芙·布莱克伍德!” 陌生人喊得很奇怪。 第一句好似不确定是不是瑞尔芙。 第二句像是有点确定后,直接喊她的全名来验证。 瑞尔芙闻声转身看去。 是个脖间挂着相机,头戴鸭舌帽,穿着棕色风衣的陌生女人。 瑞尔芙感觉这个女人很怪异,谁大夏天穿风衣啊,莫名其妙。 “你好,你是?”瑞尔芙礼貌的发问。 女人笑着走上前。 瑞尔芙敏锐地发现女人的风衣上还别有一个蝴蝶状带小钻胸针 见瑞尔芙看她的胸针,女人特意摸了摸胸针,好似解释道:“我女友送我的订婚礼物,是不是很漂亮。” 瑞尔芙收回眼神,“很漂亮。你喊我有什么事吗?” 多罗伸出手,“认识一下,我叫多罗·福尔摩斯,一个新闻从业者。你那些介绍艺术品的视频,我都看过,我是你的粉丝。” 瑞尔芙没想到会是粉丝,不过转念一想,她这几个月配合画廊拍摄科普视频,确实涨了很多粉丝。 瑞尔芙轻轻地握住多罗的手,露出笑容,“谢谢喜欢。” “可以合个影吗?”多罗趁机举起相机,提出合影需求。 瑞尔芙没有多想,便配合她拍照。 拍完照,多罗站在原地,目送瑞尔芙离开。 她看着合影照里的瑞尔芙,又掏出西蒙尼给的资料,不敢相信的摇摇头,“因扎吉兄弟居然爱上同一个女人,真是场丑闻。” 多罗便是西蒙尼雇佣的私家侦探,来调查瑞尔芙的身份。 当然,西蒙尼没有傻到自爆丑闻,说瑞尔芙跟他哥哥的事。 他只是砸重金,要求多罗调查瑞尔芙。 不过,西蒙尼和多罗的雇佣关系在昨天便结束了。 西蒙尼选择报复而终止合作。 多罗也得到一笔巨款。 可,多罗是个事业心强的人。 在没有彻底查清瑞尔芙的身份,她绝不善罢甘休,尤其是发现那家医院资料库居然出现瑞尔芙父亲的病例后,多罗更觉得古怪起来。 她愿意自掏腰包来查。 于是,多罗今天来‘偶遇’瑞尔芙。 没想到,这么一偶遇,多罗突然发现瑞尔芙的背影跟前主顾的哥哥的前女友的背影很像。 多罗是意英混血儿,要不是靠着意大利有关系,多罗也不会接到西蒙尼的活。 她不仅吃太阳报的瓜,也吃意大利老家的瓜。 对于大因扎吉那位很重隐私的前女友,看老家厕报报道说他们又复合了,这种她逃他追的瓜, 多罗是吃得开心。 只是那时没想到,这位前女友,也是西蒙尼要调查的人。 多罗从跟西蒙尼商谈的过程中发现——瑞尔芙是他的女友。 那时,多罗还猜测西蒙尼调查女友的原因,会不会是什么绿帽子可怜事。 不过现在,多罗反倒觉得西蒙尼调查得好啊。 哥哥的前女友是自己的女友,还涉嫌身份造假。 真是嫂嫂开门——开错了门。 多罗为这个胆大包天的神奇女人啧啧称奇。 也为这场因扎吉兄弟丑闻而鼓掌。 多罗想发财了。 要是把这事卖给老家厕报说不定又能发一笔。 她摘下胸针,从里面取出针孔摄像头。 刚刚与瑞尔芙的对话,都记录着。 与此同时,米兰酒吧,因扎吉收到许久没联系的瑞尔芙发来的短信——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他感到一头雾水,想问问怎么回事。 可,又想到瑞尔芙现在跟西蒙尼在一起,因扎吉便停下动作,默默退出聊天框,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不知道伦敦的暴雨,不知道伦敦的故事。 他什么都不知道。 因扎吉将手机塞进口袋里,端起手边的酒杯,笑着跟朋友碰杯。 “嘿,菲利普,等会再去喝一杯?” 他的朋友——亚平宁半岛的一家报社老板,“你交代我的事,你只管放心,你女友的情况,我懂!我特懂!” 因扎吉笑着摆摆手,“别瞎说,我跟她早就分手了。” 报社老板不敢相信的挠挠头,“不是吧,我前几天,我那个手下还说你们复合了。” “那是意外。”因扎吉耸肩一笑,“不过是前任见面而已,你以后让他们别瞎报道。我前女友不喜欢露面,不喜欢被打扰。” 报社老板拍拍他的大肚腩,连声抱歉后,说道:“这你放心,以后哥们的前女友绝不会再登报。” 说完,他还嫌不够敞亮,趁着酒意上头,又说:“整个意大利的报社都不会报道!我让我手下人联系其他报社,绝不打扰到她!” 意大利各家报社私下都有联络。 有时候名人需要公关嘛,懂得都懂,大家一起发财致富。 因扎吉接过酒保递来的红酒,给朋友的空酒杯满上,“那就劳烦你了,我的老友。” 爱情是爱情,丑闻是丑闻。 因扎吉绝不允许任何人报道这场丑闻。 这段时间,他像个替人收拾烂摊子的大家长,在社交场来回忙碌,势要将丑闻的火星掐死在摇篮里。 第48章 “嘿,瑞尔芙,回神啦~” 伦敦的纽特兰画廊,瑞尔芙在此兼职。 她的同事——艾玛喊了几声,试图唤回瑞尔芙的魂。 今天是八月的第一天。 纽特兰画廊新购进一批艺术品,艾玛邀请瑞尔芙过来录制新品介绍视频。 这几个月,两人的合作逐渐加深。 凭借着出色的运营,画廊的社媒推广更上一层楼。 瑞尔芙回过神,侧过头看向艾玛,露出歉意的微笑,“抱歉,需要重拍吗?” 艾玛摇摇头,瞥见她眼下那圈淡淡的青黑,关心道:“不用,亲爱的,你是没有休息好吗?那我们明天再拍也行。” 瑞尔芙憔悴一笑,解释道:“可能是昨晚熬夜的后遗症吧。” 艾玛打量着眼前仅仅是两周没见的同事,发现瑞尔芙消瘦了些,手腕又细又瘦,隐约可见血管。 而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暗淡无神,眉宇间郁色堆积,头发也变回原本的发色,随意披散在肩头。 她现在更像摆在博物馆里的瓷器,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艾玛心生怜爱,递给瑞尔芙一杯热可可,“画廊对面新开了家法餐,亲爱的,我们去吃顿好的吧,我请客!” 瑞尔芙闻到可可的香味,胃泛恶心,她挂着微笑,轻轻接过然后放到桌子上,放得远些。 “抱歉,我家里还有事。”瑞尔芙表示婉拒。 这是她与西蒙尼彻底分手的第五天。 瑞尔芙的食欲好像随着西蒙尼的离开也消失了。 她对什么食物都提不起兴趣,吃口沙拉都会吐,目前靠着吃麦当劳为生。 “那好吧,”艾玛不再挽留,她从包里掏出几张餐厅优惠卷硬塞进瑞尔芙的手里。 “你不去,那我也不去啦,这是优惠卷,你留着用。” 这时,艾玛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拉着瑞尔芙坐到沙发上,让她看自己的手机,“对了,这幅画是你画的吗?” “我昨晚刷推特,看到某个评论家写得点评帖子,上面说两周前,菲利普斯拍卖所,拍卖皇家艺术学院优秀学生的画作。” “被评论家称为最好的那副画的作者跟你同名呢。” “我还想着是个巧合,可又想,你就在皇家艺术学院学习,也是绘画专业,应该不会这么巧。” 瑞尔芙点进那篇贴文,确定评论家对她的画赞赏有加后,才微微一笑,谦虚的承认道:“这确实是我画的。” 艾玛双眼发亮,赶忙从包里掏出纸和笔,“未来的大画家啊!可以提前给我签个名吗?” 当瑞尔芙的画从菲利普斯拍卖所拍售出的那一刻起,‘瑞尔芙·布莱克伍德’这个陌生的名字,骤然开始在艺术圈升起热度。 无数目光‘看’向她。 瑞尔芙仅凭一幅画便从藉藉无名迈向小有名气,冠以‘新人画家’的称呼。 更有不少人私下称呼她为‘怪物新人’。 很多业内人士期待她的下一幅画。 负责她的教授也每天都在联系瑞尔芙,要她早点确定好未来负责指导她的导师。 皇家艺术学院是个特立独行的学校。 一般英国硕士课程为一年制,但它是两年制。 由于瑞尔芙提出要一年完成两年的课程,所以原本第二年,才会出现的选择导师进行深入学习的阶段,提前到现在。 美院的教授们都对瑞尔芙私下抛出橄榄枝,希望她选择自己。 尤其是在瑞尔芙的画作拍卖的那一天起,瑞尔芙的私人邮箱已经收到不下十位教授发来的下午茶邀请。 甚至还有些外院教授发来邮件,期待瑞尔芙能改行。 面对艾玛的彩虹屁,瑞尔芙眼底的得意藏得极深,故作谦虚的说:“运气好啦。” 只是她微微扬起的下巴,泄露出她的小心思。 瑞尔芙从不是个谦虚的孩子。 她极度热爱夸赞和奖杯。 每次在社媒评论区看到恶评,瑞尔芙就会拉黑删除对方。 敢恶评她? 滚一边凉快去。 还没当上(副)局长的小小瑞尔芙已经有大大‘官威’。 给艾玛签完名,瑞尔芙便下班走人。 丽莎早已开车在路边等候着。 瑞尔芙坐上副驾驶,“东西解决完了吗?” “已经卖完,不得不说你现在眼光真好,买的都是好卖的爱马仕货。” 丽莎向瑞尔芙展示银行卡余额,“一共卖了4万多欧,那辆奔驰我已经开到二手车商哪,她们给我的报价是9万多欧。” 瑞尔芙从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面无表情地开始结算从西蒙尼身上赚得多少钱。 奢侈品卖进二奢店,送得奔驰车也卖掉。 “那就卖呗。”说完,瑞尔芙继续汇总金额,发现这几个月的感情所得为15万欧多一点。 还不错,就是略有小亏。 瑞尔芙有点怀念因扎吉选得那对钻石耳钉。 合上电脑,在15万欧前,瑞尔芙近几日的丧气一扫而空。 见瑞尔芙心情不错,丽莎趁机借麦献芙,“我刚买的麦当劳,是你最爱的鳕鱼堡和薯条。” 这些天,瑞尔芙食欲不佳,丽莎一直看在眼里。 她急得上火,能使得劝饭手段都用了,瑞尔芙还是只能吃麦当劳。 丽莎也没办法,只能天天去给瑞尔芙买麦当劳。 闻到心爱的麦香,瑞尔芙的肚子发出咕咕叫。 瑞尔芙接过袋子打开,掏出鳕鱼堡,还是热的。 吃了几口,瑞尔芙就停了下来,还是有点吃不下去。 她将鳕鱼堡装回外卖袋里,指挥丽莎,“到前面那个公园停车,我要去走走。” 车子很快停下。 瑞尔芙准备什么都不带。 丽莎见汉堡她只吃了几口,更加担忧她会得厌食症。 “嘿,拿着它,”丽莎强硬地把外卖袋塞进瑞尔芙的怀中,“你今天必须吃饭!” 瑞尔芙环抱起胳膊,撇撇嘴,“我不要。” “小姑娘,别以为你现在是我的老大,我靠你吃饭,我就不敢采取强硬手段。” 丽莎首次端起她的年龄架子,拿捏起瑞尔芙的命门,“要么吃饭,要么我给你妈打电话,说你搞诈骗!” 瑞尔芙不情不愿的伸出两根手指,嫌弃地捏起外卖袋。 “再带把伞,预报说今天有雨。”丽莎侧过身,从车厢里掏出一把雨伞。 瑞尔芙没把天气预报当回事。 她直接捏着外卖袋走人,将丽莎抛在身后。 …… 坐在湖边的长椅一角,瑞尔芙看着湖景,身处在一片宁静中。 湖很大,草很绿,树很高。 只是,瑞尔芙还是心情不太好。 她好像有点‘迷路’了。 搞杀猪盘投入感情,就是个错误。 瑞尔芙曾觉得——感情加进杀猪盘里,会提升整体质量,变得用情至真。 但,她低估了感情造成的副作用。 既然有副作用,那么从一开始,就不能使用。 瑞尔芙忍不住自嘲起来,明明是个贪图钱财的恶人,却妄图谈论爱情。 求财求财,就不能求爱了。 谎言结不出爱的果实。 这时,瑞尔芙的手机响起短信通知。 瑞尔芙打开一看,发现是税单。 又到缴纳税费的日子。 这次不仅有法国税款,还有英国税款。 看到有人要从自己手里抢走几千欧,瑞尔芙睁大眼睛,咬牙切齿。 一时间,什么食欲,什么失恋,什么求财求爱的,统统变为对金钱失去的痛苦。 瑞尔芙瞬间事业心大增。 她要赚钱!赚大钱! 愤恨化为食欲,瑞尔芙打开外卖袋,掏出鳕鱼堡,狠狠咬上一口。 刚吃一口,天空就下起小雨。 雨滴细细小小。 瑞尔芙更加在心底唾骂起资本主义来。 都怪资本主义!都怪政府! 又吃下一口汉堡,瑞尔芙也不想走了,反正衣服也湿了,事已至此,那就开吃吧。 在绵绵的雨丝里,瑞尔芙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细品麦当劳之味。 狼狈但美味。 这时,一位不速之客,撑着一把伞,坐到她的身旁,热情道:“好久不见呀,瑞尔芙。” 是阿尔特塔。 他很早就到这里了,一直在围着湖散步,想跟瑞尔芙来个偶遇。 前些日子,阿尔特塔因为工作缘故,搬去曼城。 去前,阿尔特塔没来得及跟瑞尔芙告别。 去后,瑞尔芙忙着跟西蒙尼对峙,没空搭理阿尔特塔的消息。 阿尔特塔以为瑞尔芙不搭理自己是在生气,也不敢再冒昧的多发消息。 他赶紧请假,跑来这个熟悉的公园,想跟瑞尔芙偶遇一下,说开误会。 二十分钟前,他一看到瑞尔芙提着麦当劳外卖袋坐到长椅上,就想过去找人。 但,见瑞尔芙满脸郁色,心情很不好的样子,阿尔特塔变得犹豫起来。 他赶紧拿起手机谷歌——如何让心情不好的人变得心情好起来。 阿尔特塔一边谷歌找方法,一边又绕湖走了一圈。 谷歌出结果后,天开始下起小雨,瑞尔芙也坐在雨中吃汉堡。 雨打湿了瑞尔芙的黑发,她整个人看上去很松弛。 但,阿尔特塔却记得她刚刚眉间堆积的忧郁。 于是,阿尔特塔撑起一把伞,抛下刚刚谷歌出的方法,顾不得长椅上的水渍,径直地坐到她的身旁,然后打招呼。 瑞尔芙撇过头看他,微微一笑,“好久不见,阿尔特塔。” “哎呀,这些天我去曼城工作啦,”阿尔特塔挠挠头,“哪的人特好,带我的那个教练,叫瓜迪奥拉。” “你别看他是个光头,他超厉害,可以称之为又秃又强。” 阿尔特塔试图用蹩脚的笑话来逗瑞尔芙开心。 见她笑不达底,阿尔特塔也想不出别的笑话,只能干巴巴地坐在瑞尔芙的身边,替她撑伞。 这时,伞面被风吹烂了个洞,只能替一个人遮风挡雨。 阿尔特塔将没有洞的那面顶到瑞尔芙的头顶。 “那你怎么办?”瑞尔芙抬眸看向这个热心的西班牙人。 阿尔特塔毫不犹豫地拿起她怀中的外卖袋,戴到头上,“这也能挡雨。” 他整个头藏在袋子里,金色M字正对瑞尔芙。 这个袋子一直被瑞尔芙护在怀里,所以没被雨滴到。 瑞尔芙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她很少遇到如此具有喜剧天赋的人才。 “啊?怎么了?有问题吗?”阿尔特塔呆呆地问。 他没觉得有什么。 就像每个抽象的人都认为自己很正经样。 瑞尔芙差点笑得落泪。 她那畅快的笑声,令阿尔特塔很是不解。 瑞尔芙岔开话题,“没什么,你上次推荐的西班牙餐厅,现在还开门吗?” “当然开门!”阿尔特塔拍拍胸脯,“那可是家少有的24小时营业的西班牙餐厅。” 大笑过后,瑞尔芙食欲倍增,“我们去吃饭吧!我突然有点饿了。” 这时,雨也停了。 瑞尔芙的痛苦也跟着结束了。 “OK!那就让我来带路吧。”阿尔特塔站起身,顶着M袋,试图隔袋领路。 见阿尔特塔径直朝湖走去,像是准备去喂鱼,瑞尔芙连忙拉住他,“喂,阿尔特塔,那边是湖!” “呃呃呃,我忘了还有个袋子,难怪天黑了。” 阿尔特塔摘下M袋,双眼重获光明。 在他的领路下,瑞尔芙来到一家美味的西班牙餐馆,再次吃到海鲜焖饭。 “太好吃了!” 多日没吃饱饭的瑞尔芙恨不得长两个嘴巴。 一个用来吃海鲜焖饭,另一个也用来吃海鲜焖饭。 “是吧,是吧,我也觉得很好吃!我在曼城就想这一口!” 退役当上助教的阿尔特塔没有体脂顾虑,也拿着勺子狂吃。 看着笑嘻嘻的阿尔特塔,瑞尔芙突然想起对方的背景资料。 是时候,开始新的事业了。 瑞尔芙一边想着事业,一边拿着勺子狂塞海鲜焖饭。 不过在开工之前,她要吃海鲜焖饭。 就这样,在海鲜焖饭的香味里,2016年的夏天结束了。 第49章 “早上好,瑞尔芙。” “早上好,阿尔特塔。” 清晨,那座熟悉的公园里。 两个昨日结伴吃海鲜焖饭的熟人,偶遇在湖边。 晨跑得差不多后,两人走进公园对面的咖啡馆,各自点了杯热咖啡,坐在靠近路旁的椅子上闲谈。 相比于往日,瑞尔芙对阿尔特塔的耐心又多了几分。 听到阿尔特塔聊起他现在搬去曼城工作,瑞尔芙扮作不舍,拉长尾音,“那我就不能每天见到你了。” 轻轻的一句话,就像咖啡冒出的热气,扑向阿尔特塔。 他下意识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来掩盖自己的不自然。 可咖啡是烫的。 他被热咖烫到舌尖,幸好他只喝到半口,虽被烫得手舞足蹈,但起码还能咽下去,不至于在喜欢的人面前出丑。 确定全部咽下去后,阿尔特塔急忙放下咖啡,又端起柠檬水解烫。 一顿手忙脚乱下来,他的舌头比他的心,更快一步尝到那种如爱情般,先苦热后甜酸的味道。 瑞尔芙贴心递上纸巾。 阿尔特塔慌乱接过,擦拭嘴角,“我比较喜欢跨城通勤。” 如果条件允许,他不介意住在伦敦,工作在曼彻斯特。 “对了,你还有什么推荐的西班牙餐厅,”瑞尔芙微微一笑,岔开话题,“我有点喜欢上吃海鲜焖饭了。” “有啊!”好客的西班牙人恨不得把压箱底的餐馆都说给瑞尔芙听。 伦敦城很大,但好的西班牙餐馆少得可怜。 听着阿尔特塔絮叨起西班牙菜的美味,瑞尔芙一边微笑听着,一边分心地观察起,街道上来往的车辆。 她想买辆车。 不能太贵,也不能太丑。 瑞尔芙对车没有了解。 她只听过什么法拉利啊,保时捷啊,玛莎拉蒂啊…… 可这些太贵,吝啬的瑞尔芙绝不会买,除非有人送她。 阿尔特塔说到一半,瞧瑞尔芙心神不在这,他缓缓闭上嘴巴,抬手帮瑞尔芙的水杯满上。 他想改口说些其他话,比如关心对方的话。 昨日雨中的瑞尔芙一直被他记在心中。 只是直面瑞尔芙时,他突然说不出口来,话牢牢堵在喉间。 阿尔特塔下意识担心,过于直白的话会吓跑对方。 又害怕自己会说错话会引起对方厌恶。 更不知该说些什么,又以什么身份来说。 想着想着,想到脑子抽抽,热心的西班牙人索性豁出去,直白问:“瑞尔芙,你不开心吗?” 突然的问句,引得瑞尔芙诧异地扭过头,“啊?” “只是想问一下,我感觉你心情不太好。”阿尔特塔的手指尖在桌面划着圈。“如果有冒犯到你的话,我很抱歉。” 西班牙人的语气略带几丝严肃。 他摆起正经的姿态看着瑞尔芙,袖子已撸到胳膊拐角处。 一副要替瑞尔芙解决不开心,而蓄势待发的样子。 瑞尔芙被他逗笑了,不在意的说:“确实有点不开心,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愿意听吗?” 阿尔特塔点点头。 瑞尔芙微微一笑,双手搭在扶手上,“让我想想该怎么说呢。” 难道要在未来客户面前说,她刚搞了杀猪盘吗? 瑞尔芙才不会说实话。 她再也不会往‘事业’里倾注感情。 蠢货才会替客户着想。 她要钱,要更多的钱。 瑞尔芙扫了眼坐在她对面的阿尔特塔。 忍不住思考眼前这个男人能给她带来多少金钱。 压住上扬的嘴角,瑞尔芙轻咳几声,表情变得伤感起来。 她对自己那过于美丽而又脆弱忧郁的面孔心知肚明。 瑞尔芙双手捧起咖啡杯,垂眸看着杯子,展露憔悴。 像讲故事般,讲述起她与西蒙尼的故事。 在她的嘴里,真真假假汇成一个故事。 破产的家庭,分手的男友,死去的爸,可怜的她。 因为爸死去,家破产,所以男友分手,她可怜。 至于男友叫啥,瑞尔芙没有说。 “幸好父亲生前留有巨额信托,我的生活不至于完蛋,”瑞尔芙给身份戴上破产标签,同时借用遇见的富二代的信托,套用到自己身上。 完美的人设细节和框架,为瑞尔芙的身份罩上一层保护膜。 阿尔特塔立马心生怜爱,唾弃那个分手的男人,嘴快道:“他真是个没有担当的懦夫啊!” 瑞尔芙低下头,像是不愿再说下去般,简单地结尾:“那只是一份抛弃罢了。” 为那段感情点上句号,瑞尔芙伸出手,握住阿尔特塔的手,“幸好还有你关心我,我的好友。” 一滴眼泪顺着瑞尔芙的脸颊落下。 阿尔特塔突然很想抱住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 多么可怜的女人啊。 居然遭受到这么多痛苦。 阿尔特塔很想化身为医生治愈瑞尔芙的心。 瑞尔芙拿起纸巾,擦掉最后一滴眼泪后,看向阿尔特塔,岔开话题道:“我准备去个温暖阳光的地方休息,你有推荐的地方吗?” “有啊,”阿尔特塔的假期还剩一周半,他计划回西班牙老家。 “西班牙是世界上最温暖阳光的地方。” “那里的海鲜焖饭好吃吗?”瑞尔芙只关心海鲜焖饭。 阿尔特塔拍拍胸脯,“那里也是海鲜焖饭的老家。” “我准备去西班牙徒步旅行,”阿尔特塔是个运动爱好者,朝瑞尔芙抛去橄榄枝,“你知道,运动是最好的治愈良药。”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 “沿着朝圣之路往北走,那里有天堂。” 现在的瑞尔芙,可不会放弃接触阿尔特塔的机会。 她笑着答应下来,“我当然不会拒绝天堂。” 这是2016年的8月2日,秋天的第一天。 有人走出阴影,有人在收拾烂摊子。 …… 多罗,那个发现丑闻的侦探,抵达意大利米兰。 她试图将手里的照片和知晓的兄弟门丑闻,卖给报社。 报社员工看着多罗送来的底片,“抱歉啊,多罗,你这些,也当不了证据啊。” “哎哟,哎哟,你就不能看图写文吗?”多罗敲敲桌子,试图唤醒员工的事业心。 “照片里的女人跟你们之前拍的因扎吉的前女友,这么像,简直一模一样。” “我就不信你们不知道这女人长啥样。” “兄弟门,这么大的丑闻,你就不想要业绩吗?” 员工有点心动,反正看图写文章,他们也擅长。 不过,想到老板前些日子的交代,员工便拿起底片和录像带,去找总编辑聊聊。 多罗一时松懈下来,没把底片和录像带拿回来。 等员工拿着底片回来时,只带回一袋碎片,无奈道:“刚刚我去找总编辑,总编辑在跟老板谈事。” “我把你发现的兄弟门汇报给老板,老板直接给撕了砸了,让你赶紧滚蛋。” 看着底片和录像带都没了,多罗一阵心疼,“不是,你们什么意思?” 员工挠挠头,耸肩一笑,“老板说,报社以后绝不会报道,任何涉及因扎吉那位前女友的事了。” “那兄弟门呢?”多罗死咬她的事业。 “老板说,兄弟门就是子虚乌有的事,还说,多罗你以后再敢污蔑,就不再跟你合作。” 说完,员工不忘补充老板的交代,“不仅是我家报社,其他几家也一样。” “多罗,你懂得。我老板他跟因扎吉关系不错,也跟黑那啥会也不错。” 见报社这条路走不通,多罗很识时务,连忙点头哈腰,忘掉兄弟门,“放心,放心,我以后绝不污蔑哈。” 一走出报社,多罗怒踹电线杆,“混蛋老板,懂不懂录像带很贵的!” 既然发不了财,多罗对瑞尔芙更加好奇。 她用了很多手段,就是查不出对方的身份。 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如此神奇。 抛下兄弟门,多罗坐上回伦敦的飞机,继续去调查她好奇的瑞尔芙。 与此同时,报社里。 报社老板给因扎吉打去电话,吐槽刚刚有个疯子,居然要造谣他好哥们涉嫌兄弟门。 因扎吉面不改色地糊弄老友千万别上当。 什么兄弟门,什么嫂子门,哪都是假的。 听见老友说以后不会报道任何关于瑞尔芙的事后,因扎吉连声感谢,并邀请对方明天吃顿晚饭。 挂断电话后,因扎吉坐在寂静的房间里,手里握着那个生锈的十字架。 月光透过窗户,罩在他的身上。 因扎吉虔诚的祷告起来,祈祷这桩丑闻永远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可惜,他的祈祷有效期是9年。 9年后的2025年8月,黑客在凌晨时分泄露西蒙尼存储在电脑的照片。 照片里有瑞尔芙,有西蒙尼,有时间标记,有亲密接触。 一时间,网络热闹起来。 现在的西蒙尼已拿着教练顶薪,在沙特利雅得新月掘金。 而瑞尔芙也因去年假画一事,成为全球热门人物。 两个毫不相干的人物,居然曾经谈过恋爱。 尤其在瑞尔芙的前男友还是因扎吉的前提下,引得众人吃瓜不停。 ……某个吃瓜论坛…… #彻底疯狂!意媒有多么无能,这个瓜就有多么好吃。 楼主:9年了,9年了,这么劲爆的瓜,还是被黑客曝光的,意媒你们的无能是要被钉上耻辱柱的。 1L:起初,还只是照片泄露,现在过去两个小时了,黑客把恋爱视频都泄露了。 小因已经确定是卖画姐的第二任男友了。 2L:彻底疯狂!极限截图!小因啊,你会拍就多拍点啊! 卖画姐的脸就是人间瑰宝啊! 蓝天,大海,我的爱。厨房,餐桌,好吃饭! 她早期在伦敦小画廊打工的视频,我到现在都还存着,不时拿出来舔屏。 她就是艺术天菜!谁敢不爱! 3L:卖画姐的脸确实没得骂。 4L:虽然就5个视频片段和20张照片流出,绿色得比肩纯爱电影,但我相信,小因手里肯定还有其他证据! 5L:拍摄者的爱都快溺出屏幕了,也难怪现在破防得阴暗爬行。 小因啊你是意大利人,别往你做的披萨里放菠萝啊!能不能有点底线! 6L:如果不去考究两人的背景,那么这段感情确实很阳间,比龙哥的庭审门纯。 7L:可惜,卖画姐的前男友是大因啊,这根本纯不起来,换乘恋爱之因扎吉。 8L:大因知道这事吗? 9L:如果之前不知道,那么现在肯定知道了。 如果之前知道,那么现在肯定也知道了。 10L:不知道这俩兄弟现在什么滋味。 11L:黑客意大利时间凌晨1点爆的,现在都意大利时间下午5点了,陈年老瓜传遍世界。 12L:不知道小因他们会怎么公关,这已经是丑闻了,公关难度极高。 13L:那也只是小因的事。 对卖画姐来说,她男友多一个小因,少一个小因都无所谓。 而且卖画姐的名声,两极分化,爱得爱死,很得恨死,不缺这个兄弟门。 她犯得事就够她一辈子吃了。 虽然她去年无罪释放,但官方现在都还没有披露合理的案件调查信息,只是出了个无罪声明。 所以还是有人认为——她是造假画卖假画的犯罪分子,应该去蹲监狱,都是她花钱贿赂了政府,才无罪释放的。 14L:这姐们的案件实在太逆天,已经载入史册。 她无论再爆出什么黑料,都比不上她自己犯的事。 现在这事,不过是给她添个消遣。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丑闻,都是个小乐子。 15L:但终究是无妄之灾,卖画姐从始至终都没提过小因,很显然是不想提起这段感情。 小因虽然爱点赞卖画姐的黑料吧,但也是无能狂怒。 现在好了,黑客爆出两人之前爱过的事,各大社媒都爆了,老头们也有自己的热搜。 16L:看乐子吧。小因现在拿着教练顶薪在沙特掘金,不缺钱。 17L:恭喜小因加入卖画姐豪华前男友全家桶套餐。前男友德比又增一员悍将。 18L:小因在利雅得新月,龙哥在皇马,塔子哥在阿森纳,来个乐子人,速速给我呈上前男友德比时间表! 19L:皮克和卡子哥什么时候改行去当教练啊?我要看更多的前男友德比! …… 网友看得乐死,远在沙特利雅得的西蒙尼看得头疼。 沙特时间比意大利时间早一个小时。 现在是沙特时间下午5点。 谁懂啊,一觉起来,他深藏在电脑深处的照片被黑客泄露、 这跟\裸\奔有什么区别。 西蒙尼站在落地窗前来回踱步,他身后的公关经理和经纪人忙得焦头烂额。 经纪人一直在问西蒙尼想怎么处理。 西蒙尼没有回复,他握着手机,一直在犹豫是否要跟哥哥——因扎吉打个电话。 这种事,现在爆出来,确实很尴尬。 西蒙尼一直认为——因扎吉从始至终都不知道他曾跟瑞尔芙在一起过。 所以,西蒙尼担心哥哥受到伤害。 但,这种担心与他内心升起的不甘相抗衡。 凭什么他西蒙尼这些年没名没分,没人知道他也是瑞尔芙的前男友! 明明他也跟瑞尔芙在一起过。 肯定是瑞尔芙在暗中捣鬼。 哪怕那次不欢而散后,瑞尔芙再也没有去过米兰,再也没有跟他联系过,西蒙尼依旧固执的恨着她,恨到现在。 他的恨意,就像他无数次回忆那个夏天一样,已变为无限漫长。 去年,瑞尔芙在他眼皮子底下被警察逮捕,西蒙尼拍手叫好。 但,叫好之后,是某种难以言表的绝望和恐惧。 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当瑞尔芙无罪释放后,西蒙尼斥责政府无能。 但,他还是跟着高兴起来。 哪怕在瑞尔芙被关押期间,他被人以‘有路子买通政府,使瑞无罪释放’为由,而被诈骗走了一百多万。 “她那边,电话打过来了吗?”西蒙尼仰起头,问他的公关经理。 公关经理摇摇头,“没有,我这边也联系不上瑞尔芙。” “她难道不急吗?这可是桩……”西蒙尼停顿下来,他很抗拒以‘丑闻’来概述他和瑞尔芙的过去。 这时,西蒙尼的电话响起。 他怀揣着期待看去,是他哥哥——因扎吉打来的。 西蒙尼卸去某种期待,接通,饱含歉意的刚要说话,因扎吉就将其打断。 “蒙内,你准备怎么处理?现在这事,我可没办法帮你解决了。” 不知名的黑客突然爆料。 因扎吉也没有做准备。 “我会处理好的,哥,我很抱歉,……”西蒙尼试图向他哥哥坦白然后认错。 可惜,因扎吉早已知晓一切。 他那边也急得上火。 瞧弟弟还是副傻样,因扎吉索性将一切说开。 表示他早已知晓一切,更提起瑞尔芙曾为了跟西蒙尼在一起,而拒绝跟他复合。 因扎吉事无巨细的说着,以防西蒙尼为此对自己心生不满。 听着旧日的往事,西蒙尼突然发现,他误会了瑞尔芙。 他的恨在真实面前,变成天大的笑话。 西蒙尼整个人僵在原地。 在经纪人和公关经理的注视下,他手里的手机掉落到地板上,摔得屏幕裂碎。 因扎吉的声音还没停下。 可,西蒙尼的耳廓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清。 经纪人刚想上前问发生了什么,就看到西蒙尼突然双膝跪地,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枯跪在那里。 多年来,他无数次在回忆里刻舟求剑。 却有人现在告诉他,是他把剑扔进另一片海里。 “嘿!蒙内,你没事吧?”公关经理凑上前关心。 “我……没事。”西蒙尼捂住胸口,大脑一片混乱,只发现——什么是恨? 不过是爱的借口罢了。 他依旧是那么得爱着她。 “所以,你赶紧想想怎么解决这件事吧,”公关经理催促道,“网上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西蒙尼深吸一口,关上手机,哽咽道:“……压下,全部压下,钱不是问题。” 公关经理换算了一下压下需要的钱数,忍不住为西蒙尼的挥霍感到惊心。 不愧是拿着教练顶薪的男人,就是大气。 “不要打扰到瑞尔芙那边,不要给她增添麻烦。” 西蒙尼记得前些日子从某个朋友口中得知,瑞尔芙正在竞选西班牙文化遗产局的职位。 那时,西蒙尼还嘲笑了瑞尔芙几句。 现在,西蒙尼恨不得杀了自己。 一切都完了。 无论是爱,无论是恨,都完了。 强撑着精神,西蒙尼开始于经纪人和公关经理商量如何处理眼前之事。 当公关方案敲定的那一刻起,西蒙尼看向窗外的沙漠景观 他突然发现沙特利雅得没有夏天。 而他这冗长的一生,却要一辈子活在2016年的夏天,循环往复。 西蒙尼缓缓闭上眼睛,向命运举手投降。 他再也不恨她人,只恨自己。 瑞尔芙,利雅得在下暴雨。 …… 与此同时,瑞尔芙这边。 她也忙得焦头烂额。 不过不是因为照片泄漏,而是她在忙着送她的政敌们进监狱。 谁懂啊,熬夜加班通宵后,见到自己的美照传遍全网,美美桑内~ 瑞尔芙很满意那些照片。 至于,黑客泄露谁的电脑,她可不关心。 这时,手机响起。 瑞尔芙一边签文件,一边拿起手机,“喂?你好,这里是瑞尔芙办公室。有事请说。” “……是我,西蒙尼,西蒙尼·因扎吉。” 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瑞尔芙感到莫名其妙,但她没时间多想。 办公室里堆得文件都快比她命还高。 也没人跟她说过,当领导要这么忙啊。 “有事快说。”瑞尔芙回道。 “我很抱歉。”西蒙尼说完这句话后,就变成道歉复读机,一直在重复得道歉来道歉去。 听了十五分钟,听腻的瑞尔芙将其打断,“如果你想要道歉,那就把这件照片泄露的事解决掉。” “然后永远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漫长的沉默后,西蒙尼选择同意。 他曾威胁瑞尔芙不要出现在因扎吉面前。 而现在,瑞尔芙要求他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同意过后,西蒙尼试图追问,照片泄露一事是否会造成瑞尔芙的负担时,瑞尔芙懒得听废话,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 什么照片泄不泄露,瑞尔芙早已不在乎。 在照片面前,还是自己的权力更重要。 反正又不是裸\\照。 签完最后一份文件后,瑞尔芙累得要死。 这时,她的秘书——多罗抱着文件走进来。 她嘟囔道:“瑞尔芙,你办公室空调能不能调低点,我的腿很容易生锈的!” 瑞尔芙瞥了眼她多罗的左腿,随后拿出空调遥控器抛给对方,“我可没听说过,低温度会让机器生锈。” 多罗嘿嘿一笑,调低温度,凑近道:“你之前没听过,那就现在听过了。” “快跟我讲讲,你现在什么感受?你的老相好被爆出来了,我就说,兄弟门能发财吧~” 瑞尔芙端起咖啡猛灌几口,“我看你的右腿是不想要了。” 多罗连忙捂住右腿,“喂喂喂,你不能让我失去双腿啊!你都让我失去了左腿,可不能再让我失去右腿啊!” 现在的多罗,是个残疾人。 因为好奇,左腿早已在瑞尔芙的子弹下变成义肢。 “那就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好奇。”瑞尔芙放下咖啡,面无表情的看着多罗,“不要重蹈旧辙。” “嘿嘿嘿,我知道。”多罗双手举做起投降状,“我就是想问问嘛。” “我看你们那时候还挺爱的。” 瑞尔芙轻笑几声,没有回答,起身离开办公室。 多罗撑着义肢,对瑞尔芙死缠烂打,就是要问一问。 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就是狭长的走廊。 在狭长的走廊中,瑞尔芙一直往前走着,她走过古典主义静物画,走过浪漫主义肖像画,走过印象主义风景画。 最后她停下脚步,站在现代主义简笔画前,转身看向身后问个不停的多罗。 29岁的瑞尔芙回答多罗的问题: “那只是一份爱罢了。” 那只是一份爱罢了。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 4个月后,2025年12月底,瑞尔芙正式成为西班牙文化遗产局的副局长。 副局长上位后,一切的丑闻都以雷霆之力被压了下来。 权力面前,西蒙尼在瑞尔芙那跌宕如史诗般的命运里,变成一笑而过的消遣。 人们不会在意局长有多少男人。 只会在意局长有没有男人。 作者有话说:已经申榜!期待下周周四的结果~ 大因与小因线彻底句号啦 接下来两位只会在最终的修罗场(芙芙被警察带走时)登场。 我很喜欢一个妈咪酱的评论——芙芙有多痛恨大因的缺点,就有多爱与大因截然相反的小因的优点。 更何况,两人还长得特像。 某种意义上,芙芙是先移情,然后,彻底爱上小因。 她会往小因身上倾注她内心深处的疯狂,也拒绝在小因面前落泪。 因为爱的滋养和金钱的收获,所以芙芙在小因面前有了自尊(这是在与大因相处时,没有的第二个特质)。 她绝不示弱,她要跟小因平等的站着相爱,看着有点拧巴,可就是如此。 芙芙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完全体主角。 所以,所谓的‘自尊’也是接下来芙芙故事的一个暗线,这不仅关于她的爱情,也关于她的成长。 可以说是——衣爱食足而知荣辱。 小因的爱(本文中)算得上是很拿得出手的。 哎呀,不知道自己写没写出这种感觉,果然我还要再努力! 欢迎妈咪酱评论啊,你们的评论,就是我进步的阶梯啊! 这篇卡了一周,有点难写[狗头叼玫瑰] 实际上,我原本没打算写小因线,但是,写着写着,发现已经写出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写完吧[亲亲][亲亲] 很感激写作时,妈咪酱们的评论,我超爱看! 接下来是抽象派塔子哥,执行力和执着力MAX的龙哥,被骗身骗财的皮克,以及,我最爱的卡子哥。 让我们期待接下来的芙芙故事吧。 我不会烂尾,我只会卡文[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这是努力日更的兔兔,可以问问妈咪酱,这篇能算两章吗? 这可是6K字啊!既然没有回答,那我宣布,我现在还是倒欠2章捏~[让我康康][狗头叼玫瑰] 第50章 沿着朝圣之路往北走,那里有天堂。 瑞尔芙不知道有没有天堂,她只知道,自己快累死了。 拄着徒步杖,站在海岸边,瑞尔芙累得说不出话来。 再走几米,她就要无缝衔接下地狱了。 面色如常的阿尔特塔戴着墨镜,叉着腰,站在她的前方,朝她挥手,“你还好吗?瑞尔芙。” “还,还,”瑞尔芙擦去额头汗水,扶正脸上的墨镜,硬嘴道,“还活着。” 说完,瑞尔芙甩掉徒步杖,扶着树,坐到树干搭建的栏杆上,累得只会喘气。 这是徒步的第二天。 两人的计划是:西班牙洪达里维亚出发,沿着朝圣之路往北走,直到最终到达圣塞巴斯蒂安,预计需要三天时间。 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阿尔特塔抖了抖地图,“我们现在走到了坎塔布连海,距离德瓦还要再走一段路。” 瑞尔芙举起手,表示反对,“今天就到此结束吧!我要去住酒店。” 她刚刚看到个指示牌,标注前方500米处有个度假酒店。 如果能走过去,那么瑞尔芙觉得她的徒步之旅可以就此打住。 虽然日日晨练,瑞尔芙自认为是个自律的运动健儿,但在真正的徒步面前,她就是个小趴菜。 瑞尔芙扶着树干坐在栏杆上,累得说话都困难。 此时,西班牙独有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缝隙,轻柔地罩在瑞尔芙的身上,冲散了她自带的脆弱感。 当瑞尔芙在踏入西班牙地界后,不知是阳光还是运动的缘故,整个人变得活力青春起来,多日前的悲情一扫而光,苍白的皮肤都晒得健康了些。 阿尔特塔很为她的变化感到高兴。 看着坐在栏杆上,双腿悬空晃荡的瑞尔芙,阿尔特塔笑着走上前,从包里掏出一瓶水,开盖递上。 瑞尔芙接过水,大口喝了起来。 阿尔特塔双手搭在栏杆上,借用余光观察着瑞尔芙,感觉对方变得更有活人感,两人的距离也在慢慢缩进。 有人曾言——旅游是考验人类情感的镜子。 可,阿尔特塔却觉得,和瑞尔芙一起旅游很有意思。 从洪达里维亚出发,步履不停,路上的每一步,他都在靠近瑞尔芙。 想着想着,阿尔特塔抬手按上栏杆,准备坐到瑞尔芙的身旁。 只可惜,他屁股刚挨到栏杆,整个栏杆就承受不住重量,发生断裂。 连带着瑞尔芙,两人一起跌坐到草坪上。 瑞尔芙已经累得骂不出来。 阿尔特塔被自己的出丑尴尬到无地自容。 两人谁也说不出话来,扭脸互相对视几秒后,不知如何,仿佛两条平行的脑电波突然链接上,两人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好像在笑阿尔特塔的倒霉,又好像在笑瑞尔芙是个小趴菜。 一望无际的大海就在他们正前方,海浪一拍又一拍匍匐在沙滩上。 阿尔特塔笑着笑着,发现脚边有颗形状深似足球的石头。 他迫不及待的拿起来,展示给瑞尔芙看。 阿尔特塔还没来得及说这块石头的神奇,瑞尔芙就先一步说了出来。 两人的脑电波似乎总是猝不及防的链接到同一个频道上。 阿尔特塔将石头塞进背包后,随后又哈哈大笑起来。 他起身,放下背包,朝坐在地上瑞尔芙伸出手,“要去海边走走吗?我扶着你。” 瑞尔芙仰起头,看着这个倒霉熊般的西班牙男人,随即握住徒步杖,缓缓将杆子伸向阿尔特塔。 她不是嫌弃阿尔特塔的手,只是担心,对方的霉气传到自己身上。 不知道自己有霉气的阿尔特塔握住杆子,使出力气,瑞尔芙借力站起。 两人就这样,一个人握住杆子的前头,另一个握住杆子的后头,慢慢地走向海边。 在外人看来,就是两个戴着墨镜的盲人,握着杆子,往前走。 “妈妈,妈妈,那两个人好奇怪。”路过的小女孩趴在妈妈怀中,小声低语。 她的妈妈瞥见两人都戴着墨镜,以为是什么身残志坚的可怜,心生怜悯,“宝宝,那是盲人,你不能说她们奇怪。” “妈妈,妈妈,那我们要去帮她们吗?”善良的小女孩发问。 她的妈妈点点头,将女孩放下,“你过去问问,看她们需不需要帮助。” “好!” 小女孩咔哒咔哒走到瑞尔芙的身旁,甜声道:“小姐姐,你需要帮助吗?” 瑞尔芙停下脚步,眨眨眼,被这突然的善意感动到,忍不住心生感慨——不愧是西班牙,就是民风淳朴。 她蹲下来,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柔声道:“谢谢你的好意,小朋友。不过我不需要帮助。” “可是,妈妈说,盲人需要帮助。”小女孩握住瑞尔芙的手,好似准备领着瑞尔芙走路。 盲人? 瑞尔芙被小女孩这突如其来的话震惊在原地。 啊?我成盲人了? 啊?我不应该是瘸子吗? 双腿巨疼的瑞尔芙艰难的扶着小女孩站起来,然后摘下墨镜,笑着看向小女孩,“小朋友,我只是戴墨镜遮阳哦。” 那双琥珀色眼眸,在西班牙的阳光下,闪闪发亮。 小女孩一时间被瑞尔芙的美色,冲击得脸颊发红,“漂亮的小姐姐!” 阿尔特塔也凑过来,被这个小误会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见到戴墨镜的阿尔特塔,小女孩左手握拳捶在右手掌心,“那这个叔叔肯定是盲人!” “小姐姐给盲人叔叔领路,小姐姐好!” 瑞尔芙听见阿尔特塔冠上‘盲人’名讳,顿时大笑起来,笑得双腿都不疼了。 阿尔特塔连忙把墨镜推到头顶,蹲下身子,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抱歉啊,小妹妹,我很健康。” 这时,站在不远处的小女孩妈妈,见两个盲人摘下墨镜很是健康,赶紧跑过来,连声道歉。 听到是个友善的误会后,瑞尔芙微微一笑,立马将沾染上霉气的徒步杖当做礼物,送给善良的小女孩。 这徒步杖不能使了。 她要再买个新的。 瑞尔芙一边默默想着,一边笑着挥手与小女孩拜拜。 “这墨镜,你还戴吗?”阿尔特塔摘下墨镜,扭头看向瑞尔芙。 瑞尔芙抗拒地摇摇头,将墨镜塞到对方的手里。 说实在话,她更想cos瘸子。 阿尔特塔将两个墨镜别在衬衣上。 两人继续慢悠悠地在海边散步。 浪花冲湿鞋子,瑞尔芙眉头微皱,嫌弃地往沙滩里走,远离浪花。 一旁的阿尔特塔察觉出她的不适,悄悄走到她的身旁,帮她挡住浪花。 路过指示牌,上面显示前方300米处,有家度假酒店。 瑞尔芙指着酒店名字,“那就住这家酒店吧。” 阿尔特塔点点头,“你想晚饭吃什么呢?” “海鲜焖饭!多要海鲜,少放饭。”瑞尔芙已经成为海鲜焖饭的信徒。 什么飞天意面教,她要现在立刻马上成立遁地焖饭教。 300米的路程,两人走了十几分钟。 磕磕绊绊终于抵达酒店,累得快失去人形的瑞尔芙选择奢侈一把,定下高级套房。 当然,吝啬的她没钱请阿尔特塔住同款套房。 瑞尔芙绝不给男人花大钱。 看着前台划了一下自己的卡,不出一分钟,瑞尔芙的手机就弹出酒店账单短信。 那是令人心碎的价格。 瑞尔芙祈祷这家酒店能提供匹配的服务。 两人入住到相邻的套房里,并约定晚饭在酒店餐厅见。 关上房间大门,瑞尔芙瞬间失去人形,累得趴在地上打滚。 “果然,还是太弱了,”瑞尔芙躺在羊绒地毯上,看了看瘦弱的胳膊,不甘道,“我要练出肌肉!” 这时,她的电话响起。 瑞尔芙艰难的爬到背包前,掏出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瑞尔芙按下接通键。 “嘿,是瑞尔芙吗?是我安娜。” 安娜是瑞尔芙在米兰工作的上一个画廊的副馆长。 目前在美国居住,从事艺术品行业。 当然,两人也合谋倒卖画廊的画作,赚了不少钱。 “哦,副馆长,有事吗?”瑞尔芙眯起眼睛,开始思考副馆长为什么突然打来电话。 她们可是说好,没有要事,就不要联系。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看到你的大名和照片,出现在知名拍卖所和皇家艺术学院联名宣传的册子上,真是令我震惊。” “哎呀呀,20岁的瑞尔芙可比25岁的瑞尔芙更厉害。” 副馆长那带着意大利口音的英语,传进瑞尔芙的耳朵里,多了几分无法言语的戏谑。 “所以呢?你是来赞美我的吗?”瑞尔芙无所谓的反问道。 反正她早就处理好因扎吉兄弟的事,已无后顾之忧。 再也不用担心副馆长识破自己的身份简历。 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瑞尔芙觉得与自己无利益纠纷的副馆长,玩不出什么花样。 “哈哈哈哈,不愧是怪物新人,你连我都骗了。”副馆长咬牙切齿道。 瑞尔芙简明扼要,“有事快说,没事就挂。” “我只是来提醒你,瑞尔芙。” 副馆长瞥了眼办公桌上的文件,文件上印有菲利普斯拍卖所的logo。 怀揣着对瑞尔芙天赋的惋惜,副馆长用掉自己最后一丝良心。 她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严肃的说:“瑞尔芙,听着,这会是我们最后一次电话。” “你在普里斯马画廊工作的记录和信息,我都替你抹除掉了。你就当没有去过普利斯马画廊。” “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你也别联系我。我们谁也不认识谁。” “千万要小心菲利普斯拍卖所。” “再也不见。” 瑞尔芙还来不及发问,副馆长就语速极快的说完所有的话,然后飞速挂断电话,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她。 听着电话挂断的嘟嘟声,瑞尔芙一头雾水。 什么叫小心菲利普斯拍卖所。 她跟这个拍卖所可没什么联系。 想了许久,什么都想不出来,瑞尔芙索性不想,起身去餐厅吃饭。 刚一走进餐厅,瑞尔芙就看到,阿尔特塔的对面坐着一个眼熟的陌生人,听到阿尔特塔喊这个陌生人——阿隆索。 与此同时,远在美国的副馆长取出手机里的电话卡,扔进暖炉里销毁。 副馆长惊魂未定地坐到椅子上,双手合十,向上帝祈祷——瑞尔芙千万别被那伙人发现。 50-60 第51章 装满百合花的瓶子摆在餐桌中央。 阿尔特塔坐在餐桌前,与偶遇在此的好友——阿隆索聊天。 十五分钟前,他来到餐厅,正巧遇见了回西班牙度假的阿隆索。 于是,这两个从小玩到大的至交好友坐在一起吃饭。 阿尔特塔一边聊着,一边分心地看向餐厅门口。 见瑞尔芙终于来了,他站起身,笑着朝她挥手。 与此同时,阿隆索顺着阿尔特塔的视线看去,发现是瑞尔芙时,他下意识放下手里的玻璃杯,调整腕表的角度,又不自觉地挺直腰板。 瑞尔芙慢悠悠走到餐桌前,坐到他们对面。 餐桌是个圆桌。 中间摆放着百合花。 阿隆索没想到不仅会偶遇到阿尔特塔,还能偶遇到瑞尔芙。 对于这个感情生活略微小混乱的绘画天才,阿隆索升起很多好奇。 拍卖会那日结束后,他一边在寻找合适的认识瑞尔芙的机会,一边通过社媒来了解瑞尔芙。 随着了解得越多,尤其是在看到某个著名的艺术评论家对瑞尔芙的画赞不绝口后,阿隆索更加惊叹瑞尔芙的才华。 时间又这么一拉长,阿隆索越发对瑞尔芙好奇。 至于他那晚不慎看到瑞尔芙连吻两兄弟,阿隆索也当做是天才的特殊癖好罢了。 人们总是偏爱天才,无视天才的缺点,并将缺点溺爱为天才的癖好。 “他是阿隆索,哈维·阿隆索,我最好的朋友。”阿尔特塔开始给两人牵线搭桥。 瑞尔芙微微一笑,朝阿隆索点点头,以示招呼,“你好,阿隆索。” “我是瑞尔芙,瑞尔芙·布莱克伍德。” 阿隆索回她一个笑容,礼貌道:“你好,布莱克伍德女士。” 就此,两人算是认识了。 阿隆索看着好友殷勤的给瑞尔芙倒酒,忽然记起那晚瑞尔芙连吻两兄弟的事。 他不介意好友跟瑞尔芙谈恋爱,都是成年人了,谈就谈呗。 只是阿隆索有点担心,好友在瑞尔芙的男友里排第几位。 要是连前三都排不进,那真的是…… 阿隆索想不出形容词。 他是第一次遇到像瑞尔芙这样的‘天才’。 抿唇不语,阿隆索默默挪开视线,不再看快殷勤成服务员的阿尔特塔。 感受到阿隆索投来的莫名其妙的视线,瑞尔芙抬眸看去,朝他晃了晃酒杯,友善地问:“你要来杯红酒吗?” 阿隆索笑着摇头婉拒,“抱歉,我正在进行康复训练,不能饮酒。” 夏休期马上就结束了,他还要去德国踢球。 “你也踢球吗?”瑞尔芙眨巴着眼睛,顺势发问。 她现在连英超有几个队都没数清楚,至于德甲,意甲更是啥也不知道。 阿隆索轻瞥了眼阿尔特塔后,自我谦虚道:“我目前在德甲拜仁踢球。” 如果将阿尔特塔和阿隆索的球员生涯放在一块对比,那么阿隆索无疑是胜者。 他的足球生涯可谓是完美至极,堪比男频龙傲天。 但,瑞尔芙是个球盲。 她一听阿隆索在德国踢球,就没了兴趣。 在役的球星,还不在英国,这对于瑞尔芙来说,毫无价值。 瑞尔芙轻轻一笑,撇过头找阿尔特塔聊天。 而一直在等她接着往下问的阿隆索,就这样被搁置在一旁,看着她和阿尔特塔两人,聊着笑着。 见此,阿隆索垂眸,诧异的端起手边柠檬水喝了几口。 靠着名气和脸,阿隆索称得上是很受女性欢迎。 很可惜,他遇到得是瑞尔芙。 一个随心所欲的漂亮球盲。 反倒是阿尔特塔没忘记阿隆索的存在。 阿尔特塔扭过头,将菜单递给阿隆索,“哈维,这家酒店的海鲜焖饭不错。” 阿隆索放下柠檬水,接过菜单,表情自然,“是吗?那我也点一份吧。” 等餐点端上桌时,阿隆索自然地替在座众人摆放餐,然后借机用学校为话题,跟瑞尔芙搭话。 “听闻皇家艺术学院是两年制吗?” “是的。”瑞尔芙点点头。 “那就是说等到两年后,你才会从皇艺毕业吗?”阿隆索继续道。 闻言,瑞尔芙眉头轻皱,抬眸瞥了眼阿隆索,内心觉得这个家伙不仅无趣还很无聊。 瑞尔芙仰起头,轻声说:“不,我明年夏季前,就会毕业。” 清淡的语气下埋藏着波涛汹涌的傲气。 在座的阿隆索突然从中嗅到一抹熟悉的傲慢之味。 这令阿隆索不由自主地撇过头,用平淡的眼神看向瑞尔芙,视线从她身上轻轻掠过。 瑞尔芙毫不示弱地仰起头,直白地盯着他。 数秒间,两人双眸交错。 阿隆索抿唇压住嘴角上扬的弧度,首先挪开视线,指尖蜷缩,像是要抓住什么却又落了空。 这突然嗅到的傲慢,无疑使得阿隆索对瑞尔芙更加好奇。 或许眼前这个天才远比她的外表还要‘狂妄’。 阿隆索自认为是个规矩人。 他规矩地踢球,规矩地上班,规矩地发挥自身天赋。 一切都要按规矩来。 就像他手上戴着的腕表,十二点就是十二点。 可,一旦碰上超出规则范畴的事物,他就忍不住驻足好奇起来。 听完阿尔特塔描述徒步一路上的故事后,阿隆索笑着问:“那你们明天还要继续去徒步吗?” 瑞尔芙毫不犹豫的摇摇头,“不了,我明天要在酒店休息。” 虽然这家酒店贵,可一分价钱一分货。 吃了几口饭,喝了几杯酒,瑞尔芙已经爱上这里。 “嗯,确实要休息一下,”毫发无损的阿尔特塔按下徒步暂停键,“瑞尔芙,你准备什么时候回伦敦呢?” 瑞尔芙沉思片刻,“应该过几天就回去,毕竟学校快开学了。” 皇家艺术学院9月开学,但她需要提前返校,处理些事务。 “我也一样,到时候一起吧。”阿尔特塔拿起酒瓶,替瑞尔芙的酒杯满上,“你呢?哈维。” 阿隆索双腿交叠,“后天我就要回德国。” 见好友这么忙,已经退役的助教·阿尔特塔打趣道,“真是苦啊,兄弟。” 阿隆索轻笑几声,“你现在当助教,当得怎么样?” “在曼城那边还不错。瓜迪奥拉是个好老师。”阿尔特塔端起酒杯,“不过,欧足联A级教练证书有点难搞。” 当教练可要持证上岗。 阿尔特塔没少在证书上下功夫。 阿隆索还想多问几句,但阿尔特塔刚说完,就开始帮瑞尔芙拍照片。 徒步这一路,瑞尔芙将阿尔特塔使唤成摄影师了。 阿隆索嘴角戴着一丝浅笑,旁观眼前发生的一切。 只是他视线的焦点一直在瑞尔芙身上。 他看着瑞尔芙指挥阿尔特塔,看着瑞尔芙摆pose,看着瑞尔芙将手提包的logo正对镜头。 在手机闪光灯的渐明渐消中,阿隆索忽然发现瑞尔芙的发色从上次见到的粉色变成了黑色。 这个滞后的发现,有点‘吓’到他了。 阿隆索端起手边的柠檬水,准备喝几口,却突然发现,杯底已空。 见此,他默默放下玻璃杯,心底开始计算好友会是瑞尔芙的第几个男友。 又开始想要不要把那晚一事告诉给好友。 瑞尔芙在拍到满意的照片后,便宣布本次晚餐结束。 望着瑞尔芙远去的身影,盘中晚饭一口未动的阿隆索决定,明天找个机会先去问问瑞尔芙。 隔日下午,酒店露台泳池。 瑞尔芙躺在躺椅上晒太阳。 阿尔特塔则像个猴子似的撺进泳池里嬉戏。 阿隆索来到瑞尔芙身旁,礼貌地打招呼,“下午好,布莱克伍德女士。” 瑞尔芙将脸上的墨镜推到头顶,看清是阿隆索后,摆摆手,“叫我瑞尔芙就行。” “好的,瑞尔芙。”阿隆索顺势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 见瑞尔芙在看一本介绍如何选配车辆的杂志,阿隆索借机寻找话题,“你是准备买车吗?” “是的,我准备买一辆新车,”说到这,瑞尔芙停顿一下,记起自己的富二代人设,不忘添油加醋道。 “学校离我现在住的地方太近,我要再买辆环保的车来搭配。” 这时,阿隆索见瑞尔芙看的杂志,一直停留在法拉利页面,笑道,“你也喜欢法拉利吗?” “也还行。”瑞尔芙被这个无聊的问题笑到了。 阿隆索被社媒上关于瑞尔芙家境的介绍迷晕了头。 天真的以为瑞尔芙真的是个富二代。 于是,阿隆索开始讲述他也是个法拉利车迷,车库里有很多法拉利,推荐瑞尔芙买法拉利。 买不起法拉利的瑞尔芙越听越仇富。 她合上杂志,内心往阿隆索身上印标签——无聊无趣且爱炫富的男人。 阿隆索试图跟瑞尔芙拉近关系。 瑞尔芙试图将阿隆索打为暴发户。 两人不在一个频道上。 等阿隆索说完,瑞尔芙彻底没了买车的想法。 她扶正墨镜,遮住眼底的情绪,“法拉利确实不错,不过我现在更喜欢环保的Silence。” “Silence?”阿隆索误以为是个车名。 他沉思片刻,还是想不出有叫Silence的车。 过了几分钟,他才记起还有个叫Silence的电动滑板车。 没听出瑞尔芙嫌弃之意的阿隆索憨笑道:“电动滑板车确实很环保。” 这时,阿尔特塔站在泳池里喊瑞尔芙下来游泳。 瑞尔芙摆手拒绝。 阿隆索想起自己的来意,嘴角戴着一丝浅笑,面色如常的转移话题,“瑞尔芙,你的男友不会介意阿尔特塔吗?” 第52章 阿隆索的语气轻松地如同在问瑞尔芙吃饭了没。 可敏锐的瑞尔芙却听出几丝威胁的意味。 那是种冷漠的,刻薄的,近乎于傲慢的威胁。 戴着墨镜的瑞尔芙撑起上半身,改为坐在躺椅上,指尖捏住墨镜左侧镜边,轻轻往下一拉,露出大半双眼睛,抬眸从下到上看向阿隆索。 没有镜片的遮挡,瑞尔芙第一次审视起这个名为‘阿隆索’的男人。 典型的西班牙人长相,下颌方正,眉骨高挺,眼眸深邃,一副内敛正经的成功人士的老派模样。 就是胡子太多余。 话也多余。 瑞尔芙挪开视线,看向泳池里的阿尔特塔,这家伙正站在跳板上,准备跳进泳池里。 眨眼间,阿尔特塔就跳进泳池里,巨大的水花哗啦啦。 瑞尔芙轻轻一笑,扶正墨镜,隔着镜片看着阿隆索。 见对方目光平淡自然,又确认之前干坏事时,没有见过他后,瑞尔芙故作疑惑道:“抱歉,我没听懂你的意思。我目前单身,没有男友。” “不过,我之前确实有过男友,但那已经是前男友了。” 听到这份无懈可击的答复后,阿隆索语气真诚地道歉:“那很抱歉,应该是我误会了什么。” 他态度诚恳真挚,仿佛他刚刚突然展露出来的冒昧,只是个假象。 瑞尔芙重新躺回椅子上,懒得多语,“没事,我原谅你了。” 阿隆索继续没话找话,“不知道你是否喜欢乔治?兰多的画?” 乔治?兰多,西班牙著名当代画家。 听到如此老旧无聊的话题,不想聊艺术的瑞尔芙借用墨镜的遮挡翻了个白眼,岔开话题道:“你现在是在德国踢球吗?” “是的,我目前在德甲拜仁踢球。”阿隆索接过服务员端来的冰水。 瑞尔芙继续问:“德甲?那就是说还有德乙咯?” “是的,德甲之下的联赛就是德乙。”阿隆索见瑞尔芙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开始用通俗的语言给她科普各级联赛。 瑞尔芙听得半眯起眼睛,纯当白噪音助眠。 为了防止阿隆索再把话题往艺术上引,她不时点头嗯几声以示回应。 见瑞尔芙很‘感兴趣’的样子,阿隆索还以为聊对了,越说越起劲。 说得差不多后,阿隆索端起手边的冰水喝了几口润喉。 而瑞尔芙半只脚已踏进梦乡。 这时,酒店自带的教堂的钟声响起,赶跑了瑞尔芙的梦乡。 瑞尔芙揉了揉眼睛,“现在几点了?” “下午六点整。”阿隆索看了眼腕表,报时。 瑞尔芙瞥了眼他手腕上的手表,很不理解一个人来泳池还戴什么手表。 “那时间还早。” 说完,瑞尔芙摘下墨镜,坐起来,拿起桌上的菜单,点了两杯鸡尾酒清醒清醒。 点好酒,瑞尔芙客气的询问阿隆索,“你要来杯吗?” 阿隆索举起冰水以示婉拒。 “对哦,忘了你不喝酒。”瑞尔芙表现得像个酒鬼,扭头加了一杯红酒。 阿隆索见此,委婉道:“我个人比较推荐健康生活。” 言外之意就是劝瑞尔芙少喝酒,健康些。 “也是哦,要健康生活。” 瑞尔芙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又扭头喊服务员,表示她要再追加一杯鸡尾酒。 四杯酒下肚,更开胃捏。 这么贵的酒店,酒水免费,吝啬的瑞尔芙发誓要喝过瘾,最好能喝回本。 瞥了眼不喝酒的阿隆索,瑞尔芙暗暗吐槽,对方不会过日子。 阿隆索见瑞尔芙的健康生活是多喝酒,眉头微皱,想劝几句,最终抿唇不语。 四杯酒很快就端了过来。 瑞尔芙拿起吸管,插进酒杯里,慢慢喝了起来。 微风吹动她的发丝,整个人松弛到底。 阿隆索试图再聊些关于艺术的正经话题,瑞尔芙挺起身子,将脸上的墨镜戴到一旁正经的阿隆的索脸上。 随后,瑞尔芙伸出中指,抵在自己的唇前,“NOtalk(别说话)。Noart(别聊艺术)。” “现在是度假时光。” 突如其来的墨镜,使得阿隆索反应不及。 就这样,他眼前蒙上一层昏暗的‘丝巾’。 透过镜片,看瑞尔芙,阿隆索只看到一个来度假的松弛画家。 既然不能talk,也不能art,那就度假吧。 阿隆索笑着扶正脸上的墨镜,跟随瑞尔芙的动作,躺到躺椅上。 两个人,各自躺在躺椅上,享受西班牙的黄昏。 阿隆索借用余光,观察着瑞尔芙。 他很好奇这个年轻的画家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漂亮的外表,混乱的感情,似乎只是她的表面。 这时,瑞尔芙被鸡尾酒酸到五官打结,整个人鲤鱼打滚地坐起来。 阿隆索连忙递上纸巾,关心道:“没事吧?” 瑞尔芙接过纸巾,硬着头皮咽下最后一口鸡尾酒,摆手道:“……还好。” 说完,她又拿起另一杯鸡尾酒喝起来。 这杯美味。 获得安抚的瑞尔芙舒服地眯起眼睛,享受鸡尾酒的甜蜜。 阿隆索见此,感觉瑞尔芙像个天真的孩子。 他轻笑几声,慢悠悠地躺回去。 湿漉漉的阿尔特塔披着浴巾走过来,“嘿!瑞尔芙,要来游泳吗?” 瑞尔芙摇摇头,“不要,我要喝酒。” 她现在全身肌肉酸痛,再去游个泳,简直是苦中吃苦。 阿尔特塔抬手拍了拍阿隆索的腿,让他给自己挪个位置。 阿隆索没办法,只好挪动一下,给阿尔特塔挪出坐的空间来。 水滴经过阿尔特塔的传递,飞溅到阿隆索的身上。 阿隆索直接盘腿坐起来,薅起身旁无人的躺椅上的浴巾,扔到阿尔特塔的身上。 阿尔特塔知道好友有洁癖,没想到洁癖这么大。 “好啦,好啦,我擦干净再坐。”阿尔特塔用浴巾裹住自己,“晚饭要一起吃吗?” 阿隆索瞥了眼瑞尔芙,误以为对方也会来聚餐,便点头答应下来。 趁着还有时间,他想多了解这个有趣的画家。 “你呢?瑞尔芙?”阿尔特塔问。 瑞尔芙放下空荡荡的酒杯,站起身,摆手婉拒,“不要,我今晚要去做spa。” 这家酒店很高端,瑞尔芙也是第一次刷自己的卡住这么贵的酒店。 很有纪念意义。 所以,她发誓要把所有项目都享受一遍。 无论是免费早餐,免费酒水,还是免费spa,她都要! 听此,阿尔特塔搂住阿隆索的肩膀,笑道,“那好吧,看来今晚,就我和你,过兄弟夜了。” 不想弄湿衣服的阿隆索皱起眉头,拍开阿尔特塔的手。 “你们就过兄弟夜吧,我要去过我的spa夜啦。”瑞尔芙喊来服务员,又点了几杯酒,并嘱托送到她的房间去。 说完,瑞尔芙拿起躺椅上的浴巾,披到身上,大步朝spa馆走去。 “兄弟夜!要去唱歌吗?”阿尔特塔用手肘戳了戳阿隆索,“酒店有KTV。” 阿隆索站起身,有点受不了阿尔特塔出泳池不冲洗,“不了,我明天还要赶飞机回慕尼黑,我先去回房间补觉了。” “不是吧,哈维,你真冷漠。”阿尔特塔吐槽道。 阿隆索朝阿尔特塔说拜拜,然后摘下墨镜,拿在手中,往瑞尔芙离开的方向走去。 紧赶慢赶,终于在花园的小路上,追上瑞尔芙了。 阿隆索喊住对方,表示要把墨镜还给她。 “谢谢。”瑞尔芙接过她的墨镜,并大方地给阿隆索送上好人卡,“你真是好人。” 这幅墨镜很贵,瑞尔芙超爱。 要是丢了,她一定会很伤心。 简短地道完谢,瑞尔芙便向阿隆索说再见,“那么,拜拜,我要去做spa了。” “再见。”阿隆索笑着侧过身子让开路。 花园的小路很小很窄。 阿隆索往哪一站,就堵住了瑞尔芙的去路。 他的体格很有压迫性。 瑞尔芙需要仰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但阿隆索的微笑冲散了压迫,给人一种儒雅柔和的感觉。 在阿隆索的垂眸下,瑞尔芙径直路过他,走向前方。 两人擦肩而过时,阿隆索突然嗅到百合花的清香。 很快,香味就随着瑞尔芙的身影一同消散。 阿隆索瞥了眼瑞尔芙离去的身影,随即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开。 翌日,瑞尔芙去餐厅吃免费早餐。 听同桌的阿尔特塔说,阿隆索凌晨就乘坐飞机回慕尼黑了。 瑞尔芙拿着叉子戳了戳盘中的煎蛋,摇头点评道:“德国?没意思的地方。” “那你觉得西班牙怎么样?”阿尔特塔笑着问道。 “我很喜欢,”瑞尔芙吃掉煎蛋,暗暗赞美厨师的烹饪技巧,“我最喜欢海鲜焖饭。你呢?” 阿尔特塔说:“西班牙确实不错,不过我更喜欢英国。” 瑞尔芙对英国无感,“英国,也不错。” “要来曼彻斯特玩吗?我带你参观那里。”阿尔特塔趁机发出邀请。 瑞尔芙放下叉子,叹了口气,“这要看时间,马上就要开学了,课表看着蛮多课的,感觉会忙死。” “课多也没办法,毕竟你要一年上完两年的课。”阿尔特塔安慰道。 “上课,唉,上课。” 瑞尔芙怒吃第二盘可丽饼。 阿尔特塔不忘给她的玻璃杯倒满橙汁。 两人在酒店又玩了两天。 第三天时,吝啬的瑞尔芙终于无法容忍酒店账单,毫不犹豫地定下机票,飞回伦敦。 阿尔特塔紧跟瑞尔芙的步伐。 生活回归到日常。 很快,瑞尔芙就迎来她的开学日。 8月29号,开学日。 一大早,瑞尔芙骑着她心爱的电动滑板车去上学。 买车到最后,她选择物美价廉的电动滑板车。 电动滑板车也是车! 快到学院门口时,一辆豪气的凯迪拉克凯雷德超过她,并停在路边。 科拉提着包,从车里走下来。 见偶遇到瑞尔芙,科拉想到自己花了11万欧买下她的画,嘴硬道:“……早上好,你的画一点都不好看。” 实际上,瑞尔芙的画被科拉买下后,一直挂在科拉最爱的画室里。 瑞尔芙眨眨眼,记起是科拉买的画,算是自己的金主后。 她沉思片刻,委婉地开口道:“谢谢惠顾?” 科拉被这句话气的差点跺脚。 瑞尔芙对科拉的脾气无感,继续骑着滑板车往学院去。 开学日很忙。 而瑞尔芙的大名很快就响彻在所有新生的耳边。 瑞尔芙则无视所有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忙得差不多后,她就来到机场接妈妈。 克里斯季娜是个好妈妈,绝不错过女儿的开学日。 像每个新生的父母开学一样,克里斯季娜拉着瑞尔芙,非要逛逛皇家艺术学院。 走在学院里,克里斯季娜看着皇家艺术学院宣传册子,突然发现一个神奇的问题。 “芙芙,你怎么改姓了?” “你妈妈我姓别廖兹金啊!是不是学校把你的名字打错了?” 瑞尔芙随母姓。 但,为了人设,瑞尔芙假装自己姓布莱克伍德。 为了防止妈妈发现蹊跷,瑞尔芙急中生智道:“妈妈,那是艺名!” “我的艺名就是布莱克伍德!” 第53章 面对女儿的艺名宣言,克里斯季娜发出爽朗的笑声,捏捏瑞尔芙的脸蛋。 “是用布莱克伍德当艺名吗?我还以为你会用‘葛朗台’当艺名呢。” 瑞尔芙最喜欢的书是《欧也妮·葛朗台》。 有时候,克里斯季娜总觉得女儿在某些事上的吝啬是跟葛朗台学的。 见妈妈没有多想,瑞尔芙轻吹口气,解释道:“布莱克伍德比较好听些。” “确实很好听,但我还是更喜欢别廖兹金。”克里斯季娜笑着合上宣传册子,“你学校有食堂吗?” “有,在那边,”瑞尔芙看了眼手机,现在下午6点半,“正好是晚餐时间。” 克里斯季娜环顾四周。 她们现在所处的校区是南肯辛顿校区,建筑风格走得是现代工业风。 看着简洁粗犷的精英化楼房,克里斯季娜不自在地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包——那是个已经过了时的,可以去古着店当箱底货都卖不出去的,上世纪的LV包。 但这也是克里斯季娜衣橱里最贵的包。 每年去探监时,每个重大节日时,克里斯季娜都会小心翼翼的拿出这个包来撑场面。 她前半生从未靠着母父或者丈夫,过上好日子。 那些犯罪所获的金钱,从未施舍给这个女人半分。 当然,信仰坚定的克里斯季娜也从未青睐过那些金钱。 克里斯季娜靠着自己的双手,养活了瑞尔芙,也养活了自己。 “食堂的饭贵吗?我给你的生活费够用吗?”克里斯季娜问瑞尔芙。 她每个月都会给瑞尔芙生活费。 “够用。” 瑞尔芙张嘴扯谎道,“我在一家画廊兼职,工资完全够我生活,还能攒点。妈下个月就不要给我钱了。” 克里斯季娜给得生活费只够房租的十分之一。 瑞尔芙已经说过很多次不要给钱,但克里斯季娜就是不听。 这时,一个三口之家从她们身旁路过。 克里斯季娜下意识扭头看去。 那是对衣着精致的中年父母和他们的年轻女儿。 典型的中产阶级。 看样子也是送孩子来上学的。 克里斯季娜收回视线,忍不住看了看自己提的包,又看了看自己脚上的运动鞋,最后又看了看瑞尔芙的衣着。 最终,克里斯季娜压住心底的不自在,笑着问瑞尔芙,“晚饭想吃什么?我们去外边的餐厅吃吧?” 瑞尔芙没有关注到妈妈的不自在,收回手机,挽住妈妈的手臂,“好呀,学校对面新开了家法餐。” 克里斯季娜继续关心道:“你现在住得地方还好吗?丽莎她没有打扰到你吧?” “一切都好,”听到妈妈提起丽莎,瑞尔芙想起刚刚手机收到丽莎发来的搞笑图片,忍不住笑起来,“丽莎是个不错的室友。” “房租会不会太贵?毕竟是在南肯辛顿区。”克里斯季娜有些担忧房租。 南肯辛顿区,伦敦著名的富人区。 瑞尔芙和丽莎目前就租住在这个区。 租的房子离学校近,又是别墅,房租直接翻倍。 但,瑞尔芙才不会如实告知妈妈这些。 “丽莎租的房子,她胆小,不敢一个人住,所以收我100欧房租,要我陪她。”瑞尔芙睁眼说瞎话,“我也就陪陪她咯,反正离学校近。” 克里斯季娜担忧道:“这不好吧,会不会麻烦到她?” “不会啊,我又不是不给房租,我还每天帮她打扫卫生,做饭呢。”瑞尔芙给自己镶金边,“像我这么能干的保姆,市面上很少有的,丽莎求都求不来。” “而且,我们还是好朋友,最要好的麻吉~” 听到瑞尔芙这样说,克里斯季娜眨巴几下眼睛,最终选择相信。 瑞尔芙带回家的好友,从小到大,基本为零。 克里斯季娜一度忧虑女儿的交友情况。 她曾催促女儿多交些好朋友,瑞尔芙都以忙学业没空为由,表示拒绝。 当然,瑞尔芙也没把男朋友带回家过,更没在妈妈耳边提起恋爱一事。 克里斯季娜直到现在,也不知道瑞尔芙曾谈过恋爱。 “那丽莎现在混得不错嘛。”克里斯季娜笑着揉了揉瑞尔芙的头。 “她现在做什么工作呢?赚这么多钱,不仅在巴黎买房,还住在伦敦。” 瑞尔芙买得高级公寓,表面挂着丽莎的名字,然后超低价租给克里斯季娜住。 不仅水电全免,还包税费。 听妈妈问起来,瑞尔芙早就打好草稿,解释起来。 “金融工作者!妈妈,你要知道,现在做金融,很赚钱的!一年买豪车,五年买豪宅,十年变富翁。” 说起金融啊,瑞尔芙也是羡慕得很。 要不是她在绘画上太有天赋,那么她非要改行去金融干活。 “是吗?那她还真有脑子啊。”克里斯季娜大笑几声,“不愧是住过监狱的人才。” 丽莎曾伪造政府文件被捕入狱,在美国蹲过几年牢。 “她现在改过自新,”瑞尔芙接过妈妈手中的包,“已经是个好人了。” 克里斯季娜拍了拍瑞尔芙的肩膀,感慨道:“那真好。” 与此同时,刚洗漱完毕的丽莎狠狠打了几个喷嚏,“谁在背后嘀咕我。” “不会是瑞尔芙吧?”丽莎自言自语地走进客厅,“我不就是昨晚偷吃她一包薯片嘛,搁得住背后说我坏话。” “为了赔罪,我可是一起床,就给她发我看到的最搞笑图片呢。” “别这么小心眼嘛,瑞尔芙。” 吐槽完,丽莎任劳任怨的拿起扫把,开始今日打扫。 …… 瑞尔芙领着妈妈继续逛校园。 来到皇家艺术学院南肯辛顿校区著名建筑——达尔文大楼前,克里斯季娜要瑞尔芙给她拍几张照片。 就像每个新生的母父开学一样,必须在学校大门口,学校著名建筑前,合影留念。 瑞尔芙乖乖掏出手机,给妈妈拍照片。 镜头里,胖乎乎的克里斯季娜提着她那个包包,穿着女士西装,脚踩一双运动鞋,挺直腰板,站在达尔文大楼前。 “好,非常好,妈你再往右边挪一挪。”瑞尔芙说。 克里斯季娜往右边挪了一下。 就这样,克里斯季娜和达尔文大楼合影成功。 “这栋大楼可比斯特拉斯堡大学要大气些。”克里斯季娜看着照片,眉开眼笑。 瑞尔芙本科就读于法国的斯特拉斯堡大学。 靠着优异的高中成绩和专业集,这所大学破格录取17岁的瑞尔芙,并向她提供全额奖学金。 “都那样吧,”瑞尔芙无所谓的耸肩一笑,“都一样无聊。” 克里斯季娜挽住瑞尔芙的手臂,“不要这样说嘛,这两年你别跳级了,就安安心心,好好享受大学生活。” 从小到大,瑞尔芙的学业,都是跳级完成。 她好似在跟时间抢时间,非要早点毕业,早点把同龄人甩在身后,早点跑到画家的起跑线上。 斯特拉斯堡大学要上五年,她非要两年半完成,还顺便申请到皇家艺术学院继续读书。 “不要,我要一年修完。”瑞尔芙摇头拒绝。 克里斯季娜捏捏瑞尔芙的手腕,“天赋也不是这么用的,你不要太累。” 瑞尔芙抬起肩膀,向妈妈展示她的肌肉,“还好吧,我还能顺便健身。” “你不要太累就行。”克里斯季娜劝不住,只能认命。 这时,负责前段时间学院和拍卖所合作的教授走了过来。 她是位和善的女士。 一出大楼大门,见到台阶下的瑞尔芙,便站在原地,笑着跟她打招呼。 “瑞尔芙,下午好啊。” 瑞尔芙和克里斯季娜一同闻声看去。 “下午好,教授。”瑞尔芙回应道。 教授想起瑞尔芙还没确定指导教授,便喊她上来,聊几句。 瑞尔芙走上台阶,来到教授身旁。 克里斯季娜站在台阶下,仰着头,看着女儿站在那位教授旁。 台阶不高。 只是,克里斯季娜感觉不太自在。 应该说,从一踏进这个学校,她就感觉不自在。 这种不自在,就像穷人来到她不该来的地方,下水道的老鼠爬进贵族家里。 这座学校的每一处都散发着精英和贵族的气息。 走在这里的人也都是克里斯季娜日常不会碰见的人。 克里斯季娜虽然搬进巴黎马莱区高级公寓居住,但她还是在隔壁区一家普通餐厅的后厨工作。 每天早出晚归,碰不见邻居,邻居也碰不见她。 克里斯季娜仰着头,看着那位脖间戴有珍珠项链的中年教授。 教授的衣着打扮都是那么的精致优雅。 而,克里斯季娜呢? 连个首饰都没戴。 她打有耳洞的耳朵就那么空着,空了几十年。 教授站在瑞尔芙的身旁,两人说着笑着,从外人看来,她们才是对母女。 而站在台阶下的克里斯季娜只是个胖厨子。 不长的台阶就这样变得比银河还要宽敞,势要隔开克里斯季娜和瑞尔芙。 当瑞尔芙走下台阶,来到发呆的克里斯季娜身旁,“怎么了?妈妈。” “……啊?没,没什么。”克里斯季娜回过神,微微一笑,“教授找你有要事吗?” 瑞尔芙不在意的说,“小事,不过是问我选谁当导师。” 关于瑞尔芙的学业问题,从十年前,克里斯季娜就给不出答案了。 “那你慢慢选。”克里斯季娜转移话题,想要离开这里,“你说得那个法餐在哪呢?” 瑞尔芙一边挽住妈妈的手臂,一边掏出手机查地址,“在学校对面,不远。” 就这样,在法餐的红酒香中,母女俩结束了开学日。 克里斯季娜在伦敦没有呆多久。 开学日结束的第二天,她就乘坐飞机,返回巴黎工作。 瑞尔芙强势地给妈妈定了张头等舱,并陪妈妈来到机场vip候机厅等候。 在这里,瑞尔芙遇到了科拉母女。 科拉的妈妈——伊丽莎白正在抱怨,“管家定得什么票?私人飞机呢?我从没跟其他人共用一架飞机过。” 科拉乖乖地站在一旁,听着妈妈唠叨。 她瞥见瑞尔芙站在不远处,还朝自己举手,像是在打招呼。 有礼貌的科拉伸出手,朝瑞尔芙挥了挥,以示回应。 伊丽莎白抬眸看去,见瑞尔芙在这,瞬间也不抱怨了,提着包,就过去找瑞尔芙。 伊丽莎白目前也在皇家艺术学院就职。 不过她担任得是艺术史教授一职。 “哦,好久不见,瑞尔芙。”伊丽莎白很希望瑞尔芙能选她当指导导师。 虽然这种希望微乎其微吧,毕竟伊丽莎白不会画画。 瑞尔芙记不清她的名字,“好久不见,教授。” 两人随意地聊了几句。 这时,伊丽莎白看到坐在瑞尔芙身旁的克里斯季娜。 大致扫了一眼后,伊丽莎白发问,“这是你家管家吗?” 她了解到瑞尔芙是个富二代。 至于有多富,伊丽莎白没往下查看。 而且,她也没看出克里斯季娜和瑞尔芙有什么血缘联系。 伊丽莎白按照自家情况,推测克里斯季娜是瑞尔芙家的管家。 克里斯季娜和瑞尔芙,无论是从衣着打扮,还是样貌形态,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要知道,下水道老鼠跟家养金丝鼠,是不同品种的鼠鼠。 伊丽莎白这句话,宛如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劈向瑞尔芙。 瑞尔芙大脑一片空白。 整个人呆若木鸡。 当她迅速回过神,开口想要向伊丽莎白解释什么时,克里斯季娜猛然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椅子上,并摇了摇头。 同时,工作人员走过来,请伊丽莎白母女登机。 瑞尔芙看向克里斯季娜,发出疑问,“……妈妈?” 克里斯季娜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握住瑞尔芙的手。 这一刻,瑞尔芙突然发现妈妈身上的不自在。 那是每个穷人家的孩子,在经济独立的某天,回过头,看到她佝偻着背的妈妈,才会发现的东西。 瑞尔芙突然也有点不自在了。 某些她曾忽视的,藏在心底的人格,开始在她缺陷的灵魂里冒芽拼补。 瑞尔芙低下头,盯着裤子,眼眶泛酸。 克里斯季娜握住瑞尔芙的手,挺直着背,目视前方,温柔的说,“无论你做什么,我永远为你骄傲,芙芙。” 什么都无法打倒克里斯季娜, 无论是自卑,亦或者是其他,都无法打倒她。 在上飞机的前一分钟,瑞尔芙亲吻妈妈的侧脸,“我也是,妈妈。我也永远为你骄傲。” “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太累,别打钉,别纹身,别嗜酒,……” 克里斯季娜交代了一大堆,甚至还担心瑞尔芙的性取向。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找了女朋友,我也能接受哈。” 瑞尔芙第一千三百六十次解释她的性取向,“妈妈,我喜欢男的。我是坚定的异性恋。” “好好好,我知道,但你要记住,我不能现在就当姥姥,我还没退休呢。” 瑞尔芙扶额苦笑,“妈,赶紧走吧,别赶不上飞机。” 看着飞机起飞,瑞尔芙一直在想伊丽莎白的那句话。 笑容从她脸上消失,瑞尔芙缓缓闭上眼睛,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成拳头。 一个崭新的世界,就这样,毫无波澜地向瑞尔芙打开。 从前,瑞尔芙可以选择无视。 但现在,她必须直视。 第54章 9月一日,上午,伦敦纽特兰画廊。 作为该画廊的艺术投资顾问——瑞尔芙终于想起她的正职,卖出了顾问生涯的第一幅画。 梅兰妮接住瑞尔芙端来的红茶,“那幅画简直太棒了,我很期待两周后它送到我家来。” 梅兰妮是阿森纳球员沃尔科特的妻子。 喜欢花点小钱投资艺术品,毕竟谁也不嫌钱多。 这几个月,在勤劳的社媒运营下,瑞尔芙算是彻底打入阿森纳太太团了。 被梅兰妮视为半个自己人。 “上个月你和阿尔特塔去西班牙徒步,感觉怎么样?”梅兰妮戳了戳瑞尔芙,一副吃瓜的好奇样。 “也还行,”瑞尔芙腼腆一笑,带着梅兰妮坐到沙发上,“西班牙阳光不错。” 梅兰妮扫了眼瑞尔芙,感慨道:“你看着都晒黑了些。真是期待你们能正式地在一起。” “阿尔特塔那家伙上个月发去徒步的风景照,我还想着他这家伙真有闲心,没想到,是跟你一块去徒步了。” 瑞尔芙的社媒可从没闲过。 日更型博主,要么发些自己和艺术品的合影美照,要么发些超绝不经意的炫富照。 阿尔特塔则被归类进炫富照。 同时,像她自己刷卡住的奢华酒店,光拍照都快拍了2G,能发一年。 主打一个节约型chill(松弛)富二代。 梅兰妮掏出手机,点进瑞尔芙的推特账号,“雅特丽酒店住得怎么样?” 雅特丽酒店,就是瑞尔芙掏钱住的奢华酒店。 很有纪念意义。 瑞尔芙压下钱包缩水的疼痛,拿捏起富二代的谱,点评起来,“普普通通,我还是更喜欢瑰丽。” 梅兰妮点点头,“哦,那看来下次我去西班牙度假,还是改住瑰丽酒店吧。” 两人又随意聊了点度假话题。 什么夏天度假要求欧洲,什么冬天度假要回家。 看聊得差不多了,瑞尔芙趁机掏出购画合同,让梅兰妮签字。 “两周后,我会亲自把画送到你家,”瑞尔芙手指文件条款,让梅兰妮看清楚,“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画廊来解决。” 梅兰妮大气地从爱马仕包里掏出银行卡,“你做事,我放心。在哪刷卡?” 卡那么一刷,六位数英镑飞进画廊的账户里。 这笔钱,跟瑞尔芙无关,她只能赚得一小部分提成。 但,送到梅兰妮家的画是真是假,可就由瑞尔芙来决定了。 瞥了眼那副售出的马克?古德曼的画作,瑞尔芙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这时,梅兰妮突然发问:“不过,画廊为什么需要2周时间才能送到呢?我在其他画廊购置的画作,最多也就一周时间。” “一周内,也是可以送到的,”瑞尔芙挂上职业假笑,瞎扯起来,“不过画作在送到你家前,需要装裱和保养,这些程序总要花费点时间。” “更何况,好的作品,需要好的保护。” “如果你需要一周内就送到,画廊也是可以省去保养程序,直接送过去。” 一番糊弄下来,梅兰妮觉得瑞尔芙说得很对,“那还是两周吧。” 实际上,文件里的送货时间,是由买家决定。 但瑞尔芙需要时间给手里的草稿上色,便用合同的文字游戏,提前替买家决定送货时间。 搞定完一切,送梅兰妮离开后,瑞尔芙拿着文件,去让同事过目归档。 艾玛站在电脑前,打开文件,见送货时间处标明是两周。 她好奇的问瑞尔芙,“为什么是两周后送货上门呢?” 瑞尔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眨眨眼,“客户要求两周后让我去送货上门,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艾玛想起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些奇葩客户,摇头吐槽:“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太多奇葩了。” “你说得很对。”瑞尔芙附和起来。 归档完,艾玛搂住瑞尔芙,“晚上一起吃个饭去?哈罗德百货附近新开了家日料。” 瑞尔芙想起手上那些还没上色的草稿,装作无奈的样子,“不行,我的作业还没写完,真是烦得要死。” “我的天,我都忘了你还有学业要兼顾,”艾玛揉了揉鼻子,“可怜的学生。” 瑞尔芙递给艾玛一杯果汁,提起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好了,我下班回家啦。” “拜拜,瑞尔芙。” 艾玛接过果汁,继续坐到椅子上,剪辑画廊的宣传视频,“我今天还要加班,太苦了。” 瑞尔芙朝她挥了挥手机,“我帮你点好晚餐咯,也是日料,等会就送到,祝你吃得愉快。” 这一瞬间,艾玛差点爱上瑞尔芙。 在艾玛的感动里,瑞尔芙骑上她的电动滑板车回家。 …… 当晚九点半,瑞尔芙家的画室。 阿尔特塔的大头出现在瑞尔芙的手机屏幕上。 两人正在视频聊天。 他好奇的问正在画画的瑞尔芙,“这是什么画?” “马克?古德曼的《山脚下的湖》。”瑞尔芙放下画笔,给阿尔特塔科普。 阿尔特塔听得云里雾里,挠头表示:“听不懂。” “……就是副普通的画。” 瑞尔芙懒得费口舌,拿起手机调整摄像头角度,让阿尔特塔去看墙壁。 远在曼城,独身住在公寓的阿尔特塔放下手里的书,“瑞尔芙,瑞尔芙,你说,我去修个足球心理学学位怎么样?” “足球?心理学?有这个学位吗?”瑞尔芙问。 穿着家居服的阿尔特塔耸肩一笑,“有没有都行,我觉得心理学还蛮好玩的。” “你的证考得咋样?”瑞尔芙一边说着,一边给画作架上吹风机,加快颜料凝固。 阿尔特塔叹了口气,苦恼道:“感觉不太行,有点听不懂教练的想法。” 他现在作为助教,跟在瓜迪奥拉的身后。 瓜迪奥拉,这个知名足球教练,总是有些奇思妙想。 瑞尔芙趁机讲起冷笑话,“他有什么想法?总不会让前锋去守门吧?” “哈哈哈哈哈,”阿尔特塔笑得合不拢嘴,脑子里的苦恼瞬间拜拜。 “也没到这种前锋守门的地步,不过,我感觉有时候教练更想自己上去踢。” 瑞尔芙吐槽道:“带不好团队,那就只能自己干到死咯。” “确实是这个道理,瑞尔芙,你超有当教练的天赋啊!”阿尔特塔恨不得给瑞尔芙颁个教练证。 瑞尔芙关掉吹风机,让画作自然晾干,“我知道我有天赋。要是我去当教练,我就让踢不进球的前锋去守门。” 阿尔特塔竖起大拇指,“瑞尔芙教练,我强烈支持你当英国队主教练。” “不,我是法国人,我要当法国队主教练。” 说完,瑞尔芙结束画画,拿起手机,去厨房找零食吃。 画室去厨房的走廊里没有开灯。 阿尔特塔看不见人,一片漆黑。 他的头恨不得啪在手机上,“瑞尔芙,瑞尔芙,我看不见你了。” “小声点,别吵醒我的室友。”瑞尔芙将手机音量调为静音。 阿尔特塔捂住嘴巴,“好的。” 瑞尔芙环顾四周,确定丽莎还在书房打游戏后,悄咪咪打开冰箱,从里面掏出丽莎买的贝果。 “这是你欠我的薯片!” 小声说罢,小心眼的瑞尔芙拿起贝果,迅速闪回到卧室里。 重见灯光的阿尔特塔看到瑞尔芙咬贝果的样子,顿时也有点饿了。 索性跑去厨房拿了碗鹰嘴豆泥沾芹菜,陪吃。 “你现在减肥吗?”瑞尔芙见此,好奇道。 啃芹菜的阿尔特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肚子。 肚子不大,可就是跟他的球员时体型相比,胖了些。 “不,我只是喜欢吃芹菜和鹰嘴豆泥!”阿尔特塔嘴硬道,“我很爱吃!” 说罢,他狠狠咬了口芹菜。 那清脆的响声,让讨厌吃芹菜的瑞尔芙听得直皱眉头,不忍直视。 阿尔特塔拍拍胸脯,咽下难吃的芹菜。 到死也不会告诉瑞尔芙,他是因为上个月去西班牙徒步,被那个断裂的木栏杆刺激到,才下定决心要减肥。 那个断裂的木栏杆,让阿尔特塔觉得自己在瑞尔芙面前丢尽了脸。 再怎么乐观的西班牙人在喜欢的人面前,都会更容易产生丢脸的情绪。 瑞尔芙不敢再看,“那你慢慢吃。” 这时,阿尔特塔轻咳几声,“咳咳,瑞尔芙,你这几天忙吗?” 他知道瑞尔芙目前在皇家艺术学院就读,刚刚开学。 瑞尔芙想了想自己的课表,哪怕两年浓缩到一年,课表也能挤出水分。 “不太忙,你有什么事吗?” “那我下周一去找你吧!”阿尔特塔放下芹菜,“我们去看电影,怎么样?” 瑞尔芙点头应下,“那你下午在来,我上午有课。” “OK,那下周一见。” 阿尔特塔看着镜头那边的瑞尔芙,忍不住期待下周一的到来。 当视频通话结束的那一刻,阿尔特塔突然感到怅然若失。 躺在床上,手机放在胸口上,阿尔特塔试图给他和瑞尔芙的关系下个定义。 如果说是情侣,那就有点过了。 如果说是好友,那就有点超了。 只能算是友情之上,恋人未满。 不过,热情的西班牙人知道瑞尔芙爱听的音乐是爵士,知道她爱看的书是《欧也妮·葛朗台》,知道她在纽特兰画廊兼职投资顾问,知道好多好多。 阿尔特塔期待他和瑞尔芙在一起的那天。 反正不会太远。 或许是下周一,亦或许是下下周。 …… 翌日,9月2日,周五一早。 瑞尔芙骑着电动滑板车去上早八。 这是她的第一节‘绘画与数字媒体’课。 瑞尔芙的专业是纯艺类的绘画专业,但学校鼓励学生们突破传统绘画边界,多跟其他领域结合一下。 看着教授登上讲台,瑞尔芙顿时心生好奇。 是个少见的年轻教授。 这时,瑞尔芙听到旁边两个人的窃窃私语。 “我去,这个教授真年轻真帅,是不是走后门的?”红头发的说。 蓝头发的说:“怎么可能!他可是威廉·马里诺,当下最火的NFT艺术家。” “什么是NFT艺术啊?”红头发问。 蓝头发小声解释:“就是区块链技术跟绘画的结合啦,多的自己去谷歌。” 听到‘区块链’技术,喜欢新潮事物的瑞尔芙更加好奇,抬头看向讲台。 教授威廉正在进行自我介绍。 他自称是意大利人。 这时,一直默默坐在瑞尔芙另一侧的科拉开口道:“你不会对他有兴趣吧?” 瑞尔芙还以为科拉在跟其他人说话,所以没有反应。 “喂?瑞尔芙,我在跟你说话!”科拉拍了拍瑞尔芙的肩膀。 瑞尔芙指了指自己,“啊?你在跟我说话吗?” 科拉咬牙切齿,低语道:“你不会对一个骗子感兴趣吧?” 第55章 “骗子?”瑞尔芙眨巴几下眼睛。 “可威廉教授,是当下最火的NFT艺术家,还是我们的教授。” 科拉翻了个白眼,不孝道:“我妈还是艺术史教授呢。” 要是科拉愿意,她也能女承母业,成为第二个艺术史教授。 瑞尔芙垂眸,瞧了眼科拉放在脚边的包——爱马仕喜马拉雅包,想起科拉的家庭背景。 随即她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看向讲台上的威廉教授。 这家伙还在自我介绍呢,现在正聊到他的7岁童年往事。 什么托斯卡纳豪宅,什么童年创伤。 瑞尔芙用手撑起脸蛋,掏出手机,一边听着教授回忆童年,一边玩手机。 玩到手机快没电时,瑞尔芙抬起头,发现威廉正在讲他17岁的少年往事。 什么信托宝宝很缺爱,什么初恋男友离开他。 瑞尔芙无趣的撇撇嘴,扭头看向旁边,科拉已经惯性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手机没电,瑞尔芙硬撑着睡意,等待下课。 在教授那自传体式回忆过去的声音里,瑞尔芙再次体会到度日如年的滋味。 她原以为来到皇家艺术学院会比她之前上的大学要专业些。 毕竟都‘皇家’+‘艺术’,还是排名第一的院校,总会有些真才实学。 或许可能也就那样吧。 瑞尔芙不希望先入为主地产生歧义,但眼下,这个教授,过于得不干正事。 在临近下课的前五分钟,威廉教授终于步入正题,宣布课程的期末考核只有小组作业。 自由组队,每三人为一组。 每组运用绘画和数字媒体,创作出一个数字艺术作品,并在最后一节课中展示。 “如果有同学表现得过于优秀,我将会破例,将他们的作品铸造为NFT,在我的平台上进行展示。” 威廉笑着敲了敲桌子,“所以,各位同学努力创作吧,这将会是你们最接近艺术家的时刻。” “创作过程中,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咨询我,当然,千万不要晚上给我打电话,我也有夜生活要过哦~” 他幽默的话语逗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但,瑞尔芙却笑不出来。 什么叫在他的平台展示? 还破例? 这就不是不给钱的白嫖吗? 这时,科拉睡醒了,看完小组作业后。 她环顾四周,沉思片刻,微微往瑞尔芙那边坐了坐。 这么多同学里,她只看得上瑞尔芙当组友。 坐了会儿,瞧瑞尔芙没有反应,还准备收拾东西走人,科拉屈尊道:“喂,你跟谁一组?” 瑞尔芙停下手里的动作,环顾四周,见前面坐着的一个金发同学正在敲代码,便随意指了指对方,“跟他吧?他会敲代码。” 数字媒体可不就是需要代码。 瑞尔芙觉得她的选择没问题,如果金发技术不行,她可以找丽莎作弊。 如果小组作业不能得到A,那么作业也就没有做得必要了。 在学业上,瑞尔芙是个完美主义者。 科拉眉头皱起,“然后呢?” “什么然后?”瑞尔芙挠挠头。 “小组需要三个人。”科拉恨不得晃醒瑞尔芙。 这时,有些同学走过来,想要找‘鼎鼎大名’的瑞尔芙组队。 “嘿,瑞尔芙,跟我们一块吗?”一个红头发的姑娘搂着女友,“我们这一组还差一个人。” 另一个蓝头发的小伙挤过来,“来我们这组呗,我们这组包饭。” “不是吧,包饭算什么,我们组不差钱。”红头发笑道。 眼瞅着姑娘和小伙要打起来,瑞尔芙也露出犹豫之色,科拉索性不装矜持,主动握住瑞尔芙的手腕。 “抱歉,我们组仨个人满了。” 说完,科拉拍了拍那个正在敲代码的金发同学,“我们三,齐了。” “啊?三个人?”金发同学抬起头,“我吗?真的假的?” “会敲代码吗?”瑞尔芙借机发问。 金发同学点点头,“我本科在麻省读的。” 瑞尔芙眼睛一亮,没想到开出个SSR。 她天真地以为这个麻省,是那个著名的麻省理工。 于是,瑞尔芙扭头看向握住她手腕的科拉,“你有钱吗?” “开什么玩笑?”科拉提声道,“你的画可是我买的!11万欧!我出的钱!” 瑞尔芙双眼发亮,反手热情的搂住科拉的肩膀,“真是谢谢惠顾啦。” 这时,红头发姑娘和蓝头发小伙准备开打。 威廉教授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笑着跟围上来学生们说完话后,起身朝这边走来。 “怎么了?”威廉关心道。 红头发姑娘松开手,摸摸头发,被女友抱在怀里,“小事而已。” 蓝头发小伙捂住鼻子往后退,“就是找组员的小事而已。” 威廉看向科拉身上,下意识理好脖间的领带,轻咳几声道:“哦,那科拉,你是准备跟他们两个组队吗?” 作为学院的教授,威廉跟科拉的妈妈是同事。 私下科拉跟威廉认识。 科拉点点头,懒得说话。 见瑞尔芙被科拉抢走,红头发姑娘暗认倒霉,扭头搂着女友离开。 其他围观吃瓜的学生纷纷离开。 一场喧闹就这样结束。 “如果创作过程中,有不会的问题,” 威廉笑得眯起眼睛,尤其是看到瑞尔芙和那个金发同学后,眼睛直接眯成一条缝。 “欢迎来找我,我的电话和邮箱,24小时待命哦。” 他的视线令瑞尔芙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瑞尔芙下意识后退几步。 威廉轻轻一笑,不再过多攀谈。 他重回讲台,取出自己的U盘,便利索的离开这里。 等人一走,科拉出声提醒,“他是个男女通吃的浪荡子,还是个骗子。” 闻言,瑞尔芙点点头,转身继续收拾东西。 “那我们的小组作业怎么做呢?”金发同学举起手,发出疑问。 瑞尔芙收拾好东西,环抱起胳膊,看向他,“你叫什么?” “查理·布朗。”查理说。 “切,乡下的美国佬。”纯血英国人——科拉发出不屑的评价。 查理灿烂的大笑起来,“我家确实在乡下。” 看查理一副愚蠢心大的乡下红脖子小孩样,科拉闭上嘴,感觉对方听不懂她的讥讽。 “你大学真的是麻省理工吗?”瑞尔芙怀着某种崇拜之情。 就像每个艺术生都幻想自己能踏上科研的道路,穿上白大褂。 “是的,不过没有理工两个字啦,”查理开朗得笑起来,“是麻省大学。” 麻省大学? 瑞尔芙眉头皱起,崇拜之情瞬间灰飞烟灭。 她没听过这个大学,想必是个野鸡大学。 “会敲代码吗?”瑞尔芙继续问。 查理诚恳地说:“昨天才刚开始学,我本科学得是艺术史,我想着学学IT,赚点零花钱。” 面对不靠谱的组员,瑞尔芙无所谓的耸肩一笑。 小组作业,做到最后,全靠自己。 瑞尔芙已经熟悉这个真理。 “那就这样吧,”瑞尔芙加上两人WhatsApp好友,并组建群组。 “有问题群里聊。我还有课,先走了。” 查理站在原地,向瑞尔芙说再见,“拜拜,明天见。” 科拉上下打量查理一番,警告道:“你别拖我们后腿。” “我会努力的!”查理保证道。 …… 瑞尔芙背着包,走出教学楼,骑上电动滑板车,往下一节课的教室滑去。 刚刚那节课是上一级学生的课。 新生课在另一栋教学楼里。 在等红灯的间隙,一辆奔驰开到她身旁。 车窗下拉,驾驶座上正坐着威廉。 “你好,你是叫瑞尔芙吧?”威廉向她打招呼。 瑞尔芙微微一笑,礼貌道:“是的,教授。” “是要去另一个校区上课吗?要不要坐我的车呢?” 威廉握着方向盘,也在等红灯。 瞥了眼威廉一副好心帅哥样,瑞尔芙摇摇头,“不用,我喜欢骑车。” 威廉听到拒绝的话后,撇过头,仔细打量了瑞尔芙一番。 视线在瑞尔芙的脸上徘徊了许久。 直到绿灯亮起,他才收回眼神,跟瑞尔芙说再见。 看着远去的车尾灯,瑞尔芙面无表情地从包里抽出纸巾,擦了擦脸。 这种毫无遮掩的,像打量猪肉好不好吃的恶臭视线,令人厌恶。 简直就是性\\骚\扰。 擦完脸,瑞尔芙骑上车,继续往前开。 教授都这样了,她也要努力学习。 交那么贵的学费,上这么烂的课,瑞尔芙真想报警。 学继续上,很快来到下周一。 上完最后一节课,已经中午。 瑞尔芙来到跟阿尔特塔约定好的西班牙餐厅。 阿尔特塔早已等候多时。 两人像普通的暧昧期的女男一样,吃饭看电影。 做完必备的两项活动后,已经濒临黄昏。 两人继续来到滨海广场散步。 在海鸥的飞翔下,广场上的薯条摊生意微弱,没几个客户。 “这家薯条肯定好吃。”阿尔特塔抛出评价。 瑞尔芙看着漫天的海鸥,“为什么?” “因为好吃,所以海鸥爱吃,一旦人类买薯条,那么海鸥必定会抢,长此以往,在海鸥的攻击下,就没有人愿意买了。” 说完,阿尔特塔左手握拳敲到右手手心上。 瑞尔芙被他这通歪理说动,让他赶去快买一份试试。 很快,阿尔特塔端着薯条走了回来。 只是他的表情很是沮丧。 瑞尔芙凑上前,“怎么了?难道不好吃吗?” “不,我还没吃,但这一份薯条20欧。”阿尔特塔举起天价薯条,展示给瑞尔芙看。 “啊?啊!20欧?”瑞尔芙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会不会是摊主收错钱了?” 阿尔特塔闭上眼睛,不敢相信现实,“就是20欧。” “肯定是摊主弄错了。” 瑞尔芙不信邪,叉着腰走向薯条摊。 五分钟后,瑞尔芙端着一份薯条来到阿尔特塔身边。 “它居然收我40欧!”瑞尔芙举起天价薯条,有气无力道。 两人端着各自的天价薯条,坐在长椅上,反思复盘薯条摊。 最终,两人像两个无助的窝囊废,谁也没有勇气,再去那个邪门的薯条摊,生怕又喜提80欧的薯条。 “我就是说不要番茄酱,”阿尔特塔讲起他的经历,“摊主就给我加松露酱,然后收我20欧。” 瑞尔芙哼唧一声,捂住脸,“我也说不要黄芥末和酸黄瓜,摊主就给我换成紫色土豆条,还额外撒些金箔。” “摊主说他家薯条摊是高端私房,不让我喊他老板,要我喊他主理人。” 每个人都能在这里找到属于她的天价薯条。 薯条摊也有主理人。 阿尔特塔试图苦中作乐,“那这份薯条一定很好吃!” 他拿起一根正准备塞进嘴里,此时,一只海鸥飞过。 阿尔特塔以为海鸥想吃,正要伸手掩护薯条。 但海鸥却对天价薯条理都不理,整只鸥头也不回的飞走了。 临走时还留下几句笑声。 像是在嘲笑有人居然会吃那么难吃的薯条。 瑞尔芙捂住胸口,更加无力,“这薯条,连海鸥都不吃。” “……真的很难吃。”阿尔特塔拍拍胸脯,才艰难的咽下第一口。“比芹菜还难吃。” 在海鸥的嘲笑声里,两人像倒霉的冤大头,无助地缩在一块。 “下次,我们换个地方散步吧。”瑞尔芙有气无力道。 为什么跟阿尔特塔呆在一起,她的钱包总是受伤。 “你喜欢海德公园吗?下次我们去那里散步吧。”阿尔特塔提议道。 瑞尔芙实际上更想去哈罗德百货购物,买买买! 快跟阿尔特塔暧昧一个多月了,至今还没进账一分。 自己倒是冤枉钱没少花。 不知怎么回事,阿尔特塔认为她是个热爱大自然的运动健儿。 捂住胸口,瑞尔芙咬牙切齿,幸好阿尔特塔的名声和人脉还算好使,也能薅点小钱。 为了未来的大钱,她可以忍! 瑞尔芙瞥了眼阿尔特塔,暗暗猜测这家伙什么时候主动告白。 饭吃了,电影也看了,按照常规逻辑,肯定该告白了! 瑞尔芙已经做好接受告白的准备。 花了冤枉钱的她,恨不得赶紧进行到恋人那一步。 一旁的阿尔特塔也觉得是时候将关系进行到下一阶段。 但他的第七感却告诉他——还没到时候。 阿尔特塔忍不住偷偷借用余光观察瑞尔芙。 瑞尔芙也忍不住借用余光观察阿尔特塔。 不经意间,两人眼神对视。 琥珀色对上浅褐色。 呼吸间,长椅旁的路灯亮起。 阿尔特塔下意识睁大眼睛,觉得瑞尔芙在发光。 瑞尔芙眯起眼睛,觉得这该死的灯光碍事。 氛围很好,只是谁也没有往下一个阶段进行。 …… 日子就这样暧昧下去。 时间来到9月中旬。 小组作业,已经进行到瑞尔芙自学代码了。 科拉有钱,但什么都不做,只出钱。 查理想做,但什么都不会,只出人。 瑞尔芙一个人挑起大梁。 那个威廉教授频频来到她们小组的工作室,来给她们提供指导意见,唠唠家常。 听着成堆的废话,唯一干活的瑞尔芙只想杀人。 9月中旬的某一天,威廉又一次来串门,甚至提出要留瑞尔芙和查理深夜学习。 科拉当然是人依旧没来,不知道在哪家商场逛街。 瑞尔芙表示婉拒,提包离开。 查理是个傻瓜,还真留下了。 当晚深夜,瑞尔芙接到查理的求救电话。 查理在电话那边哭着喊着,发出绝望的呐喊。 “瑞尔芙,瑞尔芙,救我,救救我!” “教授是gay!瑞尔芙,教授是gay!” “教授是gay!” 这个可怜的美国德州乡下来的典型的保守的红脖子男孩遇见了他的意大利gay。 第56章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给了他一拳,然后逃出来,正打电话向我求救?” 瑞尔芙拿着手机,从查理那绝望的哀嚎里,理出脉络来。 “呜呜呜呜,我不干净了,呜呜呜呜。” 查理已经陷入混乱之中,分不清东南西北。 瑞尔芙被他的哭声,哭得头疼,立马将手机拿远些。 “呜呜呜呜,瑞尔芙,救救我,教授是gay啊!这太恐怖了!” “这在我家,是要枪毙的。” 来自美国德州乡下的查理一把鼻涕一把泪,他的贞操和生命,都濒临完蛋。 瑞尔芙揉揉鼻子,看了眼桌上的电脑,她还在自学代码,加班加点赶小组作业。 三个人的组,已经逼得她开始熬夜手搓代码。 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瑞尔芙合上电脑,实在是不想听查理的哀嚎,耽误自己赶作业。 “你周围有24小时营业的麦当劳吗?我过去找你。” “你的事,我们当面聊,别哭了。” 查理的贞操,在此时的瑞尔芙看来,还没作业重要。 瑞尔芙没有什么同理心。 她是个自私的人。 在鞭子没有打到她身上之前,她不会自找麻烦,大发善心。 只要瑞尔芙认为其他人或者其他事,与自己无关,且带来不了价值。 那么她都不会主动参与进去。 但,谨慎的瑞尔芙不会轻易判断某人是否毫无价值。 所以,可怜的查理最好祈祷,他对于瑞尔芙来说,是个有价值的人。 二十分钟后,瑞尔芙来到一家深夜营业的麦当劳跟查理见面。 瞧查理衣服穿得整齐,不像是遭遇过强制行为的样子。 瑞尔芙推推脸上平光眼镜,装起严肃表情,坐到查理对面。 “瑞尔芙!” 查理一见瑞尔芙终于来了,他的眼泪瞬间如决堤的水库,哗啦啦地流。 瑞尔芙被他哭得心烦,记挂着家里的作业,赶忙掏出纸巾递给他。 “我在这里,不用担心,查理。” 查理接过纸巾,擦擦眼泪。 瑞尔芙握住他的手,安抚道:“亲爱的,我在这里,你现在冷静下来,尽量把刚刚遭遇的事,仔细说给我。” 查理以为瑞尔芙是救星。 应该说是,从查理给瑞尔芙打去求救电话的那一刻起,就认为瑞尔芙比警察还靠谱。 淳朴的德州小伙,已经被瑞尔芙的表象骗得十分彻底。 短暂的小组共事中,瑞尔芙做事过于靠谱。 一个人扛着小组往前飞。 再加上瑞尔芙长相毫无攻击力,待人和善,说话轻柔,微笑定死在她的脸上。 淳朴的查理根本分不清瑞尔芙的笑是假笑还是真笑。 反正他觉得瑞尔芙就是在笑。 “就在三个小时前,教授不是说,要深夜辅导我们吗?” 查理眼眶红肿,声音哭得沙哑。 “我觉得教授人还怪好嘞,所以我就留下了。” “刚开始辅导的时候,教授人很好,还教我怎么敲代码。” “教到一半,不知怎么回事,教授讲起他的初恋男友,开始伤感起来。” 说到这,查理低下头,扯了扯衣袖,“我觉得,我算是个特开放的德州爷们,不像我爸爸那辈,要烧死同性恋。” 瑞尔芙下意识点点头,表示同意。 真正保守的德州美国佬怎么可能会来英国学艺术。 保不齐一踏进艺术学院,就要举起火把,放火烧掉整个学校。 查理继续说:“我看教授说得那么悲伤,我就想着关心一下。” “谁知道,我刚关心几句,教授就摸我裤\裆!” 查理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裤\\裆,誓死捍卫贞洁。 “他摸我裤\\裆啊!还夸我大!” “我还是个处\\男啊!在我家那边,婚前性\\行为是要被烧死的。” 瑞尔芙低头专注地盯着桌面的纹路,强忍笑意,“你继续说,也不用说得这么仔细。” “教授摸我裤\\裆,起初我以为他是手滑。” 查理绝望至极,“他摸了好几下,我才反应过来,我让他不要摸。” “但,他说我好香。” “明明我已经一周都没洗澡,他还说我好香。” 瑞尔芙瞬间眉头皱起,赶紧换个位置坐,离查理远些。 “你,你,你不要嫌弃我嘛,我租的房子,只能一周洗一次澡。” 查理委屈得要死。 他家不富不穷,只是个普通的德州农户,算是中产阶级。 来英国上学,有钱交学费,不用贷款。 但,生活费什么的,能省就省些。 查理明年毕业。 他跟科拉同级,比瑞尔芙大一级。 要不是,瑞尔芙要一年修完两年的课,要跟查理同年毕业。 那么,两人也不会遇见,不会上同一门课。 瑞尔芙摆摆手,“继续说,我听着呢。” “我一听他这样说,才发现他对我有所企图。” “我妈说,像我这样的男人,在外面,最容易被gay盯上。” 瑞尔芙抬眸,打量查理一番后,沉思片刻,点头附和。 查理金发碧眼,身形健壮,长相淳朴,确实很招同性喜欢。 “呜呜呜呜,我不喜欢男的!我跟教授说,我喜欢异性。” “他说不试试,怎么不知道同性的好。他还说,要是不试试,就卡咱们的作业。” 一听教授要卡作业,瑞尔芙瞬间提起精神来,“那你们试了吗?” 查理低下头,沉默了几分钟后,轻轻地点点头。 瑞尔芙也说不出话来。 无言片刻后,瑞尔芙左手比圈,右手伸出中指,往圈里捅,并委婉道: “……那你究竟知不知道同性的好?” “一点都不好!还没试到底,我就不喜欢!” 查理发出强烈的抗议,“他摸了我好几下,还拍我不穿衣服的照片。” “拍完照片,就想那啥,我不让他那啥,他非那啥。” “我实在忍不下去,就给他一拳,把他打晕,然后穿好衣服,翻窗逃出来。” 这番遭遇让查理彻底发现他是个坚定的异性恋。 “我一逃出来,就给你打电话求救。” 瑞尔芙对比威廉教授和查理的身形,确实有很大差距,查理顶1.5个教授。 “没多打几拳吗?”瑞尔芙问。 “一拳,就一拳,他就晕倒在地。” 查理委屈的伸出拳头,怕多打几拳,就死人。 瑞尔芙摘下戴的平光眼镜,放在桌子上,“下次记得多给他几拳,再踢几脚。” “该怎么办啊?瑞尔芙。”查理宛如无头苍蝇,什么都不会做。 他张大眼睛,看着瑞尔芙,宛如在看救命稻草。 瑞尔芙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住查理的手。 她清晰的明白,查理所遭受的事情,是强\奸\未\遂,恶劣至极。 教授在利用他的权力强迫学生。 师生关系的不平等,成为畜生迫害学生的工具。 瑞尔芙也清晰的明白,查理绝不是第一个受害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受害者。 “你是说,他还拍了你不穿衣服的照片吗?”瑞尔芙松开手,发现更大的问题。 裸\\照,将会加剧受害者的痛苦,成为畜生施暴的筹码。 查理点点头,“拍了好几张,还露脸拍。” “他没有跟你一起拍吗?”瑞尔芙眉头紧皱。 “是的,他只拍我,用手机拍的,还让我摆各种难堪的姿势。” 查理睁大眼睛,捂住头彻底绝望。 “那可是裸\\照啊!要是传出去,我该怎么啊。” 瑞尔芙冷声道:“他就是个畜生。” 看着眼睛红肿的查理,瑞尔芙试图选择袖手旁观。 甚至于献祭一个查理,收获美满成绩。 瑞尔芙将她的这种行为称之为‘节能的利己主义’。 她认为:她的精力是有限的,没必要往没有价值的东西上投注精力。 做人一定要在某些事上吝啬。 所以,在瑞尔芙的前20年的人生里,她专注于学业跳级,专注于提高画技。 对于其他没有价值的事,比如交朋友,她都选择冷眼旁观,吝啬友谊。 以致于到现在,向她分享搞笑图片的好友只有丽莎一个。 当然如果不是因为钱,瑞尔芙也不会结交丽莎,踏上杀猪盘这条路。 现在,查理的遭遇,瑞尔芙冷漠地觉得这与自己无关。 更何况,查理家无权无势无钱。 一个普通美国佬,还不是伦敦本地人。 无论是查理这个人,还是查理的家境,都给瑞尔芙带来不了价值。 总的来说,查理再怎么可怜,对于现在的瑞尔芙来说,只会是个大麻烦。 瑞尔芙摩挲着下巴,拇指来回蹭过唇角,继续权衡利弊。 9月底就是威廉教授课程结束的日子。 在这之后,再也没有他的课。 只要小组作业一交,再把查理推出去献祭挡风,那么成绩自然完美至极。 理智告诉瑞尔芙——先糊弄住查理,等课程结束,拿到成绩,就分道扬镳,不要参与进去。 良心告诉瑞尔芙——帮帮查理,他是个无辜的受害者,甚至还有其他受害者等待帮助。 瑞尔芙也想遵循良心,可该怎么帮查理? 查理无权无势无钱,她瑞尔芙也无权无势无钱。 两个彻头彻尾的三无人士。 那个教授,却是当红的NFT艺术家,年轻有为。 他在伦敦有人脉和地位,在业内有名声和脸面。 如果报警,瑞尔芙清楚地明白,这事只会无疾而终。 如果闹事,瑞尔芙也明白,这事只会成为脏水,泼向查理,甚至会牵连到自己。 闹事闹到最后说不定还没猫叫声大。 她的前途更会受到影响。 瑞尔芙捂住嘴,嘲笑自己那叫嚷的良心。 她已经见过这种不公平太多次了,每一次,她的良心都在作祟。 可,过去的她能做什么呢? 过去的她连温饱是问题。 而现在的她,只不过是靠着擦边犯罪,刚满足温饱,成为小康人士。 她的谎言也已经说了出去。 一旦,谎言被戳破,她的前途基本为完蛋。 理智告诉瑞尔芙,选择前途。 良心告诉瑞尔芙,选择救人。 “要不报警吧,”查理见瑞尔芙不说话,“让警察来帮忙。” 瑞尔芙嘲笑他的无知,“你觉得警察有用吗?” 查理闭上嘴巴,绝望的低下头。 他手里没有确凿证据,只有自己的言词。 “你知道他把你的裸\\照储存在那里吗?”瑞尔芙靠在椅背上,轻敲桌面。 查理摇摇头。 瑞尔芙轻叹一口气,决定先拖着眼前这个大麻烦,等课程结束,就远离查理。 “事到如今,先找到裸\\照,把裸\\照删掉,不留底,再说其他事。” 瑞尔芙试图敷衍。 两个三无人士对抗三有人士,手里还没有确凿证据,简直是痴人说梦。 瑞尔芙拒绝自毁前途,自找麻烦。 理智再一次战胜良心。 “好,那我们该怎么找?要不要把这事告诉给科拉,要她也小心教授。” 看着查理一副白痴样,瑞尔芙真想发笑。 很显然威廉是趁着科拉不在时,才邀请查理和她深夜学习的。 她没有接受。 查理这个笨蛋却接受了。 而且科拉之前也提醒过——教授男女通吃。 “你觉得,科拉会上当吗?” 查理回想起科拉的刻薄,下意识摇摇头。 “你先回家去休息吧,什么都不要想,我会帮你的。” 瑞尔芙揉揉鼻梁,起身把身上披的薄绒披肩包裹住查理的上半身。 “对了,你去买个针孔摄像头,装在身上防身。” “以后他再骚\扰你,你就留证据,有证据可比现在没有证据好办事。” 查理看着印有爱马仕logo的薄绒披肩,眼泪再次流出。 “这很贵的,你对我真好,瑞尔芙。” 瑞尔芙踮起脚尖,揉了揉笨蛋的金发,“确实很贵,等你什么时候心情好点,再把披肩洗好还给我。” “瑞尔芙,”查理感动死了,裹紧披肩,“你真是个好人。” 无情无义的瑞尔芙表示:“记住,披肩不能用洗衣机洗,要送去洗衣店干洗。” “好。”查理一边哭着,一边离开这里。 看着查理离去的身影,瑞尔芙地坐回椅子上,面无表情摩挲着下巴,拇指来回蹭过唇角。 她的良心在发痛。 她需要一杯伏特加,最好一口能喝醉。 瑞尔芙闭上眼睛,忍不住再次回忆起,前些天等待红灯时,那个威廉教授看她的眼神。 “一个畜生。” 瑞尔芙猛地攥紧拳头,随即掏出纸巾,擦拭脸蛋。 查理不会是第一个受害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受害者。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什么都没有。 甚至还可能是下一个受害者。 仅有的财富,连中产阶级都算不上。 一切又他爹的回归到原点。 现在的她,跟之前的她,有什么区别呢? 甚至还有小组作业要写,简直可笑。 瑞尔芙嘲笑自己的无能。 她枯坐到清晨,顶着一双加重的黑眼圈,带着麦当劳早餐,回到家中。 此时,丽莎正准备上楼睡觉。 见瑞尔芙顶着黑眼圈回来,丽莎惊奇道:“你出去干嘛了?” “没什么,”瑞尔芙放下早餐,“出去买早饭吃。” “哦,那我上楼去睡觉了。”丽莎转身准备上楼。 “嘿!丽莎,先等等。”瑞尔芙有点犹豫地喊住她。 丽莎挺住脚步,“怎么了?” “……帮我办件事。” 瑞尔芙轻叹一口气,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反正她都犯罪搞诈骗了,再干点其他违法犯罪的小事,也没什么。 “黑进威廉·马里诺的电脑和手机里,删除掉里面所有的裸\照,不要留底片。” 丽莎一听,无奈的走下楼梯,“这可是个大工程。” 瑞尔芙跟在她的身后,“搞完,请你喝咖啡。” “喝什么咖啡,我还睡不睡,我要喝奶茶。” 丽莎打开电脑,开始干活。 “没问题,我请你喝。” 丽莎闻言,惊讶道:“我的天,你请我喝?你真请我喝?” 瑞尔芙大方的伸出两根手指,“请你喝两杯。” “你人真好,瑞尔芙,我再也不说你小气了。”丽莎感动道。 经过黑客·丽莎一整天的努力,瑞尔芙看着结果,整个人陷入迷茫之中。 威廉·马里诺的电脑和手机里没有一张裸\\照。 那么,裸\\照\会在那里? 亦或者查理是在说谎? 怀揣着这两个问题,时间来到9月22日,距离课程结束还剩一周。 在这期间,查理一直因病请假。 瑞尔芙去看过他,这个德州小伙已被吓出心理阴影,觉得其他男的都是gay。 某天照镜子,看到自己,被吓得准备跨性别去当女孩。 在缺席组员的情况下,瑞尔芙提前完成作业,邮件发给教授。 教授秒回,并约她明天,也就是9月23日,在办公室单独见面。 说什么要聊聊作业,如果瑞尔芙不能一个人来,那么作业成绩会不及格。 真是柿子挑软的捏。 瑞尔芙突然觉得她的富二代人设还不够硬。 23日下午,瑞尔芙准时赴约。 在去办公室的路上,瑞尔芙偶遇到几个同学。 这几个同学听瑞尔芙要去找威廉教授。 纷纷表示威廉是个幽默风趣的帅气教授,对学生还超好。 瑞尔芙默默听着,挥别这波同学后,她讥笑道:“科拉,你说的对。他确实是个骗子。” 比她还会骗的畜生。 瑞尔芙觉得她的道德可以再低一些。 来到办公室门口,瑞尔芙敲响大门。 “请进,门没锁。”威廉早已等候多时。 尤其是在看到瑞尔芙发来的作业后,他更是不想等。 威廉笑得眯起眼睛,看着瑞尔芙走进来,暗叹:真不愧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啊。 一个小作业都能完成得这么优秀。 威廉已经能想象到,瑞尔芙做出来的作品转换成NFT模式,上架到他的平台上,会有多么得受欢迎。 不过,在上架之前,威廉更希望瑞尔芙的作品能改个名字。 最好能改成他的名字。 端给瑞尔芙一杯茶,威廉从家常聊起,“我记得你们组有个叫查理的学生,他怎么这几节课都没来呢?” 瑞尔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知道,查理好像生病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嗯,原来是这样。”威廉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头,那里还有个鼓包没有消去。 幸好那天查理没有打他的脸。 威廉暗自庆幸。 确定瑞尔芙什么都不知道后,威廉开始演自己是个多么优秀的帅气教授。 先是肯定瑞尔芙的才华,然后指出瑞尔芙的作品有个小瑕疵,需要改改。 瑞尔芙无语的当场将作品的尺寸调小一点点。 聊完瑕疵,威廉表示如果瑞尔芙愿意,那她这组的作品现在就能转换成NFT模式,并在他的平台上架出售。 不过,就是需要再做出些小改动。 把作者名字调一下。 瑞尔芙礼貌微笑,“教授,名字应该怎么调呢?” “很简单,我个人觉得,我作为你的教授应该在首位,毕竟我指出了瑕疵。” 威廉狮子大开口。 “科拉同学出力不少,应该排第二,瑞尔芙你也很棒,所以排第三。” “至于什么都没干的查理,那就排第四吧。” 三个人的小组,只有瑞尔芙一个人在干活。 瑞尔芙听着这个排序,差点笑不出来。 她排第三? 谁给这个白痴的脸? 上帝吗? 瑞尔芙算是看出来了,威廉既想拍科拉的马屁,又想白\嫖\她的作品。 “那卖出去的钱怎么分?”瑞尔芙发问。 威廉拍拍手,笑道:“瑞尔芙,艺术怎么能谈钱呢?” “那就是说,我一分钱都没有?”瑞尔芙站起身,俯视眼前坐着的杂种。 威廉敲敲桌子,表示:“瑞尔芙,艺术不能谈钱。” 瑞尔芙为什么会当画家? 那是因为画家很挣钱。 一开始,瑞尔芙确实对艺术怀揣梦想。 但积年累月的磋磨,梦想早已失真,没有任何作用。 瑞尔芙的梦想是——30岁前,她的画能搬进卢浮宫。 这是年幼的瑞尔芙在5岁时许下的生日愿望。 本来应该是20岁,她妈妈劝她改成更可行的30岁。 可,越画,瑞尔芙越觉得她的梦想有‘亿’点太高雅。 她不能住进卢浮宫前,先饿死啊。 所以,这个梦想已无法鼓励瑞尔芙前行。 落了灰,积压在她的心底。 现在鼓励瑞尔芙前行的动机是——她要成为大画家,赚大钱。 先别说去不去卢浮宫,先谈钱。 她现在这么努力搞诈骗,上学写作业,都是为了积攒资本,为她成为大画家而沉淀。 听着威廉说什么要改名,还没钱赚,属于瑞尔芙的鞭子终于落到她的身上。 瑞尔芙微微一笑,环顾四周。 那么,裸\\照会藏在哪里? 畜生的手机和电脑都没有,照片还会藏在哪里。 见瑞尔芙不说话,还对自己笑,威廉觉得她对自己有意思。 于是,威廉开始转移话题,聊他段无疾而终的初恋,希望勾起瑞尔芙的同情心。 瑞尔芙默默听着。 她暗暗感慨——都是现在动物保护组织太多,才造成畜生都能当教授了。 “教授,你真可怜。”瑞尔芙与兽同行。 威廉挤出几滴眼泪,张嘴准备进行下一阶段时,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敲响。 “威廉,瑞尔芙在你这吗?” 科拉的妈妈——伊丽莎白教授的声音从门那边响起。 威廉瞬间不哭了,理了理衣装,走过去,打开紧锁的大门。 他人狗模人样道:“怎么了?伊丽莎白教授。” “哦,我来找瑞尔芙。” 瑞尔芙举起手,扬起灿烂的微笑,“伊丽莎白教授,我在这。” 伊丽莎白毫不客气地推开威廉,“你们聊完了吗?瑞尔芙,快来我的办公室坐坐吧。” “已经聊完了。”瑞尔芙提起包,站到伊丽莎白的身后。 来威廉办公室前,瑞尔芙给伊丽莎白发去邮件,表示她想选伊丽莎白教授担任指导导师。 但威廉教授一直缠着她,还给她施压,要她选他为导师。 伊丽莎白一看天降好学生,便急匆匆来到这找人,生怕威廉抢人。 威廉见瑞尔芙被伊丽莎白带走,不再纠缠,笑着跟她们拜拜。 反正时间还长,作为教授,他有得是时间和权力。 …… 逃出威廉办公室后,瑞尔芙喘了口气,掏出手机,准备撤回作业。 却发现邮件已经过了撤销时间。 瑞尔芙气得咬牙切齿。 现在,她不仅要销毁裸\照\,还要销毁她的作业。 放下手机,瑞尔芙面带礼貌的微笑,走进伊丽莎白的办公室。 扫了一眼这里,瑞尔芙发现,伊丽莎白的办公室是威廉办公室的两倍。 “来瑞尔芙,尝一尝红茶。”伊丽莎白递给瑞尔芙一杯红茶。 “我收到你发的邮件了,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会选我。” “我记得我不在你能选择的导师行列里吧。” 瑞尔芙接过红茶,端着手里,开始大夸特夸起来。 “我个人觉得对艺术史的学习,是思想的修炼,这远比技艺更重要。” “我见过教授发表的文章,使我受益匪浅。” 她绞尽脑汁,努力将艺术史夸上天,努力拍教授的马屁,直接把伊丽莎白当女王吹。 伊丽莎白被夸得很开心。 送别瑞尔芙时,伊丽莎白简直笑得合不拢嘴。 …… 与伊丽莎白挥别后,已经晚上八点半。 瑞尔芙累得说不出话来。 走出办公大楼,瑞尔芙抬头看了眼威廉办公室的方向, 所以,威廉会把裸\\照藏在那里呢? 这个问题一直在困惑着瑞尔芙。 直到,下周一,9月26日,又到每周跟阿尔特塔见面的日子。 每周一阿尔特塔都会来伦敦找瑞尔芙。 有时他会在伦敦待上一两天,有时他只有陪瑞尔芙吃顿晚饭的闲暇时间。 相处惯了,瑞尔芙已经学会保护自己的钱包。 就像这次周一,瑞尔芙带着阿尔特塔来海德公园晒太阳。 在草地上铺上野餐垫,瑞尔芙躺上去,并将切好的黄瓜片贴到脸上。 这段时间熬出来的黑眼圈还没褪去,瑞尔芙没钱去美容院,直接摆烂贴黄瓜。 “对,就是这个位置,再多放几片。” 瑞尔芙闭上眼睛,指挥阿尔特塔给她贴黄瓜片。 阿尔特塔乖乖从野餐盒里拿出黄瓜片,“黑眼圈好重,作业很多吗?” “太多了,已经没力气了。”瑞尔芙有气无力道。 阿尔特塔瞬间心疼不已,甘当肉垫,让瑞尔芙枕着他大腿。 瑞尔芙突然感觉脸上没有阳光,眯起眼睛,“你在看书吗?” 阿尔特塔合上书,“是的,是本心理学的书。” “心理学?”瑞尔芙重新闭上眼睛,“我记得你说你下个月就要考试了。加油啊。” 阿尔特塔叹口气,“应该能过吧?反正不知道能不能过。” “焦虑就看书,我想听你念书。”瑞尔芙说。 阿尔特塔打开书,轻咳几声,夹起嗓子,“那我开始念咯。” “……大火会暴露人最在意的东西……” 听到这里,瑞尔芙挺起身子,“你说什么?!” 阿尔特塔瞧了瞧她,又看了看书,“大火会暴露人最在意的东西?” 瑞尔芙眨巴几下眼睛,顿时知道威廉会把那些裸\照\藏在哪了。 一时间,瑞尔芙神清气爽,还能再做几个小组作业。 她重新躺回去,枕着阿尔特塔的大腿,“继续念吧,心理学还蛮有用的。” “我也觉得很有用。” 阿尔特塔笑着捏起从瑞尔芙脸上滑落的黄瓜片,重新帮她贴回去,“那我继续念了。” “嗯嗯,我听着呢。” 第57章 大火会暴露人最在意的东西 …… 目送阿尔特塔开车去曼城上班,瑞尔芙一手握住新买的打火机,一手拿着那本心理学书。 今天是周二,9月27日。 瑞尔芙捏住打火机,拇指压下按键,火苗骤然窜起。 看了几秒后,她轻轻一吹,火苗熄灭。 隔日,瑞尔芙提着包,来参加威廉教授的公开课。 公开课是面向公众的免费课程,全校师生都可以来。 这门课依旧在教学楼开设,不过换成了大教室。 在去教室的路上,瑞尔芙听到不少学生都在谈论威廉教授,看样子都是来上公开课的。 距离开课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 推门走进厕所隔间,瑞尔芙上好锁,掏出手机给丽莎打电话。 丽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对,我已经进来了,你确定要放火吗?” “你要改行当纵火犯吗?” 乔装打扮的丽莎已经潜入办公室大楼内。 威廉教授的办公室就在这。 “不然呢?我都自掏腰包雇佣你了,” 瑞尔芙掏出平板,登上学校论坛,“摄像头,赶紧毁掉。别让人查到我身上。” 丽莎躲过巡逻的保安后,来到威廉教授的办公室。 确定里面没人,她一边夹着手机,一边拿铁丝撬门。 “我做事你放心。”丽莎瞥了眼角落里无光的摄像头。 办公室大楼,这一整栋三层小楼的摄像头已经被她提前断电。 按照英国人修理的时间,最少要一周。 “你可真大胆,要放火烧教授的办公室。”丽莎小声吐槽。 瑞尔芙无所谓的笑了笑。 她都干诈骗了,顺手放把火也没什么。 “等会我要听到声音,控制好火势,别牵连到其他房间。” 说完,瑞尔芙看到论坛里最热的帖子是在讨论——学校办公室大楼的摄像头怎么坏了。 扫了眼帖子内容,瑞尔芙满意的合上平板,“好好干,丽莎,等你好消息。” “OK!”丽莎撬开办公室大门。 结束通话,瑞尔芙看了眼时间,距离公开课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这时,一阵哭声突然从她隔壁传来。 瑞尔芙被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进厕所之前,她可是顺手把正在维修的牌子立在厕所门前的。 拿稳手机后,瑞尔芙敲了敲隔板,“嘿?隔壁的同学?” “啊?怎么有人?”清脆的女声从隔壁的隔间里传来。 听见是女生后,瑞尔芙松了口气,还好不是闹鬼。 她友善的从包里掏出一包纸,通过隔板的缝隙,递给对面。 那个陌生的女性,看到这包纸后,带着哭泣哽咽道:“……谢谢。” “不客气。” 说完,瑞尔芙不再多语,准备开门离开这里。 听到开锁的声音,那个陌生女性突然开口,“喂,同学,你是来听威廉教授的公开课吗?” 瑞尔芙停下开门的动作,“是的,你有什么事吗?” “别去,求你,千万别去!” 那个陌生的女性仿佛犯了病,说话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语气里带着强烈的乞求和痛苦。 “为什么要这样说?威廉教授可是很受欢迎。” 瑞尔芙站在原地。 那个陌生的女性看了看手中瑞尔芙刚递来的纸巾,猛的闭上眼睛,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个陌生的女性咬牙切齿道,“你一定要相信我说得话啊!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瑞尔芙靠近隔板,静静地听着那个陌生女性的遭遇。 跟查理的遭遇一样。 被拍裸\\照,受到伤害。 只不过,威廉在这个陌生女性面前表现得过于‘绅士’罢了。 打着恋爱的名头,利用身份的便利,引诱对方。 得手后,他不再伪装,靠着裸\\照继续威胁施压。 “我向上帝发誓,我说得都是真的。”那个陌生的女性发下毒誓。 瑞尔芙倚靠在隔板上,眼神变暗,“我知道你说得都是真的。” 师生恋是最不道德的关系。 每个人都有可能遇到‘威廉’。 “我试图报警,但那个混蛋拿着裸\\照威胁我。” 陌生女性抽噎道,“那些照片一旦传出去,我的人生就会被毁掉。” 正接受心理治疗的查理也收到威廉拿他裸\照威胁的短信。 除了威胁短信,还有其他黄不拉几的骚\扰短信。 “如果,我是说如果,”瑞尔芙小心地开口,“那些照片被销毁,你会怎么办?” 陌生的女性毫不犹豫地说,“我要报复他!我要他的人生完蛋!那个贱人!” “我妈是律师,我全家都是律师,只要照片消失,我会像廷达罗斯之猎犬紧咬他不放。” “他给我发的消息,我都当证据留着。” “我也不在乎什么毕业不毕业,都是狗屎!都是狗屎!” 瑞尔芙打开手机,调出课表,“他下一次大型公开课是在10月的第一个周一,也就是下周一。” “如果你有空,可以来旁听,你想要的一切,都能在那时实现。” “无论是照片消失,还是他身败名裂。” 陌生的女性急切地发问:“真的吗?你要做什么?你是谁?” “我是谁?” 瑞尔芙略过前两个问题,敲了敲隔板,“我是hollowKitty的妹妹——邪恶Kitty。” “什么?” 陌生女性惊奇的打开隔间的门,却发现邪恶Kitty已经走远。 …… 邪恶Kitty·瑞尔芙走进教室,坐到第一排。 威廉正在学生的众星捧月下掏出U盘导出课件。 瑞尔芙掏出手机,放在桌子上,等待大火的点燃。 见瑞尔芙来了,威廉乐呵呵的走上前,跟瑞尔芙打招呼,“下午好,瑞尔芙。” “下午好,教授。”瑞尔芙面带礼貌微笑。 “我昨天看到你选伊丽莎白教授当导师的消息了,” 威廉的语气略带几丝遗憾,“伊丽莎白教授确实是个好教授,她的丈夫刚竞选上财政大臣。” “看来以后,我没办法向你提供深夜辅导了。” 有伊丽莎白作为靠山,威廉也不再打瑞尔芙的主意。 但瑞尔芙的作品,他还是要的。 “瑞尔芙啊,我们的作品,我已经交给专人来做成NFT模式,下周一就出结果,到时候我展示给你看。” 这时,上课铃声响起。 廉摆摆手,“好了,我去上课了,瑞尔芙记得帮我向查理问声好。” 瑞尔芙点头微笑,“好的,教授。” 看着威廉站在讲台上,依旧是讲他的童年往事时,瑞尔芙悄悄翻了个白眼。 课是水的,教授是犯罪的。 学校也不过如此。 当威廉讲到他7岁因玩具被哥哥夺走,使他患上抑郁症时,一个保安风风火火地跑进来。 “不好了,威廉教授,你的办公室着火了!快去抢救你的东西吧。” 威廉一听,下意识看向他的U盘。 坐在第一排的瑞尔芙敏锐的注意到这点。 确定U盘在这后,威廉瞬间放松下来,摆摆手,“着火而已,有消防员在,我可不担心。” “好了,亲爱的保安,你快去帮消防员吧,不要帮我上课。” 威廉还幽默的开了几个玩笑,逗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见他不在意,保安只好转身离开,继续去帮同事救火。 火势不大,就小烧威廉办公室而已。 学校保安就能救火。 瑞尔芙看到丽莎发来收工的短信后,轻轻一笑。 大火确实会暴露人最在意的东西。 而她则会把威廉最在意的东西毁掉。 下周一就是10月的第一个周一。 瑞尔芙登上学校论坛,排在热度第二的话题就是——学校活动日。 在活动日那天,师生会举办各种活动,人员密杂。 而这一天,刚好也是威廉公开课的日子,来上他课的人会更多。 瑞尔芙拒绝当出头英雄。 但她不介意找人帮忙。 瑞尔芙给阿尔特塔发去求助短信。 说她学校下周一有活动,需要阿尔特塔过来帮个小忙。 看到阿尔特塔发来同意的短信后,瑞尔芙合上手机,笑了笑。 一想到她的作品被人白|嫖,瑞尔芙就想杀人。 不过幸好,一切都能在下周一毁掉。 无论是罪恶的照片,亦或者是她的作品。 瑞尔芙情愿毁掉她熬夜做出来的作业,也拒绝被人白嫖。 在白\嫖面前,成绩都变得无所谓起来。 收回思绪,瑞尔芙用手撑着脸,继续听威廉讲述他的童年创伤。 …… 时间很快来到下周一,也就是10月的第一个周一。 阿尔特塔在收到瑞尔芙的求助短信后,还特意多请了一天假。 吃完午饭,阿尔特塔开车,载着瑞尔芙来到学校。 瑞尔芙领着他来到学校的人偶社团活动室。 “瑞尔芙,这个人偶服有点大。” 阿尔特塔穿上hollowKitty同款人偶服,“有没有小一码的?” 瑞尔芙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凑合穿吧。” 这时,有几个学生走进来。 见到瑞尔芙和阿尔特塔在这,他们以为是同社团的人。 其中一个红头发的姑娘还抛给瑞尔芙两瓶冰可乐,凑过来打招呼,“你们也是来参加社团活动的吗?” 瑞尔芙不见外的点点头,接住可乐,“是的,我看到论坛上说,人偶社团要举办活动。” “没错,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负责人把活动地点发错了,” 红头发掏出手机,查看学校论坛,“居然说什么要在教学楼的教室举办。” “没错的,”瑞尔芙眨巴几下眼睛,“那是个空教室,你不用担心。” 她可是让丽莎黑进学校论坛,专门把人偶社团活动地改成威廉上课的教室里。 人偶服一戴,谁也不认识谁。 “原来如此,空教室也能活动开。” 红头发没有多想。 她见阿尔特塔在试戴人偶头套,“这是你的男友吗?长得有点老……” ‘老’字刚说半截,红头发赶忙修改道,“长得有点成熟!” 瑞尔芙瞥了眼阿尔特塔浓密的头发,决定溺爱一下,“我觉得很年轻啦,成熟男人才懂爱!” “有道理。”红头发点头认可。 戴好头套的阿尔特塔听瑞尔芙这样说,很是感动。 暗暗发誓要给瑞尔芙帮好忙。 取下头套,阿尔特塔扭头问瑞尔芙,“等会,我是跑进去,把那个U盘拿到手就赢了吗?” “没错,到时候有个人会打扮成教授的样子,保护U盘,” 瑞尔芙睁眼说瞎话,将等会搞破坏说成游戏活动,“U盘拿到手,你就赶紧跑。” “跑不了,就当场销毁,然后再跑,这也算赢哦!” “好!” 阿尔特塔自认自己的跑步实力不输给大学生。 他才退役没几个月,踢球的底子还在。 瑞尔芙也觉得阿尔特塔逃跑的实力很强。 这可是她从认识的人里挑出来的跑步健将! 丽莎是个废宅,查理是个病人,科拉是个购物狂。 瑞尔芙也实在选不出其他人来干了。 拍了拍Kitty人偶,瑞尔芙看了眼时间,朝Kitty人偶招招手,“那我们二十分钟后见。” “好,二十分钟后见。”阿尔特塔笑道。 …… 瑞尔芙提着包,走进满是来听公开课的教室里。 威廉依旧是众星捧月的教授。 那个U盘正插在电脑上。 瑞尔芙抬起头,看了眼无光的摄像头。 这一次,她让丽莎把教学楼的摄像头毁掉。 准备活动已就绪。 瑞尔芙期待混乱的开始。 上课铃响起,威廉继续讲述他的童年故事。 这次,他刚讲到5岁生日因为没有去法国度过时,一群穿着人偶服的人走进来。 其中一个Kitty人偶蓄势待发,紧紧走在人偶群里,对U盘蓄势待发。 “嘿!怎么回事?”威廉拍拍桌子,对这群突然出现的人偶感到奇怪,“现在是我的公开课时间。” 人偶社团组织者也站出来跟威廉交涉,表示教室在她那边显示是人偶社团活动地。 一时间,教室热闹非凡。 看着威廉跟组织者交涉,瑞尔芙悄悄走到Kitty人偶旁,“快去吧,阿尔特塔,我等你好消息。” Kitty人偶点点头,迅速走上讲台,拿到那枚U盘。 “喂?你干什么!这是我的U盘!”威廉赶紧过来阻止。 瑞尔芙眼见威廉不放手,阿尔特塔走不了,也毁不了,便朝热闹的人群大喊,“快来保护教授!” 说完,许多人围上来。 瑞尔芙趁着人多,跑到阿尔特塔的身边,毫不客气地怒踢威廉的裤\裆\。 威廉捂住自己的下三路,瞬间倒地不起。 U盘也随之掉在地上。 “嘿!U盘掉了,”瑞尔芙拍了拍阿尔特塔,大声道,“还被人踩了一脚!踩坏了!” 阿尔特塔反应过来,赶紧踩上去。 U盘立马被踩成稀巴烂。 瑞尔芙嫌稀巴烂不过瘾,又将U盘碎片踢进人群脚下,让其他人也跟着踩踩辟邪。 “我的U盘,我的U盘,”威廉一边捂住下三路,一边朝U盘碎片伸手,“我的宝贝!” “快抓住那个Kitty人偶!我要它偿命!” 威廉试图命令学生做事。 这时,电脑大屏幕在丽莎的远程操控下,开始播放威廉\骚\扰查理的短信。 有黄不拉几的内容,也有威胁的内容。 教室里的人们开始议论纷纷,猜想这是什么大瓜,这么黄。 不知是谁第一个开口,指出,“我认识那个头像,那是威廉教授的头像!” “确实是威廉教授的账号,我昨天才问教授作业。” “我去,拿裸\照威胁学生?这是人干事?” “威廉教授居然是这种人?” …… 听到人们对他的议论,威廉忍住疼痛,慌不择路道:“裸\照都在U盘里,已经没了,已经没了!” 此话一出,有的人开始朝威廉靠近。 “照片真的没了吗?”一个女生狠狠朝威廉打了一拳,“说话啊!畜生!” 威廉吐出血来,“没了,都在U盘里,都在U盘里。” 又一拳混杂着眼泪朝威廉打去。 除了这个女生之外,还有其他几个女男也开始动手殴打威廉。 见此,瑞尔芙拉住Kitty的手,朝大门跑去,远离接下来发生的是非。 反正学校论坛今日的最热话题是——教学楼摄像头怎么都坏了。 现在在教室打人,可留不下证据。 “唉?他们怎么打起来了?”阿尔特塔茫然道。 “那是败者全武行,没我们的事。” 瑞尔芙赶紧让阿尔特塔脱\下人偶服,“你干得不错,晚上请你吃海鲜焖饭。” 见保安出动了,瑞尔芙拽住阿尔特塔,骑上她的电动滑板车,远离是非。 阿尔特塔站在前面骑车,瑞尔芙站在身后环住他的腰。 风吹动两人的发梢。 阿尔特塔微微侧过头,发现瑞尔芙笑得很开心。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瑞尔芙这么开心的样子。 见此,阿尔特塔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笑着发问:“我们去哪?瑞尔芙。” “往北走!去天堂!”瑞尔芙大喊。 第58章 20岁的姑娘会是什么样的? 阿尔特塔不知道。 但他知道,20岁的自己,正因冠军和荣耀而意气风发,在球场崭露头角。 20岁的他在格拉斯哥流浪者足球俱乐部踢球。 最关键的一场比赛里,他帮球队踢入制胜球。 球队因此拿下队史的第50个苏格兰顶级联赛的冠军。 这也是他首次品尝到冠军的滋味。 在联赛冠军之后,20岁的阿尔特塔更是助力球队达成‘三冠王’的辉煌成就。 荣耀和冠军,在他的20岁,宛如泥石流般,哗啦啦啦地向他冲来。 但,阿尔特塔也知道,他的20岁,远远没有达到天才顶尖球员的20岁的程度。 可即便如此,他的20岁,是开心的。 那么,现年20岁的瑞尔芙开心吗? 现年34岁的阿尔特塔希望她开心。 想到这里,阿尔特塔将刚刚陪瑞尔芙经历的闹剧一笑了之。 顺着瑞尔芙的指挥,他骑着电动滑板车往北开。 他不是傻子。 刚刚,那个教室,那个U盘,那个教授,那些学生,可不像什么校园活动。 但,阿尔特塔不在意这些,也拒绝因这些而跟瑞尔芙起矛盾。 一想到是瑞尔芙主动找他来帮忙,阿尔特塔就很高兴。 这是她第一次拜托自己。 高兴到找瓜迪奥拉多请了几天假。 在此之前,阿尔特塔觉得,他与瑞尔芙暧昧得过于客气。 客气到每次相见,只是散散步,吃吃饭,聊聊天。 他很想很想再多靠近瑞尔芙一点。 但,哪怕是手牵手,阿尔特塔也感觉到,他与瑞尔芙隔着一面厚厚的玻璃。 玻璃那边的瑞尔芙,依旧在雨中哭泣。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沉浸在伦敦的阴雨里。 她似乎没有走出那个夏末的雨天。 阿尔特塔清楚地记得那天瑞尔芙的话——去世的爸,作恶的男友,可怜的她。 有时候,阿尔特塔在想,那时他要是能早点回伦敦,他一定会狠狠给瑞尔芙的前男友一拳。 有时候,他的第七感却告诉他,瑞尔芙的悲伤远不是一个前男友和一个悲剧的家庭故事,构成的。 那么,瑞尔芙的悲伤会是由什么构成的呢? 阿尔特塔苦思冥想,也想不出来。 于是,他转身拿起书,想从心理学中得到答案。 但,现在他才看完《儿童心理学》的目录,还没来得及往下翻。 未来的心理学大师,现在的心理学初学者——阿尔特塔想要研究出瑞尔芙的悲伤。 当然,他还想在那层厚厚的玻璃上找到打开的门,通过玻璃,抵达瑞尔芙的身边。 阿尔特塔想得很美,但现实往往与他想得截然相反。 站在他身后的瑞尔芙眼瞧前方红灯亮起,赶紧抱紧阿尔特塔的腰。 “阿尔特塔!红灯啊!停车!” 阿尔特塔赶忙扣住刹车,在红灯开始的第一秒,脚尖点地,刹车成功。 “呼,”阿尔特塔松了口气,“差点闯红灯。” 瑞尔芙松开手,扶稳包上挂的Kitty挂件,“开车专注点啦。” “抱歉抱歉,”阿尔特塔点点头,诚恳认错,“我们接下来去哪呢?” 瑞尔芙掏出手机,登上校园论坛,刚刚发生的教室闹剧,已经霸占论坛热度首位。 扫了眼帖子里威廉被殴打的照片,瑞尔芙满意极了,看了又看。 “去老地方吃饭,我要吃海鲜焖饭!只要海鲜的海鲜焖饭~” 说完,瑞尔芙继续搂住阿尔特塔的腰,整个人开心得哼唱起法语爵士歌。 阿尔特塔第一次听到瑞尔芙唱歌,好奇道:“是法语吗?” “是的。”瑞尔芙扶好他的腰 阿尔特塔没想到瑞尔芙还会说法语。 在爵士歌的轻快小调里,绿灯缓缓亮起。 阿尔特塔握住车把,改说法语,“Belledame,s‘ilvouspt,serrez-moifort.(美丽的小姐,请抱紧我。)” 他曾效力过巴黎圣日耳曼俱乐部,所以会说法语。 这一天,两人发现对方都会说法语。 在只有海鲜的海鲜焖饭旁,西班牙人和虚假的英瑞混血,首次尝试法语聊天。 …… 隔日一早,当红NFT艺术家兼皇艺教授——威廉登上报纸头条。 这是皇家艺术学院百年来最大的丑闻。 没有之一。 威廉人还昏迷着,在病房里接受治疗,法院传票和解聘通知就送到他的床前。 几十个受害者联名上诉,并在学校门口举行游行。 所有人都在讨论这则丑闻。 没有人怀疑到瑞尔芙的头上。 瑞尔芙依旧提着包,乖乖去学校上课。 今天,她只有一节课。 出门前,丽莎突然喊住她,居然递给她一叠钞票。 “你去哪发财了?日子不过了?”瑞尔芙数了数钞票,居然有3千欧。 丽莎笑得合不拢嘴,“炒股小赚一笔啦。” 在股海奋斗多年,她终于赚到了钱。 “炒股?你还会炒股吗?”瑞尔芙也不客气,直接把钞票塞进自己的钱包里。 “炒了好多年,今年终于有收获了。” 丽莎双手合十,“亲爱的老大,这3千,算我这几个月的房租啦。” 瑞尔芙挑眉一乐,“那3千可不够啊。我雇你干活,可是花了5千。” 丽莎瞬间后退几步,捂住钱包。 “房租以后每个月按时上交,” 瑞尔芙见她现在有钱,直接包租婆上身,“最少1千欧,最多上不封顶。” 丽莎痛心疾首,“那你把钱还给我吧。” 瑞尔芙掰起手指算账,“水电房租,都是我在交,连冰箱里的可乐都是我买的。” 她一个人养两个人。 “那我再努力炒炒股啦。” 米虫·丽莎连忙推金主妈妈出门去上学,“快去上学吧,别迟到哈。” 骑上滑板车,瑞尔芙摸了摸那叠钞票,突然燃起炒股之心。 笨蛋丽莎都能在股市里捞一笔,那她岂不是…… 瑞尔芙做起股神巴菲特2.0的梦想。 抵达学校,停好车,瑞尔芙穿过游行的人群,走进教室。 “嘿,瑞尔芙,来这里!” 熟悉的男声响起。 瑞尔芙抬头看去,发现是正在接受治疗的查理。 “你怎么来了?病情好点了吗?”瑞尔芙坐到他的身旁,关心道。 “好多了。”查理面孔苍白,整个人瘦了许多。 瑞尔芙不再多语,只是轻轻地握住他的手。 这时,查理从包里掏出一个木盒子递给瑞尔芙,小声道:“我马上就要回家修养。这是我送你的临别礼物。” “真的很感谢你的帮助,瑞尔芙,你是个好人。” 瑞尔芙打开盒子,看了眼里面的东西后,迅速把盒子合上,推回去。 “我觉得,这份礼物,有点太珍贵,不太适合我。” 查理笑了笑,“这是我老家德州的特产,你就收下吧。” 瑞尔芙斟酌语句,压下震惊,“你是怎么把它从美国带进英国的?” 美国对枪\支无所谓。 但英国对枪\支管控严格。 任何人未经许可,私自携带枪支入境,是严重的违法行为 瑞尔芙不想坐牢。 “你知道的,我是德州人,没有它,就没有安全感。” 查理将木盒子硬塞进瑞尔芙的手里,“它是格\洛\克G19,是我妈妈送我的升学礼物。” “它体积小,容易改装,方便随身携带。” “我曾想过用枪崩了威廉,但是很可惜,子弹我忘带了。” “所以,它现在是个摆设,如果你需要子弹,可以随时联系我。” 瑞尔芙看着手里的烫手山芋,“不,我觉得,我应该不需要子弹。” 查理见马上要上课了,站起身拍了拍瑞尔芙的肩膀,轻声告别。 “再见,瑞尔芙,我要回家了。” “我妈妈说得很对,英国太新潮,不适合我们农民居住。” 这个德州小伙彻底变成了保守派。 望着查理离去的身影,瑞尔芙叹了口气,默默将烫手山芋塞进包里。 上完课,瑞尔芙提着包,准备回家。 她包上的Kitty挂件随着瑞尔芙的走动来回晃悠。 校门口,依旧有很多人在游行。 瑞尔芙走进停车场,一边骑车,一边查看课表。 见因威廉丑闻一事,本周所有课程暂停时,瑞尔芙决定拿着丽莎的钱去旅游! 英国这么大,她还没出过伦敦。 这时,阿尔特塔发来消息,是张他在曼城俱乐部上班的照片。 并配文:可恶的加班。 瑞尔芙见此,决定去曼彻斯特旅游。 于是,远在曼城加班的阿尔特塔收到瑞尔芙明天要来的短信。 “啊!”阿尔特塔差点跳起来。 瑞尔芙从没来曼城找过他,这可是第一次。 “嘿,米克尔,”瓜迪奥拉敲敲桌子,“声音小点。” 阿尔特塔握紧手机,摆摆手,“抱歉抱歉。” 瓜迪奥拉继续在台上激情演讲。 阿尔特塔在台下幻想明天怎么去火车站接瑞尔芙。 瓜迪奥拉见阿尔特塔一副全力以赴的样子,很是感动,更加感觉孺子可教也。 …… 与此同时,伦敦这边。 瑞尔芙买好车票,就准备骑车回家。 刚出停车场,迈巴赫就开过来,将她逼停。 瑞尔芙觉得这辆车莫名其妙。 这时,科拉打开车门,环抱着胳膊走出来,对瑞尔芙说:“我没想到你也是个趋炎附势的家伙。” 关于瑞尔芙选择伊丽莎白教授当导师的消息,已经传遍学校。 很多人对此事议论纷纷,但基本都有一个共识。 那就是瑞尔芙是为了权势而选择伊丽莎白。 由此,瑞尔芙的风评受到损坏。 “瑞尔芙,我们再也不是朋友了!” “瑞尔芙,我恨你!” “别以为你选我妈当导师,你就能过上好日子!我绝不会让你好过的!” 说完,科拉红着眼圈,跑上迈巴赫,让司机开车走人。 望着迈巴赫的尾灯远去,瑞尔芙觉得科拉的恨意更莫名其妙。 是她不想有迈巴赫吗? 真是搞笑。 何不识迈巴赫贵。 第59章 “即将到达本次列车的终点站,曼彻斯特皮卡迪利站。” 听见广播声,瑞尔芙摘下有线耳机,塞进包里,起身提起包,准备下车。 今天是星期三,下午六点。 瑞尔芙刚下火车,黄昏时的太阳依旧耀眼。 她戴好墨镜,朝出站口走去。 站在出站口的阿尔特塔已经等待多时。 他期盼的看着人群,想要找到他等待的那个人。 从昨天收到瑞尔芙要来曼城的短信后,他就开心起来。 这种开心,随着时间而递增。 直到,他看到熟悉的黑发姑娘戴着墨镜,拿着坠有Kitty挂件的包出现的那一刻起。 他心底递增的开心宛如烟花般,突然炸开。 他的第七感也在疯狂叫嚣,说什么她爱你,你们必须要在一起,决不能等到明天,也不能等到后天,必须是今天。 阿尔特塔毫不犹豫的朝瑞尔芙跑去。 像是久别重逢的恋人般,激动地抱住瑞尔芙转了个圈。 “笨蛋,快停下,有人看着呢。” 瑞尔芙被他这没缘由的行为搞迷糊了,拿紧包。 两人周一见过面,周二还视频过,怎么周三就变成这样了。 “我很想你,”阿尔特塔又抱着瑞尔芙转了一圈,“比昨天还想你。” 瑞尔芙看着他这幅傻样,双脚站稳,踮起脚尖,手环住他的脖颈。 “那就再多想想。” 阿尔特塔嘿嘿一笑,接过瑞尔芙递来的包,揽住她的肩膀,“我们走吧,我已经订好晚餐了。” 他提前咨询过在曼城务工多年的瓜迪奥拉,问曼城哪家餐厅适合约会。 刚问到一半,其他几个助教和球员也掺和进来,推荐给他好几家曼城餐厅。 精挑细选一番后,他最终决定去一家有正宗的加泰罗尼亚风味的西班牙餐馆。 瑞尔芙扶好墨镜,坐上阿尔特塔开得奥迪。 瞥了眼车内简朴的装饰,瑞尔芙忍不住思考阿尔特塔的身价会有多少。 千万别是个买不起法拉利的穷光蛋啊。 思来想去,瑞尔芙取下墨镜,一边嘴上敷衍阿尔特塔,一边掏出手机,谷歌阿尔特塔会有多少钱。 在见到那一长串数字后,瑞尔芙的担心彻底消失,只将阿尔特塔归类为财不外露的朴素男。 “你在曼彻斯特住得还惯吗?” 瑞尔芙合上手机,甩出关心牌。 “一切都不错。不过,曼彻斯特的雨比伦敦还多,出门就要带伞。” 阿尔特塔手握方向盘,利用余光一直在偷看瑞尔芙。 “雨?我讨厌下雨。你什么时候回伦敦呢?”瑞尔芙问。 阿尔特塔抿唇思考了会,“可能应该要好几年。” “那可真久。”瑞尔芙环抱起胳膊,心底敲起算盘。 阿尔特塔笑道:“不管是一年,还是两年,时间眨眼就过去了。” 说话间,车便抵达餐厅。 是家专做西班牙风味的米其林餐厅。 瑞尔芙走进餐厅,在看到里面空无一人和满是玫瑰花的餐桌时,她就明白,阿尔特塔已经上钩。 那一长串数字马上就成为她的ATM机了。 瑞尔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坐到椅子上,打开包,掏出口红赶紧补妆。 等会她一定要拍出美美照片,然后发到社媒上炫耀。 当阿尔特塔正式发出关系更进一步的请求时,瑞尔芙故作激动的捂住嘴,眼中泛起感到的泪花。 “我当然愿意和你在一起,米克尔。” 瑞尔芙看着坐在对面的阿尔特塔,垂眸遮住眼底的疑惑。 她有点想不明白阿尔特塔为什么会在今天告白呢? 今天,不是什么纪念日,也不是什么大日子。 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星期三。 可就是这么普通的一天,阿尔特塔献出了瑞尔芙想要的东西。 瑞尔芙想不明白阿尔特塔。 应该说,瑞尔芙一直猜不出阿尔特塔的心思。 这家伙从没按照瑞尔芙的想法来做事。 想来想去,瑞尔芙撇去眼角的泪珠,索性不想,指挥阿尔特塔给她拍美美照片。 多么有纪念意义的一天。 瑞尔芙早就等不及了。 抱住硕大的玫瑰花,摆出精心设计好的松弛动作,瑞尔芙突然觉得今天也没有那么普通。 起码玫瑰花很香,饭很好吃,阿尔特塔很有钱。 瑞尔芙也很开心。 …… 饭后,两人手牵着手,在街道上散步。 餐厅的隔壁就是家书店。 瑞尔芙看到书店的展示柜摆放着教人炒股的书籍后,牵着阿尔特塔走进书店,去买书。 无论是《30天速成股神》还是《下一个巴菲特》,瑞尔芙秉持着全都要的心态,统统收入囊中。 就像人一旦有点小钱,就开始做起’钱生钱‘的美梦起来。 瑞尔芙妄想靠着炒股赚大钱。 阿尔特塔则买了本《儿童心理学》。 又看到一本很有意思的书后,他毫不犹豫的拿起两本去结账。 “你为什么要买两本一样的书?”瑞尔芙发出疑问。 “它叫《解决你50%的烦恼》,” 阿尔特塔拿起这本书展示给瑞尔芙看,“那我买两本,岂不是解决我100%的烦恼。” 说完,阿尔特塔又折返回去,再拿了两本书回来。 “对了,我还要再买两本,顺便把你100%的烦恼也解决掉。”阿尔特塔算出一笔好账。 瑞尔芙是真的猜不透他的想法,但还是笑着让阿尔特塔刷卡买下这四本书来。 回酒店的路上,阿尔特塔一手提着厚厚的书籍,一手牵着瑞尔芙的手,满载而归。 此时,两人都很开心。 …… 与此同时,皇家艺术学院的学校论坛里。 #谁把邪恶Kitty放出来了? 楼主:不是,Kitty怎么跑出来了?学校怎么放假了?我最喜欢的教授怎么被告了? 1L:你是不是前天没来上课啊? 楼主:嘿嘿嘿前天睡过头了,也就不去上课了。 2L:威廉真是个畜生啊! 3L:这Kitty哪邪恶了?善得很!不会起名别瞎起名! 楼主:是我室友说那个首先袭击威廉的Kitty叫’邪恶Kitty‘。 说起来,我室友也是个可怜人,没想到威廉对她也下了毒手。 要不是邪恶Kitty出脚把U盘毁了,我室友也不会对外说这事,更不会告畜生。 我室友太可怜了。 气得我超想暴打威廉一顿。 4L:那个Kitty原来叫’邪恶Kitty‘吗? 这Kitty哪邪恶了,简直太正义了! 楼主:不聊了,我正在校门口的游行的队伍里,没课的姐妹兄弟快来支援! 星期三,就该游行!速来! 5L:马上就到! …… …… 多年后的2025年,某月某日,某个论坛。 #说起来,卖画姐这么潮的一个人,居然没进军NFT艺术。 楼主:研究了一下卖画姐的画史,她真的好专注于实体绘画。 对于互联网方面的艺术形式,很抗拒。 1L:啊?她不是百万博主吗?她玩互联网啊。没人比她网感更强。 前段时间,她去中国上海旅游,回来后,开始直播卖她的保健品。 我服了!姐你能不能收收你的网感?别什么都学啊! 2L:我觉得楼主的意思应该是卖画姐是个画家。 先不说她的画风,只说她画的模式,是传统派,只拿着画笔画来画去,没搞什么装置艺术,也没搞NFT艺术。 楼主:对对对,2楼翻译得特别对。 现在NFT艺术蛮火的,好多艺术家下场搞这个,跟搞比特币似的。 卖画姐曾收到过不少邀请,她居然都拒绝了。 感觉,这种赚大钱的机会,她肯定不会放过,但她还是拒绝了,有古怪。 3L:我记得卖画姐之前接受采访评论过NFT艺术。 4L:要想乐子笑得好,瑞言瑞语少不了。来人,上采访视频。 5L:【瑞尔芙:NFT艺术不是艺术,是击鼓传花的虚拟货币金融诈骗。视频】 6L:她一个诈骗犯说NFT是诈骗,有点搞笑。 7L:我很少支持卖画姐的言论,但她这句话说得没毛病。 支持卖画姐把NFT逐出艺术圈! 8L:卖画姐之前不是在皇家艺术学院进修过相关课程吗? 怎么会得出如此朴实的结论?不像她见钱眼开的风格。 9L:我扒过她上学时的学校论坛。 发现教她NFT艺术的教授已经蹲监狱去了,被判有期徒刑50年。 10L:难道说卖画姐因此事又悟道成功? 11L:我跟卖画姐算是同级同学,不过,这个姐不仅是学校的传奇人物,还提前毕业走人。 这个进监狱的教授,叫威廉,算是我们皇艺百年来最大的丑闻主角。 不过现在嘛,我们皇艺百年最大丑闻主角变成卖画姐了。 这算是某种传承吧? 12L:笑死。 13L(11L):当时,威廉丑闻闹得沸沸扬扬。 谁能想到,最年轻又受欢迎的教授居然是个恶人,\性\骚\扰\学生,更可恶的还拍受害者\裸\照。 幸好,有好心Kitty看不下去,直接闯进教室,把他藏照片的U盘给踩坏了。 才能让受害者无忧得死咬威廉不放。 看过同学发的现场图片,威廉被打得不轻。 不过由于现场打他的人太多,也没证据,警方只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最终,那个好心Kitty跑了。 再加上,当时教学楼监控都坏了,还是活动日,人员复杂。 最终谁也找不到它,更不知道它是谁。 至此我们学校留下传统,将威廉被打那天,变成Kitty游行日。 在那天师生们都会穿上Kitty人偶服,在学校外游行。 以此纪念好心Kitty,并警惕相关事件重发。 14L:Kitty好!教授坏! 15L:难道说卖画姐是因为教授作恶多端,因此讨厌上NFT艺术吗?恨屋及乌? 16L:不见得,那个教授算个屁。 个人感觉,那个时候在伦敦的卖画姐,单纯炒股失败,恨上金融了,自此变成艺术保守派。 她做不了巴菲特,只能骂巴菲特。 17L:确实,她那个时候在伦敦,炒股炒得有亿点火热。 有人扒出她那个时候的推特小号,叫什么’邪恶Kitty。’ 邪恶Kitty发的截图里的股票都没红过。 18L:卖画姐确实是个Kitty狂热爱好者。 19L:这个姐怎么这么喜欢给自己的小号取名叫‘XX+Kitty’呢? 20L:我去,那个邪恶Kitty是卖画姐?我那个时候,照着它的账号卖。 我没见过这么厉害的股市天才,简直是市场的风向标。 她买我就卖,她卖我就买,赚了不少钱。 21L:看来姐在股市上受的苦,都转移到NFT上了。 也难怪对区块链和比特币有意见。 不过,幸好她没炒A股,不敢想,她当初要是炒了A股,岂不是天台一位。 22L:说真的,卖画姐在股市真没天赋。 她全把天赋点到画画上了。 23L:何止股市没天赋,现在她保健品公司能做起来,吸了不少前男友的血。 这个姐的公司,她一分钱没出,都是空手套白狼,都是她那些男友给她出的钱。 24L:……也确实。卖画姐在空手套白狼方面也是天才。 25L:她也太抠了吧?能不能出一分钱? 不是说谈恋爱吗?怎么变成杀猪盘了? 26L:何止保健品公司,她的艺术咨询公司,画廊,房子,都是前男友出的钱。 27L:听说那时她股市赔了不少,都是最没存在感的那位,给她补窟窿。 28L:塔子哥吗?那很爱了。 29L:塔子哥吗?那很没存在感了。 30L:那卖画姐现在炒不炒股? 她要是有炒股小号,能不能分享给我?我也想赚一笔。 31L:她早就不炒了。皇艺毕业后,她就不再炒股,改投资房地产和开公司创业了。 32L:她公司财报看着生意兴隆。那她房地产投资的咋样?别又亏了。 33L:投资房地产也不是她掏钱,亏个毛线,简直稳赚不赔。 她在房地产界混得风生水起,尤其是西班牙那边。 该担心的是——皮克的钱包被卖画姐坑的还剩几个子。 龙哥的手表被卖画姐薅的还剩多少个。 卡子哥的人脉被卖画姐用的还剩多少。 34L:知道巴萨23年买的地,是谁卖给巴萨的吗? 卖画姐都成巴萨地主了,现在巴萨还在分期还款中。 35L:卖画姐只要不碰股票,不搞金融,她就是稳赚不赔。 36L:总结就是——金融克她,(前)男友旺她。 第60章 “这是什么?”瑞尔芙好奇的凑近。 “考证资料,”阿尔特塔拍了拍手上的书,忧心道,“10月中旬,就要考试了。” 瑞尔芙轻轻给他一个吻,敷衍道:“那你加油咯。” 门门优秀的天才·瑞尔芙不懂阿尔特塔临阵磨枪的心情,也不懂中年男人开启事业第二春的忐忑。 阿尔特塔叹了口气,放下书,握住瑞尔芙的手,贴在嘴边,“能不能晚点回伦敦?” 周三在一起,两人腻歪到周五。 属实是腻歪期有点短。 “这已经是最晚的一班火车了,” 瑞尔芙也扮作依依不舍的样子,暗示他。 “如果有辆车就好了,这样我可以随时来曼城找你,可惜,我还没学会开车。” “那你什么时候去学开车呢?” 阿尔特塔咬住鱼钩,“我的伦敦车库里的车,你随时都可以开。” 瑞尔芙想到阿尔特塔那简朴的奥迪,顿时觉得他车库里肯定没什么好车。 欲望已经大得要开法拉利的瑞尔芙就要开法拉利。 如果法拉利不行,那就换成迈巴赫。 “再等等,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花你的钱。” 虽然住着阿尔特塔买单的酒店,但瑞尔芙一如既往地不爱钱。 她伸手捏捏阿尔特塔的脸颊,“等信托给我打钱,我就去买新车。” 在阿尔特塔这里,瑞尔芙的人设是——信托宝贝。 一个来自瑞士的英瑞混血富二代,因学业不得不搬来伦敦读书。 家族在瑞士,还设有信托。 富裕程度虽然没有达到科拉那种名声显著的程度,但也算是小富。 哪怕瑞尔芙的爸爸已去世,但家里有余粮,饿死的骆驼比马大。 从登陆伦敦后,瑞尔芙一直在营销这种人设。 并决心要把这个人设发扬光大,用到底。 “那好吧。” 阿尔特塔按耐住分别的郁闷,抬头用下巴蹭了蹭瑞尔芙的脸。 下一秒,瑞尔芙抬手轻推开他的脸,指了指浴室,命令道:“去刮胡子。” 见此,阿尔特塔举手投降,乖乖转身,“好吧~” 瑞尔芙不喜欢男友有胡子,亲着扎嘴。 “如果你留胡子,那我觉得以后还是不要亲吻了。” “可是,有胡子的话,更帅啊。” 阿尔特塔站在镜子前,看着胡子,越看越满意,试图挽救胡子。 瑞尔芙不懂西班牙男人为什么那么迷恋胡子。 前段时间去西班牙徒步,遇见的西班牙男的,十个里救个有胡子。 翻了个白眼唾弃西班牙男人的审美,瑞尔芙起身收拾包,“那你留着吧,我再也不会亲你了。” “刮了,刮了,我刮干净了!” 阿尔特塔带着干净的下巴蹿到瑞尔芙身前,帮她提包。 瑞尔芙抬起手,挑起他的下巴,左右检查,点头评价道:“嗯,刮得不错,继续努力,” 趁着瑞尔芙点评的间隙,阿尔特塔偷亲了她一下。 “不想走,”瑞尔芙轻轻一笑,也回他一个吻,坐到他的怀中,“不想回伦敦,伦敦没有你。” 阿尔特塔握住她的手,“我也是,曼城没有你,我想回伦敦。” 正式在一起后,便要开始异地恋。 属实是把恋爱难度提高到地狱级别。 阿尔特塔一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里,瑞尔芙不在曼彻斯特。 他突然像个思乡的游子,开始排斥曼彻斯特,想回到他心爱的伦敦去。 但,在现实面前,阿尔特塔无法回‘乡’。 瞥了眼窗外染黄的树叶,他猛然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伦敦数月。 现在已到深秋。 他是夏天离开伦敦,来到曼彻斯特。 阿尔特塔将头埋在瑞尔芙的脖间,喃喃感叹,“秋天到了。” “秋天吗?” 瑞尔芙看向窗外,发现树叶染黄,落叶缤纷。 她低头垂眸,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发现人已经从意式风味换成西班牙风味。 那个令她反胃的菠萝披萨彻底离开。 她也已经改吃西班牙菜。 明明秋夏间隔不过一两周,可瑞尔芙却觉得度日如年。 而,‘年’也就那么地平淡地过去了。 内心已无波澜的瑞尔芙抬手揉了揉阿尔特塔茂盛的头发,笑道:“秋天真的到了。” 那么,秋天会是什么味道的? 是美味的,是丰收的。 瑞尔芙坚信她会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妨碍她。 无论是法拉利,还是迈巴赫,她都要。 当爱彻底被金钱压下,爱将变得无足轻重。 爱还是爱,只是爱将为金钱让步。 …… 在曼彻斯特的秋风中,在阿尔特塔的送别里,瑞尔芙坐上回伦敦的火车。 戴上有线耳机,听着爵士乐,瑞尔芙打开手机开始工作。 这一趟旅途,她收获颇丰。 尤其是把阿尔特塔和自己在一起的照片发到推特后,瑞尔芙收到许多阿森纳太太团成员的祝福。 也收到很多阿森纳相关人员的评论和关注。 至此,阿尔特塔的人脉向瑞尔芙打开,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利用人脉搞点副业,卖卖画啦。 看着推特和ins粉丝突破70万,瑞尔芙接住梅兰妮发来的约饭邀请。 …… 时间来到下周一,10月10号。 瑞尔芙早起去上学。 刚进学校,就碰到科拉。 科拉无视瑞尔芙,径直往教室走去。 接下来的一整节课,她都用‘瑞尔芙是个负心汉’的眼神盯着瑞尔芙。 下课时,科拉绕了一个大弯,装作顺路的样子,路过瑞尔芙,冷声道:“你男朋友真老!” 她也关注瑞尔芙的推特账号了。 不能说是一天刷十遍吧,起码一天刷三遍的真爱粉程度。 在看到瑞尔芙宣布和阿尔特塔在一起后,科拉简直要尖叫。 这种震惊程度不亚于,自己推的歌手要跟一个年过五十岁且一事无成的鳄鱼佬在一起。 虽然身边好多朋友都是恋爱脑,但科拉还是被瑞尔芙的恋爱脑惊到了。 科拉从未怀疑过瑞尔芙的身份。 毕竟瑞尔芙只是小装个有点小钱的富二代,还没大装到科拉这种程度。 如果富二代有鄙视链,那么科拉属于T0级别。 在科拉看来,小富二代也是富,没必要找年龄差那么大的男人当男友。 相差14岁,都能有小孩了! 再说那个男的长得也没特别帅,财富和地位也没特别突出。 更别提已经退役,职业生涯基本结束,现在算是中年危机的尴尬阶段。 “就算要找球星谈恋爱,你就不能挑个年轻的帅的吗?” 科拉吐槽起来,“你究竟图他什么啊?图他老吗?” 见科拉一副恋爱脑没救的样子,瑞尔芙决定将刻板印象演到底。 在外人看来,一个富有的年轻女性如果爱上不匹配身份的老男人,那她一定是个恋爱脑。 这种刻板印象,在人类进入资本主义社会后,成为爱情的经典教材。 “图他成熟,会疼人。”瑞尔芙双手合十,故作幸福道。 科拉眉头紧皱,被吓得后退几步,“你!你!” 这已经不是恋不恋爱的简单问题,这是恋不恋爸的精神问题! “……我有心理医生,如果你有需要,可以联系我。” 科拉别扭的抛出关心,然后迅速转身跑走。 瑞尔芙看着被吓跑的科拉,忍不住摇头轻笑,“真可爱捏。” 随后,她提起包,向伊丽莎白教授的办公室走去。 伊丽莎白教授已经成为瑞尔芙的导师。 走在通往办公室的走廊中,瑞尔芙控制不住地一遍又一遍回想起,那日伊丽莎白在机场说得话。 嘴角微笑的弧度慢慢下拉,每走一步,她的脚步就会放慢一些。 来到办公室前,瑞尔芙停下脚步,忍不住转身向后看去。 她的身后什么都没有。 而她的身前,与伊丽莎白只隔着一道门。 门后是‘伊丽莎白’。 门前是‘瑞尔芙’。 沉思片刻后,瑞尔芙低下头,轻呼几口气。 然后仰头挺胸,露出最佳微笑,抬手敲响新世界的大门。 “进。” 伊丽莎白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瑞尔芙推开屋门,走进去,镶嵌着‘金钱’两字的灯光缓缓包裹住她。 与此同时,伊丽莎白也在打量瑞尔芙。 瞧瑞尔芙的衣着和包都是眼熟的牌子,又见她不卑不亢,伊丽莎白满意的点点头。 既然当不了艺术家的妈,那就只能当艺术家的导师了。 反正导师也算半个妈! “听科拉说,你来自瑞士?”伊丽莎白开始唠家常。 瑞尔芙微微一笑,“是的,不过我之前在法国求学,不常回瑞士住。” 她的学业经历,伊丽莎白都知道。 为了防止漏岔子,瑞尔芙先提一嘴糊弄。 伊丽莎白点头笑道,“哦,原来是这样。那你现在在伦敦住得惯吗?南肯辛顿区的房子都太小了。” 瑞尔芙接住伊丽莎白的助理端过来的红茶,“不过它离学校近,也就买个随便住住。” 两人就这样随便聊了几句。 伊丽莎白看了眼时间,马上就要吃午饭了。 她中午还有约,便让瑞尔芙离开。 …… 伊丽莎白坐着迈巴赫回到自家庄园。 今天,她的妈妈要来。 这可是个大日子。 伊丽莎白心情很不错,直到她看到一家四口的照片出现后,整个人瞬间不好起来。 “管家!管家!管家!”伊丽莎白尖叫。 “什么事?夫人。”管家飞速赶来。 伊丽莎白捂住眼睛不敢看,“把墙上有她的照片都取下来!统统取下来!” “她?”管家眨眨眼,瞬间反应过来,这个‘她’指的是伊丽莎白的大女儿。 “好,我马上就取。” 管家赶忙喊来仆从摘取照片。 伊丽莎白则上楼去换衣服。 这时,科拉回来了。 她见姐姐的照片要被取下来,顿时急了,“你们在干嘛?谁叫你们这样做的!” 管家伸手阻止科拉上前,“抱歉,二小姐,夫人说要把这些照片取下来。” “取下来?取下来干嘛?就不能好好挂着吗?”科拉追问。 换好衣服的伊丽莎白走下台阶,说道:“挂着闹心吗?” 科拉看着妈妈,说不出顶嘴的话来。 伊丽莎白扶着栏杆,命令她,“去换衣服,你姥姥马上就要过来了,别丢我的脸。” “是。”科拉低下头。 半个小时后,墙上的照片都没了。 科拉站在门口,看着毫无姐姐存在痕迹的大厅,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三辆迈巴赫很快停到门口。 伊丽莎白带着科拉上前迎接。 科拉的姥姥,伊丽莎白的妈妈,是位尊贵又挑剔又保守的老夫人。 人还没进屋,就把伊丽莎白从上到下批判了一顿。 伊丽莎白差点笑不出来。 科拉走在她的身后,默默当个隐身人。 老夫人坐到餐桌主位,瞥了眼伊丽莎白,发问道:“你什么时候辞职?约翰现在成了财政大臣,你作为妻子,就应该陪着他出席活动。” 约翰,是科拉的爸爸,伊丽莎白的丈夫,现任英国财政大臣。 “我觉得,我的工作很好,约翰不需要我。”伊丽莎白尬笑道。 “哼,”老夫人不屑的轻哼一声。 她看不上伊丽莎白的工作,“你根本就是个没有艺术天赋的人,当教授只会误人子弟。” 伊丽莎白受不了妈妈的诋毁,挽尊道:“不,妈妈,你不是之前称赞过我在艺术上有点天赋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 老夫人不喜欢女儿顶嘴,“你看看,就是因为你天天异想天开,才养出那么个无耻的大女儿。” 伊丽莎白闻言,下意识看向科拉。 她不想让科拉知道这桩丑闻。 伊丽莎白试图让妈妈换个话题,“我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要在科拉面前说比较好。” “哼,优柔寡断。” 老夫人放下酒杯,就要在科拉面前说。 “你的大女儿是Les!是个无耻的Les!她居然喜欢女人!都是因为你没有教好!” “她把家族的脸都丢尽了!都是你这个做母亲的没有教好!” 60-70 第61章 科拉听到最亲近的家人说出她姐姐离家出走的真相后。 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不说话的妈妈,希望妈妈能说点什么。 但,伊丽莎白沉默的坐在那里。 无意识摩挲脖间的珍珠项链。 那串珍珠,科拉记得,是十年前姐姐送给妈妈的圣诞礼物。 伊丽莎白听着妈妈对她大女儿的否定,想要开口反驳。 可她早已失去了在妈妈面前反抗的权力。 整个人麻木的低下头,静静地听着。 甚至已经听腻得能猜出妈妈下一秒会说什么话,忍不住分心想点其他事来。 对于女儿喜欢同性,还是异性,伊丽莎白不在乎。 哪怕女儿无性恋,伊丽莎白也能接受。 都当艺术方面的教授了,她早就走在open(开放)的前列。 虽然自己没办法open一下,但不妨碍她接受女儿的open。 伊丽莎白不像她妈妈一样那么死板保守。 现在的她只在乎大女儿离家出走后,究竟能不能吃上有机食材。 算起来,大女儿已经离家出走快6年了。 伊丽莎白拉不下脸去联系女儿。 她的女儿也拒绝跟家里人联系,势要断亲到底。 “她不要家里的钱!甚至拒绝我给她的卡和信托!还把我拉黑!” 老夫人越说越生气。 她有五个孙辈,但只有这么一个孙女,如此的叛逆无耻。 一分钱都不要的离家出走!拒绝家族的姓氏。 简直不要命了! 知不知道外面的菜都不是有机菜啊!会吃死人的。 老夫人见伊丽莎白不说话,双眼无神,顿时敲敲桌子,重申道: “都是你把她养坏的,她才会喜欢同性。” “她是家族的耻辱!” 科拉实在是受不了如此荒唐的言论和妈妈的无动于衷。 她站起来发出反抗。 “喜欢同性有什么错!” “姐姐喜欢谁,就喜欢谁,她不是耻辱!” 老夫人闻言,看向一直被她视作乖乖女的科拉,怒斥她。 “你!科拉,你怎么跟我说话的!注意你的身份!别像个没有教养的孩子!” “妈,科拉只是,只是……” 伊丽莎白连忙拉住科拉的手,将她拽到自己的身后。 “她只是慌不择言罢了,毕竟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还是个孩子。” 科拉受够了妈妈在姥姥面前总是这样孱弱的样子。 每一次,老夫人来家里,伊丽莎白便会失去愤怒,失去说话的能力。 像个傀儡般,听从老夫人的吩咐。 连家里摆的花瓶和插得花都要听老夫人意见。 明明,老夫人是伊丽莎白的妈妈。 可,母女却活得像对主仆。 科拉甩开伊丽莎白的手,仰起头向妈妈发出挤压许久的愤怒。 “妈妈,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你不反驳她?” “我姐姐有什么错?明明都是你们的错!” “是你们的保守和偏见,逼得姐姐离家出走!” “是你们,让姐姐回不了家!” 科拉连她姐离家出走去了哪都不知道。 甚至还是今天才知道姐姐为什么离家出走。 老夫人见科拉也要叛逆,侧身看向伊丽莎白,批判道: “伊丽莎白,你瞧瞧,你养得女儿,一个个都反了天!” “你连女儿都养不好!你连个称职的妈妈都做不好!” “你就是我最无能的女儿,连你姐姐的一半都比不上。” 老夫人生有两个女儿,伊丽莎白排第二。 一时间,伊丽莎白夹在老夫人和科拉的中间。 听老夫人又开始挑妈妈的刺,科拉也早就受够了。 从小到大,科拉就没听见过老夫人对伊丽莎白有任何的夸赞。 科拉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将妈妈护在身后。 她手指老夫人,驳斥道:“我妈妈是最棒的妈妈,你才是最不称职的妈妈!” 看着身前女儿保护自己的身影,伊丽莎白下意识握住女儿的手。 她爱女儿。 只是,只是,只是…… 伊丽莎白忍不住抬眸看向妈妈,试图寻求某种回应。 她的妈妈就在身前,她的女儿就在身后,而她是女儿,也是妈妈。 身份的叠加,宛如脐带般,死死缠住伊丽莎白的脖子,使她说不出话来。 老夫人见科拉要反了天,很是愤怒,“真是够了!我要走!你家我再也不会来了!” 这句轻飘飘的话瞬间拿捏住伊丽莎白的心。 她甩开女儿的手,毫不犹豫的走上前挽留,“不,妈妈,不,这只是科拉的叛逆期,她还小,总会说些胡话。” 科拉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料到妈妈会当叛徒,会选择姥姥。 “我不小了!我可以结婚!我可以谈恋爱!我甚至可以找女朋友!” 科拉选择往老夫人最厌恶的事上插刀,毫不犹豫地拿Les当时尚单品。 “我也要当LSE,我也要找女朋友!” “我不仅要找一个女友,我还要找两个,三个,四个,甚至五个!” “我不仅要找白女当,我还要找黑女,和黄女!”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被openplus版科拉吓坏了。 管家端的酒瓶滑落在地。 男仆拿不稳果盘。 司机逃出大厅。 老夫人捂住胸口,坐到椅子上,说不出话来。 伊丽莎白扶住老夫人,大声尖叫,“妈妈!管家,叫医生!快叫医生!” 看着老夫人虚弱的样子,科拉感觉不够解气,继续火上浇油,大发女同瘾。 伊丽莎白试图喊停,“够了!够了!科拉!” 但,科拉选择性装聋。 医生很快就赶到,伊丽莎白将老夫人交给医生后,转身,毫不犹豫地给了科拉一巴掌。 “我说,够了!科拉!” 伊丽莎白眼眶泛红,手微微发抖。 这是她第一次动手打孩子。 清脆的巴掌声像是给闹剧按下消音键。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科拉捂住发麻的侧脸,视线里的一切都蒙上一层水汽。 妈妈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陌生,连带着整个家也变得扭曲窒息。 科拉试图抛下几句狠话。 但她的嘴就像伊丽莎白面对老夫人的挑剔那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如果站在她面前的是朋友,那科拉可以直白地说出我恨你。 但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妈妈,科拉说不出。 科拉执拗地看向伊丽莎白。 母女两人双眸交错。 最终,科拉挫败地挪开视线,选择跑出这个家。 “……科拉……” 伊丽莎白试图说出挽留的话语,但她身旁坐着老夫人。 等科拉的爸爸——约翰下班回家时,只看到空无一人的房子。 “管家,饭呢?”约翰问。 …… 科拉从车库里选了辆法拉利开走。 可,插上车钥匙的那一刻起,她不知道开去哪。 要说找朋友,但科拉拒绝家丑外扬。 要说去购物,但科拉没拿包,也没带管家。 思来想去,科拉便朝学校赠送的工作室开去。 这一路,挨了一巴掌的科拉越想越难过,泪水止不住得流出。 原生家庭落到每一个孩子身上都是一座巨山。 想完原生家庭,科拉又想到学业和友情上的痛苦。 凭什么瑞尔芙会选她妈当教授啊! 在见到瑞尔芙的那一刻起,科拉在她的身上投射了许多幻想。 比如天赋,比如梦想,比如妈妈的肯定…… 就像伊丽莎白和老夫人一样,科拉也从未得到过妈妈的肯定。 连一句夸赞都没有得到过。 有时候,科拉甚至会想——她要是瑞尔芙会多好。 她也会幻想瑞尔芙的妈妈爸爸会有多么的好,会有多么的优秀。 虽然瑞尔芙可能没有一个当大英财政大臣的爸,没有一个英国老钱家族的妈。 但,科拉坚定的认为,瑞尔芙的投胎技术也肯定差不到那里去。 瑞尔芙的妈妈爸爸,最次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总裁罢了。 然后,瑞尔芙的家庭氛围一定很美好。 不会有打压,不会有离家出走的姐,不会有保守的姥,不会有冷漠的姨,不会有只会要饭的爸。 科拉将自己对美好家庭的向往和对天才的幻想都投射到瑞尔芙身上。 那是种对偶像的追捧和泥塑。 可又一想到瑞尔芙的男友都是‘疼人’型。 科拉就难受。 看来,变成瑞尔芙也是有点坏处的。 一想到瑞尔芙和她的男友,科拉就哭不出来。 擦干眼泪,科拉努力靠着瑞尔芙和她男友止泪。 可,当她停好车,走进工作室大楼电梯,掏出手机,发现没有人给她发消息时。 科拉又开始哭了起来。 走进狭窄的工作室,科拉继续沉浸在悲伤之中。 越哭越激动,眼瞅着马上就要黄昏了,还是没有人给她发消息。 科拉看了眼窗外,突然觉得还不如死掉算了。 反正她永远成不了妈妈满意的孩子。 妈妈想要得是伟大画家。 而她呢? 她连画都是花钱找人代笔。 一切虚名,一切作品,不过是花钱罢了。 “明明,明明,妈妈你说过我在画画上面有天赋。” 科拉抱住她的画,流下眼泪。 她为什么会踏上画家这条路? 不过是因为妈妈那一句说她有天赋的话。 可踏上画家这条路后,妈妈就再也没有说过那句话。 妈妈对她的作品连带着她这个人,都只剩下挑剔。 而科拉只不过是想成为妈妈满意的孩子罢了。 可,到头来,科拉什么都没有得到。 甚至还收到了巴掌。 被打的左脸还在发痛,科拉放下画作,睁开迷茫的双眼,朝天台走去。 …… 十五分钟后,大楼天台。 瑞尔芙听完科拉今天的遭遇后,总结道: “所以,你准备跳楼?” 科拉撇过头,嘴硬道:“也没有,我只是来天台散心。” “那我走?”瑞尔芙指了指离开天台的门。 谁懂啊,她刚刚就是坐在天台吃泡面,就遇到来这的科拉。 科拉整个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瑞尔芙只是出于礼节的安心了她一句。 然后,科拉就紧紧地抱住她,像是抓到什么救命稻草事,非要把她今天遭遇的家庭悲剧说了个痛快。 科拉说痛快了,瑞尔芙可不痛快。 瑞尔芙看了看身旁还没来得及入口的泡面,好饿。 “……你能不能有点友情?”科拉见瑞尔芙这幅不管自己死活的样子,忍不住憋屈道。 瑞尔芙开始翻旧账,“可你昨天还说我不是你朋友。” “那是昨天,现在是现在。”科拉收回自己的话。 科拉红肿着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瑞尔芙,发出人生疑问:“你说,我该怎么办啊?瑞尔芙。” 她已经将瑞尔芙视作能解决一切问题的答案。 瑞尔芙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将科拉搂在怀中。 沉默片刻后,在落日的余晖中,瑞尔芙开口道:“我不知道。” 在原生家庭上,瑞尔芙已经走过‘追溯原生家庭’的人生阶段了。 当然,在原生家庭的任何问题上,瑞尔芙给不出解决的方案。 她只是‘走过原生家庭’,不是‘解决原生家庭’。 她的原生家庭就是一坨废墟。 98%的亲人分散在世界各地蹲监狱。 走过不是和解,也不是解决。 只是瑞尔芙选择路过旁观一下,就走了,赶赴下一个问题。 她拒绝往原生家庭上面投注任何精力。 她要解决的问题太多了,原生家庭在这些问题里,排不上号的。 但,科拉的原生家庭不是废墟。 那完全是座‘城堡’。 瑞尔芙不会告诉科拉真相。 毕竟她们的关系并未达到说真话的程度。 在瑞尔芙看来,科拉是她走进新世界的船票碎片而已。 就像她选择伊丽莎白当导师,不过也是船票碎片。 科拉抱紧瑞尔芙,哭嚷起来,“连你都给不出答案吗?那我还不如跳楼算了。” 看着越抱越紧的科拉,瑞尔芙根本挣脱不开,无奈道:“你要跳,能不能别带着我跳。” “我等会还有个约会。” 科拉一听瑞尔芙还要去约会,更难受了,“你能不能别这么恋爱脑啊!” “我爸是个只会要饭的饭桶,我妈是个妈宝女,我姥是个封建老太婆,我姐还离家出走了。” 科拉越说越觉得自己可怜。 “这个家,我根本待不下去。” “我还不如跳楼算了。” 瑞尔芙轻轻一笑,揉了揉科拉的头发,“可是你连这样的家庭都能活,为什么想跳楼呢?” “既然家待不下去,那就离开家。” “逃避可耻但有用。” 瑞尔芙是个坚定的乐观主义者。 除非寿终正寝,那么她绝不会死。 瑞尔芙看着怀中的女孩,轻声发问:“难道说,离开家,比跳楼,还难做到吗?你都想跳了,为什么不想着离开。” 科拉停下哭泣,“离家出走吗?” “可是,妈妈说,吃无机菜,会吃死人的。” 吃了20年无机菜的瑞尔芙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自己也没死啊。 “跳楼也会死人的。”瑞尔芙吐槽。 科拉完全想象不了她离家出走的画面,“可是,没有管家,我该怎么办。” 瑞尔芙从科拉手里抽出胳膊,“你那个离家出走的姐姐怎么办,你就怎么办。” “彻底的离家出走吗?”科拉紧皱起眉头。 瑞尔芙站起身,端起泡面,饿得直接开吃。 等会阿尔特塔定的米其林餐厅,她肯定吃不饱,不如趁现在,赶紧填饱肚子。 吃了几口后,瑞尔芙听到身后传来借钱的声音。 “那你能借我点钱吗?”科拉怯生生道。 瑞尔芙僵硬的端着泡面转身看向科拉。 “你问我借钱?”瑞尔芙没想到做好事的报应是她钱包遭殃。 “我想想,先借十万吧,”科拉对钱没有概念,“十万会不会不够花?那还是先借40万吧。” 存款连40万都没有的瑞尔芙突然想报警。 瑞尔芙放下泡面,“你是离家出走,不是问我借钱。” 科拉委屈巴巴的说:“可是我出门没有带钱包,只开了辆法拉利。” 买不起法拉利的瑞尔芙更想报警了。 “你不如把法拉利卖了。”瑞尔芙提出建议。 “那能卖多少钱啊?”科拉掏出手机搜寻法拉利二手卖价。 “不过,你准备离家出走去哪?” 瑞尔芙看着科拉这幅不知生活疾苦的样子,就无语。 科拉插腰,放出豪言,“我要去找我的姐姐!” “那你姐姐在哪?”瑞尔芙问。 科拉瞬间失去斗志,“我不知道。” “不过管家肯定知道!我死缠着管家,她肯定会告诉我的!” 说做就做,科拉给管家打起电话,开始死缠烂打。 瑞尔芙默默端起泡面继续吃。 十五分钟后,科拉满意地结束通话,感慨道:“我姐姐居然在东方,距离伦敦好远。” 瑞尔芙吃完泡面,收拾好垃圾,“那你要去吗?” “去!我要去找姐姐!我也要离家出走。” 瑞尔芙点点头,送出敷衍的祝福,“那祝你成功。” 科拉楼主瑞尔芙的胳膊,“那你可以先借我点钱祝我成功吗?” “管家呢?”瑞尔芙想逃可逃不了。 “我是离家出走!我绝不要家里的一分钱!”科拉有骨气的说。 瑞尔芙看着科拉。 两人对视了许久后,瑞尔芙无奈的叹了口气,掏出钱包。 “我手里现钱花得只剩5千了。” “家里信托下个月才给我打钱,你要不要?不要就没钱。” “要要要!”科拉也是体验到穷滋味了。 瑞尔芙看着科拉拿到钱后,数都不数的塞进口袋里,对钱没有一丝尊重。 她倍感痛心。 “记得有钱了就赶紧还我钱。”瑞尔芙不甘心道。 科拉不懂瑞尔芙的心痛,随意的点点头,“好的!我记住了!” 瑞尔芙拖着沉重的身子准备离开。 这时,科拉大叫:“为什么一张机票要2千欧!” “什么机票这么贵?” 瑞尔芙见不得花冤枉钱,瞬间折返回来,看向科拉的手机屏幕。 “头等舱?你就不能换个经济舱吗?”瑞尔芙发出灵魂质问。 科拉委屈道:“可是,可是,我没坐过经济舱啊,我一般都坐私人飞机。” “那你就体验一把经济舱。”瑞尔芙帮她选好经济舱。 选完,瑞尔芙头也不回的提着垃圾赶紧走人。 再跟科拉呆在一块,她只会更加仇富。 …… 当晚,瑞尔芙挽住阿尔特塔的手臂,来到一家新开的米其林餐厅约会。 咽下无味的甜点,瑞尔芙抬眸看向窗外,发现一架飞机从夜空中驶过。 这令她想起科拉。 也不知道科拉离家出走成功了没。 想到这,瑞尔芙自嘲一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替科拉操心,还不如操心一下自己什么时候能买到法拉利。 “你说,要带我参加俱乐部聚会吗?”瑞尔芙放下酒杯。 阿尔特塔点点头,笑道:“我现在可不是单身汉咯,我肯定要带我最亲爱的女友出席聚会。” “是阿森纳聚会,还是什么?”瑞尔芙问。 “是曼城,毕竟我现在担任曼城助教。”阿尔特塔解释道。 瑞尔芙闻言,双眼一亮,参加曼城聚会,岂不是代表她要开拓曼城这片蓝海。 “你跟他们说,我只是个小小的画廊工作者吗?” 瑞尔芙装出自卑的样子,“会不会丢你的脸。” 阿尔特塔一听,连忙握住瑞尔芙的手,“你是世界上最棒的姑娘,怎么会丢脸呢!” “可是,我好担心啊,” 瑞尔芙轻哼一声,眼泪微微含泪,“我连件好看的晚礼服都没有,更别提新款首饰了。” “他们看我,肯定会觉得我配不上你。” “不,这怎么会呢,你哪怕是随便穿件裙子,都是最耀眼的明星。” 阿尔特塔自以为拍马屁,就能逗瑞尔芙开心。 实际上,瑞尔芙只是想要他刷卡买奢侈品。 但,阿尔特塔不上钩,只是一个劲的拍马屁。 没得逞的瑞尔芙收回可怜样,默默听着阿尔特塔的彩虹屁。 第62章 “额……你回来得好早。” 瑞尔芙看着眼前回来上课的科拉,感慨道。 周一,科拉要离家出走。 今天才周五上午八点半,科拉就结束了她的离家之旅。 科拉摊手,“还好吧,我可是一个人,坐经济舱,一大早赶回来上课的!” “那很厉害了,记得还我钱。”瑞尔芙点头附和。 “等会下课放学,我就回家要钱,你把卡号发给我。” 科拉一边说,一边硬拉着坐第一排的瑞尔芙往最后一排坐去。 看着科拉一副‘快问问我离家经历’的活跃表情,瑞尔芙叹了口气,说出对方想要的台词。 “你离家出走,感觉怎么样?” “我姐超厉害!” 科拉靠着瑞尔芙坐下,激动地小声说话。 “她居然去了香港!她还有女友,她们还养了猫。” “她不再从事艺术行业,而是自己一个人开了好几家餐厅,是很好吃的英式早餐,原来无机食材吃不死人。” “对了,她现在改姓张,说是自己选得中文姓氏,她的英文姓氏也选择改成张。” “她还给我介绍了一个亚洲心理医生。” “她和她女友正在筹备婚礼,下个月就会结婚。简直酷毙了,变成独当一面的大人。” 瑞尔芙微微一笑,将视线从正在讲课的教授身上挪到科拉身上,“那你呢?” “那你为什么回来呢?” 这个问题可难倒了科拉。 科拉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回来。 去香港找到姐姐后,她姐姐也乐意养她。 她一如既往地过上富足生活。 只不过没有管家陪伴,房子变成小号,吃穿用度降成小富阶级。 反正日子也能过。 香港很好玩,姐姐和另一个姐姐也很好,小猫也很可爱。 但是,科拉还是想回家。 思考了许久,科拉闭上眼睛,不情愿地回答,“……我想妈妈了。” 是思念,让她回来的。 科拉永远记得妈妈会给小小的她讲睡前故事。 永远记得妈妈抱着小小的她,站在画架前,手握着手拿着油画棒,画出她人生的第一幅画。 那副画叫《我最爱的妈妈》,至今被装裱在相框内,摆在妈妈的办公桌上。 这种充满幸福的事情有很多。 多到科拉数不过来。 但,冷漠痛苦的事情也有很多。 多到科拉也数不过来。 “那你姐姐呢?”瑞尔芙有点好奇地发问。 像这种富N代啥都不要地离家出走,与家族彻底断亲,实属少有。 “她?”科拉趴到桌子上,“我走之前,问我姐,要不要跟我一块回家。” “她说,她这辈子都不会回家。” “我又问我姐,那妈妈怎么办。” “她说,她爱妈妈,可她只能爱着,她绝不会再回去。” 瑞尔芙点头评判,“你姐有骨气。” 科拉不示弱的给自己贴金边,“我也很有骨气的!好吗?” “我可是跟管家说,我要离家出走了!一分钱都没要。” “我还把我妈我爸我姥我姨……我堂妹们都拉黑了。” 瑞尔芙听着科拉念她家族谱,忍不住吐槽,“那你家真是人丁兴旺啊。” “反正我离家出走也是有骨气的出走。”科拉轻敲桌子。 她现在还把全家人的联系方式都拉黑着呢。 至今没跟家人联系过,管家不算! “很有骨气。”瑞尔芙小声安抚她。 科拉揉了揉发痛的肩膀,“坐经济舱真的好累。” 她回伦敦坐得也是经济舱,因为她姐拒绝提供头等舱的票。 科拉抬头看了眼表,距离下课还有十五分钟,“瑞尔芙,我又想离开伦敦了。” “我没钱哈,记得还钱哈。”瑞尔芙先打预防针。 “啊!小气鬼瑞尔芙。”科拉撇撇嘴,“我会还钱啦。” “突然不想回家了,一想到我妈会说我,我姥会挑刺,这日子就好难过。” 科拉忍不住抬手捂住脸,忧郁起来。 “好害怕,我以后也会变成我妈妈那个样子。” “我姥姥讨厌我妈妈,我妈妈又讨厌我。” “那我以后,会不会变成我妈妈那样的人呢?我无法对孩子说爱,只能骂她。” “我姐给我介绍的亚洲心理医生说,这是代际创伤,容易遗传。” 面对她人的痛苦,瑞尔芙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递上一瓶可乐。 科拉一想到那个亚洲心理医生就难受。 她挽住最信赖的瑞尔芙,“那个亚洲心理医生好可怕,她说我妈我姥都有心理疾病。” 瑞尔芙不语,只是一味地悄悄在心底点头认同。 确实有病,科拉全家比她还需要心理医生的病情。 科拉将头靠在瑞尔芙的肩膀上,突发奇想道:“如果我和妈妈都变成石头,会有多好。” “这样她不会说话,我也不会说话,我们就静静的坐着。” 瑞尔芙照科拉的话想了一下,觉得要是全世界所有人都变成石头,确实很好。 下一秒,科拉用期盼的眼神看向瑞尔芙。 她说:“瑞尔芙,你妈妈和爸爸,一定很好吧!肯定不用变成石头。” “你的亲人们,肯定都很好!会一起吃饭,会一起说爱,没有人会离家出走!” “你姥姥肯定温柔和蔼,你妈妈肯定善解人意!” 瑞尔芙像是听见什么惊悚的话似的迅速地疯狂摆手。 她的亲人之间也有很多矛盾。 只是,因为大部分都分散在世界各地蹲监狱,大家没办法聚在一起。 可哪怕隔着太平洋,她的亲人们也会互发信件吵起来。 谁都不是温柔和蔼,善解人意的完人。 矛盾太多了,瑞尔芙都想不通,谁会拿4岁刷没刷牙的事吵架。 尤其是在故乡的问题上。 小小的瑞尔芙陪妈妈去探监姥姥时,亲眼目睹姥姥和妈妈差点打起来。 除了去俄罗斯探监老爸之外,瑞尔芙从未去过俄罗斯老家。 探监时听姥姥说,俄罗斯老家那边还有些亲戚没入狱。 比如姥姥的姐妹兄弟啊,比如姥姥的妈妈爸爸啊。 妈妈拒绝瑞尔芙去认识那些人。 像是断亲般,妈妈也从未联系过那些人。 所以,从小到大,瑞尔芙没去过俄罗斯老家。 再加上,妈妈是个恨苏党,日常喜欢把生活的不如意怪到苏联头上。 吃饭没勺子都怪苏联。 可,姥姥是个爱苏党,日常喜欢唾骂资本主义。 瑞尔芙无数次庆幸,幸好她姥蹲监狱去了,不然,她姥和她妈迟早再打起来。 到那时,她可不知道该帮谁。 “她们都还好,但也没有你想得那么完美。” 瑞尔芙斟酌词句,试图打消科拉的幻想。 见科拉托腮还在幻想,瑞尔芙开口,“我觉得我们还是换个话题聊比较好。” “你家也不好吗?” 科拉瞧瑞尔芙不想多聊的样子,顿时又丧气了几分。 她托着脸,看向瑞尔芙,“瑞尔芙,你为什么不是万能的呢?” 泥塑偶像失败。 科拉有点无法接受如此真实的瑞尔芙。 瑞尔芙懒得懂科拉的想法。 继续低头看手机,并言简意赅地敷衍:“我做不到。”(万能) 手机屏幕发出绿油油的光泽,瑞尔芙不忍直视。 她迅速合上手机,再次说:“我做不到。”(万能) 如果瑞尔芙万能的话,那她就不会是路过原生家庭了。 也不会不忍直视满屏发绿的股票。 谁懂一个重仓股票,结果被套牢的韭菜的心情。 瑞尔芙已经不敢再算她距离买法拉利还差多少钱。 “记得还我钱哈。”瑞尔芙戳了戳科拉,再次提醒。 “知道了,”科拉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忧郁里,“好想变成石头,静静地什么也不想。” “我好笨,你也笨,所有人都很笨。” 听到科拉说出如此有哲理的话后,瑞尔芙闭上眼睛自嘲道:“我确实有点笨。” 她后悔进入股市了。 为什么要炒股?为什么想炒股?为什么啊? 很快就下课了,科拉还想邀请瑞尔芙吃个午饭,拖延回家时间。 瑞尔芙摆手婉拒,表示她下午还有约会。 “约会?还没分啊?”科拉的忧郁又加重几分。 “嗯哼,我们好的很,”瑞尔芙提起包,朝科拉说拜拜,“不说了,我去约会啦。” 看着瑞尔芙离开,科拉环顾四周,实在找不出拖延回家的理由了。 她只好硬着头皮打车回家。 家还是那么大。 科拉刚走进大厅,就看到妈妈——伊丽莎白站在楼梯上。 “……你胖了。”伊丽莎白扶着栏杆,抢在科拉开口前说话。 科拉低下头,不再对妈妈抱有任何的希望,“……我会搬出庄园。” “那你去哪?”伊丽莎白急切地追问,“你也要学你姐姐叛逆吗?” “不,我只是不跟你们住一块而已,我不会离家出走,更不会离开伦敦。” 科拉不想在跟妈妈说话,大步像厨房走去,找管家。 伊丽莎白咬紧嘴唇,痛苦得说不出话来。 这几天,她夜不能寐,整宿整宿地担心科拉在外面会不会死掉。 这时,科拉停下脚步,转身仰头看向妈妈,“对了,我姐让我给你带三句话。” “她让我告诉你,一,她和她爱人的婚礼会在下个月举办。” “二,你不要再派人去监视她,也不要派人监视她的婚礼。” “三,你和爸爸有时间就去看看心理医生,最好是来自亚洲的心理医生。” 说完,科拉毫不犹豫地转身,去找管家。 伊丽莎白站在空荡荡的楼梯上,无助地望着女儿离开。 硕大的客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而她的身后挂着丈夫威廉的巨大肖像画。 …… 科拉跑进厨房,看到正在盯着厨师做菜的管家后,憋不住眼泪,朝管家张开怀抱。 “管家!” “小姐!” 管家见科拉终于回来了,整个人老泪纵横,毫不犹豫的张开怀抱,向科拉跑去。 “小姐!” “管家!” …… 与此同时,瑞尔芙这边。 她已经抵达曼彻斯特,正在阿尔特塔的公寓里试礼服。 马上就要参加曼城俱乐部晚宴了。 看着镜子里穿着白色礼服的自己,瑞尔芙还是不甘心没刷到阿尔特塔的卡! 这完全是在挑战她的职业底线。 “米克尔,米克尔,米克尔。” 穿好西装的阿尔特塔走过来,“怎么了?” 瑞尔芙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脖子,尽量把话说得直白点,“你看,我脖子上是不是缺了点东西呢?” 此时的瑞尔芙还在以为是自己的话过于委婉,使得阿尔特塔听不懂。 但,阿尔特塔却误以为瑞尔芙是在自卑和紧张。 他连忙走上前提供情绪价值。 “亲爱的,你什么都不缺,你简直是朵美丽的百合花。” 阿尔特塔站到瑞尔芙的身后,搂住她的腰,低头亲吻她的脖颈。 这令瑞尔芙再次想到阿尔特塔的那辆朴素奥迪。 完了,她会不会碰上扣男了? 瑞尔芙咬牙切齿,稳住表情。 不敢想自己居然在阿尔特塔身上遭遇滑铁卢。 虽然阿尔特塔的人脉好用,但是防不住对方是扣男! 赚不到大钱啊! 这时,阿尔特塔感到瑞尔芙的心情突然变得难过起来。 他连忙伸手贴近瑞尔芙的额头,问:“是发烧了吗?” 瑞尔芙无语的拍开他的手,懒得花心思打扮,随意拿起包,“快走了,别参加聚会迟到了。” “好嘞。”阿尔特塔赶忙去开车。 坐到副驾驶,瑞尔芙掏出手机,一边敷衍地回应阿尔特塔的话,一边查看股市情况。 很显然,满屏的绿色使得瑞尔芙乐不出来。 烦上加烦。 不过幸好马上就要参加曼城聚会了,瑞尔芙期待打开曼城市场。 阿森纳太太团已经是她的朋友圈了。 一个多月来,瑞尔芙卖出不少画,赚了笔小钱。 第63章 曼城俱乐部晚宴 “这位是我的教练,何塞普·瓜迪奥拉,” 阿尔特塔挽住瑞尔芙的手臂,向她介绍自己的上司,也就是曼城主教练——瓜迪奥拉。 此刻,阿尔特塔浑然不知,他将一只金丝鼠鼠送进粮仓。 “你好,我是瑞尔芙·布莱克伍德,你称呼我瑞尔芙就行。” 瑞尔芙瞥了眼瓜迪奥拉那闪亮的头发后,便收起视线,笑着朝他伸出手。 瓜迪奥拉礼貌性地握上瑞尔芙的手,“晚上好。” 就这样,在阿尔特塔的带领下,瑞尔芙很快便认识了在场的所有人。 当晚宴临近结束时,瑞尔芙已经混入曼城太太团。 所有人都知道她目前担任一家画廊的艺术品投资顾问,并在皇家艺术学院进修读书。 一场晚宴下来,瑞尔芙互关了不少球员及其女友(妻子)。 晚宴结束,瑞尔芙挽住阿尔特塔的手臂,离开餐厅。 坐上车,看完新朋友们发来的消息后,瑞尔芙满意地合上手机,柔声感叹:“米克尔,我好像喜欢上曼彻斯特了。” “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阿尔特塔笑道。 这时,瑞尔芙揉了揉肚子,看向车窗外的夜景,“我好饿啊!米克尔,我要吃夜宵!” “我看看这附近有没有正在营业的餐厅。” 阿尔特塔一边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一边掏出手机看地图。 “好像只有一家麦当劳。” 瑞尔芙装作半死不活的样,可怜巴巴地盯着阿尔特塔。 刚刚的晚宴,她忙着应酬交谈,连杯红酒都没喝。 “如果等会吃不到麦当劳,我就会很伤心,伤心到睡不着觉的那种。” “那可太伤心了。”阿尔特塔的语气里满是怜爱。 他赶忙伸出一只手,揉了揉瑞尔芙的头。 晚宴上,由于需要跟同事们应酬,他没办法全程陪着瑞尔芙。 但眼睛可是完全长在了瑞尔芙的身上,不敢离神。 生怕下一秒有人跳出来欺负瑞尔芙。 一想到,瑞尔芙的紧张和担心延续到晚宴上,连杯酒都不敢喝。 阿尔特塔心疼得要死。 快让瑞尔芙喝酒啊! 深知女友是个爱酒人士,作为爱芙人士的阿尔特塔,眼见晚宴快结束,瑞尔芙紧张得没碰半滴酒。 阿尔特塔就恨不得婉拒身旁聊得正嗨的主教练,直接跑过去,抢走服务员的酒,给瑞尔芙满上。 “再来瓶酒吧?”阿尔特塔想到麦当劳不卖酒,连忙热心提议。 “好啊!好啊!好啊!”瑞尔芙一听,瞬间挺起腰,活力半满。 “红酒!一定要是法国产得红酒!” 作为一个爱国人士,现在的瑞尔芙喝酒只喝法国红酒。 “没问题!” 阿尔特塔见麦当劳对面就是个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后,直接提档加速。 五分钟后,车停到麦当劳门口。 瑞尔芙连包都不拿,揣着手机就下车吃堡。 “没错,一份这个套餐,然后多加一个鳕鱼堡,” 瑞尔芙看着点餐屏幕,戳了戳站在她身旁的阿尔特塔,“米克尔,你要什么?” “我跟你一样就好。” 说完,阿尔特塔递上卡买单。 看着梦寐以求的卡从自己眼前出现,瑞尔芙忍不住在心底祈祷——保佑阿尔特塔别是个扣男。 选中一个扣男,那会比变成股市韭菜,还让瑞尔芙痛上加痛。 趁着阿尔特塔去买酒的功夫,瑞尔芙坐到椅子上,打开手机查看股市。 很显然,又是一片绿色。 瑞尔芙顿时感觉食欲全消。 当阿尔特塔提着两瓶酒回来时,瑞尔芙宛如失去了灵魂般,坐在椅子上,连汉堡都不吃了。 “怎么了?”阿尔特塔放下袋子,关心道。 瑞尔芙无神道:“米克尔,我好像看到,我的钱都飞走了。” “钱?飞走?”阿尔特塔挠挠头,环顾四周,“这边也没银行啊。” “太痛了。”瑞尔芙捂住手机,眼眶差点泛起泪花。 阿尔特塔还以为瑞尔芙是饿出幻觉了,赶紧拆封汉堡和红酒,给她递到嘴边。 “快吃啊!瑞尔芙。” 看着阿尔特塔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扣男样,瑞尔芙咬下一口汉堡,感觉更难受了。 这是什么苦日子啊。 她好想逃。 酒足饭饱后,两人开车回到公寓。 瑞尔芙连换睡衣睡觉的精力都没有了。 她像个失去灵魂的消沉废物,拿着红酒,坐到客厅的地毯上,打开电视机,开始看狗血家庭连续剧。 看到精彩之处,瑞尔芙再也憋不住眼泪,lets开哭! “噢,珊迪你为什么要离开她?” 瑞尔芙一边哭着,一边祭典自己在股市逝去的钞票。 没有人能从她的手里白嫖那么多钱! 整整1万欧! 1万欧! 虽然才1万欧,但这对于吝啬的瑞尔芙来说,是笔巨款。 她都不敢花自己的1万欧买包! 看到电视机里出现法拉利的影子,瑞尔芙悲伤加重。 “我的法拉利!我的法拉利488GTB!” 她的法拉利碎片又少了点。 她只不过是是个妄图用1万欧炒股变成16万欧的‘大梦想家’。 正在洗浴室收拾的阿尔特塔听到瑞尔芙的哭声后,连忙蹿出来,“怎么了?瑞尔芙。” 瑞尔芙坐在地毯上,抬头看向阿尔特塔。 她眼里含泪,委屈地瘪嘴,哭出惊天巨伤。 “我的法拉利没了。” 声音委屈地像只哼唧哼唧的猫咪。 阿尔特塔什么都来不及想,眼睛和大脑都只剩下哭泣的瑞尔芙。 他的心因瑞尔芙的眼泪而伤感。 那一滴滴泪珠宛如一场大雨,下在他的心上。 阿尔特塔迅速半蹲到瑞尔芙身前,伸开臂膀,牢牢地将瑞尔芙揽在怀里。 他伸出手轻轻地拍抚瑞尔芙颤抖的后背,“法拉利会有的,没事的,我在这,谁也抢走不了它。” 瑞尔芙将头埋在他的怀中,抽泣得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米克尔,我的法拉利,没了,它就是没了。” 初入社会的瑞尔芙终于在股市找到了专属于她的报应。 瑞尔芙富二代的人设早已将阿尔特塔骗的不知南北。 听她这样说,阿尔特塔单纯的以为瑞尔芙买的法拉利出现了问题。 他根本就不知道瑞尔芙买不起法拉利。 瑞尔芙只是在哭她梦想中的法拉利。 “没关系,亲爱的。” 阿尔特塔感受到瑞尔芙的泪珠浸湿他的衣口,心疼得要死,直接闷头溺爱到底。 “不就是法拉利嘛,我明天就给你买一辆。” 听扣男要买法拉利,瑞尔芙更伤心了,他居然还给自己画大饼。 太过分了! “可是,那是我最爱的法拉利488GTB。” 瑞尔芙咬着唇,宛如不稀罕阿尔特塔给她买车似的,泪珠掉得更凶。 阿尔特塔低头在她发顶蹭了蹭,更加担心瑞尔芙哭出事来。 他缓声安抚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有我在,无论是法拉利还是什么,都不是问题。” 瑞尔芙悄\咪\咪瞥了眼阿尔特塔的表情,见对方很是严肃,看样子真的准备好钱包买车。 转脑想到绿油油的股市,瑞尔芙决定悲伤到底,她必须从扣男手里赚到钱补贴自己! 反正以后炒股还是买车都决不能用自己的钱! 瑞尔芙装作受到安慰的样子,将脸在阿尔特塔的怀中埋得更紧,抽泣声渐渐变缓。 “没事了,亲爱的,我在这,谁也抢走不了你的法拉利。” 阿尔特塔收紧手臂,把瑞尔芙圈在怀里。 整个人神情紧绷,蓄势待发。只要瑞尔芙一声令下,无论是法拉利还是利拉法,他都能做到。 “亲爱的,你慢慢说发生了什么事。” 阿尔特塔低下头亲吻瑞尔芙的眼角,“我发誓,只要我能办到,我必为你赴汤蹈火。” “那你不要笑我,”瑞尔芙抽泣几下,坐到阿尔特塔的大腿上,“不许笑我笨!” 阿尔特塔握住瑞尔芙手,“噢,我的上帝,你要是笨蛋的话,那我可是笨蛋中的笨蛋。” 瑞尔芙停下眼泪,睁大那双忧郁的眼睛,看着阿尔特塔。 lets说谎! “你知道的,我要买新车嘛。所以我就向妈妈提前支取了好几个月的信托和生活费。” “然后呢,这笔钱刚好够买一辆法拉利488GTB和买几个爱马仕包。” “但我想着投资一下,说不定能买两辆法拉利。” 说到这,瑞尔芙开始给阿尔特塔画饼。 她掰扯起手指头,“这样的话,你一辆,我一辆。” “你的车太朴素了,你怎么能开那么朴素的车上班。” “我好心疼你米克尔。” 瑞尔芙将一个爱男友的单纯富二代演绎得活灵活现。 阿尔特塔完全溺毙在她的这几句话里。 还有什么比‘你一辆,我一辆法拉利’更甜美的情话。 “噢,亲爱的,”阿尔特塔捂住发红发烫的脸颊。 “我有钱的,亲爱的,你不用担心,那只是我上班用的车而已。” 一时间,阿尔特塔再次加深‘瑞尔芙是个傻白甜’的印象。 “你要知道,我比你大,还工作了好多年,我不缺钱的。” 阿尔特塔掏出手机,势要点开银行卡,让瑞尔芙看他的余额。 那是一长串零,不是一个零。 “可我就是担心你嘛!” 瑞尔芙眨巴着眼睛,抱紧阿尔特塔。 “我爱你,瑞尔芙,”阿尔特塔忍不住亲了亲瑞尔芙的脸蛋,“我爱你。” “然后,我就把钱投资到股市了!” 瑞尔芙很是受用阿尔特塔的情话,继续编扯故事。 “可是,钱全赔了,一辆法拉利都没有了,连碎片都没剩下。” 瑞尔芙将自己说得特别可怜,“米克尔,你以后不能开法拉利了,我也开不了法拉利。” “米克尔,我们该怎么办?” 听到钱全赔光了,阿尔特塔心疼得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副卡,塞进瑞尔芙的手里。 “可怜的瑞尔芙,我有钱。没关系,不要伤心,我们明天就去买车。” “真的吗?可是我怎么能花你的钱。” 瑞尔芙牢牢接住那张副卡,“我爱得是你这个人啊。” “爱我跟花我的钱没有任何问题。” 阿尔特塔抬手,撇去瑞尔芙眼角的泪珠,“我也爱你这个人,所以我要给你花钱。” 瑞尔芙继续给自己的人设加buff,“可是,我谈恋爱,从来没有花过男友的钱啊!” “我前男友说过,女友就是要给男友花钱的。” “他还说,钱在哪,爱在哪,我爱你,所以我的钱要在你哪。” 阿尔特塔闻言,立马在心底又唾骂了几句那个可恶的前男友。 他将瑞尔芙牢牢搂在怀中,“不,他说得都是错得。” “钱在哪,爱在哪,这句话应该是男方需要做的事。” “你只要花我钱就行。” 瑞尔芙睁大她那双忧郁的眼睛,“真的吗?米克尔。” 阿尔特塔立马掏出手机,预约明天去4S店买法拉利,“当然,这是真的,瑞尔芙。” “一辆法拉利而已,小钱。” 瑞尔芙趁机蹬鼻子上眼,“那我能再要几个包吗?我还把包钱也投进股市里了。” “当然没问题,亲爱的。” 阿尔特塔看着瑞尔芙这幅不敢花他钱的委屈样,直接溺爱到底。 “从今以后,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无论是包还车,我都会给你买。” 瑞尔芙抽泣几下,拿起那张副卡,装作好奇的样子左右查看,“噢,我还没花过男友的钱。” “那么从今天开始,请让我作为你的银行卡消费吧。” 阿尔特塔见不得瑞尔芙这么可怜。 他忍不住在心底唾骂瑞尔芙的前男友们都是些妖魔鬼怪。 瑞尔芙将卡放到桌子上,随后钻进阿尔特塔的怀中,开说彩虹屁。 “米克尔,你对我真好。我好爱你。” “我也爱你,瑞尔芙。” 阿尔特塔薅起手边的毛毯披到瑞尔芙身上,“也怪我。之前误以为你的财政状况很好,没有及时帮你处理危机。” “那我还要炒股,”瑞尔芙趁机加榨钱大力度。 “我就不信了!我征服不了股票!我再也不会梭\哈股票了!” “我现在可是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我也要给米克尔买法拉利。” 阿尔特塔已经沉浸在瑞尔芙的谎言里了。 他听瑞尔芙还有炒股的心,知道劝不了正在兴头上的人,更劝不了非要给他买法拉利的女友。 瑞尔芙要给他买法拉利! 阿尔特塔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听到得最动听的情话。 “噢,没问题,亲爱的,不过千万不要把钱都投进股市里,投几个包钱就行。” “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免费充当你的投资顾问。” 瑞尔芙闻言,美滋滋地抬起头,亲了亲阿尔特塔,“我爱你,米克尔。” “等我股票赚到钱,我要给你买好多好多法拉利。” 大饼就这么砸晕阿尔特塔的脑子。 瑞尔芙褪去悲伤,跟阿尔特塔继续甜甜蜜蜜地腻歪着。 隔日一早,两人去到4S店。 瑞尔芙收到她塔子哥送得法拉利。 …… 回到伦敦 “是法拉利488GTB哦!” 瑞尔芙拿着购买法拉利的合同,一边展示给丽莎看,一边说道。 再等3个月,也就是2016年12月底,瑞尔芙的法拉利就落地了。 至于,瑞尔芙买给阿尔特塔的法拉利,2025年,阿尔特塔也没有收到。 第64章 “快把车库给我腾出来。” 瑞尔芙看着手里的法拉利合同,越看越满意,仰起头指挥丽莎去把别墅的车库腾出来。 “我要给我的宝贝车车布置好房间。”瑞尔芙捧着脸,恨不得明天就开上车。 丽莎发出抗议,“不行啊,车库里放着我的宝贝们,你有宝贝车,我也有宝贝东西呢。” 想起丽莎那些堆放在车库里的‘宝贝们’,瑞尔芙就想笑。 “为什么你那么喜欢囤保健品呢?” “买那么多,也没见你拆,更没见你用。” 丽莎的宝贝们就是保健品。 “我只是买得有点多,我会慢慢吃的,”丽莎觉得自己没问题,“我很重视健康的!” “跟以后进医院治病花大钱,还不如现在花点小钱吃保健品预防呢。” 丽莎一个新时代赛博健康人。 面对瑞尔芙的嘲笑,丽莎插腰说道:“瑞尔芙,你要知道,维生素C,增强免疫力;花青素,抗氧化;叶黄素,保护眼睛!” 瑞尔芙不在意的摆摆手,“我不管,你赶紧把车库腾出来,我的车不能没地方住。” “就不能再租个车库吗?”丽莎试图给出意见。 瑞尔芙问:“租车库的钱,你出吗?” 丽莎连忙摇头。 “那就早点腾出来哦。”瑞尔芙现在心情很好,懒得骂人。 这时,瑞尔芙的电话响起。 是科拉打来的,她邀请瑞尔芙参加周日聚会。 很显然,经过离家出走一事后,瑞尔芙已经成为科拉朋友圈的一员。 瑞尔芙的船票碎片+1。 半个小时后,一家伦敦高端高尔夫俱乐部。 在科拉的介绍下,瑞尔芙不仅免费成为俱乐部的成员,还被科拉的好友们接纳。 瑞尔芙一边享用高级红酒,一边听着科拉和她那几个好友聊天,不时嗯几声参与一下。 看着说笑的姑娘们,瑞尔芙突然感觉岁月静好。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丽。 她也变得‘富’了起来。 钻石在闪耀,酒香在飘荡。 在这里,连茶具都是镀金的。 喝下最后一口酒,瑞尔芙觉得自己有点‘醉’了。 “噢,我就说嘛,香港一点都不好玩,” 一个红头发的姑娘扬声道,“科拉,你应该去东京玩。” 瑞尔芙闻声看去,差点被红头发姑娘脖间戴的钻石项链闪到。 “不,东京也不好玩,” 另一个金发姑娘提出反对,“科拉,你应该去摩纳哥,那里才有趣呢。” 瑞尔芙扭头看去,差点被金发姑娘耳边戴的红宝石项链吓到。 科拉拿起汤匙轻轻敲响,“算了吧,你们两个一点都不懂香港的美。” “反正我准备圣诞节去巴黎过,我妈在塞纳河畔买了几栋别墅。” 金发姑娘端起手边的红茶喝了一口,抱怨起来。 “明明有庄园,还买什么别墅啊,别墅又小又不好住。” “你准备去巴黎吗?”红头发姑娘眨眨眼。 “我家今年圣诞节准备去新加坡老宅,妈妈说姥姥很想我。” 科拉扭头看向瑞尔芙,“你呢?瑞尔芙,你家圣诞节准备怎么过?” 瑞尔芙算了算时间,现在才10月中旬距离圣诞节有点日子。 “现在规划圣诞节会不会有点早?”瑞尔芙问。 “不早咯,”金发姑娘甜声道,“现在不准备,根本就抢不到合适的高定参加宴会呢。” “是啊是啊,我最讨厌那帮子沙特的暴发户了。”红头发姑娘吐槽起来。 金发姑娘附和道:“我也烦,她们一点都不优雅。” 能被科拉当朋友的,都是老钱家的孩子。 在场的四个人里,瑞尔芙最穷。 瑞尔芙随便扯起慌来敷衍,“圣诞节的话,我准备去东京。” “去东京的话,我强烈推荐松阪牛,超级好吃。” 金发姑娘是个美食爱好者。 “松阪牛陪静冈蜜瓜,超美味。” “啊,你说得我都饿了,”红头发姑娘端起红酒喝了一口。 “等会要去东京玩吗?我家飞机就在家里停着。” 科拉摇摇头,“今天不行,因为我明天还要上课。” “不是吧,你这么喜欢上课?”金发姑娘吐槽道。 红头发姑娘摆摆手,“我家的画廊都求着我接手,我快烦死了。” “我也是,家族办公室非要我去接手画廊,我对这些可没兴趣。” 金发姑娘附和道。 “现在这年头,谁靠画画吃饭啊。”红头发姑娘笑道。 画画可没出路,这个真理,连她们都明白。 瑞尔芙闻言,默默端起红酒喝了起来。 新世界,新得令她叹息。 “再说吧,我要去打高尔夫了!”科拉懒得说太多,拿起球杆。 金发姑娘举手起身,“我也去!” “你来吗?瑞尔芙。”科拉以为瑞尔芙会打。 毕竟高尔夫算是富人的家常便饭,必备技能。 瑞尔芙为防止人设露馅,摇头拒绝,“不了,我懒得动。” “好吧。”科拉揽住金发姑娘的手,往球场走去。 留下一个红头发姑娘坐在瑞尔芙对面。 面对红头发姑娘的好奇发问,瑞尔芙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当聚会结束时,瑞尔芙可算是在真老钱面前蒙混过关。 看到科拉的推特发有自己和她们的合照后,瑞尔芙松了口气。 总算又过了一关。 合上手机,瑞尔芙累得瘫坐在沙发上。 抬眸瞥了眼放在桌子上的法拉利合同,心中再无喜悦。 只剩下精神的疲累。 新世界,远比她想到还要奇妙。 贫富差距,阶级,…… 一切都是那么的闪耀而彷徨。 …… 多年后的2025年,某年某月,某个吃瓜论坛。 #阿尔特塔,你作孽啊! 楼主:已经不想在考古卖画姐过往的推特里看到我家主队了。 曼城啊,阿森纳啊,你们能不能长点心? 阿尔特塔你作孽啊! 1L:卖画姐推特? 那是受害者名单。 又名:死亡笔记。 2L:卖画姐的初始资金,就是阿尔特塔这小子送的。 3L:现在卖画姐最喜欢的球队居然还是阿森纳。 4L:她初始资金的来源地,她能不爱吗? 瓜瓜一直想买卖画姐的画。 他之前不是买了很多吗?现在还想买。 不是卖画姐卖的画,是卖画姐画的原创画哈。 5L:曼城献祭出瓜瓜,阿森纳献祭出塔子哥 6L:不敢算塔子哥花了多少钱,这已经不是谈恋爱的问题了,这是杀猪盘吧?是杀猪盘吧? 7L:不要对别人的钱,这么有占有欲好吗? 女方画点男方的钱怎么了?懂不懂钱在哪,爱在哪的含金量? 卖画姐和塔子哥那是真爱!我超磕! 8L:你才杀猪盘,你全家杀猪盘!这就是谈恋爱! 有本事看着那时候卖画姐的推特说话!黑子! 9L:没见过哪个搞杀猪盘的,会那么喜欢秀恩爱。 那个时候的卖画姐简直就是个娇妻本妻。 已经不敢看她和塔子哥在一起的推特和ins内容了。 不仅是死亡笔记,还是恩爱日记。对我们单身狗杀伤力太大了。 虽然塔子哥作孽,可跟他在一起的是卖画姐啊! 倒霉的是别人,幸福得是自己。 10L:算起来,卖画姐的前男友中,塔子哥是恩爱最秀的,也是在一起时间第二长的前男友。 在一起的时候,卖画姐好喜欢在推特和ins秀恩爱。 分手后,与其他三任男友在一起时,她就没这么剧烈地秀过。 很少发在一起的照片,更多得是她单人营业照。 11L:这不是挺爱的嘛!那第一长的是谁? 12L:龙哥。他啊,也是绝了,隔壁他的人蜜们现在都在当福尔摩斯。 听说他的人蜜正在研究卖画姐和龙哥在一起的时间表,来洗清之前有人说龙哥是三的嫌疑。 13L:洗啥洗?庭审门都三到皮克前了,这不是三,是什么? 14L:三皮克不算三,那算是人蜜口中的真爱。 听人说,龙哥不止三了皮克,还说卖画姐的前男友排序应该是:1大因—2小因—3塔子—4龙哥—5卡子—6龙哥—7皮克 皮克后面就是庭审门,理论上龙哥三了好多人,龙哥正经人的名声面临巨大威胁。 当然这些是没证据的谣言。 也不知道何时起的谣言,逼得龙哥人蜜开始发癫,力要证明正主清白。 15L:龙哥人蜜不是很烦卖画姐吗?觉得是卖画姐带坏了他们的宝贝。 16L:当初龙哥和卖画姐在一起的时候,龙哥人蜜就对卖画姐有意见。 觉得她既是塔子的前女友,又是卡子的前女友,交往情事太丰富,前任身份太特别,虽然中间夹着个卡子,但是容易产生友妻门。 所以,很多人蜜看不上卖画姐。 可,他们管不住龙哥爱啊,爱得坚持不懈。 17L:有点明白塔子哥为什么存在感低了。 都是因为后面三任前男友太有存在感了。 坚持不懈的龙哥,被坑入狱的皮克,守寡在家的卡子。 这些前男友都太有存在感了。 凭什么后来者居上,因为前者不争不抢~ 不过,塔子哥的存在感也不能这么低啊!好歹是和卖画姐在一起时间第二长的男友啊! 两人异地恋居然能恋那么久,中间分手又复合,简直是真爱至上。 为什么塔子哥存在感那么低?不符合常理。 18L:好问题。我看周围磕画塔CP的比画因CP还少,是珍惜的保护动物。 19L:可能卖画姐和塔子哥秀得恩爱太高级了,高级得有点纯爱了,跟大学生谈恋爱似的。 发得秀恩爱照片都是走高级干净温情风,健康得太健康。 让我们这些喜欢吃垃圾食物的人,受不了。 没有卖画姐和龙哥那么有性张力,没有和卡子哥那么有女A男O味,没有和皮克那么你死我活冤家味。 20L:两个字总结,就是‘健康’! 21L:谁能想到,抽象哥和抽象姐在一起,居然负负得正,变得健康起来了。 22L:那健康也不能献祭我家主队啊!隔壁帖子在排哪那个俱乐部被卖画姐坑得最惨。 我家阿森纳和曼城都在激烈争四中,太作孽了,健康个屁! 求求了,让我家阿森纳当第一吧!再不济也是曼城第一吧。 23L:楼上比我还缺德。说起来,瓜瓜买到卖画姐原创画了吗? 他配货那么多,简直惨死了。 24L:我看看哈,瓜瓜就抢到了一副原创画。 好想骂卖画姐是个娇妻,一谈恋爱就不画画了。 现在学术界研究她的画,只能按照她各个时期前男友是谁,来分析她画画时的精神状态。 真是个娇妻啊。 不过,我不敢算,瓜瓜在卖画姐哪买了多少假画。 25L:我看那些假画都是配货,比爱马仕配货还坑人。 不过,假画也是卖画姐画的,瓜瓜没亏。 市面上已经把那些出自卖画姐之手的假画炒到天价了,就是没人卖,真是疯球。 26L:谁卖谁信球(傻子)!懂不懂卖画姐的含金量?那是人活着就住进卢浮宫的价值! 现在卖画姐都不画了,她就算之前画再多的画,那也是数得过来,数量不多。 只是看着受害者多,但是你仔细一数,发现她只对足球人士下手,所以数量不算多。 瓜瓜抱着他买的那一堆画,简直能睡得笑醒。 那是画吗?那是金子,那是稳赚不赔的股票,那是卢浮宫的门票,那是流传百世的传家宝,那是文艺青年的巅峰时刻! 现在的瓜已经完全沦为卖画姐的事业粉了。 前几天,卖画姐参加活动,碰上瓜迪奥拉,两人接受采访,简直搞笑。 【瓜:瑞尔芙,你的新画什么时候出呢? 瑞:谁派你来的?。视频】 27L:哈哈哈哈幻视某知名山东企业家。 28L:刚刚数了数瓜瓜手里有多少卖画姐的真迹。 已经来不及为瓜瓜悲伤,现在登场的是——瓜瓜你分我几幅画吧!瓜瓜你分我几幅画吧! 为什么没有瓜子二手画!我要瓜子二手画啊!瓜瓜送我一幅画吧! 29L:曼城里瓜瓜买的画最多,隔壁阿森纳是全员老少齐上阵,连温格教授都中招了。 30L:那这么算的话:一个瓜顶一个阿森纳!我们曼城赢麻了! 第65章 时间从周日聚会跳到下周一,也就是10月中旬——10月24日。 一家高尔夫用品专卖店。 瑞尔芙和阿尔特塔在此购物。 “所以,你明天就要去考试吗?”瑞尔芙选好球杆后,扭头看向阿尔特塔。 熬出黑眼圈的阿尔特塔点点头。 瑞尔芙将球杆递给服务员后,坐到阿尔特塔的身旁,握住对方的手,“噢,亲爱的,那你要加油。” 看到阿尔特塔的黑眼圈,瑞尔芙心疼地亲了亲他的脸,“愿上帝保佑你。” “希望吧上帝保佑。” 受用完这个吻,阿尔特塔掏出卡,递给服务员结账。 瑞尔芙计划起考完的活动安排,“等你考完,我们去打高尔夫吧,我好久都没打过了,” “打完球,我们再去吃顿美味的饭,来庆祝你的胜利。” 阿尔特塔提出异议,“不过在庆祝之前,需要我能通过考试。” 瑞尔芙眨巴几下眼睛,说:“可是去了,不就代表通过了吗?” 在瑞尔芙这里,完美通过考试的最大绊脚石就是她去不去参加考试的问题。 只要去,那么成绩绝不会低于A。 所有的考试,对于瑞尔芙来说,比画画还简单。 但在阿尔特塔这边,通过考试的最大绊脚石是他会不会的问题。 相较于某些一看就会的顶级天才来说,阿尔特塔不是天才。 在顶级天才面前,他只是个勤奋又努力的有点小天赋的普通人。 瑞尔芙不懂阿尔特塔此时的压力。 阿尔特塔也误以为,瑞尔芙说得话是句缓解他压力的玩笑。 “哈哈哈,瑞尔芙,你真会开玩笑。” 阿尔特塔笑了起来,握住瑞尔芙的手。 “肯定是要去参加考试的,不去的话,通过概率为零。” “去的话,还有一半的几率通过考试。” 没有开玩笑的瑞尔芙懒得在小事上解释太多。 她默默转移话题,“明天是在曼彻斯特考试吗?” “是的,在曼彻斯特。” 阿尔特塔叹了口气,他还是很紧张。 瑞尔芙拍了拍他的手臂,“亲爱的,不要抱得太紧,我会喘不上气的。” “抱歉。”阿尔特塔赶紧松开手,以防抱死女友。 瑞尔芙又递给服务员几个球杆,表示一同结账。 看着提不上劲的阿尔特塔,瑞尔芙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 她不能失去一个有活力的ATM机。 将结完账的购物小票塞进手提袋里,瑞尔芙揽住阿尔特塔的肩膀,鼓气道:“嘿,亲爱的,你需要缓解压力。” 阿尔特塔试图用自学的心理书来自愈,“我想想,书上说,缓解压力的最好办法是运动。” “瑞尔芙,我们去健身房吧!” 一听要运动,瑞尔芙连忙阻止,“不,米克尔,那些书写错了,购物才是缓解压力的最好办法。” 她不是不想运动,只是跟阿尔特塔在一起后,运动得太多了,连购物都没时间。 而且,懂不懂什么叫:‘Girlfriendhappy,boyfriendhappymore。’(女友开心,男友更开心。) “真的吗?”阿尔特塔挠挠头。 “真的,比黄金还真。” 瑞尔芙揽着阿尔特塔往她心心念念的香奈儿门店走去。 法拉利都搞到手了,那香奈儿肯定不远。 香香,她来咯! 以防表现得太迫切虚荣,瑞尔芙连忙补上几句,“米克尔,你该买些新衣服了。” “耐克阿迪虽好,香奈儿古驰也不错。” 几场购物下来,瑞尔芙的压力得到缓解,即将归零。 坐上阿尔特塔的车后,瑞尔芙迫不及待地抬头对着后车镜,用新买的口红补妆。 “还是香奈儿丝绒62号好看。” “你说是吗?米克尔。” 涂完口红,瑞尔芙撇过头看向阿尔特塔,发出死亡问题。 刚把大包小包放好,就要面对女友抛出的死亡问题。 分不清色号的阿尔特塔急中生智,“都好看!” 没有得到满意回复的瑞尔芙撇撇嘴,不满道:“你真敷衍。” “不,不,瑞尔芙,只要是你,无论用什么色号,都是好看的。” 说完,阿尔特塔担心话有漏洞,又补充道,“不涂,也好看!” “好吧,我稍微满意了点,”瑞尔芙扣好安全带,“走吧,我们回曼彻斯特。” 阿尔特塔闻言,诧异地撇过头,“你明天不是有课吗?” “不用担心,我的成绩只会是A或A+。” 瑞尔芙给丽莎发去代课短信,“在无聊的水课面前,我更想陪我亲爱的男友共渡难关。” 同甘共苦,是最能增加感情的机会。 瑞尔芙可不会放过。 听到瑞尔芙这样说,阿尔特塔感动得一塌糊涂。 突然感觉自己的压力得到缓解。 阿尔特塔双手捂住方向盘,笑道:“瑞尔芙,你说得对,购物确实能缓解压力。” 瑞尔芙耸肩一笑,她就说嘛她是心理学大师。 车迅速启动,往曼彻斯特开去。 瑞尔芙发完今日推特更新后,发问道:“成绩是当场考完,当场出吗?” 阿尔特塔点点头,“差不多,现场考试现场评分,不过考完等两个小时才会出成绩。” “那可真快。”瑞尔芙不在意地低头玩手机。 阿尔特塔却在意得很,“你觉得我今晚是否需要通宵熬夜呢?” “什么?通宵熬夜?”,瑞尔芙下意识反问。 通宵熬夜,会不会有点太‘努力’? 瑞尔芙从没因为考试通宵熬夜过。 她只会为小组作业奋斗一把。 见阿尔特塔准备好再熬一宿的样子,瑞尔芙藏住惊讶,“对,确实应该通个宵。” 于是,当晚的阿尔特塔的公寓里。 瑞尔芙一边喝着咖啡拌红酒,一边看漫画书。 见阿尔特塔终于停下翻书,瑞尔芙仰起头,有点饿得发问:“你学饿了吗?米克尔” “还好?”阿尔特塔揉揉肚子,看了眼钟表,发现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不过,你想吃什么呢?瑞尔芙。” “中餐吧?”瑞尔芙从沙发上起身,盘腿坐到地毯上。 她打开手机,浏览外卖软件,“我想吃左宗棠鸡。” 阿尔特塔放下书走过去,俯身,从身后环住瑞尔芙的腰,并将其圈在怀中,充当女友的地毯肉垫。 鼻间蹭蹭瑞尔芙的头发,他看向瑞尔芙的手机屏幕,“OK,再来份炒粉?” “那我要牛肉炒粉。” 瑞尔芙往阿尔特塔的怀里缩了缩,试图找个好位置。 “嗯哼,没问题。”阿尔特塔伸出手指,不忘往购物车里添加红酒。 “是法国产的吗?”瑞尔芙问。 阿尔特塔放大广告,“上面写是法国产区。” 瑞尔芙瞥了眼书架旁的酒柜,“那就多来几瓶,家里的酒喝完了。” 阿尔特塔低下头,将脸贴在瑞尔芙的侧脸上,提议道:“要不要试试西班牙产的红酒。” “那就都来几瓶。”瑞尔芙选择都要。 半个小时后,外卖送达。 空荡荡的酒柜里装满西班牙和法国产得红酒。 瑞尔芙幸福地徜徉在中餐里。 “好好吃,为什么菠萝和牛肉混在一起,能如此美味。” 阿尔特塔试图说中文,“好像叫咕咾肉?” “炒粉也好吃。”瑞尔芙打开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上。 吃饱喝足后,瑞尔芙喜提晕碳。 整个人昏迷地往梦乡里钻。 轻轻给躺在沙发上的瑞尔芙盖好毛毯,阿尔特塔坐回书桌前,继续临阵磨枪。 太阳很快接替月亮。 马上就到吃早餐的时间。 阿尔特塔疲惫的揉了揉眼睛。 当他每次扭头看到熟睡的瑞尔芙时,突然觉得也没有那么累了。 眼前的一切都是幸福的。 阿尔特塔觉得自己很幸福。 合上书,幸福的阿尔特塔走到沙发前,抱住瑞尔芙,一同睡去。 反正考试在下午。 睡一觉也不迟。 …… 当天,下午,考试地点。 瑞尔芙拍了拍阿尔特塔的肩膀,给他加油打气,“我在对面的咖啡馆等你。” 阿尔特塔提上包,“嗯嗯,不要太担心,等我结束后,我们去吃晚饭。” 他刚走没几步,瑞尔芙突然拉住他,“嘿,忘给你祝福吻了。” ‘啪叽’一下。 阿尔特塔收获到一枚亲吻。 “加油哦!米克尔。”瑞尔芙揉了揉他的下巴。 阿尔特塔突然觉得考试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我会的。” 目送阿尔特塔离开后,瑞尔芙走进对面的咖啡馆。 她点好一杯咖啡,戴上有线耳机,开始工作。 推特,ins,双号齐下。 美美发一张,看似是在秀恩爱的握手照。 实则是在超绝不经意地露出香奈儿新包和曼城大平层公寓视角。 发现评论区有人再骂自己是娇妻不务正业,瑞尔芙不懂自己娇不娇。 但她懂这个人是黑子,居然骂她,连她新包都没看到。 反手将嘴臭的瞎子拉黑。 又发现评论区有人夸自己的包好看,还问是哪个牌子的。 瑞尔芙装作松弛地回应:香奈儿新款,不过这款没有爱马仕新款包好看。 装完松弛阔姥,瑞尔芙合上手机,品尝她花5欧买的咖啡。 喝完一口,皱眉放下,瑞尔芙在心底吐槽:什么破咖啡敢卖她5欧。 这时,一个戴着侦探帽的女人走来,打招呼,“嗨,瑞尔芙。” “嗨,你是?”瑞尔芙摘下耳机,反问道。 多罗自来熟地坐到瑞尔芙对面,“多罗,多罗·福尔摩斯,我们上次在伦敦的咖啡馆碰见过。” “噢,是你啊。”瑞尔芙想起这个自称是她粉丝的多罗。 多罗主动拉近关系,向瑞尔芙展示自己的工牌,“我现在是新闻从业者,来曼城出差。” “原来是这样。”瑞尔芙点头应和。 见瑞尔芙没有往下聊的意思,多罗装作狂热粉的样子,向瑞尔芙诉说她的喜欢。 这是瑞尔芙第一次遇到狂热粉,她还学会如何与粉丝保持距离。 瑞尔芙只能硬着头皮,乖乖听着,不时嗯几下,表示理解。 很快,阿尔特塔就结束考试,走出考场。 瑞尔芙见他朝咖啡馆走来,终于找到个好机会,摆脱狂热粉。 “抱歉,我和我的男友,还有个约会,我们有缘再聊。” 说罢,瑞尔芙提起包,迅速远离多罗。 看着瑞尔芙走出咖啡馆,与她的新男友抱在一起,多罗感慨万分。 自从因扎吉兄弟门的发财梦破碎后,多罗一直在暗中调查瑞尔芙。 可惜,什么都没有收获。 还不得不找个报社兼职养活自己。 “瑞尔芙,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多罗端起手边的柠檬水喝了一口,眼睛不离窗外的瑞尔芙。 “跟小因扎吉还没分手还没四个月,就找到新男友,太有趣了。” 目送瑞尔芙坐上阿尔特塔的车,离开这里后,多罗站起身,买单走人。 …… “哈秋!” 车上的瑞尔芙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阿尔特塔连忙关心道:“会不会感冒了?” “应该不会,”瑞尔芙揉了揉鼻子,“可能是灰尘的缘故。” 阿尔特塔打开车窗通风,“等会先去打高尔夫还是吃晚饭?” “高尔夫!”瑞尔芙举起手。 阿尔特塔改变航向,“那就去我常去的那家高尔夫俱乐部吧。” “那里人多吗?”瑞尔芙装作挑剔的样子,“我不喜欢人多没有私密性的俱乐部。” 阿尔特塔笑道:“放心,我的同事们常去那里。” 三十分钟后,曼城一家高端高尔夫俱乐部。 瑞尔芙打出她的人生第一杆。 看着白色小球滚入洞,瑞尔芙觉得高尔夫也不过如此。 阿尔特塔立马鼓掌发出欢呼声。 “上点难度吧。”瑞尔芙开始自找苦吃。 又来一球,连挥四五杆,就是打不中。 瑞尔芙玩起玄学,开始闭眼挥杆,势要把这枚球打出去。 一旁的阿尔特塔有点看不下去。 他已经知道瑞尔芙在娱乐的耐心上只有七八分钟。 家里的漫画书,有一多半都是因为瑞尔芙没有耐心而扔弃在书架上。 当瑞尔芙再次闭眼挥杆时,阿尔特塔迅速跑过去,拿起那枚打不中的球,用力往前抛。 球在空中飞出一道弧线。 瑞尔芙睁开眼睛,看到弧线后,振臂高挥,“耶!” “好耶!”阿尔特塔站在一旁,附和起来。 瑞尔芙将球杆递给球童,“我就说我是高尔夫天才。” “绝世天才。”阿尔特塔一边发出彩虹屁,一边递上矿泉水。 这时,阿尔特塔的手机响起。 “哇哦,我的成绩出来了。”阿尔特塔看了眼发件人,瞬间紧张起来。 瑞尔芙坐到椅子上,毫无紧张感,“那快看看。” “不,我不敢看,要是没有通过,那就完蛋了。” 阿尔特塔握紧手机,来回踱步。 瑞尔芙不懂他的紧张,也不懂他的完蛋。 不过是一场教练证的考试而已。 回忆起考试内容,瑞尔芙为它的简单而发笑。 但,这场考试对阿尔特塔来说,很重要。 这是他正式踏上教练道路的测验。 虽然能考无数次,可他还是希望能一次通过。 用玄学的角度来说,‘一次就过’是好兆头,是开门红。 阿尔特塔从不觉得自己是天才。 他能走到现在,靠得是勤奋和努力。 如果连勤奋和努力,都无法一次通过这次考试,那他以后可怎么办。 犹豫了许久,阿尔特塔将手机递给瑞尔芙,“麻烦你帮我看看吧。” “如果是坏消息的话,就不用告诉我。” 瑞尔芙接过手机,毫无负担的查看起来。 看完合上手机,瑞尔芙握住阿尔特塔的手,“如果是好消息,我该告诉谁?” 阿尔特塔没有听懂她的话外音,茫然地回答:“我。” “那我现在告诉你了。”瑞尔芙将手机塞回阿尔特塔的手里。 阿尔特塔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什么?什么!我的天!” 他重拾笑容,迫不及待地抱住瑞尔芙转圈。 “我的上帝!我有教练证了!” 瑞尔芙搂紧阿尔特塔的脖子,以防掉下去。 “嗯哼,我的男友是教练咯,哪个前锋踢得不好,统统发卖去守门。” 阿尔特塔试图将成功塞到陪伴他的瑞尔芙身上。 “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瑞尔芙毫不客气的接受下来,“是啊,亲爱的,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啊。” 共苦成功的两人感情更上一层楼。 隔日,瑞尔芙提着新买的包回伦敦上课又上班。 来到画廊上班。 瑞尔芙还没来得及喝杯水,就听到同事艾玛说画廊被人买了。 “啊?”瑞尔芙茫然道,“我们工作的画廊被人买了下来吗?” 艾玛点点头,“是的,新老板花了高于两倍市场价的价格买下画廊。” “换了新老板,那我们会不会被辞退啊?”瑞尔芙开始担心自己的顾问生涯。 她前几天才刚谈好一个客户啊。 “不会的,一切从旧啦,”艾玛摆摆手,“不过是换个老板而已,不会这么早把旧员工清退的。” 这时,新老板的助理走过来,请瑞尔芙去办公室见老板。 “好的,我马上去。” 瑞尔芙有点紧张,连忙理了理衣装,戴好工牌,朝办公室走去。 礼貌地敲了几下门后。 新老板喊她进来。 瑞尔芙打开门,走进去,发现新老板很年轻,看着就三十出头的样子,是个女性。 她还没来得及诧异,新老板倒是诧异起来。 “你就是瑞尔芙?” 新老板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了瑞尔芙一番。 瑞尔芙点点头,紧张地抿唇不语,不知道新老板在诧异什么。 新老板很快就收回视线,敲了敲桌子,“好了,你可以出去了,以后好好工作哦。” 瑞尔芙云里雾里地走出办公室,挠挠头,不知道新老板究竟是什么意思。 等门一关上,新老板就拿起座机不知道给谁打去电话。 “boss,你确定是这个叫瑞尔芙的小姑娘吗?”新老板的语气里带着几丝质疑。 “不,我没有怀疑您的决议,只是她太年轻了,看着不像个老练的画家。” “好吧,boss,我会好好观察她的。” 挂上电话,新老板从柜子里掏出三份文件。 看着三份文件代表的三个嫌疑人,新老板很是头疼。 “那个副馆长嘴巴比石头还硬,这么年轻的小屁孩,怎么可能会造假。” “才20岁,她懂什么造假啊。” 瑞尔芙是三个嫌疑人里最年轻的。 第66章 新老板的突然到来,对瑞尔芙来说,很难是件好事。 在与新老板的谈话迅速结束后,瑞尔芙走回办公区,就收到工资单。 看着单子上双倍工资数额,瑞尔芙突然觉得新老板人不错。 工资基础,补助就不基础。 房补,交通补助,餐补…… 该有的补助成倍给,不该给的补助偷偷给。 瑞尔芙终于吃到资本家的饼。 叠好工资单塞进包里,瑞尔芙看向一旁的同事艾玛,悄悄打听新老板什么来头。 “新老板叫贝基,说起来,应该不算是真老板。” 艾玛开始八卦起来。 “贝基也是个打工的,一个毕业于哈佛的高材生,领英简历优秀得令人发指。” 艾玛瞥了眼老板办公室。 “她应该算是职业经理人,帮老板管理公司。” 瑞尔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发问:“那贝基的老板是谁呢?” “知道四大画廊吗?” 艾玛压低声音,开始给瑞尔芙科普知识。 “艺术圈喜欢人造鄙视链。” “所以,很多画廊为了提升自身地位,纷纷评选什么十大优秀画廊啊,或者七大画廊啊。” “不过嘛,最为人熟知得是四大画廊。” “洛杉矶的高古轩画廊,苏黎世的豪瑟沃斯画廊,波士顿的佩斯画廊,纽约的卓纳画廊。” “瑞尔芙,你要是毕业以后专职当画家,如果有幸被这四个画廊其中的一个看上并签约,那你的前途比太阳还要光明。” 瑞尔芙眨巴几下眼睛,这四大画廊,她也是耳熟能详。 但,“它们跟我们工作的画廊有什么关系呢?” 艾玛忍不住拍了拍大腿,“亲爱的,画廊就是被苏黎世的豪瑟沃斯画廊买了!” “也就是说,咱们的画廊升咖了。” “贝基的幕后老板就是豪瑟沃斯画廊!我们再也不是什么小众画廊啦!” “我们现在可是豪瑟沃斯画廊的伦敦分廊。”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改名。” 艾玛开始幻想工牌升级为大厂牌子。 就像牛津科技大学,可以对外说是牛津大学。 与此同时,老板办公室。 贝基正在跟团队开视频会议。 面对下属提出给新画廊改名一事。 “改个屁名!”贝基气得敲敲桌子,爆出粗口。 “这家纽特兰画廊绝不会冠上豪瑟沃斯之名!” “这就是家没有前途的,毫无价值的,小破画廊!” 贝基将自己刚刚在boss哪受的气撒到下属头上。 她实在搞不懂boss的想法。 如果想要监视一个小姑娘,可以雇佣私家侦探,亦或者采用其他渠道。 完全没必要,把她,把她这个boss的私人助理,‘派’到伦敦,还花重金买个破画廊,就为监视一个在该画廊兼职的小姑娘! 简直是大炮打蚊子——屈才。 贝基为自己来到这家小破画廊感到前途无望。 这是流放吧?这真是流放啊。 把她从瑞士流放到伦敦。 谁懂啊,boss就为了一个小屁孩,就把她这个私人助理,哈佛毕业生,贬到伦敦当小画廊老板。 贝基很想连夜辞职跳槽去高古轩。 但想到boss答应事成之后,给她涨年薪,贝基喘了口气,觉得伦敦也能忍受。 走到百叶窗前,贝基指尖搭在叶片上,透过间隙向外看去,直到发现瑞尔芙的身影。 见到瑞尔芙正跟同事聊天,贝基松开手,无语地坐回椅子上。 该死的小破画廊,毫无边界感。 连老板办公室都跟员工办公区混为一块。 她真的受不了这种没有隐私的低级办公室。 这时,电脑那边的下属继续汇报。 贝基打断道:“不,伦敦这边的人办事效率太慢了!” “我需要明天就把监控安好。” “明天把这家小破画廊的监控给我全部安好。” 收购纽特兰画廊过于迅速。 以至于,昨天贝基替boss签完收购合同。 隔天也就是今天,她便坐到老板办公室,给下属开视频会议。 为了防止兼职的瑞尔芙因工资低廉而辞职。 贝基连夜加班,给这家小破画廊的所有员工加上各种补助。 贝基确定明天就能给全画廊装上监控后,便结束视频会议。 继续翻阅瑞尔芙的档案,贝基忍不住吐槽。 “好好一个富二代,兼什么职啊,能不能乖乖上学。” “就这么喜欢打工吗?” …… “阿秋!” 瑞尔芙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说到兴头上的艾玛连忙递上纸巾,关心道: “现在已经10月中旬,伦敦的冬季马上就要来了,一定要注意换季保暖。” “谢谢,”瑞尔芙接过纸巾擦擦鼻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总是打喷嚏。” 艾玛拍了拍瑞尔芙的肩膀,“那可要好好注意保暖。” 两人又聊了几句后,下班时间到了。 瑞尔芙跟艾玛说完再见,便提着包,走出画廊。 阿尔特塔已经开着车停在路边等她。 “我下班啦。”瑞尔芙坐上车,“米克尔,你没有等太久吧?” 阿尔特塔接过包,塞到车后排,“还好,我也刚预约好保洁服务才过来的。” “后天的派对,来得人多吗?” 瑞尔芙扣好安全带,装作担忧的样子说。 “好担心,你邀请的朋友不喜欢我。” 阿尔特塔拍拍胸脯,表示:“那怎么可能,他们会像喜欢我一样,喜欢你的。” 昨天考试一过,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 阿尔特塔便向主教练请了假,回到伦敦,准备邀请些好友开个庆祝派对。 派对时间定在后天。 为此,阿尔特塔特意联系保洁。 请保洁上门,把他那栋好久没住的伦敦郊区别墅打扫一下,来开派对。 “那参加派对,肯定要有新衣服,” 瑞尔芙睁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向阿尔特塔。 “如果没有新衣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参加派对。” 已经被女友调\教出消费意识的阿尔特塔,立马启动车子。 如吃巧克力般丝滑得向哈罗德百货开去。 瑞尔芙已经迫不及待地期待后天的派对了。 …… 隔天,瑞尔芙上完课,继续来画廊兼职。 见到一夜间,画廊角落里都挂上了监控摄像头。 瑞尔芙忍不住啧啧称奇。 自打来到伦敦,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这么快的办事效率。 “是不是很神奇?” 艾玛凑过来递给瑞尔芙一杯热可可。 “我早上来上班,简直惊呆了,这还是伦敦吗?” 瑞尔芙点点头,“不愧是新老板。” 这时,艾玛发现瑞尔芙换了新包,“喔噢,漂亮的爱马仕凯莉包,还是黑色的。” “嗯哼。” 瑞尔芙转了一圈,从上到下指了指自己的今日穿搭。 “香奈儿,香奈儿,然后还是香奈儿。” 全身都是香香。 艾玛配合的鼓起掌来,“太漂亮了,瑞尔芙,你生来就应该穿香奈儿。” “还好啦。”瑞尔芙装作谦虚的回应。 “跟你新男友谈得怎么样?” 艾玛戳了戳瑞尔芙,想要前线吃瓜。 她也关注了瑞尔芙的推特。 每天刷推特都能看到瑞尔芙秀恩爱。 “是不是很幸福?”艾玛笑问。 瑞尔芙被艾玛这个突然的问题问住了。 “额,……还不错。” 瑞尔芙说不出幸福这个词。 她觉得与阿尔特塔的这段关系,完全与幸福搭不上边。 如果将这段关系与幸福相提并论,那就有点侮辱‘幸福’。 她可不会重蹈覆辙。 现在的一切不过是用爱情骗钱而已。 少爱点,多骗点。 艾玛点进瑞尔芙的推特账号,感叹道:“你们看着真般配。” 瑞尔芙轻轻一笑,语气不咸不淡道:“谢谢夸奖。” 浏览完照片后,艾玛突然想起还有工作。 她点进预约界面,“对了,今天还有个预约客户上门来买画。” “预约的几点呢?” 瑞尔芙凑上前查看,见客户预约五点半来,撇撇嘴,“噢,约快下班时间,真是麻烦的客户。” 艾玛抬头看了眼钟表,已经五点二十了。 瞧瑞尔芙有点急,她打趣道:“你等会还有约会?” “当然啦。” 瑞尔芙耸肩一笑。 “我和米克尔约好晚上去吃我们最爱的西班牙菜。” 话音刚落,分针指向6,时针指向5. 已经5点半,瑞尔芙的下班时间到了。 与此同时,预约客户——阿隆索也分秒不差的抵达画廊门口。 说是五点半,就是五点半,不早不晚,不多不少。 阿隆索刚走进画廊,就碰到提着包下班的瑞尔芙。 没想到会如此迅速地遇见此行目标的一半。 阿隆索垂眸压住眼底的波澜,主动走上前打招呼。 “嗨,瑞尔芙。” 瑞尔芙停下脚步,仰头看向阿隆索。 看了几秒后,越看越觉得这个陌生的男人好像在哪见过。 “额,你是那个……” 瑞尔芙抿唇思考了会,沉吟片刻,才猛然想起这个陌生的男人是阿隆索。 “米克尔的朋友——阿隆索!” 从瑞尔芙嘴里听到‘米克尔的朋友’这个前缀时,阿隆索眉头微皱。 他不喜欢这个称呼。 但,想到瑞尔芙和阿尔特塔目前是恋爱关系。 阿隆索不好意思多说什么,只微微颔首表示回应。 “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瑞尔芙礼貌性地问了一下。 “我准备为新房购置几件艺术品,”阿隆索说,“所以,预约了五点半来参观。” “原来是这样。” 瑞尔芙点点头,不再往下聊,“那祝你参观愉快,我的同事是很棒的顾问,她肯定能帮你挑好一切。” 见她说完作势要走,阿隆索下意识开口挽留:“我记得你不是在这家画廊工作吗?” 在上次酒店分别后,阿隆索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机会来正式认识瑞尔芙。 当他在社媒看到瑞尔芙在这家画廊担任顾问后。 便决定从德国飞来伦敦,给自己的新家再挑几件艺术品。 “是的,但现在是下班时间。” 瑞尔芙指了指墙上挂的钟表,“我五点半下班。” 阿隆索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瑞尔芙对无关紧要的人毫无耐心。 他还没发完一个音节,瑞尔芙就拜拜手走人。 看着瑞尔芙一蹦一跳的跑出画廊,阿隆索压下嘴角的笑意。 默默在心底记下五点半是她的下班时间。 这时,还没下班的艾玛走过来,“你好,阿隆索先生,需要我带你逛逛画廊吗?” 阿隆索摆手婉拒,“抱歉,我等会还有事,以后再约时间吧。” 说完,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看着莫名其妙的客户,艾玛忍不住撇撇嘴。 就说干销售,会遇见奇葩吧。 …… 与此同时,瑞尔芙这边。 看着阿尔特塔开迈巴赫来接自己,瑞尔芙惊讶地发问,“哇哦,米克尔,你换车了?” “不,我借朋友的,”阿尔特塔摸了摸车镜,解释道。 “我车库里的车都开去保养,只能先借朋友的车开。” “那家伙的车跟手表一样多。” 听此,瑞尔芙压下仇富的恶毒心肠,坐上迈巴赫,感受豪车的滋味。 “你的这个朋友明天也会参加派对吗?”瑞尔芙问。 阿尔特塔双手握着方向盘,笑道:“肯定会来。阿隆索可是个大忙人,请他参加派对,还要跨国打电话,太不容易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瑞尔芙眯起眼睛,重复道:“阿隆索?” “嗯哼,就是他。”阿尔特塔撇过头看向瑞尔芙,“怎么了?瑞尔芙。” 瑞尔芙摆摆手,“不,没什么。” 她只是有点仇富罢了。 第67章 “嘿,丽莎,这里是厨房,不是你制‘毒’的地方。” 派对当天的大清早,结束晨跑的瑞尔芙,准备进厨房做早饭。 刚进去,就发现黑人正在埋头捣鼓东西,榨汁机飞速旋转,粉状物体摆满桌子。 看着十分可‘刑’。 丽莎扶好头上的厨师帽,举起锅铲,“我是黑人,不是坏人,好吗?别把我想得太邪恶。” “我只是在做早餐!健康美味的早餐。” 瑞尔芙怀疑的扫了眼锅里的粉状物,“额,你确定它们是饭吗?” 丽莎端起锅展示给瑞尔芙看。 “你瞧,我把维生素片、坚果和钙片打成粉末,然后把它们和莓果粉、虾青素混在一块,等会再配合几粒鱼油一起服用,特别养生保健。” “噢,你是保健品吃坏脑子了吗?” 瑞尔芙嫌弃地后退几步,拿起桌子上一瓶保健品查看配料表。 幸好,果葡糖浆排第一位,不会坏脑子,最多胖一胖。 “我可是为了给你的车挪地方,才不得不消耗它们。” 丽莎心疼的摸摸罐子。 “要来一碗我的保健早饭吗?” 瑞尔芙摆手婉拒,“不用,我爱吃麦当劳。你慢慢做,慢慢吃。” “那帮我带一份猪柳蛋汉堡,”丽莎不忘加餐,“再来两个薯饼。” “薯饼可不健康保健哦。”瑞尔芙提醒她。 丽莎拿起一颗鱼油,塞进嘴里,“没事,我正好吃保健品跟它对冲一下。” 瑞尔芙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种,与对冲基金类似的形式主义健康。 半个小时后,丽莎一边咬着汉堡和薯饼,一边给挑衣服的瑞尔芙提意见。 “你这么精心准备干嘛?”丽莎问。 瑞尔芙拿起几件衬衣来回比划,“当然是为派对做准备,米克尔下午在郊区举办派对。” “那种金光闪闪的派对吗?”丽莎好奇道。 “不,就是普通的烧烤派对。”瑞尔芙放下衬衣,“烧烤和美酒,还有音乐。” 丽莎没趣的撇撇嘴,“就这?何必挑来挑去,随便套个衣服走人。” “不,你不懂,这可是社交的好时候。” 瑞尔芙伸手抢走丽莎的薯饼大咬一口。 丽莎拍拍额头,“也是哦,我都忘了,你画室那一堆假画都有买主了。” “凡妮莎还约我喝下午茶,” 瑞尔芙已经成为太太团的编外人物,“安娜,约我购物。” 丽莎笑着递上瑞尔芙要的包,“生意兴隆啊。” “你赶紧把仓库里那堆真画处理掉,” 瑞尔芙拿着包,站到落地镜前,“别浪费时间。” “okok,”丽莎点头应下,“是时候该我开工了。” 在假画事业上,两人分工明确。 瑞尔芙负责以假换真,丽莎负责处理真画。 “不过那些真画都是些三流画家的作品,” 瑞尔芙嫌弃地翻个白眼,吐槽起来,“也买不上什么高价。” “有得卖就不错啦。” 丽莎拿起平板,查看瑞尔芙换来的真画,点评道:“这些画看着不错,很容易出手。” 瑞尔芙换好衣服,坐到丽莎的身旁,“现在画廊换了新老板,不知道能不能搞来点上档次的作品。” 丽莎笑道:“你可真大胆。” “嗯哼,我只是喜欢多赚点。手脚收拾得干净些,” 瑞尔芙起身,揉了揉丽莎的头发,“再把家里打扫打扫。” “收到!老大。” 选好衣服,瑞尔芙上楼去画室,开始每日的绘画训练。 当丽莎准备大搞保健午餐时,一辆迈巴赫停到家门口。 瑞尔芙快快乐乐地出门参加派对。 迈巴赫很快从市区开到郊区。 来到一栋典型的都铎式别墅建筑前。 随着大门打开,瑞尔芙透过车窗观察这里,发现别墅占地不小,自带花园和泳池。 同时,别墅四周绿植环绕,私密\性很高。 价格肯定不便宜。 瑞尔芙收回视线,默默猜测这栋别墅值多少钱。 “到了,其他人也马上就会到。” 阿尔特塔停好车,笑着解开安全带,“我带你逛逛这里吧。” 挽上阿尔特塔的胳膊,瑞尔芙走进这栋别墅里。 “我之前在伦敦,因为要踢球,所以没办法离开,便只能来这里度假。” 阿尔特塔聊起他的过去。 “这里有地下电影院,有按摩浴缸,还有健身房,很适合放松休息。” 瑞尔芙垂眸掩盖住好奇,装作习惯度假的样子,笑道:“那很不错。” “这里还有个小型的高尔夫球场,等会打几局?” 阿尔特塔拉开客厅的窗帘,向瑞尔芙展示球场。 “当然可以。” 瑞尔芙轻轻一笑,压下仇富的情绪,将脸边的碎发别到脑后,转移话题。 “派对都准备好了吗?我觉得,我需要先喝杯红酒,开开胃。” 阿尔特塔牵起瑞尔芙的手,带她来到花园。 “一切都准备好了,无论是前菜还是酒水,一应俱全。” 大大的花园里早已布置好派对。 连烤炉都架上了火。 瑞尔芙端起一杯红酒压压惊。 前有因扎吉庄园式别墅,今有阿尔特塔度假式别墅。 瑞尔芙也想要写有自己名字的别墅。 和阿尔特塔敷衍地聊了几句,瑞尔芙终于看到客人来了。 一辆又一辆豪车驶进停车场。 瑞尔芙放下酒杯,笑着和阿尔特塔一同迎接客人。 来得人不多,也就八九个。 算是阿尔特塔选出来的最亲近的朋友一类。 跨国来此的阿隆索便在其中。 他走进花园,笑着和阿尔特塔拥抱,“好久不见,米克尔。” “好久不见,”阿尔特塔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关心道,“怎么没带你女友来?” 阿隆索松开手,下意识瞥了眼站在好友身旁的瑞尔芙,随后收回视线,语气不咸不淡道: “我现在单身,没时间谈。” 他装作好奇的样子,看向瑞尔芙,“这位,是你的女友吗?” “上次碰见你们,你可没说她是女友。” 阿尔特塔牵起瑞尔芙的手,向阿隆索展示,“上次见面,我们还没在一起呢。” “不过现在嘛,我是她男友,她是我女友。” 他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向瑞尔芙,眼神里满是爱意。 在旁人看来,他和瑞尔芙是对极其恩爱的情侣。 恩爱到,下一秒就能亲起来的程度。 阿隆索当然知道瑞尔芙和阿尔特塔在一起了。 没来伦敦前,在德国用小号围观瑞尔芙的社媒时,他就知道了。 但,抬眸扫了眼傻笑的阿尔特塔,阿隆索还是觉得亲眼看看比较好。 当然,他不是对好友谈恋爱有意见。 他只是有着求证的唯物主义态度。 见阿尔特塔和瑞尔芙亲上了,求证成功的阿隆索压下心底的小小起伏,笑着夸赞起两人是对恩爱的情侣。 想要结交的画家变成好友的女友。 虽然听着关系更近一步,但看着瑞尔芙和阿尔特塔又亲了起来。 阿隆索突然觉得,他不太需要这么近的关系。 能不能别亲了。 亲得阿隆索无语难言地坐到椅子上吃烤肉。 上次度假酒店见面,也没见他俩这么腻歪啊。 偷看小情侣腻歪接待客人的阿隆索就这样被硬塞一嘴狗粮。 阿隆索实在是看不下去,努力将视线转移到烤炉上。 “嘿,阿隆索,能帮忙烤串菠萝吗?” 饿得没力气应酬的瑞尔芙突然坐到阿隆索的旁边,并使唤对方干活。 “额…,好的。” 阿隆索连忙回过神,拿起一串菠萝放到烤炉上。 菠萝的香味弥漫看来,阿隆索抬起头,发现阿尔特塔正站在不远处和另一个好友聊天。 而,瑞尔芙就坐在他的身旁玩手机。 “额……你和米克尔,真的在一起了吗?”阿隆索试图挑起话题。 瑞尔芙被如此莫名其妙的问题迷惑到。 “当然,不然我在这干嘛?” “不,我没别的意思,”阿隆索摸摸下巴,解释起来,“只是没想到……” 说到一半,阿隆索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着往下说。 一想到瑞尔芙那整天秀恩爱的社媒,和当前与好友亲来亲去的甜蜜样。 实在是矛盾乍起。 毕竟他曾见过瑞尔芙一夜吻两男的历史。 瑞尔芙瞥了眼面露犹豫的阿隆索,默默在心底给这个炫富哥标上不会聊天的印记。 “我很爱米克尔,好吗?” 说完,瑞尔芙放下酒杯,朝看过来的阿尔特塔送去飞吻。 阿隆索连忙挽救话题,“不不不,我没有怀疑过你们的爱情,只是……” 话还没说完,一个女人就走上前跟瑞尔芙搭话。 看着她们谈笑风生,阿隆索完全找不到机会插嘴。 等这个女人说完,又来个女人过来找瑞尔芙聊天。 很快,全场的女性就汇聚到瑞尔芙的身旁,硬生生把阿隆索挤走。 阿隆索无奈站到烤炉前,充当烧烤师傅。 不时烤好瑞尔芙点的食材,并切好装盘,给她递过去。 烤完一盘又一盘,阿隆索已经变成妇女之友。 阿尔特塔凑到他跟前,点餐,“嘿,哈维,给我烤点牛肉串,不加辣。” “……” 烤得没力气的阿隆索师傅决定不干了。 他把夹子硬塞进阿尔特塔的手里,“自己烤!” 说罢,阿隆索坐到泳池边上的躺椅休息。 “喂?哈维?哈维厨师?” 阿尔特塔看了看手里的夹子,又看了看转身离去的阿隆索。 与此同时,烧烤单子又来了。 阿尔特塔不得不挽起袖子,开烤。 当大家吃饱喝足之时,阿尔特塔敲敲酒杯,将所有人汇集到一起。 他准备发表些‘教练证成功拿到手’的庆祝感言。 瑞尔芙端着酒杯,看着阿尔特塔严阵以待的阵势,默默后退几步。 她实在搞不懂,一个简单的考试,有什么好庆祝的。 与此同时,恢复好精力的阿隆索走过来,挑眉一笑。 他也不懂一个教练证有什么好庆祝的。 当所有人往阿尔特塔身旁靠近,只有瑞尔芙和阿隆索,两个人后退远离。 两人分别站在两侧,一个拿着红酒,一个拿着矿泉水,露出相同的表情,旁观站在中间被众人包围的阿尔特塔。 女友,和,好友,在同一时刻,选择远离阿尔特塔。 但,阿尔特塔却不知道。 他依旧沉浸在幸福之中。 当举杯欢庆之时,瑞尔芙和阿隆索不经意间双眸对视。 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徒生默契般,互相举杯微笑。 好似在笑阿尔特塔的大动干戈,又好似在笑这场聚会。 傲慢站在傲慢这边。 幸福站在幸福那边。 第68章 派对临近末尾。 天空步入蓝调时刻。 一辆又一辆豪车离开,花园里只剩下瑞尔芙,阿尔特塔和阿隆索三人。 瑞尔芙从书房里翻出一张爵士黑胶,放到唱片机上。 在慢悠悠的曲调声中,瑞尔芙疲惫的陷进沙发的怀抱里,懒得再笑。 她很长时间没有在一个专门的时间里,专门的地点中,以半个主人的身份来应酬。 累得她笑容麻木。 阿尔特塔走过去,将她搂在怀中,手臂稳稳圈住她的腰,充当女友的人形躺枕。 瑞尔芙脑袋一歪抵在他的胸口,先是往他怀里缩了缩,随后小幅度的左挪右移了几下,在男友的臂弯里找到最舒服的位置后,连眼睛都开始慢慢闭上,准备开睡。 “很累吗?”阿尔特塔低下头,鼻间蹭了蹭女友的发顶。 瑞尔芙没说话,含糊地“嗯”了一声。 看着眼前这对甜腻情侣,阿隆索默默放下手里的西瓜。 觉得也不用吃什么饭后甜品了。 阿尔特塔见瑞尔芙眼睛已经半眯,于是压低声音,问阿隆索,“我们刚刚聊到哪了?” “你问我什么时候回德国。”阿隆索跟着一块降低音量。 “对,你准备什么时候走?要不在伦敦多留几天?我们好久没聚在一起了。” 说完,阿尔特塔伸手勾到桌子上摆放的毯子,轻轻披到瑞尔芙身上。 “我们8月份才在西班牙见过。” 阿隆索试图让好友明白他们见面次数不算少。 阿尔特塔小心翼翼地给瑞尔芙裹好毯子防寒,“那也很久了,好吗?再说你在德国慕尼黑,我在曼城,距离超远的。” 阿隆索将视线从这对情侣身上移开,双手抱胸,“我应该会在伦敦呆到下周一。” 阿尔特塔闻言点点头,“那我们可以约几次晚饭。” 当他准备介绍伦敦餐厅时,半步入梦乡的瑞尔芙伸出手,捂住阿尔特塔的嘴。 阿尔特塔不抵抗,笑着亲了亲瑞尔芙的手,随后轻柔地将瑞尔芙拢在怀中,慢慢将其抱起,朝卧室走去。 不忘路过阿隆索时,张张嘴,留给对方几个无声的拜拜。 阿隆索摇头笑笑,举起水杯,送别阿尔特塔。 很难描述一个单身人士围观甜蜜小情侣的心情。 但,作为响当当的正派人士——阿隆索清晰地明白,他需要对瑞尔芙保持合适的距离。 毕竟好友的女友,不能靠近,更不能多看。 可阿隆索却对瑞尔芙怀有很多好奇。 这些好奇里,既包含对天才画家的好奇,也包含对瑞尔芙本人的好奇,以及其他某些说不出的东西。 阿隆索甚至想要探究出——瑞尔芙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居然能做到如此矛盾又如此统一。 这种妄图知根知底的好奇,放到‘好友的女友’身上,是禁止的。 阿隆索收起笑容,看到二楼卧室亮起灯后,眉头皱起,慢慢扭过头,神色凝重地盯着火盆里燃烧的火焰。 当唱片机结束播放时,最后一抹阳光消失在天际。 夜色笼罩大地。 寒风吹拂,阿隆索往火盆里添加木柴。 火焰在跃动,发出细碎的噼啪声。 他的脸一半泡在火光里,一半藏在夜色中。 伴随着一声难言的叹息,阿隆索选择起身离开。 留在原地的火焰依旧在跳动,只是火势变小了而已。 …… 隔日清早。 阿隆索刚下楼,就看到瑞尔芙和阿尔特塔疯疯火火地来回走动,不知在干嘛。 “快迟到了,米克尔,找到车钥匙了吗?” 瑞尔芙提着包,整个人不好到了极点。 阿尔特塔从堆积的漫画书下翻出车钥匙,“我找到它了!” “赶紧走!不能迟到。” 瑞尔芙绝不接受B等成绩。 “好!” 阿尔特塔赶紧去开车,路过楼梯,随口朝站在楼上的阿隆索打招呼。 “早啊!哈维,你慢慢休息,我和瑞尔芙先走了!” 阿隆索点点头,目送这对情侣离开。 随后,他一边打开电视,收看昨日的体育新闻,一边拿起手机,给纽特兰画廊打去电话。 “你好,是纽特兰画廊吗?” “对,我是哈维,哈维·阿隆索。” “我需要预约今日上午九点半的时间段去画廊参观。” 现在已经不再需要瑞尔芙充当顾问了,阿隆索觉得换个顾问认识一下也行。 …… 与此同时,阿尔特塔正飞车送瑞尔芙上学。 万幸没迟到。 上完课,瑞尔芙回家休息。 发现家门口堆着箱子,瑞尔芙踢踢门,喊人,“丽莎,你的快递到了。” “什么快递啊?”丽莎打开门,“我这几天没网购啊。” 她俯下身子查看快递单,上面写着‘瑞尔芙女士收’。 “嘿,老大,是你的快递。” 瑞尔芙挠挠头,茫然道:“我也没网购。” “HudaBeauty(一个化妆品牌子)?我喜欢用它家的假睫毛。” 丽莎翻看快递单上的发件人。 “哦,这个是Ritual(一个保健品牌子)。啊!它家的维生素,现在网上超火啊。” 这时,瑞尔芙拍拍脑门,突然想起来这是她接得品牌推广。 从邮箱里那堆品牌邀约里筛选出钱给得最多的两个牌子。 一个化妆品HudaBeauty,一个保健品Ritual。 看来,这堆快递是品牌给她寄得产品。 本来瑞尔芙对保健品没兴趣。 但看在丽莎和钱的份上,选择接受。 “这是品牌寄得东西。” 瑞尔芙从里面挑出保健品扔给丽莎,“这些你拿着吃,吃完给我反馈。” 反正她不会吃保健品。 在瑞尔芙看来,保健品纯纯智商税,休想赚到她的钱,也休想进入她的嘴里。 “我的上帝,你要变成网红了!是不是要发财了!” 丽莎抱住快递,双眼发亮。 瑞尔芙说:“还好吧,不过钱给得蛮多。” 回想起品牌发来的邀约邮件,瑞尔芙差点被上面的数字吓到。 只需在社媒上发些合影赞美的图文,就能收到五位数的广告费。 简直比她搞杀猪盘还赚。 瑞尔芙拿起快递走进客厅,“看来,当网红还是很赚的。” 丽莎递上剪刀,“快拆拆看,这么多东西,肯定很有意思。” 十分钟后,看着满地的化妆品和保健品,瑞尔芙有点手足无措。 “它们把全线产品都给你送过来了。” 丽莎笑道,“哇哦,还有没上市的新品。脱毛膏?” “我的天,脱毛听着就疼。” 丽莎摇摇头,有点嫌弃地把脱毛膏扔远些。 “对了,老大,你要试用这些化妆品吗?我记得你现在只用香奈儿。” 瑞尔芙迅速摇头,嫌弃的后退几步,离这些东西远点。 人一有钱,就不会再用小牌子的东西。 更何况还是没听过的小众牌子。 “我只是打个广告而已。” 瑞尔芙捡起脱毛膏,查看配料表,“我还不想伤害自己的脸蛋。” “那咋办?”丽莎问。 “都送给你了,慢慢用。”瑞尔芙信奉死室友不死自己。 “我可不脱毛。”丽莎指了指地上放着的脱毛膏。 除了脱毛膏,还有其他脱毛产品,比如蜜蜡脱毛,那可是人间酷刑。 瑞尔芙沉思片刻,决定给男友用。 …… 隔天下午,郊区别墅。 “啊!” 阿尔特塔忍不住发出尖叫。 在蜜蜡面前,谁都会痛。 “好啦,米克尔,超光滑的胳膊!” 瑞尔芙对他的胳膊爱不释手。 阿尔特塔的灵魂已经随着尖叫消失。 整个人宛如光滑的壳子。 “米克尔,你觉得蜜蜡和脱毛膏,哪个好用呢?”瑞尔芙抱着求学的态度追问。 “……还是脱毛膏吧,” 阿尔特塔努力将灵魂拽回来,“蜜蜡就算了。” 瑞尔芙看着一堆产品,有点犯愁,“还剩好多,米卡尔你以后一定要按时用哦。” “送给哈维把!都送给他!” 阿尔特塔第一时间想起他的好友,“他现在胡子茂密,不仅需要脱毛膏,更需要上蜜蜡!” 说完,他迅速找出袋子,将所有产品装进去。 “等会我们和他一起吃晚饭,正好当做送别礼物。他明天就回德国了。” 瑞尔芙点头应下,“那正好耶。” 一个小时后,伦敦一家高级餐厅。 阿尔特塔提着袋子,挽着瑞尔芙来此。 刚见到阿隆索,阿尔特塔急切地把礼物塞进对方手里,“哈维,这是送别礼物,你一定要收下。” 阿隆索见好友这么客气,看了看袋子,倍感蹊跷。 “回到德国再看哈!”阿尔特塔握住阿隆索的手,“一定要回德国再看!” 阿隆索只好收下。 三人刚走进餐厅,就遇到来此吃饭的史蒂文·杰拉德。 “好久不见,哈维,还有米克尔。”杰拉德热情地打招呼。 杰拉德和阿隆索曾是中场黄金搭档,共同效力过利物浦。 两人私下关系极好。 而,阿尔特塔和杰拉德的关系也不错。 阿隆索走上前,握住杰拉德的手,“嘿,史蒂文,你怎么回伦敦了?” “过假期嘛。”杰拉德说。 阿尔特塔见他一个人,便笑着发出吃饭邀请,“一起吃个晚饭吧?史蒂文。” “好啊。”杰拉德也不拒绝,见瑞尔芙挽住阿尔特塔的手,笑道:“这位女士是?” “我女友,瑞尔芙。” 说完,阿尔特塔侧身,指了指杰拉德,向瑞尔芙介绍,“他是史蒂文·杰拉德,我的朋友。” “晚上好,杰拉德。” 瑞尔芙微微一笑,向杰拉德点头示意。 “你好,瑞尔芙。” 杰拉德性格温和,不是什么严肃人士。 一顿晚饭下来,瑞尔芙和杰拉德聊得很开心。 吃完饭,四人准备离开。 杰拉德走在阿隆索的身旁,戳了戳他,“你没事来伦敦干嘛?” “办点事。”阿隆索语气平淡道。 “什么事值得你大动干戈来伦敦,真少见。”杰拉德吐槽道。 阿隆索瞥了眼走在他们前面的腻歪情侣,笑了笑,“已经办完了,小事而已。” “下次准备什么时候来伦敦?”杰拉德继续问。 “你的假期很多吗?”阿隆索反问。 “喂喂喂,你的攻击力有点强啊,” 杰拉德吐槽道,“我也是大忙人,没什么假期。” “不过嘛,我准备下个月退役,改行去当教练。” 阿隆索笑了笑,送上祝福,“退役快乐。” 杰拉德欢快地收下祝福,“退役了,人就闲下来了,就是不知道教练好不好当。” “有什么好不好当的,跟踢球一样呗,不过是变个方式踢球而已。”阿隆索说。 “啊,希望如此吧,你准备什么时候退役?”杰拉德问。 阿隆索沉思片刻,“……需要再等等。” 他要用荣耀和胜利作为球员生涯的句号。 “有兴趣去美职联吗?”杰拉德问。 阿隆索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 “你真是……”杰拉德顿了顿,思考数秒后,决定用个好词来形容好友。 “你真是固执。” 阿隆索无所谓的耸肩一笑,收下赞美。 这时,腻歪情侣已经坐上车。 阿尔特塔按下车窗,向两人挥手再见,“我们走啦,拜拜。” 杰拉德笑着说再见。 迈巴赫尾灯渐行渐远,杰拉德心生感慨,“真是对般配的情侣啊。” “当然,车也不错。” 阿隆索撇撇嘴,忍不住在熟人面前开口,“那是我的车。” 因为阿尔特塔的车还在保养,所以目前阿尔特塔依旧借开阿隆索的车。 “哈哈哈哈,你的车,那更不错。” 杰拉德大笑起来,“真不知道米克尔那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遇到真爱了。” 阿隆索闻言,抬眸意味不明地瞥向迈巴赫离开的方向。 喉结微微滚动,似乎准备说些什么,但最终又什么都没说。 第69章 时间来到11月5号,一个普通的周六。 “哦!瑞!刹车!刹车!前面是树,树啊!” 阿尔特塔惊恐的慌不择言。 十分钟前,他坐上副驾驶,指导瑞尔芙开车。 但现在,瑞尔芙即将开车往树上撞。 “哪个是刹车啊?” 这是瑞尔芙第一次实操开车,“我有点分不清油门和刹车!” “在中间!中间的那个是刹车!” 阿尔特塔闭上眼睛,不敢看。 幸好开得是迈巴赫。 在车头碰上树的前一秒,瑞尔芙猛踩刹车,车子迅速停下,无愧于车的价格。 “呼。” 阿尔特塔长舒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 “没事吧?瑞尔芙。”他扭头看向女友,语气带着担忧。 瑞尔芙倒是双眼闪闪发亮,肾上素飞速上升。 “我还想再来一次!米克尔!” 阿尔特塔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尬笑道:“……好,也行,哈哈。” “倒车吧,米克尔,我要再试试。” 瑞尔芙打开车门下车,让阿尔特塔调转车头。 阿尔特塔看了眼周围的建筑,默默感慨幸好这是在他的家,随便瑞尔芙撞。 上周瑞尔芙通过驾照的理论考试,正在准备路考。 于是,车库里的车被瑞尔芙拿来练手,阿尔特塔也成为驾驶老师。 练得差不多后,阿尔特塔悄悄霸占住驾驶座,带瑞尔芙去吃晚饭。 “明天要继续吗?”阿尔特塔一边开车,一边问。 瑞尔芙摇摇头,叹气道:“我明天还要上班。” “那可真倒霉。”阿尔特塔彻底放松下来,继续说,“新老板怎么样?” 瑞尔芙曾跟他说过,画廊换了一个新老板。 “还不错。”瑞尔芙靠着座椅,低头看手机,聊天框里同事艾玛正在吐槽工作。 画廊既没改名成大厂分厂,反倒是多了些大厂规则。 烦得艾玛难受得要死。 这时,瑞尔芙收到新老板发来的消息——新老板约她明天画廊聊一聊。 瑞尔芙合上手机,“就是新老板事有点多。” “老板都这样。” 已经‘工作’半辈子的阿尔特塔开始讲述他经历过的糟心事。 虽然踢球不用坐办公室,但球场如职场,一样勾心斗角。 什么前锋骂守门员是漏勺,守门员骂后卫当前锋…… 场上场内笑笑,场下场外可都是骂骂咧咧。 瑞尔芙听得完,笑得停不下来。 …… 隔日下午,瑞尔芙如约来到老板办公室。 办公室已经大变样,彻底精英化。 瑞尔芙一进去,就嗅到檀香。 贝基正坐在老板椅上,手里握着一支钢笔,“你来了,瑞尔芙,请坐吧。” “好的。”瑞尔芙装作害羞的样子微微一笑。 贝基放下钢笔,说起她认为很好笑的笑话来开场,“你觉得我把画廊对面的办公大楼租下来当办公区怎么样?” “那很不错。”瑞尔芙礼貌回她。 “我也觉得不错,”贝基笑着拉开抽屉,取出一份合同,递到她的面前。 “你知道的,现在画廊人手短缺,所以,你近期有什么职业计划吗?比如辞职或者其他。” 瑞尔芙眨巴几下眼睛,有点听不懂她的意思。 “不,我对画廊没什么意见,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贝基听此,满意地点点头,“这很好,我只是担心你在未来的某天会突然辞职。” “你要知道,画廊现在需要稳定的职员,我希望和你签一个长期合同。” “来确保你不会中途辞职耽误画廊工作。” “当然,工资你不用担心,绝不会少。” 贝基扫了眼人畜无害的瑞尔芙。 要不是担心这个富二代在某天辞职跑路,她也不会约见对方。 工作了这么多年,富二代,是最具有不稳定性的职工。 瑞尔芙拿起文件,翻看这个长期会有多长。 居然要签整整12个月。 瑞尔芙压下惊讶,合上文件,退回婉拒,“抱歉,我觉得这个时间有点长。” 贝基就知道富二代具有不稳定性,面不改色道:“没关系,时间我们可以商量。” 要不是为了完成boss下达的任务,贝基真想离这些富二代远远的。 好好一个富二代,打什么工啊。 净不干正事。 “我预计明年6月便会毕业,” 瑞尔芙也希望在这家画廊能长期工作,毕竟她卖出的画都源自这家画廊,“所以我们可以签到明年5月。” 贝基闻言,有点惊讶,“你不是今年才入学吗?” 担心瑞尔芙多想,她赶忙补充道:“这点我是从你们学校的校报上看到的。” “据我所看到的,你应该需要上两年,而不是一年。” 瑞尔芙低头笑道:“我会提前毕业。” “哦,”贝基惊讶地推了推眼镜,盯着瑞尔芙多看了一会后,“那你可真厉害。” “你说得时间,当然可以。” 贝基收回视线,重新打了份文件,让助理送过来。 瑞尔芙在新文件上签好名。 见达成目的后,贝基的笑容瞬间真了几分,“对了,瑞尔芙,如果你对画廊有什么意见,可以尽管提。” “新老板,新开始,新画廊。” 说完,贝基为自己想出来的笑话拍手叫绝。 “哈哈哈,”瑞尔芙附和笑了几声,“画廊很好,只是希望画廊艺术品的品质能更上一层楼。” 听到瑞尔芙如此有事业心的想法,贝基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富二代很神经。 “OK,当然没问题,你的意见很好。” 贝基笑着答应下来。 目送瑞尔芙离开后,贝基拿起座机,给boss打去电话。 “嘿,下午好,boss,是我,贝基。” “你问瑞尔芙?她现在好得很。” “对,她已经签下长期工作的合同了,你放心她离开不了这里。” “你问我感觉瑞尔芙怎么样?” “那我只能说,她……” 说到这,贝基咽下真话,开始美化词句,“她是我见过,最勤奋努力上进,热爱艺术的单纯富二代。” 贝基没见过这么喜欢打工,还打出真情实感的神经富二代。 “对,她很棒,学业方面也很优秀,boss,你的眼光真棒。” 又拍了一通boss的马屁后,听着耳边传来结束电话的嘟嘟声。 贝基放下座机,伸手打开监控,盯着监控里准备下班走人的瑞尔芙看。 从监控装上的那一天起,贝基便24小时监视瑞尔芙,除了对方在画廊工作外,还不得不用小号视奸对方的社媒。 …… 与此同时,瑞尔芙走进画廊对面的咖啡馆,准备点杯咖啡醒醒神。 站在她前面的白发时髦中年女人,刚刚结束通话,正准备用手机点餐。 “不,这是什么东西。” 女人看样子是第一次用手机点餐,一整个不适应。 负责点餐的柜员也是第一天上班搞不懂怎么操作。 见此,瑞尔芙走上前,微笑道:“你好,需要帮忙吗?” 白发女人抬眸看向瑞尔芙,见到是她后,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是的,我很需要帮助。” 白发女人放柔语气,亲昵地挽住瑞尔芙的胳膊,“亲爱的,你知道怎么用手机点餐吗?” “现在这个时代,科技发展得太快了,对于我这种中年人,实在是有点跟不上了。” 瑞尔芙有点不适应的接过白发女人递来的手机,开始教对方怎么点餐。 “新用户有折扣?不,我从不用折扣。” 白发女人伸出手指,把优惠取消。 这是瑞尔芙第二次见到连折扣都不用的人。 第一次是科拉。 点好餐,白发女人自我介绍起来,“亲爱的,你可以称呼我为玛利亚。” 瑞尔芙礼貌地回应她,“你好,我是瑞尔芙。” “哦,瑞尔芙,不错的名字。” 玛利亚连声赞美。 “亲爱的瑞尔芙,你想喝杯什么呢?我请客。”玛利亚指指菜单。 瑞尔芙习惯性说道:“一杯冰美式就好。” 她喝咖啡只喝最便宜的冰美式。 玛利亚闻言,下意识从下到上打量了瑞尔芙一番,随后点点头,笑道:“OK,那就一杯冰美式。瑞尔芙,你的包真不错。” 瑞尔芙茫然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包。 她今天出门拿得是香奈儿经典款黑包。 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这时,玛利亚点的餐端了上来。 一杯外带拿铁。 “那么再见,亲爱的瑞尔芙,我等会还有个晚宴。” 玛利亚拿起咖啡,提起一直放在脚边的喜马拉雅鳄鱼皮包, “你是个厉害的画家,我很喜欢你的画。” “谢谢喜欢。” 瑞尔芙微微一笑,依旧礼貌回应。 她把遇见玛利亚当做日行一善,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瑞尔芙转身继续等餐。 与此同时,走到路边的玛利亚将那杯一口未动的拿铁扔进垃圾桶里。 她只喝用牙买加蓝山浅度烘焙咖啡豆,滴滤手磨出来的咖啡。 不过是不小心偶遇到瑞尔芙,她才屈尊买杯杂牌货。 回想起旧助理说的那些话,玛利亚坐上车,摇头称奇,“瑞尔芙吗?还挺有意思的。” 这时,她的新助理递上日程表,“boss,今晚是罗曼?阿布拉莫维奇在伦敦瑰丽酒店举办的晚宴。” …… 浑然不知遇见了一个大人物的瑞尔芙正拿冰美式朝家走去。 刚打开家门,丽莎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像具尸体。 “你终于吃保健品,把自己吃死了吗?”瑞尔芙踢踢沙发,吐槽起来。 丽莎举起手,表示自己还活着,“不,是股市,我的股票又赔了。” 瑞尔芙轻轻一笑,不再接话。 她的股票也很惨,但她长了记性,学会不用自己的钱炒股。 只用男友的小钱入场炒炒。 赔了算男友的,赚了算自己的。 丽莎蛄蛹着从沙发翻到地板上继续躺着,“前段时间,那些真画卖了50多万欧,你把卡号发我,我把钱转你。” “真是个好消息。”瑞尔芙将喝空的杯子扔进垃圾桶里。 “还有什么好消息呢?请现在就告诉我。” 丽莎沉思片刻后,摆摆手,“没了,也就画钱到账了,你继续加油,多搞点,咱们明年就能买个大house(房子)了。” 瑞尔芙伸手轻轻拍了拍丽莎的脸,“我接下来几个月会很忙,你知道的,学校举办的皇艺冬季展,明年5月威尼斯双年展,然后6月份,我需要交出毕业作品。” 丽莎一听,头都大了,“大忙人啊。” 瑞尔芙坐到地毯上,“普普通通而已,我的驾照月底就能拿到,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现在的生活已经步入平淡,每日清晨起床,看着银行卡上的数字增加,瑞尔芙都有种稳稳的幸福感。 她还想要更多,更多的钱。 “对哦,你的法拉利下个月就会到货,” 丽莎看向车库,更加头大。 车库里还积压着她买的保健品。 要是不赶紧搬走,只怕瑞尔芙会连她带品扔出房子。 这时,瑞尔芙的电话响起,是科拉打来的。 “嘿,瑞尔芙,明天你课多吗?” 科拉问。 “明天下午有个讲座,是什么FBI副局长来讲,你去吗?” 瑞尔芙表示拒绝,“不去。” “我是说,如果你去的话,我也去。” 科拉试图让瑞尔芙陪自己去,开始科普这个副局长的厉害之处。 “你知不知道,那个副局长就是破获别廖兹金\假\钞案的探员。” “除了这个\假\钞案,她还破获其他别廖兹金家族犯罪案件,厉害极了。” “这个探员简直就是别廖兹金家的克星呢。” 真姓是别廖兹金的瑞尔芙听着科拉的科普,觉得自己要是去了,只怕也会被抓。 “额……” 瑞尔芙挠挠头,对于家族跟FBI的渊源,她没有了解过。 她的妈妈也禁止她了解这些破事,只说蹲监狱是家人们活该。 “好吧,那你明天来我家接我吧。” 瑞尔芙对这个‘别廖兹金的克星’升起好奇。 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克到别廖兹金家98%的人都蹲在监狱里。 挂断电话,瑞尔芙开始谷歌现任FBI副局长。 一个从底层特工干起,靠着实力侦破多起案件,人到中年成为FBI副局长的厉害女人。 “很厉害嘛,罗伯特副局长。” 瑞尔芙看着电脑,语气多了几丝不明不白的调侃,“希望你能一直厉害下去。” 此时的瑞尔芙,依旧把亲人们被抓视为是她们技不如人。 第70章 “你好!请问罗伯特局长,别廖兹金\假\钞案,是否涉及前苏联,亦或者可以说是现在的俄罗斯间谍所为呢?” 当FBI副局长——罗伯特结束演讲,进入到提问环节时。 一个学生接过话筒,大胆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可以说是所有看过别廖兹金案后,人们最好奇的问题。 别廖兹金案在某种程度上算是近几十年来最具热度的奇案。 案件主谋是个前苏联人。 案发地点在美国。 案发时间在苏联解体后。 很多人都认为,是主谋——斯维特拉娜·别廖兹金是苏联间谍,因为苏联解体,蓄意报复美国。 现今世界上,人们对苏联总是抱有各种幻想。 苏吹,苏恨,乱七八糟。 美吹,美恨,丰富多彩。 就跟英国伊丽莎白女王是不是蜥蜴人一样莫名其妙。 罗伯特闻言,轻笑了几声。 每次出差演讲该案,都会有人问这种问题。 罗伯特刻意放慢语速回答,“别廖兹金案已经结案,没有任何线索显示该案主谋跟苏联或俄罗斯有关。” “别廖兹金案是件普通的犯罪案件,只不过是主谋造假手段过于精明,才引发大家的猜测。” 坐在人群里瑞尔芙既不是苏吹,也不是苏恨,更不是美吹或者美恨。 她不迷恋任何一个人或国家,也不痛恨任何一个国家或人。 在妈妈的教育下,苏联,俄罗斯,和美国,对于瑞尔芙来说不过是旅游地点。 与她无关。 瑞尔芙心情平淡,继续听罗伯特回答其他人的问题。 一旁的科拉倒是听得热火朝天,捧着脸,连声感叹,“好酷,好帅,好厉害。” 演讲结束,罗伯特便带着她的助理潇洒离开。 瑞尔芙用手肘戳戳坐着不动的科拉,提醒她,“结束了,你走不走?” “好快啊。” 科拉回过神来,“副局长怎么走了,我还想找她聊聊天呢。” 瑞尔芙朝罗伯特离开的方向抬抬头,“她往那边走了。” 科拉拽住瑞尔芙,赶紧跟上去。 五分钟后,科拉追上罗伯特,邀请对方去咖啡馆喝一杯聊聊。 “她是英方现任财政大臣的女儿。” 罗伯特的助理——艾尔莎小声提醒。 “今晚,您还要参加英方举办的晚宴。” “噢,原来是约翰的女儿。” 罗伯特笑着握住科拉伸来的手,视线也从瑞尔芙的脸上转移到科拉身上。 见到这两个冒昧的来者,罗伯特觉得瑞尔芙长得有点眼熟。 像她的某个熟人。 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跟那个蹲监狱的熟人一模一样。 随意跟科拉聊了几句后,罗伯特扫一眼腕表,见时间差不多,就准备带着艾尔莎离开。 临走时,她看向全程未发一言的瑞尔芙,“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呢?” “瑞尔芙,瑞尔芙·布莱克伍德。”瑞尔芙语气平淡道。 “布莱克伍德?你是英国人吗?” 罗伯特低头打量起瑞尔芙。 面对她投来的视线,瑞尔芙挺直腰板,抬眸不卑不亢地与她对视,“我是英国和瑞士混血。” 罗伯特点点头,不再多语,转身带着艾尔莎离开。 “副局长,罗伯特副局长,你问那个女孩那么多问题干嘛?” 艾尔莎是个新手,初生牛犊不怕虎,好奇比天高。 “她看着就是个普通人。” 罗伯特裹紧风衣,听到这个空降来的助理又又又又问傻子问题,简直心累。 “你究竟是谁派来的?”罗伯特问,语气里满是无奈。 “能不能工作称职务,把副字去掉。” “唉,局长,你不是昨天问过我了嘛。” 艾尔莎大步跟上罗伯特的步伐,“我是副总统办公室介绍来的。” “你跟副总统什么关系啊?能不能换个人来干。” 罗伯特知道这些助理职位啊,都是关系户来镀金用的。 但能不能来点有脑子的关系户啊。 别天天问东问西,没有一点眼色。 艾尔莎委屈的抱紧书包,像只瘦弱的鼠鼠看见猫般,怯弱的说:“应该换不了,我妈妈是副总统的姐姐。” 是她主动要求来FBI工作的。 “哪种姐姐?”罗伯特扭头发问。 要是金钱类型的姐姐,她等会就打电话让属下换个关系户顶上。 “不,是亲的,同母同父的那种。”艾尔莎紧张地回答。 罗伯特叹了口气,“确实换不了,那你好好干吧,为什么不去白宫当助理啊?” “直接给你舅舅干活,也不用陪我出差。” “大冬天的,从华盛顿飞来伦敦,你妈不想你吗?” 艾尔莎是空降来的助理,一个完完全全的新兵蛋子。 她已经在罗伯特身边干了一个多月。 幸好罗伯特平易近人,是个很好相处的好领导,没被气到打人。 艾尔莎还以为罗伯特在关心自己,雀跃道:“我妈很开心我愿意出来上班的!” “她早上给我打电话,还嘱托我好好跟着您干!干出大事业!” 一听这助理还听不出画外音,纯纯小白痴。 罗伯特直白道:“亲爱的,我是在劝你辞职。” “局里现在忙着调查纽约假画案,你要不换个工作单位?” 今年年初,纽约市面出现大批量的艺术赝品,其中假画居多。 本来这种小事不归FBI管。 但纽约警局一查,发现此案涉及跨国犯罪,全球赝品产业链,以及存在重大经济诈骗。 FBI不得不出手接管。 艾尔莎终于听出上司的意思,整个人瞬间害怕起来。 下一秒,罗伯特面露惊色,赶紧扶住突然流鼻血的艾尔莎。 “你别晕倒啊,我只是劝你换个工作,没说要把你开除啊。” 艾尔莎倒在罗伯特的怀中,用最后一口气虚弱的解释。 “不,我只是晕血而已。我一害怕,我就流鼻血,然后我还晕血。” “啊?” 罗伯特不敢置信地看着彻底晕过去的艾尔莎,吐槽道:“晕血还来FBI,找刺激呢?” 人都晕过去了。 罗伯特索性单手抱起,扛在肩上,去找在门口候着的属下处理。 她也是脾气好,再加上日常被属下们蹉跎,整个人好得剑走偏锋,像个善良的中年幼师。 …… 与此同时,瑞尔芙这边。 科拉对罗伯特念念不忘,坐在咖啡馆里,“她好酷啊,罗伯特局长。” 对面的瑞尔芙倒是觉得罗伯特就是个平平无奇的人。 完全不像个特工,反倒像个淳朴好人。 “对了,瑞尔芙,你圣诞节有空吗?”科拉推开手旁的咖啡,凑近瑞尔芙。 “你有什么事吗?”瑞尔芙微微往后仰,离她稍远些。 “我圣诞节过生日,邀请你来我家开晚宴。” 科拉用手托着脸,手指无意识地在杯垫上画圈,“你要是来的话,我让管家给你发请帖。” “那我还是有空的。”瑞尔芙端起冰美式喝了几口。 科拉往椅背上一靠,大吐苦水。 “我家每年圣诞节都有举行晚宴,说是为我庆生,实际上不过是大人开晚宴的理由。” “来得人,都不是我相见的,都是我爸爸要见的人,烦得要死。” 说到这,科拉突然想起一件事,猛的戳了戳桌子,抛出惊天大雷。 “我妈要升职了,她以后应该没空当你导师了。” 瑞尔芙茫然地眨眨眼睛,“你是说,你妈妈要升职了?” 科拉点点头,无所谓道:“她明年就会升为副校长,彻底带不了学生,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她升职了,你也马上要准备毕业,到时候,导师可不好找。” 瑞尔芙轻轻一笑,语气里暗含着几丝傲慢,“我觉得我已经不需要导师了。” 她原以为皇家艺术学院会有点真才实学,能教给她点知识。 但很显然,这里知识所剩无几,反倒是有点‘畜生’。 当一个畜生冒头时,那就代表,此地已是畜生之家。 她来这里,不过是需要学校的平台和名气来给自己镀层金罢了。 目的已经达到,回想起这几个月的收获,瑞尔芙很满意。 科拉闻言,看向瑞尔芙,眼神里装有崇拜,“冬季展你已经准备好了吗?” 每年的1月皇家艺术学院都会设立冬季展。 在展会上,所有学生都可以展出并售卖自己的作品。 瑞尔芙耸肩一笑,“已经有了初稿。” “你真,”科拉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羡慕,“你真厉害。” 虽然真实的瑞尔芙远比她泥塑的瑞尔芙要低质,但瑞尔芙的才能远比她想象得更加卓越。 科拉再次回想起,教授对瑞尔芙的评价——她只待时间的沉淀,便可成为刻进艺术史的大画家。 也确实如评价所言,瑞尔芙从刚入学时的藉藉无名,跃升为现在的怪物新人。 “我听我妈说,你收到威尼斯双年展的邀请了?”科拉问。 “是的,很感谢你妈向威尼斯双年展的组委会推荐我。”瑞尔芙点头笑道。 她至今只在学校和拍卖所合作的画展上展出过作品。 在伊丽莎白和学校部分教授的举荐下,瑞尔芙破格获得参加威尼斯双年展的机会。 听到这里,科拉的羡慕与崇拜不再遮掩,摆摆手。 “那也是你厉害,能让我妈愿意出手帮忙。” “听我妈说,教授们特别喜欢你,恨不得把你揣进兜里带出去炫耀。” 瑞尔芙收下科拉的赞美,并开口转移话题,“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科拉不缺钱,拿起茶匙搅拌咖啡,“随便,只要你别糊弄我就行。” “对了,你几号生日,我提前把生日礼物给你备着。” “1月1日,冬季展的前一周,”瑞尔芙放下喝空的咖啡杯,“也快了。” 科拉掰扯手指,感叹起来,“21岁生日吗?你可真年轻啊。” 果然天才就是天才啊。 科拉回想起自己的21岁。 那时她还在剑桥大学挣扎,成绩能不能及格都要靠老爸去卖面子。 看着从未露出过微笑以外表情的瑞尔芙,科拉好奇地问:“瑞尔芙,你没有烦恼吗?” “你的问题,跟你上次,问我万不万能一样无聊。”瑞尔芙说。 科拉忍不住大笑起来,“多芙A梦吗?哈哈哈哈。” 瑞尔芙低下头试图憋住笑。 可颤抖的肩膀泄露出她的笑声。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温柔的披在两人的身上,并在桌上描下斑驳的倒影。 …… 圣诞节当天,在科拉的催促下,瑞尔芙不得不提前早到。 阿尔特塔作为男伴,陪她一同出席。 科拉的家,是栋庄园。 还能在谷歌上搜索到庄园的历史,距今已有百年历史。 坐在迈巴赫里,瑞尔芙看着镶金雕花大门打开,里面的草坪一眼望不到头。 开车的阿尔特塔早已见惯豪宅豪车,语气平淡的说:“这栋庄园不错。” “确实不错。”瑞尔芙合上车窗,压下眼底的震惊。 她依旧会为科拉家的富有而震惊到。 但,震惊过后,也就那样了。 日子还要接着过。 至于嫉妒,瑞尔芙早已过了嫉妒她(他)人的阶段。 嫉妒是个无底洞,永远会有新的嫉妒。 瑞尔芙熟知这个真理,并选择放下它,拥抱自我。 小时候她会嫉妒同学有新橡皮用。 这情有可原,但如果她的一生都在嫉妒来嫉妒去,那可太荒谬了。 等到年迈,难道她还要继续嫉妒隔壁病床的老太老头比自己多活几年吗? 再怎么嫉妒也没办法让她多活几年。 还不如,找出问题,解决问题。 科拉站在主楼门口等待多时,但,一看到阿尔特塔也来了。 脸上的笑瞬间锐减三分。 “很高兴你能来。” 说完欢迎语,科拉和瑞尔芙相拥,趁机小声在她耳边嘀咕,“你怎么把你男友带来了?” “邀请函上写可以带男伴。”瑞尔芙微微一笑。 像个为爱痴狂的女人。 见科拉对她男友有很大意见。 瑞尔芙趁机开个玩笑,小声说:“你不会对我男友有意思吧?” 科拉整个人霎时间被这个娇妻式笑话冰在原地,目瞪口呆。 这已经不是笑话了,这是精神攻击。 “请你离我远点。”科拉后退几步,与瑞尔芙保持距离。 “哈哈哈,开个玩笑,”瑞尔芙敲敲车窗,让车内的阿尔特塔打开后备箱。 她从后备箱里取出一副包裹着牛皮纸的小型画,“生日礼物,科拉。” “祝你生日快乐。” 科拉双眼发亮,一边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一边说道:“实际上,你不送我礼物,也是可以的啦。” 拆开包装,一副精美的小型肖像画出现在科拉的手里。 画里的科拉戴着王冠,露出侧脸。 人物基础,画就不基础。 这幅画的构图,色彩,明暗堪称炫技。 在繁华的炫技之中,人物一直是焦点中的焦点。 画家也将人物作为重点来描绘,并赋予其最大的赞美。 科拉抱住肖像画,眼睛微红,“这是我收到最棒的礼物。” 瑞尔芙摸了摸有点黑眼圈的眼睛,“下次有空,给你画幅大的。” “不,它很棒,”科拉再次抱住瑞尔芙,“它很好,它将会是我的第二幅藏品。” 科拉已经决定从画家改行当艺术品收藏家了。 第一幅藏品也是瑞尔芙的画。 瑞尔芙抬手揉了揉科拉的金发,“生日快乐,亲爱的朋友。” 很难说,大忙人瑞尔芙在学校会不会主动抽出时间交朋友。 如果她愿意,她甚至可以跟所有人当朋友。 但,很显然,只有科拉这个家伙,坚持不懈地主动来搭理她。 像只撵不走的蝴蝶,还不时爆点金币。 在瑞尔芙看来,虽然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但也是朋友。 当然,她不会花钱送朋友礼物。 直接画幅画送送嘚了。 科拉感动得一塌糊涂,“谢谢,你真好,多芙A梦,我再也不说你小气了。” “管家,管家,管家!” 科拉转身喊管家过来,“快带我朋友去花园,我要先去把礼物收起来。” “好的,二小姐。” 管家走上前,带着瑞尔芙和阿尔特塔前往晚宴现场——庄园的花园。 花园里,已经有客人抵达。 礼服,红酒,喷泉,交响乐,身着黑白衣服的侍从端着银制托盘来回走动。 阿尔特塔也看到不少熟人,其中有杰拉德。 询问过瑞尔芙的意见后,阿尔特塔挽住她的手,走上前去跟熟人们交际。 在这里,所有人衣着华服,面带微笑,像个成功人士。 当巨大的圣诞树出现时,晚宴抵达\高\潮。 瑞尔芙仰头,睁大眼睛,看向这颗足足有十米高的树。 金丝缎带从树底螺旋缠绕至顶端。 同时,从树顶到树底,还缠有千米长的暖黄色灯串。 树枝间也挂着数不清的圣诞袜。 每个圣诞袜都装得满满当当。 这是瑞尔芙人生里见过得最大最奢华的圣诞树。 当科拉走过来找她时,瑞尔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瑞尔芙,”科拉拿着酒杯,朝朋友抱怨起来。 “我爸爸刚刚通知我,要我明年去美国。” “呵,美国,乡下地方,乡巴佬。” “瑞尔芙,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我爸天天问我这个问题,我简直快烦死了。” 瑞尔芙毫不犹豫地回答,“大画家呗。” “但,画家是份职业,不是人。”科拉下意识开口说道。 这句话宛如一道平地惊雷,在璀璨的灯光里,吓得瑞尔芙的笑容瞬间僵住,下颚线紧绷起来,握着酒杯的手顿在半空。 她猛地扭头看向科拉,原本舒展的肩膀微微耸起,像是被吓到的鸟雀竖起防御。 成为什么样的人——瑞尔芙从未考虑这个问题。 她只是想成为能住进卢浮宫的大画家。 但画家是份职业,大画家也是份职业。 她为了职业在努力赚钱,赚大钱。 瑞尔芙压下莫名其妙的惊慌,连忙后退几步,放下酒杯,用微笑来掩盖自己的不自然。 “是吗?那我可不知道。” 这时,阿尔特塔端着两杯酒走过来,见瑞尔芙有点慌乱,问:“怎么了?” 瑞尔芙摇摇头,“没事,只是在跟朋友聊天。” 科拉没有察觉出朋友的异常,“你也不知道,唉,就这样吧。” 这时,科拉的爸爸,伊丽莎白的丈夫,大英现任财政大臣——约翰走上舞台,轻轻敲响酒杯。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他。 这是瑞尔芙第一次见到科拉的爸爸。 约翰是个大腹便便的秃顶胖男人。 跟科拉长得完全不像。 约翰说了几句话后,便搂着妻子伊丽莎白,夫妻俩一同按下按钮,点亮那棵巨型圣诞树。 很难说约翰是人还是猪。 但他就有漂亮的妻子,美丽的女儿,卓越的地位,杰出的家室。 敏锐的瑞尔芙看到他的体型能顶三个伊丽莎白。 敏锐的瑞尔芙看到伊丽莎白,她的导师,科拉的妈妈,未来的副校长,装作幸福的样子亲吻那头猪。 敏锐的瑞尔芙看到约翰的长袖西装,伊丽莎白的无袖裙子。 敏锐的瑞尔芙看到那些经常登报的大人物都在约翰面前装得像个白痴。 敏锐的瑞尔芙听到约翰说起下流笑话来活跃气氛。 那笑话低俗极了,可,在场的人,谁敢不笑呢。 瑞尔芙也跟着一同微笑,直到笑到面色苍白。 那棵巨大的圣诞树就站在约翰的身后。 压得瑞尔芙喘不过气。 “米克尔,你不觉得那棵树太大了吗?” 瑞尔芙撇过头,试图向阿尔特塔寻求某种帮助。 阿尔特塔抬头看了看树,随后回她,“有吗?很普通的一棵树。” 见瑞尔芙面色异常,他急忙关心,“怎么了?瑞尔芙。要来杯酒吗?” 瑞尔芙摇头婉拒,手指不由自主地缩紧,“不,我没事。” 环顾四周后,她突然想逃离这里。 但,科拉就站在她的左边,阿尔特塔站在她的右边。 她已经无法离开。 瑞尔芙仰头喝完酒杯里的酒,唇角重新扬起熟悉的弧度,挺直腰板站在两人中间。 放下空酒杯,瑞尔芙誓死要站稳她的假身份。 当伊丽莎白带着约翰走过来打招呼时,瑞尔芙仰起头,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容。 与那头猪握完手,瑞尔芙迅速挽住阿尔特塔的手臂,继续和伊丽莎白交谈。 伊丽莎白很喜欢瑞尔芙。 但很可惜,两人没有太长的师生缘分。 短暂的交际结束后,瑞尔芙悄悄用阿尔特塔的西装擦手。 这时,烟火开始升起。 科拉来到瑞尔芙身旁看烟火。 在喧闹的烟花声里,科拉突然想起开学日在机场遇到瑞尔芙和那个胖女人。 她好奇地发问:“瑞尔芙,开学日那几天,在机场陪你的胖女人,是你家管家吗?” 瑞尔芙清晰地听到了这个问题,同时,阿尔特塔也听到了。 他下意识跟着问起来,“哪个胖女人?管家吗?” 话音刚落,又一颗烟花在夜空绽放。 它点缀于那棵巨大圣诞树的树尖之上。 在下一颗烟花绽放的间隙,瑞尔芙闭上眼睛,紧握的双手慢慢展开,内心升起巨大的无力感。 数秒后,在友人和男友的双重注视下,瑞尔芙不自然地笑道:“……对,是我家管家,她那天来看望我。” 科拉得到满意的答案后,继续笑着看烟花。 阿尔特塔则搂住瑞尔芙的肩膀,什么都不知道地继续陪瑞尔芙看烟花。 一想到——妈妈不是妈妈,朋友不是朋友,爱人不是爱人。 瑞尔芙感觉自己在发生某种难以言说的变化。 像是有人慢慢截下她的四肢,给她换上新的肢体。 新肢体与她的旧身躯发生排异。 排异的痛苦像一波波永不停歇的海浪向她扑面而来。 瑞尔芙咬紧牙关,像咽下她的嫉妒般,咽下这种痛苦。 无论命运多么艰难,她也绝不失败。 看着夜空中朵朵烟花,瑞尔芙恍惚间想起科拉刚刚问的问题——‘瑞尔芙,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她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瑞尔芙现在还不知道。 但她坚信,不久的将来,她会找到问题的答案。 这是20岁的瑞尔芙的想法。 很可惜,命运是被猫咪玩乱的线团。 直到许多年后,瑞尔芙才找到答案。 而那个答案,早已摆在这场晚宴之中。 70-80 第71章 时间转眼从2016年圣诞节抵达2017年1月4日。 这天,是皇家艺术学院冬季展的开展日。 皇艺的冬季展是国际顶级艺术展。 不仅历史悠久,影响力也辐射全球,是当今顶级的艺术盛会之一。 每年都会吸引海内外数十万人来此参观, 展会采取对外公开征集作品,经皇艺学院评审后,入选展览。 当然也会邀请顶级艺术家。 瑞尔芙站在伊丽莎白的身旁,面带笑颜,听着伊丽莎白与那些知名艺术评论家交际。 “这是我的学生,瑞尔芙,”伊丽莎白握住瑞尔芙的手,“希望各位好好关照。” 言外之意就是,这是她罩着的人,别瞎评论。 一个上了年纪的西装老头立刻接话,“哦,原来是您的学生啊,难怪画得如此出色。” 伊丽莎白很是受用的轻笑几声。 一副名为《构造伦敦》的抽象画作挂在展览墙上。 温和的渐变色调与简约的线条相融合,使观者如沐春风。 瑞尔芙个人喜好抽象艺术。 除了好画外,更在于好卖,现今艺术市场,抽象艺术颇受追捧。 “非常特别的抒情抽象风格。” 另一个秃顶西装男站出来,“有种独特的氛围和节奏感。” 在赞美声里,瑞尔芙发现原来人拍马屁可以如此的丰富多彩。 等艺术评论家这波人走完,伊丽莎白搂住瑞尔芙的肩膀,这对短暂的师生,一同站在画前。 欣赏这幅完美的作品,伊丽莎白感慨道:“瑞尔芙,你是我最满意的学生。” 透过这幅画,她已经能够窥看到瑞尔芙未来的成就了。 混了多年教授,没想到白捡一个未来大师。 伊丽莎白满意极了,根本挑不出缺点。 以后无论谁提起瑞尔芙,定会一同提起她伊丽莎白。 某种程度上,瑞尔芙还弥补了她女儿成不了画家的遗憾。 “可惜,我以后就要忙起来,没办法顾你。”伊丽莎白叹了口气。 瑞尔芙刻意放缓语气,露出腼腆的微笑,“没事的,教授,您一直是我最敬佩的老师。” 说完,瑞尔芙装作感激的样子,眼睛里装满真情实意的敬佩。 这下子,伊丽莎白更喜欢她了,轻轻将她揽在怀中,“你真是个好孩子。” “放心吧,我会帮你打点好应有的一切,安心准备5月份的威尼斯双年展吧。” “我很期待你的下一部作品。” 虽然没时间帮瑞尔芙一辈子,但她还是能帮学生一时。 该有的地位,身份,名气,荣誉,她都会帮瑞尔芙一把。 这时,知名报社记者拿着相机走过来,“伊丽莎白女士,可否拍张照片?” 伊丽莎白点点头,揽住瑞尔芙,一同合影。 拍完照,伊丽莎白松开手,低下头在瑞尔芙耳边说道:“亲爱的,好好享受这场盛会吧,它将会是你故事的最好开头。” 如何踏上画家之路? 没有什么比皇艺的冬季展更妙的入场券了。 随后,伊丽莎白将瑞尔芙拜托给另一个有名的学院教授,请对方领着瑞尔芙继续去社交。 每个圈子都有每个圈子的社交礼仪。 有人带着更容易一帆风顺。 一整天下来,瑞尔芙流转于多个教授之间,在各种业内人士面前刷脸。 隔日,《艺术新闻》报纸刊登瑞尔芙和伊丽莎白的合影作为封面。 等瑞尔芙闲下来时,日历已经指向1月16日。 此时,阿尔特塔也终于忙完魔鬼赛程,能请到假来伦敦找瑞尔芙约会。 众所周知,英超没有冬歇期,还喜欢多开几场比赛。 步入1月起,两人都很忙。 一个忙着冬季展,一个忙着魔鬼赛程,已经有一两周没有约会了。 不过日常还是甜蜜如旧,天天视频电话,小学生聊天也不能少。 “太厉害了,瑞尔芙,你的画居然卖出24W!” 阿尔特塔手指着报纸上刊登的瑞尔芙和伊丽莎白的合影,语气里满是雀跃。 “还好啦,不过是卖出冬季展最高售价罢了。” 瑞尔芙下颌扬起,收下阿尔特塔的赞美。 她的画经过多个卖家角逐,飙升到24万欧。 这笔钱在主办方扣除佣金和交完税后,瑞尔芙到手能有15万欧。 除了收到钱外,在学院和导师的多方托举营销下,只对外展出过两幅画的瑞尔芙晋升为当代新锐画家。 堪称坐火箭式飞升。 再次浏览完报道,阿尔特塔终于知道他的女友究竟有多么厉害。 一时间,阿尔特塔倍感有荣与焉。 小心翼翼地叠好报纸装进包里,阿尔特塔笑得眯起眼睛,“一定要好好地庆祝庆祝!晚上我们去那家西班牙餐厅庆祝吧!” 他口中的那家西班牙餐厅是两人经常约会吃饭的地方。 可,瑞尔芙看了眼阿尔特塔,又看了看手边的黑色鳄鱼皮限量铂金包。 包是她今年生日时阿尔特塔送得生日礼物。 瑞尔芙突然想换个口味。 海鲜焖饭,她有点吃腻了。 “不如去吃日料吧?”瑞尔芙提议,“伦敦新开了家日料,我们可以去试试。” 阿尔特塔眨眨眼睛,“日料吗?” 手搭在方向盘上,阿尔特塔撇过头,看向坐在副驾驶,低头玩手机的瑞尔芙。 也不能说多日未见吧,反正夜夜视频通话,也能天天见面聊天。 但,看着真人,阿尔特塔恍惚间感觉他与女友之间,产生些许隔阂。 他的心底也陡然升起不安来。 阿尔特塔挪开视线,将隔阂与不安,视作是多日未见造成的疏离。 他伸手握住瑞尔芙的手,吸引对方的注意,“日料的话也行,那我们出发吧。” 瑞尔芙放下手机,“走吧!我要吃金枪鱼寿司!” …… 日料店,一盘鱼生端到餐桌上。 瑞尔芙试图驯服筷子,却发现还不如用叉子方便吃饭。 “会不会有寄生虫?”瑞尔芙插起一片三文鱼,有点担忧。 阿尔特塔指了指寿喜烧,提议,“不如放进锅里涮熟?” “好办法!” 瑞尔芙将三文鱼都放进寿喜烧里,坐等熟鱼片。 等饭吃得差不多时,阿尔特塔轻咳几声,“咳咳咳,你想出去度假吗?” “我正好有一周的假期,可以来个短假。” 借旅游来增加感情是个好办法。 阿尔特塔已经开始幻想去哪旅游了。 “好呀,”瑞尔芙放下叉子,用手撑起脸,“你想去哪度假呢?” 半个月的高强度社交,她也累得脸疼。 “意大利米兰怎么样?”阿尔特塔下意识说。 他觉得米兰人文历史充足,跟瑞尔芙很适配。 瑞尔芙瞥他一眼,“……” 随后,瑞尔芙垂眸遮住眼底的晦涩,笑了笑,语气平淡道:“米兰太冷,不如去西班牙吧?” 什么都不知道的阿尔特塔眨眨眼,“西班牙吗?也很好。那里的天气现在很温和。” “西班牙的伊维萨岛怎么样?我之前常去那里度假。” 阿尔特塔开始计划起假期,“到时候,我们可以在博萨海滩散步,吹吹海风。” 瑞尔芙点头同意,托着下巴,看着满桌的寿司,感觉已经吃饱了。 抬手将吃到一半的饭送到男友的嘴前。 “你什么时候有空呢?我们一起去伊维萨岛。”瑞尔芙问。 “明天怎么样?”阿尔特塔低头吃剩饭。 他不想隔阂存在得太久。 瑞尔芙端起一杯清酒,喝了一口后,眉头皱起,迅速放下杯子,将其推给对面的阿尔特塔。 “……可以,”瑞尔芙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我正好请个假休息几天。” “它不好喝吗?” 阿尔特塔接过清酒,端起来尝尝。 绝望地咽下一口酒后,他迅速将清酒推到桌边远离。 瑞尔芙递上纸巾,笑道:“下次我们还是去吃西班牙菜吧。” 阿尔特塔飞速点头同意。 …… 隔日,两人坐上飞往西班牙伊维萨岛的飞机。 落地时,只有瑞尔芙一个人下飞机。 “我到伊维萨岛了,” 瑞尔芙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按着路标,寻找行李转盘。 “你好好加班吧,米克尔,我会很想你的。” 连亲几下后,瑞尔芙挂断电话,拿上行李。 实际上也没有多想。 看向窗外伊维萨岛的明媚阳光,瑞尔芙很期待接下来的假期。 她独自一人0元享受七天的奢华酒店的情侣套房。 已经来不及想阿尔特塔了,接下来是幸福假期! 半个小时后,瑞尔芙来到酒店办理好入住,美美开始度假。 戴上墨镜,换好衣服,瑞尔芙躺到露天泳池旁的躺椅上,晒阳光。 此时已经下午。 冬天下午的西班牙阳光像一层绵柔的金纱,轻飘飘地披到瑞尔芙的身上。 当阿隆索看完报纸,抬眼的刹那,不经意间看到对面躺椅上身披‘金纱’的瑞尔芙。 合上的报纸封面就是她。 对面也是她。 阿隆索呼吸慢了半拍,下意识揉揉眼睛,还以为出现幻觉。 他不受控制地出声喊道:“瑞尔芙?” “……嗯?” 瑞尔芙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挺起上半身,抬手半推下墨镜,闻声看去。 见她看过来,阿隆索迅速叠好报纸,塞到桌子底下,随后僵硬的朝她挥挥手。 “嘿?下午好?” 阿隆索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瑞尔芙。 这很神奇。 像是你一直避开的事情,突然某一天,朝你撞上去。 谁也无法说清这件事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阿隆索希望这会是件好事。 他恢复到往日的淡定神情,在看到瑞尔芙只是朝自己点头回应,没有其他多余的行为后。 阿隆索默默坐回原位,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掏出手机。 手指噼里啪啦地打字给阿尔特塔发消息。 阿隆索:哥们?你在哪? 阿尔特塔很快就回消息。 阿尔特塔:曼彻斯特呗。【曼城踢球.jpg】 阿隆索看到后,下意识点进瑞尔芙的社媒。 在看到昨晚她还在发和男友约会的恩爱照片后,默默跳转回和阿尔特塔的聊天框。 他想告诉阿尔特塔——自己在酒店偶遇到瑞尔芙。 但,他有点犹豫不决。 这要是告诉好友了,岂不是表现得过于奇怪,引人多想? 合上手机,阿隆索决定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 做好该做的事,保持距离。 他的假期只剩三天。 阿隆索拿回放在桌子底下的报纸,继续看那篇关于瑞尔芙的报道。 她的那副《构造伦敦》卖出皇艺冬季展历史最高价。 很多与艺术相关的报纸都在报道此事。 评论家将瑞尔芙称之为‘当代新锐画家’,未来可期。 一个天才画家由此开始。 阿隆索很难不去关注这件事。 人是慕强的。 尤其是搞体育竞技。 随着小号从日常围观到昨天点上关注后,阿隆索将自己对瑞尔芙的关注,归类为慕强。 他只是单纯的慕个强,当个事业粉,希望瑞尔芙的事业再接再厉。 阿隆索这般想着,默默坐在椅子上,不时扭头看看他推的画家。 接下来的两天里,他继续保持距离,没有跟瑞尔芙攀谈过一句话。 然后,一场暴雨突然而至。 他回德国的飞机停飞,酒店关闭泳池和沙滩。 所有人只能呆在酒店里休息。 阿隆索担心出事,便开始寻找瑞尔芙。 可他越找就是找不到人。 问过前台和工作人员,都说没有看到瑞尔芙。 在狂风暴雨降临的时分,他终于在落地窗的休息区找到正在看书的瑞尔芙。 见人平安无事,阿隆索扶着门框,深吸一口气,理了理狼狈的衣着。 这时,瑞尔芙合上书,看向他,面无表情道:“有事?” 一时间,阿隆索对上瑞尔芙那没有笑意的双眸。 她不笑的模样实在生动,像深不见底的寒水,比微笑的她还要漂亮。 阿隆索忽地一怔。 窗外是狂风暴雨,对面是面无表情的瑞尔芙。 多年后,当他在法院,旁观瑞尔芙受审的那刻,也依旧能回想起这天。 很难说他是不是犯贱,居然最终会爱上好友的女友。 但,他能很肯定说——他不后悔。 第72章 落地窗外,天空闪过一道惨白的惊雷,像斧子般劈开云层。 瑞尔芙合上书,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阿隆索。 对于这种榨不出钱,人在异国,毫无价值,不会说话,还爱炫富,待人无礼的低价值人士,吝啬的瑞尔芙懒得装出更多的友善来。 阿隆索迅速回过神,理好衬衫的袖口,“我来看书。” 他抬手指了指里面的书架。 瑞尔芙礼貌颔首表示回应,随后她放下手里的书,塞回书架,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两人擦肩而过之时,阿隆索双手背后,抿唇低头,像个恭敬的侍者,与尊贵的来宾保持距离。 但,他的眼睛一直未曾从瑞尔芙身上挪开。 这一唐突的行为,连阿隆索本人都没有察觉。 在他无意识的注视下,瑞尔芙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从头到尾目视前方,径直离开。 等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长廊后,阿隆索扭过头,像是被什么蛊惑般走到她刚刚放书的架子前。 抬手划过一本本书脊,终于找到自己要的那本书后,迅速抽出来,阿隆索发现,瑞尔芙刚看的书是——《恋爱宝典》。 霎时间,阿隆索眉头皱起,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差点把这本粉嫩嫩的书扔出去。 事业粉遇上恋爱脑正主,这是世间最残酷的绝望。 这下子,阿隆索再次记起瑞尔芙的身份——他好友的女友。 两人还很恩爱。 恩爱到女方天天在社媒秀照片。 在前天之前,他或许想到这就会停下,再往下想,可就不礼貌了。 但此刻,手里的《恋爱宝典》存在感十足,令他难以无视。 尤其是,看到书的封面上印有一串粉红色大字——如何让你的男友更爱你~ 阿隆索艰难地挪开眼睛,瑞尔芙身上的矛盾感逼迫他,鬼使神差地开始继续往下想。 如果阿尔特塔也在这的话,那瑞尔芙肯定很开心。 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冷漠,也不会时常面露忧郁。 这几天,他看到瑞尔芙一个人吃饭,休息,散步,玩耍。 对待他人,也是表情淡淡,说话轻声细语,没有任何情绪,像个淡人。 再回想起,阿尔特塔在时,瑞尔芙的表现。 从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人’里,阿隆索首次真正察觉到瑞尔芙对阿尔特塔的爱意。 人前人外性格相差如此之大,这肯定是爱。 忽然又记起瑞尔芙一晚亲两男的名场面,阿隆索忍不住猜测——难道说是瑞尔芙浪子回头吗? 花心浪子大变痴情娇妻,那绝对是真爱阿尔特塔了。 想到这,阿隆索觉得手里这本书更加刺眼。 不过,阿尔特塔爱瑞尔芙吗? 阿隆索突然从反方向想到这个问题。 如果也爱的话,那怎么可能会让女友一个人来度假呢? 掂了掂手里这本书的重量,阿隆索觉得好友那边肯定有点小情况。 虽然深知好友不会学人一夜吻N人,但…… 就这样慢慢想啊想,阿隆索仿佛被人操控般,翻开手里这本《恋爱宝典》,硬着头皮往下看。 …… “那就是本破书烂书,还叫什么《恋爱宝典》,” 瑞尔芙一走进电梯,跟远在伦敦的丽莎通电话,“难看得要死,应该叫《难看宝典》” “这家酒店也不咋地,我下次绝不会来这玩。” 住了几天,瑞尔芙发现这些奢华酒店的品质也分三六九等。 有的酒店卖着高价,端出低质服务。 “书架上都是些不入流的书,”瑞尔芙翻个白眼,“早餐连鲜榨果汁都没有。” “米克尔定的酒店,一点都不行,我要差评。” 吐槽了一路,回到房间又煲了会儿电话粥。 瑞尔芙才空出手,翻看其他人发来的消息。 阿尔特塔发来早已消息99+。 未接电话也蹭蹭往上涨。 瑞尔芙这才想起,她今早把来信和来电都设置成静音了,防止有人打扰到她看书。 连忙给阿尔特塔拨回去。 对方秒接。 听着那边传来急切的关心,瑞尔芙裹着薄毯,抱起靠枕,笑着说让阿尔特塔别瞎担心。 就是场突然的暴雨,很快就会停,没什么可担心的。 远在曼城的阿尔特塔,看着电脑上关于这场暴雨的报道,“不,我必须去找你!我必须去陪你!” “你乖乖上班啦,等暴雨结束,我就回英国,” 瑞尔芙将薄毯裹得更紧些,“很快就能见面了。” “可我想现在就见你,我现在就想飞去西班牙。” 阿尔特塔缩在球场的角落,手都快把面前的墙挠破了。 同时,球场中央,瓜迪奥拉正拉着心腹爱将——德布劳内交代战术。 德布劳内一边听,一边好奇地往阿尔特塔身上看。 见阿尔特塔蹲在角落里当‘挖掘机’,围墙遭遇危机。 德布劳内戳了戳瓜迪奥拉,朝阿尔特塔扬扬头,“佩普,米克尔又在发神经了。” “别管他,”瓜迪奥拉已经习惯他的神经质,“肯定又是在和他女朋友打电话。” “那么大年纪的人了,还天天热恋热恋,别管他。” 瓜迪奥拉对阿尔特塔的各方面都很满意。 可这家伙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喜欢和女友聊天。 一闲下来就抱着手机找女友。 但总比某些人沉迷夜店好千倍。 瓜迪奥拉瞥了眼快缩成蘑菇的阿尔特塔后,摇摇头,懒得去管。 等闲下来,他再请阿尔特塔出面,邀请瑞尔芙吃饭聊聊艺术。 那可是难得关系这么近的新锐画家。 …… 半个小时后,瑞尔芙聊累了,想下楼吃晚饭。 “好啦,你就乖乖等我回英国吧,” “拜拜,米克尔,英国见。” 说完,瑞尔芙附上几个kiss,就将电话挂断。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阿尔特塔站起身,踮起脚举起手机,试图找找信号,挽回通话。 “喂?喂?喂?瑞尔芙?” “不行,我决不能坐以待毙!” 阿尔特塔抬头,看向万里无云的蓝天,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 隔日大清早,瑞尔芙还在睡梦中,她的房门就被人敲响。 “我没定早餐上门啊,” 被吵醒的瑞尔芙揉揉睡眼,穿好睡袍去开门。 门那么一开,两人那么一看。 “瑞尔芙!” “米米米米米米米米克尔!” “瑞瑞瑞瑞瑞瑞瑞瑞尔芙!” “米克尔!” 被吓到的瑞尔芙下意识把门关上,以为自己在做梦。 不过她梦阿尔特塔干嘛? 哦,是真人来咯。 瑞尔芙瞬间变脸,开门迎接男友。 “米克尔!” “瑞尔芙!” 短别的两人紧紧拥抱。 等中午,阿隆索来酒店餐厅吃饭,就看到两个腻歪的人影。 在他愣在原地,揉揉眼准备多看几眼时,阿尔特塔也看到了他。 “嘿!哈维,你来这度假吗?” 咽下瑞尔芙塞来的布丁,阿尔特塔扬起明媚的微笑,举手向阿隆索打招呼。 闻言,阿隆索迅速反应过来——瑞尔芙没有跟阿尔特塔说过酒店偶遇的事。 “嗯,是的。”阿隆索的表情有几秒的不自然,但很快恢复平静。 他挠挠头,“我也来这度假,真是有缘。” 丝毫不提几时来,只说有缘。 于是,在阿尔特塔的盛情邀约下,多日偶遇来,阿隆索终于有机会与瑞尔芙共进午餐。 有阿尔特塔在,瑞尔芙也露出笑脸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阿隆索面色如常的问起来。 “今天凌晨,我坐最早恢复航线的飞机来这。” 阿尔特塔笑着回他。 阿隆索听完,点点头,眼睛在这对情侣身上扫了一下。 看来两人是双向奔赴。 他爱她。 她也爱他。 面对如此恩爱的情侣,于情于理,都应该保持距离。 思及于此,阿隆索端起冰水,一口喝完来压下心中莫名的烦躁。 这时,阿尔特塔扭过头,跟他搭话,“对了,哈维,你还记得,我们初次来这玩,你这家伙居然把我推下水。” 放下空杯子,阿隆索笑着接话,回忆往昔,“还不是你把回家的机票定错了时间。” 那时,他们才15岁,一无所有。 来伊萨维岛度假是笔奢侈支出。 他们攒了很久的零花钱,才凑够来此的花销。 “时间过得好快啊。” 阿尔特塔扭过头,看着落地窗外正在沙滩上踢球的几个少年,轻声感叹。 “我都退役了,你也快了。” 阿隆索耸肩一笑,举起水杯,跟阿尔特塔碰了一下。 他们开始聊起过去。 一旁的瑞尔芙则懒得插嘴,也懒得懂中年男人的牢骚。 他们虽然老了些,可她还年轻着呢。 瑞尔芙又开一瓶拉菲,摇晃起酒杯,全身心沉浸在红酒的芳香里。 一顿回忆下来,那两个男人聊到激动处,居然跑到沙滩上,跟那几个少年玩起沙滩足球。 等踢完球,阿尔特塔发现瑞尔芙躺在休闲区的沙发上睡着了。 “那我们先回去了。” 阿尔特塔压低声音,将女友抱在怀中。 随后,他向阿隆索做了个手势,意思是电话联系。 阿隆索抱着足球点点头,笑着目送两人离开。 这时,路过的服务员感叹道:“他们真是对恩爱的情侣啊。” 阿隆索听完,下意识看了看手里的足球,又看了看阿尔特塔离去的背影。 “确实很恩爱。”阿隆索自言自语起来。 他跟阿尔特塔的友情已经有14年了。 人有多少个14年呢? 阿隆索将足球递还给服务员,掏出手机,定下今天回德国的机票。 他的假期早就该在偶遇到瑞尔芙的那天结束了。 可,不知为何,当他再次点进瑞尔芙的社媒,看到和瑞尔芙一同合影的阿尔特塔时。 阿隆索突然感觉好友有点多余。 第73章 2月8号,纽特兰画廊 结束休假的瑞尔芙正在接待她2月的第一位客户。 “如果你喜欢现当代抽象艺术,那么这位来自法国的画家——罗伯特·孔巴斯的画,” 她一边轻声介绍,一边带领瓜迪奥拉夫妇,来到孔巴斯的画—《太阳王》前。 孔巴斯是个小有名气的抽象派画家。 上次给贝基提了意见后,画廊的画发生一个质得提升。 连孔巴斯都能挂到墙上了。 “就很值得一看。” “孔巴斯的作品,目前在艺术市场很有活力,兼具商业前景和艺术探索。” 在瑞尔芙一通环环绕绕的介绍外加些云里雾里的鼓吹下,瓜迪奥拉夫妇对面前的画越看越满意。 来画廊前,瑞尔芙已根据他们的需求,提前筛选出几幅适配的作品,供他们选择。 最终,孔巴斯的画成为他们心仪的作品。 见妻子点头敲板,瓜迪奥拉便刷卡买单。 签完购入合同,得知画要两周后送到家,瓜迪奥拉趁机轻咳几声,拉进关系道:“咳咳,你好,瑞尔芙,我看你也是位画家。” “不知你现在是签约画廊,还是独立画家呢?” 瑞尔芙合上合同,闻言眨巴几下眼睛,“不,我还没毕业,还不算是画家。” “哦,原来是这样。” 瓜迪奥拉眼睛发亮,“那你后续创作有很什么计划呢?现在是否有作品在售呢?” 瑞尔芙摇头笑道:“我正在忙威尼斯双年展,有点忙,所以作品没有在售。” 从上个月冬季展创下历年展会最高价后,瑞尔芙算是某种程度上的‘一炮而红’。 更多艺术专业人士提及她的名字,相关报道层出不穷。 连社媒也跟着沾了光,粉丝涨到一百多万。 “那好吧。” 瓜迪奥拉沮丧的低下头。 他还想着趁机能买几幅瑞尔芙的画。 与此同时,老板办公室。 贝基看着监控里忙来忙去的瑞尔芙,忍不住连声感叹,“真是个勤奋的员工啊。” 她都监视瑞尔芙快四个月了,没发现对方有什么异常,反倒是为对方努力工作的样子所打动。 画廊的KPI,快被瑞尔芙一个人扛起来了。 很多买家都是被瑞尔芙吸引来的。 当然,这里是画廊,不是菜市场。 像纽特兰画廊这种小众画廊,一个月卖出五单,都是中了头彩。 贝基掏出名为《瑞尔芙观察日记》的本子,继续写今日观察。 她一边写,一边许愿,“boss啊,我想回瑞士。” “boss啊,让我回瑞士吧。” 下个月,就是季度报告的日子。 也是贝基面见boss的日子。 贝基希望,这次聊完,她就能从伦敦调回瑞士。 流放英格兰,远离权力中心的日子,可不好过。 贝基不敢想,要是继续在这里待下去,那她的前途可怎么办。 主公司那些贱人,肯定会踩到她头上作威作福。 如果与纽特兰画廊相伴一生,那她还不如去死算了。 …… 瑞尔芙与瓜迪奥拉夫妇聊得很开心。 当晚,瑞尔芙带着阿尔特塔和瓜迪奥拉夫妇相约晚餐。 吃完饭,双方情侣各回各家。 阿尔特塔系好安全带,扭头对驾驶座的瑞尔芙说:“佩普是个很健谈的人,有时候他能一个人喋喋不休半个小时。” “他确实很会聊天。” 说完,瑞尔芙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启动车子, 她开的这辆车是去年阿尔特塔送的法拉利。 去年12月落地,可惜,瑞尔芙上周才拿到驾驶证。 阿尔特塔伸手调整遮阳板,“你要是有空可以开车来曼城找我玩,当然,我也会老样子,来伦敦找你。” 瑞尔芙敷衍的点点头,继续开车。 听阿尔特塔说话,瑞尔芙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跌入什么永不见底的兔子洞。 对方一直在说啊说,连早上喝得咖啡都要掏出来聊聊。 这明明是常态,但瑞尔芙感觉有点烦。 连今日卖出一副画的喜悦都遮不住这股烦劲。 维持住脸上的笑容,她动手打开车载音响,播放爵士乐。 有爵士伴奏,阿尔特塔那一箩筐的废话也能听了。 当阿尔特塔聊起自己时,瑞尔芙随便嗯几声来回应。 “你是不是4月就要去威尼斯了?” 阿尔特塔想起瑞尔芙的日程表,关心起来。 “是的,我需要提前去威尼斯跟策展人对接。”瑞尔芙不咸不淡道。 凭借皇艺冬季展经历和导师的双重影响,瑞尔芙获得参与双年展的官方主题展的机会。 本来是靠着导师的面子,就去威尼斯蹭个国家展。 谁知,今年双年展的策展人——克里斯丁,也来皇艺冬季展玩,一眼就看中瑞尔芙的画,决定选她参与进官方主题展。 今年的威尼斯双年展共有三个展区。 按核心程度来分,官方主题展>国家展>平行展 “加油加油!需要我去陪你吗?”阿尔特塔兴奋道。 瑞尔芙毫不犹豫地选择拒绝,“No!” 发现自己拒绝得太干脆,瑞尔芙连忙弥补道:“亲爱的,你还是专心工作吧,我不希望我的小事打扰到你的工作。” “我很爱你,我很不希望你因为小事而遭到职场排挤。” 阿尔特塔挠挠头,有点灰心丧气,“那好吧。” 这时,车子停到阿尔特塔的家前。 “我是4月才去威尼斯,现在才2月初,你别多想好吗?” 瑞尔芙拔下钥匙,扭过头用亲吻搪塞男友。 一吻结束。 阿尔特塔松开安全带,解释道:“我只是不想和你分开太久。” “双年展5月初开展,我预计就忙半个月。” 瑞尔芙抬手揉揉他的下巴,“5月底我们就见面了。” 阿尔特塔叹了口气,算了算时间,“那也有点久。” 瑞尔芙闻言,偷偷在心底翻个白眼,再次压下升起的烦闷。 然后,在嘴上糊弄他,“等到今年的夏歇期,我们天天呆在一起,好吗?” “那好吧,”阿尔特塔握住瑞尔芙的手,“你今晚还有事吗?” 说完,他看了眼车窗外的家。 听出对方的粉色意思后,瑞尔芙忽然提不起兴趣,摆手婉拒,“哦,今晚不太行,我还有事,画的事还没弄完呢。” 紧接着,她紧紧握住阿尔特塔的手,PUA道:“亲爱的,你要知道,现在是我画画的关键期,如果画不好,策展人就会拒绝我参展。” “到时候,我连回英国的脸都没了,圈内人会把我当做笑话,我再也当不了画家。” “所以,我现在需要专心画画。” 言外之意就是:戒\色画画。 不知为何,瑞尔芙现在对阿尔特塔提不起兴趣。 这种养胃的感觉,从2月初就开始了。 是突然开始的,没有丝毫准备。 瑞尔芙被这种‘突然’吓得自我怀疑起来。 明明这种‘突然’在之前的两任身上都没有发生过。 现在却偏偏发生在阿尔特塔身上。 吓得她怀疑自己出了毛病。 谷歌了一下,又被心理医生的价格震惊到后。 瑞尔芙选择自我治愈,浏览了一圈推特帅哥后,发现自己没毛病。 只是对阿尔特塔没了色\欲。 甚至,有时候越看阿尔特塔,越感觉对方长相平平无奇,像个普通的中年大叔。 完全提不起劲。 在刚刚开车的一路上,瑞尔芙甚至做到全程目视前方,没有分给阿尔特塔一丝注意。 听瑞尔芙将‘戒\色画画’说得如此重要,阿尔特塔也不敢耽搁。 “好,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阿尔特塔摁灭心里的火苗,步上戒\色的后尘。 瑞尔芙瞥了眼阿尔特塔下巴的胡渣,默默挪开视线,决定延长戒色时间。 “可能时间会有点久,要持续到5月底。” “你要知道,我的事业才刚起步,如果这次双年展没有表现好,那我的艺术生涯就全完蛋了。” 瑞尔芙加大PUA剂量。 “你不会背着我出轨吧?” 瑞尔芙眼角挤出几滴眼泪,闷声哼唧了几下。 “我绝不会出轨的!” 阿尔特塔见此,恨不得对天发誓。 “我朋友说,你们这些踢球的,喜欢去夜店,” 瑞尔芙装作不听的样子,撇过头,继续PUA,“可别我5月底回英国,你就搞出个孩子出来。” “到时候,我可怎么办啊?米克尔。” “你都有孩子了,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还要给你的两个孩子当后妈。” 瑞尔芙越说越起劲,直接给阿尔特塔身上按下两个孩子,开始大演糟糠女友瘾。 “不是,不是,”阿尔特塔连忙握住瑞尔芙的手,“我发誓我没孩子!” “我也没去过夜店啊!瑞尔芙,瑞尔芙,你别哭啊!” “我没当爸爸,你也没当后妈!我是清白的!” 见瑞尔芙不听,孩子也瞬间从两个涨到4个。 4孩保爸·阿尔特塔急得差点当场解开裤子,自证清白。 “我发誓我要是背着你乱搞,我,我,我,” 阿尔特塔环顾四周,就是找不到发誓的报应,思及于此,他只好献祭自己。 闭上眼睛,阿尔特塔用尽全力,发出今生最大的毒誓。 “我发誓我要是背着你乱搞,我就养胃!” 瑞尔芙听此,不再闹了,连忙装作心疼的样子,安抚他。 “不要乱发毒誓啊,米克尔,我相信你不会让我戴绿帽子,更相信你不会让我当后妈的。” 见瑞尔芙不哭了,阿尔特塔傻傻笑起来,轻轻撇去女友眼角的泪珠。 随后,他低下头,头贴着头,轻声说:“那你可就不能哭了,傻姑娘,我永远不会背着你做坏事的。” 看着突然变帅的阿尔特塔,瑞尔芙感觉自己的养胃不治而愈。 “那我晚上陪你吧,好不好,米克尔。”瑞尔芙抱住男友。 “不行哦,瑞尔芙,” 阿尔特塔摇头婉拒,推开女友,保持些许距离,“你快回家吧!好好画画,拿下冠军!” 养胃治好后,还是养胃。 瑞尔芙哼唧一声,看着双手做叉的阿尔特塔,只能作罢。 “那我回家咯!那我真的回家咯!” “米克尔,我可是真的要开车回家咯!” 她一步三回头。 阿尔特塔笑着跟她拜拜。 就这样,腻歪的情侣进入戒\色\期。 持续戒到3月,瑞尔芙准备好参展的画。 而,贝基也迎来季度报告的日子。 她颤颤巍巍走进boss的伦敦办公室。 站到白发中年女人前,贝基抱紧文件,整个人不敢大口喘气。 第74章 “……综上所述,瑞尔芙与米兰普利斯马画廊假画一事,毫无关联。” 说完最后一个字,贝基低下头,等待她的boss——玛利亚说话。 玛利亚是个染着白发的时髦女人。 哪怕人到中年,她也依旧要戴全套首饰,西装革履。 红木制复古办公桌上,白瓷杯里牙买加蓝山咖啡散发着苦涩的清香。 玛利亚静静地听完贝基的报告,眼神温和,指尖轻轻搭在纸质报告的边缘。 从下到上看了眼贝基后,玛利亚将视线挪向落地窗外的景色上。 窗外是伦敦金丝雀码头繁忙的景色。 “安妮,”玛利亚突然开口,喊她的新助理——安妮,“杰西卡和乔恩的礼物,买好了吗?” 玛利亚有两个孩子。 一个女儿,一个儿子。 安妮迅速回应,“已经准备好了。” “千万别用绿色的包装纸,杰西卡讨厌绿色,对,也别用红色的包装纸,乔恩讨厌红色。” 玛利亚说话声音轻柔,连尾音都裹着平和的调子,像串棉花糖。 但无关的内容越多,贝基越是害怕。 玛利亚是她的老板。 她是玛利亚的员工。 如果只是打电话汇报工作,贝基才不会害怕老板呢。 她只是个打工人,又不是当奴隶。 但当面对老板本人汇报工作时,贝基的害怕窜了出来。 尤其是玛利亚说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时,贝基更怕了。 这种吊着人的感觉,很不好受。 就像她上小学,人没犯错,老师却喊她来办公室聊聊。 在去办公室的路上,贝基将自己从幼儿园上到小学的经历都回忆了一遍。 而现在,亦是如此。 玛利亚端起瓷杯,喝了口咖啡后,慢悠悠开口,“贝基,你在我身边工作多久了?” 贝基:“五年零六个月。” “那也不算太久,”玛利亚的手指碰了碰瓷杯杯身,“也不算太短。” “安妮,你给贝基讲讲这段时间伦敦的市面上出现了那些新闻。” 安妮点点头,走上前递给贝基一份文件,用幸灾乐祸的语气说:“这几个月,从伦敦黑市流出一些画。” “经公司详细调查,这批画与那批米兰画一样,都出自同一个卖家。” “你不觉得这批画很眼熟吗?可都是纽特兰画廊的画。” “这个卖家有点实力,花了公司不少时间和精力,才在上周锁定。” “虽然没找到卖家本人,但可以确定,她现在出售的画,与纽特兰画廊的画,一模一样。” 贝基看完文件,脸色煞白,猛地合上它,不敢置信道:“你是说,这个卖家是瑞尔芙?” 文件里标注的那些现在流传市场的画,她比谁都熟。 那可都是这段时间经瑞尔芙手卖出去的画。 “不,那个卖家是个黑人。” 安妮嫌弃的后退几步,“不过再多的信息,还需要点时间查一查。” 某种意义上来说,玛利亚的产业黑白交叉,灰不溜秋,家传悠久。 她可以是豪瑟沃斯画廊的老板,也可以是艺术品黑色产业的一方霸主,更可以是与阿布共进晚餐的老钱。 本来,对于这种比蚂蚁还小的散户,玛利亚可以完全不用在意。 但,现在由于多种因素结合,她不得不派人顺着那个神秘卖家查下去。 “你知道的,纽约那边,FBI刚端掉几处窝点,还抓了人,公司损失有点大。” “所以,我们现在很需要新的技术人员。” 玛利亚一想起她那纽约的损失,就头疼。 她不得不断臂保身,把主公司从纽约搬去西班牙。 “好了,不要提纽约,”玛利亚揉揉发痛的头,“安妮,换个说辞。” 纽约已经变成烂摊子,还有很多收尾要跟进。 其中最重要的是——不能再引起FBI的注意。 所有的事就应该纽约打住,不能再继续了。 所以,玛利亚现在急需找到那个绘制普利斯马画廊假画的神秘画家。 邀请对方来帮忙收个尾,画几幅假画,来糊弄FBI。 “好的,boss,总的来说,就是,” 安妮轻咳几声,继续担任boss的嘴巴,“瑞尔芙现在是最可疑的嫌疑人。” “贝基,你的报告,完全就是错的。” “我看贝基,你还是留在伦敦吧,别回瑞士了。” 听着同事的冷嘲热讽,贝基咬牙切齿,嘴硬道:“这肯定是个天大的误会!” “我监视瑞尔芙那么久,她喜欢喝哪个牌子的红酒,我都知道!” “她马上要去威尼斯参加双年展,还不缺钱。” “放着大好前程不走,搞什么假画。” 安妮耸耸肩,出声吐槽,“天才总会有特殊的癖好,牛顿还研究炼金术呢。” “她一个画家,搞搞假画,找找刺激,也没什么好误会的。” “说不定她有反社会人格呢。” 如果将瑞尔芙搞假画的理由,归类于安妮的吐槽,那也完全说得通。 贝基无法反驳,暗暗在心底咀嚼瑞尔芙的名字。 艹!瑞尔芙一直在骗她! 什么单纯勤奋富二代,完全就是个怪癖骗子。 “威尼斯双年展吗?那很不错,简直不错极了。” 玛利亚突然发声,像是听到什么了不起的喜讯般,语气变得轻快起来。 她撇过头看向贝基,问:“瑞尔芙是不是快毕业了?” 贝基点点头,“是的。” “我的某些老朋友也在我耳边提过她。” 玛利亚轻轻敲了几下桌子,“看来跟我们竞争她的对手会变多。” “我们需要瑞尔芙,贝基,你明白吗?” “是,我明白。”贝基说。 “在她去威尼斯前,就把她‘拿’……,不,应该换个词,” 玛利亚看向挂在墙上的画,这是从米兰普利斯马画廊买下的9副假画之一。 “我们要跟这位大师合作,并且是以豪瑟沃斯画廊的名义。” 她的语气很轻,却无半点退让的余地。 玛利亚对瑞尔芙势在必得。 “那么,贝基,就由你来办这件事,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第二次。” “好。” …… 与此同时,瑞尔芙家的电视机正在播放《每日星座运势》。 “今日,摩羯座的你,站在命运的十字街口。” “天堂在左,地狱在右,请务必深思熟虑,节制欲望,做出改写命运的正确抉择。” 可惜,只有丽莎一个人在看电视。 瑞尔芙正在楼上画室打包发往双年展的画作。 等她打包完,又让物流人员带走时,丽莎已经改看狗血家庭连续剧。 见瑞尔芙终于有空来客厅,丽莎连忙往沙发边上坐。 “怎么样?都弄好了吗?”丽莎问。 瑞尔芙累得躺倒在沙发上,“都忙完了,就等下下周去威尼斯。” “你都从2月忙到现在3月底,” 丽莎蜷缩起腿,“这马上都快4月初,你还要出差去威尼斯,我们什么时候有空庆祝啊。” “庆祝什么啊?”瑞尔芙问。 “你的第一个100万啊!”丽莎真臂高呼道。 昨天,孔巴斯的画卖出去的钱款就已经到账。 瑞尔芙的银行卡存款至此变成7位数。 “有什么好庆祝的,”瑞尔芙无所谓地摆摆手,语气不咸不淡。 “等我赚到一个亿,再庆祝吧。” 当她一无所有时,最想要的是100万。 而,当她真的有100万时,最想要的已变成1个亿。 当然100个亿也不是不行。 “一个亿是多少个100万来着?” 丽莎掰扯起手指算数,“好多个100万,不过我个人觉得,有一个100万就行。” 闻言,瑞尔芙用脚踢了踢丽莎的腿,打趣道:“你什么意思?想跟我拆伙?” “怎么可能拆伙啊。我股票都还是绿的呢,能住上大房子,都是托您的福。” 丽莎殷勤的坐到瑞尔芙的身旁,给大金主老大捶背按摩。 瑞尔芙舒服的眯起眼睛。 “我只是想知道,咱们什么时候收手不干呢?可不能被抓啊。” 丽莎有点担心事业太红火,引起警察注意。 “哼,被抓那是技不如人,活该。” 瑞尔芙掏出手机,欣赏银行卡余额,“你觉得你会被抓吗?” 丽莎立马摇头。 “那就别瞎担心。” 说完,瑞尔芙退出银行卡界面,进入邮箱。 在发现自己又收到多家画廊发来的合作邀请后,笑着数起数来。 “第23个,第24个,和第25个。” “什么第25啊?”丽莎问。 瑞尔芙合上手机,“想签我的画廊呗。” 现今,一个画家要想进一步发展,往往都会跟画廊达成合作联系。 对于画家来说,画廊不仅是帮她卖画的平台,还是帮她生活的平台。 画廊是画家的保姆,保镖,厨师,助理,买家,客服,老板…… 总而言之,有了画廊这个平台,画家本人和她的画,可以进一步实现跃升。 在瑞尔芙的职业规划里,她只会跟最顶级的画廊签约。 像现在手机里收到的那些画廊邀约,瑞尔芙当做集邮玩。 不过,最顶级的那四家画廊里,她也已经收到其中高古轩的邀约。 可,瑞尔芙不满意对方提出的条件,将其搁置在邮箱里,没有处理。 等忙完双年展,她再慢慢考虑。 到时候,瑞尔芙觉得,自己肯定能手握所有画廊offer。 高古轩再给出那么次的条件,那就是在羞辱她。 “你好受欢迎啊。” 丽莎双眼发亮,“你一定能成为大画家的。”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瑞尔芙微微一笑。 丽莎趁机提议,“那等我们赚到第二个100万时,我们就收手不干吧!” “为什么要收手?” 瑞尔芙挺起上半身,看向丽莎。 “我妈常说,人要知足啊。” 丽莎也没太大野心,擅长知足常乐。 “钱赚够,就收手,这不是常理吗?” 起初丽莎只是想靠着瑞尔芙随便赚点钱。 只是,没想到,瑞尔芙太强,直接把她带飞。 现在哪怕股市亏再多,都有瑞尔芙帮她顶着。 这种酒足饭饱的米虫生活,太令丽莎知足。 她早已把自己之前偷偷做的逃跑计划撕掉。 安心给瑞尔芙当小妹。 瑞尔芙摸摸丽莎的额头,“你是不是吃保健品吃坏脑子了?” “有病赶紧去治,我给你报销。” 丽莎握住瑞尔芙的手,“我只是担心咱们的假画事业再往下发展,就成犯罪组织。” “那可就变成创业,到时候,警察盯上咱们,咱们可就不好逃跑。” 丽莎分得清两个人擦边犯罪,和一群人规模犯罪,哪个判得重。 瑞尔芙轻轻一笑,“没关系的,你不用担心。” 她不仅对自己的画家生涯有明晰的职业规划,还对自己的假画事业有清楚的发展计划。 当然,杀猪盘,她也是要三手抓。 “你多吃点保健品养好身体,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警察抓到,那才是犯罪。” “警察没抓到,那只是创业。” 要是被抓,把丽莎推出去当替罪羔羊不就行了。 又不是她把画卖出去。 她只是个画被丽莎盗走的可怜画家而已。 从一开始,瑞尔芙也有两手准备。 丽莎是她挑中的黑手套。 丽莎计划逃跑,瑞尔芙计划丽莎当替罪羊。 两人都有美好的未来。 看着信誓旦旦的老大,丽莎突然感觉什么都不怕了。 “你只要别卖画的时候留下把柄,那么,什么都不会发生。” “创业就创业呗,你难道就不想多赚点?” 欲望膨胀的瑞尔芙掐住丽莎的下巴,轻声蛊惑。 缥缈的百合香顺着丽莎的耳朵,慢慢钻进她的身体里。 “已经走到这一步,往前走,就是发财。” “赝品产业链那么大,总会有属于我们的广阔天地。” 丽莎突然记不清从她手里卖出去多少副画。 可能是一副,也可能是几十副。 “丽莎,我亲爱的丽莎,你何必畏首畏尾呢?” 话音刚落,瑞尔芙的手机响起,是贝基打来的。 “亲爱的,慢慢想想,以后别再伤我的心。” 瑞尔芙挑起丽莎的脸庞,在她的侧脸轻轻落下一吻后,拿起手机去阳台接电话。 半个小时后,瑞尔芙在一家咖啡馆和贝基见面。 “有什么事吗?非要约我喝咖啡。”瑞尔芙问。 贝基努力平息情绪,装作和蔼道:“你知道的,我是豪瑟沃斯画廊派来管理纽特兰的人。” “豪瑟沃斯画廊那边,很钟爱你,想跟你签约合作。” 嘴上说着彩虹屁,贝基手上递出签约合同。 瑞尔芙接过合同,一边翻看条件,一边试图提高身价,“高古轩那边也给我发邀约了,所以,我现在很犹豫。” 贝基一听,简直要被瑞尔芙气死。 什么勤奋努力富二代天才?都是狗屎! 瑞尔芙就是个反社会人员! 还敢跟她谈条件?做梦去吧。 贝基彻底路转黑。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丑事!” 贝基索性不演了,也不装着给人甜枣,直接上威胁,自爆底牌。 “如果你不签,那么明天,你就等着吧。” 今天这合同,瑞尔芙必须签! 贝基从未在一个小姑娘身上栽如此大的跟头。 瑞尔芙闻言,双手环抱,面无表情道:“你什么意思?” 第75章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贝基拿假画来威胁自己,瑞尔芙感觉毫无压力,笑着给贝基火上浇油。 眼前发生的事很奇妙。 贝基拿着她搞假画的事来压迫她签约。 上帝,这太荒谬了。 丑闻变喜讯。 跟豪瑟沃斯画廊签约,是多少画家梦寐以求的好事。 冷静的瑞尔芙看着贝基喋喋不休,继续分析对方那满是漏洞的话语。 豪瑟沃斯画廊那边,知道她搞假画,却不报警,反而派贝基过来,想跟她签约,给出的合同条件很有诚意,甚至诚意到某种不可思议。 假画泄露,瑞尔芙本该担忧紧张害怕。 可,豪瑟沃斯画廊那边的表现,让她担忧不起来。 瞧贝基这幅样子,很显然,豪瑟沃斯画廊那边很需要她。 甚至不惜威胁她就犯。 虽然不知道豪瑟沃斯画廊要她的什么,但画廊已经知道她搞假画。 如果画廊对假画零容忍,那么今天来找她的人就是警察。 可,来的人是贝基。 一个怒不可遏,还要跪着求她合作的倒霉蛋。 那么,画廊肯定跟假画甚至于赝品有点联系。 瑞尔芙环抱胳膊,压住嘴边的笑意。 显然,这场与豪瑟沃斯画廊的谈判,她站在最‘有利’的位置上。 她是主动方。 贝基已经把所有底牌都说出来了。 一个白痴。 还敢威胁她? 想到这,瑞尔芙彻底憋不住笑,在贝基的怒视下,她畅快地笑了起来。 瑞尔芙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豪瑟沃斯画廊?假画? 哈,太有趣了。 瑞尔芙感觉自己的灵魂笑得颤抖。 这个世界太荒谬了。 简直荒谬可笑。 豪瑟沃斯画廊居然跟假画有联系。 虽然不知道画廊怎么跟假画有联系,但这个发现令她很开心。 “亲爱的,画廊是需要我的画呢?还是假画呢?” 瑞尔芙收起笑声,撇过头看向贝基。 贝基面色闪过几丝慌乱,下意识反驳她,“什么假画?” 恰恰就是慌乱,验证了瑞尔芙的猜测。 虽然不知道画廊要假画干什么,但…… 瑞尔芙垂眸,瞥了眼那份很有诚意的签约合同。 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份诚意也没有多么有诚意。 豪瑟沃斯画廊还可以更有诚意些。 欲望在膨胀。 “亲爱的,我不喜欢蠢货,也不喜欢蠢货威胁我,” 瑞尔芙拿起那份合同,甩到贝基的身上,语气轻快。 “如果想跟我合作,那就拿出诚意来,让你的领导来见我。” 纸张漫天飞舞,贝基不得不狼狈地弯下腰,将一页页纸捡起来。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瑞尔芙,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人咬碎。 “瑞尔芙!你信不信我报警!” 瑞尔芙手肘撑在桌面上,指尖在纸巾上画了个圈,“你觉得,警察对我感兴趣,还是对豪瑟沃斯画廊更感兴趣呢?” 贝基瞬间愣在原地,连纸张都拿不住。 她不敢相信地捂住嘴,睁大眼睛看着瑞尔芙。 瑞尔芙身体微微前倾,靠近她,低声道:“如果没有诚意,那么明天,你或者你们就等着吧。” 威胁,她会千倍奉还。 瑞尔芙站起身,轻轻掐住贝基的下巴,面露讥笑,用最轻快的语气,说出她来到伦敦的第一句实话。 “Imbécile,neméritepasdenégocieravecmoi(蠢货,不配跟我谈判。法语)。” 语气里满是讥讽,毫无贝基平日里见到的忧郁温和形象。 瑞尔芙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反正不会是什么爱笑无害富二代。 更不会是她外表的那样忧郁。 说完,瑞尔芙切换回富二代人格,收回手,“贝基,账单我已经付过了,有空再聊。” 在贝基的注视下,瑞尔芙提起包,踩着纸张,潇洒离去。 …… 2个小时后,在家的丽莎给回来的瑞尔芙开门。 “你回来的好慢,怎么还买了这么多披萨和红酒?” 丽莎接过瑞尔芙递来的披萨。 “开心呗。” 瑞尔芙将红酒放到桌子上,转了个圈,从橱柜里掏出从未用过的醒酒器。 “我的上帝,你这是怎么了?发财了?” 丽莎从未见过如此开心的瑞尔芙。 “差不多吧,”瑞尔芙将红酒倒进醒酒器里,“应该是即将发财。” 丽莎把披萨放到桌子上,好奇地问:“怎么个发财法?” 瑞尔芙轻轻一笑,从橱柜里拿出两个红酒杯,给丽莎倒了一杯,递过去。 “来多喝点,你可要保重身体,一定要多吃点保健品养好自己。” 她看丽莎的眼神宛如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丽莎被吓得后退几步,摆手婉拒,“不了,我不喝。我觉得你还是少喝点为妙。” 瑞尔芙耸肩一笑,举得酒杯喝起来不过瘾,直接拿瓶开喝。 “喂喂喂?” 丽莎从未见过这样的瑞尔芙。 她赶紧伸出手握住酒瓶,阻止瑞尔芙喝酒,“你究竟怎么回事?别吓我啊。” 瑞尔芙拍开丽莎的手,拿起酒瓶,一口闷。 她身体里那一半的俄罗斯血统在叫嚷。 幸好在另一半法国血统的加持下,她喜欢喝红酒,而不是伏特加。 “我的妈嘞,” 丽莎目瞪口呆,“你可真能喝。” 这时,她猛然想起瑞尔芙的妈妈是俄罗斯人。 丽莎:“你不会喝完,再喊声乌拉吧。” 瑞尔芙闻言,放下空酒瓶,笑道:“我又不是俄罗斯人。” 在妈妈的教育下,瑞尔芙称呼自己为法国人。 谁要是在她面前吃咸口可颂,她会把这个人踹进塞纳河里。 “你究竟出去干嘛了?居然变得这么高兴?” 丽莎捡起掉在地上的购物小票,看了一眼后,尖叫起来,“你还过不过日子?一瓶红酒五位数?!你疯了?” “还剩一口,你喝吗?”瑞尔芙将酒瓶递上。 丽莎接过,擦擦瓶口。 “我尝尝,我还没喝过这么贵的酒。” 将最后一口酒喝完,丽莎放下瓶子,品味了一会,“口感确实不错,不过,你是不是疯了?” “没疯,好得很,只是有点开心而已。” 瑞尔芙收敛住外泄的情绪,重新变回原来的样子。 “我去画画了,你把屋子打扫打扫,别来烦我。” 说完,瑞尔芙转身上楼继续画画。 “你今天都画了五个小时,还画啊?千万别累着自己啊。” 丽莎看着瑞尔芙离去的身影,挠挠头,自言自语起来,“真不知道你干嘛去了,居然那么开心。” …… 时间继续飞逝,4月中旬,在瑞尔芙跟着同校师生一同前往威尼斯的那天。 贝基终于送上诚意。 她给瑞尔芙发去短信,表示她的boss会在威尼斯见瑞尔芙。 至于具体见面时间,再等通知。 伦敦机场,一家咖啡馆。 瑞尔芙看着贝基发来的短信,轻轻一笑,满意地合上手机。 端起手边的冰美式准备去找教授。 这次去威尼斯双年展,她的前导师现副校长——维多利亚忙着工作。 于是,另一个教授来出差,还带了几个学生一块。 威尼斯双年展可不是什么学校游学的项目。 教授是皇艺内部安排过去出差,去研究一下当前艺术潮流。 学生也是皇艺安排过去学习的。 可以说,瑞尔芙是第一个还没毕业,就入选双年展官方主题展的皇艺学生。 已经创下校史,并归类于学校传奇那一派的人。 威尼斯双年展,可不是什么小展,比皇艺的冬季展高2档。 它是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大,影响力最广泛的世界级顶尖艺术展会之一。 堪称‘当代艺术的奥林匹克’。 双年展共分为官方主题展、国家展和平行展。 按照实力来分,官方主题展>国家展>平行展。 瑞尔芙这次参加的是官方主题展。 是双年展创办以来最年轻的艺术参与者。 将吸管插进冰美式里,瑞尔芙环顾四周,没有发现教授的身影, 她只好背靠着墙,掏出手机给教授发消息。 发完消息,瑞尔芙不经意间发现,脚边的花盆里放着两本护照。 她捡起护照,正准备送去机场失物招领处时,听到旁边花墙后传来熟悉的说话声。 听着像是有熟人在讨论她。 瑞尔芙眨巴几下眼睛,拿起护照,悄悄靠近花墙,想要听听花墙那边的人怎么说她。 一个尖细的男声:“瑞尔芙,瑞尔芙,瑞尔芙,我的上帝,瑞尔芙是什么香饽饽吗?” “为什么那帮子评论家天天都在瑞瑞瑞尔!她究竟有什么好的?” “不就是会画画,有点天赋,长得漂亮,人会说话,家室好,她究竟有什么好的!” 另一个粗犷的男声:“小声点,别说了,别让教授听见。她可是教授的心头宝呢。” 尖细男哼了一声,继续不满道:“她才画了几幅画,就入选官方展?我看都是她的导师在暗中操作。” “她真会趋炎附势,居然选个副校长当导师。” 粗狂男附和起来,“她不仅选副校长,还住在南肯辛顿富人区呢。” “切,又是个富二代,仗着家里有势力,跟那个什么科拉一样,氪金氪出来的。” 尖细男的酸气直冲云霄。 粗狂男叹了口气,“听说,她还提名官方展的金狮奖,不知道她能不能获奖。” “她要是再拿下金狮奖,我根本都不知道该怎么嫉妒她了。” “出道既巅峰,像她这样的天才,令人羡慕。” 尖细男切了几声,“她一个新人,有什么资格得奖?都是走后门,走出来的。我看,那帮子策展人就喜欢她这种妞。” 男人一旦嫉妒,便喜欢造黄瑶。 粗狂男连忙捂住尖细男的嘴,“小声点,别让其他人听见。” “听见什么?这就咱们两个,怕什么。” …… 站在花墙后,偷听的瑞尔芙很喜欢这两个人的酸言酸语。 她能走到现在,实力占一半,选导师搞诈骗演富二代占另一半。 每一步都必不可缺。 瑞尔芙越听这两个人说话,越觉得耳熟。 这时,她不小心打开捡到的护照,看见上面的人名后。 瑞尔芙突然想起这两个人是谁了。 不就是这次陪教授一起去威尼斯的同学吗。 看了看手里两本护照,没想到她还有缘捡到他们的护照。 瑞尔芙轻轻一笑,不再听废物的酸话,拿起两本护照,转身扔进垃圾桶里。 她不跟废物同行。 瑞尔芙找到教授,一同等待值机。 十五分钟后,两个同学急慌慌走过来,说他们找不到护照了。 趁着他们去找护照的间隙,瑞尔芙趁机给教授吹耳边风,装作无意道:“伊丽莎白教授,好像不太喜欢这两个同学呢。” “本来是准备选其他人去的,但是教授太忙了,一时没来得及换。” 教练撇过头,“真的吗?瑞尔芙。” 瑞尔芙连忙捂住嘴,“哎呀,抱歉,教授,是我说错话了。” “没事,你有什么话直管说。” 伊丽莎白现在是教授的上司,教授也是个可怜的打工人。 瑞尔芙装作乖巧的样子,狗仗人势,以伊丽莎白的名义暗暗排挤那两个同学。 “……他们居然还把护照弄丢了,看着不像是什么好学之人。” 听完瑞尔芙的话,教授附和点头。 等那两个同学跑过来继续找护照时,教授宣布这次威尼斯之旅,他们不用去了,可以滚蛋走人。 等飞机起飞,瑞尔芙只与教授同行。 …… 抵达威尼斯,瑞尔芙跟本次官方展的策展人——克里斯丁对接。 “噢,亲爱的,我终于见到你了。” 克里斯丁激动地拥抱住瑞尔芙。 “你的作品,我看了,我可以说,本届的金狮奖最佳艺术家,必定是属于你的。” 克里斯丁是法国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首席策展人。 她身上有着法国人的浪漫,以及对艺术的真挚热情。 “那太谢谢您的肯定了。”瑞尔芙熟练地应付着她。 一时间,两人相谈甚欢。 瑞尔芙再次进入忙碌。 数不清的艺术沙龙,聚餐,访谈,采访,…… 向她奔涌而来。 她已经踏入艺术的海洋。 半个月后,5月13日,双年展开幕日。 这天,克里斯丁对外宣布,瑞尔芙凭借抽象主义画作《伦敦幸福》荣获本届金狮奖最佳艺术家。 按道理来说,应该给新人颁发新锐奖。 但克里斯丁觉得,瑞尔芙的作品过于优秀,必须直接拿最佳艺术家。 这是史无前例的,完全颠覆了艺术界对“画家成长周期”的固有认知。 在惊涛骇浪的议论里,瑞尔芙站上领奖台,收下这份大奖。 她觉得自己完全配得上。 为她颁奖的人是豪瑟沃斯画廊老板——玛利亚。 看着眼熟的白发女人走过来,在铺天盖地的喧闹声里,瑞尔芙愣在原地。 “希望你能收下我的诚意。”玛利亚对她笑道。 第76章 从玛利亚手中接过奖杯时,瑞尔芙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笑命运有趣。 她笑世界荒谬。 “亲爱的,好好享受接下来的采访吧,贝基出言不逊,我已经把她处理掉了。” 玛利亚轻轻揽住瑞尔芙的肩膀,在她耳边小声低语。 “今晚,我将会带着更大的诚意恭候你的到来。” 领完奖后,接下来的环节就是获奖采访。 这是双年展每届必备环节。 说完,玛利亚笑着搂住瑞尔芙,两人一同站在聚光灯下,接受媒体的拍摄。 在哗啦啦的闪光灯中,瑞尔芙熟练地面带微笑,朝世界举起她的金狮奖。 这张照片将会在明早变成《VOGUE》、《时尚芭莎》、《福布斯》、《艺术论坛》、《艺术新闻》……的封面。 21岁的年纪,仅仅对外展出过三幅画,便参展威尼斯双年展的官方主题展,并拿下当代艺术的最高荣誉之一的金狮奖最佳艺术家奖。 史无前例的天才。 在破格成为最年轻的的皇艺学生之后,瑞尔芙交出更完美的艺术毕业答卷。 有人质疑,有人赞美,有人震惊,有人期待。 在戈雅的《阿特洛波斯》画前,双年展的策展团队还在谈论瑞尔芙是否有资格获奖。 纽约摄影国际中心的附属策展人——恩维佐依旧坚定自己的反对立场。 “克里斯丁,你不觉得瑞尔芙太年轻了吗?” 克里斯丁:“你不能用年龄来评判天才,伦勃朗21岁都开班教学生画画了。” “但是……”恩维佐试图继续反对。 克里斯丁指了指瑞尔芙参展的画《伦敦幸福》,“有意见,那就看着这幅画,给我挑出毛病来。” 恩维佐撇过头盯着《伦敦幸福》看来许久,最终闭上眼睛抿唇不语。 这幅抽象风格的油画根本挑不出毛病。 它不仅契合展会主题,还有种独特的说不上来的全新艺术风格。 解构的形状,流动的线条,仿佛有什么东西躲在画的后面,向观者甩出鱼钩,将观者当做鱼来逗弄。 恩维佐沉思片刻后,依旧不改立场,“但,画的主题不具有先锋性,太过于圆滑。” 在种族歧视,民族矛盾,阶级差异等海量先锋性主题里,瑞尔芙居然选择用环保为主题。 这什么环保先锋啊,别太荒谬。 不是恩维佐歧视‘环保’,不爱护环境。 而是‘环保’过于老生常谈,保守又圆滑。 恩维佐又想到瑞尔芙的家庭背景。 突然他觉得这个脑子空空的富家白女,能想到环保也不错。 起码没交出什么爱情的主题来。 “而且,她的画画方式过于传统。” 近些年,新人画家连带着阅历丰厚的老画家们,都喜欢在画笔,颜料和画布上玩点新花样。 比如用垃圾来当颜料作画。 此时,纽约弗里兹艺术博览会策展人——赛利西亚打断他,“不,我觉得这两点恰恰是她的优点。” “别忘了她是皇家艺术学院的学生,家境也不错,她算得上是彻头彻尾的学院派。” “你不能要求学院派变得开放,也不能因为展会需要先锋性,就打击保守人士。” “现在这年头,让艺术回归传统,都变得小众起来。” “艺术也需要往回看。” 克里斯丁点头附和,“艺术也需要往回看,而且你们不觉得她的画,有某种新的风格的雏形吗?” “她的画已经把先锋和传统达成平衡了,金狮奖瑞尔芙实至名归。” 恩维佐长舒一口气,摇摇头,“抱歉,我还是持有反对意见,我不看好她。” “她的画给我一种荒诞的感觉。” 赛利西亚用手肘戳了戳他,打趣道:“你是不是嫉妒她年轻?” “我嫉妒个鬼啊?”恩维佐拍开她的手,“我只是不希望见到错误的发生。” 赛利西亚环抱起胳膊,靠着墙,“说起来,瑞尔芙整个人连带着这幅画,也给我一种定时炸弹的危险感。” “我有点担心她接下来的发展。要是快进到天才陨落,那今天颁给她金狮奖,就是个悲剧。” 赛利西亚说完,扭头看向拍板决定的克里斯丁。 “天才陨落吗?你觉得有多少天才能达到瑞尔芙现在的成就?” 克里斯丁摆手笑道。 “我们不是之前看过瑞尔芙的采访吗?她已经是个成熟的画家。” “与其担心她陨落,不如担心担心,我们今晚吃什么。” 说完,克里斯丁拍拍手,吸引所有人注意,“我很期待瑞尔芙接下来十年的发展,你们难道不期待一个新的时代吗?” “艺术已经停滞许久,需要一个新的开始。” “哪怕是枚定时炸弹,也比一片死水要好。” “你们觉得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克里斯丁是个忠于艺术的激进派。 恩维佐不再说话,低下头选择少数服从多数。 在她们身后墙上的《阿特洛波斯》画里,命运三女神正凝视着画外的人们。 没有人能够摆脱命运女神的操控。 没有人。 …… 金狮奖被瑞尔芙拿在手里。 拍完照,她便来到绿园城堡展馆接受官方采访。 此时,这里已经汇集了许多人。 有艺术专业人士,有慕名而来的爱好者,也有游客。 这些人坐在台下,一同仰头,目睹金狮奖最年轻得主的诞生。 今天的瑞尔芙,穿着白色西装,耳边戴着珍珠。 走得是老钱高智风。 在威尼斯的夕阳里,她面带微笑,风轻云淡地回击主持人的尖锐问题。 她没有表现出艺术家惯有的出场自带的乱七八糟设定。 像个普通的正常人。 正常得让观者觉得她不正常。 由于她是个画家,长相清冷柔弱。 外表毫无杀伤力,像单纯地饲养于温室的百合花。 谁都能看,谁都能触碰,谁都能伤害。 以至于,她无论表现得怎么开朗,圆滑,云淡风轻。 台下的观众总觉得她不是发自内心的微笑,她在压抑自己的艺术家人格。 观众下意识幻想——她应该是忧郁的,是悲伤的,是痛苦的,是悲情的,是空寂的。 有些善良的观众还想给她递上几张纸巾,接住她的泪珠。 而,聪明的瑞尔芙也深谙观众的刻板印象。 早已准备好观众喜欢的艺术家人格。 当主持人问起她的创作灵感来源时,瑞尔芙开始表演观众想看的艺术家人格来。 编些谎言,聊聊她的童年阴影,她的悲惨往事,她吃过的苦头。 说到动情处,瑞尔芙还会抽泣几声,眼角挤出几滴眼泪,睫毛上的泪珠簌簌滚落。 仿佛在人们面前剖解她那玻璃般脆弱的心。 她这么一哭一说,台下的观众群里也跟着共情起来。 就像是看到话剧\高\潮处,观众动情地鼓掌欢呼喝彩。 她在演,群众在喜欢。 她的言论,她的腔调,她的天赋,她的性格,她的外表,她的家室,她的经历…… 她所展现出的一切一切,都使她,更像人们臆想中的完美的天才画家。 人们啊,永不停歇地臆造追捧,幻想出来的圣人。 此时此刻,瑞尔芙将人们的幻想变为现实,甚至于比幻想还要想不出的完美。 她仅展出三幅画,出道即巅峰。 在21岁的年纪,完成许多画家一辈子都达不到的成就。 从现在开始,她将跨过时间和阅历,直接飞升,跻身顶级艺术家行列,在当代艺术界占据一席之地 金狮奖,眼泪,天才,颠覆历史,全新艺术潮流,新生代画家模板,现象级新人,当代艺术界备受瞩目的新星,21世纪新锐艺术家代表…… 成堆的标签将铸成她前进的踏板。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人们无法嫉妒,只会仰慕。 甚至开始狂热地追捧。 像邪\\教信徒欢呼新神的诞生。 坐在台下的阿隆索,如同他身旁的那些观众,仰着头,看着台上的瑞尔芙。 他来此不过是顺脚休假罢了。 两个月前,也就是3月初,他在社交平台宣布自己将于本赛季结束后退役。 退役的日子定下来,而拜仁俱乐部的德甲霸主的地位比石头还要稳固。 他这个人也就慢慢闲了下来,有机会享受没有健身房的双休。 只是没想到,他刚落地威尼斯,就看到满城的关于瑞尔芙获奖的海报。 距离上次见面到现在,已经有4个月没见过她。 从年初1月份,在酒店偶遇到瑞尔芙后,阿隆索回到德国,便刻意减少对她的关注。 连那个小号都一并销号。 阿隆索又回到从前的生活节奏,仿佛不知道瑞尔芙这个人般。 只是在偶尔刷社媒时,看到她的名字会多停留两秒。 但,也仅此而已。 他的生活回到原点,什么都没有变。 就像他的手表永远不会出现14这个数字。 可现在,阿隆索低下头看了看刚刚拿到的双年展宣传册,又抬头看了看正在接受采访的瑞尔芙。 他突然发现,威尼斯正因瑞尔芙而闪耀。 阿隆索下意识睁大双眼,甚至摘下脸上的墨镜,眼神里装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渴望地看着瑞尔芙。 虽然4个月没有见,但他却敏锐地发现瑞尔芙瘦了些,头发也变长了,笑容也变多了。 这时,阿隆索听到周围的人窃窃私语。 “21岁,多么年轻的天才啊。” “我的上帝,不敢相信她的未来会有多么耀眼。” “教科书式天才,根本让人嫉妒不起来。” “我刚刚关注她的社媒了。我的天,她不仅才华横溢,还人生圆满,真是令人羡慕。” “她男朋友之前是阿森纳球员,现在是曼城助教,未来肯定也是个球队教练,虽然两人年龄差有点大,但看着很恩爱,真是对般配的情侣。” “她晒出来的朋友,是些名流人士,她本人也住在富人区,是个富二代,日常度假美食,真是原生家庭幸福。” …… 这些闲言碎语,倒是令阿隆索猛然想起自己那个已经销号的小号。 他连忙掏出手机,重新注册一个账号,然后关注上瑞尔芙的推特和ins。 4个月没有关注,瑞尔芙的更新早已99+。 阿隆索一边竖起耳朵继续听台上瑞尔芙的采访,一边迅速刷起手机,浏览这4个月的更新帖子。 当他发现,瑞尔芙依旧喜欢秀恩爱后。 阿隆索加快了速度,每次刷到阿尔特塔,他便选择pass跳过。 这么一pass,阿隆索很快就刷完了更新。 他发现瑞尔芙的社媒像个典型的时尚博主。 跟艺术镶边的内容,只有她发出来的客户合影。 ‘艺术顾问’这个头衔,依旧挂在瑞尔芙的主业介绍专栏中。 这时,阿隆索听到台上的主持人问瑞尔芙——她这幅《伦敦幸福》的创作来源是什么? 阿隆索收起手机,下意识猜测瑞尔芙的回答肯定跟她的男友有关。 但,瑞尔芙的回答跟男友毫不沾边。 “我的童年有一半都是在伦敦度过,而我的爸爸在前些年因病在伦敦去世,所以,伦敦装满了我回不去的幸福时刻。但现在,伦敦因为发展,现在的生态与我童年时的生态发生巨大破坏,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够保护好伦敦,保护好伦敦的生态环境。” 回答以环保为重。 阿隆索专注地盯着正在发言的瑞尔芙。 也许是他的错觉。 此刻瑞尔芙明明是在倡议环保,但他却觉得瑞尔芙在愚弄所有人。 那股子轻狂的傲慢,与瑞尔芙言语的圆滑,截然相反。 她身上的矛盾感突然在阿隆索眼前膨胀。 阿隆索眉头紧锁,捂住胸口,压下那砰砰跳的心,以及对瑞尔芙的好奇。 他始终记得瑞尔芙的身份——阿尔特塔的女友。 好友的女友,绝不能看,更不能好奇。 阿隆索深知好奇是越轨的开始。 只是,连他都没有意识到,当他再次想起瑞尔芙的身份时。 他首先想到的是瑞尔芙,整个人。 而不是阿尔特塔的女友。 这时,阿隆索又听到身边人的窃窃私语。 “可恶,为什么我不是瑞尔芙的男友?她男友真碍事。” “别发疯了,人小情侣甜甜蜜蜜的,你别搞破坏。” “那我能不能成为瑞尔芙的朋友呢?成为朋友总行了吧?我又不是什么坏小三。我只是想了解这位天才画家的艺术而已。” “成为朋友可以。哪个艺术爱好者不想跟一个天才画家做朋友呢?” …… 听完这两个人的对话后,阿隆索松了口气,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 他重新戴好墨镜。 默默在心底怒斥自己的性缘脑。 这太不应该了。 男朋友,朋友,完全是两码事。 他怎么能用‘性’来羞辱一段关于艺术研讨的高雅的朋友关系呢! 他为什么会觉得好奇便会越轨呢。 在一段友情中,好奇明明应该是成为朋友的开始嘛! 他本来就是瑞尔芙男朋友的朋友。 现在成为瑞尔芙的朋友,也不算什么问题。 这不算越轨,只是给轨道铺了条岔路口而已。 阿隆索理顺了自己的想法,决定今晚请瑞尔芙吃顿晚饭,来为自己这段时间的无耻想法,向她道歉。 这时,阿隆索收到消息。 是阿尔特塔发来的。 他人在曼彻斯特,不仅看到了瑞尔芙荣获金狮奖的报道,也已通过阿隆索的朋友圈,知道好友去威尼斯了。 见阿尔特塔拜托他给瑞尔芙送去庆祝礼物,并叮嘱他帮忙照顾一下女友。 阿隆索仔细地看完阿尔特塔发来的等会要买的礼物清单。 发现清单里,红酒位于首位。 这令阿隆索下意识猜测瑞尔芙的喜好是红酒。 猜到这,阿隆索轻轻略过阿尔特塔叮嘱他照顾人的后半句,然后合上手机。 继续坐在台下,观看瑞尔芙接受采访。 他觉得,和瑞尔芙成为朋友,肯定是件不错的事。 第77章 “欢迎你加入豪瑟沃斯画廊,成为我们画廊历史上最年轻的签约画家。” 结束采访后,瑞尔芙便被玛利亚邀请来到会议室。 在玛利亚拿出的这份长期合作协议上,瑞尔芙签下名字。 这份协议,不能简单地用诚意十足来形容,只能用割地赔款来描述。 画廊虽然获得4年的独家代理销售权,但它也会变成瑞尔芙的助理,管家,客服,ATM机,公关外包,经纪人。 在收益分配上,瑞尔芙占7,画廊占3。 同时,在其他方面,瑞尔芙占有最大的自由。 这是豪瑟沃斯画廊签约的所有艺术家里独一份。 玛利亚笑着拍拍手,让助理安妮收好合同。 今晚凌晨,豪瑟沃斯画廊的官方网站便会向世人公布,瑞尔芙已被签下。 “那么你什么时候有空去纽约呢?” 玛利亚步入正题。 她没有说关于假画的事,但在场的众人,早已心知肚明。 那份协议中也特别标注出一份多余的合作条款。 分成也按瑞尔芙7画廊3. 这份多余的合作条款便是玛利亚口中的‘纽约’。 只要瑞尔芙完成,便有百万美金到账。 “我随时有空。”瑞尔芙微微一笑。 “非常好,”听此,玛利亚更喜欢瑞尔芙了,“那我们6月纽约见。” 她从没见过如此有才华的懂事的有脑子的聪明人。 玛利亚轻轻搂住瑞尔芙的肩膀,“今晚的威尼斯晚宴,你一定是最瞩目的存在。” 瑞尔芙故作谦虚的低头微笑,“可能吧。” 她从导师伊丽莎白身上,学会如何讨中年领导的欢心。 扫了眼瑞尔芙的穿搭,玛利亚露出些许嫌弃的表情,“亲爱的,你可不能穿这种衣服参加晚宴。” 瑞尔芙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眨巴几下眼睛,“有问题吗?” 她可是把自己衣橱里最昂贵的行头穿上了。 “当然有问题,这是晚宴,你要戴最耀眼的首饰,穿最美丽的衣服。” 说罢,玛利亚拍拍手,让安妮请来威尼斯所有的奢侈品牌。 十分钟后,高定礼服在瑞尔芙眼前一排又一排的摆出。 裁缝师也站在屋里蓄势待发。 玛利亚从她的衣帽间里随手挑出一套金光闪闪的高定珠宝。 这是瑞尔芙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粉宝石。 她根本挪不开眼睛。 “珍珠太老气,你还年轻,就应该戴些闪闪的东西来。” 玛利亚毫不在意地将珠宝放到桌子上。 当瑞尔芙像只洋娃娃被玛利亚拿在手里精心打扮好后。 瑞尔芙站在落地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中,她嘴角挂着熟练的微笑,脖间戴有鹅子蛋大的粉宝石项链。 它像串项链,又像铁链。 下意识抬手摸摸宝石,瑞尔芙突然感觉不太自在。 当她准备摘下项链婉拒时,玛利亚猛然靠近。 她们的肩膀轻轻挨在一起。 瑞尔芙能清晰地听到玛利亚的呼吸声。 “亲爱的,戴好它。” 玛利亚的声音依旧是那么轻柔,可敏感的瑞尔芙却听到远方传来虎啸声。 瑞尔芙突然不敢动,任由玛利亚伸手帮她调整项链。 玛利亚的手是温和的。 温和地抚摸着瑞尔芙的脖子。 瑞尔芙不敢动。 “多么漂亮的……”玛利亚轻笑一声,“多么漂亮的姑娘。” 她后退一步,镜子里只剩下瑞尔芙的身影。 落地镜的框边是木头做得,长方形的木头框,框主正在照镜子的人。 瑞尔芙也跟着笑了笑。 玛利亚揽住瑞尔芙的肩膀,笑道:“我很喜欢你,瑞尔芙,再次欢迎你加入画廊。” “我也很喜欢豪瑟沃斯画廊。” 瑞尔芙不自觉地挺直腰背,势要不落入下风。 就像选择学校一样,瑞尔芙选择豪瑟沃斯画廊,势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看着镜子里闪闪发光的瑞尔芙,玛利亚笑得更开心。 她喜欢瑞尔芙的才华,以及那双琥珀色眼眸里藏也藏不住的野心。 落地镜上的吊灯泛着冷白的光,两人的影子被拉得细长而又泾渭分明。 她们像是对一见如故的忘年交。 各自心怀鬼胎。 …… 当晚,威尼斯晚宴。 瑞尔芙已经熟练地与各方人马应酬,不时从这些业内人士的嘴里进一步打听出豪瑟沃斯画廊的内幕来。 对于跟豪瑟沃斯画廊签约,瑞尔芙有自己的打算。 她的打算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前进。 吸收大厂经验,等时机成熟,再自我创业。 这样少走弯路,也能迅速摸清和掌握灰白产业链上下游。 当然,如果有缘,瑞尔芙并不排斥将巨人据为己有。 她绝无忠诚可言。 端着酒杯,瑞尔芙听着周围人对豪瑟沃斯画廊的评价。 “玛利亚,她啊,是古根海姆家族的小女儿,没想到她能把豪瑟沃斯画廊做大做强。” “豪瑟沃斯画廊吗?历史不算久远,也就玛利亚接手经营后,才变成现在的顶级画廊。” “古根海姆家族的历史可比画廊要久。听说它祖上跟苏联那边有点联系,在苏联解体前,全家移民去瑞士。” “近些年,古根海姆家族想往美国发展,虽然如此,但主要阵地还是在瑞士。” “古根海姆家族有钱得很,是个历史悠久的老钱家族。” “玛利亚现在是家族的当家人,不过,她家的人死的就剩她这一支,也不用分大小王。” …… 瑞尔芙听着,暗暗为自己选择的巨人感到满意。 她被近些年的顺风顺水吹昏头脑。 天赋的丰饶让她丧失谦虚。 又被膨胀的欲望模糊底线。 她单纯地以为只要小心些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浑然不知,与虎为谋的下场会多惨。 她以为,合作是双方平定的合作。 可实际上,她在巨人面前,是只小蚂蚁。 玛利亚站在三楼,俯瞰着正站在一楼台阶上跟人交际的瑞尔芙。 “纽约那边,材料都准备好了吗?”玛利亚的侧脸掩藏在阴影里。 “已经准备好了。”安妮回。 安妮顺着玛利亚的视线,看过去,“boss,如果瑞尔芙她技术不行,那该怎么办?” 玛利亚闻言,笑了笑,“那么我们只好参加她的葬礼。” …… 站在一楼台阶上的瑞尔芙,下意识打个寒颤。 她赶忙裹紧披肩。 这时,也参加晚宴的阿隆索见瑞尔芙身边已经没人。 他连忙走过去,准备送上贺喜。 当他来到瑞尔芙身前,用温和的声音说:“晚上好,瑞尔芙。” 瑞尔芙闻声低头看去。 见到陌生又有点脸熟的阿隆索,她想了会,才想起对方是阿尔特塔的好友。 也想起她刚刚回酒店时,酒店前台说有个署名为‘阿隆索’的人送来礼物。 礼物是瓶名贵红酒。 瑞尔芙将礼物带回房间,查了查售价后,特别满意。 “晚上好,阿隆索。” 瑞尔芙轻轻一笑,居高临下地看他。 阿隆索仰起头,看着台阶上的人,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缓慢。 这算是瑞尔芙第一次给他笑脸。 他不敢低头,生怕赶跑这抹微笑。 阿隆索的手无意识摩挲着西装袖口,有点词穷地不会接话。 他酝酿了老半天,才干巴巴地冒出半截话来,“……礼物你收到了吗?” “我收到了,礼物特别好,是你送的吗?” 阿隆索毫不犹豫地点头,将礼物据为己有。 虽然那是阿尔特塔列要送给瑞尔芙的礼物,但买礼物可是刷的他的卡。 没想到他会送那么昂贵的礼物。 见钱眼开的瑞尔芙对他的好感涨了一点点。 这时,一个胖乎乎的男人走上前,邀请瑞尔芙跳舞。 阿隆索见瑞尔芙下意识后退几步,暗藏抗拒之意。 想到照顾好友的女友,他义不容辞。 “抱歉,是我先邀请她跳舞的。” 阿隆索一边说着,一边侧身弯腰,朝瑞尔芙伸出手。 在胖丑男和高帅男之间,瑞尔芙毫不犹豫地选择阿隆索。 她将手轻轻搭上,笑道:“走吧,我的舞伴。” …… 2025年某年某月,吃瓜论坛 #没想到最没存在感的塔子哥,真的是第二长的男友啊。 哪怕现在又多个小因,塔子哥也是当之无愧第二长啊。 楼主:这个第二长无任何黄色元素,只是和卖画姐有名份的在一起的时间。 1L:性冲冲点进来,萎迷迷走出来。 2L:还正想着楼主是不是卖画姐本人呢?居然知道这么私密的数据。 差评哈,我要举报楼主是个标题党。 3L:楼主为什么要在‘时间’前面加上那么多形容词? 楼主:因为我在隔壁龙哥人蜜的群里潜伏,看到龙哥人蜜挖掘出不得了的东西。 前些天不是爆出小因也跟卖画姐谈过吗?那可又刺激到龙哥人蜜了。 4L:放个耳朵。 5L:‘有名份’的‘在一起’,这很有意思,不知楼主的‘有名份’是哪种有名份? 楼主:肯定是官宣呗。没官宣不叫有名份。 6L:那楼主的意思是,有人没名份的跟卖画姐在一起过? 7L:什么?还有这种事?卖画姐的感情经历不早就被人扒光了吗? 虽然现在多个小因。 把顺序从1因2塔3卡4龙5皮,改成了1大—2小—3塔—4卡—5龙—6皮。 8L:虽然多个小因,但卖画姐确实有很长一段空窗期。 9L:是的。姐在跟塔子哥分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谈恋爱。 那段时间她的推特干净得不像娇妻,专心当个画画的时尚博主。 10L:算一算,塔子哥和卖画姐,两人分了又和,和了又分。 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一共有14个月。 11L:妈嘞,居然一年多,是真的长。 12L:更长的龙哥,是3年,36个月。 13L:更妈嘞,龙哥领跑全场,不愧是第一长的男友啊。 14L:当年我真以为龙哥和卖画姐会结婚。 3年,我的妈,没见过谈这么久的情侣,双强党吃得很开心。 当时好多媒体报道龙哥都买婚房了,房名写的是卖画姐的名字。 15L:哈哈,结果你猜怎么着? 卖画姐先跟后面的皮克订婚了,哈哈哈哈哈。 那叫一个飞速,我当时都被吓到了,才在一起多久,两人就宣布订婚。 16L:说起来,这个订婚的事啊,卖画姐还准备跟皮克结婚呢。 17L:哈哈哈哈哈,皮克被骗得老惨咯。 他以为自己遇见了什么非他不嫁的大富婆呢。 谁知道,富婆是假的,还先一步,把他绿了。 18L:皮克确实惨,钱没了,富婆也没了。 19L:算算时间,皮克跟卖画姐在一起的时间第三长,居然能在一起12个月。 要是卖画姐没被警察抓,他俩说不定还真能结婚。 20L:结个屁,龙哥可不会让他俩结。 21L:卖画姐跟卡子哥在一起的时间是11个月。 可恶,为什么不能多在几个月啊,把皮克踩在脚下。 22L:按照现在这个顺序:1大—2小—3塔—4卡—5龙—6皮 塔子哥和卡子哥之间,确实有个很长的空窗期。 23L:我算了算这个空窗期,居然有15个月。 2018年一整年,她都没晒过爱情。 19年3月她才对外宣布跟卡子哥在一起。 24L:家人们,你们相信卖画姐真能15个月不谈恋爱吗? 25L:肯定不能啦。 楼主: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我潜伏的那个群啊,昨天有人挖出卖画姐和龙哥的小号了。 26L:卖画姐的小号常见,但龙哥的小号不常见。 楼主:没错,所以我飞速去视奸龙哥小号。 我觉得我很需要缓一缓。 27L:我的妈,为什么要缓缓啊?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了吗? 难道说龙哥不是什么正经人吗? 28L:龙哥的人设在他和卖画姐上演庭审门的时候就崩了。 29L:楼上慎言,小心被龙哥人蜜举报。 30L:有的人蜜就是管得多,当初对卖画姐不满意,现在对龙哥不满意。 31L:【少说两句吧,这可是要杀头的。汤姆猫捂嘴jpg】 32L:现在卖画姐最大的黑粉从小因变成了龙哥某些人蜜。 33L:那确实黑粉。 34L:楼主赶紧说说你都看到什么了!我要听! 楼主:不是之前有人造谣说什么小因跟卖画姐谈过,还说什么龙哥当三当的地久天长嘛。 35L:笑死,前半句的小因,已经不是谣言了。 36L:后半句,正在被龙哥某些人蜜当福尔摩斯,找证据,证明龙哥清白。 楼主:就是说,龙哥的36个月,或许可能要再加几个月了。 37L:???? 38L:卖画姐现在没谈恋爱啊? 39L:??? 40L:那两个小号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41L:楼主说发现了卖画姐和龙哥各自的小号。 按照卖画姐喜欢用Kitty起名的爱好,小号肯定是什么XX+Kitty。 她之前炒股小号,炫富小号,都被扒出来了,不知道这次会是什么类型的。 42L:秀恩爱吗?她大号已经够她秀的了。 楼主:这次卖画姐的小号是个旅游号。 43L:额,那这次就是旅游Kitty了。 Kitty环游世界,也不错。 楼主:没错。 44L:笑死。 45L:那龙哥呢? 楼主:名称也是Kitty结尾,具体是什么我就不暴露,以防群里的人蜜找我的事。 那群人简直恨不得变成福尔摩斯,证明龙哥是清白的。 谁晓得现在越研究,龙哥的清白越黑。 这两个小号的头像是情侣头像。 46L:?那有什么奇怪的? 楼主:主要是时间有很大问题,以及龙哥Kitty小号的内容。 先说好,卖画姐的小号都是在发旅游,是个酒店爱好者。 所以,内容都是匿名测评全世界各地的酒店。 还爱手机定位各个酒店,证明实力。 当然她没露脸,只拍酒店,不拍人。 18年,她空窗期这段时间,这个旅游小号频频更新旅游帖子。 18年之后,这个旅游小号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停更了。 不过,卖画姐真爱给酒店打差评,这是能说的吗? 47L:能说。她在人前人后是两码事。 自从出狱了,她也不演什么高雅画家的人设了,一整个大放松。 人前,瑞言瑞语,打哈哈。 人后,FUCK,当祖安。 楼主:也没直接说FUCK那么粗糙,她只是喜欢阴阳怪气,很有法国人的风格。 现在说龙哥小号的事,他这个号啊,在塔子和卖画姐第一次分手前,就有了。 从那时起到昨天,只关注卖画姐的社媒。 48L:啊? 49L:啊? 50L:啊? 楼主:你们的反应跟群里的大家反应一样。 所有人都以为龙哥跟卖画姐是在当了多年好友,水到渠成,互相了解,最后友情变质。 现在,这个小号,证明什么友情,什么爱情,可怜的只有塔子哥。 51L:虽然龙哥小号在塔子分手前就有,那也不能证明什么啊! 楼主:你要知道,人类一旦谈恋爱,是藏不住的大婆心和秀恩爱。 正经人的内在都是闷骚型。 龙哥小号的情侣头像是在塔子第二次分手后的当天就换上了。 一直用到现在都没有换哦~ 龙哥小号主要更新时间,是在18年期间,喜欢频发些似懂非懂的秀恩爱照片。 19年开始,哥们在,娇夫,怨夫,大婆,三种人格间来回切换。 在此,特别感谢群里的大佬利用某些不可说的手段,扒出推特用户头像更换历史记录! 52L:啊? 53L:啊? 54L:你别告诉我龙哥会偷偷当大婆。 楼主:不止当大婆,他还当娇夫,当小三。 55L:人设崩了哈!太OOC!罚你撤回! 56L:我们足坛第一绅士,第一老实人,第一正经人,第一龙傲天,第一体面人! 怎么可能做这些事! 57L:楼上是不是在嘲讽啊?小心某些龙蜜打过来,我先跑。 58L(原56L):开跑秒跟! 楼主:多的不说了,我等会就销号走人。 反正,龙哥跟卖画姐在一起的时间不止36个月! 虽然仅凭一个没发过人脸的情侣小号,无法确凿证明塔子分手,卡子分手,跟龙哥有关。 但是可以证明——卖画姐没有空窗期! 那15个月的空窗期,她和龙哥绝对没闲着。 卖画姐在跟塔子彻底分手后,无论跟谁在一起,都不会再在社媒秀恩爱。 谁能想到龙哥续上了,传承到娇夫内涵,他超爱! 娇妻只会转移变性,不会消失! 纯纯闷骚男。 隔壁龙哥人蜜群里都还在研究,势要证明自家哥哥清白~ 期待那帮人自讨苦吃。 59L:我滴娘嘞,这要是真的,可不就成友妻门了?【绿色青蛙五个字.jpg】 楼主别跑啊,你敢不敢发点截图,让我们看看龙哥小号! 60L:已举报楼主造谣! 61L:举报+1,空口无凭! 62L:我去,楼主销号了?就这么跑了? 63L:我看楼主就是造谣! 64L:都赶紧散了吧,信龙哥当三,不如信卖画姐当局长。 65L:就是就是!现在是2025年9月,不是2052年! 这世上没那么多小三!更没有那么多门! 瑞尔芙又不是什么家具厂商!她没空造门! …… 第78章 很难说成为一个名人有什么坏处。 但,瑞尔芙在她一奖爆红后,确实尝到了苦头。 …… 威尼斯晚宴后的第一天清晨。 瑞尔芙就被丽莎打来的越洋电话吵醒。 迷迷瞪瞪地按下接通键,丽莎那嘹亮的带有美式口音的大嗓门,冲走了瑞尔芙的睡意。 “我的上帝,我的圣母玛利亚啊!瑞尔芙,你火了!” “你真的火了!” “这什么金虎,还是金猫奖啊,我的上帝,你拿奖杯的照片太迷人了!” 瑞尔芙捂住耳朵,将手机拿的远些,“……说重点。” “就是你火了!你的推特都快五百多万粉丝了,我滴妈啊,那群媒体是真会夸人啊!” “什么百年难得一遇天才画家!” 听着丽莎念出那一条条彩虹屁来,瑞尔芙听得很开心。 “这是不应该的吗?” 瑞尔芙是个配得感极强的人。 哪怕有人平白无故送她几个亿,她也能心安理得收下,当做自己的钱。 现在的她签下顶级画廊,又获得金狮奖,已经跻身于当代顶级艺术家的行列。 瑞尔芙披上浴袍,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拉开窗帘,享受威尼斯的阳光。 窗外,圣马可广场已经连夜挂上她的获奖海报。 现在的威尼斯每走三步就能看到她的照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威尼斯现在就是个巨大的瑞尔芙痛城。 金狮奖带来的热闹才刚刚开始。 丽莎滑动手机屏幕,看得正起劲呢,突然翻到某条评论。 “怎么样有人敢对你的画打差评?还什么知名艺术评论家?” 丽莎迅速浏览完帖子,吐槽起来。 “好没品的东西。说老大是走了狗屎运,走后门才得奖的!” “还敢说老大过不了多久,就会跌落神坛?伤仲永?这什么鬼东西!” 瑞尔芙知道自己不是英镑,所有人都爱。 她不反对有人讨厌自己,毕竟她也喜欢讨厌别人。 “拉黑,别管黑子。” 一边说着,瑞尔芙一边走到客厅,从桌子上一大束花里摘下一朵。 花束的丝带上夹着一张备注送花人名字的便利贴。 是‘阿尔特塔’昨晚送来的。 “连我喜欢的东西都会送错,讨厌的米克尔。” 瑞尔芙将花扔进垃圾桶里,又不满地拿起便利贴,一同扔进垃圾桶。 缩进沙发里,瑞尔芙继续跟丽莎唠嗑,同时看向被她放进酒柜里的红酒。 红酒是阿隆索送的。 在花和红酒之间,她更爱红酒。 见到酒,瑞尔芙就想起阿隆索。 昨晚在跟对方跳了一舞后,两人互加上私人联系方式,并社媒互关。 然后,她就被前来贺喜的人团团围住,没空再跟对方闲聊跳舞。 想到这,瑞尔芙扭头看向客厅一角,跟屋顶齐平的礼物堆,都是不熟的人昨夜送来的。 “都是一群势利眼的哈巴狗。” 瑞尔芙哼笑一声,也将阿隆索归类于此。 这家伙在她没得奖前,对她冷冷清清,有时候见面连招呼都不打。 没想到,她一得奖,就迅速地送那么贵的酒上门。 “对了,丽莎,身份记得帮我捂好,别让人查出问题来。” 瑞尔芙拿好手机,越洋指挥丽莎干活。 “放心,我连你小学幼儿园都帮你改好名了。” 丽莎信誓旦旦的说,“谁也不会发现问题。” 时至今日,连同画廊的人都没有对瑞尔芙的身份起疑。 “那你可要好好监控风险。” 瑞尔芙双腿交叠,拿着电话,“等我回伦敦,给你带礼物。” 丽莎:“先说好,我不要飞机垃圾袋。” “我可是花钱买机票了!袋子就是我买的纪念品!” 瑞尔芙不改她的吝啬作风。 “我觉得你要是再这么吝啬下去,不用别人调查你的身份,你自己就暴露了。” 丽莎无语地吐槽道。 “你签的画廊不会怀疑你的身份吗?谁家富二代这么勤俭节约?” 瑞尔芙还没有跟丽莎说画廊假画一事。 她计划等搞定纽约,再通知丽莎。 “那我努力改改,” 瑞尔芙回她,但还是惦记着袋子。 “不过呢,飞机票那么贵,我总要从飞机上带点纪念品吧?” 丽莎还在浏览推特,见到有人给瑞尔芙的画估价百万美金后。 她忍不住提建议,“你要不先适应一下奢华生活?从放弃垃圾袋开始?” “适应奢华生活吗?” 瑞尔芙仰起头,看着她住的豪华酒店的天花板。 在这里,连天花板都是匠人手工绘制的天堂图景,很高雅。 “你已经是大画家。” 丽莎继续劝瑞尔芙放弃‘垃圾袋’,“多少只眼睛盯着你!” “你现在已经是个富婆,大富婆,真的大富婆!” “之前咱们用假货,现在咱们就要用真货!” 丽莎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亚马逊,给自己的保健品充值。 “嘿!我听到你又买保健品了!” 瑞尔芙一听那边的声音,瞬间挺直腰板,“别拿我的钱乱花!” “小气鬼瑞尔芙~” 丽莎按下付款键,“放心吧,你的钱,我可是一分都没动过。” 瑞尔芙重新躺回沙发,“那就好。” “你最好还是不要表现的太小气。” 丽莎深知那帮子搞艺术的,都是看阶级给脸子的货色。 “放心吧,我会把富二代装得更像些。” 瑞尔芙点进自己的银行卡余额,看着上面七位数,很安心。 她更期待着伦敦一游后,七位数的首位从1变成3. “不是装的像啦,是你已经是个富婆啦,只需改变一下作风而已。” “我们才离开巴黎不到三年,我们已经如此富有。” 丽莎突然感慨万千。 瑞尔芙不屑地说:“以后只会更加富有。” 丽莎是个知足常乐的人。 她想象不出以后还能怎么更富有。 “多去几次香奈儿吗?” 瑞尔芙嗤笑一声,“香奈儿就是你的认知天花板吗?” “无所谓啦,你在那边小心点,别被某些人精识破身份。” 对于买香奈儿还是保健品,丽莎都无所谓。 她只是有点担心瑞尔芙。 从搭伙结伴离开巴黎,到现在,她还没跟瑞尔芙分开过这么久。 有点不习惯。 瑞尔芙摆摆手,“放心好啦,那就是群看人下菜碟的主。” “不跟你聊了,我要去试试威尼斯的冰淇淋。” 说完,瑞尔芙挂断电话,迅速换上衣服,去她惦记了很久的百年冰淇淋老店。 只是去冰淇淋店的路上,没有戴墨镜遮掩的瑞尔芙一直被来往的人们围观。 有人掏手机偷拍她。 有人窜出来找她合影。 短短几百米的路,瑞尔芙已经跟几十个人合影。 同时,想跟她合影的人,都快排成一条长龙。 完了,她成免费打卡点了。 瑞尔芙倍感大事不妙。 就算变成打卡点,她也绝不免费! 正当瑞尔芙想该怎么办时。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从巷子里伸来,轻轻地拽住正在签名的瑞尔芙,将她拽进巷子里。 瑞尔芙来不及反应,墨镜和口罩就‘糊’了上来。 等她戴好后,从容而又轻缓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是我,不用怕。” 那个出手相助的高大男人,将他脸上的墨镜推到头上,露出上半张脸。 瑞尔芙扶正墨镜,抬起头,发现救自己的人是阿隆索。 三分钟后,当人们走进巷子里找瑞尔芙时,两个戴着口罩和墨镜的人混进人群。 阿隆索走在最前头,一直用胳膊替帮身后的瑞尔芙挡开周围的人群。 硬生生在拥挤的窄小街道里杀出一条血路来。 当有人走上前,问两人是否刚刚看见瑞尔芙时。 阿隆索迅速将瑞尔芙拉到身后,并用高大的身躯挡住问者看瑞尔芙的视线。 “她往那边跑了。” 阿隆索指给对方一个错误的方向。 终于走过拥挤的人群,来到冰淇淋店后。 瑞尔芙坐到椅子上,长舒一口气,看向对面的阿隆索。 “真是太谢谢你了。” 阿隆索摘下口罩,很有礼貌地先为自己刚刚冒然的行为道歉。 “抱歉,刚刚冒昧了。” 瑞尔芙摘下口罩,摆摆手,“没事,你也是想要救我啦。” “我请你吃冰淇淋,不用客气哦。” 瑞尔芙打起自己的小算盘。 决定用小小的冰淇淋来偿还这份大大的人情债。 当轮到她来结账点单时,瑞尔芙突然发现,她出门太急,没带钱包,更没带手机。 真是完蛋。 瑞尔芙感觉今天不宜出门。 正当她准备摘下墨镜,体验一把刷脸时,一直在旁观的阿隆索走上前。 他伸手递去卡,“刷卡吧。” 一张黑卡夹在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间。 瑞尔芙顺着黑卡看过去,突然觉得哈巴狗的名单里,可以把阿隆索的名字删掉。 人情债又添一笔。 但吃上好吃的冰淇淋,瑞尔芙很开心。 阿隆索一路将瑞尔芙送回酒店。 分别时,瑞尔芙送上真心的谢意,“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 “没事,都是我应该做的。” 目送瑞尔芙离去的身影,阿隆索的笑容又加深几分。 这时,他的电话响起。 “哈维!我到威尼斯机场啦!你快来接我。” 是阿尔特塔。 第79章 “哥们,等会见到我女友,记得多笑笑。” 阿尔特塔用手肘戳了戳走在他身边的阿隆索。 阿隆索闻言,停下脚步,面露诧异,“为什么要这样说?” “这么多次见面,你一直板着脸,像个苦瓜。” 阿尔特塔一边拿着手机,低头啪啪打字,给瑞尔芙发消息,一边嘴上吐槽好友。 “……有吗?很明显吗?” 阿隆索抬手摸了摸嘴角,脸上闪过几丝不自然。 “看着像是有人欠你几百万似的。” 阿尔特塔还在给瑞尔芙发消息,完全没有发觉好友的异常。 “应该是你看错了。” 阿隆索走上前,欲盖拟彰般揽住阿尔特塔的肩膀,笑着开口,“她是你的女友,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肯定不能怠慢。” 阿尔特塔拍拍他的肩膀,“那你等会可别扮苦瓜。” “放心好了。”阿隆索笑道。 十五分钟后,瑞尔芙在酒店大堂见到了阿尔特塔。 距离两人上次见面快有2个月了。 起初异国时,两人每天都要腻歪着打视频电话。 随着时间越来越久,瑞尔芙已经变得连日常聊天有时都懒得回。 但,见到男友的瞬间,瑞尔芙连他送错礼物的气都消了。 整个人根本生不出气来。 她忍不住朝阿尔特塔跑去。 脸上的微笑比威尼斯的阳光还要灿烂。 “米克尔!” “瑞尔芙!” 阿尔特塔也立刻扔下行李,朝瑞尔芙跑去。 他平稳地接住瑞尔芙的拥抱。 “米克尔!” “瑞尔芙!” 在阿隆索的见证下,这对情侣紧紧相拥,亲了又亲。 当这对情侣准备亲第四个吻时,站在一旁的阿隆索,默默挪开眼睛,看向窗外的河道,露出好友所说的‘苦瓜脸’。 就这样摆着苦瓜脸,阿隆索作为stave,参与进这对情侣的晚餐,购物,和散步。 当晚,阿隆索靠着栏杆,手里提着购物袋,无语地仰头欣赏威尼斯的夜空。 而在他的附近,那对情侣正坐在台阶上,粘稠地说着‘我想你,你想我’的幼稚话。 但这样的甜蜜,很快在隔天就结束了。 短暂的宛若晨露。 隔天中午,在阿隆索惊奇的眼神里,阿尔特塔一个人来酒店餐厅吃午饭。 “你怎么一个人?” 阿隆索收敛住眼神,给好友递上冰水。 “瑞尔芙一大早就出门参加展览了。” 阿尔特塔揉揉眼睛,坐到阿隆索的对面。 瑞尔芙得奖后,无数的艺术沙龙、展会、学术论坛、聚会向她发出邀请。 她的日程表已经步入天天早六的阶段了。 一想到女友那么忙,而自己却帮不上忙。 阿尔特塔忍不住沮丧地叹了口气。 5月的威尼斯,天气温和。 他穿了件棉质长袖衬衫,扣错扣子,使得领口大开。 阿隆索控制住自己的眼睛,不往好友的脖子上看。 阿尔特塔毫无食欲的合上菜单,脸色从昨天的喜悦一夜间变成愁闷。 他从早上想到现在,就是想不出他女友为什么还处在戒色期。 俗话说得好,久别胜新婚。 他们都久别了两个月,肯定比新婚还新啊。 思来想去,阿尔特塔眉头皱起,看向阿隆索。 “你说,这两个月,在威尼斯,会不会有人趁虚而入啊。” 阿尔特塔慎重地开口发问。 试图从他认识的最聪明的人那里分析探讨。 “啊?” Stave·阿隆索茫然地扭头反问。 “我怀疑有人破坏我跟芙芙的感情。” 阿尔特塔撑起脸,语气很是忧愁。 阿隆索看好友表情不对,连忙关心道:“你们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 “不,你不懂。” 阿尔特塔摆摆手,“那只是表面而已。” 阿隆索忍不住在阿尔特塔的脖子上打转,“额,我觉得,你要不先去换个衬衫,把你的脖子遮起来?” “这是蚊子咬的。” 阿尔特塔揉揉脖子上的包,“我们昨晚分房睡的,你的思想真肮脏。” 昨晚,瑞尔芙以忙工作为由,跟男友分房睡觉。 并表示,她的戒色期要延长几周。 听到‘分房’两个字,阿隆索顿时来兴趣了。 连他本人都没有察觉到他此时露出的笑容有多么明媚,彻底跟苦瓜脸说拜拜了。 “怎么回事?”阿隆索问。 阿尔特塔看了看对面的好友,又看了看手边的菜单,然后叹了几口气,就是不说话。 吊足了听者的胃口。 “唉,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阿尔特塔推开手边的冰水,“总而言之,我感觉我和芙芙的感情出现了问题。” “哦,那可太令人伤心了。” 阿隆索压下嘴角不合时宜的弧度,连忙坐到好友身旁,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在好友的暖心安抚下,阿尔特塔说出自己的怀疑。 他怀疑有人趁虚而入。 这段分别的日子里,瑞尔芙变了。 连电话都有时不接。 连消息到变成他一个人单方面输出。 阿尔特塔怀疑有人趁虚而入,才让女友发生改变。 其他的理由,他要么觉得不可能,要么觉得更不可能。 阿隆索一边默默听着,一边飞速回想,这段时间,瑞尔芙身边有没有可疑的男人。 他想起晚宴那晚,那个邀请瑞尔芙跳舞的胖男人。 他想起昨天上午,那些试图跟瑞尔芙合影的男人们。 他想起昨天和瑞尔芙吃冰淇淋时,那个善谈的男性收银员。 他想起昨天送瑞尔芙回酒店时,那个殷勤地帮他们推开酒店大门的门童。 他想起…… 越听越想,阿隆索眯起眼睛,越觉得好友说得有道理。 阿尔特塔唉声叹气,“异地恋,甚至是异国恋,我和芙芙的未来可怎么办啊。” 瞧好友这幅倒霉样,阿隆索更加好奇瑞尔芙在感情里究竟扮演什么角色。 跟她社媒上那个离了男友不能发帖的娇妻截然相反。 看样子是阿尔特塔不能离了女友。 阿隆索垂眸遮住眼底的猜测,哥俩好似的环住阿尔特塔的肩膀,“你们没有坐下来谈论过未来的规划吗?” “异地恋可不是什么长久的法子。” 阿尔特塔摇摇头,“没有。” 阿隆索继续问,“就算没有谈论过未来,也总该计划什么时候结束异地恋吧?” “没有。”阿尔特塔环抱住胳膊,继续摇头。 闻言,阿隆索有些诧异。 他记得瑞尔芙今年6月就要提前毕业了。 继续异地恋听着可不像是对方会喜欢的东西。 阿隆索一时间陷入沉思。 长久没有等到好友说话的阿尔特塔,连忙抬起头,“怎么办啊,哈维。” 虽然很想嘲笑好友现在的倒霉样,但阿隆索面色不显。 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 仿佛回到十五六岁,因为一个异性,而并肩长谈。 可惜,阿隆索对过去毫无怀念。 他只是单纯的联想到这,然后又迅速的略过。 在阿尔特塔的郁闷中,阿隆索化身爱情军师,提出建议,“你们不如找个机会谈谈未来?” “你要知道,瑞尔芙现在正处于事业爆发期。” 说完,阿隆索撇过头,忽然发现窗外就是圣马丁广场。 广场最中央,挂有瑞尔芙手握金狮奖的特大海报。 像是怕老太太看不清数字,海报还特别放大字体,势要所有人看到瑞尔芙的年轻。 “她才21岁!” 阿隆索仿佛被这抹年轻烫到般,猛地眉头皱起。 他撇过头,扫了眼好友。 发现好友的眼尾多了几丝皱纹。 阿隆索突然想起阿尔特塔今年已经过了35岁的生日。 这对情侣年龄差14岁。 “她才21岁。” 阿隆索下意识重复这句话,眉头皱得更深。 如果用世俗的眼光来评判这对情侣。 在瑞尔芙没有获得金狮奖前,两人还是般配的。 但在瑞尔芙得奖后,两人就不般配了。 “或许,你们应该好好聊聊未来。” 阿隆索克制地放缓语气,“你要知道,瑞尔芙正处于事业爆发期,可不是什么上升期。” 爆发期和上升期有很大区别。 一个代表功成名就,更上一层楼。 另一个则代表继续沉淀,蓄势待发。 21岁的阿尔特塔处于球员事业的上升期。 现在的35岁的阿尔特塔处于教练事业的上升期。 21岁的瑞尔芙却已经处于爆发期。 至于,35岁的瑞尔芙能有什么成就,谁也想不出来。 毕竟她现在就已经把35岁的人都达不成的目标完成了。 阿隆索不想贬低好友。 但,世俗就是世俗,现实就是现实。 他不是什么理想主义者。 过不了几天,那些媒体就会拿着此事,大肆渲染。 想到这,阿隆索摇摇头。 作为好友,他不看好这对情侣。 但,看着阿尔特塔用情至深的样子,阿隆索也懒得多嘴劝分。 等日后时机成熟,他们自然会分手。 一想到这,阿隆索不自觉地舒展眉头,心中莫名出现几丝窃喜。 “你最好还是跟你女友……” 阿隆索停顿几秒,继续说话,“最好跟瑞尔芙,坐下来,真诚地聊聊未来。” 阿尔特塔没有发现好友的异常,反而觉得好友说得有道理。 他附和地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今晚就跟芙芙聊聊。” …… 当晚,酒店顶楼套房。 “噢,亲爱的,你说未来吗?” 瑞尔芙不可思议地看着阿尔特塔,语气里满是惊讶。 她觉得,她和阿尔特塔,不是能够谈论未来的关系。 “是的,我们应该聊聊我们的未来。” 阿尔特塔握住瑞尔芙的手。 瑞尔芙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忍不住笑了笑。 “我们确实应该聊一聊。” 瑞尔芙坐到他的身边,“我明天还有两个沙龙,三个论坛要去,你呢?” “你什么时候回曼城?米克尔。” 闻言,阿尔特塔露出勉强的笑容。 越发感觉他和瑞尔芙之间的隔阂加深了。 阿尔特塔轻咳几声,郑重其事道:“不,我的意思不是聊明天,而是聊一聊我们三个月后,甚至是一年后的事。” 他紧紧地握住瑞尔芙的手。 两人目光对视。 可,瑞尔芙觉得他们不会有‘三个月后’,更不会有‘一年后’。 虽然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很low,很无耻。 但,瑞尔芙并不觉得阿尔特塔是她的意中人。 在这段与阿尔特塔的关系里,瑞尔芙感觉很自由。 完全没有前两段关系的束缚感。 自由到她可以随时喊停,随时拒绝。 甚至随时掌控。 瑞尔芙看着那双褐色眼眸里装满自己,忍不住笑起来。 现在,她和阿尔特塔之间,只存在一个问题——何时‘斩’意中人。 而她并不想现在就分手。 她有点舍不得这片自由的褐色海洋。 “……瑞尔芙?” 阿尔特塔仰起头,看着突然跨坐到他身上的瑞尔芙。 “我不喜欢你送的礼物,米克尔。” 瑞尔芙捧起他的脸,亲了亲他的下巴。 见瑞尔芙态度缓和下来,阿尔特塔松了口气。 他误将瑞尔芙此时的态度视作他们感情的坚固。 “我很抱歉,请务必让我明天赔礼道歉。” 阿尔特塔低下头亲吻女友的手指。 “不,我更喜欢你作为赔礼。” 瑞尔芙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像是在审视一件迟来的礼物。 当看到阿尔特塔的脖子满是红印时,瑞尔芙像是发现她的东西被人用过似的生气起来。 “你脖子怎么回事?米卡尔!” 暧昧的气氛在蚊子的作孽下消失殆尽。 阿尔特塔赶紧挽留,“是蚊子,亲爱的!这是蚊子。” “不,你居然真的要我当二孩后妈。” 瑞尔芙却根本听不进去,捂住耳朵,一股脑地唠起旧事。 阿尔特塔试图解释,“我发誓,我这段时间比教堂神父还要纯洁!” 可惜,瑞尔芙是个喜欢地狱笑话的人。 “还教堂神父?你居然还喜欢小男孩?” 瑞尔芙不忘给男友加个地狱笑话。 “什么小男孩?” 阿尔特塔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在瑞尔芙的嘴里已经变成五孩保爸(追男宝)。 “亲爱的,我的上帝,你要相信我啊!” 阿尔特塔急得掉头发。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瑞尔芙哼唧一声,继续作威作福。 “今晚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阿尔特塔虔诚地割地赔款。 “那好吧,我只好勉强接受。” …… 隔日中午,阿隆索依旧在餐厅见到阿尔特塔一个人。 他好奇的追问,“怎么样?” 阿尔特塔一改郁闷,整个人神清气爽,满意道:“很好,我和芙芙和好了。” “根本就没别人趁虚而入啦,只是芙芙太忙了而已。” 阿隆索瞥了眼好友脖子上的红印,又见好友改口对女友大肆赞扬。 最终,阿隆索无语地捂住头,抿唇不语。 苦瓜脸重回他的脸上。 又是当Stave的一天。  作者有话说:突然被自己写的内容笑到了。 模拟一下这个后期走向的论坛体,大家看个乐子。 只是个模拟走向的论坛体。 楼主是谁,我不知道哈。 …… 主题:你们好,我和女友一直地下恋爱。 她现在跟另一个男人官宣恋情了,那我算男友还是小三? 楼主:如题所示,我跟女友谈了快12个月的恋爱,但是由于某些原因,我们不能对外宣布。 所以只能偷偷谈着,一直谈到现在。 昨天,女友跟另一个男人官宣恋情,我该怎么办? 1L:算小三? 楼主:……你才小三!你全家小三! 我女友说过——不被爱的才是三。 更何况,她还说——官不官宣不重要!重要的是爱! 她说她爱我,超爱我的那种!昨晚我们还睡在一起! 2L:楼主别破防,你这算男友? 楼主:那这么说,那个跟我女友官宣的男人就是小三! 3L:官宣?为什么要官宣?楼主的女友是什么大明星吗? 楼主:是的!超级大明星。但是太多细节我不会说。 4L:说说呗,我们帮你打小三。 5L:说说呗,我们帮你打小三。 楼主:反正就是我女友超厉害!是个超棒的画家! 6L:秒解。楼主的指向性不要太强。 7L:楼主是不是我们芙芙的梦男啊? 8L:我懂你!哥们!昨晚我看到芙芙官宣恋情,我也感觉自己失恋了。 楼主:已拉黑楼上。什么档次,还敢懂我。 9L:看来这个楼主是个暴脾气的梦男,还婉拒同担。 楼主:梦男是什么意思? 10L:就是做梦想跟你女朋友睡觉恋爱的男人。 楼主:那我不是梦男!昨晚我跟女友还睡在一起! 11L:这梦的还挺深。 12L:楼主,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13L:我们芙芙和卡子在一起,那轮得着你这个梦男说话! 楼主:你们跟那个小三是一伙的! 14L:你有证据证明你不是梦男吗? 15L:来点证据,我们帮你打小三。 16L:来点证据,我们帮你打小三。 楼主:……你们当我傻吗? 17L:哎呦呵,有点聪明,没上当。 楼主:请帮我分析分析,我该不该去打小三!又该怎么打小三!【发红包】 18L:我滴妈,给我发了1000欧?!楼主,这小三,你必须打!我支持你! 19L:楼主,我个人觉得,你连小三都不是。 20L:如果真按楼主说的,谈了12个月,还一直不官宣,那不就是把楼主当跑\友玩。 21L:好惨一楼主,连小三都没混上。 22L:可怜,连小三都不是。 楼主:我和女友谈了12个月,房子是我买给她的,车也是我买给她的,卡也是用我的副卡。 她一直和我在一起!我们很恩爱! 你们看,她昨天还刷我的卡买爱马仕!【银行卡消费记录.jpg】 你们别乱说话,破坏我们的感情。 23L:我们芙芙自己能赚大钱!干嘛花你的钱!滚一边去! 24L:妈嘞,那楼主更惨了,还被女友当ATM机。 25L:这买的是男士领带。楼主你收到领带了吗? 楼主:领带?没有。 26L:……好惨,女友还刷你的卡给她现任买领带。 27L:分手吧,楼主,你连小三都没混上。 楼主:我刚刚问我女友了,她说领带是准备送我的,只是忘从小三那边拿回来而已! 我女友果然说的对,你们这些网友都是劝分不劝和的坏人! 你们知道我女友有多爱我吗? 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我女友有多爱我! 28L:大婆的性转——大公,没救了。 29L:可以列入豆知我爽系列。 30L:屏幕前的家人们,你们觉得楼主是小三还是男友呢? 亦或者只是个可怜的跑友呢! …… 第80章 “你不陪着瑞尔芙吗?怎么现在就回英国?” 威尼斯机场,vip候机室。 阿隆索看到阿尔特塔突然出现,并坐到他的身边。 “她很忙,而我的假期已经结束。” 阿尔特塔耸肩一笑,故作平常的解释。 “她明天要去纽约出差,预计要出差一个月。” “你知道的,她已经签约豪瑟沃斯画廊。” “是个成熟的画家,日程表也变得拥挤起来。” “我们俩又不是什么闲人。” 阿隆索瞥了眼表情略显幽怨的阿尔特塔。 看起来不是哥们自己愿意走的样子。 才来威尼斯四五天就回英国? 会不会有点太迅速了? “是吗?” 阿隆索装作没有怀疑的样子,递给阿尔特塔一份杂志。 接过杂志,看到封面上的瑞尔芙获奖照片后,阿尔特塔轻声叹了口气。 他的第七感告诉他——瑞尔芙变了。 不是说瑞尔芙变心,而是在其他方面。 比如这对关系的平衡。 如果说,在威尼斯之前,他对瑞尔芙迁就宠溺,是情侣间的情趣。 那么,在威尼斯之后,他对瑞尔芙迁就宠溺,就不再是情趣,而是低头。 一段关系,两个人之间,总会分得出谁高谁低,谁S谁M,谁弱谁强。 但,阿尔特塔不想放弃这段感情。 他爱瑞尔芙。 爱到他的未来里也有对方的身影。 他完全不介意在这段关系里当弱势方。 “我爱她,她也爱我,只是她太忙了。” 阿尔特塔像是在给瑞尔芙赶他走的现实面前,努力找点理由安慰自己。 实际上,他的假期还很长。 只是瑞尔芙让他早点走,别耽误她工作。 “可是,我一个人在酒店等她,也不是不行。” 阿尔特塔像个没充气的气球,垂头丧气地缩在椅子里。 “为什么非要我回英国呢。” 这几天,他和瑞尔芙之间的氛围,像是忽明忽暗的烛火。 有时候爱得难舍难分,有时候爱得冰冰凉凉。 就像此刻,只是今早六点半,瑞尔芙起床时,看到阿尔特塔还躺在床上睡觉。 瑞尔芙气不过,一脚把他踹醒,让他赶紧买机票回英国候着去。 听着哥们喃喃自语,一副被情所困的样子。 阿隆索嫌弃地挪开眼睛,不便多语。 多大的人了,还玩小年轻那套。 真幼稚。 哥们的喃喃自语堪比神父念经,阿隆索悄悄往隔壁挪了一个位置。 看样子,这对情侣远不似他想的情比金坚。 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分手。 思及于此,阿隆索压下唇边的微笑,抖了抖手里的报纸,继续看报去。 他将心底此刻突然燃起的喜悦,误当做为好友着想的结果。 长疼不如短疼。 不般配的情侣,就应该分手。 早分手,总比晚分手要好。 阿隆索看着报纸,浏览到关于艺术方面的内容时,他总是下意识想起瑞尔芙。 也不知道瑞尔芙现在在做什么。 这时,阿尔特塔的声音打断阿隆索的思索。 “对了,你怎么今天就回德国?为什么不多在威尼斯玩几天?” 阿隆索面不改色地叠好报纸,“后天还有比赛,我总要上场。” “正式的退役赛吗?真不容易啊。”阿尔特塔感慨。 阿隆索点点头,放下报纸,“最后一场比赛,还算圆满。” 相比于阿尔特塔在英超踢球的稳定,阿隆索则像个四处淘金的猎人。 他在西甲、英超、德甲都踢过。 同时,冠军也手到擒来。 他的荣誉柜里摆满了奖杯。 世界杯、欧洲杯、欧冠…… 要什么杯有什么杯,有时还会要一附二。 “恭喜啊,又一个德甲冠军。” 阿尔特塔由衷地送上祝福。 他已经过了跟好友攀比的阶段。 比来比去,还不如坐下来吃顿晚饭。 “谢谢。”阿隆索笑着收下祝福。 阿尔特塔:“退役后,你准备干嘛?” “先休息几天,”阿隆索将报纸放回书架,“然后回西班牙改行当教练。” 阿尔特塔瞥了眼好友,“回西班牙吗?不留在德国吗?” “不,还不到时候。”阿隆索笑答。 他对自己退役后的事业也很有规划。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个坚定的完美主义者。 一切都要完美体面。 阿尔特塔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笑道,“哈,一个控制狂,你还是这样。” 阿隆索看了眼腕表,发现登机时间快到了,便跟阿尔特塔说声再见。 目送好友离开,阿尔特塔捧着手机,继续自言自语他的爱情。 “我在酒店等她,也不是不行啊,为什么非要让我走呢。” …… 与此同时,酒店这边。 瑞尔芙结束行程表上最后一个沙龙,回到酒店套房。 她愉快地跳着舞,收拾她的行李。 她也要离开威尼斯。 不过不是去所谓的纽约出差,而是要去霓虹旅游。 每个法国人都有一个霓虹梦。 瑞尔芙也不逞多让。 现在真的有钱了,她要按照丽莎给的建议,去学会大方地享受一番。 昨晚,豪瑟沃斯画廊收购她的画的百万定金到账。 而威尼斯这里,她瞧得上的活动邀约也已经全部完成。 瑞尔芙决定去霓虹好好地犒劳勤奋的自己。 当然,这只会是她一个人的旅行。 尤其是,今天早上六点半起床,见到阿尔特塔还在睡觉。 瑞尔芙更不想带他去了。 便借口去纽约出差一个月,把碍事的阿尔特塔忽悠回英国。 “宝可梦,漫画,寿司,还有我最爱的HelloKitty。” 戴上墨镜,瑞尔芙提起行李箱,开始她的霓虹之旅。 旅游Kitty出动! …… 落地东京,瑞尔芙大出血直接在宝格丽酒店定下两个星期的房间。 玛利亚那边已经跟她约好6月5号纽约见。 所以,在去纽约前,她都会呆在东京。 “是,瑞尔芙,……” 当要念出自己的姓氏时,瑞尔芙停顿下来,思考几秒后,最终决定继续用假姓。 “瑞尔芙·布莱克伍德。” 酒店前台顿时惊喜万分,“哦!难道说您就是那位画家吗?” 瑞尔芙将右手食指竖在唇前,“嘘,我来这出差,不希望有人打扰。” “您放心,我们酒店绝不透露客人的隐私。”前台帮她办好入住手续。 同时,酒店管家走上前迎接瑞尔芙。 在管家的介绍声中,瑞尔芙预约好明天的酒店SPA和美甲。 当瑞尔芙从‘东京泡泡浴’里清醒过来时,一个星期已经过去。 时间来到5月29日。 “居然5月底了。” 瑞尔芙不敢相信地合上日历,躺回大床,裹起被子。 “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快。” 房间的地板上早已放满她这些天买的东西。 光各式的Kitty挂件都能堆满床铺。 “今天还有限量Kitty,”瑞尔芙看着手机备忘录,“不行,我要去买!” 换好衣服,提上挂满Kitty的包,瑞尔芙准备出门。 “还要给妈妈买礼物,丽莎的话,还是拿飞机纪念品给她吧。” 半个小时后,东京商场内。 伊巴涅斯嫌弃地捏着他刚从娃娃机里抓出来的Kitty挂件,展示给阿隆索看。 仗着这里是东京,本地人不懂英文,伊巴涅斯开始挑剔Kitty。 “谁会买这种粉嫩嫩的幼稚玩意啊。” “我看也就内心缺爱,缺乏安全感,需要找心理医生治疗的人才会喜欢。” 话音刚落,包上挂满Kitty挂件,手里还抱着超大Kitty玩偶的瑞尔芙路过。 听到有人这样说自己。 Kitty激推·瑞尔芙停下脚步,隔着墨镜,从上到下打量伊巴涅斯一番。 暗想:他骂谁呢。 旁边的阿隆索,一眼就认出这个戴墨镜的人是瑞尔芙。 一时间,他双眼发亮,惊喜道:“瑞尔芙!” 没想到会在这里偶遇到去纽约出差的瑞尔芙。 阿隆索记得上次跟阿尔特塔分别时,对方说瑞尔芙要去纽约出一个月的差。 下意识算算时间,还没一个月啊。 阿隆索原本计划等忙完东京这边的事,就去纽约度假几天。 瑞尔芙被声音吸引,撇过头看去,眨眨眼,“……阿隆索?” 伊巴涅斯见此,左右摆头,不敢相信道:“啊?你们认识?” 阿隆索见瑞尔芙抱着一个超大玩偶,便伸出手,“需要我帮你抱着吗?” 瑞尔芙将Kitty玩偶递给他,“小心点抱!这可是我刚刚排队抢到的最后一个超大限定黑皮Kitty!” 阿隆索人高马大,Kitty玩偶被他抱着,瞬间缩小了三分之一。 “伊巴涅斯,你不要把自己的偏见放到别人身上,” 看见瑞尔芙满身Kitty,阿隆索立马扭头找伊巴涅斯的事,语调正气十足。 将自己排除在伊巴涅斯之外,势要表明他与伊巴涅斯不是一伙人。 “我也喜欢Kitty,你以后不要乱说话,好不好?” 伊巴涅斯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变脸的阿隆索,整个人说不出话来。 刚刚这家伙还嫌弃Kitty太幼稚,不跟他一块玩抓娃娃机。 怎么现在就喜欢上Kitty了?! 哥们,别太会变脸! 伊尼亚基·伊瓦涅斯是阿隆索的经纪人,也是好友。 在5月中旬结束最后一场比赛后,两人相约来东京办点事。 事已经办完,准备明天去纽约开启度假之旅。 在伊瓦涅斯的目瞪口呆中,阿隆索继续扮演正人君子,又帮他向瑞尔芙道了歉。 “抱歉,我这个经纪人他就是有点喜欢胡乱说话。” 说完,阿隆索给伊瓦涅斯眼神,让他赶紧再道个歉。 伊瓦涅斯无话可说,只能乖乖给瑞尔芙道歉。 刚抢到限量周边的瑞尔芙心情正好,摆摆手,大方道:“没事。” “你这是来东京度假吗?”阿隆索趁机套近乎。 这时,瑞尔芙的电话响起。 瑞尔芙从一堆Kitty玩偶里,手忙脚乱地翻出手机,还不小心按下公放键。 熟悉的阿尔特塔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来。 “瑞尔芙,你在纽约出差,现在感觉还好吗?” 一时间,印有东京两个字的路牌正闪闪发亮。 瑞尔芙捧着手机,抿唇尬笑。 她记得阿隆索是阿尔特塔的好友,听说有15年的友情哈。 发现阿隆索正盯着自己看,瑞尔芙感觉如芒在背。 像是背着老实男友在外偷腥,结果被男友的好友当场抓包。 一整个大完蛋。 要是阿尔特塔知道她没有出差,而是一个人去东京度假。 那以后,阿尔特塔少不得拿这件事来唠叨。 80-90 第81章 “我在纽约,还好啦,有什么事吗?米克尔。” 瑞尔芙顶着‘东京’的路标,手忙脚乱地取消公放键。 她拿着手机贴在耳边,又跑到一旁的角落,靠着墙背着人,偷偷摸摸打电话。 而阿隆索站在原地,抱着那个黑皮Kitty玩偶,甚是瞩目。 在来往路人好奇的眼神下,他掏出包里的墨镜戴上。 虽然不懂出差去纽约的瑞尔芙为什么在东京。 但,她人在打电话,最好还是不要插嘴。 尤其是对方防备自己的情况下,那就更不能插嘴了。 他的经纪人——伊瓦涅斯还想说点什么,刚准备开口,就被阿隆索用眼神压下。 伊瓦涅斯撇撇嘴,无语地站在原地等着。 二十分钟后。 等瑞尔芙哄完海的那边的人后,挂断电话,立马尬笑着走过来解释。 “我昨天提前结束纽约出差,想着给米克尔买点礼物当惊喜,就转机来东京购物,正准备明天回伦敦呢。” 问就是她提前结束出差,转机到东京,给男友买惊喜礼物! 阿隆索瞥了眼瑞尔芙浑身上下都是破绽,依旧笑着选择忽视,“原来是这样。” “对,没错,哈哈哈哈。” 迫于被男友发现偷游的压力,瑞尔芙第一次笑得这么尴尬。 她暗认倒霉。 只能先明天回伦敦一趟,再找个机会去纽约。 虽然心疼机票钱,但瑞尔芙更担心阿隆索偷偷告状。 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打消阿隆索的怀疑! “要不等会一起吃个饭?” 瑞尔芙压下为别人花钱的心疼,决定大方一次。 阿隆索眨眨眼,难得见到瑞尔芙如此热情的一面,笑着答应下来,“那不如我请客?日料怎么样?” 一听对方主动请客,瑞尔芙也不心疼了,越发觉得阿隆索是个有眼色的家伙。 “当然可以,你有推荐的餐厅吗?你知道的,我昨天才落地东京哈。” 瑞尔芙不忘给自己的出差修修补补。 眼瞅着两人要在不到早上10点的时间吃个早午饭,伊瓦涅斯有点急了。 等会中午还有个事要办呢。 伊瓦涅斯戳了戳阿隆索,小声低语,“……喂,哈维,等会的事,怎么办?” “你一个人去,也行哦。”阿隆索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事他们昨天就办完了,只不过把小事放到今天来办而已。 小到用不着他露面。 “那你还是露个脸,让对面的品牌知道我们的态度吧?”伊瓦涅斯说。 “我的态度?” 阿隆索低头看了看正在谷歌路线的瑞尔芙,又看了看自己怀中的Kitty玩偶。 他轻轻一笑,“我的态度就是,Kitty。” 本来他就没有计划要在这件小事上露面。 跟一个小众体育品牌签约代言,让经纪人出面就是最大的诚意了。 他只不过是陪同经纪人赴约而已。 “拜拜,你办完事直接回酒店吧,不用来找我。” 阿隆索朝伊瓦涅斯举起Kitty玩偶,挥了几下以作再见。 挥完,他屁颠屁颠地转身,跟上瑞尔芙。 “瑞尔芙,你喜欢吃金枪鱼寿司还是三文鱼寿司呢?” “哦,你都不喜欢,……” 伊瓦涅斯从没见过阿隆索这幅殷勤的样子。 殷勤的有点变异。 真是服了。 挠挠头,伊瓦涅斯突然想起瑞尔芙的身份。 连忙掏出手机,推特一搜,发现对方最新的推特更新是在半个月前。 内容是和阿尔特塔在威尼斯的亲密合影。 伊瓦涅斯当然也认识阿尔特塔,通过阿隆索的联系,两人还算熟悉。 收回手机,伊瓦涅斯摸摸下巴,暗想:原来她是阿尔特塔的女友,难怪阿隆索这么殷勤。 虽然觉得阿隆索殷勤的有点多余,但伊瓦涅斯没往下多想。 毕竟谁都知道阿隆索和阿尔特塔的关系,那可是十几年的友情! …… 讨好瑞尔芙是件难事。 这是阿隆索在瑞尔芙第八次挑剔他推荐的餐厅,得出的结论。 虽然是件难事,但阿隆索却没有因此产生厌烦。 反而越被瑞尔芙挑剔,越开心。 阿隆索拿着手机,继续根据瑞尔芙的要求,搜索餐厅。 他很少会产生这种异常的情绪。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为何会如此反常。 但阿隆索却对这种反常欣然笑纳。 不过是情绪的波动罢了,跟朋友吃个饭,没什么好在意的。 “好远,再换个。” 瑞尔芙摆手婉拒,“有没有离银座近一些的?我下午要去银座一趟。” 除了去银座再买些Kitty外,她还准备给老妈买块手表当礼物。 暴富后,必须也给老妈安排上高档货。 像什么百达翡丽啊、江诗丹顿啊、理查米尔、劳力士…… 本来准备买首饰和衣服,但瑞尔芙嫌弃这些太占行李箱空间。 还是一块手表既凸显实力又省地方。 “是要给米克尔买礼物吗?” 阿隆索下意识多问一句。 “是的。”瑞尔芙轻轻一笑,点头认下。 为了进一步打消阿隆索的怀疑,瑞尔芙又补充道:“你下午有空吗?能帮我给米克尔选选礼物吗?” “当然有空。”阿隆索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虽然下午他已经订好去纽约的机票,但他现在也没必要去了。 瑞尔芙见他答应,趁机双手合十,佯装拜托的样子,“不过,你千万不要提前向米克尔透露这件事哦。” “也不要现在告诉米克尔,我提前结束出差。” “更不要提前告诉米克尔,我来东京转机。” “我想等明天把礼物送给米克尔时,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损失一个礼物。 但能打消阿隆索的怀疑和告状。 瑞尔芙硬着钱包也愿意。 像她这么诚实、靠谱、会送礼的女友,百年难得一遇。 见瑞尔芙瞪圆眼睛,抬头盯着自己,嘴上拜托,表情却不拜托。 阿隆索装作沉思的样子,没有接话。 等瑞尔芙等不及,眯起眼睛,有点怒气时,阿隆索垂眸遮住眼底的笑意,慢悠悠地开口应下。 “放心,我不会多嘴的。” 说完,阿隆索低下头,抿紧嘴唇,抬手做出拉拉链的动作。 “那太谢谢你了。” 瑞尔芙松了口气,给阿隆索大发友情牌。 “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谈话间,两人对视相笑。 笑容一个比一个‘假’。 经过瑞尔芙的挑剔,两人最终选择一家位于银座的米其林日料店。 可惜,抵达时,日料店告知两人,没有预约,就无法入座用餐。 “预约吗?那算了,阿隆索,我们换家不用预约的餐厅吧。” 瑞尔芙长叹一口气。 她搞不明白日本人为什么那么喜欢预约制。 还有最可恶的抽选! 这是瑞尔芙今生首次碰见通过抽选来售卖限定周边的方式。 防有钱人,也防穷人。 “不用担心,稍等我一下。” 说完,阿隆索一边抱着超大Kitty,一边面色如此地掏出手机,打电话。 听不懂日语的瑞尔芙,见阿隆索叽里呱啦几句,就结束通话。 还没过几分钟发,一个胸前别着‘店长’铭牌的西装男走过来,邀请两人进店。 “哇哦,你还会日语?”瑞尔芙惊奇道。 “只会几句日常用语而已,前几天才学的。” 阿隆索笑了笑,先一步走上前,替瑞尔芙拉开椅子。 “我和朋友前天刚来这家店吃过饭,朋友他是东京本地人,这家店他有股份。” “所以,他不介意给我们今天加个桌。” 他来东京已有四五天。 该认识的人也早就变成了朋友。 瑞尔芙见阿隆索如此神通广大。 她便坐到椅子上,心安理得地享受对方的服务。 尤其是见到阿隆索拿出一瓶红酒。 那是瓶法国产的,有点年份,很有价值的红酒! 瑞尔芙的双眼瞬间变成钉子,直勾勾地钉在红酒上。 见那双琥珀色眼眸终于有点喜色,阿隆索满意地将红酒递给服务员,拜托他们加冰和开瓶。 “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红酒?” 阿隆索装作不懂瑞尔芙喜好的样子,开口闲谈。 “我对红酒没有研究,只是随手买了它,所以不懂这瓶酒好不好。” 他将这瓶拜托东京本地的朋友买来的好酒,当做在菜市场随手买来散酒,说给瑞尔芙听。 这些年喝酒喝出经验的瑞尔芙,看着石榴红的酒液流入酒杯。 她一眼就知道这酒绝不会差。 “我倒是很喜欢红酒。” 瑞尔芙接过酒杯,轻轻摇晃杯身,垂眸专注地看着红酒,丝毫不给邻座的阿隆索一个眼神。 暖色的光打在她的身上,为她塑上一层金光。 黑发早已变长,被她随意挽在脑后,散落的几缕碎发垂在颈侧。 一身香奈儿显贵穿搭,放在手边的包是爱马仕。 包里包外都装着或挂着Kitty挂件。 十分有个性。 阿隆索笑着收回打量她的视线,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热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 很难形容瑞尔芙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有时她面无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 有时她像个孩子般单纯可爱,心思直接写在脸上,连猜都不用猜。 这时,瑞尔芙的手机响起。 是画廊那边打来的电话。 这种工作电话,没什么好防备他人,瑞尔芙当着阿隆索的面选择接通。 听到画廊说要给她安排什么艺术论坛。 瑞尔芙眉头皱起,毫不犹豫地拒绝,“没空。” “不,我不会考虑的。什么档……” 瑞尔芙瞥了眼正在擦手的阿隆索,连忙改口,掩盖自己的直白傲慢。 “抱歉,我没空。” 什么档次的活动,还敢邀请她? 她什么档次?那种论坛什么档次? 懂不懂什么叫高不可攀。 瑞尔芙很爱惜自己的羽毛和商业价值。 她绝不允许有污点发生。 参加这种低档次的艺术论坛,就是她的简历污点。 悄悄在心底翻个白眼,瑞尔芙面带礼貌的微笑,迅速结束通话。 阿隆索扮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递给她热毛巾,“这家店鹅肝寿司很好吃。” “是吗?那我一定要尝尝看。” 瑞尔芙伸手接住毛巾的瞬间,手指不经意碰到对方的指尖。 两人动作同时顿住。 他看向她。 她看向他。 谁也不让谁。 最终,两人对视相笑,收回各自的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谈论红酒。 第82章 “HI,guy(哥们)!” “youwantbuykitty(你想买Kitty)?” “Ihavekitty(我有Kitty),moneymoneymoney(钱,钱,钱)!” “giveyouone(给你一个)!” 一个黄牛悄咪咪凑到正在排队的阿隆索跟前,做出国际通用要钱手势。 阿隆索的高大身影在这长龙的队伍里十分凸显。 尤其是这个队伍还是排队买Kitty,他怀里还抱着一个超大Kitty玩偶。 活脱脱Kitty激推。 过于瞩目。 阿隆索推推脸上的墨镜,听着黄牛用小学生英文跟他推销,连忙摆手婉拒。 黄牛还以为阿隆索没听懂,继续搓手。 “Ihavekitty(我有Kitty),yougivememoney(你给我钱)。” “Igiveyoukitty(我给你Kitty)。” 阿隆索坚定不移的选择拒绝,“NO,thanks。” 黄牛只能败兴而走,“好吧,哥们,再见,你慢慢排队吧。” 阿隆索换个手臂抱玩偶,闲出一只手给瑞尔芙发消息。 阿隆索:还在排,预计还需要二十分钟。 瑞尔芙那边秒回。 瑞尔芙:加油!【Kitty加油。表情包】 阿隆索:【Kitty会加油。表情包】 半个小时前,两人吃完早午饭,瑞尔芙就领着阿隆索先过来排Kitty。 这次的限量Kitty是抹茶Kitty。 瑞尔芙让阿隆索去排队。 她则去排另一个银座限定棕皮Kitty。 Kitty有多少种限定,瑞尔芙不知道。 但她一有钱,那就全都要咯。 看着跟瑞尔芙的聊天框,阿隆索单手滑动屏幕,回看他和瑞尔芙的聊天记录。 虽然今天中午聊天框才第一次出现交流。 但阿隆索的嘴角不自觉往上扬。 这时,前面队伍发生挪动,阿隆索的脚步跟着轻移,身形挺拔得像棵松。 等瑞尔芙提着购物袋过来时,正好轮到阿隆索购买商品。 见自己心心念念的抹茶Kitty被阿隆索拿着手里,瑞尔芙的心简直就要化了。 抹茶配Kitty,绝配。 “太可爱了,世间萌物,人类珍宝。” 瑞尔芙热情的看向阿隆索。 第一次被瑞尔芙用炙热的眼光盯着看,阿隆索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他有点不敢跟瑞尔芙对视。 西班牙人就这样变得腼腆起来。 他微微偏过头,垂眸遮住眼底的局促,下意识抬手挠挠头,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可惜,瑞尔芙是在看他手里的Kitty。 等他提着袋子,抱着玩偶,走过来时,瑞尔芙的话直接戳破他的腼腆。 “太谢谢你了,阿隆索,帮我排队买可颂。” “……可颂?”阿隆索下意识茫然道。 “就是它,伟大的人间萌物!” 瑞尔芙小心翼翼地接过袋子,高高地举起里面的抹茶Kitty。 说话的语气比她的眼神还要炙热。 她早已给这个萌物取好名字,就叫可颂。 可颂对法国人来说,就像土豆之于英国人。 “哈哈哈,可颂好,好名字。” 阿隆索尬笑几声,突然感觉他白腼腆了。 原来瑞尔芙是在看他手里的玩偶。 但,当瑞尔芙继续用炙热的眼神,哪怕这份炙热削减一半,直白地看向他时。 阿隆索还是忍不住撇过头,害羞地不敢直视对方,唇角带着遮不住的上扬。 “太谢谢你了,阿隆索,多亏了你,我才能买到可颂。”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了。” 在瑞尔芙的话里,阿隆索成为她唯一的依靠和帮手。 谁听谁上当。 阿隆索毫不犹豫的咬上鱼钩,“小事而已,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哦,你真是太贴心了。” 瑞尔芙眼中划过一丝奸计得逞的亮光,脸上的微笑越发动人。 “这附近还有个Kitty专卖店,你可以陪我去吗?” 那家店,玩限购,一人限买一个。 瑞尔芙想要复数,急需人手跟着买。 “当然可以,我们走吧。” 阿隆索一边笑着应下,一边从瑞尔芙手中提过袋子,帮她拿东西。 左手超大玩偶,右手满是购物袋。 阿隆索一个人撑起瑞尔芙的购物欲。 两人像勤劳的工蚁在银座买来买去, 最终,大包小包,两人来到最后一家店铺。 看着明亮的劳力士店名,阿隆索脸上的笑骤然削减几分。 他忽然记起瑞尔芙还要给阿尔特塔买惊喜礼物。 呵,阿尔特塔。 呵,情侣。 阿隆索的好心情莫名其妙地少了一半。 无声地跟在瑞尔芙身后当拎包工走进店里。 瑞尔芙摘下墨镜,虽然是第一次来劳力士,但她习惯性地问店员,有没有vip室。 她已经习惯进入私密的环境里购物。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丽莎建议瑞尔芙学会大方的像个真富婆。 实际上,瑞尔芙早已在这些年伪装下,显化会富婆的行为。 “哦,有的,女士,这边请。” 店员见瑞尔芙倍感陌生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又好像没有见过。 但瞧着她的衣着和包,已经身后的助理都不是便宜货。 连忙邀请她进入vip室。 挂满Kitty挂件的爱马仕凯莉包,被瑞尔芙随意放在地毯上。 “不知道女士,您的需求是什么呢?” 瑞尔芙本想说给她妈妈买,但瞥见坐在对面的阿隆索,连忙改口,“我要给男士买表。” “是生日还是?”店员继续问。 “不,常用型,就好。” 瑞尔芙随手拿起桌子上的劳力士杂志看起来。 刚翻看一页,直接瞪圆眼睛,被价格吓到。 什么鬼?一个表比她一个包还贵? 在来之前,瑞尔芙对劳力士手表的价格没有了解。 她单纯的以为能像买香奈儿包一样,给她老妈买四五个带回去。 这下,要不要买都成了问题。 她还要在阿隆索的眼皮子底下,给阿尔特塔也买一个。 瑞尔芙突然很想跑。 跑得远远的。 劳力士克她。 “好的。” 店员很快就拿来三款基础幸手表。 瑞尔芙合上杂志,已经没有任何购买欲,甚至连卡都不想掏出来。 但,阿隆索就坐在她的对面。 这买礼物,还要演下去。 硬着头皮,敷衍地挑挑拣拣一番后。 瑞尔芙佯装不懂的样子,撇过头问阿隆索的意见。 “你觉得,米克尔会喜欢这三个中的哪个呢?” 阿隆索压下心底莫名出现的烦躁,面挂微笑。 言简意短像个不爱说话的哑巴。 跟刚刚那个陪瑞尔芙逛银座的话痨截然相反。 “米克尔,不挑的。你送的,他都会喜欢。” “是吗?” 瑞尔芙一听,尬笑几声,只想给阿尔特塔送个飞机纪念品。 “那就这款吧。” 瑞尔芙随意挑中一个,让店员打包。 “麻烦包装一下,最好用蓝色包装纸。” 既然买都买了,那就也给老妈买个。 就当花钱消灾。 瑞尔芙发誓,下次绝不跟阿隆索出门逛街。 “你们这里有女士手表吗?” 店员一听,双眼发亮。 赶紧拿走瑞尔芙挑中的探险家型一代,让同事打包。 自己再端着三支女士手表入内,供瑞尔芙挑选。 三支女士手表摆在眼前,瑞尔芙仔细端详了许久,都不喜欢。 “有没有适合中年女性的手表呢?”瑞尔芙仰头问店员。 店员连忙又端来三支基础款女士手表。 瑞尔芙还是不喜欢。 “我记得,你们展柜,有一支女士手表,能拿过来让我看看吗?” 听到瑞尔芙要看热门款手表,店员露出尴尬的表情,“抱歉,女士,那款手表仅供展览。” 言外之意就是,瑞尔芙的消费金融没达到购买它的等级。 “是吗?那就算了。” 见瑞尔芙露出沮丧的神色,一直不说话的阿隆索连忙开口。 “不如用我的记录来买吧。” 阿隆索是个手表收藏家。 用阿尔特塔的话来吐槽就是——他收藏的手表跟他的车一样多。 店员很有眼色道:“当然可以,两位是一起来的嘛。” 从入门起,她就看到这个沉默无言的男人,手腕上戴着最新款稀有格林尼治型手表。 银座店到现在都还没拿到货。 “那太谢谢你啦。” 瑞尔芙拍了拍阿隆索的肩膀,欣然笑纳。 心底默默给阿隆索贴上‘神通广大’的标签。 同时,瑞尔芙开始计算,她欠了阿隆索多少人情债。 从威尼斯到霓虹,这债,好像越欠越多。 轻笑着遮盖住心底思绪,瑞尔芙从包里掏出卡,递给店员。 卡一刷,账单一出。 瑞尔芙的心也跟着碎了。 这两块手表,已经不是香奈儿包的程度。 堪比三个爱马仕包。 还是明天乖乖回伦敦吧。 找机会再去纽约。 反正这东京不能再呆了。 虽然心在滴血,可戏还要演。 瑞尔芙撇过头看着她的债主——阿隆索,继续套近乎,“你很喜欢手表吗?” “是的,我也喜欢收藏手表。” 阿隆索挽起袖子,向瑞尔芙展示他手腕处的手表。 “那很好。” 瑞尔芙没兴趣多聊,还没钱请他吃晚饭。 “我准备明天回伦敦,所以我要先回酒店休息了。” 言外之意就是,跟阿隆索说再见。 阿隆索见瑞尔芙买完就拜拜的态度,下意识挽留。 他扫了眼一地的购物袋,温声提醒道:“需要我帮你掂回酒店吗?” “我的天,我都忘了还有它们。” 瑞尔芙拍拍头,被表价气到,完全把这些战利品忘了。 她一个人两只手,完全提不回去。 “那还能麻烦你一趟吗?” 瑞尔芙立马变脸,身子微微前倾,双手合十,佯装拜托。 阿隆索不忘借势要挟,“嗯,应该没问题,不过你晚上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当然有空!” 瑞尔芙不得不答应下来。 就这样,两人一同回酒店,东西都交给管家送回套房后。 两人又去附近的一家日料店吃饭。 吃完饭,在走回酒店的路上,瑞尔芙好奇地站在饮料自动贩卖机前,敲敲点点。 “怎么了?”阿隆索问。 瑞尔芙从贩卖机里掏出一个东西,朝他所在方向一抛。 阿隆索来不及错愕,身体比意识更快,已经接住。 冰冷的触感比汽水的口感先一步触碰到他。 他低头看向手掌,发现是一罐冰冷的无糖可乐。 “今天的谢礼。” 瑞尔芙朝他晃了晃手里的另一罐普通可乐。 “你不是运动员吗?应该可以喝无糖吧?” 阿隆索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他打开这罐可乐,喝了一口后,点头回应她,“当然可以喝,而且我已经退役,普通可乐也能喝。” “退役?” 瑞尔芙眨眨眼,有点茫然的重复一次。 她没关注过阿隆索的事。 只从阿尔特塔那里知道,对方在什么德甲踢球。 见瑞尔芙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阿隆索突然升起某种挫败感。 好像他引以为傲的完美履历在瑞尔芙眼里什么都不是。 对方根本就不关心。 阿隆索浅吸一口气,手握着可乐的力度加重,罐身侧面慢慢凹陷下去。 “也没什么,就是退役而已。” 阿隆索轻轻一笑,松开手,将喝完的可乐扔进垃圾桶里。 他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和米克尔是怎么认识的呢?我问米克尔,他什么都不说。” 瑞尔芙没有发现他的异常,顺着他的话题继续往下聊。 第83章 “哦,下午好,阿隆索。” 瑞尔芙没想到会在机场vip室碰见阿隆索。 真是阴魂不散,看来她必须回伦敦一趟。 虽然心疼机票钱,但面子上,还是要微笑,打声招呼。 阿隆索停下翻阅杂志,仰头看向她,轻声回应。 “下午好,瑞尔芙。” 瑞尔芙瞥了眼大屏幕上的航班信息,继续问:“你也回伦敦吗?” 阿隆索点点头,笑道:“看来我们是同一个航,真是巧遇。” 今天东京飞伦敦的航次只有这一班。 坐在他右边的伊巴涅斯闻言,偷偷翻个白眼。 巧不巧,只有阿隆索知道。 也不知道谁取消了去纽约的行程,连夜改成回伦敦的票。 神经。 阿隆索贴心地递上一杯咖啡,“要喝杯咖啡吗?” “谢谢。” 瑞尔芙接过,顺势坐到他左边的空位上。 阿隆索选择用昨晚的话题开场,“你说,米克尔和你是在海德公园跑步认识的吗?” “是的,毕竟我们都住在海德公园附近嘛。” 瑞尔芙放下咖啡杯,像是应对一场名为‘身份与爱情’的考试,提起精神。 跟阿隆索聊得一来一回。 瑞尔芙总觉得这个阿隆索不是什么好人。 当然,也没说他是坏人的意思。 只是瑞尔芙对阿隆索有很大偏见。 尤其是这种自以为聪明的成功人士。 更别提他还是一群低智体育生里稀有的变异物种。 无论是初次见面,还是此刻,她都对阿隆索怀有偏见。 长时间跟笨蛋打交道,突然被一个聪明人跳出来缠上。 瑞尔芙不得不提起几分精神来应对。 一想到自己没去纽约出差被阿隆索东京发现。 自己需要倒赔机票和表钱,还多欠人情债,来息事宁人。 瑞尔芙对阿隆索的偏见进一步加深。 要知道,她的钱是没有白\嫖\来的。 现男友语言是不通的。 阿隆索回想起这几天媒体对瑞尔芙原生家庭的报道。 住在海德公园附近确实符合她的背景。 这下子,他越发觉得瑞尔芙和阿尔特塔更不是般配的情侣。 而瑞尔芙还在继续讲述她和米克尔的爱情故事。 在她嘴里,她爱米克尔,超爱的那种。 可阿隆索根本听不进耳朵里。 他分神地思考这对情侣还能在一起多久? 像个会计般,划拉起自己的算盘开始算日子。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按月来算就有点久。 阿隆索反倒觉得应该也就一两周的时间。 毕竟瑞尔芙和阿尔特塔太不般配。 完美主义者一旦看到丑陋的东西就想修改。 那么,为什么瑞尔芙会爱上阿尔特塔呢? 阿隆索想不通这个问题。 虽然这对情侣的爱,没有他想得那么情深意切。 但,爱的深度是建立在有‘爱’的上面。 为了阿尔特塔,从一夜吻两男的浪子变身为娇妻。 属实是有‘爱’了。 等瑞尔芙说完一大堆爱来爱去的故事后,也到了登机时间。 她定的头等舱。 瑞尔芙准备起身去登机时,阿隆索绅士地伸出帮助之手,“我来帮你提包吧?” “谢谢,你真贴心。” 虽然对阿隆索有偏见。 但瑞尔芙对拎包工的服务很满意。 “我坐3B,真倒霉,值机完,没靠窗的位置了。” 瑞尔芙拿着机票,走在前头,叹了口气。 阿隆索一听,眨眨眼,看向走在他身旁同行的伊巴涅斯。 伊巴涅斯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 每当阿隆索想干坏事,就会露出这种无害的表情。 “你想干嘛?” 伊巴涅斯下意识环抱住胳膊,保护自己。 阿隆索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借个位置。” “反正都是头等舱,你坐哪都行嘛。” 他的座位是5C,而伊巴涅斯的座位是3A,不仅靠窗,还跟瑞尔芙仅隔一个过道。 “不是,我晕机啊,哥们。” 伊巴涅斯看着阿隆索抢走他的机票,转身借票献给瑞尔芙。 这一圈换座下来,伊巴涅斯坐到阿隆索的5C位上。 瑞尔芙靠窗坐,而阿隆索仅跟她隔一个过道坐,算是某种意义上邻座。 头等舱每排就3个位置。 这也没办法更改。 看着靠窗座送到手边,瑞尔芙再次为阿隆索的神通广大所惊喜,秒送友情牌。 “噢,真是太谢谢啦,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在友情牌的大肆吹捧下,阿隆索变成瑞尔芙的仆人。 连空姐空哥都要靠边站。 伊巴涅斯看着阿隆索对瑞尔芙大献殷勤,像只竖起羽毛的孔雀,无语地翻个白眼。 一大早他就被阿隆索喊起来,看对方的时装秀。 什么竖纹衬衫显胖,什么黄色衬衫显黑。 无语啊。 都快四十的年纪,还挑剔来挑剔去。 神经病。 伊巴涅斯没眼看,直接报纸盖脸,开睡。 从东京飞伦敦,需要15个小时左右。 等瑞尔芙抵达伦敦时,已经是隔天的凌晨三点半。 机场依旧灯火通明。 瑞尔芙揉揉睡眼,迷迷瞪瞪地走下飞机。 阿隆索倒是精神的很,还有闲心问她,“需要送你一程吗?” 他的车就停在停车场。 “不,”瑞尔芙摆手婉拒,“米克尔来接我。” 话语刚落,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阿尔特塔打来的。 “芙芙!我在行李提取区的出口呢!你什么时候出来呢?我等你。” 他那嘹亮的声音卷走阿隆索嘴角的微笑,却也送来瑞尔芙的笑容。 微笑只会转移不会消失。 “我已经下飞机啦,马上去拿行李,” 瑞尔芙将阿隆索的问题抛之脑后,脚下的速度加快。 “好!那我在门口等你!不要急,慢慢来!” “我知道啦,你乖乖等我哦。” 说完,瑞尔芙挂断电话。 连她都没有发现,此刻她的语气是多么的温柔。 反正一旁的阿隆索,是第一次听到原来瑞尔芙会这么说话。 他的表情瞬间变成往日里的苦瓜脸。 跟在他身后的伊巴涅斯见气氛不对,赶紧后退几步。 他越发觉得阿隆索变得很怪。 难道说一个人退役后,就会往怪异上发展吗? 伊巴涅斯努力回想他经手过的退役球星是不是都这样。 眼见瑞尔芙准备跑起来,阿隆索轻轻一笑,选择停在原地。 约莫她走得差不多时,阿隆索才举起手里的包,提醒道:“瑞尔芙,你的包。” “哦!差点忘了我的包。” 瑞尔芙连忙折返回来,完全没有发现阿隆索的小心思。 “太谢谢你帮我拿包了,我买的礼物都在包里。” 送给阿尔特塔的礼物,瑞尔芙早就塞进提包里,准备一见面就送惊喜。 早送早完事。 阿隆索耸肩一笑,“没事,祝你跟米克尔玩得开心。” “你真是我的好友。” 瑞尔芙接过包,再次送上友情牌。 看着瑞尔芙拎包离开的背影,阿隆索突然有点不喜欢‘好友’这个称呼。 他眼睛里的光和嘴角的微笑都随着瑞尔芙的离去而渐渐消散。 伊巴涅斯拍拍他的肩膀,吐槽道:“哥们,别摆个苦瓜脸好吗?大晚上的,容易吓到小孩。” “行吧。”阿隆索没劲地笑笑。 这时,瑞尔芙再次折返跑过来。 看样子是朝他这边跑来。 虽然不知道咋回事,但阿隆索不自觉睁大眼睛,有点不敢相信地傻笑起来。 “瑞尔芙?你还有什么事?” 是记起没跟他说再见吗? 阿隆索有点不好意思地往这上面想想。 反正都是好友了,说个再见也没什么。 实际上,瑞尔芙是为东京一事,返回来打补丁。 “等会要是米克尔问你,我去没去过东京,你会怎么说。” 听到这个问题后,阿隆索低下头,看着比她矮半头的瑞尔芙。 两人瞬间双眸对视。 在数秒的等待里,濒临瑞尔芙剥夺阿隆索好友头衔的前一秒。 阿隆索才慢慢开口,双手背后,故作白痴道:“你觉得我该怎么说呢?” “就说我是去东京转机,” 瑞尔芙双手合十,开始拜托他。 连语气也变得轻柔起来。 “那好吧,他问我,我就说你是在东京转机。” “可他要是问我,你去没去纽约出差呢,我可怎么回答?” 阿隆索笑着在瑞尔芙的红线上来回跳跃,试图拿捏她。 瑞尔芙咬牙切齿地稳住笑容,“当然是提前结束出差啦。” “哦,那我就说你是提前结束出差,然后去东京转机,最后回伦敦。” 瑞尔芙迅速点头附和,“没错,就是这个样子!” 阿隆索朝她挥挥手,“好的,我记住了,那么再见,瑞尔芙。” “再见,阿隆索。” 瑞尔芙刚准备踢脚走人时,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连忙转过身,再次交代阿隆索。 “对了,你俩还是等我和米克尔走远再出去吧,我怕米克尔误会。” 这句话不仅点明人数,还标明时间。 一下子彻底击碎阿隆索的开朗。 他根本笑不出来,只能硬笑、苦笑。 “好的。” 他咬牙切齿地应下,站在原地。 等瑞尔芙走远,伊巴涅斯瞬间憋不住笑。 他拍拍阿隆索的肩膀,开始大笑起来。 阿隆索吃瘪的样子很稀有。 一定要见一次,笑一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着经纪人开朗的笑声,阿隆索开朗不起来。 他轻哼一声,理好外套,大步往前走。 刚走几步,还差点摔一跤。 踉跄半步后,阿隆索急忙扶墙站稳,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在他身后,伊巴涅斯的笑声更加开朗了。 十五分钟后,阿隆索隔着挡板,旁观瑞尔芙和阿尔特塔在行李区门口拥抱转圈圈。 “幼稚。”他冷声道。 伊巴涅斯走过来,问:“哥们,看什么呢?看的这么用心。” “哦!小情侣谈恋爱啊。”伊巴涅斯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真甜蜜。” 瞅见瑞尔芙从包里掏出礼物送给男友时,伊巴涅斯满是感慨,“这让我想起我和我老婆谈恋爱的时候,小别胜新婚啊,我老婆每次出差都会给我带特产。” 又见阿尔特塔感动的快哭出来时,伊巴涅斯继续感慨,“我当年向我老婆求婚的时候,她也差点哭出来,一直让我赶紧给她戴戒指。” 他像是电影解说员,只是唯一的听众很不满意。 “啧。” 听到这一声冷漠的‘啧’,伊巴涅斯倍感大事不妙。 他十分了解阿隆索的本性。 跟阿隆索在一起的时间比阿尔特塔还长。 如果有人说阿隆索是个好人。 那么伊巴涅斯赌这个人肯定活不长,迟早被阿隆索‘吃’掉。 阿隆索在伊巴涅斯看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完美主义者。 伊巴涅斯扭过头,拽住阿隆索的袖子,“喂喂喂,我听到你啧了!” “你越线了!” 阿隆索环抱起胳膊,继续盯着那对情侣,“你不觉得他们不合适吗?” 伊巴涅斯试图拉他走人,“合不合适,跟你没关系!” “想想你跟米克尔十几年的交情,想想瑞尔芙的身份,哥们,别过线!” “不许惦记别人的女友!” 现在,伊巴涅斯彻底回味过来阿隆索对瑞尔芙的殷勤。 已经不是他单纯想的什么帮好友照顾女友的戏码。 现在快成——你女友fine,下一秒mine的丑闻了。 “我没惦记好吗,”阿隆索推开伊巴涅斯的手,“我只是觉得他们不般配而已。” 伊巴涅斯硬挡在他身前,防止他过去找人,“就算不般配,也轮不到我们说话啊。” 阿隆索没有接话。 只是静静的靠着墙,注视着那对情侣远去。 阿隆索很少嫉妒他人。 应该说从小到大,他的人生顺风顺水,根本不会产生嫉妒的情绪。 只会有人嫉妒他。 但现在,他嫉妒米克尔·阿尔特塔。 嫉妒一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人。 呵,荒谬。 真是荒谬。 他居然有一天嫉妒阿尔特塔。 简直可笑。 但,他就是嫉妒。 阿隆索面无表情地捂住心口,嫉妒被瑞尔芙爱着的阿尔特塔。 与此同时,瑞尔芙和阿尔特塔手拉手,往停车场走去。 两人终于小别胜新婚。 阿尔特塔信了瑞尔芙的鬼话。 什么她提前结束出差,还专门转机去东京买礼物。 阿尔特塔从中感受到爱意。 他再次觉得瑞尔芙爱他! …… 坐上回家的车,阿尔特塔一边开车,一边询问瑞尔芙。 “18号,我朋友要办婚礼,你要来吗?瑞尔芙。” 瑞尔芙顿时记起自己这周六要去纽约造假画,“18号吗?实际上,米克尔,我还要出差一趟,” “啊?为什么还要出差?”阿尔特塔忍不住抱怨起来。 “我也没办法嘛,要参加各种展览和论坛,我也很累的。” 阿尔特塔看了眼手腕处的腕表,耸肩一笑,“那好吧,你早点结束,早点回来。” 瑞尔芙敷衍道:“我尽量赶回来参加婚礼,你放心好啦。” “那我在伦敦等你。” 阿尔特塔又幸福了半个星期,瑞尔芙再次踏上出差的航班。 …… 6月10号,上午,纽约,豪瑟沃斯画廊办公大楼。 玛利亚看了眼日历,吩咐助理,“安妮,你去接机吧,瑞尔芙快到了。” “是,boss。”安妮早已准备出发。 临行前,安妮有点不放心,“如果瑞尔芙技术不行,是否需要启动B计划?” “当然,”玛利亚合上文件,轻轻一笑,“同时记得把葬礼安排好。” “为可怜的瑞尔芙送行。” 第84章 “我并不觉得一个21岁的小孩,懂什么假画!” “这可是价值三千万美金的马克?罗斯科的《无题》!”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秃顶中老年男人,站在玛利亚的面前,试图阻止他的老板雇佣‘童工’。 在两人的正对面,一副马克?罗斯科画的《无题》挂在墙上。 就在今年一月,这幅画以三千万美金卖给了美国某个收藏家。 千万级名画俱乐部又新加一员,豪瑟沃斯画廊在艺术界的地位继续水涨船高。 这本来是件欢天喜地的艺术大事。 可惜,2月份,FBI就顺着某些痕迹找上门。 这几个月调查下来,不仅重创玛利亚在美国的黑产。 还抓住这幅由豪瑟沃斯画廊售出的《无题》,要求第三方——猎户座分析实验室来检测真伪。 猎户座分析实验室,归属于苏富比拍卖所,也与FBI合作数十年。 它是全美最顶级的检测艺术品真伪的机构。 玛利亚根本不好暗中动手脚。 同时,这是官方首次从赝品犯罪案件里牵扯到豪瑟沃斯画廊。 在艺术圈,名声是画廊立足的根本。 最初被找上门,玛利亚以保护画廊名誉权为由,要求FBI禁止向外报道此事,并向FBI表示,她会全力配合工作。 配合到现在,实在是拖延不下去了。 FBI要求最迟今年11月,将画送达实验室。 要是真被FBI发现是假的,那么真正的血雨腥风将会抵达。 玛利亚静静地听着秃顶安德烈抱怨。 待他喝水润嘴之时,玛利亚坐回老板椅上,双腿交叠,表情淡然,轻声开口。 “安德烈,你觉得现在这幅局面,为什么会发生?” “我按照你的要求花重金买来仪器,就为了能够造出偷天换日的画来。” “结果呢?这幅画刚卖出去,就引来FBI,我不仅损失美国市场份额,还马上要失去我的画廊。” “是我相信你的才能,信任你的能力。” 玛利亚冷漠地瞥了眼墙上那副千万级别的画,继续轻声说起。 “这幅画刚造出来时,你向我保证,它是你这辈子最大的成就。” “你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为我带来了我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刻。” “安德烈,究竟是我的纵容和信任,才会让你如此羞辱我呢?” 感受到玛利亚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生冷,安德烈默默低下头,说不出话来。 他原本挺得笔直的脊背慢慢佝偻起来。 仿佛被玛利亚吸干了灵魂。 安德烈跟玛利亚已经合作了几十年。 在合作最初,是年轻的玛利亚找上门邀请还没秃顶的他加入团队。 如果将两人所做的坏事公司化,那么安德烈就是技术总监。 玛利亚负责技术以外的所有事项,比如物流,运输,售卖…… 安德烈只负责技术。 玛利亚的赝品帝国早已遍布全世界,就差美国这块小蛋糕。 现在,墙上这幅千万级画作,是她首次涉足的高端领域,算是黑产的转型升级。 也是玛利亚对美国市场的进一步攻略。 一旦成功,便是一画三雕——画廊的地位,巨量的金钱,产业转型升级。 100%利润。 可惜,画刚卖出去,玛利亚还没来得及庆祝,FBI就来了。 还没三雕,直接濒临三完。 看着不说话的安德烈,玛利亚再次发现她的这位老朋友是真的老了。 她不能用老玩意来应对世界的飞速发展。 玛利亚垂眸遮住眼底的思绪,双手抱胸,看向落地窗外的纽约街景。 哪怕把家搬到美国已经有好几年,事业的重心也渐渐往美国转移。 但纽约,总是令她感到陌生。 也总是令她想起——她从母亲手里接过这份事业时,苏联即将解体。 全家从莫斯科的科布伦斯卡亚住宅区搬到瑞典。 房子小了一半,钱却多了百倍。 母父总是在家中议论去不去美国。 议论到两人都住进瑞典的坟墓,也没议论出个所以然来。 活着的古根海姆,也只有她一个人抵达美国。 甚至于玛利亚还计划‘征服’美国。 停下回忆,玛利亚撇过头,看向墙上那副千万级别的假画。 家族产业,早已在她手里更上一层楼。 她的帝国发展到今天,需要进一步转型升级和洗白上岸。 新时代,不需要老玩意。 是时候,跟老朋友说再见了。 玛利亚淡淡的笑了笑,“安德烈,我们的新朋友马上就会过来,麻烦你带她去工作室坐坐。” “……是。” 安德烈低下头认命。 他转身离去,临近门口时,他转身,急声发问:“如果她也不行的话?” “你最好祈祷她行。” 玛利亚轻敲桌子,眯起眼睛看着他。 “如果不行,她和你一样的下场。” 安德烈突然浑身一抖。 像是被虎盯上的老年藏羚羊般,急切地转身离开。 半个小时后,瑞尔芙乘坐安妮开的迈巴赫,抵达纽约一栋高级写字楼。 迈巴赫停在地下停车场。 安妮从包里掏出工牌,带着瑞尔芙,刷卡进入电梯。 “这栋大楼一共有26层,从第22层开始,都是我们的地盘。” “当然22层至24层都外部门,25层至26层是内部门。” “外部门和内部门,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安妮懒得过多解释,给瑞尔芙一个让她自己体会的眼神。 瑞尔芙点头一笑。 “那就好,别以后走错地方,闹出笑话。” 安妮按下第25层的按钮。 随着电梯往上升,安妮双手背后,继续讲解。 “外部门不知道内部门的事。能成为内部门的人,都是boss挑出来的精英。” 言外之意就是,假画和画廊的事业完全分开,不交叉。 假画藏在内部门,外部门的员工被蒙在鼓里,仅负责画廊事业。 一时间,瑞尔芙从安妮的语气里感受到一种有荣与焉的感觉。 虽然不懂为什么会有人跟公司共情,但瑞尔芙选择尊重。 三分钟后,电梯停在第25层。 “叮咚~” 电梯门缓缓打开。 一个反光的秃顶中老年出现在瑞尔芙面前。 瑞尔芙差点被秃顶反射的光闪到眼睛。 “欢迎光临,亲爱的瑞尔芙女士。” 安德烈笑脸相迎。 瑞尔芙从包里掏出墨镜,默默戴上,“……谢谢。” 安德烈递上白大褂,“来吧,我带你逛实验室。” “纽约最顶级的艺术创作实验室。” 名为创作,实为造假。 套上白大褂,瑞尔芙感觉自己像个准备去做化学实验的研究员。 说起来,她高中化学成绩还不错。 走进实验室,看着各式高端仪器和井然有序的工作人员。 瑞尔芙越发感觉事情有意思了。 安德烈装作不经意似的问道:“不知你是否学过化学?” 瑞尔芙眨巴几下眼睛,“还不错。” “你要知道百万级别的画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造出来的。” 安德烈双手背后,絮叨起画来。 百万级别的画在当下这个科技发展的时代,已经很难纯手工搓出来。 已经需要利用科学手段来锻造出来。 瑞尔芙微微一笑,“当然,不过我是个保守派,不喜欢利用仪器。” 虽然百万级假画很难手搓,但‘很难’不代表瑞尔芙做不得。 给她一支笔,她能撬动‘地球’。 听到瑞尔芙这么说,安德烈的热情瞬间锐减一半,冷声说:“保守只会带来落后,” 瑞尔芙不喜欢跟人抬杠。 安德烈继续带着她逛实验室。 十分钟后,玛利亚站在《无题》前迎接瑞尔芙。 两人握手完,玛利亚挥退安德烈,亲自向瑞尔芙介绍。 “它就是前段时间被卖出三千万美元的《无题》。” “我记得,你给普利斯马画廊画过同名同画家的画。” 瑞尔芙的第一幅假画也是马克?罗斯科的《无题》。 只不过她画的那副是百万欧级别,眼前这幅是千万美元级别。 两者相差10倍。 要知道,出自同一位画家的同名画作,也分三六九等。 莫奈也有冷门到几十万美元的画。 一幅画的价值,牵扯到很多因素,画家的年龄、名气、作品数量、地位、画作水平等都要考虑。 玛利亚指了指墙上的《无题》,“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 瑞尔芙走上前,打量完这幅画后,轻笑道:“算是中等水准的假画,也不怎么样。” 玛利亚闻言,拍手称赞,“你说得很对。” “那么,你需要多久能造出高水准的它呢?” 玛利亚看着瑞尔芙,直入主题。 瑞尔芙摸摸下巴,将问题抛回去,“时间吗?就看你要什么高水准的画了。” “几万欧的高水准也分档次,高到骗傻子,还是高到骗聪明人。” 玛利亚没想到瑞尔芙会这样回答。 她沉吟片刻,说道:“只需要把猎户座分析实验室骗过去就行。” “猎户座分析实验室?” 瑞尔芙闻言,突然记起这个鼎鼎大名的实验室。 “那就3个月,”瑞尔芙掰扯手指,算计时间,“先说好,我不加班,我要双休,早十晚五。” 见她不把猎户座分析实验室放在眼里的样子,玛利亚突然忍不住担心起来。 “你就这么自信吗?” “如果我不自信,你觉得我会站在你面前吗?” 说完,瑞尔芙将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处,准备工作。 “麻烦给我安排给工作室吧。” “不需要实验室吗?”玛利亚问。 “哦,差点忘了这个。” 瑞尔芙拍拍额头。 她这段时间造的假画最高几十万欧,最低几万欧水平,完全不用上科技,纯手工制作。 手搓假画太多,都搓出肌肉记忆了。 “当然需要,麻烦给我安排给助理,我需要什么仪器自会派助理去搬。” 玛利亚点点头,给安妮一个眼神,让她去当助理。 不出十分钟,一个一百多平的工作室,出现在瑞尔芙眼前。 “我18号需要回伦敦一趟,麻烦帮我定个机票,要头等舱。” 瑞尔芙还记得阿尔特塔的叮嘱,眼瞅着出差延长三个月。 她决定满足一下男友的期待,也顺便多休息几天。 “回伦敦?是有什么大事吗?”玛利亚问。 瑞尔芙:“我要陪男友出席活动。” “男友?” 玛利亚瞬间眉头皱起,不敢置信地扫了眼瑞尔芙。 瑞尔芙的本性难道是这样的?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瑞尔芙有恋爱脑的倾向。 只是陪男友出席活动的小事,就要在千万级别的事里请假,真是分不清轻重。 “为什么要去?” 玛利亚第一次碰到‘恋爱脑’。 无法理解对方的想法。 但,瑞尔芙并不把这千万级别的事当做大事。 她淡定又傲慢。 在不熟的人面前,她将傲慢藏好,并把理由胡诌为爱情,开始扮演经久不衰的‘恋爱脑’人设。 “我要陪男友呗。” 人们对于‘女性是恋爱脑’一事,根本不会起疑。 毕竟从古至今,人们乐此不疲地捏造‘女性是恋爱脑’的谎言,往女性身上按束缚带。 等到了今时,瑞尔芙深谙人性,热衷于假扮恋爱脑,来为她谎言的顺利倾注润滑剂。 听完瑞尔芙的话,玛利亚一时间无言以对,点头同意。 只不过她转身离开的速度比平日快了些,安德烈都跟不上。 等她快到门口时,瑞尔芙大声喊道:“对了,这趟能算公务出差吗?能报销费用吗?” 听到瑞尔芙要她报销恋爱经费,玛利亚差点脚滑摔倒。 上帝,谁把她的聪明理智的瑞尔芙换掉了? “……报销。” 说完,玛利亚在安德烈的掺扶下,缓慢离开。 第85章 嫉妒是什么? 是无视,是挑剔,是优胜劣汰,是爱情达尔文主义。 …… “机票定好了吗?” 瑞尔芙放下画笔,撇过头,问一旁的安妮。 安妮没有反应。 她盯着画架上初有线稿的画,目不转睛,连瑞尔芙喊她都没听见。 见人没反应,瑞尔芙抬手戳戳安妮。 “喂?安妮?你在吗?” “……啊,抱歉。” 安妮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收住痴状,恢复到往常神态。 “什么事,您吩咐。” “机票定好了吗?今天已经16号咯,明天就是周六。” 瑞尔芙脱下套在衣服外的白大褂,挂到衣架上。 安妮掏出平板,查看日程表,“已经订好。按您的吩咐,头等舱。” “OK,那我先下班啦,” 瑞尔芙还没适应出入要用工牌。 翻箱倒柜了一番,才找到自己乱扔的工牌。 安妮指着画架上的画,下意识挽留她,“您不把线稿再上上色吗?” 不知从何时起,安妮开始恭敬地称呼瑞尔芙为‘您’。 瑞尔芙指了指挂钟,“已经五点半,下班时间。” “是哦。” 安妮的语气里满是惋惜。 今天周五,明后是双休日,瑞尔芙还要出差几天。 那她要等好久才能见到完稿的画。 安妮有点不想让瑞尔芙走。 担任助理的这段时间,她已经完全为瑞尔芙的才能所倾倒。 看瑞尔芙画画是种享受。 看瑞尔芙的画更是种享受。 起初不满boss让她担任助理一职,但现在,安妮表示——谁也别跟她抢! 安妮从未如此期待一个画家开始创作。 可惜,多日来,瑞尔芙坚决贯彻时工作制,还要双休。 安妮真的很想把瑞尔芙拴在画架前,当个24小时画画的永动机。 发现安妮看自己的眼神很不正常,瑞尔芙突感后背一冷,连忙提着包,刷卡走人。 …… 走出大楼,瑞尔芙坐上前往萨克斯第五大道百货的出租车。 “对,我明天下午就到伦敦。” 瑞尔芙一边翻看机票信息,一边给阿尔特塔打去电话。 “你记得来接我,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选参加明天婚礼的礼服。” 曼彻斯特此时正值晚上十点半。 阿尔特塔早已换好家居服,呆在家中,等候女友的远洋电话。 听到瑞尔芙要抽空回来,阿尔特塔有点担忧。 “不会耽误你工作吗?” “怎么会呢。” 瑞尔芙扭过头看向窗外纽约街景,开始动嘴编造甜言蜜语。 她深知讨男友欢心的秘诀,并善用于方方面面。 “我好不容易请到的假,肯定要去见我最爱的人。” 在她的嘴里,明里暗里表示:她在纽约工作很累,画廊不当人压榨她。 她现在能请到假,都是因为爱男友! 实际上,瑞尔芙完成被安妮等人当成祖宗供着。 坚决贯彻时工作制,吃喝玩乐都能报销。 在瑞尔芙的PUA下,阿尔特塔信了,越发心疼女友的不容易。 “你别太累,要是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我就去纽约接你回来。” 阿尔特塔真想下一秒就飞到纽约,替瑞尔芙上班。 虽然很想吐槽不舒服应该去找医生,但瑞尔芙还是笑着应下。 “知道啦,操心鬼,”瑞尔芙将耳边的碎发别在耳后,“那你明天要来接我哦,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 阿尔特塔紧紧地抱住瑞尔芙买的超大Kitty玩偶。 将头埋进玩偶里,呼吸着瑞尔芙遗留下的香味。 虽然知道女友不用香水,只是惯用百合香的沐浴露罢了。 但阿尔特塔还是觉得玩偶有百合香。 他真的很想瑞尔芙。 实际上,异地恋,他早已习惯。 只是现在升级为异国恋,他还没怎么适应好。 “我真的也很想你。”阿尔特塔闷声重复道。 “我知道。”瑞尔芙说。 两人继续煲电话粥。 感情未减分毫。 从瑞尔芙去往纽约后,两人依旧按照老样子甜甜蜜蜜。 感情居然莫名其妙地更进一步。 仿佛距离越远,两人的感情越紧密。 对此,瑞尔芙也觉得很奇怪。 她感觉离阿尔特塔越远,她就会越想念这个男人。 可,一旦靠近对方。 她就变得不怎么想念他,甚至于到最后开始嫌弃,失去性\欲,整个人养胃起来。 再怎么奇怪,阿尔特塔就是她的。 虽然是杀猪盘,但不妨碍分手的权利只在她的手中。 瑞尔芙喜欢这种感觉。 等出租车停在萨克斯第五大道百货大门前,瑞尔芙结束通话,下车开始享受购物的快乐。 来一趟纽约,她要给老妈买些伴手礼。 假画的定金已经打到她的卡上。 如果再算上前些天她那副《伦敦幸福》卖出的钱款。 一共有三百万美金到账。 《伦敦幸福》被豪瑟沃斯画廊以370万美金卖出。 瑞尔芙一跃加入百万美元画家俱乐部。 史上最年轻的百万级画家。 路过劳力士,瑞尔芙翻个白眼,加快步速。 给老妈买伴手礼,瑞尔芙舍得花钱,但绝不花冤枉钱。 大包小包买了一通,瑞尔芙突然有点想妈了。 虽然她每天都要给妈妈打电话,发消息,像个离不开妈妈的妈宝女。 但,算起来,她已经有好久没有回过巴黎。 巴黎没什么好想念的。 只是因为那里有妈妈在,所以令人想念。 坐上回酒店的出租车,瑞尔芙掏出手机,开始刷巴黎的房子。 她要再买个房子,要大些,要离卢浮宫近些。 …… 隔日,下午。 瑞尔芙提着包,准点抵达伦敦。 阿尔特塔开车接她。 两人前往哈罗德百货购买礼服。 香奈儿成为首选。 虽然现在才6月,但秋冬季的礼服早已摆在货架上。 趁着阿尔特塔去试穿的功夫,瑞尔芙收到科拉发来的消息。 “毕业典礼?” 瑞尔芙这才想起来后天是毕业典礼。 她早已把学校抛之脑后。 “我都忘了这茬,还是去吧。” 瑞尔芙给科拉发去‘后天见’的短信后,阿尔特塔缓缓从试衣间走出。 他换了身黑色西装,肩部线条宽阔,身形挺拔,面容整洁。 西班牙男人常有的该死的胡须早已在瑞尔芙的威逼利诱下彻底消失。 紧接着,阿尔特塔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左右转身,向女友展示他的衣服细节。 这套衣服正好合身,不窄不宽。 尤其是后腰的面料贴住腰线,悄悄画出他腰腹的弧度。 瑞尔芙双眼发亮,忍不住朝阿尔特塔吹几声口哨,希望他再脱几件。 可惜有外人在,阿尔特塔张开双臂,面对着瑞尔芙,“这套怎么样?” “非常棒。” 说着,瑞尔芙自觉地掏出阿尔特塔的钱包,从里面拿出卡结账。 “明天的活动在伦敦某个私密庄园举行,” 阿尔特塔担心瑞尔芙不适应,提前给女友介绍。 “你不用紧张,来的都是亲朋好友。” “放心好了,有你陪我,我什么都不怕。” 瑞尔芙点头轻笑。 阿尔特塔的亲朋好友她都快坑了一遍,没什么好担心的。 …… 隔日,上午。 瑞尔芙挽住阿尔特塔的手臂抵达举行婚礼的庄园。 庄园很大,但婚礼场地只局限于庄园的教堂里。 看样子是个传统的基督教婚礼。 瑞尔芙还看到了神父。 不过,瑞尔芙的妈妈信东正教。 东正教和基督教,算是死对头。 “米克尔,你信教吗?”瑞尔芙小声问阿尔特塔。 阿尔特塔点点头,“我家信天主教。你呢?” 他来自西班牙的圣塞瓦斯蒂安。 在那里,天主教是主流信仰。 听到阿尔特塔这样问,瑞尔芙回答:“我信马克思主义。” 有东正教的妈在,瑞尔芙坚定走自己无神论的路。 她什么都不信。 不过要论信什么学说,她只信马克思。 毕竟瑞尔芙是个出生在革命老区的孩子。 幼时,她也曾参与过罢工游行。 “马克思?”阿尔特塔有点茫然地挠挠头,“德国那个马克思吗?那也不错。” 见他茫然的样子,瑞尔芙懒得多说,转移话题,“好了,新娘马上就要入场,我们去教堂吧。” 两人挽着手走进教堂。 一进去,瑞尔芙就看到阿隆索。 阿隆索正跟新郎在聊天。 新郎也是他的好友,熟得很。 见瑞尔芙和阿尔特塔来了,阿隆索便迅速结束无聊的对话,抬脚朝那对情侣走去。 自从月初来伦敦后,他便常驻在海德公园附近,每天没事都往公园里走走。 可惜,坚持不懈的阿隆索昨天才从阿尔特塔那里,打听出瑞尔芙又去纽约出差了。 这次还要出3个月的长差。 想偶遇到的人,终于在这里见到。 阿隆索发现好久没见的瑞尔芙更加闪耀。 发现瑞尔芙看向自己时,阿隆索有些不好意思地挪开眼睛。 见阿隆索走过来,瑞尔芙翻脸不认人,当做不熟的样子。 她拍拍阿尔特塔的肩膀,转身走人。 “你们俩聊着,我去女宾那里看看。” 瑞尔芙懒得听这两个中年人聊那些无趣的话题。 她早就发现,阿尔特塔一碰上阿隆索,就像坐上时光机。 两个中年人最喜欢追忆过去。 简直无聊透了。 而且去霓虹的事已经糊弄过去,瑞尔芙认为她不用再跟阿隆索套近乎。 见瑞尔芙离开,阿隆索刚准备说出口的话不得不咽进嘴里。 他连忙改口招呼阿尔特塔,“米克尔,吃早饭了吗?” 这个问题蠢得令人发笑。 站在一旁,时刻关注情况的伊巴涅斯悄悄笑了几声。 “吃了。” 阿尔特塔说完,装作有点热似的脱下西装外套,搭在一旁的椅子上。 随后又将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处,故意露出他手腕处的腕表。 “这天有点热呢。” 阿尔特塔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摸头发,故意将手背对着阿隆索。 势要向好友显摆他的腕表。 只待阿隆索问表,阿尔特塔就会秀他的手表! 这段时间,曼城俱乐部的每个人都被这样‘骚扰’过。 受害最深的莫属主教练瓜迪奥拉。 每一天,阿尔特塔都会在瓜迪奥拉的眼皮子底下,擦拭他的手表。 并向瓜迪奥拉讲述——这表是他女友买的!很贵哒! 阿隆索嘴角的微笑慢慢拉成一条直线。 在阿尔特塔的热情注视下,早就知道表的来历的阿隆索不得不说出那句话。 “你的表不错嘛,米克尔。” 什么都不知道的阿尔特塔将手腕故意往对方视线里送了送。 “是瑞尔芙送给我的礼物。” “她月初出差回来,非要送我礼物,还专门去东京给我买礼物。” “我让她不要这么累,她偏偏要做,真是拦都拦不住呢。” “好贵呢,要七千欧。” 七千欧,对于这帮子踢球的人来说,跟买瓶矿泉水般便宜。 但,阿尔特塔依旧觉得贵。 因为是瑞尔芙买的,所以就是贵! 阿隆索默默在心底嫌弃地翻个白眼。 这种基础款手表,他都不稀罕买。 他有一屋子限量手表! 他根本不羡慕这种低廉的基础款手表! 白送给他,他都不会戴! 但,阿隆索的眼睛仿佛被人用钉子钉在那块基础款手表上。 他完全挪不开视线。 眼睛比他的心先一步出卖他的嫉妒。 “还是劳力士手表,我都没跟芙芙说过我喜欢戴劳力士。” “她就是专门给我买劳力士当礼物。” “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阿尔特塔沉迷在他的爱情里。 完全把好友当做秀恩爱的工具。 哪怕现在路过一条狗,阿尔特塔都能抱住这条狗,秀个七天七夜。 瑞尔芙用一块手表,就彻底迷惑住阿尔特塔的心智。 作为陪瑞尔芙挑手表的人——阿隆索有苦难说。 眼见情况不对,伊巴涅斯连忙跑过来,拽住阿隆索的袖子。 伊巴涅斯转移话题,“好久不见,米克尔。” “好久不见。” 阿尔特塔见又伊巴涅斯也来了,笑着跟对方聊起来。 还没聊几句,就有几个朋友走过来,揽住阿尔特塔去花园叙旧。 目送阿尔特塔离去,伊巴涅斯拍拍一旁不说话的阿隆索,小声警告。 “你能不能收敛点,别在大庭广众之下闹事。” 阿隆索撇撇嘴,双手环抱,“……我还没闹事。” “你要是喜欢那款手表,我等会就买一块,送你。”伊巴涅斯说。 “……我不要你的破表。”阿隆索无语。 他环顾四周,终于在教堂的最前方,发现瑞尔芙。 此时的瑞尔芙已经混入伴娘圈,马上都快成为新娘的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嬉笑间,新娘将头纱披到瑞尔芙的头上。 蕾丝玫瑰花纹的头纱轻轻地罩住瑞尔芙。 正巧她今日穿了身白色礼服,看这样很适合当场结婚。 阿尔特塔这边也已结束叙旧,在阿隆索的注视下,他走到瑞尔芙跟前,笑着帮瑞尔芙摘下头纱。 正午的阳光通过教堂屋顶的玻璃窗,照在这对情侣身上。 周围旁观的人群也纷纷送上祝福的掌声, 而站在教堂门口的阿隆索,仿佛看到什么恐怖片似的,连说三个不。 “不,不,不!” 伊巴涅斯紧紧拽住阿隆索的袖子,势要挽救对方最后几丝颜面。 “你不什么啊,两人还没结婚呢,就是个玩笑。” “能不能别盯着别人的女友看啊!这很不道德。” “这里是教堂,小心报应!” “小心报应!” 幸好两人说话声音小,没外人听见。 伊巴涅斯简直无语死了。 这段日子,他陪阿隆索日日去什么海德公园。 他人都晒黑了,也变胖了。 公园附近的咖啡馆三明治太好吃,他一次能吃三个。 阿隆索瞪大眼睛,咬牙切齿,沉声道:“他们不可能结婚,更不可能在一起。” 初尝嫉妒没几天的他已经受够这种苦涩的没有尽头的滋味。 一块烂表,一个他瞧不上的人,甚至于连对方的头发他都开始嫉妒! 阿隆索自认为是个沉着冷静的人。 可,可,可…… 这一刻,在耶稣神像的俯瞰下,在教堂清脆的钟声里,在伊巴涅斯的劝阻中。 阿隆索突然发现他的心一直因瑞尔芙而动。 一直昂首挺胸的阿隆索此刻低下头颅,闭上双眼,陷入沉思。 从理性的角度来说,为瑞尔芙心动是错误,是丑闻,是污点,是友妻门。 但…… 这时,站在最前方台阶上的瑞尔芙恰好俯视他。 一个人闭上眼睛,一个人睁着眼睛。 当阿隆索睁开眼睛时,瑞尔芙却挪开了眼睛。 这时,神父从阿隆索身边路过,口中还在念着祷告词。 “全能的神啊,我们求你帮助所有遭受虐待的人。” “仁慈的父啊,我们求你拯救所有被爱情蒙蔽眼睛的可怜人。” 待神父走远。 阿隆索拍开伊巴涅斯的手,冷声道:“你知道的,我不信神。” 伊巴涅斯瞪圆眼睛,来不及捂住他那大逆不道的嘴。 阿隆索摘下脖子上装饰用的十字架,毫不犹豫地扔进教堂大门外的水池里。 “如果有报应,那就来吧,让我瞧瞧是报应先到,还是瑞尔芙先来到我的身边!” 话音刚落,阿隆索看向教堂里站在耶稣神像下的瑞尔芙,以及那个多余的男人。 “我就是爱她!” “弱者不配站在她的身边!” 在事事追求完美的过程里,阿隆索早已是个坚定的爱情达尔文主义者。 第86章 “现在,请新郎亲吻新娘。” 在神父的礼成声中,新郎和新娘拥吻在一起。 台下的宾客纷纷鼓掌祝福。 “真好。” 阿尔特塔出声感慨,眼睛不由自主地往瑞尔芙身上转。 在如此幸福的婚礼场景感染下,阿尔特塔忍不住对他和瑞尔芙的关系展开向往。 算起来他们从去年10月确定关系,谈恋爱谈到今天,已经有9个月。 阿尔特塔瞥了眼手腕处的手表,内心泛起些许波澜。 或许他和瑞尔芙可以再更进一步? 虽然有时会有隔阂的存在,但没有感情是完美的。 在谎言的日益PUA下,阿尔特塔的第七感骤然失灵。 他将隔阂忽视,只看到瑞尔芙让他看到的东西。 察觉到阿尔特塔在看自己,瑞尔芙撇过头,问,“怎么了?” 阿尔特塔摇摇头,笑道:“没什么,我后天开车送你去毕业典礼。” 到时候,他准备坐下来跟瑞尔芙聊聊未来规划。 异地恋,异国恋,总不是长久的办法。 阿尔特塔担心异地多了,会有人趁虚而入。 他女友那么优秀漂亮,少不得有人惦记! “嗯哼,下午三点半的典礼,你早点来接我,我们早点回去。” 瑞尔芙掏出手机,给安妮发去她要延长假期的消息。 阿尔特塔刷到过关于皇艺毕业典礼的消息,开口问:“不是说有毕业派对吗?干嘛要早点回来?” 瑞尔芙收回手机,挑剔道:“无聊的派对,还不如早点回去休息。” 更何况以她现在的身份参加毕业派对就是掉身价。 这句真话,瑞尔芙没有说出来,而是默默压在心里。 在阿尔特塔面前,她的人设是不能说出这种‘低俗’的话来。 瑞尔芙轻轻一笑,抬起手,捏捏阿尔特塔的脸颊。 “我爱你,米克尔。”她说。 阿尔特塔信以为真,继续沉醉在谎言之中。 “我也爱你,瑞尔芙。”他说。 很快就来到新娘抛捧花的流程。 瑞尔芙对这种无趣的活动不感兴趣。 而阿尔特塔倒是兴致勃勃,想为他们的感情讨个好彩头。 阿尔特塔站在准备接手捧花的人群里,他挺拔的身影过于凸显。 跳起来抢捧花的样子也过于认真。 在场宾客不少都是他熟悉的友人。 纷纷打趣阿尔特塔他想嫁人了。 有几个亲朋好友拍下阿尔特塔抢捧花的视频发到推特,打的tag(视频标签)是搞笑。 该视频一出,引来无数吃瓜群众在评论区留言,猜测瑞尔芙和阿尔特塔好事将近。 这段时间经威尼斯金狮奖大火,瑞尔芙的社媒得到网友的深入研究,并给她赐名为‘伦敦恋爱博主’。 这对幸福的小情侣收获不少情侣粉。 更有人开始在瑞尔芙的推特评论区喊‘妈妈’。 瑞尔芙见此,表示她的黑名单又有新人加入。 阿尔特塔将抢来的捧花,递到瑞尔芙身前,庄重地说:“瑞尔芙,给你,花。” 这束手捧花是由百合和玫瑰花构成。 瑞尔芙完全没有多想,把花当做普通的礼物接过。 但,阿尔特塔却开始多想了。 他开始想未来,想爱情,想很多很多。 他认为自己跟瑞尔芙有未来。 花束被瑞尔芙拿在手里,阿尔特塔突然想拍张合影留念。 他环顾四周,见阿隆索就站在不远处端着酒杯。 阿尔特塔想也没有想,直接把好友薅过来担任摄影师。 放下酒杯,阿隆索看了看手中被硬塞来的拍立得,又看了看正搂着瑞尔芙摆poss的阿尔特塔。 阿隆索的脸色瞬间淡了许多。 杀人诛心就是如此。 压抑住翻滚的情绪,阿隆索决定从长计议。 这世间没有抢不到的爱情。 他拿起拍立得,开始认命地给这对情侣拍照。 目光在取景框和前方情侣来回打转,阿隆索装作不会的样子,来回摆动拍立得相机。 他就这样做无用功拖延着。 直到瑞尔芙累的改为坐下,催促他,“能不能快点。” 这时,阿隆索突然按下快门,一张瑞尔芙的单人照缓缓诞生。 只有阿隆索知道,照片里的瑞尔芙是多么的动人。 她坐在椅子上,不满地看着他,美丽极了。 温热的相纸还未显影,阿隆索摆手让准备过来看照片的阿尔特塔站回去。 “抱歉,我不小心按错按钮了,这是张废片。” 阿隆索一边说着,一边将这张废片小心翼翼地装进口袋里。 阿尔特塔借机打趣道:“你究竟行不行啊?哈维。” “一般般,你快站回去吧,”阿隆索再次举起拍立得相机,对着两人。 阿尔特塔站回瑞尔芙的身后,一只手搭在女友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握着刚刚抢来的捧花。 这束捧花在阿隆索的眼里也十分碍眼。 他借口道:“米克尔,花束很妨碍拍摄,你别拿着花了,把它放到其他地方。” “啊?不会吧,只是束花而已。”阿尔特塔不舍他的捧花。 阿隆索看向已经把不满挂在脸上的瑞尔芙,“可是有花在,照片就不好拍,瑞尔芙你能再等等吗?” “不能。” 瑞尔芙不懂照片为什么不能有花,但她已经不想在摆poss。 她抬头,命令阿尔特塔,“你把花放到其他地方,赶紧把照片拍好。” “好吧。” 阿尔特塔只好把捧花放到另一个桌子上。 见计谋得逞,阿隆索轻轻一笑,“来吧,我帮你们拍照。” ‘咔嚓’一声,一张双人照诞生。 阿尔特塔拿着这张慢慢显影的相片爱不释手。 待相片完全显影的那一刻,他掏出钱包,小心地将相片塞进钱包夹层。 瑞尔芙凑过来,看着那张照片,点评道:“好丑,都没拍出我的漂亮,为什么不能修图?” “但是我觉得很漂亮。” 阿尔特塔迅速合上钱包,提防瑞尔芙搞破坏,“无论是你,还是照片上的你,我都觉得很漂亮。” 瑞尔芙笑着亲了亲他的侧脸,“你真会说情话。” “对了,哈维呢?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他呢。” 阿尔特塔仰起头,试图找寻好友,送上真诚的感谢。 好友的身影没发现,阿尔特塔反倒是发现放在桌上的捧花也不见了。 “啊?捧花怎么也不见了?” 他紧皱眉头,面露懊恼,准备去问问周围的宾客。 看样子是将那束捧花视作珍贵之物。 “一束花而已。” 瑞尔芙拉住小题大做的阿尔特塔,“等会你去花店,买一束不就行了?” 阿尔特塔撇撇嘴,语气还是不满,“可,那是我送给你的花。” “那简单,等会你去花店,多买几束花送给我,不就行了?” 瑞尔芙握住他的手,拽着男友赶紧离开这里。 婚礼已经结束,瑞尔芙想回家找丽莎。 刚刚丽莎发来消息,说她已经到伦敦了。 这段时间,丽莎一直担任瑞尔芙给妈妈送礼物的工具人,在伦敦和巴黎来回飞。 毕竟瑞尔芙没空回巴黎,给妈妈送礼物,只能拜托丽莎。 阿尔特塔见瑞尔芙就是要走的样子,只能放下捧花,乖乖跟在女友身后。 “那好吧,等会路过花店,我要给你多买几束花。” “我不要百合,也不要玫瑰,”瑞尔芙挑剔道。 与此同时,那束阿尔特塔抢来的手捧花正被阿隆索拿在手里。 伊巴涅斯见上车的阿隆索拿着那束眼熟的花,忍不住感慨道:“你真是疯了,连米克尔的花都偷。” “不是偷,是拿。”阿隆索纠正道。 伊巴涅斯摇摇头,懒得跟疯子计较,“你把花藏好,别被其他人发现。” 阿隆索小心翼翼地将花放进车载冰箱里保湿。 随即,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废片,轻轻地捏住相片边角,不敢乱碰。 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相片已经完全显影。 瑞尔芙出现在相片中央。 她面露不满的表情十分生动。 “什么照片你看的这么认真?” 伊巴涅斯好奇地凑上前,准备一看究竟。 可惜,阿隆索不给他机会,直接把他拍开,并迅速把相片放进钱包的夹层里。 见阿隆索这幅大动干戈的样子,伊巴涅斯倍感不妙,“哥们,你别吓我啊。” “知道你喜欢她,能不能别这么变/态?” “能不能把你的变/态藏好,别吓到小姑娘啊,她现在还是阿尔特塔的女友啊!” “你要是真喜欢她,就别给她带来麻烦,友妻门的女主角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伊巴涅斯苦口婆心地劝阿隆索放下。 从落地伦敦的第一天,他就在劝,一直劝到现在。 可,阿隆索就是不听,甚至越劝越起劲。 “我知道。” 阿隆索闭上眼睛,继续为他的爱情做打算。 “谁也休想伤害她。” 伊巴涅斯见阿隆索不知悔改,准备撞南墙,整个人很是绝望。 “哥们,你是不是性/压/抑太久,才会变成这样?” 伊巴涅斯双手捂住方向盘,试图分析出阿隆索变成这样的深层原因。 “闭嘴吧。”阿隆索无语道。 “行吧,祝你成功,可怜的男人啊。” 伊巴涅斯听此,担心他再劝下去,劝得阿隆索更变态。 在这桩丑闻落地之前,阿隆索只会是他最赚钱的摇钱树。 …… 当晚,阿尔特塔将瑞尔芙送回她在伦敦南肯辛顿区的家里。 还没来得及喝上几口水,瑞尔芙看着眼前这个大逆不道的人,瞪圆眼睛,震惊道: “什么意思?你要离开我?” 第87章 “丽莎,你居然想离开我?!” 瑞尔芙眉头紧皱,不敢相信地看着丽莎,仿佛见鬼了般。 五分钟前,瑞尔芙将她为玛利亚‘工作’的事告知给丽莎。 瑞尔芙原以为丽莎会为她高兴,然后欢欢喜喜地继续担任她的‘保姆’。 谁知,丽莎居然开始收拾行李想要离开她! 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令瑞尔芙猝不及防。 就像自己养的‘猫猫狗狗’居然在关键时刻丢下自己逃跑。 “不,不,瑞尔芙。” 丽莎停下动作,转身看着瑞尔芙,“我从未想过离开你,只是,只是……” 丽莎有些言语匮乏。 她只有社区大学的文凭,不知该怎么委婉地向瑞尔芙解释她此刻的想法。 见瑞尔芙骤然露出脆弱的神情,丽莎只好如实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或许我们应该散伙,各回各家。” “我攒的钱已经足够多,只要我下半生不炒股,我就能衣食无忧。” “瑞尔芙,你知道的,我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所以,我想回家了。” “我的妹妹们还在家里等我。” 丽莎家在美国一个偏远小城,有三个小妹妹。 为了养家糊口,丽莎早早出国务工,靠着技术搞点邪门歪道。 “我们之前犯的事只是小事,构不成大罪。” 丽莎没想过干票大的,一夜暴富。 她要养妹妹,野心比花生还要小一圈。 所以,她只想稳妥的干点坏事,一笔笔小钱慢慢攒成大钱。 如果这期间,能靠着炒股多赚点,她会更开心。 “我很谢谢你,帮我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赚到那么多的钱。” 丽莎真诚地感激瑞尔芙。 起初,向瑞尔芙递出合作的橄榄枝时,丽莎没想过会有如此成功的今日。 那时的她只是想着和瑞尔芙脚踏实地地慢慢赚钱。 能赚一点是一点。 然后呢? 接过橄榄枝的瑞尔芙直接把她带飞。 甚至于现在跟黑市大姥攀上关系,马上就要飞出地球。 这对于脚踏实地犯罪的丽莎来说太‘刺激’。 上帝啊,她马上就要碰不到地了。 同时,丽莎清楚的明白,跟玛利亚这种人合作,就是与虎谋皮。 下场绝不会好的那里去。 丽莎已经见过不少血腥的丑事。 每年都有她认识的人莫名其妙的死去。 她能在黑色地带混到现在,靠得就是‘脚踏实地’。 “所以,我要回家了,瑞尔芙。” 丽莎叹了口气,决定散伙保平安。 反正玛利亚那边她绝不会参与进去。 与虎谋皮,丽莎做不到。 “我们的合作就此结束吧。” “至于你的身份背景我会继续帮忙打掩护,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听着丽莎决心散伙的话,瑞尔芙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的野心,她的喜悦,她的笑容,她的成功…… 一切的一切在决心要离开的丽莎面前化为灰烬。 能言善辩的嘴巴被人贴上胶布,憋不出来一个字。 聪明理智的大脑被人重重捶打,眩晕到能看见飞舞的星星。 此刻,关系的天平骤然逆转。 瑞尔芙成了‘丽莎’。 丽莎成了‘瑞尔芙’。 那些男人做不到的‘事’,在丽莎这里,轻轻松松就能做到,甚至更加伤人。 “……你要离开我?” “你居然要离开我?” “你怎么敢离开我?!” 瑞尔芙下意识后退几步,捂住耳朵,眼睛死死盯着丽莎。 几滴泪水无意识地挣脱出瑞尔芙的控制。 不管现在是谁上了丽莎的身,都赶紧给她滚下去! 她的丽莎绝不会离开她! 瑞尔芙再也没有往日里的风轻云淡和冷静理智。 第一次向丽莎展露出她内心的惊慌与脆弱。 显露出她那个年纪应该有的情绪。 不是丽莎离不开瑞尔芙。 而是,瑞尔芙离不开丽莎。 很长一段时间,丽莎误以为瑞尔芙比自己还要大个几十岁。 可现在,看着步步后退,眼里含泪,弱小无助的瑞尔芙。 丽莎突然记起,对方才21岁。 今年1月初她才陪瑞尔芙过完生日。 21岁,多么年轻的年纪,21岁,多么美好的年纪。 比她要小个五六岁。 比她最大的妹妹仅大个3岁。 她的大妹妹今年就要上大学了。 而瑞尔芙呢? 她明天就要硕士毕业,还是个功成名就的画家。 可瑞尔芙也是个小妹妹。 是个会扇那些歧视黑人的小妹妹。 丽莎永远知道瑞尔芙的心多么美丽 每一次外出有人歧视她的肤色时,瑞尔芙的巴掌比她本人的反击还要快一步。 怎么能因为瑞尔芙的天赋就忽略掉她的弱小呢? 弱小的孩子正与虎谋皮,下场只会更惨。 准备一个人离开的丽莎突然后怕起来。 或许未来的某一天,她就要出席瑞尔芙的葬礼? 是她亲手把一个前途无量的孩子带向毁灭。 丽莎摸了把脸,掌心竟全是冷汗。 “我都做了什么?” 丽莎跌坐在地上,止不住地流下眼泪,“或许我们当初就不应该离开巴黎,瑞尔芙。” 如果她们没有离开巴黎,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与虎谋皮? 与虎谋皮! 当从瑞尔芙口中得知当今最顶级的画廊也参与进赝品市场后,丽莎才下定决心散伙离开。 她不仅要散伙离开,还要就此收手不干,归隐家园。 有画廊下场已经不是小作坊的打打闹闹,而是变成跨国犯罪大案件。 丽莎不敢想象豪瑟沃斯画廊背后还藏着多少妖魔鬼怪。 而瑞尔芙已经坐上那艘贼船。 丽莎知道自己是个普通人,还有点良知。 “我们逃吧,瑞尔芙。” 本来计划一个人逃跑的丽莎苍白着脸,向瑞尔芙伸出颤抖的手。 “我们逃吧,瑞尔芙。” 逃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逃回过去的‘巴黎’。 可,瑞尔芙却拍开她的手,用傲慢和野心来回答她。 “为什么要逃?” “丽莎,你究竟在哭什么?怕什么?” “一切都在向好发展。” “我只跟豪瑟沃斯画廊签了4年,等4年一过,我就当个独立画家,也开个画廊。” “到时候我们做大做强,赚更多的钱。” 瑞尔芙用她稚嫩的话语来拆解复杂的世界。 她太年轻,太自以为是,太顺风顺水。 命运对她的溺爱,使得她真的把1+1=2,当做1+1=2了。 “瑞尔芙,”丽莎摇摇头,毫不犹豫地出声拒绝,“你把这一切想的太简单了。” 4年? 真的只会是4年吗? 豪瑟沃斯画廊会放瑞尔芙离开吗? 丽莎擦掉眼泪,“你真是个笨蛋。” 瑞尔芙为自己不是笨蛋辩驳,“难道你觉得我没办法从豪瑟沃斯画廊离开吗?” 跟豪瑟沃斯画廊合作前,瑞尔芙就想好应对之策。 她用自己的未来作为赌注。 四年的时间,足够她成为大人物。 到时候从豪瑟沃斯画廊脱身,简直轻而易举。 丽莎闻言,继续道:“大笨蛋。” “跟我一起逃吧,瑞尔芙,趁一切还来得及。” 望着瑞尔芙那双眼眸里溺出来的野心,丽莎更加惶恐不安。 她不想在未来的某一天出席瑞尔芙的葬礼。 跟瑞尔芙在一起的这几年,丽莎很快乐。 虽然成了保姆,但照顾瑞尔芙就跟养了一只会说话的猫似的。 别有一番风味。 尽管瑞尔芙吝啬、喜欢说冷笑话、挑剔、傲慢、小心眼、娇气、撒谎、冷漠、刻薄、贪婪、PUA人、睚眦必报、…… 可,丽莎知道瑞尔芙那满是缺点的本性下有一颗美丽的心。 瑞尔芙是个好妹妹。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丽莎喃喃自语。 她环顾四周,看着这栋房子。 在巴黎,像这样的房子,她连想都不敢想啊。 可现在,她住了进来。 一切都变了。 瑞尔芙也大变样。 巴黎的她,米兰的她,现在伦敦的她。 变了都变了。 巴黎是巴黎,米兰是米兰,伦敦是伦敦。 心大的丽莎不会计较,瑞尔芙先斩后奏,今天才告诉她玛利亚的事。 她只会担心——瑞尔芙的未来该怎么办? 瑞尔芙已经坐上玛利亚的贼船。 这是个有去无回的航程。 “瑞尔芙,我们惹上大麻烦了。” 丽莎捂住眼睛,绝望极了,比她的股票绿了三年还绝望。 “够了,我不喜欢你这样说话!” 瑞尔芙平息好情绪,重回到往日的神态。 她鼻头微微抽动,倔强地说:“你想走就走啊!别以为没了你,我就干不下去!” “玛利亚给我安排了助理!还有实验室!” 可惜,她那止不住的眼泪暴露出她的不舍。 那一滴滴泪珠宛如断了线的珍珠,扑腾扑腾地掉下来。 究竟是留下来陪瑞尔芙等死,还是先行一步逃命? 这对丽莎来说是个大问题。 犹豫数秒后,丽莎默默收拾好最后一个行李,在瑞尔芙的注视下,离开了这里。 6月中旬,伦敦的夜晚是凉爽的。 风顺着敞开的大门闯进瑞尔芙和丽莎的住所。 “保重,瑞尔芙。” 就是在这个凉爽的夜晚,丽莎离开了瑞尔芙。 …… 隔天下午,瑞尔芙心不在焉地出席毕业典礼。 她的黑眼圈,连阿尔特塔都能看出来。 “要不别去了,我们回家补觉吧?”阿尔特塔提议。 瑞尔芙皮笑肉不笑的说:“不,开车。” 见她心情不佳,阿尔特塔立马闭嘴开车。 有时候瑞尔芙就是心情不太好,而阿尔特塔早已悟出应对之策。 千万不要小瞧一个男人讨女人欢心的恒心。 阿尔特塔能写出好几本《安抚瑞尔芙》手册。 等会典礼结束,他就带着人去麦当劳。 法国产的红酒也是必带品。 车很快抵达皇家艺术学院停车场。 阿尔特塔作为瑞尔芙的家属出席典礼,跟着其他家属先去礼堂坐着。 科拉等阿尔特塔一走,才窜出来,跳到瑞尔芙跟前,祝贺她,“恭喜你啊,毕业典礼学生代表。” 瑞尔芙勉强笑着回应,“谢谢。” 见她没什么精神,科拉连忙关心道:“你是不是不太舒服,要不去医院看看?” 瑞尔芙连忙敷衍地解释,“不,我很好,我只是不小心昨晚熬夜了而已。” 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 “是吗?” 科拉还是不放心,给自家医生打电话,让医生过来候着。 “要是不舒服就跟我说。” 瑞尔芙点头轻笑,随后从包里掏出口红,就着反光的窗户补唇色。 科拉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凑上前,问:“你不会毕业就结婚吧?” “啊?!” 瑞尔芙仿佛听到什么恐怖故事,脸色更白了,差点连口红都拿不稳。 “我什么时候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好多媒体说你和你男友好事将近。” 科拉掏出手机,点进推特页面,翻出她打差评的视频。 昨天,阿尔特塔在朋友婚礼抢捧花的视频的点击量已经数百万。 不少人涌进瑞尔芙和阿尔特塔的社媒评论区询问他们的婚期。 瑞尔芙毫不犹豫地表示:“我不会结婚。” “那就好,果然媒体就是喜欢造谣。” 得到当事人肯定回答的科拉立马举报视频造谣。 “这些媒体太喜欢无中生有。” 一边说着,瑞尔芙一边合上口红,塞进包里,“天天瞎编乱造我的近况,我都看到有人喊我妈妈。” “上帝,我绝不会要孩子。” 有妈妈作为案例,瑞尔芙绝不会要孩子。 更何况GB嘛,生不出孩子,男的可生不出来。 科拉赞同瑞尔芙的话,“我也这么想的。” “我姐让我谢谢你借我钱。” 科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上面印有她姐姐的联系方式和名字。 “你什么时候有空去香港?我姐到时候请你吃饭。” 瑞尔芙接过名片,看了一眼,瞬间被科拉姐姐的名字吸引,“哇哦,你姐的名字蛮有趣的。” “是吧,我妈起的。”科拉笑道。 瑞尔芙点点头,“取自话剧《娜拉出走》吗?那可真不错。” “我妈最喜欢看这部话剧,就给我姐起名娜拉。” 瑞尔芙也喜欢《娜拉出走》,“你姐确实出走了。” “她在香港,我上周还去她那里过周末。” 科拉握住瑞尔芙的手,两人朝礼堂走去,“就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的妻子。” “喊姐姐?”瑞尔芙提议。 “也不是不行。” 科拉看着瑞尔芙,笑着说,“忘了问,你毕业要去哪里?我准备去美国,来吗?” 科拉牢记瑞尔芙是个娇妻,又不放心地叮嘱她,“你可别一毕业就结婚生子啊,我还等着你的画呢。” “你还年轻,别这么早踏进婚姻。” 瑞尔芙懒得多语,随意敷衍她,“我不会结婚,也不会生小孩,更不会留在英国。” 这时,两人走到礼堂门口,伊丽莎白作为副校长正跟来往的名流应酬。 见得意门徒来了,伊丽莎白撇下客人,迫不及待地走上前抱住瑞尔芙。 “哦,我的威尼斯金狮奖得主,我的百万美金画家,我的豪瑟沃斯画廊最年轻签约画家。” 她简直对瑞尔芙爱不释手。 完全没想到瑞尔芙能优秀到这种名留青史的地步。 “如果没有导师的指导,我也没办法取得金狮奖。” 瑞尔芙毫不犹豫地拍起马屁来。 “哈哈哈,你啊,就是太谦虚。” 伊丽莎白很是受用,立马亲密地挽住瑞尔芙的手,准备领着她的得意门徒作为压轴出场典礼。 在等候出场的间隙,伊丽莎白小声说道:“优秀毕业生那栏已经挂上你的照片。” “再过一年半,我就在学校以你的名字开设个专项基金。” 她将瑞尔芙视为自己的功德簿第一行,毫不犹豫地给瑞尔芙倾倒资源。 在伦敦艺术圈,有伊丽莎白的支持,瑞尔芙完全可以横着走。 “你毕业就留在伦敦,我会安排你……” 伊丽莎白还没说下去,就被瑞尔芙打断。 “抱歉,教授,我毕业不会留在伦敦。”瑞尔芙压低声音。 伊丽莎白眉头皱起,语气有点不满,“那你要去哪里?” 见伊丽莎白的控制欲都控到自己身上,瑞尔芙借口道:“我需要与豪瑟沃斯画廊保持密切合作。” 她将黑锅甩给豪瑟沃斯画廊。 实际上,瑞尔芙也不知道毕业后她要去哪里。 丽莎一走,她的脑子也跟着离家出走。 整个人突然迷茫起来。 毕业后去哪里,她不知道。 不过,她不会留在伦敦。 伦敦一点都不幸福。 “哦,原来如此,我都忘了这茬。” 伊丽莎白的眉头重新舒展,看瑞尔芙的眼神重回温和。 “那等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就会以客座教授的名义邀请你回来当讲师。” 说完,她便领着瑞尔芙走进礼堂。 在全场来宾的掌声中,瑞尔芙发表优秀毕业生演讲。 念着手上这份写满星辰大海的废话文学,瑞尔芙在心底翻个白眼。 一边读着,一边低头扫视台下的来宾。 在发现某个写有‘丽莎’名字的座位依旧空着。 瑞尔芙突然想哭。 可恶的丽莎,连她的毕业典礼也不来。 她妈妈因为要去探监姥姥不能来就算,可恶的丽莎什么事都没有也不来。 真是没良心。 亏她从纽约回来还给丽莎捎了香奈儿当礼物。 真是太过分。 台下的众人看着瑞尔芙突然讲着讲着落泪,误以为她是感情真挚,纷纷受到感染也跟着流泪。 “……那么我们该如何走向未来?” “去试错、去探索、去相信、去创作,未来就在我们脚下。” 念完最后一个字,瑞尔芙擦去眼泪,迅速转身下台。 来宾们霎时间爆发出惊人的掌声和喝彩,十分受到鼓舞。 典礼进行到拨流苏环节。 按照传统,一般由导师给学生拨流苏。 伊丽莎白突然有些不舍地看着瑞尔芙戴上象征毕业的学位帽。 “在外面,要是遇见麻烦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要是有谁敢找你麻烦,就报出我的名字。” 伊丽莎白抬手帮瑞尔芙擦去眼角泪珠,又帮她拨好流苏,“你是我最棒的学生。” 感情都烘托到这一步,瑞尔芙装作激动的样子,伸手抱住伊丽莎白。 “你也是我最棒的导师。” 不会画画的导师找到最适合她的学生。 典礼很快就结束。 瑞尔芙红着眼眶,抱着阿尔特塔送来的超大毕业花束坐在麦当劳,等男友端鳕鱼堡过来。 她还是很想哭。 丽莎没有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 无疑就是自家的狗去别人家当狗。 瑞尔芙从没遇见过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她那些前男友都不敢做的事,丽莎居然敢做! 太过分了。 鳕鱼堡端上桌子,瑞尔芙大口吃起来。 但鳕鱼堡也无法治疗丽莎离开的伤口。 瑞尔芙还是想哭。 可,阿尔特塔就坐在对面。 瑞尔芙决定等回家再哭。 她死死压下心底的情绪,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吃下最后一根薯条。 见瑞尔芙慢慢恢复过来,阿尔特塔误以为这是个谈论未来的好机会。 他轻咳几声,开始聊起未来,“瑞尔芙,你准备毕业后去哪呢?” 这句话无疑成为瑞尔芙情绪爆发的导火线。 一时间,阿尔特塔变得不再可爱。 刚毕业,世俗的压力迫不及待地朝瑞尔芙走来。 学生身份和社会身份,是两种不同的评价标准。 人们觉得大学生结婚生子是错误的。 但人们却觉得21岁成年人结婚生子是正确的。 媒体的荒谬造谣,丽莎的无情离去,未来的迷茫不知,大脑的罢工…… “为什么你们今天都要问我毕业后的去向?” 瑞尔芙站起身,将手里的花束砸进阿尔特塔的怀里。 “为什么要问我未来?” “为什么不能关注我的现在?” “丽莎,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此刻,瑞尔芙的悲伤比跟西蒙尼分手那天还要大。 第88章 是不是她对阿尔特塔太多好脸色,才会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未来? 哈,未来? 阿尔特塔绝不在瑞尔芙的未来里。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出现在瑞尔芙的未来里。 瑞尔芙的未来只会有自己。 当然,丽莎要是愿意回来,也不是不能分她一点点小位置。 猝不及防被花砸中,阿尔特塔手忙脚乱地试图接住它,可带着凉意的花瓣和叶片泄了一地。 连他的发梢都挂上了花瓣。 阿尔特塔握着半散的花束愣在原地,看着突然发脾气的瑞尔芙,有些手足无措。 他往日里钻研的《安抚瑞尔芙》手册里没有写如何应对现在这幅局面。 瑞尔芙第一次毫无征兆地发火。 既不是因为衣服不好看,也不是因为饭菜不合口。 阿尔特塔猜不出她发火的理由。 他精通法语、英语、西班牙语,算是个会说多国语言的语言大师。 可他却逐渐听不懂瑞尔芙的‘话’。 瑞尔芙见阿尔特塔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感觉自己一拳打到棉花,有气也发不出来。 何必把怒气撒到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呢? 但,瑞尔芙又因此觉得很难受。 为什么阿尔特塔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他能知道点,该多好? 情感与理智,在瑞尔芙的大脑里打架。 她希望阿尔特塔知道,又明白阿尔特塔不能知道。 谈了快10个月的爱,认识的时间超过一年,瑞尔芙的谎言也持续到了现在。 ……就这样吧。 一切就此打住。 瑞尔芙长舒一口气,平复情绪,在阿尔特塔开口前,抢先一步说:“抱歉,我今天情绪有点不太稳定,抱歉,米克尔。” “……没事。” 阿尔特塔还想说些什么,喉结滚动了一下,但没出声。 他与瑞尔芙之间隔着一张不大不小的餐桌。 两人就这么静了下来。 谁也不说话。 过了许久,瑞尔芙轻声开口,“我明天就会回纽约,出差结束后,我不准备回伦敦住。” “当然,我也不会去曼彻斯特。英国不适合我。” 阿尔特塔低下头,盯着手指出声,小声问:“……那你是准备搬去纽约吗?” “不,美国也不适合我,”瑞尔芙摇头拒绝,“我还没想好出差结束后,搬去哪里。” “英国和美国,我都不会去。” 当然,巴黎她也不会去。 瑞尔芙还没找到自己的伊萨卡岛。 她的奥赛德史诗的主题不是归去,而是寻觅。 她将步履不停。 瑞尔芙的话狠狠打碎了阿尔特塔的幻想。 他知道瑞尔芙是个很有主见的人。 但他还是心存某种幻想。 幻想瑞尔芙在毕业后,搬来曼城,结束异地恋。 可能就是因为平日里,瑞尔芙给他太多好脸色,演得太真实,让阿尔特塔开始产生幻想。 “……好,无论你搬去哪里,我都支持你。” 幻想破灭后,阿尔特塔却觉得倍感踏实。 像是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只要瑞尔芙不提分手,什么事都愿意说,那这就是好事。 无论是异地恋,还是异国恋,他都能接受。 反正一开始,他们谈的就是异地恋。 阿尔特塔早已经验丰富。 他不缺钱,距离早已不是问题。 而,瑞尔芙却开始计划跟他分手。 两人的‘爱’进入倒计时。 拿起可乐喝了几口,瑞尔芙用手肘撑起脸蛋,换个轻快的话题跟阿尔特塔聊。 她笑着,说着,内心已宣判阿尔特塔的爱死刑。 将刚刚在毕业典礼上拍的照片发到推特,瑞尔芙瞥了眼自己的粉丝量,已经达到三百多万。 有豪瑟沃斯画廊负责公关运营,她的名气已不再局限于英国。 画廊拥有完备的商业营销团队,造星能力一流。 照片刚一发送,就有不少人留言评论。 又见到评论区里有人问自己什么结婚生子,瑞尔芙简直无语要死。 这一刻,瑞尔芙突然后悔前段时间天天社媒秀恩爱,营造娇妻人设。 她只不过是想利用世俗对女性的刻板印象,来渲染‘她爱阿尔特塔’。 可现在,世俗翻过来限制她。 世俗是个套子。 是安/全/套,也是套中人。 瞥了眼正在吃汉堡的阿尔特塔,瑞尔芙明白——如果突然跟阿尔特塔分手,必然会引起对方和外界的怀疑。 瑞尔芙可是没少利用阿尔特塔的人脉卖画。 赚的盆满锅满。 光是曼彻斯特的主教练都成她卖画的常客了。 绝不能引起阿尔特塔的怀疑。 绝不能让阿尔特塔破坏她的远大前程。 分手,是个技术活。 瑞尔芙必须从长计议,给阿尔特塔一个理由,给世俗一个理由。 “我爱你,米克尔。” 瑞尔芙握住阿尔特塔的手,为刚刚的失态打补丁。 “很抱歉,刚才对你发脾气,我只是不知道毕业后该做些什么。” 她耸拉着眼皮露出懊恼又迷茫的神情。 “我也爱你,瑞尔芙。” 阿尔特塔的语气十分真挚,眼神里满是深情。 “无论未来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 在麦当劳解决完晚餐,阿尔特塔送瑞尔芙回家。 家还是那个家,什么东西都没有变。 但瑞尔芙却觉得哪哪都不顺眼。 桌子上没了装有保健品的瓶瓶罐罐,电视机不再播放狗血电视剧,厨房的冰箱空荡荡,…… 丽莎一走,也带走了家。 瑞尔芙瘫在沙发上,跟妈妈打每日视频电话。 远在巴黎的妈妈,一眼就发现镜头对面少个人。 “芙芙,丽莎去哪了?” 妈妈问。 前些天,丽莎没少替瑞尔芙回巴黎给妈妈送东西。 “她回家去了”,瑞尔芙撇撇嘴,裹紧小毯子,“回家休息去了。” “是吗?” 妈妈瞬间就看出瑞尔芙在说谎。 “你们要是有什么矛盾,就坐下来好好聊聊嘛。” 瑞尔芙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立马跳脚道,“……我们没有矛盾!” 她的妈妈——克里斯季娜看着视频那头的女儿,无奈的叹了口气。 克里斯季娜对女儿的交友情况,很是担忧。 因为瑞尔芙从小到大都是跳级上学,忙着学业和绘画,朋友基本为零。 现在她已经毕业,也已踏上画家之路,确实该有些朋友在身边。 没有人能活在无友情环绕的真空里。 当然,克里斯季娜也担心女儿的爱情。 她从瑞尔芙的社媒里,知道女儿正在跟一个叫阿尔特塔的退役球星谈恋爱。 看着感情很好。 克里斯季娜对瑞尔芙谈男友没意见。 但她对阿尔特塔有点小意见。 “好吧,没有矛盾就没有矛盾吧。” 克里斯季娜见瑞尔芙一副不想聊的样子,索性转移话题。 “芙芙,你要知道,妈妈还年轻,正忙着事业,所以没办法接受你有孩子。” “what?!” 瑞尔芙吓得坐起来。 怎么她刚毕业,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开始操心她的子宫和婚姻。 好像在外人看来,她一毕业就要立马去当妈妈。 真是荒谬啊。 她真没娇妻到要去当宝妈啊! “妈妈!你别看那些营销号瞎报道,我没结婚的打算,也没生孩子的打算。” 克里斯季娜拿起平板,向瑞尔芙展示她看的营销号。 “是吗?我看那个叫月球报的,都说你和阿尔特塔在选婚房。” “没有没有,”瑞尔芙再一次被社媒的影响力吓到,“好了,妈妈,我明天还要回纽约,先挂了,明天聊。” 挂断电话后,瑞尔芙立马给画廊给她安排的助理——安妮打去电话。 “喂,瑞尔芙,有什么事吗?”安妮说。 瑞尔芙被气得站起来,“有事!你能不能把那些造谣我结婚生子的营销号闭嘴。” “当然可以。”安妮打开电脑,给负责瑞尔芙的公关团队发去消息。 看着公关团队发来的舆论报告,安妮直接笑出声来,“那些营销号造谣你准备结婚生子?真是够疯的。” 瑞尔芙吐槽道:“因为前天我和米克尔出席朋友婚礼,有人把米克尔抢捧花的视频,发到推特,这才闹出来的破事。” “这确实很有令人遐想的空间。” 话音刚落,安妮也刷到了那个视频。 见瑞尔芙反应如此大,安妮笑着提醒她。 “瑞尔芙,你要知道,你现在已经不是之前的你。” “你的名气只会越来越大,关注你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出于商业考虑,你最好换个方式运营你的社媒。” “一般来说,你的社媒我应该安排专人负责运营,但出于尊重你的缘故,我一直没有找你说这事。” “爱情也是商业价值的一部分。” “以后还是尽量少秀恩爱,毕竟我听你刚刚的意思,你应该不会跟阿尔特塔结婚。” “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吗?” “别让阿尔特塔拉低你的商业价值。” “如果可以,以后能和平分手,就和平分手吧。” 说到这,安妮忍不住感慨起来,“要是pr情侣就好,这样就能花钱解决男人。” 瑞尔芙捏捏鼻梁,轻声道:“我知道。” “那就好,只要你的社媒不乱发东西,我这边就会给你公关好。” 安妮一边说着,一边浏览瑞尔芙的推特内容。 看着这家伙在三个月之前几乎做到日更的勤奋程度,忍不住瞠目结舌。 这些日更里,瑞尔芙的穿搭照占一半,秀恩爱占一半。 安妮服了。 她也忍不住发问,“你真不打算结婚吗?” “滚!” 瑞尔芙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 简直要被气死。 营造娇妻人设的报应就这样砸到她身上。 瑞尔芙发誓再也不会在社媒上秀恩爱。 这时,门铃响起。 瑞尔芙踮起脚尖,透过猫眼看来者是谁。 见是那个离开她的女人后,瑞尔芙压下心底冒出的喜悦,扭扭捏捏地握住门把手。 “你回来干什么?有本事离开,就别回来啊!” 瑞尔芙嘴硬道。 重新回来的丽莎没有接话。 瑞尔芙等了七八分钟,丽莎还是不说话。 最终,瑞尔芙实在等不及,直接开门,“我家不是旅馆哈,你不能想走就走,想回就回。” 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瑞尔芙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靠着门,瑞尔芙低下头,又想掉眼泪。 “……我又不是不让你回来。” 瑞尔芙失魂落魄的席地而坐。 夜晚的凉风往她身上扑。 “……对不起,丽莎。” 瑞尔芙捂住脸,生平第一次向她人道歉。 话音刚落,一条毛毯从天而降。 “别感冒了,回房间再哭吧。” 丽莎说。 瑞尔芙裹紧毛毯,不让丽莎看见她哭泣。 “我没哭,你怎么进来的!你这是入室抢劫,我要报警抓你!” 丽莎坐到瑞尔芙的身边,像撸猫似的,隔着毛毯搓揉瑞尔芙的头。 “等不到你开门,我就翻花园的墙进屋。” 瑞尔芙不再想着报警,歪着头靠着丽莎,“……那你还走吗?” 丽莎叹口气,“不走了,毕竟我要对你负责。” “是我带你走上这条路的。” “我要再把你带回去。” 瑞尔芙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沉默数秒后,她说:“但我不想回去。” “我要更多更多的钱,我要成为大人物。” “我要在30岁前,让我的画住进卢浮宫。” 丽莎尊重瑞尔芙的梦想和野心。 “我知道。” “既然你选择一条路走黑,那就让我来保护你。” “反正我不是什么好人,你也不是什么坏人。” 在离开瑞尔芙后,丽莎想了很多很多。 最终,她还是最想回到瑞尔芙身边。 是她带着孩子误入歧途,那就由她来负责到底。 年长的丽莎轻轻地抱住这个会说人话又会掉小珍珠的猫。 “你今天的演讲特别棒,我都听哭了。” “毕业快乐,瑞尔芙。” 第89章 “瑞尔芙,你想去西班牙吗?” 在瑞尔芙重回纽约画画的第一天,玛利亚就把她喊到办公室。 瑞尔芙还没来得及坐下来,玛利亚便开门见山,问她要不要去西班牙。 “西班牙吗?” 瑞尔芙眨巴几下眼睛。 “画廊在西班牙也有工作室和实验室。” 玛利亚垂眸遮住眼底的疲惫。 FBI就像个乱咬的狗,今天咬咬南边,明天追追西边。 玛利亚在美国的赝品市场份额都被FBI咬没了。 为了安全,她决定把瑞尔芙安置去西班牙。 “画廊在西班牙马德也有分部,不过正在装修升级,预计5个月内,它就会完工。” “到时候你的个人展正好可以在那里举行。” 见瑞尔芙面露茫然,玛利亚解释起来。 “几十年前,我的母亲在马德里创立了豪瑟沃斯画廊。” “所以,西班牙的豪瑟沃斯画廊是创始画廊。” “当然,画廊的工作总部与线下实体,是分开的。” “工作总部最初位于瑞典,现在正慢慢搬来美国,而线下实体,则分布于世界各地,前几年在美国也开设有画廊。” “总而言之,西班牙是个安全的地方,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那里什么都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西班牙是玛利亚赝品帝国的地基。 西班牙比玛利亚的故乡瑞典还令她感到安心。 瑞尔芙瞥了眼窗外拥挤不堪的纽约街景,又想到西班牙的美好阳光。 思考片刻后,她点头应下,“当然可以。” 还是西班牙更美点。 “那副画预计还有4个月的时间才能完工,” 一边说着,瑞尔芙一边掏出手机,翻看她的日程表。 玛利亚捏捏鼻梁,“嗯,那剩下的4个月,就麻烦你先去西班牙马德里工作了。” “安妮会陪着你一同去。” “等画完工,你和安妮再回纽约就行。” 瑞尔芙趁机不忘给丽莎讨个闲差,“我有个朋友,你那边能安排她当我的助理吗?” “去西班牙,人生地不熟,我还是习惯有个朋友陪着我。” “我可以有两个助理。” 这次,丽莎陪着瑞尔芙一同来纽约。 对于这种给好友走后门的小事,玛利亚没有多想,笑着答应下来。 “当然可以,等会安妮会负责跟进。” 瑞尔芙搓搓手,不改本性道:“那我朋友工资待遇方面?” “啊?” 听此,玛利亚有些茫然。 她好久没有听到过这么朴实无华的工作问题。 谁家把自己的后门安装的这么接地气? “你的意思是,” 玛利亚斟酌语句,以防自己的话拉低瑞尔芙的好感度,“是你好友入职画廊,担任你助理的薪酬吗?” 瑞尔芙点点头。 “额,这种情况……” 玛利亚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是老板,不是HR。 她根本就不知道手底下人月工资有多少。 人类会关心蚂蚁一天能搬多少粮食吗? 玛利亚犹豫再三,机智道:“应该跟安妮是一样的。” 反正安妮什么待遇,那就给瑞尔芙好友什么待遇呗。 “那太好啦,我等会就跟安妮说说。” 瑞尔芙曾打听过安妮的薪酬待遇,只能说丽莎有福啦。 见瑞尔芙展露笑颜,玛利亚也跟着笑起来,趁机借花献佛,从抽屉里掏出两个盒子。 盒子摆到瑞尔芙眼前。 “请让我以豪瑟沃斯画廊和我本人的名义,送你毕业礼物” 一份是画廊送的,另一份是玛利亚本人送的。 那副画的初稿玛利亚已经过目,十分满意。 实际上,从瑞尔芙在纽约画出第一笔时,玛利亚便通过监控开始观看。 她都快养成习惯,每天都要看几眼,跟看短剧似的上\瘾。 瑞尔芙没想到还有礼物收。 她故作惊喜的拆开两份礼物。 拆到最后,瑞尔芙直接双眼发亮,不装了。 整个人惊喜的差点跳起来。 “真的是给我的吗?” 瑞尔芙看看礼物,又看看玛利亚。 玛利亚轻敲桌子,笑道:“当然,亲爱的,毕业快乐。” 礼物是一瓶法国产的名贵红酒,一个只写有自己名字的房本。 瑞尔芙简直要惊喜疯了。 这是什么? 疯狂星期四V她个房子吗? “我的上帝,这也太贵重了。” 瑞尔芙拿起房本,仔细端详。 不敢相信她生平第二套房是玛利亚送的。 惊喜老板?惊喜房子? 房子位于西班牙马德里高档富人区,是个大平层公寓。 最重要的是房子主人那栏只有瑞尔芙的名字! 瑞尔芙有点语无伦次。 这份毕业礼物过于超纲。 “小礼物罢了,亲爱的瑞尔芙,21岁的女孩,总该有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玛利亚见给个甜枣就能收买瑞尔芙的心,顿时觉得这份礼物有点价值。 如果能用小恩小惠,就能把瑞尔芙‘拴’死在西班牙,那么…… 思及于此,玛利亚面不改色的笑了笑。 下一秒,玛利亚表情停滞,露出惊讶的神色 只见瑞尔芙窜过来,紧紧拥抱住她。 被这么一个温柔带着百合香的怀抱偷袭,玛利亚来不及闪躲,身形一顿,只能任由瑞尔芙抱着。 玛利亚是个很注重边界感的人。 她很少跟外人如此亲密接触。 一时间身体变得僵硬起来,双手僵在半空,不知该不该顺势也抱住瑞尔芙。 “太谢谢你了,玛利亚。” 瑞尔芙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礼,只能先送给免费拥抱来搪塞回去。 免费房子她是要的,惊喜老板她也是要拍马屁的。 讨好导师伊丽莎白能获得威尼斯参展资格。 讨好老板玛利亚能获得马德里大平层。 拍老板马屁跟搞杀猪盘没什么区别,都是玩感情。 “能遇到你,真是我的幸运。” 瑞尔芙装作感动的说。 “……” 或许是瑞尔芙太过真挚,玛利亚放下手臂,干巴巴地回抱住她。 一时间玛利亚觉得送瑞尔芙的这套房子有点小。 可能她应该再让助理挑个别墅送? “很高兴你能喜欢这份礼物。” 闻言,瑞尔芙的眼睛笑得眯如弯月,更要拍老板的马屁,争取来个惊喜礼物plus。 她松开手,看玛利亚的白发也看顺眼起来。 “我喜欢你的发色,是在纽约哪个美发沙龙呢?我正想染个头发。” 算起来,瑞尔芙已经好久没有染过头发了。 玛利亚后退几步,坐回椅子上,笑道:“我等会让安妮给你地址,那家沙龙还不错。” 说完,玛利亚趁瑞尔现在好说话的间隙,转移话题,唠起对方的私事来。 “我能冒昧的问一下,瑞尔芙,你近年来有结婚生子的打算吗?” 玛利亚也刷到阿尔特塔抢捧花的视频,外加瑞尔芙恋爱脑保守派白女的形象过于逼真。 这几天玛利亚做噩梦的内容,都是瑞尔芙牵着阿尔特塔的手,说什么她要结婚,当个家庭主妇,甚至还邀请自己当她的证婚人。 玛利亚简直被吓醒过来。 不是玛利亚歧视家庭主妇,而是那些保守派白女喜欢把家庭主妇当做人生目标。 看完那个视频后噩梦接连出现,逼得玛利亚比瑞尔芙本人更担心她的前途。 像瑞尔芙这样有天赋有能力,还年轻,未来可期的高性价比型员工,千年难出一个。 瑞尔芙的真画能卖出高价,她的假画也能卖出高价。 玛利亚做梦都在数钱。 别毕业就结婚生子,这是玛利亚为瑞尔芙退让的底线。 原本玛利亚对瑞尔芙的底线是——少谈恋爱多工作。 但现在,谈就谈吧,别吵着闹着结婚生子就行。 瑞尔芙没想到连玛利亚都开始问自己这个问题。 看来她的伪装十分成功。 一群蠢货。 瑞尔芙压下微微上扬的嘴角,故作遗憾的说,“我想先立业再成家,这样更能照顾好孩子。” 话虽恶心,但有用。 玛利亚已经被吓得不敢看瑞尔芙了。 “养孩子吗?哈哈哈,这可不是什么容易事。” 玛利亚尬笑起来,暗骂瑞尔芙是什么赛级白女啊,也太保守顾家了。 “还是先立业再说孩子的事,立业哈。” 玛利亚再次为自己送瑞尔芙去西班牙感到庆幸。 不仅能隔开这对情侣,还能保瑞尔芙安全,真是妙! 挥手让瑞尔芙下去,玛利亚借用镜子反光左右查看。 突然觉得自己也该去染头发了。 她都快被人气出真·白发了。 …… 豪瑟沃斯画廊很快将‘瑞尔芙要去西班牙创始画廊驻留创作’的消息刊登在官网首页。 明面上给大众一个消息,撇清瑞尔芙的嫌疑,又凸显画廊对瑞尔芙的重视,广而告之要在创始画廊为瑞尔芙开办个人展。 艺术家驻留画廊算是个很常见的事。 不过豪瑟沃斯画廊作为当世最顶级的画廊存在,从未学其他画廊邀请过艺术家驻留。 但现在,它居然给瑞尔芙开了口子。 虽然西班牙画廊还在装修升级,可装修完,就给瑞尔芙策展用,简直是帝王待遇。 “米克尔,我接下来就要去西班牙马德里了。” 瑞尔芙一出办公室,就给阿尔特塔打去电话,通知对方自己要搬家去马德里。 是通知,不是商量。 这下两人彻底要开始异国恋了。 “马德里吗?” 远在曼城这边的阿尔特塔也刚刚结束会议。 夏歇期已经开始,但作为助教,他还要忙几天才能歇息。 阿尔特塔挠挠头发,虽然不舍,但他还是为瑞尔芙开心。 “我正好帮你搬家,跨国搬家可是个大工程。” 瑞尔芙伸出手指在玻璃上画Kitty小人,“我要把所有Kitty都搬去马德里,”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来帮你打包。” “你不是还要上班吗?”瑞尔芙问。 阿尔特塔解释道:“现在是夏歇期,球员都走完了,我留在这,不过是做做收尾工作,可以随时请假。” “再忙几天,我的夏歇期也马上开始,到时候我去西班牙陪你吧?” 约莫也就一两周的时间,忙完他正好也要去西班牙! 一想到夏歇期能回老家陪女友,阿尔特塔突然开心起来。 多么美好的假期。 听到阿尔特塔也会来,瑞尔芙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心生烦闷。 但嘴上她不显示,故作喜悦道:“好呀,到时候我们住在一起,你开车送我上班。” 两人还没长时间同居过。 在之前,只是每周阿尔特塔来伦敦,或者瑞尔芙去曼彻斯特找他时,两人才会住在一起。 时间短暂地像个单休。 来不及产生矛盾,只会徒留怀念。 商量完搬家的事项后,瑞尔芙便挂断电话,烦闷地踹了脚门后的垃圾桶出气,然后转身回工作室。 与此同时,阿隆索这边也看到豪瑟沃斯画廊官网公布的消息。 他直接第一时间给经纪人——伊巴涅斯打去电话。 “帮我订回马德里的机票,还有帮我调查一下瑞尔芙的住所。” “……哥们,我不是黑\帮\分子,更不是跟踪狂。” 伊巴涅斯无语极了。 瑞尔芙去马德里住哪,他怎么会知道。 阿隆索还在浏览瑞尔芙的社媒,“我可以加钱。” “没问题,我这就去找人问问。” 作为一个经纪人,伊巴涅斯的人脉,尤其是在西班牙的人脉,算是有亿点小用处。 第90章 西班牙马德里,萨拉曼卡区某套高档公寓。 阿尔特塔搬着一箱子按照瑞尔芙的指挥,放到公寓樱桃木入户门前。 玛利亚送的公寓不仅是个3居室大平层,且家具齐全,装修奢侈。 瑞尔芙直接拎包入住。 由于跨国搬家的成本太贵,瑞尔芙选择从伦敦的家里只搬Kitty玩偶,并让阿尔特塔打包坐飞机顺脚带过来。 至于其他的东西,交给丽莎偷偷去卖掉。 伦敦的家还有半年租期,瑞尔芙心疼租金,让丽莎赶紧转租出去。 瑞尔芙蹲在阿尔特塔的身边,看他拆箱子,“米克尔,小心点拆,里面都是我的宝贝。” 阿尔特塔拿着剪刀,慎重地划开箱子胶带。 下一秒,大量的Kitty玩偶冲破束缚,从箱子里飞出来。 Kitty玩偶太多,阿尔特塔只能死死的塞啊塞。 灵敏地转身躲过飞来的Kitty攻击,阿尔特塔松了口气。 而蹲在他身侧的瑞尔芙来不及躲闪,迎面被Kitty砸中。 棉花攻击也是攻击。 瑞尔芙捂住鼻子,小心眼发作,毫不客气地把这份无妄之灾算到阿尔特塔的头上, “米克尔!你暗算我!” 见女友被砸中,阿尔特塔倒吸一口凉气,不敢辩解,‘卑微’地献上道歉。 “都怪我,芙芙,我不应该把箱子塞得太满。” 他侧身蹲坐在地板上,将瑞尔芙搂在怀中,脸凑上前,鼻尖轻轻蹭蹭瑞尔芙受伤的鼻尖。 呼吸纠缠在一块。 瑞尔芙能清楚地看到阿尔特塔的瞳孔颜色,也能嗅到他身上熟悉的百合香。 西班牙那明媚的阳光正通过大露台爬进公寓里。 西班牙男人沾了这里阳光的光,比其他地方的男人,比如意大利男人,少了些放\荡,多了些安稳。 眼波流转间,瑞尔芙轻轻一笑,突然翻身,一把将阿尔特塔压在身下。 “你这个偷用我沐浴液的小贼!本警官要将你就地正法。” 阿尔特塔顺势躺在地板上,伸手扶住跨坐在他身上的瑞尔芙的腰,以防‘警官’掉下去。 “被警官抓到了,我投降,请警官务必惩罚我这个小贼。” 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尾调轻轻上扬。 像个贼又不像贼。 阳光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 瑞尔芙毫不客气地揉揉阿尔特塔茂密的头发,有点羡慕道:“你用的什么洗发水?” 自从为玛利亚工作,她居然开始掉发。 她看阿尔特塔的主教练都没头发。 按道理来说,足球教练应该当的时间越久头发越少。 可,阿尔特塔的头发反倒越来越多。 “也是用你的洗发水呀。”阿尔特塔说。 瑞尔芙佯装生气,“好呀,你不仅是沐浴露小贼,还是洗发水小贼!” “居然被英明的警官发现了。”阿尔特塔笑着拍警官马屁。 “我要惩罚你!” 瑞尔芙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进阿尔特塔的衣服里。 阿尔特塔想要讨女友欢心,开始卖弄自己从黄色碟片里学的日语。 “雅蠛蝶(不要),雅蠛蝶(不要)。” 听到熟悉的日语,瑞尔芙瞬间停下动作,目瞪口呆,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这个心术不正的小贼。 阿尔特塔见瑞尔芙突然不动,眨眨眼睛,连忙问:“怎么了?不好听吗?” “……” 瑞尔芙嫌弃地紧皱眉头,不知该怎么评价男友的情\趣。 反正她的性\趣已随着阿尔特塔那声‘雅蠛蝶’,像蝴蝶一样飞走。 阿尔特塔凑过去,兴趣盎然道:“我还学了其他日语,你要听吗?芙芙。” 瑞尔芙无语地站起身,剥夺男友的学习欲,“……学的好,下次还是别学了。” 简直令人养胃到想分手。 暂时遁入空门的瑞尔芙拍开男友的咸猪手。 “赶紧去把剩下几个箱子拆开,等会我们还要去买东西。” 阿尔特塔见此,只好站起来干活,“好吧。” “你真的不想听吗?芙芙。” 阿·语言大师·尔特塔有点遗憾。 瑞尔芙毫不犹豫地摇摇头,差点摇出幻影,“婉拒了哈。” 黄\片是黄\片,白片是白皮。 瑞尔芙能接受床上语言是法语或英语。 其他语言别来床上。 “那好吧,”阿尔特塔扛起一个未拆封的箱子,搬进公寓里,“这个放在那里呢?” 瑞尔芙指了指前面,“客厅客厅,那里要放超大Kitty,我要每天抱着它看电视。” 等跨国搬来的玩偶们都有了归宿,瑞尔芙拿着包,在阿尔特塔的带领下,出门购物。 搬家只搬玩偶,连件衣服都没带。 两人从衣服店逛到家具店。 瑞尔芙累的坐在家具店摆放的沙发上。 “明天周一就要出席画廊的活动,为什么周六周日只有两天?” 她朝阿尔特塔轻声抱怨玛利亚不多批几天假。 阿尔特塔放下手里的购物袋,安慰她,“上班嘛,我明天也要回曼彻斯特。” 明天周一,正好也是6月26日。 “我在忙几天,就能来西班牙陪你了。” 阿尔特塔说。 一听男友要来,瑞尔芙撇撇嘴,压下心底的烦闷,装作不经意道:“你的夏休期有要多久呢?” 阿尔特塔算算时间,“约莫要到8月初。” “一个多月吗?” 瑞尔芙不敢想要跟阿尔特塔同居一个多月,她会有多么难受。 但,她不能把这种难受表现出来。 瑞尔芙改口转移话题,“记得把我的法拉利带过来。” 从阿尔特塔那里爆出来的法拉利还留在伦敦。 瑞尔芙舍得男友,舍不得法拉利。 阿尔特塔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 他伸手揉揉瑞尔芙的脸颊,“已经找好汽车托运公司,等我下次回马德里时,它就会到。” 瑞尔芙点点头。 随后,她拍拍身下的懒人沙发,“客厅还缺个沙发,就这个吧。” …… 等东西买的差不多时,两人回到公寓。 送货上门的沙发已被24小时物业接收并送到公寓门口。 在瑞尔芙的指挥下,阿尔特塔开始摆动沙发。 “往左边一点,还是右边一点点。” 瑞尔芙环抱着胳膊,势要给沙发挑个好角度。 阿尔特塔已经累得开始流汗。 等女友终于满意时,阿尔特塔大口喘气,直接陷进沙发里。 指挥多时的瑞尔芙也累得往沙发里钻。 这张米白色沙发不大,刚好够两人坐坐躺躺。 阿尔特塔抱住挤过来的瑞尔芙,像个毛毯卷猫咪,热乎乎。 瑞尔芙打开空调,防止自己热死。 她又伸手打开电视,看起西班牙式家庭狗血连续剧。 “这部电视剧还更新啊?” 阿尔特塔将下巴抵在瑞尔芙的肩头。 见电视居然播放他从小看到大的电视剧,很是惊讶。 “剧名写是第24季。”瑞尔芙说。 阿尔特塔有些怀念,“没想到我小时候看的电视剧现在还有,真是奇妙。” 小时候,当他踢完球,跑回家时,电视机刚好播放这部片子。 而他全家人也会一边看电视剧,一边吃晚饭。 突然联想到这,阿尔特塔偷偷用余光查看瑞尔芙。 发现她已经被这部电视剧所吸引,正全神贯注地看时。 阿尔特塔忍不住一笑。 马德里离他老家——圣塞巴斯蒂安开车需要4个多小时。 或许,他应该带瑞尔芙去见见家人? 刚想到这时,公寓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阿尔特塔起身去开门。 “哇!哈维!你怎么在这?” 见到来者,阿尔特塔很是惊讶。 而来者——哈维·阿隆索也故作惊讶的样子,惊喜道:“米克尔,你怎么在这?” 阿尔特塔解释道:“芙芙住在这里,我来帮忙搬家。” 阿隆索迅速演出震惊的样子,“什么?瑞尔芙要搬来这里住吗?” “好巧,我今天也搬到隔壁,正想着请隔壁邻居吃个饭,熟悉熟悉呢。” 说是好巧,实则是精心策划。 阿隆索的经纪人伊巴涅斯,不仅查到瑞尔芙的住所,还买通公寓物业。 手握瑞尔芙搬家的第一手消息。 “真是好巧。” 阿隆索笑得眼睛弯如弯月。 阿尔特塔也觉得巧。 但他没有多想,继续问阿隆索,“你是以后就要住在这里吗?” 阿尔特塔知道前些日子阿隆索一直住在伦敦。 他还以为阿隆索以后会留在伦敦呢。 阿隆索点头笑答,“是的,我正在考教练证,需要在马德里备考。” 他怕引起怀疑,又赶快补充道,“前几日我去伦敦度假休息。” “休息完就回马德里开始做正事。” “这套房子我早就买了,只是一直没空住,现在正好需要备考,便搬过来住了。” 与此同时,见阿尔特塔迟迟不回来的瑞尔芙,踩着拖鞋咔咔咔走过来。 发现门口多了张熟面孔,瑞尔芙扭头问阿尔特塔,“怎么回事?” “真是好巧啊,哈维就住在隔壁,我们成了邻居。” 阿尔特塔解释起来。 瑞尔芙瞥了眼阿隆索,疑惑道:“邻居?” 阿隆索趁机拿出他带来的礼物献上。 “我原想着今天拜访一下新来的邻居,送个暖房礼物呢,没想到是你们。” “真是好巧。” 发现礼物是红酒后,瑞尔芙瞬间展露笑颜,“真是的,拜访就拜访了,还带什么礼物呢。” 话音刚落,红酒就摆到瑞尔芙新买的酒柜里了。 “你们晚上有空吗?一起去吃个饭?庆祝我们成为邻居。我请客。” 阿隆索趁热打铁道。 阿尔特塔没有起疑,笑着点头应下。 “好啊,吃完饭,我们还能顺道再去买双拖鞋。” 而瑞尔芙默默扭头看向邻居阿隆索的家门。 她悄悄眯起眼睛,心生几丝怀疑。 昨天她提前来看公寓,物业是说隔壁房子是没装修过的毛坯房,没人住。 怎么今天就大变活人?一天粉刷装修完? 压下疑虑,瑞尔芙若无其事地挽住阿尔特塔的胳膊,应下这顿晚餐。 半个小时后,三人共同坐在离公寓不远的高级餐厅中。 阿尔特塔贴心地帮在座所有人倒好红酒。 好巧的朋友,养胃的女友,幸福的他。 90-100 第91章 三人晚餐结束后的隔日。 阿尔特塔便要返回曼彻斯特。 瑞尔芙趁此以送男友为由在玛利亚无语的表情下多请了三天假。 值机柜台前,阿尔特塔不舍地抱住瑞尔芙。 “我要回曼彻斯特了。” 阿尔特塔比瑞尔芙高出大半个头。 他微微弯腰低头,将下巴轻轻地搁在瑞尔芙的肩上,像个讨要抚摸的哈士奇。 “你一定要想我啊。” “我下周才能回来,那个时候都已经7月了。” 面对男友的突然煽情,瑞尔芙环顾四周,见来往的人不少。 她立马戴上墨镜,像个无情的杀手,抬手揉了揉阿尔特塔的头发。 “想你想你,肯定想你。”瑞尔芙敷衍他。 阿尔特塔握住瑞尔芙的手,睁大眼睛,细细看着眼前的爱人。 不知为何,一走进机场,他的心底突然弥漫出悲伤。 悲伤什么? 阿尔特塔说不清楚。 但他的第七感,好久没有出现的第七感回答——悲伤分别,悲伤再见,悲伤眼前的这个人。 好似他这么一走,便再也回不来了。 “我真的要走了。” 阿尔特塔无法透过墨镜看清瑞尔芙的双眸。 他选择低下头,握住瑞尔芙的双手,仔细看起这双美丽纤细的手,相似在端详什么珍宝。 他下意识做起对比,发现自己的手掌比瑞尔芙的手大一圈。 “伦敦还有什么需要我带过来的东西吗?” 阿尔特塔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暖意,瑞尔芙轻轻一笑,捏了捏他的脸颊。 “什么都不用带。旧东西留在伦敦就好。” 她对伦敦的家毫无留恋。 已经全权交给丽莎去处理卖掉。 丽莎很是庆幸当年搬来伦敦,买的家具都是二手货。 “那好吧。”阿尔特塔略带惋惜道。 这时,马上就到登机时间。 阿尔特塔不能在拖延下去,也不能在悲伤下去。 他压下内心的悲伤,撇过头亲了亲瑞尔芙的嘴角,然后呲牙笑起。 “我走啦,你等我回家!” 无意的一句话暴露出两个人的困境。 阿尔特塔将瑞尔芙比作家。 试图想要关系更进一步。 而瑞尔芙闻言,墨镜下的眉毛直接打结。 ‘家’对瑞尔芙来说,是冒犯。 这无疑加重瑞尔芙要分手的决心。 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瑞尔芙挥手跟阿尔特塔告别。 有了分手的决心,就要开始探寻分手的理由。 当前这个局面,如何体面分手是个大难题。 既要阿尔特塔心甘情愿,也要给堵住悠悠众口,维持自身形象。 这比造假画还难上些。 …… 送走阿尔特塔后的隔日,正好是周三。 早上6点半,瑞尔芙一如既往地选择晨跑。 没想到在公园碰见熟人。 迎面跑来的熟人·阿隆索率先隔着几米打招呼,“早上好,你也来晨跑吗?” 瑞尔芙挂上微笑,“是的,早上好。” “真是巧遇。” 阿隆索早已牢记瑞尔芙和阿尔特塔的爱情故事,并从中琢磨出瑞尔芙的习惯。 很显然,瑞尔芙是个喜欢在公园晨跑的人。 阿隆索便选择守园待芙。 真是巧遇。 阿隆索努力维持淡定微笑,来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些。 只是他放慢又走不直的脚步,泄露出他的紧张。 好好一条笔直的跑道,他硬生生往无辜的草坪上拐。 “你也喜欢运动吗?” 阿隆索试图寻找共同话题。 瑞尔芙不接话茬,直接摇头表示不喜欢。 她晨跑不是喜欢运动。 是保持精力的需要。 “是吗,哈哈,我也不喜欢运动。” 话题寻找失败,阿隆索尬笑几声,挠挠头,给自己个台阶下。 瞥见瑞尔芙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阿隆索识趣的闭上嘴巴。 两人错开肩,一前一后,在跑道上跑着。 阿隆索放慢速度,跟在瑞尔芙身后,甘当最后一名。 往常的俱乐部训练,争强好胜的他绝不当第二。 一圈圈慢跑,等出现薄汗时,瑞尔芙选择停下走几圈。 见瑞尔芙走得差不多时,阿隆索趁机递上一瓶水。 “你要喝水吗?” 瑞尔芙看了看水,又看了看连汗都没出的阿隆索,随即笑着接过水。 “谢啦。” 见瑞尔芙大口喝水,阿隆索忽然感觉喉咙莫名其妙发紧。 他默默挪开视线,面不改色地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 公园不大,有个小湖。 公园也离他们住的公寓很近,只需步行几分钟。 喝完水,瑞尔芙拿着瓶子,好似无意地发问道:“你是前几天才搬来住的吗?” “怎么了?” 阿隆索眨眨眼,佯装茫然的样子说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证词。 “这套房子我早就买了,然后前天,跟你同一天搬来这里住的。” 瑞尔芙瞥了眼阿隆索,轻轻一笑,“是吗?那可正巧。” “确实很巧呢。” 阿隆索笑着眯起眼睛,使人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或许这就是缘分,我跟你……” 他停顿了几秒,随后又补充道,“还有米克尔的缘分呢。” 两人对视数秒后,瑞尔芙率先挪开视线,在心底翻个白眼。 巧遇太多,就变的诡异起来。 瑞尔芙可不信什么缘分。 她是无神论者。 而,阿隆索同样也是无神论者。 晨跑结束,两人结伴回公寓。 抵达相同的楼层,瑞尔芙挥别阿隆索后,便毫不犹豫地关上屋门。 不给他人进屋喝口茶的缘分。 阿隆索从包里摸出钥匙,走进这套毛坯房里。 虽是毛坯,但也不耽误他用高出市场价两倍的价格买下。 这时,伊巴涅斯打来电话。 “喂喂?哈维,新房子住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叙利亚风?” 阿隆索懒得搭理他,问:“能住的新公寓找好了吗?” “找好啦,就在你买的毛坯房的楼上,钥匙都一样,你直接上去住就行。” 毛坯房不能住人。 阿隆索又让伊巴涅斯去买同栋公寓装修好的房子。 伊巴涅斯翻了翻手里的房屋合同,直摇头,“这可都是钱啊。” 一圈绕下来,又买又买,负责接待的房产中介都感慨自己遇到大肥羊了。 阿隆索走进电梯,按下上楼键,无所谓道:“能跟她当邻居就好。” “她刚刚还对我笑,对我说谢谢呢。” 伊巴涅斯撇撇嘴,“行吧,执着的直男,祝你成功。” 阿隆索:“我当然会成功。” 与此同时,瑞尔芙打了个喷嚏。 “哈秋!”她揉揉鼻子,裹紧浴袍,“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管他呢,打游戏打游戏。” 刚洗完澡的瑞尔芙用毛巾包住湿头发。 “我要好好享受独身时光。” 拉着阿尔特塔打游戏,就像带个盲盒攀爬珠穆朗玛峰。 瑞尔芙根本猜不到阿尔特塔下一秒会‘开’出什么行为来。 巨大的屏幕前,瑞尔芙拿着游戏手柄,开玩。 请的三天假,纵享游戏丝滑。 …… 隔三差五在晨跑的路上,偶遇到阿隆索时。 瑞尔芙觉得有点意思。 虽然不知道阿隆索这么巧有什么目的。 但瑞尔芙不介意当场揭穿一个男人的伪装并大声嘲笑。 晨跑结束时,瑞尔芙发出邀约,“要一起回去吗?” 阿隆索闻言双眼发亮,点头应下。 以往都是他主动。 这是瑞尔芙第一次邀主动邀请自己。 走到家门口,瑞尔芙装作没拿钥匙且手机没电的懊恼样子。 “哎呀,我忘带钥匙了,这可怎么回家啊。” “我能去你家给手机充个电吗?” “我手机正好没电了,等充好电,我给物业打电话借用备用钥匙。” 说完,瑞尔芙向阿隆索展示自己没有电的手机。 见瑞尔芙转身往自家毛坯房走,阿隆索反应飞快。 他将手放进裤子口袋里摸索几下,又抬手摸了摸上衣口袋。 脸上的表情从‘有钥匙的快乐’转换到‘没钥匙的烦恼’上。 将一个也找不到钥匙的‘可怜人’,生动形象地演给瑞尔芙看,奥斯卡影帝在马德里。 “上帝,我的钥匙哪去了?” 阿隆索自言自语,声音略大,势要让瑞尔芙听见。 瑞尔芙的语气带着质疑,“不会吧,你也没带钥匙?” “怎么能这么巧?你该不会是不想让我去你家吧?” “阿隆索,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见瑞尔芙露出怀疑的神色,卡着对方准备翻脸的时间点,阿隆索从包里翻出一把钥匙。 他将钥匙高高举起展示给瑞尔芙看。 “没事,我恰好带了楼上公寓的钥匙!” 阿隆索风轻云淡道。 毛坯房跟楼上公寓共用一把钥匙。 毛坯房不能见人。 但楼上公寓能见人。 两套房都有用。 见另一把钥匙横空出世,瑞尔芙很是茫然。 她猜不到有人会在同一栋楼买两套公寓。 “楼上公寓?” 阿隆索点点头,解释起来,“在这栋公寓大楼,我有两套房子。” “一套在这里,另一套在楼上。” “两套都是装修好,能住人,当然也能给手机充电。” 瑞尔芙闻言,有点笑不出来。 她是想拆穿男人的谎言,不想被富人的金钱闪瞎眼。 在同一栋楼买两套公寓? 是准备开酒店吗? 瑞尔芙曾搜索过这栋公寓的均价。 只能说她虽有钱却舍不得。 撇了眼领着自己上楼的阿隆索,瑞尔芙很想把手伸进对方的钱袋里暖暖手。 察觉到瑞尔芙在看自己,阿隆索侧过身,双手背后,眼眸含笑,问:“怎么了?” “没什么。” 瑞尔芙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收回视线。 在两套房的加持下,她根本看不到对方的笑话。 阿隆索用钥匙打开楼上公寓的大门,欢迎瑞尔芙进屋给手机充电。 “你先随便坐,充电器都在茶几上,我去给你倒杯茶。” 坐到沙发上,打量这里。 瑞尔芙发现这套公寓比她的那套要大。 如果说她的大平层是180度。 那么阿隆索的这套就是360度。 切,可恶的有钱人。 瑞尔芙咬牙切齿地暗暗酸涩。 这时,阿隆索端着茶壶走过来,问:“瑞尔芙,你是喝红茶还是绿茶呢?” “……红茶。” “茶点要配饼干还是司康?” “饼干。” 看着成功人士低头弯腰,给自己倒茶添水,忙前忙后。 瑞尔芙回想了一下过去经历,发现他人真的还不错。 起码是个有礼貌的热心肠的可恶的有钱人。 她还是别把人想的那么坏。 当然也没说阿隆索是大好人的意思。 看了看桌子上丰盛的茶点和正在充电的手机,又回想起自己欠阿隆索的人情债。 差点成小丑的瑞尔芙叹了口气。 决定放下‘好巧’的怀疑和部分偏见,善待阿隆索。 与此同时,阿隆索见瑞尔芙的态度缓和下来,悄悄压住嘴角技高一筹的笑容。 第92章 “你好,是物业吗?我家水管有点问题。” 瑞尔芙抬手撇开湿漉漉的刘海,顶着呲水的水管,给物业打去电话。 预约下午六点半水管工上门维修后,瑞尔芙暂停做早餐的心。 她原想着做个早饭为今日上班开个好头。 刚打开水龙头准备接水,下面橱柜里的水管突然裂开往外呲水。 果然上班就好不了。 虽然正经工作没几天,但瑞尔芙便已悟出人生真理——人不能工作。 拧紧水龙头,瑞尔芙掏出宽胶带,先把呲水的水管缠几圈,凑合堵着,等水管工下午上门来修。 等她收拾完惨剧,换好衣服出门准备上班时,时间已经中午,她都能吃顿午饭。 掏出手机,瑞尔芙迟迟不敢打开看消息。 “完蛋,安妮又要扣我全勤。” 安妮作为瑞尔芙的助理,是个十分勤奋的员工。 就像海绵宝宝般热爱工作,上班比瑞尔芙早,下班比瑞尔芙晚。 “海绵宝宝肯定给我发好多消息。” 瑞尔芙揉揉半干的头发,一想到安妮发来的那些催促短信,她就有点头疼。 “这班真不是人上的。” 从小作坊跳进大厂,瑞尔芙终于体会到工作的苦。 “烦。” 瑞尔芙小心地打开手机。 安妮发来的消息像无良厂商的弹窗一个个跳出来。 瑞尔芙被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甩出去。 拿稳手机,瑞尔芙赶紧给安妮回消息,表示她马上就到工作室。 不等安妮回应,瑞尔芙迅速把她拉黑,并将手机关机,当做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事已至此,先吃饭再说。 瑞尔芙懒得吹头发,提起包,出门吃饭去。 坐出租车来到公寓附近的商场,瑞尔芙路过不知道第几家西班牙餐厅时,很是绝望。 “西班牙菜,西班牙菜,还是西班牙菜?” 虽然她爱吃海鲜焖饭,但是海鲜焖饭不能吃一辈子。 不知何时,瑞尔芙已经吃腻海鲜焖饭。 她的法国胃在异国他乡悄然复苏。 “为什么没有法餐?” 她心中的美食榜榜二——海鲜焖饭就这么被思乡之情挤下去。 “想吃法棍,最好是能硬到砸死人的法棍。” 越想越饿,瑞尔芙索性不去餐厅,直接去超市买菜,准备晚上自力更生,做顿法餐。 半个小时后,安妮看到瑞尔芙抱着一大袋食材终于来上班了。 “……这里是工作室。” 安妮紧皱眉头,嫌弃地推开已经伸到她嘴前的超长法棍。 她真的很想不搭理这个迟到还带菜上班的人。 瑞尔芙抱着纸皮袋子,“是呀,所以有没有冰箱?我要把食材放进去保存,直到我下班。” 安妮瞥了眼纸皮袋里的东西,里面不仅有伸出来的超长法棍,还有番茄、芝士、香草…… 可以直接开席了。 深吸一口气,安妮记挂着工作,掏出手机,让手下人把茶水间的冰箱搬过来给瑞尔芙用。 吩咐完这一切后,安妮皮笑肉不笑地阴阳道,“……你还需要厨具吗?” “有吗?” 瑞尔芙挠挠头,想起她家厨房里还缺点厨具,“最好是珐琅锅,我想尝试做油封鸭腿。” 见她居然脸皮厚的直接顺藤提要求,安妮没招了。 “那鸭腿还要给你准备吗?” 安妮扯扯嘴角,无语地接住话。 “不用,先把珐琅锅给我准备好,我下班就要带回家。” 瑞尔芙耸肩一笑,能薅公司羊毛就是爽。 安妮叹口气,拿着手机,继续给手下人发信息,让他们去买个珐琅锅回来。 做完这一切后,安妮忍不住吐槽,“你什么时候改行当厨师了?可别耽误工作。” 瑞尔芙将食材放到桌子上,“我是人,要吃饭的。” 丽莎还在伦敦处理东西,没人给瑞尔芙做饭。 马德里家里的家务都是瑞尔芙一个人在做。 失去保姆丽莎,瑞尔芙算是从现代人退化为远古人, 什么都要她一个人来做。 连垃圾桶的袋子都要她来换。 “需要给你配个保姆吗?” 安妮举起手机,蓄势待发准备送瑞尔芙一个保姆,来解决做饭问题。 瑞尔芙毫不犹豫地摇摇头,“不用。” 她不喜欢外人入侵私人空间。 “那行吧,你会做饭吧?” 一边说着,安妮一边指挥手下人把搬来的冰箱放到角落里。 瑞尔芙回想了一下自己这辈子下厨房做饭的次数。 少到可以用十根手指头数完。 小时候,没钱,但有妈妈。 现在,有钱,但有餐馆。 或许就是因为外边的饭吃多了,才让瑞尔芙的思乡之情冉冉升起。 “还好。”瑞尔芙嘻嘻一笑。 “……” 安妮见此,顿时知道她肯定不会做饭。 再次叹了口气,安妮低头,继续啪啪打字,给瑞尔芙发去,公寓附近好吃的餐馆外卖电话。 但,下一秒,看到跟瑞尔芙的对话框跳出红色感叹号,安妮彻底服了。 “……你把我拉黑了?” 安妮撇过头,看向始作俑者。 瑞尔芙目视前方,装起无辜地吹起口哨,不回答。 “……” 安妮就没带过这种领导! “把我加回来,” 安妮的急脾气彻底被瑞尔芙磨平。 她放低语气,好言相劝,“我给你发外卖信息。” 瑞尔芙举起手,提要求,“要地道的法餐餐馆的外卖消息。” “法餐?”安妮有点茫然,“你喜欢吃法餐吗?” 猛然发现自己差点暴露原装法国人身份,瑞尔芙连忙打补丁,“突然喜欢上的,昨晚推特刷到法餐视频。” “原来如此。” 安妮没起疑心,开始谷歌搜索马德里地道法餐。 在瑞尔芙的摧残下,她已经完全变成丽莎分妮(工作版)。 把食材放进冰箱,瑞尔芙开始今天的工作。 画笔一拿,画架一支,画布一搭,就是一个下午。 马德里下午五点半,瑞尔芙收工下班。 与此同时,物业安排的水管工走进电梯碰到刚好回来的阿隆索。 阿隆索见水管工按下第五层的按键,眉头微皱。 这栋大楼供有7层,每层只有两个房子。 第五层刚好只住着瑞尔芙和他。 扫了眼水管工提着工具箱,阿隆索结合情况,猜测是瑞尔芙的家出现问题。 为了进一步验证,阿隆索笑着问道:“你是要去5楼吗?我家没出什么事。” 水管工听此,下意识顺着他的话解释道:“是5楼另一家住户的水管发生破裂。” 阿隆索故作原来如此的样子,接话道:“原来是这样。” 见又一个好机会送上门。 阿隆索不介意拓展水管工副业。 他掏出手机给经纪人发去消息。 电梯刚到5楼,水管工就接到领导打来的电话。 “业主取消了服务吗?那好,我马上回办公室。” 见水管工折返回电梯下楼。 阿隆索则风轻云淡地走楼梯回楼上能住人的公寓。 十分钟后,经纪人伊巴涅斯戴着墨镜,提着大兜小兜,登门拜访。 “榔头,铁锹,螺丝刀,你要的,我都买好了。” 伊巴涅斯打开袋子,供阿隆索查阅。 “你买这些工具干嘛?不会想考维修工资格证吧?” “你终于要拾起你的天赋,开维修公司了?” 伊巴涅斯曾见过阿隆索维修电器。 还别说阿隆索的手艺很好。 阿隆索拿起扳手试试手感。 “帮人修水管而已。” 伊巴涅斯闻言,想吃到英国菜一样面露狰狞,“帮谁?你会这么好心吗?” 话刚说完,他就反应过来,阿隆索是要帮某个小姑娘。 “你……” 伊巴涅斯没想到阿隆索追求人还能唤醒善心,真是人性奇迹。 他围观过阿隆索曾经的感情生活。 但还是首次见到善良人格。 腹黑冷漠男演热心小伙。 真是见了鬼。 伊巴涅斯干巴巴地夸赞他,“你真是热心肠。” 阿隆索点头收下赞誉,“谢谢夸奖,你说她会不会看到我修好水管,就请我吃晚饭?” “额。” 伊巴涅斯想了想,凭借他对瑞尔芙的浅薄了解。 这姐们不像是会请阿隆索吃饭的人。 他刷到过瑞尔芙的社媒,对方完全是个典型保守派富家白女。 不缺钱不缺爱,日常只用谈恋爱。 过白女标准幸福人生。 同时,伊巴涅斯也刷到过,瑞尔芙作为超新星画家接受专业采访的视频。 以他混社会的老道角度来说,瑞尔芙的艺术人格跟她的社媒人格如出一辙。 走的都是大众爱的保守派道路——规避一切矛盾,迎合大众幻想。 保守的很安心,很有商业价值。 如果瑞尔芙本人如实,那么伊巴涅斯想不明白阿隆索怎么会爱上这种人。 如果瑞尔芙本人相反,那么伊巴涅斯为阿隆索的爱情担忧。 爱什么爱,都被人耍了,还爱啊。 实在是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趁着阿隆索的善良人格还在,伊巴涅斯凑过去问。 “你为什么会喜欢上她呢?” 阿隆索听到这个问题,不自觉回想起面无表情的瑞尔芙,发脾气的瑞尔芙,变脸的瑞尔芙。 他放下扳手,嘴角微微扬起,语气带有某种无法言说的温柔和怀念。 “你不觉得她发脾气的样子很可爱吗?” 没想到会听到如此炸裂的回答。 伊巴涅斯目瞪口呆,下意识抬起屁\股,坐的离阿隆索远些,以免被对方传染怪病。 抬手合拢下巴,伊巴涅斯慎重的问:“……你是M吗?是单身的太久,性\压\抑吗?需要我给你安排心理医生吗?” 阿隆索收敛住微笑,冷漠站起身,不搭理发神经的经纪人。 将准备好的器具都放进工具箱里,阿隆索垂眸看了眼腕表。 已经6点十五分,瑞尔芙快到家了。 穿好外套,阿隆索提起工具箱,水管工走马上岗。 作为一个注重隐私的人,阿隆索很少请维修工上门。 家里出现任何需要维修的问题,他都会自己动手解决。 要么翻书自学,要么网上学习。 要是自己真的解决不了,才会找专业维修工。 不过,他请专业人士上门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 马德里下午六点二十,瑞尔芙抱着大袋食材,走到公寓大楼门口。 第93章 “什么?水管工明天才会来吗?” 瑞尔芙刚走出电梯,来到家门口,就收到物业打来的电话。 得知如此噩耗,瑞尔芙看了看手里的食材, 今晚这顿饭,她好像吃不上。 瑞尔芙也突然有点不想进家门。 谁知道她再拧开哪个水龙头,会再浇她一身水。 还不如找个酒店睡一晚? 明早还能顺嘴吃个自助早餐? 这时,家门口不远处的电梯显示正在下行。 下行到这一层时,电梯停下,它的门缓缓打开。 提着工具箱的阿隆索从里面慢慢走出来。 或许是为了方便接下来的发展,他一改往日商务风,特意换了身休闲装。 上身单穿亚麻衬衫,领口的扣子没扣,外露出一小片线条利落的锁骨。 左手腕间戴着简约的银质手表。 下身则是休闲工装裤,包裹在工装裤里的双腿格外修长。 这么一穿,年龄锐减10岁。 瑞尔芙先是被那双长腿所吸引,下意识多看几眼,发现是阿隆索后,便兴致缺缺,不再看。 对于男友的朋友,她要保持好距离。 兔子不能吃窝边草。 见到站在走廊里不动的瑞尔芙时,阿隆索装作恰好路过此处,礼貌地关心道, “你怎么不进去?是钥匙又忘带了吗?” 瑞尔芙摇摇头,模糊回应他,“不,没什么事。” 这时,她瞥见阿隆索手里提着工具箱,忍不住联想起家里的破水管。 察觉到瑞尔芙在看自己手里的工具箱,阿隆索面不改色的继续道:“钥匙带了就好,刚刚楼上公寓的水管有问题,水管工也不在,我只好自己动手修好。” 他的语气十分自然,话也没有漏洞。 瑞尔芙上钩了。 “你家水管也出现问题了?我家厨房也是。” 瑞尔芙见同是天涯沦落人后,开始朝阿隆索大吐苦水。 “物业说什么水管工明天才有空来。” 调虎离山的幕后主使——阿隆索点头附和,“或许是业主太多,水管工太少的缘故。” 这时,阿隆索见到瑞尔芙脚边放着一大袋食材,“你今天是要下厨吗?” “差不多吧,但是厨房水管有问题。” 瑞尔芙耸肩一笑,“我等会要去住酒店,明天再下厨。” 她丝毫不提请阿隆索帮忙。 看样子是没把眼前现成的水管工当回事。 阿隆索提着工具箱走到瑞尔芙身前,继续搭话。 “厨房水管吗?我家也是厨房水管有问题,不过我刚刚修好了。” 他特意在‘水管’前加上修饰语。 重点表现他很能修厨房水管,让瑞尔芙赶紧请他去帮忙修水管。 可惜,瑞尔芙不会请人帮忙。 在她的人生里,‘请’代表‘求’。 而‘求’这个卑微行为,只能适用于她的工作。 求阿隆索? 抱歉,瑞尔芙想都没想过。 只有阿隆索求她的份。 “那很好。” 瑞尔芙随意敷衍几句,便掏出手机,低头开始找酒店。 阿隆索用余光偷看到瑞尔芙在搜寻附近酒店,一时间有点慌了神。 怎么回事? 不应该是瑞尔芙请他帮忙,然后在留他吃个晚饭吗? “我刚修好我家的水管,是厨房水管。” 阿隆索抿唇出声提醒。 瑞尔芙随意点点头,用哄小孩的语气敷衍,“我知道,你真厉害。” 阿隆索搓搓手,“我家里的电器水管什么的,都是我自己修的。” “嗯嗯,你真棒。”瑞尔芙说。 连头都没抬一下。 两人像是在打一场拉锯战。 瑞尔芙就是不主动找阿隆索帮忙。 阿隆索就是想让瑞尔芙主动找他帮忙。 两人一来一回,互不打扰,谁也不低头说请。 他说水管。 她哄小孩。 阿隆索偷看到瑞尔芙马上就要进入付款页面,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时,他终于舍得放下他的‘头’。 “需要我帮忙修水管吗?” 阿隆索低头垂眸,语气里带着谁也察觉不出的卑微。 瑞尔芙闻言,迅速退出付款页面,合上手机,“好呀,麻烦你了。” 早点说嘛,她也不用哄小孩。 提着工具箱晃悠不干活,真是碍眼。 瑞尔芙就等着阿隆索自己主动免费上门。 跟在瑞尔芙身后,阿隆索一手抱着食材,一手提着工具箱,第一次走进瑞尔芙的家。 一走进去,阿隆索就看到客厅里放着他上次在东京帮瑞尔芙排队买到的超大Kitty玩偶。 还没到他开口回忆唠家常,瑞尔芙就把一双拖鞋甩到他跟前。 “换鞋。” 瑞尔芙对她亲自拖的地板很爱惜。 要是丽莎拖地,她才不换鞋呢。 “哦,好。” 阿隆索小心翼翼地换上拖鞋。 瑞尔芙又补充道:“这是米克尔的拖鞋,你先穿着,我家也没别的男士拖鞋。” 鞋柜里只有一双男士拖鞋,其他都是瑞尔芙的鞋子。 瑞尔芙才不要让外人玷污她的鞋。 她很爱惜自己的私人空间。 今天能让阿隆索进家门,已经是破例。 “我家的东西你可别乱碰。” 瑞尔芙还是忍不住提醒,“因为东西有点多,我怕你一碰,我就找不到东西放在哪了。” 阿隆索克制住好奇,轻轻环顾四周后,发现瑞尔芙确实说的对。 他真不能碰。 整个房间毫无秩序,像是家里遭了贼。 衣服堆满沙发,地毯上全是漫画书,桌子上放着杂七杂八的物件…… 阿隆索有点不忍直视。 他没想到瑞尔芙的家会这么乱。 乱到他有点手痒,想帮瑞尔芙收拾一下。 瑞尔芙却觉得不用收拾,弯腰拿起地毯上的漫画书,笑道:“我家走的是极繁风格。” “……” 阿隆索抿唇不语,酝酿许久,实在是找不出什么能说的词来,“……确实很极繁。” “厨房在这边,”瑞尔芙领阿隆索往厨房走,“就是水龙头下方橱柜里的水管。” 来到案发地,阿隆索放下工具箱,开始干活。 瑞尔芙则环抱着胳膊,站在一旁担任监工,生怕阿隆索把她家厨房毁了。 阿隆索先是取下腕表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随后他利索地蹲下身子检查水管。 此时,他的衬衫微贴后背,勾勒出利落肩线,领口也变得更开了些。 “是水管接口出现问题,小毛病。” 阿隆索一边说着,一边从工具箱里掏出扳手。 他拿扳手拧水管接口,神情专注,动作干练精准,一看就是日常没少修理东西。 当他拧动螺丝时,小臂肌肉随动作绷紧,肌肉线条清晰,力量感十足。 同时,阿隆索半蹲着,工装裤随之紧绷,勾勒出他大腿流畅的肌肉轮廓和臀部曲线。 旁观的瑞尔芙眯起眼睛,将干活的阿隆索从下到上打量了一番。 她第一次发现这家伙身材不错。 在这之前,瑞尔芙没有把阿隆索当做‘异性’来看。 毕竟她有男友,阿隆索还是男友的朋友。 不是说瑞尔芙有道德,而是她的地位和名气日渐高涨,对于自己名声和商业价值很是看重。 所以她以后继续搞杀猪盘,绝不吃窝边草,闹出什么丑闻来。 也很庆幸之前她还是个无名小辈时,没在因扎吉兄弟身上留下把柄。 察觉到瑞尔芙正在看自己,阿隆索放慢动作,进一步绷紧他的小臂肌肉。 他装作自然的样子,朝瑞尔芙伸出手,“能帮我拿一下防水胶带吗?就是那个蓝色胶带。” “额,好的。” 瑞尔芙收回视线,弯下腰从工具箱里找到蓝色胶带递过去。 “谢谢。” 阿隆索很是绅士地拿着胶带的另一头,避开与瑞尔芙的手接触。 借着修水管的功夫,阿隆索像个话痨,没少跟瑞尔芙唠嗑。 明明仅需二十分钟就能修好,他硬生生唠到四十分钟。 瑞尔芙一度怀疑他根本就不会修,“阿隆索,你说不是小问题么?” “是小问题,” 阿隆索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不自觉地仰起头笑着回应她。 见瑞尔芙马上就要露出等不及的神色,阿隆索立马给水管封口,“好了,已经修好。” 说完,阿隆索站起身,打开水龙头。 水管不再呲水。 瑞尔芙瞬间喜笑颜开,“真是太好了!” 这时,阿隆索又贴心地擦净水槽水渍,还拿拖把,把厨房的地拖了一遍。 瑞尔芙见此,看了又看,满意的不得了。 惊喜多比! “你真是太棒了。” 瑞尔芙的语气软的像块糖,甜的阿隆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拖地拖得更起劲。 “等会能帮我把入户处也拖拖吗?” 瑞尔芙趁热打铁道。 已经甜的找不到东南西北的阿隆索,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 趁着阿隆索拖入户处的功夫,瑞尔芙开始收拾食材。 等阿隆索拖完地,又将拖把洗了一遍后,瑞尔芙已经收拾完,并把冰箱合上。 见瑞尔芙掏出珐琅锅,阿隆索还以为能蹭上一顿饭,下意识先入为主道:“你今晚准备做什么晚饭呢?” 瑞尔芙眨眨眼,有点茫然地看着他,不太懂他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简单的法式炖汤配法棍。” “法式炖汤,我也喜欢吃。”阿隆索挠挠头,笑道。 瑞尔芙:“你也喜欢吃,我也喜欢吃。” “嗯嗯,法式炖汤很好吃。” 阿隆索满怀期待的看着瑞尔芙。 瑞尔芙也笑着看他,“法式炖汤确实很好吃。” 两人就‘法式炖汤好吃’开始循环说话。 说到最后,阿隆索终于明白过来,瑞尔芙没请他吃晚饭的意思。 “……那我先走了?” 阿隆索有点不相信,试图以退为进。 “门在那边,今天真是感谢,等那天有空,我和米克尔请你吃饭。” 瑞尔芙贴心地指了指大门方向,“拖鞋记得留下。” 以退为进变为真退。 阿隆索被不按常理出牌的瑞尔芙打的措手不及。 “那我真走了?” 阿隆索一步三回头,毫无退意。 都走到入户口,阿隆索听到厨房传来炉子点火的声音。 他这一退就是退回家。 阿隆索忍不住笑着叹口气,依旧觉得瑞尔芙很可爱。 幸好,他刚刚也偷偷留了一手。 以后有的是机会吃饭。 歇了吃晚饭的心,阿隆索换好鞋子,留下拖鞋,准备开门离开时。 瑞尔芙突然喊他,“阿隆索。” 阿隆索瞬间转身看去,蓄势待发,“我在。” 瑞尔芙走过来,递给他一盒包装完好的奶酪,“你把这个带回去吧,算是谢礼。” 说是谢礼,实际上是瑞尔芙买奶酪买多了,一天吃不完就会放坏。 阿隆索接过谢礼,发现是曼彻格干酪。 一款能直接吃的奶酪。 “好的,谢谢你的礼物。” 阿隆索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连工具箱都差点忘了。 瑞尔芙轻轻一笑,提醒他别忘了工具箱。 “拜拜,明天早上见。” 察觉到瑞尔芙的态度终于变缓,阿隆索也笑着挥手。 “明早见。” …… 拿着谢礼和工具包回到楼上公寓,阿隆索赶紧把奶酪放进冰箱里保存。 “怎么样?她留你吃晚饭了?” 一直没走的伊巴涅斯等着看好戏。 阿隆索摇摇头又点点头。 “什么意思啊?”伊巴涅斯看不懂。 阿隆索也懒得解释,从橱柜里拿出瓷盘,准备用最高规格吃那份谢礼。 瞧着阿隆索吃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奶酪,还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 伊巴涅斯看不下去,凑上前,准备隆口夺食。 “什么好东西?让我也吃一口。” 阿隆索拍开他的手,“想吃自己去买。” 伊巴涅斯见他护食便明白这份奶酪是瑞尔芙给的。 “行吧,不跟你抢,帮她修好水管,她就用奶酪打发你,你可真是廉价啊。” “现在这年头,水管工上门一次都三位数起步呢。” 伊巴涅斯酸里酸气。 阿隆索却觉得他在嫉妒,“你别嫉妒。” “服了,”伊巴涅斯不敢酸了,“你放心,我有老婆的,你别把我当情敌。” 阿隆索撇撇嘴,“她才不会看上你呢。” “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伊巴涅斯赶紧转移话题,“曼城快放假了,阿尔特塔可是有夏休期的,他肯定陪在女友身边。” “我自有办法,不用急。” 说完,阿隆索嘴角微微扬起,垂眸看向他的左手手腕。 那里变的空荡荡。 他的银质手表好像落到瑞尔芙家里了。 …… 隔天中午,瑞尔芙午休回家吃饭间隙,接到阿隆索打来的电话。 “你是说你的手表落在我家了?” “稍等,我找找看。” 瑞尔芙查找了七八分钟,居然在水龙头下面的柜子里找到那块银质手表。 “等我晚上下班你再过来拿吧。” 就这样,两人约定晚上见。 瑞尔芙还以为这块手表是便宜货,谷歌搜索了一下,发现它不便宜。 “可恶的有钱人啊。” 瑞尔芙再次为阿隆索的富有所折服。 当晚,阿隆索以感谢为由,请瑞尔芙来到一家法式餐厅吃饭。 没想到能吃到家乡的味道,瑞尔芙一时间差点哭出来。 谁懂法国胃在国外的苦! “没想到你喜欢吃法餐。” 阿隆索故作惊奇道。 瑞尔芙吃到熟悉的砸死人的法棍,再也顾不得阿隆索的问题,直接开始埋头吃饭。 阿隆索见此,笑着替她的酒杯满上。 “你是米克尔的女友,也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邻居,真是有缘分。” “以后在马德里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阿隆索进一步为他这段时间的殷勤打友情补丁。 以友情为由,行爱情之事。 他把友情说的十分动人。 什么他跟阿尔特塔十几年的友情,愿意为对方上刀山下火海。 一副完全对瑞尔芙没有除友情之外的其他不该有的感情。 说的像个正人君子。 瑞尔芙信吗? 她当然不信。 她并不觉得友情比自己还有吸引力。 但,瑞尔芙不准备拆穿面前夸夸其谈的男人。 她倒想看看阿隆索能做到哪一步。 反正她绝不会跟阿隆索在一起。 阿隆索属于盘外人物,无关紧要。 笑着藏起眸间的讥讽,瑞尔芙端起酒杯,跟阿隆索碰杯。 两人一同说起祝酒词来,“敬友情。” 就这样,阿隆索自以为跟瑞尔芙成为朋友。 瑞尔芙也装作他是自己的朋友。 两人的关系从熟人变成朋友。 阿隆索不时去瑞尔芙家当惊喜多比。 丽莎不在的日子,瑞尔芙也找到免费劳工。 就在阿尔特塔提前回来的当天,阿隆索还在瑞尔芙家当惊喜多比。 他穿着围裙,供瑞尔芙使唤。 “阿隆索,记得把地拖拖。” 瑞尔芙抱着玩偶,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阿隆索把刚做好的红酒炖牛肉端到桌子上,又赶紧去拖地。 这时,门铃响起。 瑞尔芙记得阿尔特塔还要再过几天才回来,所以没当回事,让阿隆索去开门。 “来了。” 阿隆索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拖把去开门。 门刚一开,提前回来的阿尔特塔举起手里的花,“surprise!芙芙!” “啊?” 阿隆索眨眨眼,脚穿着阿尔特塔的拖鞋,愣在门口。 “啊?!” 阿尔特塔看到开门的人居然是阿隆索,一整个人尖叫起来。 “哈维,你怎么在这?” “哈维,你怎么还穿着我的拖鞋?” “哈维,你怎么还穿着我的围裙?” 第94章 阿尔特塔提前回来,无疑是个炸弹。 他还直接登门,更是个原子弹。 虽然被炸的措手不及,但阿隆索迅速回过神来。 他放下拖把,跟个没事人样,自然而然的把阿尔特塔的话略过。 并反客为主,把这里当自己家,先一步伸手从阿尔特塔手里接过花。 “你终于回来了,米克尔。” 阿隆索说,语气很是平淡温和。 阿尔特塔还处于震惊当中,脑子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接话,“……我回来了。” 阿隆索抱着花,脚踩阿尔特塔的拖鞋,转身往客厅走去。 一边走着,还一边说。 “瑞尔芙,米克尔回来了。” 霎时间,阿尔特塔觉得自己应该在屋外。 站在入户处,因为没有拖鞋,阿尔特塔不敢进去。 要是把瑞尔芙的地板踩脏少不得挨骂。 犹豫再三,瞧阿隆索都快走进客厅,阿尔特塔赶忙脱下鞋子,光着脚咔哒咔哒地跟上去。 阿隆索瞥见阿尔特塔超过自己,先一步跑到瑞尔芙的身前时,暗暗冷笑一声。 虽然对方提前回来打乱他的计划,但阿隆索不是傻子。 现在跟阿尔特塔硬碰硬,只会是以卵击石。 思及于此,阿隆索抱着花,眼神一暗,脚步顿了顿,随即转身往餐桌走去。 他走到餐桌前,像个保姆似的,将花束从包装纸里拆出来,然后插进花瓶里。 做完一切后,阿隆索安安静静地站在这里,旁观沙发处正上演的爱情短片。 “米克尔!” “芙芙!” “米克尔!” “芙芙!” 这对情侣激动地抱在一起。 瑞尔芙提前看到男友归来,还是有种惊喜的感觉。 惊喜到忽略掉正在插花的阿隆索,惊喜到连拖鞋都忘记穿。 她也光着脚,从沙发上跳下来,迫切地抱住阿尔特塔。 这对情侣抱着抱着,开始聊些小儿科的话题。 像什么你吃过午饭吗?吃的什么呀?好吃吗?我也想吃。 阿隆索听着这对情侣就‘薯条要不要撒盐’的话题聊了快十五分钟。 垂眸看了眼腕表,阿隆索已经等不及。 他感觉自己变成这栋房子里最多余的人。 他应该从这个家里滚出去。 阿隆索猛地攥紧手边的花瓶,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眼底的温和被沉沉的阴霾取代。 他站在这对情侣的不远处。 可,客厅暖和的灯光却照不到他的身上。 瑞尔芙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分给他半分。 阿隆索沉默地盯着瑞尔芙看,喉结滚动了几下,却不能表露出半点情绪来。 他要忍着,忍得耳朵眼睛都难受,却还要微笑。 秉着‘他不是来破坏这个家,而是加入这个家’的理念。 阿隆索克制住心底翻滚的情绪,垂眸,抬手,轻轻将手里的花瓶往前推。 ‘吧唧’一声。 刚插上玫瑰花的花瓶就这么轻飘飘地从桌子上掉落在地。 花瓶破碎一地,原本开的正好的玫瑰花也随之蔫蔫地贴在地板上,透着几分狼狈。 破裂的花瓶瞬间引起那对小情侣的关注。 “我的地板!” “我的花!” 作为‘花瓶破碎目击人’的阿隆索,就站在桌子后面。 他眨眨眼,露出茫然又慌乱的神色,故作无辜道,“抱歉,我刚刚在把花插进花瓶里,不小心手滑了一下。” 说完,他立刻蹲下身,准备用手去收拾花瓶碎片。 表现的特别卑微,真成惊喜多比了。 瑞尔芙没想真养个小精灵,属实有点看不下,连忙走上前。 “没事,你去拿扫把处理吧,顺便再拿拖把过来,把这片地拖一拖。” “好,真是抱歉啊。” 阿隆索挠挠头,摆出一副帮忙着急的无辜模样。 这时,阿尔特塔凑过来,挽住瑞尔芙的胳膊,疑惑道:“……哈维怎么在我们家?” 还穿着他的拖鞋和围裙! 还比他更熟悉这栋房子的构造! 阿尔特塔都不知道拖把放在哪! 瑞尔芙一笔带过,“前几天他帮我把水管修好了,然后我们就成为了朋友。” 实际上,应该是瑞尔芙想白\嫖一个家养多比。 请保姆要花钱,还涉嫌隐私问题。 但阿隆索就不一样。 瑞尔芙也去过他家,这样一来,他去她家,她去他家,隐私互换。 更何况阿隆索还便宜。 有时候上门工作,还自备道具。 瑞尔芙很满意。 “修水管?朋友?” 阿尔特塔眉头紧皱,在他的印象里,阿隆索可不是什么好管闲事的人。 “你不要多想。” 瑞尔芙怕他多想,连忙撇过头,亲亲阿尔特塔的脸颊。 “阿隆索是你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朋友间互帮互助,没什么大不了的。” 阿隆索闻言,也凑过来,笑道:“是呀,互帮互助嘛。” 他的语气跟平常说话没什么区别。 但却像一根刺,狠狠扎了阿尔特塔一下。 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席卷阿尔特塔的心。 见阿尔特塔不说话,阿隆索走上前,好似无意地调侃。 “米克尔,你不会嫌弃我穿你的拖鞋吧?” 瞥了眼那双男士拖鞋,又看看阿隆索身上的围裙。 阿尔特塔突然有种预感——在不久的将来,阿隆索会抢走他的一切。 就像是15岁那年,具体日期,阿尔特塔早已忘记。 只是,他依旧记得,那年的某天,在故乡的青训营训练时,他跟阿隆索因足球理念产生争执。 具体是因为什么理念而争执,他也忘了。 但,输给阿隆索的滋味,阿尔特塔无法忘记。 那天输给阿隆索后,阿尔特塔也失去了他的手表。 手表作为战利品被阿隆索赢走。 当然,这只是两个孩子间的玩闹,没什么好评论的。 就像是过去他俩无数次打闹般稀疏平常。 但输给好友的滋味,是可以铭记到现在。 两个来自相同故乡的同龄人,在成为朋友后,总是会下意识进行对比。 今天比比衣服,明天比比事业。 比来比去,不过是期盼自己更胜一筹,然后心安理得的将朋友踩在脚下。 阿尔特塔明白自己也是这等俗人。 他也曾暗自拿好友对比。 可,当他走出故乡,世界骤然变大,他便无暇再跟朋友对比。 他要忙的事太多太多。 没时间嫉妒,没时间羡慕,没时间…… 忙着忙着,那些狭窄又卑鄙的心思便随着远去的故乡,一同被长大的阿尔特塔抛在脑后。 可现在,就在此刻。 那些狭窄又卑鄙的心思与他遗忘的故乡,毫无前兆地重新缠上他。 阿尔特塔有点笑不出来。 他厌恶这种感觉。 他已不再是15岁输掉手表的孩子,也不是25岁输掉球赛的青年。 他比所有人都要明白——爱人绝不是用来对比的物品。 爱人是拿来爱的,拿来亲吻的。 瑞尔芙察觉到阿尔特塔情绪不太对劲,伸手戳戳他,问:“怎么了?米克尔。” “不,没什么。”阿尔特塔勉强笑笑,握住瑞尔芙的手。 他看到桌子上还还放着热气腾腾的红酒炖牛肉时,更加觉得某个人碍眼。 阿尔特塔不想用卑鄙的想法来揣测好友的善意。 但,阿隆索越界了。 上门当保姆,可这不是他这位‘儒雅理智’好友的惯常作风。 十几年的友谊,阿尔特塔知晓阿隆索是个怎样的人。 装什么热心肠。 还把他的花瓶打碎,更毁了他送给瑞尔芙的花。 真是可恶啊。 阿尔特塔抬眸,十指相扣地握住瑞尔芙的手,挺直身板,毫不客气地迎上阿隆索投来的视线。 双眸对视间。 阿隆索装作看不懂的样子,首先低下头,指指餐桌上的饭菜,“我刚做好饭,要一起吃饭吗?” 千万不要小瞧人类追爱的心。 “不用啦,”阿尔特塔侧身看向瑞尔芙,语气开朗,“我们出去吃晚饭吧,芙芙。” “餐厅我早就订好啦,就是你昨晚发给我的想吃的餐厅呢。” 瑞尔芙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丝毫没把两个男人的暗流涌动放在眼里。 “好呀!” 此时此刻,阿隆索不知该用何种话语来挽留。 他像第三者,又不像第三者。 阿尔特塔趁着瑞尔芙去拿包的间隙,趁机走到阿隆索的身边,冷声道:“我回来了,你以后就不用再来。” “把围裙和拖鞋脱下,你可以走了。” 阿隆索的笑容微微凝固。 “别装了,阿隆索,你太刻意了。” “你骗的过芙芙,骗不过我。” 阿尔特塔拍拍阿隆索的肩膀,“以后不要再越界,阿隆索你是聪明人,别把事情闹的太难看。” 等瑞尔芙选好包,从衣帽间走出来时,只看到阿尔特塔。 他正把一双拖鞋和围裙扔进垃圾桶里。 阿隆索消失了。 至于阿隆索如何消失的,瑞尔芙懒得问。 今天这场闹剧,太戏剧性。 瑞尔芙虽然准备跟阿尔特塔分手,但绝不会用‘移情别恋’来当做理由。 分手就要分得漂漂亮亮,心平气和,大众满意,和平至上。 所以,分手还得技术流,不能感情用事。 阿尔特塔提起垃圾袋,笑道:“走吧?我们去吃饭。” 瑞尔芙直白地说,“等会吃完饭,我们去商场多买几双拖鞋和围裙,以后你来做饭。” 原本低沉的心瞬间因瑞尔芙的话变得雀跃起来。 阿尔特塔的眼睛亮起来,“家里的花瓶也碎了,我们也顺手买几个花瓶吧。” 二十分钟后,两人抵达餐厅。 面对情绪不佳的阿尔特塔,瑞尔芙轻咳几声,开口给男友灌安心剂。 “米克尔,你放心,就算以后跟你分手,我也不会找阿隆索当男友的。” 阿尔特塔只抓住他想听的重点,“为什么要分手?” 瑞尔芙连忙捂住嘴。 糟糕,不小心说出心里话了。 她赶忙改口解释,“我只是举个例子,亲爱的,阿隆索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喜欢的男人是……” 瑞尔芙停顿下来,酝酿词语,“是你这种幽默、真诚、会刮胡子、热情的米克尔。” 随着瑞尔芙每说出一个赞美的词来,阿尔特塔的笑容就明媚一分。 爱人的夸赞是最美的情话。 “我真的有这么好吗?”阿尔特塔说。 瑞尔芙点点头,趁机提要求,“有的,不过你从今以后,要是再帮我料理家务、接送我上下班、陪我购物……会更好。” 阿尔特塔越听越沉醉。 多么美好的生活。 他陪在瑞尔芙的身边。 瑞尔芙陪在他的身边。 他们如此相爱彼此。 在瑞尔芙的忠心蜜语下,被吹晕的阿尔特塔恍惚觉得——就算再多几个阿隆索,也无法插足他们的爱。 当最后一口酒喝完。 已有醉意的阿尔特塔开口询问,“那你愿意去见见我的妈妈爸爸吗?” “……当然,”瑞尔芙放下酒杯,轻轻一笑,“当然愿意。” 她没有醉意,很是清醒。 瑞尔芙清醒地明白,去见阿尔特塔的家长前,会先一步分手。 “我爱你,瑞尔芙。” “我也爱你,米克尔。” 两人的感情因阿隆索的出现而更进一步。 与此同时,阿隆索也坐上去往德国的飞机。 阿尔特塔说得很对。 他过于刻意。 为了打消这种刻意和阿尔特塔的怀疑,他必须离开马德里,离瑞尔芙远一点。 隔日,阿尔特塔夏歇期的第一天。 他便接到阿隆索打来的越洋电话。 “你说的很对,米克尔,我很抱歉。” “我已经离开马德里,我会跟你的女友保持距离” 阿隆索说了一大堆重友情轻爱情的话。 说来说去,核心思想就是——他还想跟阿尔特塔当朋友。 尤其在经过阿尔特塔的提点,他会离瑞尔芙远远的,放下不该有的感情,绝不当朋友的小三。 深知好友什么德性的阿尔特塔才不信朋友的鬼话。 但,他没想到阿隆索真的会连夜离开马德里,去了德国。 连瑞尔芙隔壁的公寓都连夜转卖。 阿尔特塔忍不住相信起来。 相信在爱情和友情之间,理智的好友会看在友情的份上,放下不该有的爱情。 “好,希望你能做的。” 阿尔特塔挠挠头,叹口气,语气软了几分,“哈维,你别忘了,我们是朋友。” “我爱瑞尔芙,你以后不要再越界。” 远在德国的阿隆索闻言,眼神一冷。 他的笑容像风中的烛火般脆弱不堪,还没来得及张扬,就被风吹灭。 挂断电话,阿隆索彻底没了笑意,表情阴沉的能滴出墨来。 “房子卖出去了吗?” 阿隆索撇过头,冷声问他的经纪人——伊巴涅斯。 伊巴涅斯点点头,“已经卖给我手下的助理了,她今天就会去看房。” 阿隆索满意的点点头。 虽然看着像是逃跑,但他选择以退为进。 他有的是时间。 先在德国呆几天,等打消阿尔特塔的怀疑再回去。 那两套公寓不过是左手出右手进。 阿隆索继续问:“你的助理是男的还是女的?” 伊巴涅斯无语的撇撇嘴,“女的。” 阿隆索还是不放心,“异性恋还是同性恋?” 瑞尔芙那么优秀漂亮,他要是女性,肯定也喜欢。 “她都有孩子了,你说呢。” 伊巴涅斯翻个白眼。 阿隆索闻言,这才满意。 正当阿隆索计算着日子,准备过个十天半个月重回马德里时。 瑞尔芙先一步宣布跟阿尔特塔分手。 在阿尔特塔的夏歇期刚过三分之一,也就是2017年7月的第三个周一的深夜。 瑞尔芙在推特宣布,她和阿尔特塔因‘未来理念的分歧’,选择结束这段长达10个月的感情。 这令阿隆索猝不及防。 也令所有人感觉不可思议,纷纷进入吃瓜模式。 好好一对模范情侣怎么就分手了?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还是大问题! 第95章 在7月的第三个周一深夜。 瑞尔芙在推特宣布——她和阿尔特塔因‘未来理念的分歧’,而分手。 这无疑引起广大吃瓜网友的注意。 一时间,#瑞尔芙分手,冲上多国热搜。 某个吃瓜论坛 #我的妈妈爸爸分手了!! 楼主:可恶!我磕了好久的真情侣突然分手,好伤心啊! 有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分手啊? 完全没有征兆!这也太奇怪了! 1L:原因不都写的清清楚楚吗?因为‘未来理念分歧’。 2L:他俩能有什么分歧?不缺钱不缺爱,还能有分歧? 3L:会不会有人出轨? 4L:你敢去瑞尔芙的评论区发吗? 她直接赏你进黑名单。 5L:她是真的喜欢拉黑乱发评论的人。 6L:她的脾气跟她的长相有点差距。 7L:还好吧,只是喜欢拉黑人而已。 她往日接受采访,出席活动,都很温柔。 前天我在马德里超市碰见她,她还给我签名合影,超温和呢。 8L:那为什么分手啊?根本没有征兆,就这么突然分了。 堪比断崖式分手。 9L:我研究了一下,芙妹自从毕业搬去马德里,就很少更新社媒了。 10L:没错,她的更新频率从日更变成周更,正往月更发展。 更新的内容也超水,连爱情都不晒了。 姐啊,敢不敢多发点你的照片?我只是个颜狗而已! 11L:更新少因为工作忙啊,芙妹在忙她的个人展啊。 你们没长眼?画廊官方天天都在发芙妹的个人展进度。 芙妹来西班牙马德里就是因为要忙自己的个人展。 能不能明白芙妹不是闲喽,她是忙个人展的吗喽! 12L:所以他俩为什么分手? 芙妹的娇妻味令我抓狂,已经无数次深夜担心芙妹宣布结婚生子。 13L:她确实很娇妻。 她的推特里,阿尔特塔的脸比她的脸出现次数还多。 14L:那阿尔特塔呢?娇夫吗? 他的推特里,瑞尔芙的脸比他的脸出现次数还多。 15L:……娇妻娇夫。 16L:双娇CP。 17L:嫉妒楼上菜花。 18L:那么双娇CP为什么会断崖式分手呢? 19L:未来理念的分歧,这是个很宽泛的分手问题。 20L:未来吗?难道说是芙妹想结婚,阿尔特塔不愿意? 或者芙妹想要小孩,阿尔特塔不愿意? 21L:楼上能不能别说话,我已经开始害怕了。 22L:芙妹才21岁啊!!!!!! 她才刚挤进百万美金画家俱乐部,能不能别耽误我们芙妹名留青史啊!!!!! 23L:做梦也没想到,喜欢的画家的事业最大障碍,居然是她的恋爱脑。 24L:22岁生第一个孩子,24岁生第二个孩子,26岁生第三个孩子。 28岁,三个孩子都是上学的年纪。 她还不如直接宣布,停笔不画,退出画坛嘚了。 25L:第一次这么恨一个画家原生家庭富足美满。 她家就不能穷点吗?她就不能过点苦日子吗?她的人生就不能坎坷点吗? 芙妹你明白什么叫奋斗吗? 26L:富二代天才幸福画家滚出画坛! 27L:富二代天才幸福画家滚出画坛! 28L:要真是这样,那阿尔特塔为什么不同意!他为什么拒绝我们芙妹! 29L:楼上也是娇粉丝。 30L:为什么你们要设定是阿尔特塔拒绝芙妹? 31L:因为这段关系里,芙妹更强啊。 32L:阿尔特塔已经退役,现在只是个助教。 未来能不能当上主教练,在什么档次的联赛,当什么队的教练,都不好说。 现在的他比事业蒸蒸日上的芙妹略输一筹。 还比芙妹年龄大好多,真是搞不懂,芙妹喜欢他哪点。 33L:在芙妹没有成为百万美金画家前,她和阿尔特塔是门当户对。 现在,两人不是一个档次的,芙妹进步太快了。 33L:……要真是结婚生子,可能需要芙妹养家。 34L:别是芙妹嫌贫爱富,甩了阿尔特塔啊! 35L:这个说法,阿尔特塔刚刚辟谣了。 在推特给那些造谣芙妹嫌穷爱富的营销号发了律师函。 他还表示,只是因为理念分歧,正在跟芙妹协商中,只是暂时分手而已。 36L:他还爱着,芙妹也爱着,所以究竟是因为什么分手的啊! 芙妹刚才取关了阿尔特塔,还把我拉黑了。 37L:楼上在芙妹的评论区留了什么言?我来瞻仰瞻仰。 38L(原36L):我就是评论,祝他俩早日复合啊。 39L:那就是阿尔特塔因未来理念问题,惹了芙妹生气。 40L:阿尔特塔,你究竟做了什么未来选择,能让娇妻芙妹跟你分手啊? …… 与此同时,西班牙马德里,豪瑟沃斯画廊办公大楼。 玛利亚揉揉眉心,闭上眼睛,不敢再看论坛里网友的讨论。 太恐怖了。 瑞尔芙五年三胎? 玛利亚怕极了。 她昨晚还在纽约哄孩子睡觉,然后就刷到瑞尔芙分手的消息。 分手的很突然,分手的令玛利亚不安。 小年轻总是会因为爱情做出点疯狂的事。 玛利亚赶紧连夜坐飞机来马德里。 “瑞尔芙什么时候来画廊?” 玛利亚抬头问安妮。 安妮如实说:“瑞尔芙一般踩点来上班。” “她有跟你聊过感情生活吗?”玛利亚继续问。 安妮摇摇头,试图告状,“瑞尔芙只会跟我聊请假。” “请假就让她请吧。” 玛利亚已经无所谓瑞尔芙要请几天假了。 只要不是孕假就行。 “她有说过她想跟男友生孩子吗?” 安妮沉思片刻,“没有。” “你以后尽量成为她的朋友。” 玛利亚敲敲桌子,声音温和,“弄清她的所有事。” “你应该懂我把你安排到她身边的意思。” “不是让你来度假的。” 安妮低下头,恭敬道:“是,boss。” 玛利亚揉揉鼻梁,喝了口咖啡,“去联系公关部,让他们赶紧处理这件事。” “我不想看到,关于瑞尔芙结婚生子的消息出现在主流媒体上。” “是,boss。” 安妮赶紧联系公关部,传递老板意思。 从昨晚瑞尔芙毫无征兆的发出分手的消息后,公关部便一直在加班加点处理舆论。 等瑞尔芙踩点来画廊上班时,已经上午九点半。 玛利亚连喝两杯咖啡。 “好久不见,瑞尔芙。” 玛利亚轻轻地握了握瑞尔芙的手,请她坐下。 “好久不见。” 瑞尔芙没想到老板会来,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难道是她请假又摸鱼太多,安妮向上头告状了? 在大事面前,玛利亚直接开门见山,发问。 “我今天来马德里找你,只是想问问你跟你男友还好吗?” “我刷到你们分手了,所以你现在还好吗?” 听玛利亚提起这事,瑞尔芙就有点生气。 是的,她确实想分手,确实想分个漂亮。 没想到阿尔特塔口口声声说爱她,结果呢! 连分手的第一关都没有过! 为了漂亮分手,瑞尔芙准备了很多分手理由。 爱她就闯过分手100关! 这些理由按照分手威力从小到大依次排序。 瑞尔芙准备今天用第一个,明天用第二个。 看阿尔特塔能熬到第几关。 结果,阿尔特塔连第一关都没有过! 第一关都没有过! 他太过分了! “他根本就不爱我!” 在玛利亚面前,瑞尔芙将1分的愤怒演成10分。 “他连来马德里陪我都不愿意。” 就在昨天上午,启程前往阿尔特塔妈妈家前。 瑞尔芙和阿尔特塔再一次谈论未来。 这次,瑞尔芙抛出她的要求——希望阿尔特塔以后能留在马德里。 瑞尔芙自称她准备以后要在马德里定居。 言外之意就是,希望阿尔特塔能辞去在曼城助教一职,来马德里工作。 可,阿尔特塔的回答是犹豫。 他没有说NO,也没有说YES。 他说他要考虑考虑。 阿尔特塔的犹豫,是瑞尔芙没有想过的结果。 像这种要男友在工作和自己之间选一个的死亡问题。 瑞尔芙自认是个体贴、善解人意的女友,以前从未问过男友们。 现在拿出来,不过是想问出个分手。 但,阿尔特塔的犹豫,令瑞尔芙生气。 如果他直接说yes,那就进入分手第二关呗。 如果他直接说NO,那就利利索索的分手呗。 为什么要犹豫? 不上不下的卡在这里。 瑞尔芙很生气。 此刻,连她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愤怒里掺杂着对阿尔特塔的失望。 失望什么? 或许是失望,阿尔特塔没有说yes,留在马德里。 或许是失望,阿尔特塔没有坚定的选择自己。 “他居然犹豫了。” 瑞尔芙挤出几滴鳄鱼眼泪,抽起桌子上的纸巾,擦拭眼泪。 柔软洁白的纸巾沾染上泪珠,打湿了一张又一张。 瑞尔芙放大她的悲伤,放大她的痛苦,放大她的爱。 她又哭又怒。 而唯一的听众——玛利亚备受折磨。 她向上帝发誓,她这辈子都没有遇见过像瑞尔芙这种人。 爱居然是她生命的全部。 太幼稚,太可笑,太荒谬。 瑞尔芙说着说着,愤怒突然说散。 她闭上双眸,几滴饱含着悲伤的眼泪流出。 绝望的听众——玛利亚终于理清分手原因。 原来是瑞尔芙要阿尔特塔在工作和她之间,选一个出来。 可惜,阿尔特塔犹豫了。 这让瑞尔芙很生气,并决定分手。 玛利亚轻轻一笑,为瑞尔芙的幼稚而笑。 多么愚蠢的爱。 “当我们谈论爱时。” 玛利亚伸出手,将哭泣的瑞尔芙抱在怀中。 她以过来人的身份,开导烦恼的孩子,语气柔和。 “你要知道,爱不单单是爱。” “你不能为了一个男人耽误前途。” …… “你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耽误前途。” 阿隆索告诫他的好友——阿尔特塔。 看到那条分手的消息后。 在瑞尔芙和阿尔特塔之间,阿隆索选择先给阿尔特塔打去电话。 “我以为你会劝我呆在马德里。” 阿尔特塔调侃道。 “不,我还是你的朋友。” 现在的阿隆索还留几丝友情良知。 他知道朋友一路走来的艰辛,也深知朋友的前途。 英国比西班牙更适合朋友的发展。 留在马德里,是自毁前途。 “……我还在考虑。” 阿尔特塔苦涩的笑了笑。 他明白朋友是在关心自己。 这份关心里没有所谓的争抢,只有时间积攒下来的友谊。 “芙芙很生气,还把我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阿尔特塔也希望结束异地恋,但他的结束,不是这种马德里式结束。 “我以为画家会是份漂泊的职业,我以为瑞尔芙会留在伦敦,亦或者英国的其他地方。” 在瑞尔芙即将毕业前,他幻想过瑞尔芙会愿意为了他来曼彻斯特。 结果,现在一切都变了。 该他考虑——愿不愿意为了瑞尔芙去马德里。 听完阿尔特塔的芙来芙去,阿隆索的脸色暗了许多,冷淡地点头。 他无法切身体会到阿尔特塔的困境。 试图继续以置身事外的无关者身份,正义凛然地劝阿尔特塔多考虑前途。 “我们是朋友,所以,我希望你能多想想。” 说着说着,阿隆索甚至还把困境算到阿尔特塔的头上。 如果他是瑞尔芙的男友,瑞尔芙肯定不会问出这种问题来。 阿尔特塔肯定做错了什么事,才会让瑞尔芙问出这种问题。 阿隆索下意识替蛮横无理的瑞尔芙开脱。 把所有的错怪到阿尔特塔的头上。 “……好,我知道了,谢谢。” 阿尔特塔挂断电话,静静地坐在地板上。 他盯着墙上泛黄的足球海报,眉头紧锁,心头发涩。 当情人们谈论爱时。 融合还是分裂,这是亘古不变的问题。 第96章 “结婚,意味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搬进你的家。” “等到死亡之时,你们的骨灰会搅拌在一起,然后装进同一个骨灰盒里。” 玛利亚以过来人的身份,描述所谓的婚姻和爱。 她有过三段婚姻,两个孩子,目前离异单身,身边有些小情人。 到她这种身份和年纪,结婚最没性价比。 爱可以随便谈,但婚可不能随便结,孩子更不能随便生。 起初对于瑞尔芙的感情生活,玛利亚是没兴趣过问的。 小年轻总要谈点恋爱。 但,发现瑞尔芙的恋爱脑已经影响到工作后,玛利亚必须过问。 瑞尔芙现在不仅明面上是画廊的主推画家。 任何行为和风声都会影响她的商业价值。 她更是玛利亚赝品帝国未来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玛利亚无法接受,未来的某一天,瑞尔芙说什么她要去结婚生子,所以要退出画廊,不干了。 “如果阿尔特塔没办法让你满意,何不去找其他令你满意的男人呢?” 玛利亚见瑞尔芙不说话,趁机劝她换个男友谈。 “而且谈恋爱还是偷偷谈比较好,你要知道人多口杂,有些媒体总是不长眼。” 玛利亚真的受够,瑞尔芙的社媒内容一半都是阿尔特塔。 “找个时间把你的社媒清清,你现在不再是以前的你。” “别让一个男人影响到你的大好前途。” 玛利亚的话,瑞尔芙都没听见耳朵里。 她越想越气愤。 但,她绝不会在玛利亚面前表现出来。 她佯装悲伤到极致的样子,抽泣着说不出话来。 只是她眼眸的深处,愤怒的火焰在燃烧。 阿尔特塔的犹豫,比干脆的拒绝,更令瑞尔芙恶心。 在瑞尔芙的分手设想里,阿尔特塔会同意来马德里,然后进入分手第二关。 瑞尔芙看来,这种结束异地恋,来到她身边的问题,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连成为分手的理由都算勉强。 可,就是在这么勉强细小的问题前,阿尔特塔犹豫了。 他说他要考虑考虑。 这完全脱离了瑞尔芙的控制。 就像是在一场比赛里,赢面百分之百的她居然输给了阿尔特塔。 瑞尔芙觉得自己被人骗了。 明明她才是骗人的那个。 明明世界应该围着她来转。 此时的瑞尔芙完全没有从丽莎的离开里吸取教训。 她依旧固执的认为世界是她的! 她就是要世界围着自己转! 这有错吗? 阿尔特塔的犹豫,无疑点燃瑞尔芙的怒火和不甘。 她觉得阿尔特塔骗了自己,还想逃离她的控制,赢她。 现在,分不分手已经变成次要问题。 如何‘赢’下这场比赛,如何‘掌控’阿尔特塔,成为瑞尔芙思考的事。 内心压抑许久的S属性迎来爆发。 在过去,她无法掌控因扎吉吻过多少人,无法掌控西蒙尼的怀疑。 但现在,她可以掌控阿尔特塔的离开。 瑞尔芙擦去眼角的泪珠,掏出手机,删掉社媒上所有与她感情有关的内容。 既然已到这种地步,那么她一定要赢! 她要掌控这个男人! 瑞尔芙无师自通,学会如何折磨他人为乐。 拉黑联系方式,再删除所有社媒相关内容,无形给阿尔特塔施压。 玛利亚见此,觉得瑞尔芙还有救。 同时,玛利亚也将瑞尔芙的不努力工作,归罪于阿尔特塔身上。 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个比瑞尔芙大几岁的老男人。 现在更是不喜。 连男友都当不好,不如早点分手滚蛋,别耽误瑞尔芙找下一个男人。 玛利亚抬手揉揉眉心,决定要插手这对情侣的感情生活。 既然已经分手,那就别藕断丝连。 拖累女人后腿的男人,就应该滚。 “瑞尔芙,今天你先回家休息。” 玛利亚很是贴心地给瑞尔芙放假,“多休息几天,再来工作。” “真的吗?” 瑞尔芙睁大眼睛,抽泣几声,没想到假从天来。 听到放假,她连怒气都消了大半。 “乖孩子。” 玛利亚见她红着眼眶,备受爱情折磨,一时有点心疼。 她伸手揉揉瑞尔芙的头。 算起来她的女儿现在才5岁大,要是以后像瑞尔芙这样,…… 玛利亚顿时不敢往下想。 “工作的事不急,你多休息休息。” “那我能多放几天假吗?我想把家里他的东西收拾出来扔掉。” 瑞尔芙咬着唇,眼神湿润,鼻头微微抽动,像是只被人丢弃的可怜小狗,可怜巴巴地望着玛利亚。 玛利亚还是第一次碰到装可怜的瑞尔芙。 在那可怜巴巴,泛着泪光的眼神攻势下,玛利亚又上当了。 “……好,你想放几天放几天。” 心疼瑞尔芙上头的玛利亚,大手一挥,送瑞尔芙无限假期。 “你对我真好。” 说完,瑞尔芙眨巴几下眼睛,故作欢喜地扑进玛利亚的怀中。 玛利亚瞬间僵硬地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她还是没有习惯外人的突然靠近。 但,被瑞尔芙抱多了,玛利亚勉强伸手,回抱住她。 …… 昨晚发出分手消息,瑞尔芙今天又清空社媒内容。 无疑向外界传递出她分手的原因在于男方。 毕竟也没见阿尔特塔清空社媒。 一个因分手而悲伤到清空社交平台的娇妻跃然纸上。 更有几个在马德里的吃瓜群众,偶遇到瑞尔芙在某个高奢商场大买特买。 看样子情伤很深。 …… 某个商场。 瑞尔芙提着橙黄色袋子,又遇见找她合影的粉丝。 她不得不摆出憔悴的表情,像个打卡点——我在马德里很悲伤,供粉丝合影。 今天提前下班,瑞尔芙便来买夏季新衣。 有钱后,想什么时候买衣服就什么时候买。 再也不用蹲打折季,再也不用计算优惠。 “谢谢喜欢。” 挥别这个热情的粉丝后,已戴有墨镜出门的瑞尔芙赶忙又戴个口罩。 隔着墨镜,环顾四周,瑞尔芙发现有不少人正偷偷盯着自己看。 看这样,她马上要成‘我在马德里很悲伤’的地标了。 那些偷看的视线,那些嘈杂的私语,像是社媒的具现化。 瑞尔芙的太阳穴突突地跳,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她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好像变成楚门。 瑞尔芙受不了这种如海浪要淹没她的窒息关注。 撺紧购物袋,她加快脚步,去往地下停车场。 坐进自己的车里,锁上车门,瑞尔芙才喘上一口气。 摘下墨镜和口罩,她像差点溺亡的人,大口大口呼吸着岸上空气。 理顺呼吸后,瑞尔芙面无表情地刷着社媒,复盘所有的事。 看着社交媒体上的群魔乱舞,瑞尔芙无语至极 她再一次低估外人对她感情生活的热情。 真是恐怖的关注。 瑞尔芙合上手机,盯着仪表盘出神。 眼前这个分手确实很不错,舆论大众都站在她这边。 她的娇妻人设深入人心。 往后的岁月里,人们要是翻阅她的过去,也不会对她有丝毫坏的影响。 可,瑞尔芙不甘心。 阿尔特塔的犹豫,像是某种败绩。 令人愤怒又不甘。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是梅兰妮打来的。 梅兰妮是阿森纳球员沃尔克特的妻子。 算是瑞尔芙和阿尔特塔的共同朋友。 当然,她也是瑞尔芙的假画客户。 “喂?瑞尔芙,你还好吗?” 远在英国的梅兰妮,看到电话终于被接通,连忙关心。 “……” 瑞尔芙故意不接话。 等梅兰妮那边又问了几次后,她才慢慢开口,刻意压低声音,“我还好。” “我的上帝,他怎么能这样对你。” 梅兰妮拍开丈夫伸来抢电话的咸猪手。 “你那么爱他,他居然要跟你分手,真是太过分了。” 在这对分手的情人间,梅兰妮选择站在瑞尔芙这边。 听着梅兰妮为自己打抱不平,瑞尔芙的良心突然有点疼。 但,痛苦是短暂的,金钱是长久的。 瑞尔芙继续扮演受到情伤的样子,和梅兰妮煲起电话粥。 与此同时,旁观梅兰妮打电话的沃尔克特很苦恼。 “梅兰妮,正事,正事啊,你别忘了正事。” 沃尔克特试图让妻子说正事。 从昨天分手后,阿尔特塔一直联系不上瑞尔芙。 所有联系方式都被拉黑,连推特都取关了。 阿尔特塔没办法,只好找共同的朋友帮忙,希望能借此联系上瑞尔芙。 “知道了,知道了,催什么催。” 梅兰妮捂住手机听筒,撇过头骂了沃尔克特几句。 骂完,梅兰妮轻声细语地对手机那头的瑞尔芙说话,“瑞尔芙,你现在想跟阿尔特塔说话吗?” “不要。” 瑞尔芙直接拒绝。 她要继续晾着阿尔特塔。 直到他低头认错。 “好,那我们就不跟他说话!” 梅兰妮踹开硬凑过来的沃尔克特,让他离自己的手机远些。 “阿尔特塔要是敢做对不起你的事,你放心,我绝饶不了他!” 沃尔克特小声吐槽,“他能做什么坏事,我之前喊他去酒吧,他都不去。” 梅兰妮一听,不满地盯着丈夫,“好啊,你还想带着阿尔特塔去酒吧!” “那是以前的旧事。” 沃尔克特连忙举手投降,不敢多言。 梅兰妮没好气的冷哼一声,继续跟瑞尔芙煲电话粥。 电话粥结束,又有朋友给瑞尔芙打来慰问电话。 那些在伦敦的共同朋友,也都在围观两人分手的事。 见事态逐渐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她们纷纷打来电话,探探口风,顺便看看能不能吃口前线大瓜。 敷衍完这些人,瑞尔芙累得够呛,声音都变得沙哑起来。 又有一个电话打来。 没有备注,但瑞尔芙已经打出惯性动作,看也没有看,直接按下接通键。 “瑞尔芙,是我。” 电话那头响起熟悉的男声。 “……” 瑞尔芙的怒火瞬间点燃。 她瞥了眼陌生的电话号码,想来是阿尔特塔办了张新的电话卡。 “……你不回你的曼彻斯特,找我干嘛?” 瑞尔芙试图表现的没有那么在意。 “我们已经分手了,阿尔特塔。” “别来烦我。” 一听到‘分手’,阿尔特塔像是被踩中尾巴似的,急切道:“不,不,不,你听我说,瑞尔芙。” “请给我点时间好吗?我想为我们的未来多考虑一些。” 离开曼彻斯特,去马德里,对于阿尔特塔来说,无异于重新开始人生。 他的球员生涯大部分时间都在英超度过。 马德里对于他来说,是处陌生的地方。 阿尔特塔甚至不知道他该在马德里如何开始他的教练职涯。 但,瑞尔芙不明白这些。 她从未关心过阿尔特塔的事业。 “所以呢?你想考虑多久?” “一年还是两年?” 瑞尔芙没好气道。 “……” 阿尔特塔也不知道他需要考虑几天。 他还在犹豫。 “阿隆索说的很对,前途很重要,但我爱你,我并不想因为前途就放弃我们的感情。” 阿尔特塔试图跟瑞尔芙讲道理。 可惜,瑞尔芙只从中听出——阿隆索在搞事。 “阿隆索都跟你说了什么?” “说让你为了前途,抛弃我吗?” 这下子,阿隆索也荣登瑞尔芙的记仇小本本。 “你居然要听外人的话,来考虑我们的感情。” “阿尔特塔,你们真可笑。” 瑞尔芙丝毫不听阿尔特塔的解释,直接挂断电话。 把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上,瑞尔芙深吸几口气。 暗暗发誓绝不饶过阿尔特塔,还有那个挑拨离间的蠢货。 两个能放进博物馆的混蛋! 瑞尔芙原以为,阿隆索前些天那么殷勤,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她虽然不吃窝边草,但还是不介意,搞点小暧昧,花花阿隆索的钱。 没想到在大事上,阿隆索敢背刺她,给阿尔特塔吹耳边风。 呵,哈维·阿隆索,好样的。 谈前途,是吗? 瑞尔芙要阿隆索的前途也跟着一块完蛋。 双手攥紧方向盘,瑞尔芙脸上最后一丝弧度消失殆尽。 她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地陷入沉思。 偶尔有车辆路过,轮胎碾过地面的声音从近到远地消散。 瑞尔芙很快平息好情绪,恢复到往日的神情。 从包里掏出口红,她就着化妆镜补妆,掩盖泛白的唇色。 补完妆,瑞尔芙合上口红塞进包里。 被扔在副驾驶座的手机再次响起来电铃声。 这次是阿隆索打来的。 实际上,阿隆索已经拨打好几次,但次次都占线,打不通。 瑞尔芙拿回手机,轻轻一笑。 既然人都自己送上门了,那就别她不客气。 轻咳几声缓缓嗓子后,瑞尔芙佯装悲伤的样子,按下接通键。 一条关于爱与恨的不归路,向阿隆索铺开。 …… 2025年,11月,某个论坛。 #距离今年塔子哥和卖画姐分手纪念日还有一个月。 楼主:考古卖画姐和塔子哥的爱情故事,真的好好磕。 虽然塔子没什么存在感,但能跟卖画姐两分一合,不容易。 1L:这就提前给画塔CP哭上坟了? 2L:说起来,塔子哥差点从曼城俱乐部辞职。 3L:是啊,差点辞职去马德里。 4L:我们英超差点失去一个抽象大师。 5L:仍记得塔子哥和卖画姐第一次分手,有网友猜测是卖画姐想结婚生子,塔子哥不愿意。 6L:是啊,我那个时候也信了,相信卖画姐是个娇妻,就是不相信我自己是个蠢货。 7L:结个鬼婚。那么多次传卖画姐要结婚,你们看哪个成了? 皮克差点把底裤都赔给她。 8L:严重怀疑卖画姐骗婚。 9L:这也没办法,情侣谈到最后,要么结婚生子,要么分手滚蛋。 10L:好怀念那个时候的卖画姐。 她还在装娇妻,还在装富二代,还在装恋爱脑。 11L:是啊!那个时候,我们还称呼她为‘芙妹’。 多么好听一名字,比现在‘卖画姐’强多了。 12L:那你现在也可以称呼她为‘芙妹’,你敢吗? 13L:……那还是算了,围观过她受审全过程,我觉得她一点都不妹,太姐了。 14L:那不如称呼她为‘芙蓉王’。 15L:嫉妒楼上菜花。 16L:好名字。 17L:芙蓉王,膜拜膜拜! 18L:芙蓉王,膜拜膜拜! 19L:卖画姐的战绩确实可以称王,现在的艺术界,她已经是无冠之王。 她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20L:活着的传奇。 21L:我个人觉得芙蓉王最美的阶段,是她跟塔子在一起的时候。 那个时候大家还称呼她为画坛幸福姐。 美好的家室,幸福的人生,顶尖的天赋,完全六边形人才。 除了有点恋爱脑和娇妻。 22L:结果都是假的,她恋爱脑个屁,甚至连姓氏都是假的。 她全身上下只有她的名字是真的。 23L:但她能装那么多年,去年才爆出真相,确实强啊! 不愧是芙蓉王!小生,膜拜膜拜。 24L:芙蓉王跟塔子哥在一起的照片,我怎么在芙蓉王的社媒找不到啊? 25L:她第一次分手的时候全删了,不然塔子哥也不会这么没有存在感。 26L:推荐24L,去‘芙蓉王和她的男人们’,这个营销号考古。 27L:说真的,考古一多,人就容易伤感。 为什么好好一个芙妹,会变成现在的芙蓉王呢? 28L:芙蓉王自己选的,你劝不了她。 29L:别考古了,赶紧去隔壁帖子吃瓜去! 妈嘞,龙哥知名人蜜粉转黑,在隔壁龙哥专区开贴。 不仅掀了龙哥的老底,还跟某些人蜜硬扛。 笑死了,龙哥是真把‘小三’戴死在自己头上,当三当到地老天荒。 30L:刚刚看完,只想自戳双眼。 31L:这已经不是一把柚子叶能驱邪的程度了。 梵蒂冈教皇来了,都驱不走龙哥身上的邪。 32L:这是恋爱脑本脑吧! 全贴看完,我只想说,别爱了,别爱了,别爱了! 龙哥别爱芙蓉王了! 你能不能别爱了? 我求你了,求求你了! 33L:【点烟.jpg】作为龙哥的事业粉,我看完,只想脱粉。 还搞事业啊? 哥们,你前途都毁了。 那些事要是真被媒体爆出去,还搞什么事业? 专心去芙蓉王家当家庭煮夫嘚了。 34L:已经看哭,小黑子大文豪。 我们吃瓜论坛也有自己的袁立文学。 这个粉转黑的人蜜,我知道,它之前经常发芙蓉王的黑贴。 现在好了,原来它爱的是瑞尔芙。 一切真相大白,粉随正主,爱而不得,爱到深处就是恨。 35L:确实真相大白了,原来芙蓉王跟塔子哥彻底分手后。 那长达15个月的空窗期,是在跟龙哥偷偷谈啊。 芙蓉王和后几位男友的爱情故事里,龙哥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上帝,这是什么宇宙无敌小三。 我就说西班牙媒体不行。 龙哥的料,比前几个月的西蒙尼更炸裂。 36L:我需要氧气瓶,我要吸氧。 别人家正主是性|压|抑,他倒好直接来个爱\放\荡。 能不能别爱了。 37L:我是龙哥人蜜,我现在已经崩溃。 38L:真是疯了,他就是个疯子。 为什么要爱她? 哈维·阿隆索,你为什么要爱她? 为什么爱她? 你知不知道爱她是违背常理,是妨碍前程,是失去自制,是破灭希望,是断送幸福,是注定要尝尽一切的沮丧和失望。 你为什么要爱她啊? 能不能别爱了。 求求你,别爱她。 39L:实际上,龙哥去年搞出庭审门,我就知道他是个疯子。 40L:一旦爱上,就再也不能停下。 41L:唉,瑞尔芙,唉,瑞尔芙。 42L:芙蓉王到底给龙哥灌了什么药? 他爱她干嘛?他为什么要爱她? 他懂不懂这是自毁前途? 他懂不懂这是自取灭亡? 43L:爱到自毁前途,何必呢。 何必呢。两个疯子。 Fuck! 44L:那个粉转黑的帖子,已经被封,才存在不到半个小时。 不知道接下来,贴主会不会死战到底,也不知道龙哥会怎么公关。 45L:感觉他巴不得别人知道这事呢。 46L:笑死,楼上有龙哥的味了。 47L:那个帖子,真的是小黑粉子大文豪。 咱们瓜坛也有袁立文学欧洲分学。 什么时候出个龙哥文学就更搞笑了。 48L:已经幻视龙哥那些魔怔人蜜才是芙蓉王的真爱粉了。 49L:不跟他们正主一样爱芙蓉王51个月,当不了魔怔人蜜。 现在当龙哥人蜜的门槛已经被提高。 过不了芙蓉王那关,就当不了人蜜。 50L:51个月,一个人的爱能持续多少个51个月? 51L:【没有人教瑞尔芙如何爱人,但却有无数人爱着她。】 【瑞尔芙,巴黎圣母院大火的那天,你在巴西利亚还好吗?你有听到大火燃烧的钟声吗?】 【瑞尔芙,我情愿你学不会爱,这样你就不会爱他,而我却可以永远爱着你。】 【爱,是恨的开始。恨,是爱的升华。】 小黑子大文豪,绝了。 …… 第97章 “我跟芙芙聊了聊,她希望我陪她在马德里。” “所以,我在想要不要辞去曼城助教一职,去西班牙相关俱乐部学习。” “这样我就能留在她的身边。” 阿隆索听到电话那头的阿尔特塔,仅过去半天时间,就决定辞职回马德里。 扯了扯嘴角,阿隆索说不出话来。 他下意识瞥了眼摆在客厅最中央的荣誉柜。 巨大的玻璃柜子里摆满他球员生涯赢得的奖项。 某些不入流的奖杯甚至都没资格放进去。 虽然没有成为什么goat式球星,但该有的荣耀都有,不该有的荣耀也有。 阿隆索自认为是低调的人。 他不喜欢太引人注目。 闷声发财就好。 在球员事业取得成功之后,阿隆索对于自己未来的教练事业已有规划。 他做不到因为感情就像阿尔特塔这样,放弃最优选项。 真是胡闹。 阿隆索原以为朋友会是个理智的人,最起码不会因为感情就放弃事业。 “你能不能理智一点,不要感情用事。” 阿隆索劝道。 “不,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阿尔特塔觉得自己很理智。 “我只是想陪在她身边,一段关系里总要有一个人低头。” “芙芙的事业刚起步,身边要是没有人在异国他乡陪她,她会孤独会伤心。” 听着朋友说蠢话,阿隆索无语地闭上眼睛,默默在心底吐槽。 哥们,你的事业也刚起步啊。 这时,阿隆索的经纪人——伊巴涅斯走过来。 他朝坐在沙发上的阿隆索指了指手表。 阿隆索迅速看了眼时间,发现登机时间快到了。 在跟阿尔特塔打电话前几分钟,他刚结束与瑞尔芙的电话。 可以说,这对分手的情侣一前一后跟阿隆索通过电话。 “米克尔,你在好好想想吧,我这边还有点事。” 说完,他又赶忙掩耳盗铃似的补充道,“我人在德国,还有事要处理,有空聊。” “好。” 阿尔特塔挂断电话。 伊巴涅斯见阿隆索合上手机,才开口吐槽,“你劝阿尔特塔别辞职,你自己却去马德里找瑞尔芙。” “真是双标。” 十几分钟前,阿隆索结束与瑞尔芙的通话后,便立马喊伊巴涅斯给他买最快回马德里的机票。 他要现在此刻马上就回马德里,比塔快。 “你不懂,瑞尔芙现在很伤心,她需要我陪她。” 谈到此事,阿隆索的下颌微微扬起,似乎有点小骄傲。 为瑞尔芙需要他而骄傲。 他自信地认为,肯定是自己前段时间的贴心,才走进瑞尔芙的心,有幸成为她脆弱时刻的陪伴者。 伊巴涅斯嫌弃的摆摆手,“瑞尔芙刚分手,还受到情伤,正需要人照顾。” 他也刷到瑞尔芙清空社媒的消息。 对此,伊巴涅斯跟大部分吃瓜群众一样,觉得瑞尔芙受到情伤,正伤心呢。 “你能不能别趁虚而入啊,就乖乖当个心理导师,好好疏导一下小孩,别让小孩因分手患上抑郁症啥的。” 伊巴涅斯家里也有女儿,正叛逆期呢。 爱女及女,伊巴涅斯还是希望瑞尔芙别出什么事。 “真搞不懂瑞尔芙为什么找你,真是瞎了眼。” “你能不能有点道德?别跟阿尔特塔一样,最终伤害到她?” 伊巴涅斯看着阿隆索已经收拾好行李,速度简直堪比火箭。 “爱情不需要道德。” 阿隆索如实道。 他觉得自己劝哥们别为了感情放弃事业,并且没有趁机落井下石。 已经很对得起那十几年的友情。 而眼前,瑞尔芙正伤心需要人陪,多好一个增进感情的机会。 打开钱包,摩挲着那张相片,阿隆索更想下一秒就能抵达瑞尔芙身前。 “公关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正在对接。” 一想到阿隆索刚刚发来的消息,伊巴涅斯就很绝望。 还没谈上好友的前女友,就提前做公关布局。 这算什么? 老谋深算吗? “我说,你们要是真在一起了,你会公开吗?” 伊巴涅斯问。 听到这个问题,阿隆索小心地把相片装回钱包夹层里,并毫不犹豫地回答。 “不会公开。” “为什么要公开?” “公开,对我和瑞尔芙的前途,都有影响。” 伊巴涅斯一听,点头感叹就是这个味。 “果然你还是你,既要又要。” 半个小时后,UX1518航班,准点从德国慕尼黑机场起飞。 经过2个小时的飞行,航班进入西班牙领空。 飞机很快滑落进指定停机位,落地马德里。 下了飞机,穿过头等舱旅客走廊,伊巴涅斯发现窗外正在下雨。 “啊,居然下雨了,真烦人。” 伊巴涅斯没有带伞。 慕尼黑今天可是晴空万里。 一旁的阿隆索提着行李,扫了眼窗外,语气含笑道:“今天天气不错。” 长眼的人都能看出来,窗外的雨势是瓢泼大雨。 伊巴涅斯瞥了眼阿隆索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无语地叹口气。 “你的车在哪停着?” “停在机场的停车场。” 阿隆索一边回他,一边拿着手机,单手打字回瑞尔芙消息。 慕尼黑和马德里没有时差。 所以,阿隆索还能赶得上陪瑞尔芙吃顿晚餐。 听不用淋雨,可以直接坐上阿隆索的车离开机场,伊巴涅斯加快步速,催促道。 “我们赶紧走,这雨看着越下越大。” 阿隆索把车钥匙扔给伊巴涅斯,“你来开,我现在有点忙。” 他忙着回瑞尔芙消息。 秒回。 接住车钥匙,瞧阿隆索这幅网瘾中年的样子,伊巴涅斯吐槽起来。 “你跟茉莉似的,我迟早要把你们手机都扔了。” 茉莉是伊巴涅斯的女儿,正处于叛逆期。 一提茉莉,伊巴涅斯就有说不完的话。 “唉,现在互联网发展真快,都有什么私密账号了。” “茉莉就弄了个这种账号,使得我现在都不知道她天天在社媒发了什么。” “我要是问她,她也不搭理我,真是愁人啊。” “还有什么匿名论坛,上帝啊,真是头疼。” 伊巴涅斯感觉自己落伍于互联网发展速度。 想当年,他也是玩网络的一把好手,现在都需要把字体调大,才能看清手机上的内容。 可惜,伊巴涅斯的抱怨完全被阿隆索屏蔽。 等坐上副驾驶,在跟瑞尔芙聊天中碰到点小问题时,阿隆索才抬起头,打断伊巴涅斯抱怨。 “椰子能卖半个吗?” 阿隆索突然说出的问题,引得伊巴涅斯闭上嘴,露出茫然的表情。 “……什么椰子?” 阿隆索挠挠头,“瑞尔芙说,她想吃半个椰子。” “椰子能卖半个吗?” 伊巴涅斯下意识产生跟阿隆索相同的怀疑。 两个年龄加一块能破70大关的男人,围绕‘半个椰子’陷入迷茫。 “额,据我所知,马德里超市就没卖半个椰子的。” 伊巴涅斯说。 阿隆索想了想,决定道,“那我等会买一整个椰子带过去,到时候她想吃半个还是一个,都行。” “嗯,有道理,还是你聪明。” 伊巴涅斯点点头。 点了几下头,伊巴涅斯突然回过神来,“不对!她要的不是椰子啊!” 阿隆索:“椰子不是椰子?” “是梅尔卡多纳超市的椰子冰淇淋!” 伊巴涅斯迅速掏出手机,谷歌出这个装在椰子壳里的冰淇淋。 “现在年轻人都把这款冰淇淋称之为‘半个椰子’,茉莉前几天还说,让我给她带些回家。” “……所以她要的是冰淇淋吗?” 阿隆索撇过头,伸出手指放大伊巴涅斯手机上的照片。 “‘半个椰子’就是个网络热梗,” 伊巴涅斯拍拍额头,“上帝啊,这梗怎么如此反常识。” 在新颖的网络热梗前,两个年龄加起来能破70大关的男人,堪比刚接触网络的原始人。 一时间,阿隆索感觉自己有点老旧。 他忍不住算了算自己跟瑞尔芙的年龄差。 在两位数的年龄差前,阿隆索瞬间紧皱眉头,突感自己有点老。 贴有私密黑膜的车窗反光倒印出阿隆索的脸庞。 不小心看到脸的倒影,阿隆索差点被吓到。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眼角长有岁月的细纹。 可明明,‘昨天’,22岁的他才转会至英超利物浦踢球。 阿隆索顿时不敢多看。 他僵硬地扭过头,“去梅尔卡多纳超市吧。” 伊巴涅斯还在看手机,“居然还有甜口爆米花,真是新奇。” 闻言,阿隆索嫌弃地撇撇嘴。 西班牙只卖咸口的爆米花。 作为一个纯正的西班牙人,他也只吃咸口爆米花。 伊巴涅斯收起手机,摇头感叹,“这网络发展正迅速啊。” 这时,他突然想起瑞尔芙的年龄,忍不住撇过头,取笑阿隆索。 “瑞尔芙可比你年轻,你以后要是连她说的话都弄不懂,你还怎么追她?” “球星老了,可怎么办?连跟小姑娘聊天,都说不到一块。” “……我也玩推特。” 阿隆索试图证明自己不老。 伊巴涅斯调侃他,“我当然知道你玩推特,可你连梗都不懂,玩的啥啊。” “你看着连小号都不会开。” “我家茉莉的推特小号,都有五六个呢,我跟我老婆都查不出来。” 阿隆索:“……我也有小号。” “我去,你居然知道开小号冲浪。” 伊巴涅斯像是听到什么新鲜事般,激动地连车钥匙都插不进去。 阿隆索不仅线下低调,线上也低调。 是个保守老派球员,注重线下球赛成绩。 线上的那些事,在他看来,都不是什么事。 有时候社媒更新,还需要伊巴涅斯亲自上手替他发布内容。 “你小号叫啥,我用我的小号关注你。” 伊巴涅斯掏出手机,一边点进推特,一边叮嘱阿隆索注意事项。 “既然玩小号,就别暴露身份,偷摸着玩。” “上周,刚有个球星开小号约那啥炮,被网友爆了出来。” 阿隆索点开自己的推特小号展示给伊巴涅斯看。 伊巴涅斯凑过去,看了看,还是不相信地看了又看。 “……” 面对这种自爆小号,伊巴涅斯有点说不出话来。 “……你要不改改?” “你这也太明显了吧?!谁不知道瑞尔芙喜欢Kitty!谁不知道你的头像是瑞尔芙的画啊!” “你还只关注瑞尔芙一个人?你还他爹的开出个普通账号来?” “你能不能搞个推特私密账户在发这些内容?” “这要是被网友扒出来,不用我公关,你直接自爆啊。” 伊巴涅斯濒临崩溃。 “你究竟会不会玩小号?” 阿隆索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那我改改?” 推特有私密账户功能。 私密账户的推文内容仅对经过批准的关注者可见。 其他用户若想关注该账号和翻看这些推文,需要先向该账号发送请求并且等待批准。 “赶紧改啊,趁着现在你还没跟瑞尔芙在一起,千万别留下把柄。” 伊巴涅斯赶紧指导阿隆索如何把小号转为私密账户。 经过一阵手忙脚乱后,小号终于私密起来。 “呼,吓死人了。” 伊巴涅斯擦了擦额头虚汗,掏出手机,关注上阿隆索的小号。 “你那边通过一下批准,记住以后千万别让第二个人通过哈。” “小号,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哈。” 阿隆索收到他发来的申请,眨眨眼,“你小号昵称为什么叫‘茉莉爸’?” “那你还叫‘芙Kitty’呢。” 茉莉爸——伊巴涅斯反驳他。 芙Kitty,茉莉爸,半斤八两。 阿隆索通过茉莉爸的申请。 就这样名为‘芙Kitty’的推特小号迎来第一个关注者(粉丝)。 伊巴涅斯郑重其事道:“以后千万别让人发现你的小号。” 阿隆索无所谓的点头应下。 “你可不要小瞧网友,时代变了,现在网络很发达,她们什么都能顺着网络扒出来。” 伊巴涅斯瞧阿隆索一副互联网新手的样子就头疼。 他家茉莉都比阿隆索会玩。 阿隆索举起手机,问:“为什么谷歌不出安慰人的好办法呢?” 他一谷歌,搜出来的都是些陈年旧法。 连他都觉得老的用不出来。 伊巴涅斯无语的拍拍额头,“这年头谁还用谷歌搜索啊。你不会去论坛发帖问问吗?” “现在流行匿名论坛,你随便开个帖子问,都比你谷歌快。” “我家茉莉说,匿名论坛好玩的很,她经常发帖。” “论坛吗?” 阿隆索没想到,现在这个推特时代,居然还有论坛存在。 在他年轻的时候,论坛早于推特出现,特别受人喜欢。 “复古嘛,小年轻喜欢咱们那个年代的论坛,不过他们现在用的都是匿名论坛。” 伊巴涅斯为了跟女儿有共同话题,不得不紧跟潮流,也注册匿名论坛玩。 “有意思。” 阿隆索点开匿名论坛,开始注册账号,以防落伍。 “你小心点,千万别暴露身份。” 伊巴涅斯不用想就知道,阿隆索玩论坛是为了方便谈恋爱。 又一个名为‘芙Kitty’的论坛账号诞生。 阿隆索紧跟年轻人脚步,势要消灭跟瑞尔芙之间的网络鸿沟。 此时的他不会知道,在未来,‘芙Kitty’会掀起多少风浪。  作 第98章 某个匿名论坛。 一个名为‘芙Kitty’的新用户,发出它的第一个帖子。 #主题:你好,请问怎么安慰好友呢? 楼主:如题所示。 1L:好简略的问题!先搬个板凳蹲蹲。 楼主回复1L:你好,请问‘搬个板凳’是什么梗呢? 2L:我去,什么年代的老古董,连‘搬个板凳’的意思都不明白。 楼主回复2L:你好,我不老。 3L:还怪有礼貌的老古董。 楼主回复3L:你好,我不老。 4L:楼主怎么跟个人机似的。 5L:麻烦,转人工。 楼主回复5L:你好,请问‘转人工’又是什么梗呢? 6L:我看了看这个楼主的等级,今天才注册的新号,看来是个不怎么冲浪的人。 楼主回复6L:是的。 7L:楼主是想问怎么安慰好友吗? 那还不简单,朋友之间怎么相处,你们就怎么相处呗。 8L:为什么要安慰好友啊?楼主的好友是遭遇什么不测了吗? 楼主回复8L:我的好友现在很伤心,具体原因不便说。 9L:那你好友男的女的? 楼主回复9L:她是一位很优秀的女士,人很厉害。 10L:那楼主男的女的?怎么感觉楼主居心不良。 楼主回复10L:我是男性。 我没有居心不良,我只是想安慰她而已。 11L:楼主你骗骗自己就行,别骗我们。 12L:你们两位现在什么关系? 楼主回复12L:好朋友。她打电话说需要我陪伴的好朋友。 13L:原来是男闺蜜。 楼主回复13L:不是男闺蜜。是她打电话需要我陪伴她的好朋友关系。 14L:好固执一楼主。要不要去喝点丝瓜汤? 楼主回复14L:我不喜欢喝丝瓜汤。 15L:楼主好朋友伤心时,打电话找楼主。 楼主还性别男,看来她对楼主有意思。 楼主回复15L:真的吗?真的吗? 你真的能看出来她对我意思吗?她真的对我有意思吗? 那等会见面,我要不要答应她啊? 16L:楼主这么激动干嘛?楼主想答应她什么? 17L:看来楼主想升咖。 楼主回复17L:什么是‘升咖’呢? 18L:就是从好朋友变成男朋友呗。 男朋友可比好朋友的咖位大。 楼主回复18L: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19L:太明显了。楼主收收味。 20L:娘有情郎有意,看来楼主和他朋友要双向奔赴了。 楼主回复20L:谢谢你的祝福。 21L:还没安慰成呢,就先中场开香槟,楼主别太得意。 楼主回复21L:米兰没有中场开香槟。那是谣言。 22L:楼主也太会抓重点了。问你米兰了吗?瞎辟谣什么。 23L:楼主说的对!我们米兰没有中场开香槟! 24L:看来楼主是个足球爱好者,还是米兰球迷。 楼主回复24L:不是米兰球迷。我不喜欢足球。 25L:……谁管你爱不爱足球。 26L:能不能回到正题。楼主想安慰好朋友。 就是不知道楼主想往哪个方向安慰。 楼主回复26L:你好,都有什么方向可以选择? 27L:方向很多。有友情向、爱情向、亲情向、决裂向、仇人向…… 楼主回复27L:你好,我只需要爱情向。 28L:还点上餐了。 29L:发现楼主的头像是我们芙妹的画!楼主有品位! 30L:楼主想往爱情向发展,那这个安慰就需要对症下药。 可否问问楼主的好朋友是因何伤心呢? 楼主回复30L:抱歉,不方便说。 31L:又装上了。 32L:既然不方便说,那就别说。 想趁虚而入,就顺着你好友的意思来,她让你往东,你就别往西。 说不定今晚一过,感情变质,明天你就成男友哥了。 楼主回复32L:谢谢,我会成功的。 …… 退出匿名论坛,阿隆索嘴角带有几丝浅笑,看向车外的梅尔卡多纳超市。 他要去超市给瑞尔芙买‘半个椰子’。 半个小时后,瑞尔芙家的门铃响起。 “谁啊?” 瑞尔芙放下画笔,顾不得颜料沾染到衣服上,踩着拖鞋,咔咔咔走去大门处。 踮起脚尖,透过猫眼看去,瑞尔芙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阿隆索居然站在她家门口。 距离两人结束通话,才仅过去5个小时。 虽然忽悠对方过来陪她,但瑞尔芙还以为阿隆索会过几天才来。 毕竟对方在德国。 德国距离西班牙,有点距离。 收回放到门把手上的手,瑞尔芙开始掂量自己在阿隆索心中的地位。 想来肯定不轻。 瑞尔芙忍不住得意起来。 果然像她这般优秀的女性,就是受欢迎。 勾勾手指就有家养小精灵上门。 骄傲地叉会腰,瑞尔芙转念开始想如何‘折磨’他。 那些爱而不得的精神胜利法,瑞尔芙不感兴趣。 她要阿隆索‘四分五裂’。 前段时间殷勤的犹如舔狗,现在却反过头说风凉话。 真是个伪善且傲慢的家伙。 瑞尔芙的怒气精准找到发泄对象。 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瑞尔芙,你在家吗?” 门外传来阿隆索的声音。 语气里多了几分焦急,像是担心瑞尔芙在家发生什么不测。 瑞尔芙瞬间进入悲伤状态。 “我在家,你稍等一下。” 她故刻意放慢语速,夹着嗓子说话。 抽出几张纸巾擦去口红,瑞尔芙又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 仰起头看向墙壁挂的镜子。 左右扭头,仔细端详了自己几下,确定没有问题后,瑞尔芙满意的笑了笑。 没时间欣赏自己的演技,但骄傲的瑞尔芙觉得,她就是奥斯卡遗珠。 “你怎么来了?” 瑞尔芙故作惊喜不已的样子,打开门,看着阿隆索。 此时,窗外的雨已经停下。 7月的天里,阿隆索也穿得正正经经,就差打条领带。 虽然一路开车,走地下停车场。 但他心急,连雨伞都忘记买,在没有遮挡的空隙,还是被雨淋到了。 他浅灰色的衬衫沾了层薄湿,袖口随意挽到小臂。 双手提着购物袋,他的手臂肌肉线条,随着提袋的动作轻轻绷紧外显。 购物袋里装满了瑞尔芙要的东西,装得十分紧实。 看样子他想把超市搬过来。 雨也淋湿他的头发。 出门前精心打理的发型变得软塌塌。 额前碎发微微怂拉在眉前。 比他平日装得紧绷的精英范,多了些清爽的松弛。 用瑞尔芙的话来说就是——老黄瓜刷绿漆。 见瑞尔芙看着自己,阿隆索下意识笑了起来,眼眸的亮度也更上一个层次。 可惜,他的笑不合时宜。 令瑞尔芙觉得阿隆索在嘲笑自己。 有什么好笑的? 瑞尔芙的微笑转瞬即逝。 “我来……” 阿隆索话还没说完。 瑞尔芙不再看他转身往屋里走去。 徒留给他一个悲伤的背影。 阿隆索见此,差点连购物袋都拿不稳。 他下意识准备追上去。 可,当他的脚刚点到瑞尔芙家的地板时。 阿隆索赶紧把脚收回来。 整个人局促地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地板。 生怕自己刚刚伸过去的鞋子踩脏地板。 他知道瑞尔芙不喜欢别人弄脏她的地板。 这不是普通的地板,这是瑞尔芙家的地板。 思来想去,阿隆索弯腰伸长手臂,试图打开入户处的鞋柜。 借阿尔特塔的拖鞋一用。 艰难的打开鞋柜,却发现那双熟悉的男士拖鞋不翼而飞。 阿隆索扶着门框,眯起眼睛环顾四周。 他忽然发现屋里所有关于阿尔特塔的东西都没了。 “你还愣在那里干嘛?是准备当门神吗?” 瑞尔芙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来了。” 阿隆索竖起耳朵,连忙脱下鞋子,放到屋外,再提着袋子,风风火火走进屋里。 进屋时,他不忘把大门关上。 势要将多余的东西和人都隔绝出去。 瑞尔芙坐在沙发上,抱着超大Kitty玩偶,有气无力地问他。 “东西都买了?” “买了,你要现在吃吗?” 阿隆索打开袋子,向瑞尔芙展示‘半个椰子’。 瑞尔芙摆摆手,“放进冰箱,我现在没胃口。” 实际上在阿隆索没来之前,她刚吃完麦当劳。 汉堡袋子都还扔在厨房垃圾桶里。 见瑞尔芙眼眶泛红,食欲不振,犹如玻璃般脆弱。 阿隆索下意识放缓声调,生怕自己的声音会刺痛她。 “你还好吗?” 瑞尔芙抽出几张纸巾,佯装擦眼泪,“你说呢。” 阿隆索闻言,立马跳转阵营,“米克尔,他真过分。” “我只是想结束异地恋,和他一起住在马德里。” 瑞尔芙死咬自己没错。 阿隆索试图顺着瑞尔芙的话来批判那个男人。 “他怎么能这样呢。” 可惜,话刚说出口。 瑞尔芙就撇过头,打击他,“你不准说他!” 阿隆索无奈闭上嘴,当个不会说话的树洞供瑞尔芙使用。 听着瑞尔芙追忆她和阿尔特塔的爱情故事,阿隆索脸色微变,视线飘忽不定。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拉扯袖口,一会把袖子卷起来,一会把袖子拉下来。 像是咬了口成熟的柠檬,酸的他内心发苦。 这一刻,阿隆索真的相信了瑞尔芙深爱阿尔特塔。 他不明白,瑞尔芙为什么会爱这种男人。 这种平庸到丢进人群里找不到的普通男人。 阿尔特塔究竟有什么好的。 真是…… 真是…… 真是令人嫉妒。 幸运到令人嫉妒。 缓缓闭上眼睛,初次品味到嫉妒滋味的阿隆索咀嚼着苦涩。 这时,瑞尔芙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 “你是我的朋友,也是米克尔的朋友。” “你知道米克尔现在怎么想的?” “他真的不愿意来马德里吗?” “你能帮我劝劝他吗?” 瑞尔芙丝毫不说自己已经知道阿隆索吹耳边风的事。 反手直接把阿隆索驾到‘朋友’的位置上。 轻飘飘地明示——她把阿隆索当做朋友。 没有任何除朋友之外的非分之想呢。 哪怕前段时间阿隆索来她家cos家养小精灵,看着有点亲近。 那也不过是把他当成好朋友对待。 今夜邀请他过来,也是因为把他当做朋友,想聊聊心事。 要是以后阿隆索有什么非分之想,那就是阿隆索的问题,跟她无关呢。 这几句无疑狠狠地‘扇’了阿隆索几\巴\掌。 扇走他来此的浪漫预想,也扇回他的理智。 他清晰地明白,现在他能陪伴瑞尔芙,不过托了阿尔特塔的光。 前段时间他能接近瑞尔芙,也都是建立在‘阿尔特塔’的根基上。 阿尔特塔,阿尔特塔,…… 阿隆索咬牙切齿,却不敢泄露分毫。 感觉像个躲在幽暗下水道的老鼠,见不得光。 “……我……” “我当然劝过他,劝他好好留在马德里。” 阿隆索用力挤出一抹笑容。 “但,米克尔是个固执的人。” 说到这,阿隆索便不再多语,留给瑞尔芙想象的空间。 瞧瑞尔芙又要掉眼泪,阿隆索连忙抽出纸巾递上,“你不要多想,米克尔他……” 阿隆索想要说点安慰人的话,可他说不出口。 酝酿些许,他才轻轻开口。 “我们要给米克尔时间,他会慢慢想明白的。” “越逼迫他,他只会逆反。” 瑞尔芙接过纸巾,擦掉眼角的鳄鱼眼泪, “真的吗?” “当然,我可是米克尔十几年的朋友。” 阿隆索昧着良心自夸。 瑞尔芙和阿尔特塔分手,他才不伤心呢。 升官发财她分手。 多好的事。 阿隆索生硬地岔开话题,不想在参与这对分手情侣的py。 “你还没吃晚饭吧?” “要不要出去吃饭呢?那家法餐还开着门。” 说完,他起身开始帮瑞尔芙收拾屋子。 强迫症的完美主义者,对这间极繁的屋子做不到无动于衷。 满地的漫画书,茶几上摆满乱七八糟的盒子…… 阿隆索尽职尽责的干活。 当他发现瑞尔芙竟然知道把盘子放回自动洗碗机时,突然有种孩子长大了的自豪感。 这时,瑞尔芙指了指角落里的箱子。 “他的东西都装在箱子里,你等会帮我处理掉吧。” “好。” 阿隆索干得更起劲了。 那些碍眼的箱子一股脑被他抬进地下垃圾桶里。 扔完这一切,阿隆索看着整洁的屋子,心情稍微平复了些。 果然碍眼的东西,就应该消灭。 瑞尔芙则缩在沙发里,挖着他买来的冰淇淋,一口一口吃着。 说了那么多废话,演得那么可怜,累的瑞尔芙有点饿。 椰子冰淇淋没草莓味的好吃。 瑞尔芙吃了几口,就放下勺子,撇过头,问:“吃饭吗?” 听瑞尔芙还有食欲,阿隆索悄悄松了口气。 他就担心瑞尔芙什么都不吃。 “走吧,我已经订好餐厅。” “我开的车就在停车场,坐电梯直接下去就行。” “好。” 瑞尔芙懒得换衣服,脚踩拖鞋,直接睡衣出门。 粉色的Kitty大裤衩搭配同系列宽松衬衫。 当然她没忘记偶像包袱,顺手拿个墨镜戴上,遮住上半张脸。 两人一同走进电梯。 金属壁板映出两人的身影。 一个粉色,一个灰色。 一个年轻,一个中年。 在青春洋溢的衬托下,两人像是侄女带叔叔出门。 年轻的瑞尔芙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而阿隆索却像是吸血鬼照到阳光似的,眉头紧皱。 低下头不敢看壁板,整个人又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 等待电梯抵达地下停车场的间隙,阿隆索却觉得度秒如年。 短暂的数秒里,他多次垂眸查看腕表。 急切地希望时间快点,在快点,在快点。 等电梯平稳停下,阿隆索舒了口气,眉头舒展开来,赶紧离开。 “车在这边。” 阿隆索领着瑞尔芙往车的方向走去。 这时,伊巴涅斯刚从阿隆索的车里下来。 他刚刚在跟老婆打电话。 打到现在才结束。 “哎呦,晚上好,两位。” 伊巴涅斯朝两人打招呼。 瞧瑞尔芙一身Kitty穿搭,伊巴涅斯咽下赞美的话,不便昧着良心硬夸。 “车钥匙。” 阿隆索朝伊巴涅斯伸出手。 “你们这是要出去吗?” 伊巴涅斯递上钥匙,随口问了句。 阿隆索不想有第三个人参与进今天的晚餐。 当作什么都没听见,防贼似的点点头。 然后替瑞尔芙拉开车门。 等瑞尔芙坐上车,阿隆索趁着伊巴涅斯还没反应过来,便飞速地开车离开。 徒留给伊巴涅斯两个远行的尾灯。 “不是,你怎么开车就走了?那我怎么回家啊?” 伊巴涅斯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车远开越远。 他客套话还没说完呢,车怎么就开走了。 他该怎么回家啊?! …… 来到熟悉的法餐饭馆。 瑞尔芙装作吃不下的样子,点了最贵的红酒。 一杯一杯红酒入口,谁也不懂瑞尔芙压下嘴角的微笑有艰难。 在红酒面前,在悲伤的女人也会微笑。 发现瑞尔芙只喝酒,手边的餐食一口未动。 阿隆索担心的吃不下饭。 他放下刀叉,展开菜单,轻声劝道:“要不来份红酒炖牛肉?” “不用,我没胃口,只想喝酒。” 瑞尔芙嘴唇微微下撇。 阿隆索没怎么劝过人,更没安慰过人。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手足无措地重复着几句老话,“光喝酒也不好,还是吃点什么吧?” “我又不是什么酒鬼。” 瑞尔芙摆摆手,一边喝酒,一边露出怀念的神色,开讲爱情故事,来岔开吃不吃的话题。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跟米克尔吃饭的时候。” “我们也是喝的红酒。” 别管喝没喝,反正瑞尔芙现在就要喝。 在爱情故事面前,阿隆索只能硬着头皮乖乖听着。 谁叫他现在是瑞尔芙的好友。 “你知道我和米克尔第一次吃饭,吃的什么饭吗?” 瑞尔芙随机考他。 “……海鲜焖饭。” 阿隆索扯了扯嘴角。 心底默默把他也爱吃的海鲜焖饭划进避雷菜单里。 他以后再也不吃了。 听着瑞尔芙说来说去,阿隆索终于熟读阿尔特塔和瑞尔芙的相爱历程。 阿隆索佯装感动的样子,心底为这个故事定下难听的评价。 如果故事的男主角能换成他就好了。 结束晚餐,阿隆索送瑞尔芙回家。 抵达公寓门口。 身上沾有酒香的瑞尔芙朝他挥手拜拜。 “再见。” 阿隆索绅士地递上瑞尔芙落在餐厅的墨镜,“再见。” 看着瑞尔芙家的大门缓缓合上,最后一抹暖黄色的光消失于门后。 阿隆索面色骤然淡了许多。 他收敛住笑容,露出冷淡的神情。 预想终究是预想。 他与瑞尔芙之间还隔着几道山。 可偏偏就是如此,才更有意思。 如果‘瑞尔芙’唾手可得,那何必做这些蠢事呢。 思及于此,阿隆索下意识笑了笑。 他更加期待‘再见’。 当他转身准备离去之时,一道熟悉的女声突然喊他。 “阿隆索。” “我在!” 阿隆索瞬间瞪大眼睛,停下脚步,诧异地转过身,看向喊他的瑞尔芙。 此刻,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眼眸里装有多少无法言说的期待。 他嘴角的笑容都快明媚的比肩太阳。 “我现在心情好了很多。” “谢谢,阿隆索。” 瑞尔芙斜倚在门框上,歪着头看他。 她说话的语调微微上扬,像是一杯红酒。 只是听她说几句话,就像喝了酒般,醉的不知天高地厚。 阿隆索也醉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醉在原地,等嗅到百合香混杂着酒香的怀抱袭来时。 阿隆索才回过神来。 他僵硬着四肢,大脑陷入空白。 这是瑞尔芙第一次拥抱他。 还没等阿隆索回抱,瑞尔芙就迅速抽开手,后退几步,往门框内侧站了站。 “阿隆索,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我很高兴能交到像你这样的好友。” “很感谢你愿意今晚来陪我。” “真的谢谢你,我现在感觉好了很多。” 一张友情卡砸到阿隆索身上。 他僵硬着笑容,咬牙切齿地收下。 生怕暴露真实想法,吓跑瑞尔芙。 毕竟他没见过像瑞尔芙这般娇妻到极致的人。 当一个人身上有某种不可撼动的情感时。 那么这个人就多了几分神圣。 经过今日的遭遇,瑞尔芙在阿隆索眼中,便是这般神圣的人。 这让阿隆索更加嫉妒阿尔特塔能得到这样的爱。 越神圣就越渴望。 “这是我应该做的,谁叫我们是好朋友呢。” 阿隆索露出职业假笑。 “那么再见,阿隆索,我的好友。” 在瑞尔芙轻快的语调里,两人再次告别。 “再见。” 看着公寓的门再次关上。 阿隆索默默停留在原地。 他贪婪地呼吸着最后一抹酒香与百合香混杂的香气。 仿佛他和瑞尔芙还没说再见。 仿佛瑞尔芙还在拥抱他。 这时,他的电话响起。 是阿尔特塔打来的。 第99章 “好,我知道了,米克尔。” “你确定要这样吗?米克尔。” “你要明白生活不是游戏,米克尔,你要为你的决定负责。” 公寓走廊尽头的阴影裹住阿隆索的身影。 他正在跟阿尔特塔打电话。 电话那头,阿尔特塔的声音忽大忽小,电磁波刺啦啦地响。 阿隆索没怎么说话,大多时候只是听着。 只是当阿尔特塔说出他的决定后,阿隆索才开口劝他。 阿隆索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愿意为爱情放弃前途,甚至于放弃人生。 简直可笑。 后背抵着墙,阿隆索垂眸盯着墙皮斑驳的纹路,嘴角抿成冷漠的直线。 脸上的笑容早已伴随着阿尔特塔的决定烟消云散。 为什么他身边会有这么多恋爱脑? 阿隆索更想不明白。 他记得之前没有这么多啊? “米克尔,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马德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阿隆索懒的劝来劝去。 他又不是什么居委会大爷、大西洋警官。 想自取灭亡,那就去吧。 反正与他无关。 当电话挂断后,阿隆索没有立刻收回手机。 他抵着墙,看着手机屏幕的光亮一点点消失,直到熄屏。 7月马德里的晚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动他垂在额前的碎发。 阿隆索站在原地,像一座思考人生的沉默雕像。 爱,真的有这么好吗? 好到瑞尔芙悲伤哭泣。 好到阿尔特塔下定决心。 “荒谬。” 轻轻的一句话,连同着晚风,一同被转身离去的阿隆索抛之脑后。 爱应该是理智、掠夺、占有、控制,然后抛弃。 …… 隔日,阿隆索继续来瑞尔芙家cos贴心朋友。 “巴塞罗那吗?” 瑞尔芙趴在沙发上,拿着平板,看完安妮发来的活动安排后。 她扔掉平板,抱紧自己的玩偶,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嫌弃地撇撇嘴。 不去。 她可是受到情伤的女人,怎么能出门参加工作呢? 她要好好养伤,谢绝工作。 这时,刚把花放进花瓶里的阿隆索听到她说什么巴塞罗那,还以为她准备去巴塞罗那。 “你要去巴塞罗那吗?” “巴塞罗那,确实是个散心的好地方。” 瑞尔芙举起平板,表示她是有工作的直立猿人。 “不,是工作。” 虽然她的首个个人展,要等马德里的豪瑟沃斯画廊完工才能举办。 但,还是有很多邀请她出席的活动。 比如乱七八糟的访谈、艺术沙龙、展览…… 画廊那边已经按照瑞尔芙的要求,把低级活动都推掉了。 能登上她日程表的活动都不是什么低级货。 现在的瑞尔芙,已经是百万美金级别的顶级画家。 “巴塞罗那大学联合加泰罗尼亚国家艺术博物馆,举办的现代艺术访谈吗?” 阿隆索扫了眼平板上显示的字,一字字念出来。 “我是什么活动都参加的人吗?” 瑞尔芙放下平板,懒得去。 但,阿隆索倒想瑞尔芙出去散散心。 他昨晚咨询了几个心理专家。 那些专家都说,受到情感伤害的人要走出去,不能宅在家里。 回想完专家们的叮嘱,阿隆索又看瑞尔芙懒洋洋地拆开草莓冰淇淋时。 更加觉得必须去了。 冰淇淋绝不能当饭吃。 “听说巴塞罗那有很多知名酒庄,你昨晚喝的那瓶红酒,就是产自巴塞罗那桃乐丝酒庄。” 阿隆索装作无意的说。 瑞尔芙一听,双眼发光,连忙放下勺子,扭过头看他,“真的吗?” 阿隆索点点头,“我不骗人。” 说完,他便趁着瑞尔芙搜寻酒庄资料的间隙,将那该死的草莓冰淇淋偷偷扔进厨房垃圾桶里。 确定桃乐丝酒庄就是在巴塞罗那后,瑞尔芙觉得这个活动有必要去一去。 “好吧,我也确实想工作。” “那就去巴塞罗那吧。” 这时,瑞尔芙又收到安妮发来的消息。 可怜的安妮在连续加班两个月后,终于住进了医院。 现在人正在医院里修年假,没办法作为助理,陪瑞尔芙去巴塞罗那。 而丽莎,还在英国处理东西,赶不回来。 瑞尔芙瞥了眼看着很闲的阿隆索,“我的助理没办法去,你有空兼职一下我的助理吗?” 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 阿隆索轻轻一笑。 他本来还想找个由头跟着去。 “乐意效劳。” 阿隆索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 “先说好没工资哈。” 瑞尔芙提前点明这是免费劳动,没钱。 “没关系,我不缺钱。” 阿隆索将切好的桃子端到瑞尔芙身前。 一个桃子,皮和核,都被他剔除。 又切成小瓣,插上银制小叉子,放上白瓷盘。 精致的令瑞尔芙不敢吃。 犹豫了几秒,瑞尔芙在心底感谢完桃子之神后,迅速拿起一瓣开吃。 说起来,她家厨房壁橱里好像多了很多餐具。 眼前这个装桃子的瓷盘都是陌生货。 “要来杯柠檬水吗?” 阿隆索拿着玻璃瓶走过来。 瑞尔芙看了眼那个玻璃杯,也不是她家厨房原住民。 “额,你买了很多餐具吗?” 瑞尔芙直白地问。 阿隆索略带疑惑的反问道:“你不喜欢吗?” 瑞尔芙家厨房一开始就两个盘子。 两个盘子能干什么? 还都是普通盘子。 阿隆索不喜欢普通盘子。 他对餐具也有点挑剔。 虽然没做到像收集手表那样,但他家里的餐具都不是什么普通货色。 喝酒时用什么杯子,吃饭时用什么杯子,都有阿隆索的坚持。 可惜,瑞尔芙不理解他的挑剔。 瑞尔芙的日子过得糙,也是近几年才提高生活水准。 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在小细节上贯彻糙原则。 对餐具、家具这些小细节上,持有能用就行的原则。 “……不,很好看。” 瑞尔芙看了眼装桃子的盘子上花纹,很精美。 有人免费给她添置餐具,她十分乐意笑纳。 “我家的地毯好像有点脏呢,要不要买新地毯呢?” 瑞尔芙蹬鼻子上脸,悄咪咪暗示起来。 说起来,阿隆索也对她家地毯怀有某种挑剔。 “确实该换个新地毯了。” 阿隆索立马秒跟,“你喜欢什么样式的地毯呢?” “都行,不过最好简约一点点,大一点点。” “我要坐在地毯上打游戏。” 瑞尔芙抱住玩偶,一条条提意见。 “要有巴洛克元素,最好跟洛可可风结合一下。” “极繁与极简都要沾一点,不过呢,不能太极繁,也不能太极简。” 瑞尔芙希望她的地毯能像五彩斑斓的黑一般。 “嗯嗯。” 阿隆索一一记下,发给他的家具商。 虽然听着很绕脑,但瑞尔芙这样说,肯定是她喜欢。 喜欢就买,他不缺钱。 …… 远方的家具商看到阿隆索发来的地毯要求。 差点气死。 “极繁,还极简,他怎么不要个又是猫又是狗的动物出来?” 要不是看在是有钱的老主顾份上,家具商真想骂过去。 …… 隔日,瑞尔芙和阿隆索抵达巴塞罗那。 出发去往活动前,瑞尔芙叮嘱阿隆索。 “助理,你要知道你的职责,就是服务我。” “千万别被人看出你的伪装。” 说完,瑞尔芙嫌阿隆索太吸引人眼球,又给他戴了一个大黑帽。 此时的阿隆索已经口罩、墨镜、帽子,三合一,全覆盖。 阿隆索弯下腰,等帽子戴好,才直起来腰。 “明白,boss。” 口罩下,他的笑容都快藏不住了。 瑞尔芙叉起腰,满意地点点头。 “没错助理,你很上道,就是要称呼我为boss。” “果然我眼光独到,带你出门。” 阿隆索像个真助理似的,一手提瑞尔芙的包,一脚跟在boss身后。 “是,boss。” 7月底的巴塞罗那,天气很热。 幸好,出门有专车接送。 画廊给瑞尔芙安排的出差标准简直高到离谱。 坐上车的后排,瑞尔芙摘下帽檐宽的遮住她上半张脸的草帽。 她撇过头,手肘搭着车窗沿,透过墨镜,浏览窗外的巴塞罗那街景。 而,坐在车的副驾驶座上的阿隆索正悄悄借用车后镜偷看她。 头发被车窗缝漏进的风撩起,瑞尔芙抬起手,将乱飞的散发别在耳后。 这时,瑞尔芙的手机响起消息提醒音。 是特别关注才有的提醒声音。 瑞尔芙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丽莎发来的。 丽莎:你前男友今天回英国了!我刚刚在机场偶遇到他!赶紧偷拍发给你。 【阿尔特塔出现在伦敦机场.jpg】 瑞尔芙轻轻一笑,有墨镜的遮拦,谁也看不到她眼眸间的冷漠。 她单手打字回丽莎。 瑞尔芙:那就祝他成功吧。 丽莎秒回。 丽莎:你真的受到情伤了? 瑞尔芙看完,无语地翻个白眼。 瑞尔芙:演的。笨蛋。 丽莎:我的上帝,你妈妈还问我是不是真的。 瑞尔芙:你怎么回?【Kitty威胁.jpg】 丽莎:我说不知道。 瑞尔芙:算你聪明,等你来马德里。 丽莎:等着!我也要住大平层!该死的二奢商敢压价! 我就不信全伦敦找不到合适的买家。 …… 瑞尔芙合上手机,放回口袋里,侧身继续观看巴塞罗那街景。 她试图忘掉阿尔特塔回英国的消息。 但,越忘越记得,瑞尔芙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他居然回英国了? 真是…… 真是…… 瑞尔芙闭上眼睛,不想说出她最厌恶的词语。 又是个懦夫。 废物。 瑞尔芙的心情就此坠入谷底。 在自己的记仇小本本上给阿尔特塔又添了一笔。 专车很快抵达活动场地——加泰罗尼亚国家艺术博物馆。 下车时,阿隆索发现瑞尔芙突然变得低气压,连忙关心道:“怎么了?” “没什么。” 瑞尔芙戴上帽子,轻轻一笑。 “走吧,工作开始了。” 话音刚落,活动主办人就赶来迎接。 阿隆索来不及多问,只能变成哑巴助理,跟在瑞尔芙身后。 博物馆大厅,人们挤拥不动,仰着头,全都在期待瑞尔芙的到来。 瑞尔芙是个重视商业价值的人。 无论是画的数量,还是个人声誉都以商业价值为重。 所以,在画廊的造星运营下,她算是知名度高,露面度低的超新星画家。 喜欢小众的人,可以谈论她的画。 喜欢大众的人,可以谈论她的感情生活。 很出圈。 瑞尔芙坐到主持人对面,接过话筒,开始她今日的艺术人格show。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分享你的童年故事呢?” 主持人问。 瑞尔芙扫了眼台下的观众,垂眸一笑,开口讲述观众们喜欢的童年阴影。 “实际上,小时候的我很喜欢滑冰,但是我父母不喜欢。” “他们希望我换个体育运动喜欢,比如打网球,或者高尔夫。” “……” “所以,直到现在,我都没有一双滑冰鞋。” “我还是很期待在未来的某一天,能站上冰场翩翩起舞。” 胡乱捏造一桩原生家庭的痛。 艺术人格大爆发。 说到结尾时,瑞尔芙差点笑场。 她死咬嘴唇,就是不能笑。 而,台下有些感性的观众因此落泪。 坐在台下的阿隆索抽出几张纸巾,递给身旁哭得稀里哗啦的老太太。 “可怜的孩子,连一双滑冰鞋都没有。” “太可怜了。” 阿隆索赞同的点点头。 当晚,回到酒店的瑞尔芙刚结束今天的画画练习,就听到门被人敲响。 “谁?” “我。” 瑞尔芙打开屋门,发现阿隆索抱着几个鞋盒站在门口。 “这是什么?” 瑞尔芙指了指鞋盒,问。 阿隆索打开鞋盒,里面居然是滑冰鞋。 “抱歉,我不知道你的鞋码,所以我把所有的鞋码都买了一遍。” “滑冰场和教练我也联系好了,就在酒店附近。” “所以,你等会有空去冰场试试鞋子吗?” 第100章 “what?” 瑞尔芙露出诧异的表情,看着眼前叠起来的滑冰鞋。 她没定深夜滑冰鞋上门服务。 阿隆索轻轻一笑,幽默地调侃道:“或许我今晚可以cos魔法教父?” 灰姑娘有魔法教母。 他不介意扮演瑞尔芙的魔法教父。 “现在8点半,夜晚才刚刚开始。” 阿隆索抬手,微微侧过手腕,向瑞尔芙展示他的腕表表盘。 时针正指向8。 “我的上帝!” 瑞尔芙眨眨眼睛,这才回过神来。 她迅速捂住嘴,做出震惊又感动的表情。 连说话的声音都变的颤抖起来。 一副惊喜不已的样子。 “天啊,我的上帝,这些,这些都是滑冰鞋吗?” 阿隆索颔首,“要试试吗?冰场就在酒店对面。” 他不知道瑞尔芙的鞋码。 索性把所有码数都买了一遍,将它们送到瑞尔芙面前。 至于如何在盛夏的晚上找到开门营业的冰场。 纯靠钞能力。 魔法教父有他自己的魔法。 “天啊,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太,这太……” 瑞尔芙后退几步,眼眸间泛着点点泪光。 阿隆索蹲下身子,挨个打开鞋盒,将一双双不同尺码的滑冰鞋摆放到地毯上。 他语气含笑道:“冰场的冰面已经重整好,你最好穿的厚一点过去。” “……我还没有准备好,我没有学过滑冰,不,阿隆索,我觉得还是算了吧。” 瑞尔芙胆怯地低下头,掩盖住她嘴角上扬的弧度。 她对滑冰没兴趣。 不过是随便编造的童年往事来大秀艺术人格。 没想到真有傻子当真了。 瑞尔芙明白所谓的‘惊喜’都是明码标价的。 虽然不会要她现在就为‘惊喜’买单。 可它就像没有明确期限的先用后付。 总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从她身上夺走某一样东西, “没关系,我也不会滑冰。从不会到会,总要有一个学习的过程。” “教练已经在冰场等着我们。” 阿隆索出声鼓励道。 就这样,在瑞尔芙表演欲拒还羞下,两人来到冰场。 夜晚的冰场,灯光尽数亮起。 宽敞又平坦的冰面像是铺了层碎钻,一闪一闪亮晶晶。 教练和冰场的经理早已等候多时。 阿隆索依旧兼职助理,口罩、墨镜二合一,装成无脸男。 他在西班牙的名气不低。 并且对外自称人在德国慕尼黑。 以防被人偷拍暴露,不如出门前就遮起脸部。 他会将这段关系藏的无人知晓。 见阿隆索自觉地全副武装,瑞尔芙悄悄满意地点点头。 要知道她才刚跟阿尔特塔分手,要是被人拍到她跟阿隆索同进同出。 那就是自找麻烦。 在明亮耀眼的灯光下,两人各自心怀鬼胎地对视相笑。 他笑他的。 她笑她的。 这时冰场经理走过来迎接。 “欢迎你,瑞尔芙女士,没想到有幸服务您。” 五个小时前,经理接到领导电话,说什么今晚有贵宾包场滑冰。 经理猜来猜去,没想到是现今当红画家。 她简直激动极了。 “可以跟您合个影吗?” 经理搓搓手。 瑞尔芙点头一笑,“没问题。” 经理连忙掏出手机,往瑞尔芙身边站,试图将碍事的阿隆索挤开。 见阿隆索就是一动不动,经理忍不住开口提醒。 “麻烦这位保镖挪一下位置?我想跟瑞尔芙合影。” 阿隆索撇撇嘴,抿唇不语,默默往旁边走了走。 “麻烦多走几步,好吗?我怕拍到你。” 经理好声好气地催促他。 手机摄像头就那么窄,多一个人,少一个位。 阿隆索只好屈尊又走几步,距离瑞尔芙有四五个人的间距后,经理才满意。 合完影,心直口快的经理小声在瑞尔芙耳边说话。 “他是您的保镖吗?看着不太会保护人的样子。” 经理没有认出阿隆索,单纯的以为对方是瑞尔芙的保镖。 还是那种水平不行,没眼色的保镖。 瑞尔芙抬眸扫了眼不会保护人的阿隆索,随后轻轻一笑,小声说道: “他吗?当个保镖还凑合。” 听此,经理不便再说什么,笑着给瑞尔芙介绍冰场各类设施。 硕大的冰场里,只有她们四个人。 一个保镖,一个贵宾,一个经理,一个教练。 空旷地令瑞尔芙嗅到金钱的芳香。 有钱后,瑞尔芙发现,她身边的一切都变得干净、明媚、宽阔。 裹紧披肩,瑞尔芙继续跟随经理参观冰场。 而她和经理合影的照片,将会在明天就挂到冰场名人栏最中央。 发现瑞尔芙裹紧披肩的小动作,阿隆索走上前,递上一杯热可可。 “先喝一杯,暖暖。” 瑞尔芙接过热可可,喝了一口,“谢谢,你真贴心。” 阿隆索侧过身,拍了拍他提的包,“我还带了毯子,有需要随时喊我。” 瑞尔芙想起他刚刚的调侃,打趣道:“仙杜瑞拉的魔法教父?” “嗯哼?” 阿隆索轻轻挑眉一笑,“希望迪士尼不会告我。” “你真幽默。” 瑞尔芙被他逗的哈哈大笑起来。 参观完冰场,便进入教学环节。 瑞尔芙穿上冰鞋,在教练的辅助下,站在冰面上,像个刚学走步的小孩,四肢僵硬。 阿隆索则靠着栏杆站着,手里拎着杂物。 他的目光没离开过瑞尔芙,像个360度全自动旋转摄像头。 见瑞尔芙差点打滑,阿隆索原本撑在栏杆上的手猛地发力,准备下一秒就翻越栏杆,跟时间赛跑,去接住她。 他刚跳起来,瑞尔芙便在教练的掺服下,没事了。 阿隆索松了口气,连忙停下动作。 只是他速度太快,身体已经越过栏杆,双脚踩在冰面上。 见此,阿隆索只好再翻过去。 这时,瑞尔芙慢慢转身,发现阿隆索正在翻越栏杆,像个跨栏运动员。 “助理,冰场不许跨栏。” 阿隆索不知该如何解释,默默越过栏杆,收下这句话。 “……好。” 老老实实的扶着栏杆,阿隆索继续旁观瑞尔芙学花滑。 很可惜,瑞尔芙在花滑上面没有天赋。 “额,瑞尔芙女士,我推荐你还是不要动。” 教练用委婉的词语打消瑞尔芙想一学登顶的幻想。 “初学者能在冰面上站稳,便是最好的成果。” 瑞尔芙却对自己充满信心。 她比划了几下,“教练,我想学那种跳来跳去,又转圈的动作。” 看着瑞尔芙的手指转了好几圈,教练一时间冷汗直冒。 她该怎么委婉地说瑞尔芙在花滑上毫无天赋呢? 4A(阿克塞尔四周跳)不是打印用的A4纸! 姐们,你还是去画画吧。 求你了。 教练轻咳几声,糊弄道:“这不是本节课内容。” 瑞尔芙有些沮丧的撇撇嘴,“那好吧。” 很快一节课便结束。 瑞尔芙算是达成在冰面上能站稳的成就。 教练害怕瑞尔芙说什么要学5A、6A的话来,急匆匆地下课撤退。 硕大的冰场里,只剩下瑞尔芙和阿隆索。 “快看,我能站稳了。” 瑞尔芙站在冰面中央,叉着腰,满是自信。 “助理,快帮我拍张照片,我要发给丽莎。” 阿隆索乖乖掏出手机,对着冰面上的瑞尔芙十连拍。 瑞尔芙叮嘱他,“要拍的好看一点,助理,不然扣你工资。” 阿隆索做出OK的手势,让瑞尔芙放心。 等拍的差不多时,瑞尔芙宛如一只企鹅,步子迈得不大,一小步一小步朝阿隆索走来。 “快让我看看你拍的照片。” 阿隆索不动声色地将手机的拍照模式滑到摄影模式。 背着瑞尔芙,偷偷记录下她走过来的可爱样子。 等瑞尔芙即将靠过来时。 偷拍的阿隆索面不改色地重新调回拍照模式,并隐藏那段视频。 他将手机递给瑞尔芙供对方查阅照片。 “……额,为什么是顶光?我身高可是1m7!” 瑞尔芙越看越绝望。 阿隆索没把她当人拍。 “全都删了吧。” 瑞尔芙舒口气,将手机递还给他,委婉道:“你的拍摄技术有待加强。” 阿隆索看了看自己的成果,满意得不得了。 “我觉得还好。” 瑞尔芙拍了拍他的肩膀,“麻烦删了,谢谢。” “好吧。” 在瑞尔芙的监视下,阿隆索略有遗憾的删掉一大半,只悄悄留下几张他最满意的照片。 “还没到12点,你要在滑会吗?” 阿隆索收回手机,转移话题。 瑞尔芙撇过头,看了眼洁白的冰面。 她只会学会如何在冰面上磕磕绊绊地走来走去。 距离自助独立滑行,还有一段距离。 瑞尔芙扶着栏杆,略带丧气道,“我不会滑,我只会走。” 闻言,阿隆索摘下口罩和墨镜,走上冰面,来到瑞尔芙面前,伸出手。 “那我有幸担任你今晚的拐杖吗?” 又担心自己的行为过于越界。 阿隆索掏出一张纸巾,盖到自己伸在瑞尔芙眼前的手掌上。 薄薄的纸巾,好似一道名为‘朋友’的屏障。 无法越界。 “哦,那看来我今晚等不到王子了。” 瑞尔芙延续灰姑娘的话题,眨眨眼,笑着将手轻轻地搭上去。 “只能由我的bestfriend(最好的朋友)兼魔法教父,来陪我跳舞。” 听到自己从‘朋友’升级到‘bestfried’,阿隆索眉目含笑。 已经best开头,距离boy也不远了。 “这是我的荣幸。” 隔着一层纸巾,两人第一次牵手。 没有穿冰鞋的阿隆索走得极慢,每走一小步就要停顿数秒,来等瑞尔芙滑过来。 瑞尔芙原本步伐僵硬,但阿隆索掌心的温度热地烫人。 慢慢也就‘烫’回灵活,能丝滑地滑一小步。 两人的影子在冰面上被灯光拉得细长。 有时,瑞尔芙的影子会盖住阿隆索的影子。 有时,阿隆索的影子会盖住瑞尔芙的影子。 两个影子像是在battle(打斗),谁也不服谁。 最终,临近结束时,两个影子纠缠在一起,分不出谁是谁的影子。 从冰面上走下来,瑞尔芙端着热可可,坐在栏杆旁的长椅上休息。 阿隆索则站在她的身旁,侧身靠着栏杆。 “会不会有点冷?要不要盖个毛毯?” 阿隆索问。 瑞尔芙摇摇头,“不,我感觉有点热,运动果然很舒服。” 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冰鞋,又抬头看了看阿隆索。 看了几秒后,她再次低下头,盯着冰鞋出神。 手段了得的男人啊。 既然都使出这种雪中送炭的手段了,那她也要给对方一点甜头。 “在我小时候,我爸爸不允许我进入冰场。” “他觉得滑冰就是浪费时间,不如去画室画画。” 瑞尔芙佯装谈起自己的童年。 语气带着些许怀念以及某种难以言说的低沉。 她像是经过今晚这事彻底向阿隆索敞开心扉。 主动给对方递上一把打开她心门的钥匙。 阿隆索闻言,眼神微变,下意识站直。 像个终于等到猎物到来的猎人般严阵以待。 他垂眸压住眼底燃起的雀跃,表现出倾听的温和神色。 目光却像藤蔓一点点爬上瑞尔芙的身体。 阿隆索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等待着瑞尔芙向他诉说起过去。 等待着瑞尔芙向他敞开心扉。 等待着瑞尔芙自投罗网。 只有知晓对方的过去,才能做得知己知彼。 可惜,此刻瑞尔芙说起的过去都是谎言。 她的过去只会是她自己的。 那是葛朗台的金库,谁也进不去。 “小时候,我的爸爸一直要我画画,从白天画到晚上。” “我很羡慕邻居家的小孩,可以出门,可以滑冰。” 说到这,瑞尔芙挤出几滴眼泪。 像是女巫调配药剂,眼泪总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看着瑞尔芙露出忧郁又脆弱的神色。 那双琥珀色眼眸里含着泪水,不再如往日般生机勃勃。 阿隆索见此心头发涩,一时间突然手足无措。 忍不住在心底痛骂自己,为什么要给瑞尔芙找不自在。 他不想伤害瑞尔芙。 “幸好,还有你,我最好朋友。” 瑞尔芙猛地看向他,睁大眼眸,握住他的手。 “从小父母禁止我交友,所以我没几个朋友,更没有像你这么好又贴心的朋友。” “真的很感谢你,你帮我弥补了童年的遗憾。” 在瑞尔芙那真挚的眼神下,阿隆索忽然觉得自己真该死。 他居然利用对方的童年阴影来窃夺对方的心。 “……谁让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呢。” 阿隆索移开目光,不敢看瑞尔芙。 “父母希望我成为画家,所以,从小我很少出家门,一直呆在家里画画。” 瑞尔芙露出落寞的神色,继续追忆她的童年阴影。 在她的嘴里,生活虽然富足,但控制欲的爸,没有存在感的妈,一个劲画画的她。 瑞尔芙擦去眼泪的泪珠,伤感道:“爸爸希望我成为大画家。可惜,当我成功之时,他却再也看不到了。” 闻言,阿隆索忽然记起新闻曾报道过——瑞尔芙的父亲于前几年逝世。 阿隆索忍不住感慨命运的造化弄人,更加怜爱瑞尔芙。 他小心翼翼地递上纸巾,“节哀。” 冰场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瑞尔芙的影子无疑在此刻罩住了阿隆索的影子。 100-110 第101章 从巴萨罗那重回马德里,又过了三周时间。 也就是8月底。 在那个匿名论坛中,‘芙Kitty’又发新贴。 #主题:怎么劝好友分手? 楼主:我的好友,她人很好,就是眼光不太好。 她现在跟她前男友复合了。 但她前男友真的不适合她,怎么劝她分手? 1L:人家小情侣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2L:懂不懂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 楼主回复2L:他们没结婚。 3L:看楼主的表述,怎么感觉楼主的好友是个恋爱脑? 楼主回复3L:不许骂她!她不是恋爱脑! 4L:点进楼主的空间看了看,发现楼主上个月还发怎么安慰好友的帖子。 怎么这个月就扭头,发劝好友分手的帖子了? 楼主你没把好友安慰好吗? 楼主回复4L:安慰好了!我现在是她的bestfriend! 5L:best有什么用?要的是boy开头,好吗? 6L:升咖失败!Out!出局! 楼主回复6L:已拉黑。 7L:只有我还在疑惑楼主有几个好友吗? 楼主回复7L:我只有一个好友。 8L:那就是说,上个月好友分手而伤心,楼主去安慰,想趁机升咖。 结果这个月,楼主成best,好友转身跟前男友复合了。 9L:感谢逻辑侠,我理清关系了。 10L:这不妥妥败犬。 楼主回复10L:你好,败犬是什么梗呢? 11L:楼主还是这么礼貌又老土。【扶额.jpg】 12L:赐名:土老貌(帽)。 13L:笑死,确实很土老貌啊,楼主上周还发贴问‘V你50’是什么梗。 14L:怎么感觉楼主年纪很大的样子?不会是什么老头子吧? 老头就别掺和小情侣的事了,洗洗去跳广场舞吧。 楼主回复14L:我不老。 15L:能用芙妹的画当头像的人,看着老不到哪去。 16L:不一定。我妈也喜欢芙妹的画。 上个月芙妹去巴塞罗那参加活动,我妈都去现场追星了。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什么芙妹就是她的女儿,她要保护好芙妹。 17L:……芙妹不愧是中老年杀手。 18L:我奶也是。非要买芙妹的真迹。 19L:那你奶肯定买不到。排队等待芙妹新作的收藏家已经破四位数了。 20L:楼上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21L(19L):因为我就是等候名单的第1002号。上周才找关系排上号。 22L:这是买画,不是餐厅排队,好吗? 23L:芙妹现在就三幅作品,能不排队抢吗?抢到就是赚到。 24L:那么楼主究竟多大年纪? 25L:约莫四五十吧? 楼主回复25L:抱歉,没那么老。 26L:那就三四十? 楼主回复26L:抱歉,我没有告知的义务。 27L:嘚,又装上了。 28L:既然好友姐能前男友复合了,楼主为什么还想劝好友姐分手呢? 楼主回复28L:他俩不合适。 29L:怎么个不合适法?都复合了,还能怎么不合适。 楼主回复29L:门不当户不对。 30L:怎么突然转封建了?退订。 31L:我看楼主就是嫉妒。嫉妒的男人最丑陋! 小心好友姐不要你! 楼主回复31L:我没嫉妒。我不丑。 她复合的消息,是她亲口通知我的,我比其他人最先知道这件事! 32L:你最先知道又咋样?还不是bestfriend。 33L:为什么要说最先?难道好友姐是什么大人物吗?闻到瓜味! 楼主回复33L:没有告知的义务。 34L:爹的,最烦装货。 35L:年纪大,人还strong,又是个土老帽。 难怪好友姐只把楼主当bestfriend。 36L:翻了翻楼主之前发的帖子,发现那些问梗的帖子,楼主都以‘好友’为由。 看样子,是楼主跟好友姐聊天过程中,不懂好友姐的梗,才发帖询问。 37L:那就是说,好友姐比楼主年轻。 38L:我去,那好友姐也不容易啊。找个老男人当bestfriend。 突然怜爱好友姐。 39L:楼主不会跟好友姐相差20岁吧? 楼主回复39L:没大她那么多。 40L:老男人就别碰瓷小年轻!离好友姐远一点! 楼主回复40L:她前男友年龄跟我一样大! 41L:我去。两个都是老男人。好友姐的眼光确实不咋滴。 42L:按理来说,已经复合的前男友不叫前男友,应该叫现男友。 楼主回复42L:他们总会有分手的那一天。我只是提前称呼一下而已。 43L:楼主别烦恼啦,我支持好友姐有两个男朋友! 反正boyfriend和bestfriend缩写都是BF。 索性让好友姐都笑纳呗。 44L:楼上文盲,闭嘴吧。 这里是晋江!【少说两句吧,开\后\宫是要杀头的。汤姆猫捂嘴jpg】 45L:楼主希望好友姐分手,自己成为好友姐的男朋友。 这不就是想当三吗? 46L:第一次见有人把当三说得如此体面。 还《门不当户不对》、《不合适》、《劝好友分手》。 奉劝,痴情的楼主,在等一世吧! 47L:别让小三发这个。 楼主回复47L:你对我的污蔑,我会请律师处理。等着收律师函吧。 首先,我不是小三,我没有破坏她的感情。 其次,她配得上更好的男人。 48L:更好的男人?我去,楼主真会自夸。 49L:好登啊。一股中年白男登味。 50L:爹的,又装出个律师函警告,楼主,能不能收收味。 51L:难怪好友姐不选楼主。这么登的土老貌,谁要啊。 52L:有人急了我不说。 53L:当小三还当的光明正大。 找我们这些网友帮你破坏情侣感情,真是个精明的楼主啊。 54L:楼主就不怕好友姐刷到这个帖子吗? 像好友姐那么紧跟潮流梗的人,怎么可能不玩这个论坛。 楼主回复54L:她很忙,没空玩这个。 55L:哎呦,还知道好友姐不玩论坛?楼主不会偷翻好友姐的手机吧? 真是没边界感。 楼主回复55L:她现在不玩社媒,只专注线下工作。 这段时间我请她吃饭都要提前预约。 56L:好友姐居然是个现充? 我看楼主发帖问梗的频率,简直是日更三贴。 57L:真奇妙,好友姐玩梗能力极强,却是个工作狂。 58L:看楼主的描述,突然有点爱上好友姐了。 59L:更想知道好友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60L:我是女同,我也想谈好友姐! 楼主回复60L:你好,已拉黑。 61L:笑死。楼主这多天只学会拉黑人了,那些梗还是不会。 62L:对网友重拳出击,对好友姐唯唯诺诺。 63L:看楼主这个德行,能被楼主喜欢的好友姐肯定也不是什么好德行。 妙龄女性居然跟两个老男人不清不楚。 要么是想走捷径的心机女,要么是脚踏两条船的绿茶。 楼主回复63L:你不好,已拉黑,等律师函吧。 你们都不了解她!一点都不知道她有多好! 她没有心机,更不是绿茶! 她只是个可怜又缺爱的小女孩而已! 她也是我见过最勤奋最努力最脚踏实地最有天赋的人! 64L:楼主,你好友是做什么工作的?求训狗教程! 楼主回复64L:她没有养宠物狗。 65L:擅长避重就轻的土老貌(帽) 66L:看楼主这样,突然更喜欢好友姐了。 楼主回复66L:她真的很好。不在把冰淇淋当饭吃,每天按时吃正经饭。 我拖地的时候,她还会把脚抬起来,让我拖! 67L:额,楼主你确定不是给好友姐当免费保姆吗? 68L:不是,画风怎么突然进化到娇夫这一步了? 69L:楼主没救了,鉴定完毕。 70L:能来几张好友姐的照片吗?想看看美女。 楼主回复70L:没有分享的义务。 71L:好友姐愿意跟前男友复合,很显然她是个好女孩啊! 愿意吃回头草,好友姐肯定是个重情的好女孩! 72L:也不一定。看楼主对前男友如此抵触,那个前男友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楼主回复72L:她前男友确实不行。我各方面的条件都比她前男友好。 73L:笑不活了。 74L:果然自己当三,倾城之恋啊。 75L:活久见啊,小三居然自爆。 楼主回复75L:我不是小三。我只是希望她幸福。 76L:出现了!幸福哥! 77L:楼主,我教你一句话——不被爱才是三。 你这幸福来幸福去的,已经落后版本了。 楼主回复77L:真的吗?不被爱才是三? 78L:我们网友不骗人。 79L:我们网友不骗人。 80L:别瞎教老头说话,好吗? 81L:我们只是鼓励老头追爱而已! 82L:楼主大胆做三,我们永不相随! 道德上我们会谴责你,乐子上我们会笑话你! …… 没有从帖子里找到想要的东西后,阿隆索揉揉眉心,退出论坛。 他合上手机,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一旁书架上的日历,显示今天已经8月底了。 距离那晚在冰场成为瑞尔芙的bestfriend,已过去三周。 而,就在两个小时前。 瑞尔芙跟阿尔特塔复合了。 瑞尔芙还特意给他打电话说这件事。 说他是第一个知道此事的人。 并表示明天要在社交平台对外公布此事。 刚落地慕尼黑的阿隆索想不明白。 他只是刚离开马德里,来慕尼黑处理一点事情,瑞尔芙复合的电话怎么就打了过来。 明明他记得来慕尼黑之前,瑞尔芙也没说要跟阿尔特塔复合啊。 他也没看出瑞尔芙有复合的念头啊。 怎么就突然被阿尔特塔偷家了。 阿隆索郁闷的要死。 阿尔特塔究竟使了什么手段,能在短短几个小时里,就跟瑞尔芙复合! Fuck,心机男。 落地窗的厚重窗帘将光与客厅隔开。 阿隆索坐在无光的空间里,眉头紧皱,手无意识摩挲着腕表缓解焦虑。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手机,期待下一秒瑞尔芙又分手的电话打过来。 或许是上帝被他的期待所感动。 还真有电话打过来。 不过,上帝只回应了他的一半期待。 打来电话的人是伊巴涅斯。 阿隆索的经纪人。 “阿隆索,给我开门,你家门我没钥匙。” 听到熟悉的男声,阿隆索深吸一口,揉了揉太阳穴,克制住情绪,起身去给经纪人开门。 “大晚上的,你家怎么不开灯。” 伊巴涅斯走进客厅,差点看不清路。 阿隆索懒得多语,“……省电环保。” “啧啧啧,环保先锋啊。看来你给瑞尔芙当助理,没少受到环保的渲染。” 伊巴涅斯没有发现阿隆索的怪异,依旧嬉皮笑脸地打趣他。 当伊巴涅斯打开灯,发现地面一片狼藉。 “我去,你家进贼了?” 伊巴涅斯问。 “我刚回来,没来得及收拾。” 阿隆索坐回客厅,有气无力地解释。 “不是,你没事吧?” 伊巴涅斯敏锐的嗅出有大事发生。 “是不是瑞尔芙那边出现什么事了?” “……” 阿隆索抿唇不语,忽然叹了口气,“她复合了。” “啊?” 伊巴涅斯眨眨眼睛,有点听不懂英文。 “谁跟谁复合?我怎么不知道啊!” 阿隆索不再说话,像棵干枯的冷杉。 瞧阿隆索这幅倒霉样,伊巴涅斯立刻明白瑞尔芙跟阿尔特塔复合了。 “他俩复合,也太突然了吧?我都不知道。” “是不是我落伍了?我的上帝啊。” 阿隆索嫌他吵闹,摆手解释,“……她明天才会对外宣布。你是第二个知道的人。” 伊巴涅斯沉浸在大瓜里,满目皆是震惊。 “……这也太……快了。” 伊巴涅斯坐到阿隆索的身旁,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客厅里‘摆’着两个雕塑。 一个郁闷之极,一个震惊无语。 “……那9月1号的瑞尔芙个人展,你还去吗?” 伊巴涅斯记挂着工作。 担忧阿隆索求爱失败后,选择避嫌记恨。 “去。” 阿隆索毫不犹豫地回答。 “他们总会分手的,不是吗?” “不被爱的,才是三。” 听着阿隆索的求爱宣言,伊巴涅斯惊得下巴合不起来。 他怎么突然进化成哲学家了? 什么叫不被爱的才是三啊? 伊巴涅斯突然有点恨自己会英文。 …… 与此同时,西班牙马德里之边。 第三个得知瑞尔芙复合的人已经诞生。 “……你说什么?瑞尔芙。” 玛利亚站在一副画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刚刚是不是出现幻听? 瑞尔芙好像说什么复合了? 复合什么啊? 站在玛利亚对面的瑞尔芙,重复道:“我跟米克尔复合啦。” “啊?” 玛利亚眨眨眼睛。 “他说他已经处理好在曼彻斯特的工作啦,要陪我在马德里生活。” 瑞尔芙双手合十,语气里满是幸福。 “他非要处理完工作,今天才跟我说这事。” “真是的,害我生气了好久。” “但他迷途知返,这点真的很棒。” 玛利亚维持住脸上的笑容,后退几步,跟瑞尔芙保持距离。 慢慢呼吸几次平稳住语气后,玛利亚微微一笑,咬牙切齿道:“是吗?那我祝福你们幸福” 瑞尔芙收下她的祝福。 “谢谢。我明天就会在社媒对外公布此事。” “米克尔愿意迷途知返,真的好棒。” 玛利亚坐回老板椅上,双腿交叠,手指轻敲桌面。 瞥了一眼满脸幸福之色的瑞尔芙后,她垂眸遮掩住一闪而过的杀意。 瑞尔芙手捧着脸,“我就说,我跟米克尔是纯爱呢。” “看来双喜临门嘛,下周五,也就是9月1日。” “你的个人展,你可以带着你的男友一同出席。” 玛利亚以为自己的话是祝福。 但钻进瑞尔芙的耳朵里,那就是恶语。 瑞尔芙维持着假笑,心底却在想——如何在9月1日那天,不带阿尔特塔一同出席。 那可是她首个个人展,为什么要带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来分享她的荣誉时刻? 瑞尔芙对自己的荣誉很有占有欲。 就像她的画作永远只会有一个署名人。 玛利亚沉吟片刻,直白地说:“不过,瑞尔芙,我还是想提醒你一点。” “从商业角度来说,你最好跟阿尔特塔分手。” “他很影响你的商业价值,不算是个合格的男友。” “如果你很喜欢谈恋爱,我这边可以给你提供pr男友合同。” “明天你还是不要在社媒公布此事。” “我会吩咐公关部,以你官方的名义来说这事。” “我希望你多思考一下如何平衡你的感情和事业。” “别让片刻感情,影响你的远大前途。” 瑞尔芙低下头,装作不想听的样子。 实则玛利亚的话完全是瑞尔芙心思的具体化。 是时候跟阿尔特塔彻底分手。 才复合不到六个小时,瑞尔芙便已经腻味。 阿尔特塔的回归,代表着她已经真正得到‘阿尔特塔’。 在这场战役里,她是唯一的赢家! 硕大的满足挤走那些不甘心和愤怒。 但,满足在事业面前,又变得无足轻重。 瑞尔芙清楚地明白,现在的阿尔特塔确实算不上合格的伴侣。 他无法为她的商业价值添砖加瓦。 一个退役球星,年龄比她大,即将变成无业游民。 这完全不符合世俗对异性恋的刻板定义。 “……我会考虑的。” 瑞尔芙压低语气,佯装被打击到的样子。 “那我明天就不发推特了。” 玛利亚点点头,“你的推特这几个周先别玩,我会让安妮来负责。” “好。” 瑞尔芙丧气地转身离开这里。 等踏出办公室,她又瞬间变得生机勃勃。 回到公寓,阿尔特塔刚做好晚餐。 “我回来啦,米克尔。” 瑞尔芙抱住给她开门的阿尔特塔。 “欢迎回来,芙芙。” 阿尔特塔笑着接过包,“工作辛苦啦。” 第102章 在8月的最后一天的晚上。 瑞尔芙缩在阿尔特塔的怀中,陪着男友一同翻看俱乐部资料。 “皇家社会B队吗?” “这个俱乐部在西班牙哪里?” 瑞尔芙抬头问阿尔特塔。 “在我老家,圣塞瓦斯蒂安,我们前年徒步经过的地方。” 阿尔特塔揉了揉瑞尔芙的头发,笑着解释道。 “它离马德里好远。” 瑞尔芙想起这个地方,有点不满意。 “确实有点远,但马德里本地,可没有适合我的职位。” 阿尔特塔试图以理服人。 西班牙教练市场超级内卷。 人多粥少。 在辞去曼城助教一职前,阿尔特塔便做好了万全准备。 “那皇家马德里呢?我觉得你去那里当主教练都没有问题。” 球盲瑞尔芙上线。 “哈哈哈哈哈。” 阿尔特塔亲亲女友的脸蛋,“那对弗洛伦蒂诺太残忍,还是别了。” “真是麻烦。” 瑞尔芙抬手揉捏阿尔特塔的胳膊肉,“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你还是别工作了。” “当小白脸吗?” 阿尔特塔摸摸下巴,觉得当小白脸确实是个不错的工作岗位。 只是太容易下岗。 阿尔特塔不是什么白痴。 真当瑞尔芙的小白脸,只怕他今天当,明天就下岗。 “难道说我在当小白脸方面很有天赋吗?” 阿尔特塔臭美起来,语气里带着些许自恋的意味。 瑞尔芙看不下去。 她只是随便说几句而已,没想过花钱养小白脸。 她拿起桌子上的资料,扔进阿尔特塔的手里。 “赶紧找工作吧,我没钱养你。” “你要是找不到工作,我们以后可怎么买房买车?” 瑞尔芙给阿尔特塔上压力。 说起她从电影里看到的中年男人遭遇中年危机的悲剧。 “上帝,房贷要是没还上,我们就要被银行赶出家门。” 阿尔特塔接住瑞尔芙的话茬,面露沮丧,演起失意男人。 瑞尔芙环抱起胳膊,接住戏。 “到时候,你去外面给富婆当小白脸,我在家里画黄\色\小漫画,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两个没有房贷,平均资产百万的家伙,沉浸在中年失意的危机里。 阿尔特塔一听,立马摇摇头,抱住瑞尔芙。 “这可不行啊,我怎么能当别人的小白脸呢。” “没错没错,”瑞尔芙点点头,“你只能是我的小白脸。” 阿尔特塔拿起资料,给金主吹枕头风。 “我看皇家社会B队就不错,适合我从助教转型成主帅。” 瑞尔芙被小白脸的枕头风吹美了,“不错不错,它确实不错。” 阿尔特塔撇过头看了眼钟表,然后抱起捣乱的瑞尔芙,往卧室走去。 “你该睡觉啦,明天你还有个人展要忙呢。” “那好吧,晚安。” 瑞尔芙盖好被子,跟阿尔特塔道晚安。 她已经跟阿尔特塔商量好,不会共同出席个人展。 两个人分开过去。 “晚安。” 阿尔特塔合上卧室的门,转身继续去客厅研究岗位。 选岗跳槽可是中年男人的第二春。 摆满Kitty玩偶的客厅的角落,一盏冷白色的台灯亮到隔天凌晨。 “……难搞。” 阿尔特塔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揉揉头发,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所遭遇的中年危机,远不似他在瑞尔芙面前表现的那么简单。 找工作讲究的是人情往来。 但他的人情基本都在英超那边。 再说,他就没在西班牙踢过几年球,没什么人情可用。 强撑起精神,阿尔特塔伸手触碰桌子上的咖啡,却发现玻璃杯壁凝着水珠,里面的冰块早就化了。 阿尔特塔拉开客厅的窗帘,发现窗外的路灯已经熄灭。 见时间不早,阿尔特塔依靠着墙,索性通宵,晚上再睡。 他一边喝咖啡,一边欣赏凌晨的马德里街景。 西班牙总是令他陌生又熟悉。 “……为什么还是呆不惯呢?” 命运总是难以预测。 但,阿尔特塔希望他回到西班牙,是件好事。 …… 隔天,一早。 瑞尔芙的助理——安妮,风风火火带着一大帮人来到瑞尔芙的家里。 “你什么时候出院的?” 被吵醒的瑞尔芙,揉揉睡眼,差点被突然出现的安妮吓到。 “我早就出院了。” 安妮指挥手下人,把礼服一排排拉过来。 “赶紧选礼服,然后出发走人。” “好麻烦。” 瑞尔芙不情不愿地走下床,选礼服,“为什么配的都是高跟鞋?” “我不穿高跟鞋!” 安妮挥挥手,让手下人赶紧把平底鞋摆出来。 穿戴好一切后,瑞尔芙不适应地摸了摸脖间戴的宝石项链。 安妮出声提醒她,“小心摸,项链可贵了,宝格丽高珠。” 瑞尔芙眨眨眼,问:“宝格丽送的吗?” “不,宝格丽借给你戴的。” 安妮给她泼层冷水。 瑞尔芙:“什么嘛,为什么不能送给我。” 安妮绝望的闭上眼睛,不想被瑞尔芙气进医院。 “赶紧走吧,姐,我的亲姐。” “好吧。” 瑞尔芙在落地镜前满意地转了个圈。 “米克尔,我先走啦,画廊见。” 说完,瑞尔芙捧起站在一旁的阿尔特塔,亲了几下。 两人像对甜蜜至极的情侣。 安妮反正是没眼看。 瑞尔芙的个人展以‘回望过去’为主题。 要持续举办两个月。 不过,个人展的第一天不对外开放。 只供画廊的vip顾客及社会各界名流参观。 算是一场打着艺术为由头的社交派对。 在安妮的介绍下,瑞尔芙与一个又一个所谓的收藏家交际。 她笑的嘴巴都僵了。 笑来笑去,说来说去,都不过是‘利益’二字。 派对临近结束时,瑞尔芙终于从交际里抽身出来,来到二楼的休息室,喝杯红酒。 早已来到休息室里的阿隆索,见此贴心地递上纸巾,“还好吗?” “哦?你怎么在这里?” 瑞尔芙没想到会碰见他,诧异了一下。 阿隆索拿出邀请函挥了挥,“抱歉,今天我也是来宾。” 瑞尔芙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角,“我以为你还在慕尼黑。” “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阿隆索微微一笑,“我昨天便搬回马德里居住了。” 同时,他还特意点明道:“就住在你家楼上。” “那很不错。” 说完,瑞尔芙来到一扇镜子前,准备取下脖子上的项链。 但,项链比她想的还难摘,必须有人帮忙。 这时,阿隆索看出她的窘境,走过去,“够不着吗?需要我帮忙吗?” 瑞尔芙扫了眼四周,确定没有第三人存在后,才点点头。 阿隆索站到瑞尔芙的身后,胸膛半贴着她的后背。 瑞尔芙下意识往前缩。 “别乱动。” 阿隆索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小心点,项链是宝格丽的。” 瑞尔芙不满道。 “米克尔回来了吗?” 阿隆索故意放缓动作,微微俯下身子,轻嗅着香水。 瑞尔芙闻言,垂眸遮盖住眼底的算计。 好似无意的说,“嗯,他已经搬到我家了。” 阿隆索的动作瞬间停滞几秒,像是被打击到了。 “也是,你们都复合了。” 阿隆索没话找话地说,眼神阴沉了下来。 两人的目光在镜中撞在一起。 谁也不再说话。 “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一道熟悉的男声从门口响起。 两人下意识扭头看去,发现是阿尔特塔。 阿隆索不再像前几个月那般,被人说几句就连夜飞回德国,以退为进。 现在的他身正不怕影子斜。 阿隆索扭头看向阿尔特塔,笑道:“我在帮瑞尔芙取下项链。” 说完,他迅速的抬手,从瑞尔芙的脖间轻轻地摘下那条宝格丽高珠。 “很贵的,还是宝格丽。” 阿隆索举起项链,向阿尔特塔展示。 阿尔特塔脸上没了笑容,面无表情地盯着阿隆索。 “米克尔。” 瑞尔芙像个没事人般,来给这两个人煽风点火。 她扑进阿尔特塔的怀中,不嫌事大地说,“我们分手的这段时间,都是阿隆索在照顾我。” “他是好人,不仅陪我走出分手的阴影,还是我的bestfriend。” “是吗?” 阿尔特塔僵硬地微笑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阿隆索。 他一直以为他跟瑞尔芙分手的这段日子里,阿隆索在慕尼黑。 没想到啊。 快被阿隆索偷家了。 “那可真是谢谢你的照顾了。” 阿尔特塔搂住瑞尔芙的腰,一字一句地道谢。“我的好朋友。” “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知道是谁给了阿隆索勇气。 哪怕被正主看出心思,他也不再胆怯和退缩。 反而越战越勇。 “你不要多想哦,米克尔。” 瑞尔芙继续煽风点火,牵住阿尔特塔的手。 反正只要今天两个男人不打起来,瑞尔芙就不会罢休。 “我们只是好朋友,再说,他不也是你的好朋友吗?” 阿尔特塔像是吃了口仰望星空派,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无奈地点点头。 “……是的,我们下去看展吧,你的助理也在找你。” 阿尔特塔不想在跟阿隆索过多纠缠。 反正是他的,谁也休想抢走。 瑞尔芙点点头,挽住阿尔特塔的手臂,离开休息室。 望着那对情侣离去,阿隆索轻轻一笑,眼眸间满是势在必得。 第103章 “特别完美的一幅画!” 玛利亚站在瑞尔芙交付的那副价值千万美金的假画前,赞不绝口。 没想到,在上个月刚举办完个人展。 瑞尔芙居然在10月的第一天,提前完工。 着实令玛利亚吃了大惊。 这就像懒鬼突然奋发,背后肯定有鬼。 玛利亚沉思片刻,选择先用最坏的打算压压惊。 “难道你和阿尔特塔准备结婚吗?” 玛利亚的最坏打算就是——瑞尔芙要结婚了。 瑞尔芙眨眨眼,反而被这个问题惊到,“不,我和米克尔没这个打算。” 哪怕阿尔特塔搬回马德里,两人依旧谁也没有提结婚这件事。 玛利亚松口气,喜悦重新高涨,“那就好,你们结婚的话,我也肯定要提前做些打算。” 比如打算解决掉某个碍事的人。 玛利亚转身,继续欣赏这幅出自瑞尔芙之手的马克·罗斯科的《无题》。 这幅巨大画作,画幅三分之二以红色为主,同时,红色上方漂浮着一抹青蓝色。 玛利亚越看越满意,挑不出错来。 哪怕今天马克·罗斯科来了,都会觉得这是他亲手画的。 甚至觉得某些角度,比原作还要完美。 “瑞尔芙,你简直是大师。我可以请问,你是怎么把这幅画复刻的如此完美呢?” 玛利亚已经不想再用‘天才’二字来碰瓷瑞尔芙。 瑞尔芙轻轻一笑,语气平淡道:“画它跟刷漆一样。” “只不过,一个是在画布上刷漆,另一个在墙上刷漆。” 玛利亚不自觉将视线转移到瑞尔芙身上,说不出话来,呼吸也慢了半拍。 瑞尔芙的言论就像是哥白尼带着日心说袭击教会一般。 这无疑令玛利亚更加震惊。 她从没想过自己从事的行业能接地气到刷漆上面。 上帝?刷漆?刷什么漆?油漆吗? 老钱的玛利亚都没见过毛坯房。 10月马德里的眼光依旧明媚。 透过落地窗,直直投进这间宽阔的工作室。 随着时间的推移,阳光慢慢路过瑞尔芙,整个人被光浸润。 片刻间,她在玛利亚眼中闪闪发光,犹如‘哥白尼’和他的‘日心说’。 哥白·瑞尔芙·尼和她的刷漆说。 玛利亚缓缓收回目光,轻轻地拍拍手,“……说的好。” 以后还是别说了。 哥白尼可是被教会烧死的。 “画我明天会带回伦敦,如果出现问题,我会联系你。” 玛利亚坐回椅子,笑的眯起眼睛,双手交叠在桌子上。 “还是想再次欢迎你加入豪瑟沃斯画廊。” 这幅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瑞尔芙加入豪瑟沃斯画廊的投诚书。 以后赝品要是被FBI查出来,瑞尔芙也难逃一劫。 瑞尔芙耸肩一笑,“谢谢。” 看着眼前的大画家,在画的加成下,玛利亚对瑞尔芙的喜欢达到最高点。 甚至于,玛利亚现在都觉得瑞尔芙手里提的LV老花包也不错。 可这种土气的包,玛利亚7岁都不用。 用满意的视线从上到下审视了瑞尔芙一番后,玛利亚露出真诚的笑容。 人年轻、有天赋、好控制、恋爱脑、聪明、…… 虽然瑞尔芙是棵野蛮生长的树。 但是没关系,她会把这棵树修剪成伟大的样子。 伟大到能够成为她的‘利刃’。 玛利亚等不及通过瑞尔芙的手,为她的帝国浇筑一层金梯。 “以后就由安德烈来协助你业务上的事,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他。” “当然,如果他解决不了,你可以来找我。” 瑞尔芙问:“全部的画都要经我的手吗?” 玛利亚摇摇头,“不,那太浪费你的才能了。” “只有最贵的画,比如我们身边这幅,或者其他百万千万级别的画作,才有资格经过你的手。” “你不能接触那些垃圾,它们会玷污你的手。” 瑞尔芙喜欢玛利亚的言论。 她也不想在废物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不过,瑞尔芙还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幅马克·罗斯科的《无题》原画在哪里。 要是以后某天真画冒出来,那出自她之手的赝品岂不是会被揭穿。 那太危险了。 “不过,我可以知道原画目前在哪里吗?” 瑞尔芙问。 玛利亚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笑道,“根本就没有原画,这幅画的存在都是假的。” 这幅卖出千万美金的画从一开始就没真迹的存在。 是玛利亚捏造出来的原创作品。 闻言,瑞尔芙诧异地睁大眼睛,“怎么可能?” “你提供给我的那些资料可都是真的。” 虽然玛利亚没有提供原画。 但她提供的资料,比如马克·罗斯科的其他《无题》都是真的。 瑞尔芙按照安德烈先前的低质赝品画,参照罗斯科的其他画,辅之于玛利亚提供的资料,才画出来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瑞尔芙也算是凭‘空’捏造。 “我也没想到你会把这幅画造的如此完美。” 玛利亚轻敲桌子,语气平稳得像在说今晚吃什么。 “马克·罗斯科没有画过这幅画,但他画过其他的《无题》。” “反正谁也不知道他一生画过多少副《无题》。” “现在又多一副《无题》也不会出什么事。” 瑞尔芙没想到玛利亚胆大包天,都开始搞原创了。 真是…… 真是…… 真是…… 真是太有‘漂亮’了。 玛利亚的话犹如一道惊雷,令瑞尔芙开眼看世界。 果然还是搞原创赚钱。 瑞尔芙想起她从这幅3千万的假画里,只能赚到少量的百万美金后,不由得心生感慨。 她忍不住抬眸,大胆地审视起玛利亚来。 瑞尔芙开始猜测——这个染着时髦白发、跟她妈妈同龄的女人有多少钱?有多少房产? 在科拉爸爸面前玛利亚要不要微笑奉承?…… 关于地位、权势、金钱的一切幻想。 瑞尔芙在玛利亚身上,都能找到这些幻想变成现实的模样。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玛利亚是最接近瑞尔芙幻想中未来的自己的典范。 像是复刻那些画一般,摆在瑞尔芙面前的一条康庄大道,便是复刻玛利亚的路径。 最后成为下一个会画画的玛利亚。 瑞尔芙轻咬嘴唇,垂眸遮盖住眼底叫嚣的野心。 她要更多的钱,更高的地位,更好的权势。 下一秒,当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抬头露出乖巧的微笑时。 玛利亚也正盯着她看。 不经意间,两人的眼神撞到一起。 而那副完美的赝品就挂在她们身后,充当对视背景。 一条无形的脐带,从那副赝品里诞生。 它开始慢慢绑住玛利亚和瑞尔芙。 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个女人,因画而变成‘畸形’的母女。 女儿想吃掉妈妈。 妈妈想吃掉女儿。 而过不了多久,就在未来的某一天。 玛利亚离不开瑞尔芙。 瑞尔芙离不开玛利亚。 最后,终有一个人被蚕食殆尽。 收回视线,玛利亚特别喜欢乖巧、不闹着找男友的瑞尔芙。 甚至于产生想让瑞尔芙见见她孩子的想法。 在她身边很久的安德烈都没有私下见过她的孩子。 “过几天你有空吗?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 “杰西卡很喜欢你的画,一直吵着闹着要跟你交朋友。” 玛利亚有两个孩子,女儿叫杰西卡,男孩叫乔恩,年龄都很小。 “杰西卡?”瑞尔芙故作惊喜的样子,“你的女儿吗?” 玛利亚点点头,“她正是闹腾的年纪,跟她弟弟乔恩一样。” 瑞尔芙曾谷歌过玛利亚。 但众所周知,老钱们很注重家庭隐私。 瑞尔芙只知道玛利亚结过几次婚。 至于有孩子的事,还是从安妮口中知道的。 “这是我的荣幸。” 瑞尔芙把这顿饭当做玛利亚的客套话。 全然不知,这将是她收获一个新妈妈的开始。 “亲爱的,下次见面,就不要提着这个包。” 玛利亚指了指瑞尔芙身旁的LV老花包,“这包太老了,你更适合当季新品。” “哦?是吗?我觉得还好。这是中古款,我很喜欢。” 瑞尔芙装阔姥的本事,从穿假货升级为现在追求中古款。 中古款既省钱,又有格调。 “不,这个包只会拉低你的档次。” 玛利亚摇摇头,不赞同瑞尔芙的说法。 “那好吧。” 瑞尔芙懒得跟她争执。 又聊了几句后,瑞尔芙以回家陪男友为名离开。 没人喜欢跟老板长时间待在一起。 望着瑞尔芙离开的身影,玛利亚眉头微皱,拿起桌子上的座机给安妮打去电话。 “你去找阿尔特塔,别让瑞尔芙知道。” 安妮问:“找他干嘛?” “瑞尔芙不需要一个毫无价值的男友。” 玛利亚轻声说,“他不能挡着瑞尔芙的路。” “是,boss。”安妮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后,玛利亚揉揉鼻梁,眼神微变,决定给这对情侣上点压力。 她不能再纵容瑞尔芙的男友是阿尔特塔! 玛利亚的控制欲比瑞尔芙更胜一筹。 她又拿起座机,给安德烈打去电话,要他多给瑞尔芙安排工作,别让瑞尔芙闲着。 …… 两周后,在10月16日这天。 安妮背着瑞尔芙,以画廊的名义,约阿尔特塔在咖啡馆见面。 阿尔特塔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叫安妮的人在说什么啊? 他怎么有点听不懂。 阿尔特塔急忙摆手,打断安妮说话。 “麻烦停一下,你说要给我钱,让我离开瑞尔芙吗?” “是的,阿尔特塔先生。” 安妮点点头,“如果你不愿意,我们这边也可以提供某些俱乐部的主教练一职。” “不不不……” 阿尔特塔慌乱挥手,眼睛瞪圆。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遇到‘给多少钱离开谁’的戏码。 “你是觉得钱不够还是职位不合适?” 安妮撇过头,看着阿尔特塔。 阿尔特塔舒口气,“不,我没想过跟芙芙分手。” 安妮瞬间露出嫌弃的表情来,这对情侣的腻歪程度堪称令她恶心。 “我当然知道,所以才会来找你。” “你应该不会多嘴,把我们今天的事告诉给瑞尔芙吧?” “你要知道画廊和画家,只有毫无间隙的合作,才能走的长远。” 言语间满是威胁。 阿尔特塔双手抱胸,抿唇不语。 安妮跟家里带有阿隆索风格的餐具一样,令人毛刺不适。 而,那些餐具早已装满厨房的壁橱。 阿尔特塔很确信只有阿隆索那家伙才会用成套的餐具。 有时候,看着盛放果切的碟子,阿尔特塔猜测——这栋房子里,究竟还藏着多少‘阿隆索’。 当一个‘阿隆索’出现时,那就代表暗地里有很多‘阿隆索’。 所以,那些餐具已经被阿尔特塔毫不留情地打包扔出,换上他喜欢的餐具。 同时,他和瑞尔芙正计划买新房,搬到另一个富人区住。 任何爱情道路上的绊脚石,在阿尔特塔看来,都是他需要解决的麻烦。 他并不因麻烦太多,宛若无能的蠢货,将麻烦归因于无辜的瑞尔芙。 从下定决心回西班牙后,阿尔特塔便已知晓,他将来所遭受的一切,是自找的。 因此决定而产生的痛苦都与瑞尔芙无关。 这是每一个身处于爱情的男人\女人,应该做的事情。 这是义务与责任。 他不能只享受爱情的甜蜜,而逃避爱情的痛苦。 阿尔特塔是个成熟的成年人。 他为爱情负责,虽然这段波折的时间里,他会经受很多痛苦,但他终究会咬着牙坚持下去。 就像年轻时,离开西班牙去国外务工,他不得不适应家乡之外的生活。 阿尔特塔对于自己的人生苦难已有很多经验。 带鱼活在深海里,压强从它们出生之时便有了。 带鱼的一辈子,都需要压强。 人类又何尝不是呢。 阿尔特塔正视一切痛苦,并试图解决。 他的心智早已在压强的作用下,变得乐观开朗。 亦如推石头的西西弗斯。 你可以说他是痛苦的,也可以说他是幸福的。 瞧阿尔特塔冥顽不灵的样子,安妮撇撇嘴,“你非要我把话说的很直白吗?” “瑞尔芙几岁,你几岁?” 安妮不想按照玛利亚的嘱托说些伤害人的话。 她本身就不是个刻薄的人。 从开始到现在,她一直在用略微委婉的话术来劝人分手。 “既然如此,我想我们的谈话可以结束了,” 阿尔特塔在账单上签上名字,又递给服务员结账买单的卡。 “再见。” 说完,他接回卡,装进钱包里,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 等回到家中,阿尔特塔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板,坐到地毯上。 他卸下严肃的表情,露出疲倦的神色。 抬手揉了揉眉心,扫了眼空无一人的家里。 阿尔特塔长叹一口气。 瑞尔芙这几周工作越来越忙,连顿晚饭都凑不齐对方。 有时候,她人回家就已经凌晨。 阿尔特塔换好家居服,开始给自己做晚饭。 牛排刚一煎熟,瑞尔芙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虽然没空人见面,但不妨碍两人摸着空打电话闲聊。 “是的,我在吃牛排。” 阿尔特塔一边拿着手机,一边拿着刀叉,像用筷子似的,准备夹起牛排一口闷。 被牛排烫到嘴,阿尔特塔猛然顿住,张大嘴巴,“……烫烫烫……” 他急急忙忙从冰箱里掏出冰水灌进嘴里。 才把烫牛排浇灭。 “你小心点啦。” 坐在公司食堂戳沙拉的瑞尔芙说。 “没办法,好饿啊。” 说完,阿尔特塔又灌了一瓶水,直接喝水喝饱了。 瑞尔芙:“等我休假,我们去吃日料吧!马德里开了家米其林!” 阿尔特塔将盘子放进洗碗机,笑道:“你什么时候休假呢?” “不知道,工作好忙啊!” 瑞尔芙开始吐槽起忙碌的工作。 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忙了。 画廊的业务远比她想象的还有多。 天天画来画去,有什么好画的。 “连跟你打电话,都有报备给安德烈,真是烦死了。” “我又不是8岁小孩,为什么做这做那都要管我。” “好想罢工。” 瑞尔芙的法国基因准备冒头。 “啊,安德烈过来了,我先挂了,米克尔,下班见。” 阿尔特塔还来不及说再见,电话那头便早已挂断。 看着熄屏的手机,阿尔特塔轻轻一笑,扫了眼无人的客厅,算是提前过上孤寡老头的生活。 但他的疲惫,已随着瑞尔芙的声音烟消云散。 爱人是最好的止疼剂。 阿尔特塔哼起小歌,按下洗碗键,转身去忙他的工作。 辞职可不是把辞呈往领导面前一甩就成的事。 他要跟曼城协商解约,然后与新东家,继续因工作合同一事谈判。 辞职加入职,他要忙好几个月。 …… 深夜,等瑞尔芙下班回来时。 阿尔特塔已经躺在沙发睡着了,手里还握着俱乐部资料。 瑞尔芙没有开灯。 打开手电筒照明,她踮起脚尖,轻轻地走过去,随手拿起资料瞅了一眼。 还是什么皇家社会足球俱乐部。 瑞尔芙坐到阿尔特塔的身旁,累的没力气说话。 这时,阿尔特塔的电话响起。 瑞尔芙伸手拿过来,准备喊阿尔特塔接电话,结果不小心误按接通键。 是瓜迪奥拉打来的电话。 瑞尔芙还没来得及解释清楚,瓜迪奥拉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米克尔,你赶紧给我回来!辞职算什么事啊!” 瑞尔芙连忙出声打断他,“……噢,那个,你好,我是瑞尔芙。米克尔正在睡觉。” “……” 瓜迪奥拉一听,瞬间闭上嘴巴,切换为温和的语气。 “哦,是瑞尔芙啊,哈哈哈哈,晚上好,晚上好,哎呀,还没睡啊。” 瑞尔芙礼貌地笑了笑,“是的,刚下班回来。” “哎呀,你们画家也真不容易啊。” 瓜迪奥拉说。 这边英国时间已经晚上10点半了。 两人礼貌地互捧了几句后,瓜迪奥拉开始切入正题。 “米克尔的辞职函,我这边可以当做没有收到,算是给他放个长假。” “可以麻烦你那边劝劝他别这么任性吗?” “他跟我说,因家庭原因要辞职回西班牙,我可以方便知道是什么家庭原因吗?” “我看新闻报道,他家人也没出现重大疾病或遭遇不测什么的?” 前段时间,瑞尔芙和阿尔特塔突然因‘未来理念分歧’分手,算是引发大批吃瓜群众。 而,现在,两人再次复合,舆论方面很是平静,没有再闹出什么事来。 这风平浪静的背后是多方面因素。 画廊一改往日柔和的公关手段,变得强硬起来。 把那些还想吃瓜的群众都赶走了。 以及,瑞尔芙的社媒账号全面被画廊接管。 冲浪达人已成线下现充。 阿尔特塔也将辞职一事没有往外告知,毕竟他还在走辞职流程。 同时,这事还被瓜迪奥拉压下,没有往官宣外传。 听着瓜迪奥拉说家庭原因,瑞尔芙被吓了一跳。 家庭? 什么家庭? 她没说要加入阿尔特塔家啊。 “噢,家庭原因?好的,我知道了。” 瑞尔芙敷衍回去。 电话那头的瓜迪奥拉根据前段时间的新闻,猜测这个家庭原因里肯定包含瑞尔芙。 未来理念的分歧,只怕是小情侣想结束异地恋。 秉持着长辈的友好身份,瓜迪奥拉轻声劝道。 “实际上,我个人认为一定要慎重地考虑眼前的事业。” “我的妻子目前也在从事她喜欢的事业。” “夫妻间不能因收入差距,就简单地决定谁当家庭主夫。” 瑞尔芙盘腿坐在地毯上,瞥了眼睡的正香的阿尔特塔,无语地翻个白眼。 “是的,我懂你的意思。” 又一个保守的老白男。 反正,她也不会花钱养一个榨不出油水的男人。 阿尔特塔的金钱价值,已经被瑞尔芙榨干。 目前仅剩情绪价值供瑞尔芙使用。 瑞尔芙轻轻一笑,伸手揉了揉阿尔特塔茂密的头发,“醒醒,米克尔,你的电话响了。” “啊?怎么了?” 阿尔特塔睡眼朦胧。 瑞尔芙将手机塞进他的手里,言语温柔,“是瓜迪奥拉的电话,我不小心接通了,他找你呢。” “……好。” 阿尔特塔勉强打起精神,拿起电话,去阳台通话。 等瑞尔芙吃着夜宵看晚间狗血剧时,阿尔特塔满脸疲惫的从阳台走过来。 “打完了?”瑞尔芙问。 阿尔特塔点点头,笔直地倒在沙发上,像具尸体。 瑞尔芙戳戳‘尸体’,问:“他说了什么坏事吗?” “没什么坏事,只是说给我放个长假。” 阿尔特塔不想瑞尔芙多想,简单地总结道。 “哦。” 瑞尔芙点点头,没有多问,撇过头继续看她的狗血电视剧。 ‘尸体’顾涌进瑞尔芙的怀中,蠕动几下,找到个好位置后,头直接枕到瑞尔芙的腿上。 “我先睡会,”阿尔特塔打了个哈欠,“你看完电视机,喊我一声。” 瑞尔芙薅了把他的头发,又将电视声音调低,“睡吧。” “嗯。” 阿尔特塔很快沉沉地睡去。 深夜的客厅里,只有电视机的光亮。 瑞尔芙推开阿尔特塔,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红酒,直接开盖对瓶喝。 坐到椅子上,瑞尔芙拍拍脸,强打起精神来,掏出平板开始算账。 这几周忙的她晕头转向,连喝酒都要深夜抽空喝。 宛如住进寄宿学校,什么都被人管着。 瑞尔芙不喜欢被人插手生活的感觉。 她有自己的节奏。 这时,丽莎发来消息,说伦敦的东西已经全部售出,款项下周打到瑞尔芙的账户上。 瑞尔芙忽然记起车库里的法拉利。 反正她过不了多久就会跟阿尔特塔分手,不如趁早把车卖掉。 瑞尔芙让丽莎继续待在伦敦,等把车邮过去卖掉再说。 卖车的事提上日程,那‘放归阿尔特塔’的事也要塞进日程表里。 “烦啊,上什么破班。” 瑞尔芙打开银行账户,见赝品尾款已经入账。 整个人瞬间精神换发,“果然还是有个稳定的工作好啊。” 加入画廊,跟端个金饭碗,也没什么区别。 瑞尔芙戴上平光眼镜,欣赏起七位数的余额来。 她又忍不住撇过头,欣赏沙发上睡觉的阿尔特塔。 一种是物质带来的快乐。 另一种是感情带来的快乐。 瑞尔芙在享受阿尔特塔的痛苦。 这段时间,阿尔特塔的进退两难,瑞尔芙看在眼里。 可她什么都不做,只是说些毫无作用的风凉话。 她像是看电影般,坐在影院里vip座位上,观赏阿尔特塔的故事。 用对方的痛苦当做下酒菜。 这是瑞尔芙之前从未体会过的快乐。 但她就是找到了。 无师自通般,学会从爱她的人身上榨取到痛苦来为乐。 这种情感的乐趣,延长了瑞尔芙对阿尔特塔的兴趣。 甚至也延长了瑞尔芙对阿隆索的耐心。 瑞尔芙学会一男两吃。 耸肩一笑,放下空酒瓶,瑞尔芙打开跟阿隆索的聊天框。 消息停留在今晚对方发的晚上好。 阿尔特塔回来后,瑞尔芙秉持着娇妻人设,一直在跟阿隆索保持距离。 对方发十句,她回两句阿尔特塔。 真是神奇,瑞尔芙由衷地感叹一个男人居然能如此执着。 “真是坚强的笨男人。” 瑞尔芙摇头吐槽。 不过,放归阿尔特塔计划里,阿隆索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当然她不是什么会出轨的坏女人。 只是阿尔特塔放归了,她总要找个接盘的来消磨时间吧。 虽然现在工作很忙,但她的感情生活,总要有点乐子。 杀猪盘不能停! 阿隆索比她有钱! 工作是工作,副业是副业! 瑞尔芙不嫌钱多。 更何况,男人了解男人。 站在道德至高点分手,总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来。 瑞尔芙现在忙,没时间想,不如让她的bestfriend来找分手理由。 “我真是个励志的聪明女人啊~” 瑞尔芙沉浸在顺风顺水的幸福之中。 全然不知,她的幸福脆弱的像个泡泡,玛利亚一‘戳’,泡泡就裂开了。 第104章 “我不要很多钱,我要很多爱。” 马德里一家米其林包厢里,瑞尔芙对着阿隆索,哭诉起来。 “米克尔,现在好忙,都没时间陪我。” “我真的不要很多钱,我只想要很多爱。” 死死压住嘴角笑意,瑞尔芙继续扮演忧郁富二代(有童年阴影)。 她裹紧Gucci披肩,哭的肩膀轻轻抖起,像微风吹动的竹林。 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掉到阿隆索的心坎上。 没想到多日未见,瑞尔芙居然过的不好。 阿隆索下意识怨恨起给不起爱的阿尔特塔。 他又信了瑞尔芙的一面之词。 “可能米克尔很忙吧。” 阿隆索小心翼翼地递上纸巾,压低语气,故作无意道,“不过,我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瑞尔芙接过纸巾,轻轻擦拭眼泪,“他就不能不忙吗?” “小时候,我妈妈爸爸也跟他一样很忙。” “可我什么都不要的,我只想要他们的爱,” 她好不容易抽出时间,趁着阿尔特塔外出的间隙,找阿隆索‘演戏’。 有了上次原生家庭创伤的铺垫,这次的哭诉水到渠成。 瑞尔芙还从某些研究原生家庭的心理学书籍里得到启发。 为她的人设进一步增加点‘惨’。 “我知道他忙,是为了我们,可我却觉得他不爱我。” “我知道,他为了我,回到西班牙,他很爱我。” “可,我现在却怀疑他的爱。” 瑞尔芙的忧郁富二代人设迎来版本更新。 就像每一个搞艺术的,都带着点心理毛病。 这次,向阿隆索敞开怀抱的是——因童年阴影,造成其爱情观不正常。 静静听着瑞尔芙剖析自我,阿隆索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试图用酒水压下不受控的心。 他的心竟然因瑞尔芙的心理问题而剧烈跳动。 这一刻,瑞尔芙更像人们幻想中的天才画家——美强惨。 也更接近阿隆索投射到瑞尔芙身上的幻想。 在他眼中,像瑞尔芙这般闪耀威尼斯的天才,就应该美强惨。 纵观艺术史,天才从来不是幸福的。 而他喜欢的天才就应该更出众! 这种幻想,也是阿隆索接近瑞尔芙的初始点之一。 此刻,演的不亦乐乎的瑞尔芙,歪打正着,彻底演成阿隆索幻想中的天才画家。 他更爱了。 “我该怎么办?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瑞尔芙眼眸含泪,看着阿隆索,发出求救的声音。 她那双盛满眼泪的双眸,像一潭清水,倒映出阿隆索的面容。 “不,瑞尔芙,这不是你的问题。” 阿隆索放下酒杯,抬眸与她对视,眼神里满是真挚。 他说话的语气温和,连他本人都没有察觉到这份温和下藏着惊天动地的兴奋。 “是米克尔的问题。” 阿隆索顺着瑞尔芙的话,图穷匕见,“他爱你,却不珍惜你。” “是他没有给你足够的爱。” “就像你说的那样,他为了你回到西班牙。” “但他的工作也因此重新开始,他难免会有点不好的想法牵扯你。” 瑞尔芙垂眸抽泣,捂住心口,“真的吗?阿隆索。” 阿隆索点点头,用真诚的语气说:“我也是男人,男人最懂男人。” 紧接着,他又用友情为这句假话打补丁。 “更何况,我和米克尔是十几年的朋友。” 虽然现在已经撕破脸皮,互不打扰。 但不妨碍他们当了十几年朋友。 闻言,瑞尔芙佯装崩溃道:“可我只要他爱我。” “我只想要爱,很多的爱。” “为什么我得不到爱?” 一口一句一个爱。 她像个缺爱的傻姑娘。 “这不是你的错,瑞尔芙。” 阿隆索握住瑞尔芙的手,露出正经严肃的神色,一身正气,像个专业的心理医生。 “爱没有错,只是在现实面前,他没办法把所有的爱,只倾注在你的身上。” “你要明白米克尔是个普通人。” 平庸的土壤养不出伟大的百合花。 “你要的爱,他给不了。” 阿隆索趁机说出,他对阿尔特塔和瑞尔芙爱情的评价。 从一开始,阿隆索就不看好这对情侣。 平庸的土壤养不出伟大的百合花。 瑞尔芙像是被阿隆索的说辞蛊惑般。 她睁大眼睛,双手合十,宛如身处教堂,对牧师诉说。 “我爱他,我只是想要爱。” “我的前男友们也都是这样不爱我。” “究竟是我的问题,还是他们的问题?” 听到瑞尔芙说起前男友,阿隆索微微愣了一下。 随即他的大脑高速运转,顷刻间他耿耿于怀的那夜与此刻串联起来。 瑞尔芙情感道德上的瑕疵突然变得悲惨而又艺术起来。 一个完美的理由解释那晚的荒诞。 阿隆索的血液因此剧烈流动。 他微微失神,用尽所有力气压下胸腔里的躁动。 “当然是他们的问题。” 阿隆索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他亦如瑞尔芙般,从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听到满意的答复后,瑞尔芙将问题抛给了解男人的阿隆索。 “那我该怎么办?我爱他,我好爱他。” 阿隆索面露犹豫,“或许你可以给米克尔一点缓冲的空间。” “不能把他逼得太紧。” “我建议你们分开一段时间休息。” “西班牙,终究不适合米克尔。” 像是把话听进耳朵里似的,瑞尔芙咬紧嘴唇,不说话。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阿隆索抬起瑞尔芙的手,指尖轻轻地碰了碰她的手背。 随后,他迅速抽回手,再次说道:“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以最好朋友的身份。” “……分开一段时间吗?” 瑞尔芙故意喃喃自语起来。 “瑞尔芙,你要明白,强扭的瓜不甜。” 阿隆索煽风点火道。 “米克尔不适合留在西班牙。” “……你说的对。” 瑞尔芙缓缓起身,裹紧披肩,面露苍白,“那我先回去了。” “好。再见。” 待瑞尔芙一走,阿隆索再也控制不住笑意。 他爽朗的笑声响彻整个包厢。 很少喝酒的他,甚至多喝了几杯。 与此同时,瑞尔芙也在笑。 笑男人最懂男人。 …… 多日后,也就是在12月一日。 瑞尔芙陪同阿尔特塔来到他的故乡,探望他的母亲。 这还是瑞尔芙第一次同意见家长。 阿尔特塔很开心。 开车去圣塞瓦斯蒂安的路上,他的嘴就没停过。 见完家长,吃完午饭,这对情侣来到海边沙滩散步。 12月的圣塞瓦斯蒂安,多雨。 阿尔特塔拿着伞,给瑞尔芙介绍家乡的天才,“冬天一到,它就跟伦敦一样多雨阴冷。” 语气里带着几分怀念。 “伦敦吗?” 瑞尔芙裹紧风衣,“那好冷的说。” 这时,海风朝她袭来,试图钻进她的怀里。 阿尔特塔见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瑞尔芙。 “过来些,我把围巾给你戴上。” 瑞尔芙扑进他的怀中,乖乖低下头。 阿尔特塔取下围巾,然后弯下腰,将围巾轻轻绕在她颈间,一圈又一圈。 围巾自带热度,瑞尔芙舒服的眯起眼睛。 “这样就不冷了。” 阿尔特塔系好围巾后,亲了亲瑞尔芙的侧脸,随后拥抱住她。 在阴冷的海风中,两人紧贴在一起。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呢?” 阿尔特塔突然压低声音,发问。 “什么??” 瑞尔芙茫然地眨巴几下眼睛, 阿尔特塔轻轻一笑,松开手,后退几步。 “说吧,瑞尔芙,给我一个痛快。” 瑞尔芙陪他来圣塞瓦斯蒂安,还见了家长。 这无疑是在宣告他们这段关系的结束。 阿尔特塔或许不了解爱人。 但他知道狂风暴雨前的宁静。 事出反常必有因。 想来想去也就剩这个因了。 海风吹动着阿尔特塔的衣摆,也吹动着他的爱。 爱像烛火,在风里不停歇地忽大忽小。 决定烛火生死存亡的唯一因素便是瑞尔芙。 阿尔特塔试图装得体面些。 但,他还是不敢看瑞尔芙,怕看一眼,他就狼狈的落泪。 瑞尔芙抬眸看向他,“……为什么要这样问?” 阿尔特塔侧身,望向那片汪洋,笑道:“我的第七感告诉我的。” 许久没有工作的第七感突然在今天告诉他——瑞尔芙不爱他。 可,瑞尔芙不喜欢这种玄乎的话,来充当她分手的开场白。 她抿唇不语,转身往前走。 每走一步,便在沙滩上落下一个脚印。 阿尔特塔站在原地,试图踩着瑞尔芙的脚印跟上去。 却发现,一波波浪花冲上沙滩,也冲走了脚印。 他叹了口气,选择走上旁边的小道,去追寻前方的瑞尔芙。 等阿尔特塔追上时,瑞尔芙猛然发问,“……你会回伦敦吗?” 阿尔特塔沉思片刻,笑道,“未来可能会吧。” 瑞尔芙轻轻一笑,“那你回去吧,回曼彻斯特,或者回伦敦,别留在西班牙。” “西班牙不适合你。” “你呢?你会回伦敦吗?” 阿尔特塔追问。 瑞尔芙摇摇头,“不,不会。那里一点都不幸福。” 阿尔特塔抬头,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 “但,我在西班牙很幸福。” “别骗我了。”瑞尔芙不相信他会幸福,“我很抱歉,逼你回西班牙。” 阿尔特塔摇摇头,双手插兜,“为什么要道歉呢?” “是我自愿回西班牙,是我要爱你的。” “我不能只享受爱情的甜蜜,逃避爱情的责任。” “所以,我很幸福,在这段时间,在西班牙这里,我很幸福。” 说完,一滴眼泪从他眼角滑落。 “海滩的风好大啊。” 阿尔特塔擦去眼泪,轻轻一笑。 他的话打碎了瑞尔芙这段时间里的快乐源泉。 瑞尔芙以为阿尔特塔是痛苦的。 所以,她以对方的痛苦为乐。 而现在他却告诉她,他一点都不痛苦,甚至是幸福的。 瑞尔芙仰起头,抬眸看着身旁这个高大的男人。 当她窥见到那滴泪珠时,瑞尔芙忽然惊声道,“别哭。” 她手足无措地伸出手,试图去接住那滴泪。 那滴她不懂的泪。 他在哭什么? 他为什么要说幸福? 他应该痛苦,他应该绝望! 为什么要说幸福呢? 阿尔特塔握住她的双手,将脸埋藏在她的手心里。 “请闭上眼睛吧,瑞尔芙。” 不要看见我的狼狈。 不要看见我的落魄。 “……好。” 瑞尔芙闭上眼睛,什么都看不到。 只是,掌心有泪在落下。 那眼泪,烫到了瑞尔芙。 那么小,那么虚无的东西,烫到了她。 瑞尔芙的心被烫的发痛。 她从阿尔特塔痛苦里汲取的乐趣。 在眼泪的浇筑下,变成对她低劣的审判 在幸福的阿尔特塔面前,她忽然渺小至极。 瑞尔芙不明白——阿尔特塔为什么会幸福? “时间过的真快,现在我们要说再见了。” 阿尔特塔轻声感慨。 时间太快。 转眼一切都变了。 爱情,从来不是平等的、美好的、纯洁的。 何必执着? 就像他无法阻止父母离婚、无法阻止天赋褪去、无法阻止故乡远去、无法阻止命运碾压…… 何必执着。 “只是,最后答应我,不要跟阿隆索在一起,不要对我太过残忍。” “你的下一任男友无论是谁都行,但就不能是他。” “算我求你。” 还在困惑他为什么幸福的瑞尔芙答应了下来。 “……好。” 等瑞尔芙从幸福的问题里,晃过神来,日子已经来到12月底。 看着满地的包装纸,待在家里的瑞尔芙发现阿隆索正在收拾玩偶。 “……你怎么穿着阿尔特塔的衣服?” 瑞尔芙小声茫然道。 “什么?衣服怎么了?” 阿隆索闻言看向她。 “……不,没什么,没什么。” 瑞尔芙揉揉眉心,失神地环顾四周,发现房间里阿尔特塔的痕迹已经消除。 想起他人也早已飞回曼彻斯特。 可瑞尔芙还是不明白,分手的那天,阿尔特塔为什么要说他很幸福。 “他为什么会幸福呢?” 瑞尔芙低头看了看双手,喃喃自语。 而一旁的阿隆索,正开心地打包圣诞节要用的礼物。 他认为他的幸福已经来临。 第105章 2018年4月5号,某个匿名论坛里,一个关于‘金主’的帖子冉冉升起。 #家人们,谁懂啊!金主比我还迷信。 楼主:开个小号吐槽金主。在不吐槽,我会死的!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个占卜师,日常会在论坛各个帖子下面留言自荐。 1L:自荐?那不就是打小广告引流吗? 楼主回复1L:好吧,我就是喜欢四处打小广告。 你好,占卜算命,了解一下? 2L:赶紧讲你的事,别搞封建迷信。 楼主:那我继续讲。 现在不是都2018年4月了嘛,我在去年,也就是17年圣诞节前夕,在某个热门帖子发了小广告,就被金主找上门。 先说好,别扒我,也别扒金主啊。感觉金主三次元不像什么平头小辈啊,也在咱们论坛算是个小人物,大家经常能刷到金主的帖子。 3L:怎么突然开始从头唠起?能不能有点重点?求解码! 楼主:好的,好的,重点就是这个金主,人傻钱多。 4L:速来吗?那能不能让我也捞一笔? 楼主回复4L:那我推荐你常打点小广告,主攻爱情方面,说不定某天金主降临你身边。 5L:接!接人傻钱多金主! 6L:我也接! 楼主:哎呀,还是让我按照时间线来吐槽吧。 17年圣诞节前夕,我在某个热帖打小广告,金主就联系上我了。 这个金主,实在是槽多无口啊,他简直是恋爱脑具体化,我服了,我真的服了。 7L:这个恋爱脑具体化,怎么那么像咱们论坛知名‘土老帽’? 8L:土老帽昨天发帖还问送什么礼物给好友姐呢。 9L:是啊,自从好友姐又跟前男友分手了,土老帽简直乐死了,天天发帖问梗。 10L:好友姐又分手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11L:土老帽在去年(2017年)12月圣诞节前夕,发帖问‘送什么圣诞礼物给分手的好友合适’这个帖子里,直接大标题明说。 广大网友猜测好友姐是在17年12月初分手的。 12L:那个帖子,土老帽的快乐根本藏不住。 13L:还生怕我们看不见,每每回话都带一句——好友姐分手啦。 14L:他的快乐一直持续到现在,有增无减。从圣诞礼物,送到生日礼物,到现在又准备送分手纪念日礼物。 昨天土老帽发的帖子,叫:‘送给分手好友什么礼物,能帮助好友走出分手阴影’。 15L:好友姐去年12月初分的手,今天都4月5号了,满打满算5个月,分手都快小半年了。 看土老帽的帖子,感觉好友姐还是没有从分手阴影里走出来。 我的天啊,这是何等痴情的女子! 16L:都说了,在情意这方面,好友姐重情! 17L:笑死,痴情的土老帽啊,请再等一世吧! 18L:现在怎么没人骂土老帽是‘土老三’了??赶紧给我骂小三啊! 我看好友姐的分手,土老帽肯定插了一脚! 19L:主要是土老帽发的红包太多了。【吸烟.jpg】 20L:是的。论坛自从上线红包系统后,土老帽发的帖子,热度更炸了。 毕竟找不出比他更爱发红包的楼主了。 去他的帖子留言,蹲个沙发,都有钱捡。【我爱钱,钱爱我.jpg】 21L:论坛第一大善人(爱情不顺版) 22L:……那楼主说的金主,同类型人格,还是通过17年圣诞节前夕热帖联系上楼主的。 去年17年圣诞节前夕的热帖只有土老帽的帖子一个算热的。 那金主岂不是土老帽? 楼主回复22L:我没说哈!你们自己猜的!跟我没关系! 23L:感觉是土老帽做出来的事。 24L:……看来土老帽没招了,只能求助玄学。 楼主:别扒了,别扒了!小心我删帖! 25L:好的好的,楼主赶紧讲吧!等不及看土老帽的乐子了。 楼主:我通过17年圣诞节前夕的某个热帖,打小广告,被金主找上门,自此我的职业生涯迎来暴击,现在都18年4月初,金主还是没有放过我。 他时常深夜找我,问‘好友对他有没有意思’、‘好友怎么看待他的’、‘好友会不会喜欢他’、‘好友什么时候向他告白’、…… 26L:……这都不用扒金主是谁了,懂得都懂。 27L:楼主赚的都是精神损失费。 28L:接金主! 楼主:我是搞塔罗牌占卜流的,所以,每次占卜出来的结果,都很难说。 29L:怎么个难说法? 楼主回复29L:金主要的是好友姐喜欢他,问题是我占卜出来的结果是——好友姐把他当傻子啊! 我不信邪,占了十几次,次次都是好友姐把他当傻子。 30L:……那楼主怎么回他? 楼主回复30L:我不能如实说啊,要是如实说了,金主岂不是弃我而去。 我肯定只捡好的说,金主喜欢啥,我说啥呗。 31L:那楼主岂不是诈骗? 楼主回复31L:也没诈骗啊!占卜玩的就是心理安慰。是金主自己不争气,为什么要怪我? 32L:楼主也是人才。碰见你,是金主的福气。 楼主:基本上按照金主问的内容来塔罗牌占卜,10次有8次,是不爱。 剩下的2次,是讨厌。 比我自己占卜‘好友姐对我有没有好感’的好感度还低。 33L:妈嘞,土老帽和好友姐岂不是完全没可能。 楼主回复33L:是的,基本为零。比我跟好友姐在一起的可能性还小。 34L:楼主是男的还是女的? 楼主回复34L:女的。 35L:直女情愿变弯,也不跟土老帽在一起,这是何等的嫌弃啊? 楼主:还别说,金主天天在我这发好友姐相关信息,我都快爱上好友姐了。 虽然到现在我还不知道金主和好友姐的真实身份,但好友姐真的好可爱啊! 36L:可以问问好友姐都有什么信息吗? 土老帽一直藏在不说,到现在,我们只知道,好友姐年轻,有才华。其他什么都没了。 楼主回复36L:抱歉,这涉及私人信息,我已经跟金主签过保密合同了。 37L:那楼主为什么还来吐槽啊?? 楼主回复37L:保密合同只保护好友姐,又没保护金主!我再不说,我快憋死了! 38L:赶紧说吧,磨磨蹭蹭的。 楼主:继续哈,某天,金主拿着两份出生日期来找我。 问‘这两个人合不合适,有没有未来’。 这两份生日也是奇妙,完全没有未来呢。 我从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没有未来的两个人。 39L:笑吐了。 楼主:像这种没有未来的事还很多。 某天,金主问‘好友姐现在更喜欢他,还是更喜欢前男友’。 我一占卜发现,好友姐两个都不喜欢呢。 40L:拿楼主当谷歌用。 土老帽以后会不会占卜‘床上偏爱度’呢? 楼主回复40L:他们现在还没上过床。所以我还是安全的。 41L:妈嘞,这么私密的事,楼主都知道? 楼主回复41L:要是上床了,我就不会不吐槽这事了。 42L:原来土老帽距离好友姐的床,也很遥远呢。 楼主:按照金主问的问题,我大胆猜测,他跟好友姐到现在还只是搂搂抱抱的程度! 两人还没开始负距离接触。 43L:果然是痴情的好友姐啊!忠贞这方面!【大拇指.jpg】 44L:那土老帽跟好友姐真的没有未来吗?我满磕她俩的。 楼主回复44L:有没有未来很难说。但在氪金方面,她俩是有未来的 45L:何来氪金之说? 楼主回复45L:罚你去看关于礼物的热帖。 46L:土老帽从去年(17年)的圣诞礼物,送到今年(18年)4月的分手纪念日礼物了。 我看他问礼物的频率,是周周问,月月送。 楼主:是的。每次只要他送礼物,好友姐就会对他产生好感波动,他跟好友姐的未来就加一分。 送一次加一分,然后满5自动减10。 47L:大师,怎么还满5减10啊??都减成负数了??? 楼主回复47L:我也觉得奇怪啊,然后我占卜了一下,发现好友姐更喜欢现金。 塔罗牌描述:好友姐觉得礼物华而不实,贬值太快,不好卖出去,不如直接给她现金。 同时,好友姐很嫉妒金主比她有钱,觉得金主是在炫富,挑衅她。 礼物每送够5次,在好友姐看来,就是挑衅她5次,直接锐减10分。 48L:……果然能驯服土老帽的女人,不是什么简单人。 49L:好小众的心理啊。 50L:审怪积累。 楼主:这位姐,我真的很佩服,她贫贱不能移啊。 金主曾经给我发过他准备送的生日礼物,那串珠宝,简直闪瞎我的眼。 还是卡某亚的高珠,这辈子没想到能距离高珠这么近。 这几天,看金主的意思,他准备又送礼物。 昨晚还找我占卜,问‘送某个高奢牌子的手链能不能增加感情’、‘送几个手链合适’、‘几点送最合适’。 51L:怎么感觉土老帽是在上供?好友姐有没有送给土老帽礼物啊? 52L:楼上没感觉错,这就是上供。好友姐要是送了,土老帽肯定连开N贴炫耀。 53L:我们一般把这种行为称之为‘ATM机’。 54L:接ATM机!无副作用接ATM机! 楼主:不许你们诋毁金主的爱情! 55L:楼主是怕土老帽发现自己是ATM机后,不找你了吧? 楼主回复55L:哎呀,就是这个意思,等会我就删帖! 誓死捍卫金主的爱情! 我可是占卜出来了,金主只有再送一次礼物,他跟好友姐的感情就会更上一层楼! 现在是关键时刻,谁敢暴露金主是ATM机的事,我就做掉谁! @管理员,麻烦删帖! 管理员:已删帖!删帖成功。 …… 与此同时,金主·阿隆索打了个喷嚏。 “哈秋!” 他揉揉鼻子,还以为是客厅的窗户开的太大,风吹的。 4月份的马德里,天气凉爽,略有几分寒意。 阿隆索起身将窗户关上,继续研究送哪个牌子的手链合适。 他找的大师说——手链最好送保值的!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不能送最贵的。 但,既然大师推荐送保值的,那就改送保值的。 选好卡地亚玫瑰金手链,阿隆索坐等经纪人送货上门。 半个小时后,经纪人——伊巴涅斯提着购物袋,开门而入。 “能不能别把我当代购?你自己不能出门买吗?” 阿隆索接过袋子,“我现在不能被媒体拍到。” 自从去年12月初,瑞尔芙和阿尔特塔分手后。 阿隆索便成为瑞尔芙的好朋友和好邻居。 为防止被媒体拍到任何引发粉色绯闻联想的照片。 阿隆索行事越发低调起来。 没有媒体知道他是瑞尔芙的邻居。 目前,在大众看来,他和瑞尔芙是朋友,关系普通。 “……神经。” 伊巴涅斯无语地吐槽一句。 阿隆索低头看了眼腕表,发现快到瑞尔芙的下班时间。 去年年底过完圣诞节,瑞尔芙开始忙上加忙,一直忙到现在4月。 连她年初1月1日的22岁生日,都是阿隆索帮她安排的。 现在的瑞尔芙可以说是个大忙人。 为防止瑞尔芙没空搭理自己。 阿隆索已经养成习惯。 在临近对方下班时间,会先去她家里帮忙打扫卫生,并顺手准备好晚饭。 最后和瑞尔芙吃顿晚饭。 晚饭,算是两人一天当中,难得的独处时光。 盯着手中瑞尔芙给他的大门钥匙。 嘴角不自觉扬起,阿隆索由衷地觉得——经过这几个月的贴心陪伴,他在瑞尔芙心里的地位肯定不一般。 最起码比某个已经分手快5个月的前男友高一点。 他找的那个大师可是占卜过——瑞尔芙已经不喜欢那个前男友了! 握紧钥匙,阿隆索感觉拿下了幸福。 伊巴涅斯戳戳阿隆索,问:“你笑什么笑?别这么渗人,好吗?” “咳咳咳。” 阿隆索轻咳几声,掩盖住笑容。 “你收收家庭煮夫的味!” 伊巴涅斯敲敲桌子,步入正题。 “你上的欧足联教练课程快结束了,教练证今年夏天也能下来,所以,你准备去哪支队伍开启你的执教生涯呢?” 去年退役,今年拿证上岗执教。 阿隆索的球员与教练身份算是无缝衔接。 “我推荐你考虑一下皇马青训,他们那边的U14队缺个主教练,向你发出邀请。” 伊巴涅斯说。 阿隆索沉吟片刻,点点头,“皇马青训,确实是个不错的执教开端。” “你的想法?”伊巴涅斯问。 阿隆索耸肩一笑,“为什么不给老东家面子呢?” “我还以为你瞧不上U14队呢,”伊巴涅斯轻笑起来,“14岁以下,都算是小孩子了。” 阿隆索拍拍伊巴涅斯的肩膀,“有时候,小孩子比大人更听话。” “行,那我就给皇马那边回话了。等你拿到教练证,就去青训队入职。” 阿隆索看了眼腕表,连忙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往外走,“就这样吧,瑞尔芙快回来了,我先走了。” 瞧他上赶着去当多比的样,伊巴涅斯翻个白眼,嫌弃地摇摇头。 …… 二十分钟后,工作了一天的瑞师傅缓缓从电梯里走出来。 扶着墙慢慢走,瑞尔芙在多月的忙碌下,喜提黑眼圈。 “文件格式好难!” 她双目无神,整个人有气无力。 “会计为什么不同意给我买新车?我只是想要个迈巴赫而已,为什么不能走公司账?” 现在的瑞尔芙,一人干三个人的活,属于特级牛马。 在安德烈的打磨下,她不仅要忙着造赝品,还要负责自身艺术发展。 更要处理其他非技术工作,俨然是准备让她以后接安德烈的班。 “讨厌,讨厌工作。” 瑞尔芙揉揉眼睛,一脚踹到自家门上。 听到熟悉的‘敲’门声,阿隆索就知道瑞尔芙回来了。 “回来了?” 阿隆索打开门,笑脸相迎。 瑞尔芙有气无力的嗯了几声,走进屋里。 她的脚步像飘起来的鬼,轻轻地砸到沙发上,躺了起来。 “我需要酒!红酒!” 瑞尔芙伸出手,虚弱的喊道。 “空腹喝酒不太好,要不先吃口饭?” 阿隆索一边劝,一边递上红酒。 “没事,我只需要酒。” 瑞尔芙接过酒杯,一口闷完,整个人才有点活力。 她现在忙的没空思考感情。 一睁眼都是工作。 “当艺术家真辛苦。” 什么都不知道的阿隆索感叹起来。 “普普通通。” 正在跨国犯罪集团务工的瑞尔芙摆摆手。 几杯酒下肚,她又生龙活虎起来。 “喔噢,这瓶酒好好喝。” 瑞尔芙捂住嘴,惊奇地看了眼红酒。 “是哪个酒庄的?” 阿隆索将餐具摆好,“是贝加西西里亚酒庄。” “西班牙酒王吗?真是不错的酒。” 瑞尔芙曾听人提起过贝加西西里亚酒庄。 它被冠以‘西班牙酒王’。 阿隆索将冰好的红酒从冰桶里取出擦拭,“要来试试这瓶限量发售的酒吗?亚尤尼科特别珍藏干红葡萄酒。” “哇哦,要!” 瑞尔芙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踩着拖鞋,乖乖坐到餐桌前,等人上酒。 红宝石般的酒液在玻璃杯中闪闪发光。 一口红酒入嘴,瑞尔芙连连感叹,“不愧是好酒!” “哇哦,今天怎么回事?你居然请我喝这么名贵的酒?” 喝完一杯酒,瑞尔芙猛然反应过来,觉得阿隆索来者不善。 阿隆索坐到她的对面,轻轻一笑,从口袋里掏出礼物盒递上。 “没什么事,只是希望你今天开心一点。” “工作辛苦啦,我亲爱的画家。” 瑞尔芙接过礼物盒,打开发现里面是条卡地亚玫瑰金手链。 “哇哦,漂亮的手链。” 瑞尔芙双眼一亮,笑道。 比她生日时,阿隆索送的高级珠宝好! 要知道高级珠宝,可不好卖。 每件珠宝像是写有买家的名字,一卖,就容易被人看到。 所以,那套珠宝,瑞尔芙直接塞到箱底,一眼都不想看。 “快帮我戴上。” 面对惊喜礼物,瑞尔芙选择收下。 反正惊喜礼物天天有,她收的也就习惯了。 什么吃人手短,不存在的。 早就吃惯了。 瑞尔芙伸出手腕,阿隆索轻轻地将那条手链搭上去。 看着瑞尔芙露出灿烂的笑容,阿隆索觉得此刻是幸福的。 “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阿隆索趁机打探。 算算日子,他觉得瑞尔芙应该走出了分手的阴影。 “算是好了些,”瑞尔芙抿唇一笑,“起码现在工作忙,不会有时间想他。” 在刚分手的那几天,瑞尔芙在阿隆索面前,演得痛苦不已。 实际上,她一点都不伤感。 但,为了人设丰满,还是要演一演。 结果就演到现在。 而现在,确实也该走出阴影,拥抱下一个爱人。 可在繁忙的工作前,瑞尔芙没时间培养下一个爱人,连搞杀猪盘都暂停了。 她现在只能钓一钓送上门的邻居。 “我好惨,”瑞尔芙小声叹气,“我为什么这么惨?” 发现瑞尔芙突然丧气下来,阿隆索连忙关心道:“你还好吗?瑞尔芙。” 瑞尔芙摇头微笑,“没什么,只是一想起明天还要上班,我就累。” 说完,不想上班的瑞尔芙拿起酒杯喝了几口。 扫了眼浑身上下散发着松弛感的阿隆索,瑞尔芙不太开心。 不行!她必须找点乐子补补! 不能光她一个人受苦受累! 这时,阿隆索失手将红酒洒到身上。 红酒浸润的衬衣下,他健壮的躯体若隐若现。 瑞尔芙撇了一眼后,迅速挪开眼睛。 忽然觉得‘吃’顿快餐也不错。 只要她不负责任,睡一睡,只会是朋友。 于是,几瓶红酒喝完,瑞尔芙‘醉’了。 当暧昧发生时,半推半就的阿隆索拽住她的手,强硬地问:“瑞尔芙,你看清我是谁。” “阿隆索,我最好的朋友!” 装醉的瑞尔芙回答。 半推半就秒变全就。 酒香与亲吻,同一时刻发生。 一夜过后,瑞尔芙神清气爽地醒来。 看了眼躺在身旁的男人,瑞尔芙毫无负责的想法。 她起身下床,穿衣服准备去上班。 “瑞尔芙,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呢?” 早已醒来的阿隆索坐起身,热情地盯着她的背影,出声发问。 他那沙哑的语气里饱含着某种强烈的期待和喜悦。 “亲爱的,你知道的,昨晚我们喝多了,” 瑞尔芙早就打好草稿。 她转过身,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你知道的,酒后误事,抱歉,我只是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 阿隆索热切的眼神随着她的每一句话而消减。 “你知道的,我现在的感情也是一团糟。” 瑞尔芙见阿隆索不接话,连忙佯装低落伤感起来。 她垂眸抿唇,睁大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像是个落寞的可怜人。 “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不爱。” 说完‘巴掌’,瑞尔芙来到阿隆索的身边,握住对方的手,开始给人甜枣吃。 “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留在我的身边。” “我最最要好的朋友。” 瑞尔芙抬眸,盯着阿隆索的眼睛,继续撒甜枣,“我希望可以从你身上学会什么是爱。” “真的吗?” 阿隆索‘咬’死甜枣,误以为瑞尔芙对自己有点意思。 他重新振作起来,抬头看向瑞尔芙。 瑞尔芙真诚地点点头,开始给阿隆索批发甜枣。 她用一种缠绵又甜蜜的语气,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你身边,我总是很开心,这可真怪。”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你比米克尔,更让我开心。” 闻言,阿隆索紧紧地抱住瑞尔芙。 他彻底坠入对方构建的‘最最要好的朋友’身份里。 “我会教会你什么是爱的,瑞尔芙。” “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 阿隆索像是在神像面前庄严宣誓,试图让瑞尔芙学会爱。 他觉得自己是‘拯救’瑞尔芙的英雄,有责任让可怜又缺爱的女孩学会爱。 可惜,瑞尔芙只想连吃带拿,不负责。 …… 直到睡到圣诞节那天。 瑞尔芙来巴西出差,落榻于瑰丽酒店。 阿隆索秘密陪同参加。 两人又又又又又睡完一觉,阿隆索再次问,“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瑞尔芙刚穿好礼服,准备去参加活动。 听到这个问题,瑞尔芙走过去,给他一个吻,笑道:“最最最要好的朋友!” 此时的阿隆索吃腻了甜枣,“不,瑞尔芙,你不能这样敷衍我。” “好吧。” 瑞尔芙晃了晃手腕上的卡地亚手链,随后从包里掏出一条卡地亚男士手链,“圣诞礼物,阿隆索。” “嗯哼,然后呢?不要想着岔开话题。” 阿隆索接过礼物。 这还是瑞尔芙第一次送礼物给他。 “然后?然后我要去参加活动,等我参加完活动,再说吧。” 说完,瑞尔芙走出酒店套房,去出席圣诞节活动。 半个小时后,阿隆索坐在台下,看着瑞尔芙在台上接受采访。 “可以问问瑞尔芙女士现在是单身吗?” 主持人抛出问题。 瑞尔芙轻轻一笑,习惯性撇过头,看向酒店大厅最上方自己的海报。 可,台下的阿隆索却以为瑞尔芙在看自己。 他一时间正襟危坐,腰板挺得笔直。 突然感觉所有人都在看自己。 “我目前单身。”瑞尔芙诚实地回道。 但在阿隆索听来,瑞尔芙是在向大众说谎。 一想到自己跟瑞尔芙的隐秘关系,阿隆索的笑容更加灿烂。 他仰起头,连忙理理衣领,生怕不小心给瑞尔芙丢脸。 活动结束时,阿隆索先行一步回套房,以免打扰到瑞尔芙工作。 与此同时,安妮来到瑞尔芙身边,小声低语了几下。 “什么相亲?” 瑞尔芙捂住嘴,不敢相信地看着安妮。 安妮点点头,“是boss安排的,男方就在餐厅等你,你就过去看看呗。” 瑞尔芙扫了眼四周,发现阿隆索不在后,才勉强点头同意。 二十分钟后,瑞尔芙走进餐厅,环顾这里,发现只有一个男人坐在露台区。 于是,她走过去,自来熟地落坐于男人的对面,只想快点结束相亲。 “你好,认识一下,我是瑞尔芙,你应该知道我的。” 男人抬眸,迷茫地眨眨眼,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露齿微笑。 “……啊,是的,我知道你,艺术家瑞尔芙。” “我是里卡多,很高兴认识你。” 与此同时,瑞尔芙真正的相亲对方才刚刚走进餐厅,正在找她。 第106章 瑞尔芙不喜欢玛利亚安排的相亲。 她对来相亲的男方没什么意见。 她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被人安排来安排去。 连声招呼都没提前打,直接塞人过来相看,真是令人厌烦的控制狂行为。 保持着礼貌微笑,瑞尔芙跟这个名叫里卡多的巴西男人聊了起来。 虽然不喜欢被安排,但里卡多确实长在瑞尔芙的审美点上。 说话声音温和,整个人像只无害的绵羊。 就是年纪有点大,要是能再年轻几岁,她就更满意了。 发现瑞尔芙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里卡多撇过头,用正脸对着她,方便她细看。 “要来杯果汁吗?” 里卡多问。 瑞尔芙正准备点头答应下来。 她的手机突然响起。 是阿隆索打来的。 “抱歉,我先去接个电话。” 瑞尔芙拿起手机,转身往露台深处走。 依靠着墙壁,瑞尔芙按下接通键,问对面:“有什么事吗?” “你什么时候回来?” 阿隆索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距离活动结束已经两个多小时。 阿隆索一直呆在套房里,可就是没见到瑞尔芙回来。 “我这边还有点工作需要收尾。” 瑞尔芙的谎言张嘴就来,“等会就回去。” “……好吧,”在工作面前,阿隆索也不好说什么,“那我等你。” 瑞尔芙嗯了几声,随即挂断电话。 与此同时,在她打电话的间隙,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帅哥走到里卡多这边。 年轻帅哥很有礼貌,“你好,请问你见到瑞尔芙了吗?” 瑞尔芙现在是个有名的艺术家。 说完,帅哥又担心自己的话太冒昧,赶忙解释道:“我是今天来跟她相亲的人,是玛利亚阿姨介绍我来的。” “相亲?” 里卡多眨眨眼,摸摸下巴,恍惚间明白过来。 原来瑞尔芙找他搭讪,是误以为他也是来相亲的。 里卡多瞥了眼帅哥那张年轻面孔,心中微微一紧。 随后,他笑得眯起眼睛,给帅哥指了个错误方向。 “我刚刚好像看见她往那边走了。” “你可以去那边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她。” 帅哥被这张良善无害的表情迷惑,傻乎乎地转身往错误方向走去。 等瑞尔芙走回来时,里卡多正面不改色地喝果汁。 两人继续就着刚刚中断的话题开聊。 一场聊天下来,两人都很开心。 瑞尔芙对这个相亲对象很满意。 可以打满分的那种。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偏爱的男性就是里卡多这种绵羊系。 而里卡多,他则紧张地握着玻璃杯不离手,喝那永远喝不完的果汁。 “要加一个联系方式吗?” 放下杯子,里卡多主动出击。 “好呀。” 瑞尔芙掏出手机,加上里卡多的联系方式。 刚加完,阿隆索又打来电话。 瑞尔芙只好一边接电话,一边与里卡多挥手告别。 望着对方离去的倩影,里卡多站在原地,像座精雕细琢的人体模型。 “哥,该走啦。” 里卡多的弟弟——迪甘走过来,瞧哥哥失魂的样,连忙拍拍他的肩膀,叫他回回神。 “……额,好的,”里卡多收回眼神,扭过头,“我们走吧。” 刚走没几步,里卡多突然发问,“迪甘,你知道瑞尔芙有男朋友吗?” “谁?瑞尔芙吗?” 迪甘侧过身,不经意间发现酒店大厅最中央正摆放着瑞尔芙的海报。 “是那个画家吗?” 里卡多点点头,顺着迪甘的视线看去,也发现那张海报。 在此刻之前,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今天的酒店居然挂满与瑞尔芙相关的装饰品。 “没听过她现在有男朋友的事。” 迪甘耸肩一笑,“倒是听人说,她去年有个男友,两人分手复合又分手,闹的很热闹。” 里卡多闻言,眼神一沉,下意识追问道:“那她跟她的前男友现在还有联系吗?” “看样子是没联系,她俩去年12月初就分手了。” 迪甘挠挠头,“至于私底下有没有联系,我也不知道。” “不过,哥,你问这么多干嘛?” 迪甘猛然回味过来,扭头看向里卡多。 听到瑞尔芙跟她前男友去年12月初便分手。 里卡多露齿微笑,“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 与此同时,瑞尔芙这边。 她刚回套房,阿隆索递给她一个平板,催促道:“赶紧选个派对主题吧。” “派对?什么派对?” 瑞尔芙挠挠头,茫然道。 阿隆索环抱起胳膊,充当起备忘录,提醒她,“你忘了你下个月1号就要过生日吗?” “你还说要暖房派对跟生日派对一起办,凑个双黄蛋。” “对哦,”瑞尔芙揉揉鼻子,忙的差点把大事忘掉,“新房都装修好了吗?” 2018年马上就结束。 忙碌的一年里,瑞尔芙不仅工作能力飙升,还花钱买下大别墅,提高生活质量。 阿隆索戳戳屏幕,放大新房效果图,“家具都搬进去了,你说呢。” “嗯嗯,这很好。” 瑞尔芙敷衍地看了几眼,推开平板,“派对主题随便就行。” 阿隆索放下平板,“行吧,那就由我来安排吧。” “派对就辛苦你啦。” 瑞尔芙殷勤地凑过去,给他捶背捏肩。 她新房连带着生日的事,都是阿隆索在大包大揽。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一年里,阿隆索陪睡陪吃又陪工作,三陪人员。 阿隆索坐在沙发上,眼睛半眯半张,享受起瑞尔芙的按摩服务。 “力气再大点,往左边捏捏。” 这时,他忽然嗅到一股陌生的男士香水味。 像是从瑞尔芙外套上飘来的。 阿隆索不动声色地拉过瑞尔芙的手,低头闻闻她的袖子。 确实是陌生的男士香水味! 阿隆索的表情僵在脸上,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他从没用过这个气味、这个牌子的香水! “这是谁的杂牌香水?难闻死了。” 阿隆索像是抓住瑞尔芙的把柄似的,提高声音质问起来。 “你干嘛?莫名其妙的。” 瑞尔芙拍开他的手,脱下外套挂到衣架上,“什么杂牌?什么难闻?” 阿隆索站起身,嫌弃地捏住外套,翻来覆去地闻,“就是有其他男人的香水味!” 瞧阿隆索一副捉奸的样,瑞尔芙更觉得他莫名其妙。 “亲爱的,你要知道,我是有工作的人,我肯定要跟其他男人交际啊。” 瑞尔芙身正不怕影子斜。 她相亲她有理,转身环抱起胳膊坐到沙发上,看电影,不再搭理阿隆索。 “真的吗?” 阿隆索保留怀疑,不太相信瑞尔芙的说辞。 他很确信,今天来参加活动的工作人员都是女性! “会有女性喷男士香水吗?” 阿隆索追问。 瑞尔芙拍拍身旁的沙发空位,让他坐过来。 “你不能性别歧视好吗?有很多女性喜欢用男士香水。” 阿隆索乖乖坐过去,强硬地搂住她的腰,扭脸把头埋在她颈窝里,声音闷闷道:“真的吗?” “嗯哼,我可没骗过你。” 瑞尔芙伸手揉揉他的头发,算是顺毛。 阿隆索趁机往瑞尔芙身上蹭了蹭,像是盖章,宣誓主权。 “那你喜欢用我的香水吗?” “喜欢喜欢,我现在就喜欢。” 说完,瑞尔芙懒得继续聊香水,连忙捧起阿隆索的脸,左右各亲几下。 算是给这件事画上句号。 又亲又蹭几十下,阿隆索确定那股陌生的香水味被自己的气味掩盖后,才算略微满意。 “我们明天就回马德里吧。” 阿隆索提议。 他莫名觉得巴西圣保罗不适合长待。 瑞尔芙点头同意,“那你买明天的机票吧。” 阿隆索起身去拿笔记本电脑。 这时,瑞尔芙的手机屏幕亮起。 有人给她发消息。 瑞尔芙低头撇了一眼,发现是里卡多的消息后,才屈尊伸手去拿手机。 当听到阿隆索走过来的脚步声时。 瑞尔芙装作刚跟朋友发完消息的样子,从容不迫地合上手机。 “丽莎的消息?” 阿隆索端着笔记本电脑,凑到瑞尔芙身旁。 “嗯哼。” 瑞尔芙放下手机,模糊回应。 她又转移话题,“明天都有什么时间的机票?不要太早,我起不来。不要经济舱,我坐不习惯。” 阿隆索没有发现端详,打开电脑,查询机票。 …… 隔天,瑞尔芙和阿隆索回到马德里。 刚一落地,玛利亚就叫瑞尔芙来公司开会。 坐到老板面前,瑞尔芙换上职业假笑。 “他怎么样?” 玛利亚还不知道自己安排的相亲对象完全没跟瑞尔芙见面。 “如果不合适,我这边还有很多备选。” 说完,玛利亚拍拍桌子上厚厚一搭的备选相册。 瑞尔芙轻轻一笑,“我觉得还是要多相处几下,才知道合不合适。” “那你和他先慢慢处着,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换人。” 玛利亚瞧瑞尔芙不排斥相亲,也就放了心。 算起来,瑞尔芙都快一年没有找新男友。 玛利亚不由得担心起瑞尔芙的身心健康。 忍不住给瑞尔芙安排相亲,来帮助她快速配匹配真爱。 “这里有份文件。” 玛利亚将一份新文件推到瑞尔芙手边。 “预计明年1月,你将会去巴西圣保罗担任画廊总监。” “哦?”瑞尔芙诧异地翻阅文件,“这……我不再跟着安德烈吗?” 玛利亚沉吟片刻,笑道:“这算是你的出师任务,如果你成功通过,那么安德烈就可以退休了。” 瑞尔芙双眼一亮,没想到仅忙碌一年就能迎来升职。 还是把上司安德烈挤掉的升职。 玛利亚垂眸扫了眼桌子上那份关于瑞尔芙一整年的业绩报告。 她眼神里的满意简直快溺出来,淹死瑞尔芙。 赝品天才少有,三合一人才更少有。 更何况瑞尔芙还那么年轻。 完全可以把老安德烈裁掉,用更少的钱雇更优秀的人才。 资本家·玛利亚已经想好怎么把老安德烈裁掉。 “下班去休年假吧,等你的三周年假休完,安妮会陪你一同去巴西圣保罗。” 玛利亚笑道。 瑞尔芙将文件塞进包里,快乐地跟玛利亚道别。 等她刚走出办公室,迎面就碰上安德烈。 安德烈已经步入中老年,是陪玛利亚黑手起家的老伙计。 “为什么这么开心啊,瑞尔芙,是不是工作不饱和?” 安德烈虽然面色苍白,但语气依旧贱兮兮的。 “我今天休假。” 瑞尔芙懒得废话。 安德烈忽然将话题转移,“是吗?休完假就去圣保罗?对吗?” “没错。”瑞尔芙停下脚步,毫不示弱地跟他对视。 “……” 瞧瑞尔芙这幅天不怕地不怕的蠢样,安德烈的话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到圣保罗后,离安妮远点,跟她保持距离。” 安德烈深吸一口气,小声低语,“她是玛利亚的狗。” 瑞尔芙抬眸瞥他一眼,反问道:“你不是吗?” 这一整年来,安德烈没少给玛利亚打她的小报告,堪称24小时人形监控。 安德烈瞬间挺直腰板,仰起头,理理西装外套,严肃道:“我是人!” 他是个讲究人。 上班度假都要穿正经西装。 瑞尔芙看着突然要当人的安德烈,有点搞不懂他想玩什么把戏。 “那么瑞尔芙,你呢?你是人,还是玛利亚的狗?” 安德烈看着瑞尔芙,直白反问道。 瑞尔芙闻言,双手背后,毫不犹豫道:“我当然是人。” “很好,瑞尔芙。” “在这个世界里,当人比当狗好。” 说完,安德烈便提着公文包往前走。 好似一抹苍白的幽魂。 只是,当他与瑞尔芙擦肩而过时,忽然来了一句,“圣诞快乐,瑞尔芙。” “你也是。” 瑞尔芙点头一笑。 仅仅相处一年的师徒,就此分别。 此时的瑞尔芙完全猜不到,这会是她跟安德烈最后的一次见面。 下次见面,便是葬礼,天人两隔。 相框里,是安德烈。 相框外,是瑞尔芙。 第107章 “麻烦把餐具都换成白瓷,不能用其他颜色。” 阿隆索指了指平板上的餐具选项,提出要求。 过几天要举行的派对,他和派对顾问进行最后的布置收尾。 餐具要用白瓷,气球必须粉色,Kitty人偶也不能少…… 乱七八糟的要求那么一提。 上\门\服务的派对顾问连忙擦擦额头冒出的汗,微笑答应:“好的,先生。” 阿隆索翻阅派对布置效果图,翻阅到一半,指着酒水选项,“酒只能用红酒,要法国产的。” “没问题,先生,我们和法国顶级酒庄有合作。” 派对顾问点头应下。 阿隆索低头看了眼腕表,发现时间差不多了。 “那就先这样吧,有问题,我到时候在发给你。” 派对顾问赶忙将相关文件装进包里。 “好的,先生。” 顾问毫不犹豫地转身撤离此地。 生怕多待一秒,就多一个甲方要求。 等顾问一走,阿隆索前往自家地下室,通过与隔壁邻居地下室打通的通道,走进邻居家。 哪怕瑞尔芙搬进新别墅住,两人依旧是邻居。 流水的房子,铁打的阿隆索。 不过,为了防止被外人拍到,阿隆索直接把两栋别墅的地下室打通。 表面是互不打扰的邻居,私下已将两家合为一家。 熟练地打开门,阿隆索换上拖鞋,走进瑞尔芙家。 倒好柠檬茶,估摸着时间差不多。 阿隆索走上楼,敲响二楼画室的门。 “瑞尔芙?要喝水吗?” 几秒后,门开了个缝。 瑞尔芙从门后探出头来,问:“柠檬茶加糖了吗?” 阿隆索摇摇头,抬手帮她顶着门,“无糖。” “那就好。”瑞尔芙拉开门,让阿隆索进来。 画室独占二楼,270度采光,走的是极简风,连个家具都没有。 一眼看去,就能把整个画室看完。 墙上还挂着几幅半成品油画,阿隆索放下茶具,走过去欣赏。 与画家住在一起,最大的好处就是比其他人提前看到杰作的诞生。 “这些画,你准备什么时候对外公布吗?”阿隆索问。 瑞尔芙摇摇头,喝完最后一口柠檬茶,“是废品,可以当壁炉的柴火用。” 为巩固商业价值,瑞尔芙按照两年为一个周期,对外产出一幅画。 实际上,她的手就没闲过。 “那真是可惜。” 闻言,阿隆索惋惜地看了眼‘柴火’。 瑞尔芙见他很喜欢那几幅画。 索性放下杯子,从工具箱里掏出小刀,划去油画上的签名。 “既然你喜欢,那就拿去玩。” 未干的颜料顺着小刀,飞溅到瑞尔芙的脸上。 她用手指撇去颜料,一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潇洒地像个剑客。 这一幕落到阿隆索的眼中,宛如电影的慢动作镜头。 连对方眨眼的瞬息,他都没有放过。 见阿隆索不说话,瑞尔芙凑上前,挥挥手,“嘿?阿隆索?” “……啊?” 阿隆索这才回过神来,垂眸掩藏住刚刚的呆愣,笑道:“真的要送给我吗?这会不会太贵重了点?” 瑞尔芙的画,现在是一副更比一副贵。 每一幅都在打破前一副的记录。 “我又不缺柴火烧。”瑞尔芙摊摊手 签名一划,谁也不会知道这是她的画。 反正她也不会承认,就当烧了。 “好!” 阿隆索珍重地取下那几幅画,计划将它们挂到客厅最中央的位置。 势要以后每一个来他家的人都能看到画。 瞥见阿隆索小心翼翼搬画的样子。 瑞尔芙挠挠头,不太懂他为什么会这样。 “晚饭吃什么呢?” 瑞尔芙懒得多想,离开画室。 “我已经订好外卖,等会就送到。” 阿隆索将画安置妥当后,来到瑞尔芙身旁,回她。 “是市中心新开的那家法餐。” “外卖好耶!”瑞尔芙抱住玩偶,缩在沙发里。 阿隆索搂住她的肩膀,让她往他这边坐坐。 “你对派对,有什么要求?” 瑞尔芙沉吟片刻,决定什么都不做,“我没要求。” “行吧,”阿隆索侧过头,亲亲她的脸颊,“我都安排好了。” 转眼来到派对当天。 一大早,伊巴涅斯来找阿隆索商量工作。 刚踏进阿隆索家门,伊巴涅斯突然觉得这里变得有点艺术起来。 “你家是不是重新装修了?” 伊巴涅斯环顾四周,问道。 面对经纪人的询问,阿隆索没空解释。 他正忙着挑选搭配西装的领带, 等会他会以朋友的身份,出席瑞尔芙的生日派对。 虽然派对是他安排组织的,但没外人会知道这件事。 伊巴涅斯开始用怀疑的眼神,仔细打量这套房子。 终于发现客厅最显眼的地方居然挂有几幅画。 “你家电视机呢?”伊巴涅斯手指空荡荡的电视机柜,“那么大的电视机呢?阿隆索。” 阿隆索系好领带,站在镜子前左右转身,“哦,扔了。” “什么!那么大一台电视!刚买的!索尼最新款!你居然扔了!” 伊巴涅斯用败家爷们的眼神嫌弃地看着阿隆索。 “你不觉得那几幅画更漂亮吗?” 阿隆索转过身,仰起头像只胜利的大公鸡,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炫耀之意。 “噢,确实很漂亮,”伊巴涅斯扭过头,盯着那几幅看起,“很有艺术感。” 阿隆索撇撇嘴,“那当然了。” 瞧他这幅炫耀样,伊巴涅斯忽然觉得这几幅画肯定不是什么普通货色。 沉思片刻,伊巴涅斯瞪大眼睛,跳起来,一整个大震惊。 “不会是瑞尔芙画的吧!” 阿隆索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轻轻地点点头,弧度小的可怜,宛如一只矜贵的孔雀展翅开屏。 伊巴涅斯一想到瑞尔芙的画堪比稳赚不赔的股票。 忍不住啧啧称奇,满脸羡慕。 以后阿隆索要是破产,直接把这几幅画一卖,能东山再起好几次。 “果然跟艺术家谈恋爱,就是有好处哈。” “你说,我要是年轻几岁,她会不会给我送画?” 羡慕令伊巴涅斯做梦。 阿隆索闻言,蹙了蹙眉,“你来我家有什么事?赶紧说。” “没什么,就是来问问你还跟皇马续约吗?” 伊巴涅斯轻咳几声,正经起来,“今天可是2019年的第一天,皇马想和你续约,你什么意思呢?” 阿隆索目前正执教皇马U14队。 带队成绩十分喜人,以绝对优势领跑同年龄联赛积分榜,碾压第二名。 “我已经收到皇家社会的邀请。” 说完,阿隆索走进腕表收藏室,挑选手表。 面对阿隆索的选择,伊巴涅斯很满意,“说的也是,2018—2019赛季马上就结束了,你总不能天天跟小孩子打交道。” 这时,伊巴涅斯发现阿隆索居然放下腕表不戴,改戴男士手链了。 简直是火星撞地球——邪门。 “你不带手表?什么时候改性了?”伊巴涅斯错愕道。 阿隆索将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处,“今天不带,她生日。” 伊巴涅斯大叫,瞬间明白那条手链肯定是瑞尔芙送的。 “我去,你和她真在一起了?” 阿隆索闻言,下意识想起圣诞节那天,他陪瑞尔芙去巴西参加活动。 瑞尔芙回答单身问题时,看向他的眼神。 一想到这,阿隆索的嘴角不禁往上扬,压都压不下去。 “真的在一起了?” 伊巴涅斯瞧他表情不正常。 阿隆索抿唇不语,只是一味发笑。 他的沉默,在伊巴涅斯看来便是默认。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官宣?你确定她能接受地下恋吗?” 伊巴涅斯来回踱步,陷入未来公关战的斗争里。 “不会对外宣布。” 阿隆索还留有几分理智。 这要是说出去,只会引来丑闻。 听此,伊巴涅斯长舒口气,“好,那你们可要藏好了,别闹的天知地知。” 瞧伊巴涅斯这幅见不得他和瑞尔芙官宣样。 阿隆索一时心里有点不舒服,垂眸遮住眼底情绪,“走吧,派对快开始了。” 伊巴涅斯没察觉出他的异常,依旧笑嘻嘻地跟上去。 派对很热闹,来了很多人。 “23岁,我的上帝,时间过的真快。” 丽莎看着大变样的瑞尔芙,感慨万千。 “嗯哼,漂亮吗?” 瑞尔芙转身向丽莎展示她新买的礼服。 “漂亮!”丽莎竖起大拇指,“在美貌这方面,你就是这个!” 瑞尔芙伸出手,“我的23岁生日礼物呢?” “早就准备好了。” 丽莎从包里掏出礼物双手奉上。 虽然丽莎和瑞尔芙目前分居,没办法像前几年整天腻在一起。 但,两人的友情只增不减。 在处理完伦敦的琐事后,丽莎靠着裙带关系,成为瑞尔芙的助理。 整天宅在公司提供的公寓里办公,比瑞尔芙还闲。 丽莎见周围大波人正虎视眈眈地看过来。 于是,她笑着将瑞尔芙推过去,“去吧寿星,去享受你的23岁生日吧。” 当阿隆索走过来找瑞尔芙时,瑞尔芙正被四五个金发碧眼帅哥\美女包围。 阿隆索捏紧手里的酒杯,强硬地加入,“生日快乐,瑞尔芙。” “阿隆索,你来了。” 瑞尔芙转过身,冲他一笑。 阿隆索矜持地点头回应,随即抬脚挤走瑞尔芙身旁的男人,“抱歉,我来晚了。” “没事,派对才刚刚开始。” 瑞尔芙微微一笑。 阿隆索伸手自然而然地拿走她提的包,“我来帮你拎包。” “谢谢。” 瑞尔芙没有多想,习惯性将包递上。 周围那帮子人见阿隆索跟瑞尔芙的关系如此亲密,一时间停下动作,紧盯着阿隆索。 “他是?” 一个大胆的金发男问。 “我是瑞尔芙最最要好的朋友,哈维·阿隆索。” 阿隆索挺直腰板,未扬起下巴,垂眸将这帮人审视了一圈。 没他高,没他帅,没他有钱,没他…… 那么一比较,阿隆索觉得自己完胜,腰板更直了点。 大胆的金发男可不惯着阿隆索。 他扭过头,直接问瑞尔芙,“他真是你的朋友吗?” “是的,他是我最最要好的朋友。” 瑞尔芙说。 有了派对主人的肯定,阿隆索微微一笑,低头整理衣袖。 不知怎么,他不自觉地将瑞尔芙口中的‘朋友’听成‘男朋友’。 或许对外官宣关系也不错? 克制住越轨的思绪,阿隆索拿捏起‘男主人’的身份。 他卷起袖子展示手链,开始招呼这帮人吃好喝好。 俨然把这里当家了。 派对邻近结束时,伊巴涅斯凑过来,吐槽道:“哥们,这是你家吗?” “我家在隔壁,”阿隆索双手环抱于胸前,“有事吗?我还忙着帮瑞尔芙送客。” 伊巴涅斯压低声音,“只是提醒你小心点,别自讨苦吃。” 阿隆索撇过头,看向人群中众星捧月的瑞尔芙,笑道:“你别管,我有自己的节奏。” 伊巴涅斯拍拍他的肩膀,“行吧,祝你好运。” “不过,话说回来,瑞尔芙准备去巴西任职了,你跟皇马社会的事,不会因此出乱子吧?” 阿隆索猛地看向他,疑惑道:“什么?巴西?!” 他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瑞尔芙根本没有跟他说过! “你不知道吗?”伊巴涅斯指了指瑞尔芙。 “我刚刚听人说,那个人自称是瑞尔芙的同事。” “说瑞尔芙休完年假,就去巴西的豪瑟沃斯画廊任职总监。” “她也真是厉害,居然打入画廊内部,开始从商了。” 阿隆索一时间笑不出来,他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你不会跟着一块去巴西吧?”伊巴涅斯担忧道。 阿隆索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 “看来你们要异国恋咯。”伊巴涅斯咂咂嘴。 阿隆索侧过身,紧紧盯着瑞尔芙,脑子和心突然被这件事装满。 思绪宛如被打翻的调色盘,疑惑、焦灼、烦躁、猜忌、怀疑…… 负面愁绪挤走他的快乐。 “她为什么不跟我说去巴西的事?” 阿隆索喃喃自语。 “她是不是不信任我?” 伊巴涅斯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说不定她想找个好日子跟你说呢。” “你们都在一起了,她肯定会顾忌你的感受,肯定要挑个好日子,坐下来聊聊,让你放宽心呗。” 伊巴涅斯试图用正常爱情的模板,来套用瑞尔芙跟阿隆索的爱情。 “是吗?” 阿隆索重拾笑容,“那我可要好好想怎么回她。” 他不太想瑞尔芙去巴西。 异国恋,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眉头重新舒展开来,阿隆索开始思考如何劝瑞尔芙留在马德里。 可惜,直到他思考到瑞尔芙落地巴西那天,瑞尔芙也没挑好日子跟他说。 第108章 “私人飞机!我的上帝!你真的发财了!” 瑞尔芙过完23岁生日的第一个周日,丽莎陪同她一同前往巴西出差。 看着宽敞的私人飞机,丽莎终于对瑞尔芙的财富有了具体感知。 听到丽莎的尖叫,瑞尔芙摆摆手,“飞机又不是买的,租用而已,别一副没见识样。” “那租用的费用也很贵吧?” 丽莎还没租过私人飞机出行,听说一次要几十万美金。 瑞尔芙大手一挥,“走的公司账本,懂不懂什么叫公款吃喝?” 她出门在外,从不花自己的钱。 能走公司账就走公司账。 “还是你高!” 丽莎差点真以为瑞尔芙改掉了吝啬的毛病。 没想到她只是抱上了公司账本。 瑞尔芙摘下墨镜,扔到地上,随后举起空哥倒好的红酒,大笑道: “以后天高老板远,我就是老板。” 一远离玛利亚,没人压着,瑞尔芙的种种旧习重新复燃。 过去一整年在马德里,有玛利亚盯着,瑞尔芙不得不忍着本性,乖乖跟着安德烈工作,像个老实社畜。 但现在,她要去巴西圣保罗,而玛利亚则回美国。 瑞尔芙开心死了。 等不及去巴西当画廊总监,享受一把老板椅的滋味。 丽莎捧哏道:“瑞尔芙大老板?” “多喊几声,声音再大点。” 瑞尔芙收下这份祝福。 “啧啧啧啧,你真是想当老板想疯了。” 丽莎捡起瑞尔芙扔到地上的墨镜,放到桌子上。 “等到了圣保罗,我们又能住在一起啦。” 瑞尔芙一边拍拍身旁的空位,让丽莎坐过来,一边出声抱怨起来。 “你根本不知道我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 语气里带着几分哀怨,好似被什么人虐待了。 丽莎闻言,扫了眼瑞尔芙那张更漂亮的脸蛋,不相信地摇摇头。 “我看你这一年过的很滋润。没了我,你不是还活着吗?” “不,你不懂,你一点都不懂!” 被人惯出喝柠檬茶只喝无糖的瑞尔芙,身在福中不知福,她掰起手指跟丽莎吐槽起来。 “我昨天去冰箱里找零食吃,你知道吗!冰箱里居然连冰淇淋都没有!” “简直太可怕了!” 丽莎不觉得冰箱里没冰淇淋是什么坏事,挑眉一笑,“看来那个新保姆很有一套哦,” 把瑞尔芙照顾的很好,甚至连冰淇淋都能背着她给消灭了,简直是超人级别的保姆。 丽莎早就看不惯瑞尔芙的生活恶习。 这家伙居然把冰箱的一半拿来放冰淇淋,简直罪大恶极! 冰箱就应该全部装满保健品! 丽莎依旧在保健品的道路上前行。 “哎呦,鱼油时间到了!” 丽莎发现已经下午两点半,连忙从包里掏出一罐鱼油,取出几粒塞进嘴里。 吃完,丽莎朝瑞尔芙晃了晃罐子,邀请她,“来一粒?” 瑞尔芙嫌弃地撇过头,“你怎么还是这样啊!” “我怎么了?我这样很健康的!”丽莎摊摊手,“我都奔三的人了,必须早点保养!” “你没发现我的头发比之前多了很多?” 丽莎摸摸自己的秀发,试图向瑞尔芙展示保健品的功效。 撇了眼丽莎略微秃秃的头发,瑞尔芙抿唇轻笑,“我这边建议你还是少熬夜为妙。” 丽莎将鱼油塞回包里,“你懂什么,我一边熬夜,一边保健,这样一来一回,我超健康。” “那我祝你成功。” 瑞尔芙对保健品不感兴趣。 丽莎被窗外的云吸引,她好奇地来到窗边的座椅坐下。 她发现私人飞机连舷窗比普通飞机的大了一圈,窗外的云层清晰可见。 睁大眼睛,看着云朵,丽莎捧着脸,感慨道:“上帝,时间过的真快,我还记得我们去意大利米兰时,坐的还是经济舱,座椅都快把我挤成两半。” “现在,我们居然坐私人飞机前往巴西圣保罗。” 瑞尔芙确定乘务员都待在后舱,听不见她们说话后,才搭理丽莎。 “嗯哼,这才到哪?只是租而已,以后我还要买呢。” “我不仅要买私人飞机,我还要买私人游艇,我还要让《海贼王》完结……” 丽莎赶紧抬手捂住瑞尔芙的嘴,“我的上帝,耶稣,圣母啊,你的野心真是一年比一年狂啊!” “别再看你那破漫画了,把你的聪明脑瓜都看坏了。” “这已经够了,很够了,停下来!” “接下来,你还是给我好好享受人生吧,别再扩展你的野心了!” “我不想在法治节目看到你。” 等丽莎松开手,瑞尔芙竖起食指,强硬表示:“我看的漫画不是破漫画!” “给我向漫画道歉!” 丽莎敷衍地道歉,“好的,对不起,瑞尔芙看的漫画是好漫画。” “没错,”瑞尔芙环抱起胳膊,点点头,“等我出完差,我要去东京玩。” “好好享受你的人生吧,”丽莎端起香槟,对瓶喝,“我要是像你这么有钱,我就躺平,舒舒服服地吃吃喝喝,绝不炒股!” “享受人生?”瑞尔芙眨眨眼,没太听懂怎么个享受法。 她对眼前的忙碌生活很满意。 一切都在向好发展。 丽莎揽住她的肩膀,“学业方面的话,你应该正是大学毕业的年纪,可惜,你提前毕业了,还是硕士。” “恋爱方面的话,……” 丽莎回想起那些‘男人’,沉吟片刻,拍拍瑞尔芙的肩膀,“你也辛苦了,以后正经谈个健康的恋爱吧。” “不以金钱为目的,挑点你喜欢的男人,谈些健康的恋爱。” “我们的杀猪盘事业可以就此暂停,以后在赝品事业上做大做强。” 正经健康的恋爱吗? 瑞尔芙将食指抵在唇前,陷入思考。 她没觉得搞杀猪盘很辛苦。 相反,她喜欢玩弄感情的游戏。 见瑞尔芙不说话,丽莎握住她的手,看着她,放缓声音,“瑞尔芙,你应该去谈场美好、真挚、健康的爱情。” “我们不再一无所有,现在是你挑选男人的时刻,去享受几段健康美好的关系,开始你的初恋。” 这一路走来,无论是爱,还是恨,丽莎都看在眼中。 有时,她会担忧这些畸形的关系会不会带坏瑞尔芙。 在瑞尔芙没有闪耀威尼斯前,所有的关系都是不平等的,犹如细丝般脆弱,一碰就断。 不能因为爱,就无视每一段关系的畸形。 身份与财富的不对等本身就是场霸凌。 那些关系就不能称之为‘恋爱’,更应该叫做‘交易’。 丽莎紧紧握住瑞尔芙的手,“去谈场健康的恋爱,开始你的初恋!” “……额,实际上,我有初恋男友。” 瑞尔芙不想破坏这抒情的氛围,但她还是想严谨一些,“我高中就开始谈恋爱了。” 靠着脸蛋、气质和天赋,瑞尔芙虽然什么都缺,但就是不缺倒贴的男友。 丽莎无语地拍拍额头,“不要破坏气氛,好吗?我好不容易说点哲理的话,你还打断我。” “好吧,你请继续。”瑞尔芙说。 丽莎摆摆手,“算了,就这样吧,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 瑞尔芙瘫倒在沙发上,抱着丽莎的胳膊,“正经又健康的恋爱吗?” “感觉有点麻烦。” 既要正经,又要健康,世俗的审判直接加倍。 丽莎抬手揉了揉瑞尔芙的头发,“你要去试试,才知道麻烦不麻烦,不要那么早下结论。” 瑞尔芙抬眸,盯着机舱顶部,沉思片刻后,她笑着开口: “不过有一点,你说的很对,我确实可以挑选男人了。” “挑选我喜欢的男人,而不是被男人挑选。” …… 私人飞机很快落地圣保罗。 丽莎强硬地抱住瑞尔芙,不让她摸到飞机上免费提供的保洁袋。 “别一副没见识样!我不允许你把它们带走!” 丽莎原话奉还,阻止瑞尔芙没见识。 “可,那是免费的!都没有用过的!”瑞尔芙对保洁袋恋恋不舍。 “你为什么非要喜欢它们啊?能不能换点东西,喜欢?” 丽莎实在是搞不懂瑞尔芙的癖好。 “它是飞机唯一对我免费提供的东西,带走它,不仅代表薅飞机羊毛,也代表我坐过飞机!很有纪念价值的!” 瑞尔芙振振有词道。 “……服了你。” 丽莎松开手,注视着瑞尔芙将袋子塞进铂金包。 “等会别跟我走在一起。” 丽莎嫌弃地挪动几步,离这个拿铂金包装保洁袋,捡芝麻丢西瓜的怪人远点, “你真是一点都不懂收藏,”袋子收藏大师·瑞尔芙双手掐腰,“我只是喜欢收藏袋子而已!” 她不仅收藏飞机保洁袋,也收藏咖啡袋,更收藏奢侈品包装袋。 尤其是漂亮纸袋,那是她的最爱! 丽莎忽然记起之前在伦敦处理东西时,居然在画室翻出几大抽屉的袋子。 起初她还以为家里进贼了,没想到是瑞尔芙的收藏品。 “真是吃饱饭了,学会搞收藏了。”丽莎吐槽起来。 瑞尔芙无所谓地耸肩一笑,“走吧,安妮还在等着我们呢。” “安妮吗?我的天啊,她为什么要来?” 丽莎一听,瞬间感觉疲惫不堪,好似加班三周。 瑞尔芙:“她不来,那就是玛利亚来。” 一听到玛利亚的名字,丽莎浑身一抖,“那还是安妮来吧。” 虽然是靠着瑞尔芙的裙带关系,才入职画廊工作,做个高薪闲差的无名小辈。 但玛利亚也曾喊她到办公室聊聊。 在道上混了快十年的丽莎,一眼就知道,这个温和的女人不是善茬。 能物理远离就物理远离,绝对不能靠近。 “你很怕她吗?”瑞尔芙倒觉得玛利亚人不错。 丽莎瞧她不怕的样子,提醒道:“你可别被她骗了。” “话说回来,明明是我们骗了她才对哦。”瑞尔芙摊摊手。 丽莎猛然回过头,记起瑞尔芙从头到尾都在用假身份。 “是哦。我们可千万别被她抓到啊,她绝对不会饶了我们。” 丽莎紧紧抱住瑞尔芙的胳膊,后背一寒。 “怕什么,她和我们是一路人。” 瑞尔芙觉得就算被发现,也绝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不过,最好还是不要被她发现,我不喜欢麻烦。” 丽莎点点头,“放心吧,我都盯着呢。” …… 走出航站楼,安妮早已等候多时。 她比瑞尔芙早一周来圣保罗熟悉工作。 如果说瑞尔芙是空降总监,那么安妮就是帮总监安全降落的人。 瞧丽莎也一同过来,安妮的脸色更臭了,严肃道:“私人飞机不能走公司账。” “什么?”瑞尔芙捂住耳朵,“听不懂,Ms(女士)。” “你说要走公司账给我买法拉利吗?” 上次瑞尔芙要走公司账买迈巴赫,就是安妮审批拒绝的。 安妮忍了又忍,在买法拉利和租用私人飞机前,她选择租飞机。 “抱歉,我刚刚口误。私人飞机能走公司账。”安妮解释。 瑞尔芙满意地微笑起来,“原来如此,谢谢啦。” “上车吧,酒店已经订好,”安妮坐上驾驶座,准备开车,“明天就可以上班了。” 瑞尔芙闻言,整个人瞬间被抽干了力气,“行吧,明天上班。” …… 隔日一早,圣保罗,豪瑟沃斯画廊。 画廊于去年冬季开张。 瑞尔芙空降来当画廊总监,某种意义上算是考察她的业务能力,帮画廊拓展南美洲业务。 丽莎抱着平板,跟在瑞尔芙身后,跟她讲流程及注意事项。 “……过几天会开你的首个南美洲个人展。” “又开?”瑞尔芙撇过头,有点烦,“你是觉得我很闲吗?” 丽莎也很无奈,“没办法,总要拿个东西当幌子,交际交际。” “行吧,那批画到了就入库。”瑞尔芙接过平板,浏览她接下来的工作。 丽莎忽然有点不安起来,“不过你确定要全部用假画吗?一般来说,应该真假混卖。” 瑞尔芙轻轻一笑,拍拍她的肩膀,“看清楚,亲爱的,这里是豪瑟沃斯画廊。” “顶级画廊会有假画吗?” “那些有钱的傻子不会多想的,他们只要在豪瑟沃斯画廊买艺术品而已。” “真假很重要吗?” 瑞尔芙已经学会狐假虎威,背靠大山割韭菜。 更何况,靠着她的手,豪瑟沃斯画廊的画早就有质的飞越。 几十万级别的画,正在被逐步抛弃。 光去年,又有几幅千万级画作售出。 豪瑟沃斯画廊隐隐有成为四大画廊领头羊趋势。 认真起来的瑞尔芙十分吸引人。 安妮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你说的对。” “工作吧,真是一团事。” 瑞尔芙将平板还给她,理理衣袖,语气平淡道,“让各部门负责人来见我。” “是!” …… 就这样忙到临近画廊关门时间。 忙完工作的瑞尔芙脱下外套,走进画廊展厅散步休息。 画廊很大很空,只有简单的几幅画对外展出。 站在一副巨型静物油画前,瑞尔芙双手背后,欣赏起这幅画来。 这时,一道熟悉的男声从背后响起。 “额,下午好,瑞尔芙女士?” 声音很小,像是怕打扰到其他来参观的人。 瑞尔芙转过身,发现是上次跟她相亲的里卡多。 他穿着亚麻衬衫,依旧像只无害的绵羊。 “下午好。” 瑞尔芙露出礼貌的笑容来。 两人互道了一声好后,谁也没有再说话。 瑞尔芙和里卡多就这样站在这里,一同仰起头,静静地欣赏起这幅静物油画。 暖黄的射灯从穹顶垂落,投下一圈圈毛绒般光晕,刚好把这俩人罩住。 第109章 “……这幅画是翠西·艾敏的《我的花》吗?” 在画前站了许久,里卡多也思考了许久。 他在想用什么话题来当做聊天的开始。 思来想去,焦急间,里卡多瞥见对面那副画的下面有个介绍栏。 他决定现看现用,用画来当做切入口。 双手藏在袖中紧张地握成拳,里卡多率先开口,打破两人间的安静。 说出这个问题的同时,里卡多为自己能问出如此有水平的问题而窃喜。 上次圣诞节一别后,他开始高强度搜索瑞尔芙。 在没见过她真人之前,里卡多只是不时在社媒上刷到过她,没有细看了解。 单纯地知道她是个很厉害的画家。 而现在,见过真人后,里卡多开始注意起身边关于瑞尔芙的事。 接连高强度搜索的这些天里,他了解到瑞尔芙不仅是个厉害的画家,还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画家! 同时,里卡多也注意到瑞尔芙要来圣保罗开个人展,也看到她空降到圣保罗画廊担任总监的新闻。 今天能在画廊偶遇到瑞尔芙,完全是个意外。 里卡多本来只是趁着等待会见心理医生的间隙,来医生诊所旁边的画廊随便逛一逛。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瑞尔芙。 上次一别,他时常在想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但没想到下次见面来的如此突然。 一想到这,里卡多又有点紧张的理理衣袖。 瑞尔芙闻言,眉头微皱,撇过头看向这幅画的介绍栏,那上面居然介绍这幅画是翠西·艾敏的《我的花》。 低级到扔进垃圾桶都要选有害垃圾的错误。 垂眸遮住眼底的不满,瑞尔芙双手环抱于身前,微笑道:“这幅画应该是格哈德?里希特的《静物花》。” “抱歉,这幅画的介绍栏出现了点问题,等会我会让工作人员过来修改。” 她的语气十分轻柔,像是怕吓跑绵羊似的,装得轻声细语。 里卡多闻言,羞耻地低下头,耳尖微红。 “我,我没学过艺术,抱歉,抱歉。” 瑞尔芙撇他一眼,被他的样子逗笑了,“这是画廊的问题,你不用太抱歉。” “……抱歉。” 里卡多不敢抬头看她,双眸紧紧盯着鞋子,试图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事。” 瑞尔芙轻笑几声,摆摆手。 “有时候,很多专业人士也会把翠西·艾敏的《我的花》,跟格哈德?里希特的《静物花》弄混。” 里卡多微微抬头,看向她,“真的吗?” 瑞尔芙点点头,解释起来,“想要区分这两幅画很简单,翠西不喜欢给花画花蕊,而格哈德喜欢给花点几个蕊。” “原来是这样。” 没学过艺术的里卡多忍不住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瑞尔芙。 这段时间高强度搜索瑞尔芙,他已经为瑞尔芙的才华所倾倒。 虽然上过几年学,但还是容易盲目地陷入艺术崇拜。 “你可真厉害!” 里卡多睁大眼睛,语气十分真挚。 感受到对方投来的崇拜视线,在那双犹如浸润于清澈圣泉中的棕色眼眸的注视下,瑞尔芙不自觉地多介绍了几句。 里卡多一直在专注地倾听着,不时点点头回应她。 随着瑞尔芙越说越专业,里卡多逐渐露出茫然迷惑的神情来。 挠挠头,虽然他听不懂,但他担心瑞尔芙多想。 里卡多努力装成听懂的样子。 神色凝重,双手环抱于胸,站的笔直,就差个眼镜一戴,彻底成了文化人。 但他清澈的眼睛却暴露出他的本质。 抬眸发现里卡多的眼睛眨个不停,瑞尔芙轻轻一笑,转移话题,不为难眼前这位巴西人。 “你今天来画廊有什么事吗?” 瑞尔芙问。 里卡多回过神来,握紧手机,露齿微笑,装作自然道:“顺路来逛一逛,没想到会偶遇到你。” 实际上,他是去隔壁心理医生诊所复诊的。 他的‘病’好的差不多了,医生交代他要定期来诊所‘复查’。 但,里卡多不想瑞尔芙知道这事。 他希望自己在瑞尔芙心中是个好人。 而不是什么病人。 这时,他的手机闹铃响起,显示已经下午五点半,复查时间到。 里卡多手忙脚乱地关掉闹铃,“抱歉,定错时间了。” 瑞尔芙装作没有看到他刚刚一闪而过的不自然,笑道:“没事。” 等里卡多给心理医生发去短信,表示要推迟复查时间后,画廊的下班时间也到了。 工作人员走过来,见有瑞尔芙总监在,不敢明目张胆地赶人。 “总监,下班时间到了。”工作人员小声说。 “啊,下班了?” 里卡多略有遗憾地抿抿唇,没想到跟瑞尔芙见面的时间这么短。 瑞尔芙侧过身,轻声向里卡多发出邀请,“你还想参观画廊吗?” “可以吗?不会耽误你下班吗?” 里卡多露出期待又遗憾的表情来。 “没关系,我还是可以延长开放时间的。” 说着,瑞尔芙从工作人员里接过画廊钥匙,嘱咐其他人可以下班走了。 当上总监第一天,瑞尔芙便学会以权谋私。 两人继续在硕大的画廊里结伴参观。 与此同时,一个秃头老男人正在跟助理蛐蛐瑞尔芙。 “啧啧啧,这个女人才当上总监,就用画廊泡男人,真是不懂规矩。” 助理小声提醒他,“副总监,她可是大老板派下来的人,之前还在老安德烈那边工作,想来肯定是我们惹不起的人。” “大老板?老安德烈?哼!” 秃头老男人不满地冷哼几声,“天高老板远!在圣保罗,画廊就应该听我的!” “明明我才是总监,凭什么她一来,我就成了副的!” “真是不懂规矩!” 秃头老男人原本是圣保罗分画廊的总监。 可惜被瑞尔芙挤下去了。 “我要让她知道什么是规矩!一个小屁孩不好好画画,当什么总监显威风!” 说完,秃头老男人露出奸笑。 “让我们的人赶紧收尾,我等不及看她的笑话了。” 秃头老男人转身叮嘱助理。 …… 当瑞尔芙领着里卡多逛完一半画廊时,已经晚上八点半。 “哇,你懂的好多,不愧是硕士毕业!” 里卡多眨巴着眼睛,狗狗眼里满是崇拜的亮光,围着瑞尔芙打转。 被他如此真诚地夸来夸去,一惯厚脸皮的瑞尔芙居然萌生出一点点不好意思来。 “那里那里,还好啦。”瑞尔芙摆摆手。 瞧天色不早了,里卡多乘胜追击,争取下一次见面机会。 “可以问问你明天有空?我还想再逛逛画廊,这里真的好漂亮。” 虽然听不懂,但不妨碍他爱听! 瑞尔芙轻声应下,“当然可以,那我们明天下午见。” “好呀!好呀!” 目送里卡多离去的身影,瑞尔芙收起笑容,给安妮打去电话。 “喂?有什么事吗?”安妮问。 “画廊展厅的介绍栏由谁负责?” 瑞尔芙靠着墙,脸色藏匿在阴影里。 安妮:“是策展团队负责。” “都开除,”瑞尔芙面无表情的说,“一群蠢货。” “联系人事部,挖点资深的策展人过来。” 安妮虽然没有搞懂什么蠢货能惹瑞尔芙生气,但在涉及工作方面,她选择听瑞尔芙的安排。 “是,我马上联系人事部。” “但是,你的个人展马上就要开始,如果现在就把策展团队开了,你的个人展怎么办吧?” “我会兼任这段时间所有展览的策展人。” 瑞尔芙轻敲了几下墙面,沉吟片刻,继续道:“圣保罗这边的公关部有你的熟人吗?” 安妮回应,“有,我把负责你的公关团队也带过来了。” “行,那明天来开会吧,我看这里的老鼠可不少。” 瑞尔芙露出一抹嘲笑。 “是,总监。” …… 与此同时,里卡多在心理医生夺命连环短信轰炸下,终于跑去复查。 半个小时后,看着里卡多递交上来的心理问卷,医生露出满意的表情。 “很好,里卡多先生,你现在情绪很稳定!这是你痊愈的最好迹象!” “那太好了!”里卡多松了口气。 医生合上问卷,关心道:“看你今天来的有点迟,是路上碰见什么喜事了吗?” 里卡多挠挠头,一想到瑞尔芙就忍不住呲牙笑起,“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医生点点头,“太明显了,里卡多先生,从你进屋那一刻起,你已经傻笑好几次了。” “应该是遇到了喜欢的人吧,”里卡多说。 “这很好,想恋爱也是痊愈的迹象。”医生拍拍手,为他鼓掌。 “我也这么觉得。” 里卡多抬头看向落地镜。 镜子里,他还是个正常人。 里卡多眉头微皱,露出不自信的表情,“我希望她也能喜欢我。” 医生赶忙安慰他,拍拍胸脯道:“放心吧,你瞧瞧你,要颜值有颜值,要身份有身份,什么姑娘不会喜欢你!” “可是,她很优秀。” 里卡多记得瑞尔芙有硕士学历,是高材生。 而他,连大学本科都没读完。 “她会不会觉得我很笨啊?” 里卡多犹豫起来。 医生拍拍他的肩膀,竖起大拇指,“怎么可能!你在我们巴西,可是聪明小伙。” “可她是硕士。” 里卡多一时间有点学历自卑。 博士学历的医生摇摇头,劝道:“硕士又咋了?你跟她在一起了,就是硕士男友!” “硕士男友?” 里卡多忍不住跟着医生的话幻想起来。 “硕士男友,听着好聪明!” “对吧,赶紧去勇敢追爱!”医生拉着里卡多站起来,“未来的硕士男友!” 里卡多瞬间勇气大增,“好!” 隔日一早,迪甘看着哥哥莫名其妙地在镜子前试戴眼镜。 桌子上摆满了眼睛,从圆框到扁框一应具有,像是开眼镜店的。 “方框眼镜怎么样?”里卡多戴着方框眼镜看向迪甘,“眼镜店老板说,戴方框眼镜显聪明。” 迪甘立马摇摇头,“不行啊,哥,你看着也不聪明。” 一听,里卡多立马换个眼镜戴,“那我换无框眼镜,怎么样?” 看着哥哥脸上戴个无框眼镜,多了几分高知感,像个在大学任教的知识分子。 “有点文化人的味。”迪甘评价道。 里卡多推推眼镜,呲牙笑道,“那我就戴这个去找她!” 瞧哥哥一笑就露馅,迪甘提出建议,“额,我建议你戴这个眼镜,还是笑不露齿为好。” “笑不露齿吗?” 里卡多站在镜子前,学着不露牙微笑。 这样一笑,他的高知感又多了几分。 里卡多满意地点点头,期待下午跟瑞尔芙见面。 巴西要出硕士男友咯。 第110章 “为什么要辞退我们!” 策展团队的负责人——梅特怒气冲冲地来到安妮的办公室闹事。 说来可笑,她今天一早来上班,却发现自己的工牌刷不开公司的大门。 连带着她的团队成员,都她爹的进不去公司大门。 梅特气得要死,一打开邮件,发现凌晨时分,她还在睡觉呢,安妮给她发来一封辞退函。 看完辞退函,简直令人心寒。 虽然画廊去年冬季才开门,没工作多久,但豪瑟沃斯画廊可是大厂,多好一工作。 梅特还发现,不止她一个人深夜收到辞退函。 居然整个策展团队都收到了。 简直就是斩草除根。 纵观职场,梅特就没遇见过这么奇怪的事。 安妮看着闯进来的梅特,面不改色地合上电脑,“这是总监的命令。” 梅特闻言,眉头紧皱,“瑞尔芙?那个大画家?” 她就没把瑞尔芙放在眼里,以为对方就是上头派来当吉祥物的。 “说实在话,如果你们不愿意现在就走,那么我也不介意走法律程序。” 顶着黑眼圈的安妮递上一份文件。 “开业的这几个月里,你们的业绩一直处于不达标状态。” “同时,你们的疏漏和无能,已经严重影响到画廊的声誉。” 梅特翻阅这份文件,发现都是实打实的证据。 不仅证明策展团队的无能,也证实团队的无能造就出多大的祸害。 安妮拿着咖啡当水喝,“画廊的展厅从今天起暂停对外展出。你最好庆幸,展厅的内容错误,还没被媒体发现。” “如果日后关于画廊展厅的丑闻爆出,那么你可难逃其咎哦。” 梅特瞬间没了嚣张气焰,只剩下惶恐不安。 她以为没人会发现这件事。 她也不是什么蠢货。 只不过副总监答应过她,只要她给新总监找点‘事’,好处大大的有。 没想到,她刚弄出点小事,大事还在酝酿中,就被人当场发现,殃及团队,一同被辞退。 瞧梅特不说话,安妮开始送客,“没事的话,就可以走了。” 梅特赶紧开口找补,“……展厅的展览是上周五刚布展的春季展,还没来得及邀请媒体报道。” 按照日程表的安排,预计明天才会邀请媒体参观。 “我可以拿名誉保证,之前那些展览都是没有问题的。” “请不要辞退无辜的团队成员,我可以一个人担责!” 梅特抬起手,试图一人做事一人当。 “所以呢?”安妮问。 “你自己一个人犯错,殃及其他人,要怪也只能怪你们同流合污。” “没有走法律程序,已经很给你们面子了。” 梅特低下头,“……抱歉。” 安妮敲敲桌子,“你最好祈祷这件事不会被人拿来做文章。” 梅特闻言,忽然想起副总监的秃头。 她恍然大悟明白过来,发现自己成了副总监的‘刀’,来借刀杀人。 展厅的问题一旦被媒体大肆渲染,画廊名誉受损,新总监难逃其咎,少不得给副总监挪位。 见眼前事态扭转,瑞尔芙不是吉祥物,梅特赶紧自救。 “我,我,我坦白,都是副总监要我干的。” “副总监?”安妮想了想,只记起副总监的秃头很闪,“有证据吗?” “有的。”梅特抬起头。 “那就发来,”安妮打开电脑,“你最好如实坦白一切。” 半个小时后,等瑞尔芙给公关部开完会,来安妮办公室做客,发现梅特也在。 梅特见瑞尔芙来了,连忙起身打招呼,“总监好。” 瑞尔芙露出礼貌的微笑点头回应。 安妮冲她抬起头,指了指手机,要她打开看消息。 瑞尔芙坐到沙发上,打开手机发现安妮刚刚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原来如此。” 瑞尔芙看完消息合上手机,歪着头,看向梅特,嘴角带笑。 “那么梅特,你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呢?” 明明是梅特站着,瑞尔芙坐着。 可当瑞尔芙开口说话时,梅特感觉自己才是坐着的那个人,后背发寒。 安妮靠着墙,站在瑞尔芙的右侧。 她扭头瞥了眼说话的瑞尔芙,忽然有种在跟玛利亚一起办公的错觉。 不知从何时起,瑞尔芙身上居然多了几分玛利亚的影子。 可,安妮又记起今早瑞尔芙赖床不想上班的样子,忍不住叹口气。 瑞尔芙总是在很靠谱与不靠谱之间跳跃。 安妮祈祷瑞尔芙能在靠谱一点,在靠谱一点。 梅特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她干巴巴地张了张嘴,可刚一抬眸看到瑞尔芙时,她就闭上嘴巴,说不出话来。 气氛就这样变得窒息起来。 直到五分钟后,一个闪亮的光头蹿过来找安妮。 “安妮,怎么回事?画廊展厅怎么暂停营业了?你这样让客户怎么参观!” “梅特,你怎么在这?” 副总监摸摸他的光头,故作惊奇地看着梅特。 “哎呀,总监也在这,你们是在商量什么大事吗?我要不要出去?” 副总监搓搓手,装作不知道梅特被辞退的事的样子,笑嘻嘻说话。 作为策划团队的负责人——梅特被辞退的消息,仅仅数秒,便在办公室里传开。 大家都在议论纷纷,没见过如此奇闻,居然一夜间把整个团队都辞退。 “没什么事,”瑞尔芙也笑起来,“不过是跟梅特聊聊辞退事项罢了。” 副总监看向瑞尔芙,“是吗?” “可我觉得辞退整个策划团队太激进,这对画廊影响不好……” 副总监还想说点阳奉阴违的话。 懒得听的瑞尔芙站起身,开口将其打断,“我等会还有个会议要开。你有什么问题,可以跟安妮说。” 说完,瑞尔芙走到梅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祝你好运,梅特。” 梅特浑身一抖,“……是。” 副总监见瑞尔芙如此嚣张,恨的直咬牙。 他瞥了眼被辞退的梅特,忽然又心生一计。 …… 连开一整天的会,瑞尔芙累的够呛。 揉揉嘴角,瑞尔芙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样子。 记起等会还要陪里卡多参观画廊展厅,瑞尔芙端起咖啡喝了几口。 很快就到赴约时间。 瑞尔芙来到展厅,发现里卡多早已等候多时。 他正乖巧地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 前台负责招呼的员工向瑞尔芙表示,里卡多半个小时前来的。 在得知瑞尔芙正在开会后,他便老实地坐在休息区等候。 并嘱咐员工不用去打扰瑞尔芙。 瑞尔芙看向里卡多,忽然惊讶地发现他今天戴了一个无框眼镜。 有眼镜的加持,里卡多年轻了些,又多了点精英感。 看着像刚毕业没多久,不小心踏入压榨人的公司,还签下卖身契的倒霉蛋。 瑞尔芙被自己的比喻逗笑了。 她朝里卡多打招呼,“嘿,里卡多。” 里卡多闻声,瞬间抬头看去,眼眸微亮,呲牙笑起,“我在这!” 隔着扁形眼镜片,那双狗狗眼依旧清澈见底,没被知识捶打过。 笑到一半,里卡多忽然记起弟弟的叮嘱,连忙调整微笑,笑不漏齿。 “你怎么戴眼镜了?”瑞尔芙好奇地问。 里卡多挠挠头,没想到她会这样问。 思考数秒后,里卡多竖起左手食指,郑重其事道:“我准备进修艺术!” “是吗?” 瑞尔芙没太懂进修艺术和戴眼镜之间的联系。 不过,戴眼镜的里卡多确实更抓眼球。 瑞尔芙将视线从他脸上挪开,笑着从前台手里接过钥匙。 开始带着里卡多继续参观剩下的展厅。 这次,里卡多做足了功课。 他从包里翻出一支笔和一个本。 像个爱学习,爱到来画廊都要学的好孩子,势要记住老师讲的重点! 萨摩耶也能考耶鲁。 瑞尔芙被他如此隆重的学习态度所逗笑。 整个人扶着墙,哈哈大笑起来。 全天开会积累下来的烦闷一扫而光。 “怎么了?” 里卡多迷茫地眨眨眼,不太懂瑞尔芙为什么要笑。 “没事,没事。” 瑞尔芙拍拍他的肩膀,“我们走吧。” “嗯。” 两人并肩而行。 全程参观下来,氛围很是轻松。 走进最后一个展厅时,瑞尔芙的电话突然响起。 是阿隆索打来的。 就在瑞尔芙来圣保罗的当天,也就是前天。 豪瑟沃斯画廊对外宣布——瑞尔芙空降去圣保罗分廊担任总监。 任期时间为一年。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而阿隆索还是没等到瑞尔芙告知他的好日子。 可惜,铃声响起之时,瑞尔芙和里卡多正聊的很开心。 这突如其来的铃声像是给欢乐按下暂停键。 瑞尔芙看了眼备注,发现是阿隆索后,眉头微皱。 随即,在里卡多的注视下,瑞尔芙选择手机关机,懒得接。 在快乐和烦恼面前,瑞尔芙毫不犹豫地选择快乐。 …… 马德里 阿隆索听着电话传来的提示声,烦闷地坐在沙发上。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阿隆索关上手机,后背紧贴着沙发。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阿隆索喃喃自语,很是郁闷。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去圣保罗?” “为什么?” “跟我说一声很难吗?” 空荡荡的家里,只有阿隆索低沉的声音在回荡。 阿隆索扫了眼空旷的客厅,发现多日没主人使用的地板多了些灰尘。 在瑞尔芙去圣保罗的前一晚,两人还睡在一起。 阿隆索脖子上的吻痕到现在都还没有褪去。 结果呢,只有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望着客厅穹顶,阿隆索想不明白瑞尔芙为什么要这样。 思来想去,他什么都想不出来。 甚至觉得他和瑞尔芙的关系蜜里调油。 至于瑞尔芙没说出差一事,完全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意外。 阿隆索瞥了眼熄屏的手机。 或许关机也是个意外。 可能没电了吧? 摩挲着脖间的吻痕,阿隆索冷着脸起身,决定先去把地拖了,然后再给瑞尔芙打去电话,问个究竟。 冷脸拖完地,阿隆索怀揣着某种期待和讨要说法的微微怒气,拨打那个熟记于心的电话。 可惜,又是关机。 “怎么回事?”阿隆索一时紧张担忧起来。 瑞尔芙为什么一直关机? 是不是手机丢了?是不是人出意外了? 越想越担忧,连带着讨要说法的微微怒气也跟着消散。 阿隆索连忙给丽莎打去电话。 他知道丽莎是瑞尔芙的助理。 瑞尔芙曾带他见过丽莎。 至于另一个助理安妮,阿隆索没见过,也不知道。 “她关机了?你联系不上她?” 丽莎很快便接通电话。 得知阿隆索的来意后,丽莎毫不犹豫地站到瑞尔芙这边。 她知道瑞尔芙跟阿隆索的关系,不就是杀猪盘嘛。 “你不知道,她这几天很忙的,忙的都没空吃饭了,天天开会。” “你别给她添麻烦,你要知道,瑞尔芙现在是空降过去当总监的女人!” “空降过去,肯定有很多事要忙,你别拖她后腿。” “等她忙完,自然会找你的,你别急嘛,在工作面前,你就不能大度点吗?” “她手机关机,肯定是没电了。” 在丽莎的谎言下,阿隆索略微放了心。 挂断电话,阿隆索揉揉眉心,掏出平板,登上论坛,想要多放点心。 【求助,女友出差也不跟我说一声。】 楼主:如题,女友出差了,但她不跟我说。 110-120 第111章 【求助,女友出差也不跟我说一声。】 楼主:如题,女友出差了,但她不跟我说。 1L:分! 2L:不对劲,先别分!怎么是土老帽发的贴! 哥们,你什么时候背着我们转正了?好友姐让你转正了吗?别瞎转正! 你要摆清自己的位置! 3L:假冒圣旨是要砍头的! 4L:就是就是!我看土老帽去年11月发的帖子,还是称呼好友姐是好友呢! 怎么今年,这1月没过几天,就改口称呼女友了? 5L:哥们,你背着我们偷偷转正? 6L:哥们,你背着我们偷偷转正? 7L:土老帽你可别背着好友姐脚踏两条船哈! 楼主回复7L:没有两条船。我和她去年圣诞节确定关系的。 8L:怎么个确定法?哥们,你别被骗啊。 楼主回复8L:我陪她去参加活动,她在所有人面前偷看我。 虽然她嘴上说单身,但是她心里有我,还送我圣诞节礼物。 礼物可贵了,2000多欧! 9L:……幻想女友?幻想男友? 10L:我们家这边一般称这种想法为‘癔症’。 11L:恭喜土老帽,确诊为‘男友瘾’。 12L:‘偷看’就是男友吗?那我还说妮可·基德曼偷看我呢! 楼主回复12L:你不懂。她心里有我。 我和她身份比较特殊,所以不能公开。 但是她心里有我,不仅送我圣诞礼物,还跟我住在一起。 她的房子都是我全权负责的!家具也是我选的!钱更是我付的! 13L:……更好奇好友姐究竟是什么样的奇人,能把土老帽训成这样。 14L:今天我们大家之所以欢聚在这里,是为我们从好友看到男友的土老帽,庆祝他上位成功! 15L:回顾了一下土老帽发过的帖子,发现他从前年舔到现在。 从好友姐分手再到好友姐复合最后好友姐又分手,而现在他自己终于如愿上位。 真是坚持不懈,可以出本舔狗之书了。 16L:……我要是有他这个执着,我干什么都会成功。 17L:@管理员,以后能不能禁止舔狗发帖? 18L:先别管是不是舔狗,你们就说土老帽成没成功吧! 19L:土老帽,好友姐知道她是你女友吗? 楼主回复19L:她心里有我,只是没有明说罢了。 20L:心里有你,怎么没跟你说她要去出差? 骗骗自己嘚了,别骗我们网友啊。 21L:分! 楼主回复21L:你戾气真重!已拉黑。 22L:妈嘞,土老帽现在怎么一股娇夫味? 23L:他娇夫味一直很浓的,你今天才发现吗? 24L:土老帽可是当过小三的男人,能不娇夫嘛。 楼主回复24L:你好,我不是小三,也没当过小三,麻烦删评。 我和她感情一直很好,只是前年,她被某个坏男人蛊惑了几个月而已。 25L:……怎么又一股大婆味? 26L:娇夫大婆大房不分家。 27L:预言以后会有打小三的帖子。 28L:楼上预言家吧,赶紧删了,让我来当。 楼主回复27L:你戾气也重!我和她感情很好!不会有小三! 29L:土老帽已忘本。 30L:忘如本啊,土老帽,你忘了你的来时路吗? 31L:土老帽都小三上位了,你们就原谅他吧。 32L:赶紧还是回归正题吧,好友姐去出差了,不跟土老帽说,你们怎么看啊? 33L:为什么不跟楼主说?楼主为什么不能反思一下自己? 别天天发帖问我们网友!我们也很忙的!没空劝合! 34L:好友姐多忠贞一女子!肯定是楼主有问题! 35L:楼主要学会反思,好吗? 36L:好友姐又出差吗?她好忙啊,肯定是个成功女士! 楼主作为成功女士的男友,要大度!要做好后勤工作! 要知道:每一个成功女士的背后都少不了默默付出的小男人! 家里的地记得拖,家里的碗记得洗,家里的饭记得做! 一定要做好家庭工作! 你要知道你现在的身份不一般!是男友,是正房! 一定要拿出正房的气度来,别给好友姐添堵! 楼主回复36L:你说的对! 37L:……别瞎评论好吗?土老帽本来就娇夫,你们这么一说,他会当真的。 38L:楼主究竟是不是男友,还难说啊!怎么就先当上大婆了? 39L:大婆是种身份!大婆是种爱好!大婆是种幸福! 40L:能默默问一下好友姐这次要出差多久呢? 经常看到楼主评论说陪好友姐出差了,怎么这次楼主不陪着好友姐去呢? 楼主回复40L:她这次出差要很久,以年为单位。 41L:那这就有问题了,这么长时间的出差,就成异地恋了。 按理来说肯定要跟男友提前商量一下! 42L:建议楼主赶紧去陪着好友姐。千万别被小三趁虚而入! 我有一好友,就是女友出差,他们异地恋。 结果一个死绿茶趁虚而入,把他女友勾引走了! 楼主回复42L:不会有小三。我和她感情很好!有我在,她看不上其他男人。 43L:楼主好自信啊,麻烦收收味。 44L:自信的男人最养胃。 45L:老男人还敢如此自信?小心好友姐不要你! 46L:三招让女友更爱你!有需要加我推特! 楼主回复46L:抱歉,我不需要。女友很爱我。 47L:如果她很爱你,怎么不提前跟你说她要出差呢? 楼主回复47L:那是她忙!不小心忘了。 48L:你自己心里都有答案了,怎么还来问我们网友? 49L:这种帖子一律按秀恩爱处理! 50L:分! 楼主回复50L:你戾气也重。已拉黑。 51L:说句实在话,楼主如果真的放心不下,就赶紧去找好友姐线下问问。 出差那么久,不跟你说一声,这背后肯定有问题啊! 赶紧去问个清楚,总比以后有小三,来找我们网友打小三强。 更何况,都是男女朋友了,有什么是不能问的? 楼主回复51L:谢谢提醒,已订好机票。 …… 退出论坛,阿隆索订下深夜飞圣保罗的机票。 半个小时后,当伊巴涅斯过来找他商量工作事宜时,阿隆索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开车去机场。 “不是,怎么回事啊?” 伊巴涅斯瞪大眼睛,茫然的看着客厅,“大晚上的,你要去哪?” “去圣保罗。” 阿隆索拉好行李箱拉链,站起身。 “不是,怎么好端端地突然要去圣保罗?” “圣保罗有谁啊?你去圣保罗?” 说到这,伊巴涅斯突然反应过来,圣保罗有瑞尔芙,阿隆索要去圣保罗找她。 “她才离开了三天,你就等不及了?能不能独立点啊?” “冬歇期马上就结束,你可是还要上班的人啊。” 西班牙各级足球联赛有冬歇期。 1月中旬是冬歇期结束的日子。 而阿隆索目前执教皇马U14队。 “你别搞事。” 伊巴涅斯还是第一次见阿隆索如此重情的一面。 太…… 伊巴涅斯想不出形容词来,只能委婉的将其描述为‘太诡异’。 阿隆索懒得解释太多,拉起行李箱,“我只是去问件事,很快就会回来,又不会耽误工作。” “……行吧。” 伊巴涅斯见他行李都收拾好了,便知他去意已决。 劝不动。 “我开车送你去机场。” 伊巴涅斯挥挥车钥匙,顺嘴叮嘱几句。“你记得把回来的机票也订好,别被狗仔拍到。” 阿隆索敷衍地嗯了几下,心已飘到圣保罗。 …… 与此同时,圣保罗这边。 参观完画廊,两人又去附近的餐厅吃了顿晚餐。 在里卡多那崇拜的眼神下,瑞尔芙和他约定,明天下班再带他去画室参观。 瑞尔芙的画室随她一同搬到了圣保罗。 安妮秉持着‘画室好瑞尔芙不找事’的理念,将马德里公司的画室一比一复刻带到圣保罗。 同时,为了能监督瑞尔芙干活,安妮又将画室搬到画廊办公楼最顶层。 画室的楼下就是安妮的办公室。 …… 隔天一早,阿隆索落地圣保罗机场,立马给瑞尔芙打去电话。 “……喂?安妮吗?还没到九点啊。” 电话很顺利的接通,瑞尔芙迷迷瞪瞪的起床声从电话那天传来。 “……谁是安妮?” 阿隆索的心情从喜悦降落为烦闷。 他从没在瑞尔芙嘴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阿隆索被瑞尔芙隔绝在工作之外。 他不知道安妮,不知道玛利亚,只知道丽莎。 同时,安妮和玛利亚也不知道阿隆索的存在。 在外人看来,阿隆索与瑞尔芙没什么关系,只是普通的朋友。 “啊?你谁啊?” 瑞尔芙揉揉眼睛,打起精神,低头看了看手机。 发现是阿隆索打来的电话。 “哎,是你哦,有什么事吗?阿隆索。” “我到圣保罗机场了。”阿隆索压下烦闷,“你有空来接我吗?” “机场?” 瑞尔芙眨巴几下眼睛,看了眼闹钟,才早上七点半。 虽然不知道阿隆索来圣保**嘛,但瑞尔芙还不想现在就跟他斩断关系,撕破脸皮。 要是阿隆索对外爆出他们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肯定会引来滔天麻烦。 瑞尔芙见不得自己的商业价值下降。 “好,我现在就去接你。” 半个小时后,瑞尔芙开着丽莎的二手车,来到圣保罗机场。 由于是来圣保罗出差的,她一直在找机会试图通过公司账,给自己添置一辆超跑,薅个羊毛。 戴好墨镜和口罩,瑞尔芙佯装激动惊喜的样子,扑入阿隆索的怀中。 “真是的,你来圣保罗,为什么不跟我提前说一声呢?” 阿隆索紧紧地抱住瑞尔芙,低下头,埋进她的脖间。 “想见你。” 他的语气柔和的像一杯刚刚放凉的热水。 再多的烦闷和来意,在见到瑞尔芙的那一刻起,烟消云散。 心中只剩下满满的安稳和幸福。 “我也想你。” 瑞尔芙揉了揉他的头发,附和道。 阿隆索问:“有多想?” “比你想见我还要多五倍。”瑞尔芙伸出手掌,比划了一下。 “是吗?” 戴着墨镜阿隆索握住她的手指,放在唇前轻吻,“那我比你还多五十倍。” “你真肉麻,走吧,我开车啦,” 瑞尔芙挽住他的手臂,挥了挥车钥匙。 “好。” 坐上副驾驶,看着普通的车饰,阿隆索眉头微皱,掏出纸巾擦了擦车把手。 突感瑞尔芙出差是来圣保罗受苦。 一时间对画廊心生不满。 竟然敢慢待他的女友! 真是压榨人的公司! 完全不知道安妮已经把瑞尔芙当祖宗供着的阿隆索轻轻开口。 “要不要我给你买辆车?保时捷怎么样?” “不用,”瑞尔芙系好安全带,摆摆手,“我的新车马上就会下来。” 她一直在对安妮死磨硬泡,试图提供公款买车。 瑞尔芙没把会计放在眼里,一个劲地薅公司羊毛。 她可没把公司当家。 在她眼里,公司就是ATM机。 哪怕公司对她不薄,瑞尔芙依旧觉得公司欠她很多钱。 大有薅几笔就拍拍\\屁股走人的架势。 “那好吧,”阿隆索熄了买车的心,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又起了买房的心。 “你现在住哪?” “住的还惯吗?吃的还好吗?要不要请个保姆?” 当免费多比当久了,阿隆索担心瑞尔芙一人在圣保罗活不下去。 “有保姆,你不用瞎担心。” 丽莎就住在瑞尔芙隔壁,每天无偿干活。 阿隆索闻言,趁机追问,“保姆男的女的?” 一时间车厢内醋味渐起。 “女的呀,你知道她。丽莎,我的助理。” 瑞尔芙解释道。 “哦,”阿隆索满意地点点头,又忽然想起那个安妮,“你说的安妮是谁?你的同事?” 瑞尔芙不想阿隆索过多接触她的工作,敷衍道:“是的,她是画廊那边安排过来的同事。” 阿隆索继续追问,“是她这几天喊你起床吗?会不会有点太越界。” 瑞尔芙刚刚那几句过于娴熟的话使他不太放心。 同事关系,怎么能喊瑞尔芙起床呢! 这人肯定有坏心。 浓郁的醋味扑面而来,瑞尔芙没想到自己的性取向会突然变弯。 “亲爱的,我喜欢男的。” 瑞尔芙很明确自己是个直女。 “安妮是负责画廊的主要负责人,我和她只是同事关系,你不要多想。” 阿隆索闻言略微放心,“我知道,我没有多想。” 来到瑞尔芙住的公寓,走进去,确定没有多余人的痕迹后,阿隆索才算彻底放心。 “你先待在家里,我还要去上班,等下班,我们再聊。” 瑞尔芙扭头看了眼时间,连忙把房子钥匙塞进阿隆索手里。 转身急忙去上班。 望着瑞尔芙离去的身影,阿隆索低头垂眸,看着钥匙,嘴角不自觉上扬。 果然他和瑞尔芙很甜蜜恩爱。 扫了眼乱糟糟的房间,阿隆索挽起衣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漫画书,开始做家务。 “还是老样子,喜欢乱扔漫画书。” 此行的来意早已被他抛之脑后。 …… 等快到下班时间。 阿隆索来到画廊,准备接瑞尔芙下班,然后去吃顿浪漫的烛光晚餐。 他提前给瑞尔芙发过消息。 等他到画廊时,前台的工作人员按照瑞尔芙的嘱咐,先将他带到休息区等候。 坐在沙发上,阿隆索随意翻阅杂志。 这时,里卡多也来赴约。 前台向其表示,瑞尔芙总监今天很忙,不得不推迟参观画室的日期。 里卡多遗憾地笑了笑。 他早就收到瑞尔芙推迟见面的短信,只不过,他想着来画廊碰碰运气。 前台距离休息区有一段距离。 阿隆索没有听到工作人员和里卡多的交谈。 当他放下杂志,随意看向前台时,只看到里卡多离去的背影。 不认识的人。 阿隆索没有多想,继续从书架里抽出一本杂志看起。 他跟里卡多的关系只能算是前同事,没多熟。 两人连社媒都没有互关。 第112章 “你要在圣保罗待一整年吗?” 阿隆索问。 坐在他对面,正喝酒的瑞尔芙微微一愣,放下酒杯,问:“怎么了?” 两人正在一家圣保罗餐厅享用晚餐。 “……没什么。”阿隆索垂眸,看着餐盘上用来点缀的绿豆。 沉默片刻后,他缓缓开口,“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提前跟我说一声,这样我也能做好准备。” “毕竟我们现在的关系……” 听到这,瑞尔芙赶忙将其打断,“是的,亲爱的,我们的关系确实不一般。” 她可没想过给这段关系下定义。 只想白\嫖,没想过负责。 跑\友也是友。 瑞尔芙觉得她对阿隆索够好了,都没用假画坑他的钱,也没利用他的人脉干坏事。 总的来说,不过是花点他的钱而已。 再说,阿隆索那么有钱,她帮忙花花也没什么。 更何况还是阿隆索自己主动送上门。 这完全就是——愿打愿挨。 至于阿隆索觉得他们是女男朋友关系,瑞尔芙只当不知道。 反正她只是个不懂爱的小女孩。 瑞尔芙伸出手,握住阿隆索的手,“你知道的,我刚当上总监,我忙的都没空吃饭了。” “幸好你今天来看我,我才能第一次按时吃到晚餐。” 阿隆索一听,心疼极了,“这也太忙了,你要注意健康。” 瑞尔芙见他上当,继续说:“我很抱歉,因为工作,而忘记跟你提前交代出差的事。” 她轻轻的一句话,便将阿隆索心底积累的郁闷和烦躁一扫而空。 阿隆索紧紧握住她的手,“没关系,工作为重。” “能有你这么体贴、善解人意的好友,真是我的荣幸。” 瑞尔芙暗暗偷换词汇,故作感动。 阿隆索没有察觉出异常,只觉得‘体贴’、‘善解人意’是他应该做的。 “我现在正是事业上升期,”瑞尔芙继续铺垫,“抽不出时间回马德里,所以……” 阿隆索想也没想,直接接住话茬,“没关系,我会经常来圣保罗的。” 瑞尔芙没空回马德里,但他有空来圣保罗。 “哦,你真是太贴心了。” 瑞尔芙垂眸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无语。 来什么来啊,净耽误她上班。 瞥了眼阿隆索的脸,瑞尔芙忍不住将其跟里卡多的脸放在一块进行对比。 人,总是喜欢将东西分出个高低来。 或许是,睡面前的男人睡的次数太多,以至于瑞尔芙忽感乏味,没里卡多有新意。 瑞尔芙漫不经心地挪开视线,继续喝酒。 果然男人,还是要帅一点,新一点。 嘴上敷衍着阿隆索,瑞尔芙的心已飘到里卡多那边。 这时,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有新消息。 瑞尔芙放下酒杯,见是里卡多发的消息,笑着拿起手机,低头双手敲字回信。 阿隆索看着突然不说话的瑞尔芙,忍不住轻敲桌子吸引她的注意。 “……瑞尔芙?” 瑞尔芙故作歉意道:“抱歉,助理给我发消息,要我处理点工作。” 阿隆索闻言,说不完的话被卡在嘴里,只能改口,“那你慢慢处理,我不急。” 怕他起疑,瑞尔芙收起手机,表忠心道:“不过呢,在工作面前,还是你更重要。” 此话一出,阿隆索的笑容根本压不住。 “这样不会耽误你工作吗?” 阿隆索轻轻抿唇,试图让自己表现的不要那么高兴。 当男友还是要稳重一点好。 瑞尔芙娴熟地画饼,“不会呢,你比工作更重要,等我明年回马德里,我就不会这么忙了。” “到时候我每天都陪你吃饭。” “好。” 阿隆索毫不犹豫地咬上这口饼。 看他被安抚的差不多了,瑞尔芙开始问,“你什么时候回马德里?我到时候送你。” 阿隆索从这句话里嗅出几丝赶人的味道。 可看着爱人的脸庞,阿隆索觉得是自己多想了,瑞尔芙只是想送他去机场罢了。 实地确定瑞尔芙身边没有多余的人后,阿隆索的心变得稳当起来。 他沉思片刻,决定明天就回马德里。 冬歇期快结束了,他要提前做好准备。 “我明天就走。”阿隆索说。 瑞尔芙眼睛一亮,“那我明天送你去机场。” “好。” 阿隆索笑着举起酒杯,跟瑞尔芙碰杯。 在酒杯相碰的清脆声中,阿隆索觉得此刻是幸福的。 …… 隔日,送别阿隆索后,瑞尔芙转头回到画廊上班,又不忘约里卡多晚上见。 提着包走出电梯,瑞尔芙看到安妮的办公室门前站了一圈人。 看样子热闹的很。 瑞尔芙懒得看,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拿起座机,瑞尔芙给安妮打去关心电话。 “你是说他们闹着要辞职吗?” 瑞尔芙合上电脑。 “是的,除了人事部外,其他部门的人闹着要策划团队回来,不然他们也要跟着辞职。” 瑞尔芙摸摸下巴,“那,这算主动辞职吗?我们不用出赔偿吧?” “算主动辞职。” 安妮捏捏鼻子,看着身边一圈闹事的人,只觉得头疼。 能不能去找瑞尔芙闹啊。 她还有工作要处理啊。 “那就让他们辞职吧,”瑞尔芙点点头,“他们真识趣,知道废物要自觉滚蛋。” 安妮觉得瑞尔芙也是闹事的人,“可,画廊下周就要举办你的个人展,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事,不能缺人手。” “没关系的,我已经联系上皇家艺术学院的副校长,一批学生将会来我们画廊实习。” 安妮没想到瑞尔芙留有后手,“啊?什么时候的事?” “我来圣保罗前一天。” 瑞尔芙打开电脑,看着邮箱里皇家艺术学院官方发来的感谢信,轻轻一笑。 将顶级画廊的职位,以实习的名头‘卖’给皇家艺术学院。 学院学生的简历拥有大厂经历。 伊丽莎白副校长获得业绩和美谈。 瑞尔芙总监得到高质好用廉价的下属。 一举三赢。 安妮说不出话来,“……还是你厉害。” 瑞尔芙指挥道:“先用实习生顶着,维持画廊运转,至于新员工,慢慢招聘。” “记住不收废物。” “是,总监。” 安妮挂断电话,抬头看着领头闹事的某个部门负责人,风轻云淡道:“什么时候签辞职书?” “……啊?” 负责人瞪大眼睛,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安妮掏出钢笔,“我随时都可以签名,你随时都可以辞职。” 负责人闻言,连连后退几步。 没想到只是一个电话,安妮就大变样。 不应该啊! 瞧负责人变怂的蠢样,安妮挑眉冷笑,“赶紧把辞职书给我,我还有其他工作要处理。” 一时间,来闹事的人少了一大半。 负责人硬着头皮,在众人的注视下,为了面子,不得不真的掏出辞职书,做个表率。 安妮利索地在上面签名,然后撇过头,看着其他人,“你们的辞职书呢?” 闹事的人再次锐减一半。 最终,安妮只裁掉一点点人,墨水都没用完。 …… 那个带头闹事的负责人不敢置信地捧着辞职书,面色煞白,“我真的辞职了?” 来关心他的副总监也很无语,“你怎么就辞职了?!” “只是让你闹一场,你怎么就上头,真辞职了?” 负责人算是副总监的左膀。 现在好了,左膀没了,就剩个右臂。 “就那样,这样,我就……” 负责人猛地抓住副总监的手臂,乞求起来。 “怎么办啊?总监,你能不能撤回我的辞职?” 副总监嫌弃地推开他的手,“既然如此,等我以后当上总监,再请你回来吧。” “我现在也不好出面啊。” 瞧副总监不想管的意思,负责人彻底绝望,后悔不已。 喊保安将负责人扔出去后,副总监猛踢一脚垃圾桶发泄怒意。 “可恶啊!” 连用多招,瑞尔芙啥事没有。 反倒是自己丢了助力。 副总监越发恨上她了。 “我绝饶不了你!瑞尔芙!” …… 在圣保罗深夜的街道上。 “哈秋!” 瑞尔芙打了一个喷嚏。 “会不会有点冷?” 走在她身旁的里卡多连忙脱下外套递上。 两人刚吃完晚饭。 正在街边散步。 “没事。”瑞尔芙摆摆手。 下一秒,带着阳光香味的外套裹住了她。 里卡多一改刚刚的温和,变得严肃起来,“晚上会有点降温,注意保暖。” “那好吧。” 瑞尔芙不好再拒绝对方的善意,裹好外套。 浅色石板路上,两人继续往前走。 月光温柔地洒下,将两人的影子叠在转角墙壁的电影海报上。 这一幕恰好被躲在暗处的狗仔抓拍到。 “咔嚓!咔嚓!” 狗仔看着相机屏幕,不敢相信道:“我去,瑞尔芙跟里卡多在一起了?” “什么?什么?我看看!” 前方司机凑过来看,“你拍电影啊?拍的这么有氛围感。” “我是狗仔,不是导演!是他俩长得像电影主角。” 狗仔低头看着屏幕上这张氛围感神图,不敢相信地揉揉眼。 随即,她小心翼翼地捧起相机,虔诚道:“妈妈,我出息了!我拍出神图了!” 司机也跟着高兴,“哎呀,咱俩这个月的KPI也不愁了。” “瑞尔芙才刚来圣保罗,就坠入爱河,看来还是我们巴西男人更懂女人啊。” 狗仔挠挠头,仔细查看这张神图,“看样子他俩还没确定关系,应该处于暧昧期。” “现在不宜打草惊蛇,我们等拍到确定性证据后,在登报!” 司机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点头同意。 就这样,瑞尔芙喜提狗仔跟踪。 第113章 “这位,你的新对象?” 丽莎问。 瑞尔芙正站在阳台上,与楼下送她回家的里卡多挥手告别。 忽然听到身旁的丽莎发问,瑞尔芙侧过身,倚靠着门框,望着里卡多开车离去的方向,轻轻一笑。 “刚认识而已,可能过段时间,就会变成男友。” 丽莎搜索了一下里卡多,点评起来,“这家伙长得不错,就是有点老。” “老吗?”瑞尔芙揉揉下巴,回忆了一下里卡多的脸,“他长的不显老。” “多谈几个嘛。” 丽莎拍拍她的肩膀,提出建议。 “谈完这个,再谈下一个。” 瑞尔芙顾忌外界的目光,不好当个八爪鱼。 丽莎扶住阳台栏杆,瞭望巴西夜景,轻声感慨,“这才是真正的新生活。” 听到丽莎这样说,瑞尔芙将脸旁被吹乱的发丝别回耳后,喃喃道:“新生活吗?” “我们再也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你想找什么男人都不是问题。” 丽莎伸个懒腰,笑道。 “多么美好的新生活~” 说到这,丽莎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开口。 “对了,你妈妈问我,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巴黎?” 为防止被人发现身份问题,一直以来由丽莎来跟瑞尔芙的妈妈——克里斯季娜联系。 无论是礼物还是信件,都由丽莎负责转运派送。 自从皇家艺术学院毕业后,瑞尔芙再也没有回过巴黎见妈妈。 巴黎,已经在瑞尔芙的记忆里变得陌生起来。 而,瑞尔芙跟她妈妈的联络,也在逐渐变少。 她已经很久没有跟妈妈通过电话。 算起来,从前年开始,她拜托丽莎去巴黎送礼物的次数都比打电话的次数多。 “回巴黎吗?” 瑞尔芙挠挠头,没想过回去。 丽莎用手肘戳戳她,“总要回去见见妈妈,衣锦还乡嘛。” “我每次去巴黎帮你送礼物,你妈妈都问我,你什么时候回家。” “她很想你的,你难道不想你妈妈吗?” 瑞尔芙仰起头,看着圣保罗的星空,下意识将其与巴黎的星空对比。 她忽然发现,还是巴黎的星空更美一点。 之前她所忽视的巴黎,突然变得令她怀念起来。 “我当然很想她。”瑞尔芙小声说,“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妈妈会怀疑我在做坏事吗?” 现在,所有人知道的‘瑞尔芙’是‘瑞尔芙·布莱克伍德’,英瑞混血人。 ‘瑞尔芙·布莱克伍德’跟‘克里斯季娜·别廖兹金’毫无关系。 丽莎环抱起胳膊,“你希望你妈妈知道吗?” 瑞尔芙下意识摇摇头。 她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违法。 但,她从不后悔。 瑞尔芙倚靠着栏杆,怀念起过去,“小时候,妈妈希望我能考上公务员。” “她总是拿姥姥和小姨们的故事,当做睡前故事讲给我听,希望我以后成为正派人士。” 丽莎看了看身后的大平层公寓,又看了看瑞尔芙,一时间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她没笑,已经是最大的诚意。 瑞尔芙:“然后呢,我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那你后悔吗?”丽莎问。 “后悔?”瑞尔芙拍拍丽莎的肩膀,“我只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开始。” 丽莎闻言,摇摇头,吐槽起来,“真是可怕的别廖兹金基因啊。” “你要是当上公务员,肯定比你现在违法犯罪,还要进局子的早。” “不过,话说回来,你妈妈怎么不劝你考公了?” “我看你妈妈也没说过这事。” 听到丽莎的问题,瑞尔芙沉思片刻,想不出确定的答案,语气犹豫道: “可能是我小时候,就在画画上展示出惊人的天赋。” “让我妈觉得,我还是走艺术比较好。” 丽莎感慨道:“供孩子从小学艺术,那压力肯定很大。” “学艺术,可不是什么好路子。” 瑞尔芙难得赞同丽莎的说法。 “要是能穿越回小时候,我就听我妈的话,走文化课。” “我真会当个公务员,然后呢,当上法国总统。” 闻言,丽莎忍不住为法国祈祷几下。 瑞尔芙当法国总统——法要完。 “你什么表情,我当法国总统不好吗?” 瑞尔芙骄傲地叉起腰。 “科拉她爸都当英国首相了,我肯定也能当法国总统。” 美国人·丽莎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也是哦,**都当上美国总统了,让你当法国总统,也不是不行。” 瑞尔芙点点头,“没错。” “那你能通过政审吗?” 丽莎开始思考起瑞尔芙竞选法国总统的可行度,“你家情况有点特殊啊。” “你姥姥在美国蹲监狱,你爸爸在俄罗斯蹲监狱,你姨姨们散落在世界各地蹲监狱。” “这能过政审吗?” 瑞尔芙较真地掏出手机,开始搜索法国人考公的条件,“我们法国没政审!” “那可以啊!” 丽莎还真觉得瑞尔芙有总统之相。 毕竟孩子不能一直混黑的,要早点给孩子找好洗白的路子。 “不过,谁要当公务员啊,”瑞尔芙不屑地合上手机,“我对公务员没兴趣。” 她已经决定在这条道走黑。 但,她唯一的担忧就是妈妈。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妈妈解释发生的一切。 或许就是这种不知道,使得瑞尔芙逐渐减少跟妈妈的联络。 她转而选择用钱和礼物来填补联络的疏离。 “那你回巴黎吗?”丽莎趁机追问。 “……” 瑞尔芙抿唇不语。 “你不会是不敢回吧?”丽莎戳戳她。 “……激将法对我没用。” 瑞尔芙拍开她的手。 “那你回不回,赶紧说一声!” 丽莎耸肩一笑。 “……回。”瑞尔芙小声说。 丽莎靠近她,“大声点,没吃晚饭啊。” “我回,你真烦人。”瑞尔芙嫌弃地往旁边挪几步。 丽莎乘胜追击,“行,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现在就订票。” “下个月吧,我现在有点忙。”瑞尔芙揉揉头发。 “OK,已经订好机票。” 丽莎搂住瑞尔芙的肩膀,“到时候你行事小心点,别让安妮知道。” 瑞尔芙轻轻一笑,“放心,她什么都不会知道。” 聊完正事,丽莎好奇地问:“话说回来,你跟你新的发展对象怎么认识的?” “相亲呗,玛利亚安排的相亲。”瑞尔芙说。 丽莎咂咂嘴,“你老板不错嘛,送你房子,又关心你的感情生活。” “控制狂一个。”瑞尔芙吐槽道,“让我进办公室先迈左脚。” “……” 丽莎无言以对。 瑞尔芙捂住头,无奈道:“她给我安排的相亲,已经帮我排到明年了。” 丽莎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还是你老板厉害。” “谁要相亲啊,”瑞尔芙环抱起胳膊,“我喜欢的是熟男,她安排的都是什么翘\屁\嫩\男。” “连我睡的男人她都要控制,真是神经。” 听瑞尔芙这样说,丽莎下意识猜测,“她会不会连你以后生几个小孩都要插一脚?” “谁生啊?” 瑞尔芙是个坚定的无孩爱钱女。 这时,丽莎声音突然变小,“玛利亚的两个孩子是领养的。” “领养?”瑞尔芙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丽莎点点头,“是的,都是领养的孩子。” 她私下没少收集玛利亚的情报。 瑞尔芙撑起下巴,“那有意思了。” 沉思片刻,瑞尔芙懒的多想,拍拍丽莎的肩膀,“不聊了,我明天还要上班。” “实习生要到了,你明天来画廊,负责跟进一下。” 一听到工作,丽莎瞬间被抽干精气神,“收到。” …… 时间在工作中流逝。 转眼来到1月底。 瑞尔芙和里卡多的关系从熟悉变成朋友。 两人的对话也变得无拘无束起来。 里卡多清楚地记得,瑞尔芙告诉他,说她喜欢听爵士乐。 1月的最后一天,他来复诊。 心理医生听完他这段时间的经历,露出赞赏的表情。 “嗯,不错。” 里卡多有点焦虑地搓搓手,试图向心理医生寻求答案。 “那你觉得我跟她有可能吗?” 不知为何,在这段还没开始的关系里,他变的有点自卑。 自卑学历,自卑病历,自卑年龄…… 哪怕现在进展到好友阶段,里卡多还是觉得有点慢。 他想快点,在快点,在快点。 最好下一秒他就成为瑞尔芙的男友。 “怎么没可能,你别焦虑哈,”医生掏出平板,“我给你分析分析,这个女人能谈吗。” 里卡多挠挠头,有点听不懂医生的话,满心都是瑞尔芙能不能和自己谈。 “医生,你可以先分析我吗?我这个男人能谈吗?” 医生已经习惯客户们的天性,不过多解释,直接顺着客户的意思来。 “行,那我来帮你喜欢的人,分析分析你这个男人能谈吗?” “你的话,高186,过五减四,按182来,体重77kg,” 说到这,医生停顿一下,扫了里卡多一眼,“长胖了吧?” 里卡多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胖了一点点。” 医生斟酌片刻,“先按80KG走吧。” 这么一通分析下来,医生看着平板,感觉在瑞尔芙那边,里卡多没什么可谈性。 与此同时,里卡多期盼地看着医生,“怎么样?医生。” “这,”医生关掉平板,看向里卡多,“有点难,也有点不难。” 仔细审视里卡多一番,医生明白脸在江山在的道理。 “我这边建议你,多健身,多护肤,保护好你的脸,趁着现在还年轻,多努力努力。” “希望还是蛮大的。” 里卡多一听,瞬间双眼发亮,“好!我等会就去健身!” 医生递上平板,叮嘱他,“你多上上网,尽量别让她发现你们之间存在年龄差。” “现在很流行玩论坛的,你玩玩试试。” “好。” 里卡多接过平板,连忙注册账号。 ID名为:巴西烤肉。 多年后,该论坛将‘巴西烤肉’和‘芙Kitty’并称为‘娇夫界的卧龙凤雏’。 这边的里卡多在熟悉论坛玩法。 瑞尔芙这边则忙的焦头烂额。 “什么叫那批画丢了?” 瑞尔芙不敢置信地看着安妮。 1月的最后一天,刚运到圣保罗的一批画‘丢’了。 安妮很绝望,“我正在查。” 那批画都是假画。 要是被人发现…… “报警吗?”安妮问。 瑞尔芙反问:“把我们抓进去吗?” “怎么办?瑞尔芙。”安妮急得快哭出来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求助她最信任的人。 “别急,”瑞尔芙很冷静,“先去查查副总监的银行流水。” “这件事跟他难逃干系。” “毕竟那批画的运输信息只有我,你和他知道。” 第114章 瑞尔芙轻敲桌子,看着安妮呈上的报告,沉思许久,才缓缓开口。 “所以,你把这件事上报给了玛利亚?” 安妮点点头,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经过她们这两天的追查,已经确认就是副总监所为。 因此事涉及假画,安妮不敢怠慢,连忙上报给玛利亚。 但她没有提前告知给瑞尔芙。 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瑞尔芙咽下这口无能为力的怒气。 她不喜欢这种被人监控,被人指示,被人控制的感觉。 “……那就按照她的意思处置吧。” 安妮双手背后,“已经在走流程了。” 瞥了眼文件上玛利亚所给的批示——照常处理,瑞尔芙忽然有点好奇。 她还是首次见到这种命令。 瑞尔芙问:“照常处理的意思是?” “就是照常处理,”安妮说,“一般这种会泄露内部门信息的事项,都会采取照常处理。” “有专门负责处理的部门,也是内部门的一部分。” 画廊分为内外两个部门。 内部门负责黑色产业。 外部门则是白色产业。 因为无法确认副总监是否察觉出那批画的异常。 所以玛利亚要求安妮‘照常处理’。 听安妮打谜语,一肚子闷气的瑞尔芙懒得追问,挥手让她离开办公室。 反正最好的结果不过是让副总监进监狱。 等人一走,瑞尔芙卸下微笑,冷脸掏出酒柜里的红酒,直接对瓶开喝。 “烦。” 瑞尔芙翘着腿,郁闷地坐在桌子上,抱怨道:“真是烦死了。” “连酒都变的不好喝。” 因为那批画的事,她加班忙了两天。 好不容易出了结果,玛利亚又掺一脚。 真是烦。 这时,瑞尔芙的手机屏幕亮起,是里卡多发来消息。 他问瑞尔芙吃午饭了没有,并配文几张他的午餐照片。 “在吃巴西烤肉吗?” 瑞尔芙放下酒瓶,放大照片,“还以为他是个素食主义者。” 随手从相册里挑出两张漂亮饭的照片,瑞尔芙点击发送。 她可不能说自己的日常午餐都是红酒。 这说出去,简直像个酒鬼。 “酒鬼吗?” 瑞尔芙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低头看了看喝空的酒瓶,伸手将酒瓶推远点。 “可别吓到他了。” 里卡多看样子不像个会喜欢酒鬼的人。 想到这,瑞尔芙撇撇嘴,不想还没睡到人,就暴露本性,将人吓走。 瑞尔芙决定继续装下去。 约好里卡多晚上吃饭后,瑞尔芙跳下桌子,继续办公。 与此同时,实习生们已全部上岗,正在楼下的画廊里忙碌着。 下午,当里卡多如约来画廊接瑞尔芙时。 一个金发碧眼的实习生正抱着一叠文件从他面前路过。 里卡多看了他一眼,猛地发现他才是那个要跟瑞尔芙相亲的男人。 眉头紧皱,里卡多抿紧嘴唇,急忙转过身藏到角落里,躲着那个实习生。 要是瑞尔芙知道他冒名顶替一事,会不会生气。 欺骗,不是什么好事。 里卡多攥紧双手,手背青筋暴起,连惯常的笑容都变得勉强起来。 可惜,麻烦饶不了他。 那个实习生一眼就认出他来,笑嘻嘻地跑过来,打招呼。 “咦?里卡多先生!” “好久不见,上次酒店的事,谢谢你帮我指路呀。” 上次酒店里,玛利亚安排他跟瑞尔芙相亲。 但他来迟了,被里卡多截了胡。 里卡多还给他指错方向,让他连瑞尔芙的面都没见到。 “我叫乔治,上次时间太紧,我还没来得及道谢呢。” 乔治抱着文件,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虽然到最后我没见到瑞尔芙,但还是谢谢你指路。” 他的笑容简直比肩圣保罗夏日的骄阳,深深地刺痛里卡多的眼眸。 勉强挤出微笑,里卡多觉得在这个男人面前,他像个小偷。 “最后没见到她吗?”里卡多佯装不知道,来拉进关系,“那真是太抱歉了。” “我还以为能帮到呢。你现在是在画廊……” 说到这,里卡多瞥了眼乔治身前挂着的工牌,“是在画廊担任策展实习生吗?” 乔治点点头,“是的,学校正好跟画廊有合作。” “没想到我还能来瑞尔芙学姐手下工作,真是太有缘分了。” 一听这话,里卡多手背的青筋更加显眼。 他的笑容完全僵硬在脸上。 心底的嫉妒翻滚起来。 乔治没有察觉出里卡多的异常,自顾自地说,“我才刚来画廊实习,好希望能遇到学姐。” “希望到时候见到学姐,能跟她好好说说上次没有见到的事。” “善良的里卡多先生,我也要说给学姐听。” 而,‘善良’的里卡多先生此时只想乔治闭嘴。 看了眼钟表,发现快到瑞尔芙下班时间。 里卡多绝不会当他人的丘比特。 他温和的笑起来,表面关心,实则赶人走,道:“乔治,你抱的文件沉吗?需要我帮你吗?” “不沉不沉,我可是天天都在健身呢!” 乔治一边说着,一边抬起胳膊,向里卡多展示肌肉。 “我现在能卧推200斤!还是学校足球队的一员。” 重拾健身没几天的里卡多见此,眼底的冷意又多了几分。 他更想乔治闭嘴了。 “真厉害呢,”里卡多附和起来,“不过呢,踢球可不靠肌肉,靠的是智慧。” 没听出他话里有话的乔治挠挠头,“里卡多先生说的很对。” “我就不耽误你工作了,”里卡多往后退几步,暗暗催促道,“你快去忙吧。” “嗯嗯,里卡多先生,再见!” 乔治抱着文件,转身离开。 审视着乔治离去的背影,里卡多有点笑不出来。 浓浓的危机感包裹住他。 里卡多环抱起胳膊,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他必须想个办法要乔治永远见不到瑞尔芙。 里卡多无法想象他冒名顶替的事被瑞尔芙发现,会有什么后果。 他不敢赌,现在他和瑞尔芙的关系,是否是因相亲而建立起来的。 里卡多已经好久没有过类似焦虑、烦躁的情绪了。 在一个真正的耀眼的太阳面前,他越发渺小低劣起来。 里卡多咬紧嘴唇,浑身血液似被冰块冻住,脸色逐渐变白。 这时,楼上响起瑞尔芙的声音。 “嘿,里卡多,你怎么了?” 她正在下楼,瞧里卡多站着不动,便主动打招呼。 里卡多瞬间露出温和的微笑,抬头看向她,“我没事。” 他不愿瑞尔芙知道自己不好、卑劣的一面。 说完,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自然而然地走上前,绅士地帮瑞尔芙拿包。 “我们走吧,餐厅我已经订好了。” 只是,说话间,他口腔里泛起的铁锈味提醒着他刚刚发生的事。 瑞尔芙没有察觉出异常,笑着跟上他。 来到餐厅,等候上餐的间隙。 里卡多装作无意地问:“瑞尔芙,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吗?” “相亲嘛。” 瑞尔芙克制住点酒的欲望,双手捧起脸。 “没想到我第一次相亲就遇到了你,真是太幸运了。” 里卡多闻言,牵强地微微一笑,“是啊,我也是没想到会遇到你。” 这时,服务生端着一瓶红酒走来,“您好,这是本店免费赠送的红酒。” “很感谢两位选择本餐厅约会。” “啊?约会?什么时候的事?” 瑞尔芙茫然地眨眨眼。 服务生掏出报纸递给瑞尔芙。 “两位约会的报道都登上晚间报纸头条了。” “你们两位真是太配了。” 服务员自以为说的话很讨人喜欢。 实则,约会的两人都不太开心。 瑞尔芙不喜欢有人比她先一步做事。 里卡多则担忧乔治看到此事会大闹。 又见瑞尔芙的脸色变了,里卡多更是开心不起来。 “我看看怎么回事。” 里卡多接过报纸,仔细翻看起来,“狗仔拍到我们散步的照片了。” 瑞尔芙掏出手机,查看社媒情况。 目前‘她和里卡多约会’一事,也已经在营销号的渲染下,闹的人尽皆知。 不少人跑到她的账号下询问此事。 瑞尔芙真想说——约会是未来过几周的事,现在他们只是暧昧而已! 但她的社交账号全被安妮拿走,根本无法回复。 自打跟阿尔特塔分手后,瑞尔芙便丧失了账号使用权。 日常只能开开小号玩一玩。 “我这边会发声明澄清,并联系这些报社媒体。” 里卡多合上报纸,露出严肃的表情,“绝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见里卡多这番态度,瑞尔芙误以为他现在对自己没有意思。 看来感情还要多培养培养,约会只能多推迟几周。 “好,麻烦你了。” 瑞尔芙一边笑着回他,一边忍痛拒绝红酒,伪装成生活健康的成功人士。 而里卡多这边。 他一边忍痛给弟弟发信息,要弟弟赶紧发声明澄清。 一边忍饥挨饿,不敢多点餐,生怕瑞尔芙觉得他很能吃。 两人都在装出最好、最正常的一面。 等吃完饭,半饱的里卡多和没喝到酒的瑞尔芙结伴走出餐厅。 两人刚踏出餐厅大门,狗仔们的闪光灯呼啸袭来。 大有把她俩拍‘死’的节奏。 里卡多见状,连忙抽出餐厅门前放置的雨伞。 他打开雨伞,将伞面放到瑞尔芙前方,将她整个人藏到伞后,防止闪光灯拍到她。 “抱歉,麻烦各位让让路。” 说着,里卡多将瑞尔芙护在身后,自己一个人正对着所有狗仔。 车就停在对面路边。 距离不过几米,但在狗仔的拥挤下,变得十分遥远。 “可以问问你们两位关系如何呢?” “你们两位是真的在约会吗?” 面对狗仔们的问题,里卡多罕见地露出冷漠的表情,变得强硬起来。 他拍开狗仔试图扒拉瑞尔芙的手。 “无可奉告!” 四个字,便是他的回答。 而瑞尔芙一直被他护在身后,狗仔打扰不到她。 等两人终于坐上车,逃离狗仔们的拍摄后,里卡多松了口气。 “抱歉,我会让人赶紧处理这件事。” 他再次展露温和的笑容,通过后视镜偷看车后的瑞尔芙。 “没事,我这边也会让人处理的。” 瑞尔芙以为里卡多忙着开车,无暇顾及自己,便收敛笑容,整个人面无表情地低头敲字。 这事已经闹到阿隆索都知道了。 他正兴师问罪呢。 瑞尔芙更烦了。 在她过往记忆里的男人,有风流到纯爱的一类。 这种男人崇尚爱情,会为短暂的爱情而激动,等激动完,也就不爱了。 然后拍拍衣服走人,去追寻下一场爱情。 还有另外一种与之完全相反的男人。 比如这个给她发消息的西班牙男人。 这种男人爱讲究优绩主义,过度唠叨,歇斯底里,不够聪明却又想掌控一切。 他们自以为自己很聪明,连爱的人都要精挑细选一番。 挑挑拣拣,选中个最优秀的爱人。 同时,他们想从爱人身上强取豪夺比他们所能付出的更多。 说是爱,不过是占有欲在作祟。 想从爱的人身上谋取一颗心。 然后摆进自己的展览室里,日日把玩观赏。 有里卡多在,瑞尔芙对阿隆索的爱情游戏产生了些许厌倦。 连短信都懒的回。 发现瑞尔芙面无表情的样子,里卡多一时间感觉自己的心正被人抓住揉捏。 他担忧瑞尔芙因此事而讨厌自己。 虽然不知道狗仔什么时候拍的照片,但他因瑞尔芙的态度而惶恐。 里卡多误以为瑞尔芙对他没有意思。 这时,阿隆索的越洋电话打来。 瑞尔芙不得不接通,好声好语地劝着。 发现瑞尔芙重新微笑,看样子跟电话那头的人关系很好的样子。 里卡多不由得竖起耳朵,想听听电话那头的人是何方神圣。 听出是男声后,里卡多眉头紧皱,越发不安起来。 前有冒名顶替一事,后有关系很好的陌生男人。 前有狼后有虎。 在如此前后夹击的情况下,里卡多眉头舒展开来,轻轻一笑。 他突然感觉空荡荡的心因此变得满足。 之前太过顺利的爱情,总是令他心里空落落的。 瑞尔芙像碰不到的雾气。 看不清她的想法,却又喜欢她的冷脸。 唯有‘疼痛’,才能令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握紧方向盘,里卡多试图驾驶他的车,越过一个个绊脚石,冲向幸福。 第115章 “这次又是意外?” 阿隆索低沉的声音,隔着大西洋,传入瑞尔芙的耳朵里。 “我需要一个解释,瑞尔芙。” “不要用意外来敷衍我。” 听着阿隆索说话,瑞尔芙一心两用,无所谓地垂眸,欣赏起自己新做的美甲。 他说了很多,可惜瑞尔芙一句都没有听进耳朵里。 男人的喋喋不休,是个减分项。 瑞尔芙忽然发现阿隆索跟那些普通的庸俗男人没什么两样。 总是担心自己有绿帽子,总是试图控制她人…… 工作本来就烦,阿隆索还这样。 瑞尔芙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女人。 压下烦闷,瑞尔芙耐着性子,继续采取**措施,轻声道:“那你来圣保罗吧,这件事我们当面谈,好吗?” “电话里说不清楚,真的是误会,我不希望你多想。” 当面演戏,可比电话费脑子说话容易。 瑞尔芙早就摸清阿隆索的本性。 知道他想要什么。 约好明天见后,瑞尔芙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揉揉眉心。 这时,一直在偷看的里卡多装作不经意地问:“是很重要的人吗?” 瑞尔芙换上温和的笑容,摇摇头,“不,是朋友电话。” “我那个朋友比较喜欢唠叨。” 里卡多也跟着笑起来,“原来是这样。” 两人将刚刚发生的事略过,继续攀谈起琐事来。 谈论圣保罗的古迹、玫瑰花什么时候开、明天早上吃什么…… 都是些稀疏平常的小事,可经两人一聊,却变得生动起来。 瑞尔芙透过后视镜打量里卡多,发现他跟她之前见过的男人都不大一样。 他像只安静又诚挚的绵羊。 身上散发着一种心地善良、端庄坚定、岁月静好、适合摆进家里的人夫气息。 正经受工作压力的瑞尔芙很喜欢这种人夫感。 她也想下班一回家,家里就有人给她做好饭,洗好衣服,还陪她睡觉。 重点是没有喋喋不休。 跟里卡多交际了半个月,瑞尔芙就没听他抱怨过。 简直是个心胸开阔的乐观主义者。 瑞尔芙觉得这样的男人才适合她! “里卡多,你想去喝一杯吗?” 瑞尔芙犹豫片刻,开口送出酒吧聚一聚的邀约。 担忧里卡多不喝酒,瑞尔芙连忙补充,“你放心,是清吧,私密性很好的,还有爵士乐队表演。” 握紧方向盘,里卡多闻言,整个人沉浸于巨大的欢乐里。 这还是瑞尔芙第一次邀请他去酒吧。 从某种意义来说,他距离瑞尔芙的生活更近一步。 里卡多忍不住呲牙笑起,将所有烦恼抛之脑后,连忙答应下来。 “好呀。” 半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一家瑞尔芙常去的清吧。 有时候深夜加班完,瑞尔芙会选择来这里喝几瓶爽爽。 暖黄色的灯光像黄油,融化在酒吧的每一个角落。 两人在靠窗的卡座落座。 里卡多单手撑着脸,悄悄用余光偷看正在喝酒的瑞尔芙。 他无法用语言描述出此刻瑞尔芙的美丽。 只是,在酒香的渲染下,他的心跳的更快。 无论是面无表情的瑞尔芙,还是喝酒的瑞尔芙,他都喜欢。 很难说清一见钟情的原理。 但里卡多深深地知道,他就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瑞尔芙。 人总是会被相反的她所吸引。 恰如里卡多爱上瑞尔芙般。 在他看来,瑞尔芙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自信、强大、天才。 她的外表已无足轻重。 饱经波折的绵羊,用他那双清澈的眼眸,窥见到埋藏在百合花下的美丽灵魂的一小部分。 这时,爵士舞曲奏响。 里卡多笑着向她伸出手,“要去跳舞吗?” “好呀,不过我跳的不太好。” 瑞尔芙放下酒杯,将手轻轻搭上去。 “没关系,我也不怎么会跳舞。” 说着,里卡多拉着瑞尔芙进入舞池。 两个人像两根合拍的木头,笨拙地驯服四肢。 直到一曲结束,瑞尔芙已经记不清踩到里卡多的次数。 等玩的尽兴,喝的尽兴后,滴酒未沾的里卡多开车送瑞尔芙回家。 站在阳台上挥别里卡多,瑞尔芙觉得今天还不错。 …… 隔日下午,阿隆索来到圣保罗。 他直接杀到瑞尔芙家里。 等瑞尔芙下班回家,发现家变干净了许多。 “我还想着去机场接你呢。” 瑞尔芙说。 阿隆索环抱着胳膊,语气阴沉,“先别接我,先跟我聊聊那些报道吧。” 瑞尔芙身正不怕影子斜,“狗仔瞎拍的,我跟里卡多就是普通朋友。” 阿隆索一听,醋意更胜,“里卡多,你叫的可真亲切。” 说完,他还学用瑞尔芙的语气,又重复了一遍‘里卡多’。 瞧着阿隆索喊里卡多,瑞尔芙抿紧嘴唇,努力憋笑 没想到几周没见,阿隆索的幽默飙升。 见瑞尔芙许久不说话,阿隆索以为他真抓到小三了。 他撇过头,紧盯着瑞尔芙,催促道: “瑞尔芙,你怎么不说话?” “……真的是误会。” 瑞尔芙仰起头,不敢多看阿隆索一眼。 刚刚那句魔性的‘里卡多’已经在她的脑子里扎根。 “我已经让助理处理这件事了。” 瑞尔芙来到阿隆索的身边,握住他的手,语气十分真诚,“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反正,她还没来得及跟里卡多有什么。 她没错。 听到已经安排人处理此事后,阿隆索紧皱的眉头舒展几分。 他回握住瑞尔芙的手,“我相信你,可我担心你被外边的坏人欺骗。” 在他眼中,瑞尔芙一直如他所幻想的那般,是个拥有童年悲剧的美强惨。 而他则是保护又拯救瑞尔芙的人。 亦如瑞尔芙对他的偏见根深蒂固。 阿隆索对瑞尔芙的幻想也从未消失。 瑞尔芙耐着性子,夹着嗓子装温柔,“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我是成年人,我有自己的社交圈。” “你不用每次都小题大做。” 阿隆索将瑞尔芙搂在怀中,“抱歉,我只是很担心你。” “放心吧,他只是我的普通朋友。” 瞧阿隆索态度缓和下来,瑞尔芙继续上安抚剂。 “我跟他才认识几天,我是什么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吗?” 说到这,瑞尔芙开始找到自己的道德至高点,翻过来指责阿隆索。 “你居然把我想的这么坏!真过分,阿隆索!” “难道说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种花心大萝卜吗?” 一时间两级反转。 阿隆索连忙出声安抚她,“我没有,亲爱的,我怎么可能把你想成那种人呢?” “那你为什么刚刚对我咄咄逼人!” 瑞尔芙拍开他的手,撅起嘴,“你不仅诋毁我!还不信任我!” “抱歉,都是我的错。是我太生气了。” 阿隆索诚挚地低头认错,没了打小三的嚣张气焰。 瞧他认错了,瑞尔芙又给他甜枣吃。 她伸手揉揉阿隆索的脸颊,语气柔和道:“那我这次先原谅你,以后不要在这样。” “嗯嗯,”阿隆索揽住瑞尔芙的腰,不忘正事,“你助理能处理好这件事吗?” 他可见不得这种绿油油的绯闻满天飞。 “需要我帮忙吗?我在圣保罗这边也认识一些人。” 瑞尔芙亲了亲他的嘴角,“拜托,我的助理可是豪瑟沃斯画廊的人,你信不过画廊吗?” 听到这,阿隆索紧皱的眉头彻底舒展开来。 他低下头,埋进瑞尔芙的脖颈处,呼吸着熟悉的百合香,双手搂住瑞尔芙的力度进一步增强。 沉默片刻,阿隆索闭上眼睛,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他突然小声开口,“我们公开吧,瑞尔芙。” 瑞尔芙闻言,不敢相信地掏掏耳朵。 什么叫公开? 她公开什么? “我想要所有人知道,我才是你的爱人。” 阿隆索正闭着眼睛,沉浸在自我的幻想中,没有察觉出瑞尔芙的异常。 “你觉得呢?瑞尔芙。” 阿隆索问。 瑞尔芙斟酌词句,掏出他之前的话来堵塞,“可,你不是说过,我们的关系不宜公开吗?” 阿隆索摇摇头,轻声道:“那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情况不一样。” 现在瑞尔芙来圣保罗出差,跟他异国恋。 这种宽阔的距离,令阿隆索心生不安,变的敏感多疑。 他总觉得有人想要趁虚而入,抢走他的瑞尔芙。 虽然每天都在跟瑞尔芙保持联系。 但对方说出来的爱,聊天框的爱,太过于缥缈,宛如清晨的露珠,等太阳出来,就蒸发没。 阿隆索总觉得他跟瑞尔芙的关系在逐渐变淡。 一道看不见的墙正在他和瑞尔芙之间堆砌。 阿隆索急需某种实体的‘东西’来证明瑞尔芙爱他。 “你和他都分手了那么久,现在重新找一个男友,也没什么问题。” 阿隆索都算好了,瑞尔芙跟阿尔特塔分手一年了。 现在他来当瑞尔芙的男友,在伦理道德上也说的过去。 瞧瑞尔芙不说话,阿隆索还以为她在担忧,继续说:“你放心,我会安排人把控舆论方向,不会有人敢对你说什么。” 瑞尔芙揉揉头发,眼眸间闪过几丝无语。 拜托,大哥,舆论只是一方面,她根本就没想过负责,好吗? 能不能别突然跳到纯爱频道啊。 “额……我觉得……” 瑞尔芙站起身,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跟阿隆索保持距离, 思来想去,瑞尔芙决定打马虎眼。 “你为什么突然执着于这件事呢?” “是我没给你安全感吗?还是我在什么方面没有做好呢?” “抱歉,亲爱的,这都是我的问题。” 瑞尔芙看向阿隆索,眼眸含泪,小声抽泣,“我不是个合格的亲友。” “不,你很好。” 阿隆索赶忙凑过去,捧起她的脸庞,小心地替她擦去眼泪。 “是我想早点公布我们的关系,早点光明正大地牵住你的手。” 瑞尔芙捂住肚子,暗暗转移话题,“真的吗?那我们先去吃晚饭吧,我好饿。” “好,我这就定餐厅。” 半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一家法式餐厅。 刚点完菜,瑞尔芙正想着怎么忽悠阿隆索时,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隔壁卡座。 瑞尔芙抬眸看去,发现是里卡多,他居然也来这家餐厅吃饭。 也巧,当瑞尔芙看过去时,里卡多也正看向她。 两人双眸对视,互相发现了彼此。 里卡多主动走过来打招呼,“晚上好,瑞尔芙。”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真是好巧。” 瑞尔芙看了看脸色变黑的阿隆索,又看了看笑脸相迎的里卡多。 随后她毫无负担地挥挥手,“晚上好。” 反正她跟里卡多还没进行到下一步,所以在座的大家都是朋友。 瑞尔芙挺直腰板,毫无羞耻地站起身,向阿隆索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里卡多。” “你们应该认识吧?” 瑞尔芙记得他俩好像之前当球员的时候踢过几场。 阿隆索站到瑞尔芙的身旁,一手揽住她的肩膀,然后朝里卡多笑道:“认识,但不熟。” 里卡多瞥了眼他的动作,随后轻轻一笑,“是的,我们不熟。” 无声的硝烟就此打响。 第116章 “没想到会在这里偶遇,真巧。” 里卡多一边说着,一边将视线慢慢从阿隆索揽着瑞尔芙的手上挪开。 他现在可以十分确定,眼前这个不熟的男人就是那天跟瑞尔芙通电话的人。 两人的关系很亲密。 一想到这,里卡多的心蒙上一层冷霜。 他知道瑞尔芙身边肯定会有追求者,但没想到阿隆索即将登堂入室。 阿隆索搂紧瑞尔芙的肩膀,瞥了眼里卡多,暗讽道:“确实很巧,圣保罗那么多餐厅偏偏会在这里遇到你。” 里卡多的笑容微微僵在脸上,随后笑的更灿烂。 他解释道:“这家餐厅的烤肉很有巴西风味,我和弟弟很喜欢来这里吃饭。” 说是巧,实际上根本就不巧呢。 原本里卡多只是和弟弟去旁边餐厅吃饭。 他不小心发现瑞尔芙的车停在路边,便带着弟弟过来偶遇。 阿隆索抬眸看了眼餐厅的招牌,随后一笑,“来法式餐馆吃巴西烤肉,你真有品位。” 他们一唱一和,很是热闹。 而瑞尔芙则被卡座对面的鱼缸所吸引,正仰起头盯着它看。 身边这俩男人的交谈,还没鱼缸更吸引她。 从小到大,她不缺男友。 相较于夹枪带棒的言语,还是直接开打,更能引起瑞尔芙的注意。 对面的鱼缸里,一条白色的金鱼正跟一条黑色的金鱼打架。 先是,白鱼被黑鱼用尾巴扇了一巴掌。 白鱼稍事整顿后,迅速复仇,用尾巴回敬黑鱼两巴掌。 使得黑鱼不敢靠近它,步步后退至角落。 看样子是白鱼获胜。 与此同时,阿隆索与里卡多聊得有来有回。 谁也不让谁。 里卡多挠挠头,故作好奇道:“阿隆索,你和瑞尔芙是朋友吗?” “我好像没有听她提起过这件事?” 阿隆索闻言,理理袖口,笑道:“我和瑞尔芙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而且,这也没必要说给外人听。” 在‘外人’一词上,他加重声调,似乎是说给某个外人听。 里卡多装傻道:“我和瑞尔芙也是好朋友呢。” “是吗?瑞尔芙从没跟我提起过你。”阿隆索反问道。 “应该是她太忙了。” 里卡多温柔地接下这把‘刀’。 这时,瑞尔芙回过神,看向他俩。 见里卡多还在,她出于礼貌,说道:“要坐下来一起吃饭吗?里卡多。” 里卡多闻言,抬手捂住嘴,微微张大眼睛,故作诧异又惊喜,“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阿隆索看他装无辜的样子,撇撇嘴,心中涌起一股怒气。 早就打扰了,装什么装。 “怎么会呢。” 瑞尔芙递上菜单,笑眯起眼睛遮住她眼底的算计。 有里卡多在,阿隆索就不会喋喋不休。 她也能吃顿安静的晚饭。 更何况身正不怕影子斜。 瑞尔芙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继续说:“正好你们认识一下,反正都是我的朋友嘛。” 于是,里卡多乖巧坐下,没把自己当外人, 徒留弟弟一个人在隔壁等待。 有里卡多在,阿隆索一口都吃不下去。 放下刀叉,看着里卡多频繁给瑞尔芙夹菜,阿隆索在心底暗切一声。 这种殷勤献媚的男人,他见多了。 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男人过于殷勤就是可悲的舔狗。 区区舔狗,毫无威胁。 阿隆索看不上里卡多这幅殷勤样。 这时,瑞尔芙的手机铃声响起,是玛利亚打来的。 瑞尔芙连忙起身去露台接电话。 她一走,徒留两个男人。 阿隆索环抱起胳膊,率先开口,“希望以后你不要再给瑞尔芙添麻烦。” “处理无中生有的绯闻,很花时间的。” “建议你最好跟她保持距离。” 里卡多抬眸看向他,抿唇不语。 见他不说话,阿隆索以为自己占了上风,继续建议道:“我和她认识了很久。” “在她去马德里前,我们就认识了。” “我和她有很多你不知道的故事。” 他的语气里带着某种炫耀的意味。 里卡多维持着标准微笑,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他手持餐刀和叉子,一边听着阿隆索炫耀,一边切割着盘中的烤肉。 十成熟的牛肉软烂无比,轻轻一切就能割开。 但,此时的里卡多有点肌无力,怎么切也切不开。 低下头,看着盘中切不开的烤肉,里卡多握紧餐刀,手背的青筋隐隐凸显。 阿隆索远比他想的还要危险。 真是…… 真是…… 里卡多压下兴奋,抬起头,用刀叉切下一块肉,塞进嘴里,慢慢咀嚼。 他从不畏惧敌人。 更何况是阿隆索这种人? 爱情不分先来后到。 最终得到瑞尔芙爱的人,才是唯一的胜者。 过于善妒的男人可得不到爱人的欢心。 里卡多翻阅过心理学书籍,并咨询过爱情方面的导师。 他知道像瑞尔芙这种成功画家,需要的爱人是安稳的避风港,而不是狂风大浪。 瞥了眼阿隆索眼角的皱纹,里卡多微微一笑,抬手理了理衣衫。 亚麻色穿搭,更衬得他亲和体贴。 现在有阿隆索在,里卡多感觉自己也没那么老。 “你说对,都是我的问题,给她造成了麻烦。” “我已经联系好人手,把这件事处理好。” 里卡多佯装向阿隆索低头认错,开口示弱。 他猜不准阿隆索在瑞尔芙心里的分量,也不清楚对方有几分厉害。 前有狼,后有虎,里卡多谨慎地选择以退为进。 “我以后会保持好距离,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我和瑞尔芙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希望你不要误会。” “之前是我多想了,现在我很抱歉,我不应该多想。” “希望这件事不会打扰到你们的关系。” “以后我会跟瑞尔芙保持好距离,不会再打扰到她。” 说完,里卡多真诚地看向阿隆索,好似被他刚刚的话打消掉了对瑞尔芙的想法。 阿隆索一听,眉头微皱,想不通他怎么突然改性。 几分钟前那个挑衅的家伙去哪了? 阿隆索揣摩着里卡多的话,试图分析出其中有多少真话。 “介入他人感情的行为,实在可耻。” 见阿隆索怀疑,里卡多为自己的话搬出证据。 “我不想成为第三者,毕竟第三者不算什么好名头。” “幸好现在说清了,我还来得及弥补。” 说罢,里卡多再次向阿隆索道歉。 这番话命中阿隆索脉门。 他也是这么想的——所有介入他人感情的第三者,都应该抓去坐牢! 尤其是那些妄想介入他和瑞尔芙感情的第三者,必须判死刑! 阿隆索下颌微微扬起,接住话茬,“第三者确实可耻,迷途知返也是好事。” 里卡多附和地点了点头。 两人在第三者的话题上达成某种共识。 阿隆索自以为解决掉一个第三者。 心情舒缓的他,抬手举起酒杯,看向里卡多,“碰一杯?” “好啊。” 里卡多笑着举起酒杯相碰。 伴随着“咚”的一声脆响,两人一笑泯恩仇。 阿隆索笑——里卡多毫无威胁,无需放在眼里。 里卡多笑——阿隆索这种闹事又善妒的男人,只会沦为败者。 等瑞尔芙回来时,氛围已经变得十分和谐。 “看来你们关系也不错。” 瑞尔芙满意地坐下,乐享其成。 她懒得想发生了什么,只想合家欢,笑道:“大家都是朋友嘛。” 阿隆索问:“这件事画廊那边处理的怎么样?” 刚刚瑞尔芙借口去接电话,称电话是上司打来的。 阿隆索以为这通工作电话肯定跟绯闻有关。 瑞尔芙闻言,打开手机,扫了眼安妮发来的消息,才开口,“报道全部撤了下来。” “澄清说明会明天发出。” 阿隆索满意地点点头,“媒体就喜欢捕风捉影。” 报道刊登的照片不是亲嘴做\爱等实锤性证据。 阿隆索看完照片,还能保持冷静理智。 里卡多听到画廊也参与进来后,眼底翻滚着情绪。 他不由得猜测——阿隆索在瑞尔芙心里的分量肯定不一般。 沉思片刻,里卡多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亮了起来。 垂眸看向盘子里还剩一半的烤肉,里卡多笑着拿起刀叉,将其吃完。 等饭后甜品端上来时,瑞尔芙的电话又响了。 这次是她妈妈——克里斯季娜打来的。 瑞尔芙连忙跑到露台接电话。 趁此间隙,里卡多佯装无意地样子,开口,“介入他人感情的行为实在可耻。” “但有时候,相亲也是无法避免的应酬。” “相什么亲?”阿隆索撇过头,看向他,“谁相亲?” 见阿隆索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里卡多眨眨眼,“你不知道瑞尔芙相亲吗?” “我和她就是相亲认识的。” 阿隆索差点拿不稳酒杯,慌乱地放好酒杯,眉头紧锁。 瑞尔芙从没跟他说过这事。 “是瑞尔芙的上司安排的,”里卡多继续说,“去年圣诞节我和她相亲认识的。” 阿隆索一听,下意识联想到圣诞节那天瑞尔芙身上的香味。 整个人越发不悦,散发着冷意。 居然已经瞒了他这么久? 阿隆索心中一紧。 “不过,这都是陈年旧事了,我也不想当第三者。” 里卡多挠挠头,“不过,新的相亲……” 说到这,他没有接着往下说,给人留下无限遐想。 “新的相亲?什么时候?谁?”阿隆索迅速追问。 里卡多压低声音,开始借刀杀人,“那个人我不认识,毕竟是瑞尔芙的上司安排的。” “不过时间嘛,是这几天,那个人已经去画廊担任实习生了,叫乔治。” “他是皇家艺术学院的学生,还是瑞尔芙的师弟。” “他很崇拜瑞尔芙,想着先通过工作来拉近关系。” 画廊实习生的事,阿隆索听瑞尔芙提到过。 但没想到,居然有这一茬。 实习生、相亲、学弟、上司安排的…… 越想越生气,阿隆索咬紧腮帮子,不再说话。 瞧阿隆索面无表情的样子,里卡多轻轻一笑,坐等好事发生。 当瑞尔芙回来时,阿隆索濒临爆炸。 里卡多选择先走一步,留给两人相处的空间。 挥别里卡多后,瑞尔芙见阿隆索不说话的样,出声关心,“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我们可以聊聊你相亲的事。” 阿隆索仰起头,轻敲起桌面,压下怒意,冷静地开始算账。 “相亲?” 瑞尔芙眼神变的飘忽不定,没想到阿隆索提出这茬来。 阿隆索说:“那个叫乔治的实习生,是你上司安排进画廊,来跟你相亲的吧?” “乔治?上司?相亲?” 瑞尔芙露出茫然的神色,随后沉思片刻,她的脸色也跟着黑了起来。 没人跟她说过实习生里有玛利亚的人。 顾不上思考谁跟阿隆索说相亲的事,瑞尔芙现在只想把这个叫乔治的实习生开除。 她不喜欢玛利亚的人进入她的画廊! 滚出她的画廊! 当然,帮她干活的安妮除外。 瑞尔芙揉揉眉心,不得不提起精神,一边安抚阿隆索,一边思考如何开除乔治。 霎时间,瑞尔芙感觉这顿晚饭难吃的要死。 这时,一条消息弹出。 是里卡多发来的。 里卡多:早点休息,不要太累哦~晚安。 看完这条消息,瑞尔芙感觉春风拂面,心里暖暖的。 多么善解人意的好男人。 …… 两天后,里卡多再次来到画廊。 他从前台打探到,那个叫乔治的实习生已经离开画廊。 看来阿隆索在瑞尔芙心中的地位确实不一般。 跟前台道别,里卡多一转身,瞬间收敛笑容。 他要想一想怎么处理掉这个劲敌。 当里卡多正准备做些什么时,上帝已向他抛出橄榄枝。 转眼来到2月底。 ‘瑞尔芙是女同’的消息压过她跟里卡多的绯闻。 全网都在热议瑞尔芙的性取向。 “你去巴黎,究竟做了什么?” 安妮看着报道,差点气晕过去。 “你不是去巴黎度假吗?” “你不是喜欢男的吗?怎么突然喜欢女的?” “瑞尔芙,你知不知道同\性\恋是禁忌啊!这会毁掉你的艺术生涯!” 艺术圈开放又保守。 刚从巴黎探完亲回来的瑞尔芙也很无语。 谁能想到媒体能看图写话到这种程度。 第117章 “这是个意外,天大的意外。” 面对安妮的逼问,瑞尔芙捂住脸,试图澄清她真的什么都没干。 “真的是个意外。” 安妮拿着报纸,恨不得甩到瑞尔芙脸上,“你去巴黎度假,没事参加什么游行啊?” “知不知道你现在什么身份?这种事,你就不应该掺和。” 报纸刊登的彩色照片上,戴着墨镜的瑞尔芙举着彩条旗牌子,站在支持同性恋的群众里,一同在巴黎街道上游行。 在实物证据面前,瑞尔芙低下头,戳戳手指,“……我怎么知道狗仔会跟着我一起去巴黎。” 只不过是喜欢游行的法人基因在作祟。 她在探亲的时候,顺脚混进家门口的游行队伍里,凑个热闹。 像这种热闹,她从小到大没少凑。 她没想着变弯。 与此同时,瑞尔芙的手机也在滴滴作响。 由于谣言太荒唐,这次阿隆索没生气,他只是发短信哈哈大笑。 安妮克制住fuck的欲望,想要问个清楚,“你为什么非要去巴黎?还参加同性恋游行?” 瑞尔芙避开安妮的视线,侧过身,叹了口气。 眼下这个情况,她绝对不能说实话啊。 她说她去巴黎探亲,顺脚参加游行,凑个热闹。 安妮必定会对她的身份起疑。 去巴黎探什么亲? 所有人都知道瑞尔芙是瑞士和英国混血儿。 她的家不在巴黎。 “……我去巴黎旅游,不行吗?” 瑞尔芙仰起头,看向窗外的绿树,轻轻开口。 “……我……好吧,我感觉自己有点喜欢女性的倾向。” 绝望的直女为了保护身份自愿变弯。 瑞尔芙露出落寞的神色,将碎发别在耳后,琥珀色的眼眸升起雾色。 “跟米克尔分手后,我感觉,可能,或许,我应该重新思考我的性\取\向。” 这无懈可击的理由,令安妮瞬间僵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我的上帝……” 安妮错愕地抱紧自己,连连后退几步,跟瑞尔芙保持距离。 瞧她这幅提防自己的架势,瑞尔芙无语地撇了撇嘴,“……抱歉,安妮,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谁?” 安妮下意识追问,生怕瑞尔芙造孽。 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后,安妮焦急地捂住嘴,拍拍额头。 “不,不,不,现在不是说你喜欢谁的问题。” “你居然喜欢同性,我的上帝,这要是传到玛利亚耳朵里。” 瑞尔芙趁机插嘴道:“我应该是双性恋,现在微微偏女同。” 安妮扶着墙,差点站不稳,“玛利亚会杀了我们的,这太,太超纲了。” “你会完蛋,我也会完蛋!” 瑞尔芙环抱着胳膊,坐到沙发上,无所谓地听着安妮胡言乱语。 望着窗外成群的绿树,瑞尔芙分心地想——昨天她还在巴黎睡觉,而今天她就回到圣保罗工作。 时间过的真快。 她去巴黎了三天,却恍惚感觉在那里仅呆了三秒。 妈妈还是跟以前一样,什么都没有过问,笑着迎接她回家。 只是,分别时,老妈说她计划开家餐馆,已经选好地址,需要瑞尔芙设计店面,省个钱。 大画家也逃不了给老妈当设计师的命运。 瑞尔芙本想赞助老妈创业,给老妈托底。 可惜,就像每次她给老妈打款一样,都被退回。 老妈可真怪,不要她的钱。 想到这,瑞尔芙拿起平板,开始给老妈的店铺设计门头。 颜色用红色还是黑色好呢? 而安妮还在崩溃地说个不停,宛如苍蝇在瑞尔芙耳边盘旋。 瑞尔芙停下动作,冷声道:“有问题就解决问题,别在这里废话。” “……是。”安妮立刻闭上嘴巴,用期盼的眼神看着瑞尔芙。 她将瑞尔芙视为唯一的依靠,希望她能想出个办法来。 心大的瑞尔芙继续在平板上写写画画。 等初稿出来时,安妮已经等了很久。 见瑞尔芙停下动作,安妮急切地发问:“瑞尔芙,你想出办法了吗?” “……额……” 瑞尔芙眨巴眨巴眼睛,办法她没有,门头设计倒是有初稿。 沉思片刻,瑞尔芙右手握拳,放到左手掌心,眼睛一亮,“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安妮问。 瑞尔芙:“pr情侣!” …… “什么!要我当你的男朋友吗?” 画廊会议室内,里卡多激动地站起身来,没想到天降馅饼。 “很抱歉,里卡多,我也是真的没有办法。” 瑞尔芙佯装无计可施的样子,眼睛含泪。 “狗仔的造谣太过分了,我必须做出最大的澄清来。” 瑞尔芙双手合十,睁大含泪的眼眸,看着里卡多。 “我实在是找不到其他人来帮我。” “里卡多,我只有你了。” 泪光间,两人双眸对视。 里卡多第一次在瑞尔芙眼中看到自己的模样。 世界上最小又最大的一片湖正倒映着他。 里卡多的心砰砰跳动。 他再一次感激命运对他的垂青。 小心翼翼地在心底画十字。 可,里卡多又忘了,垂青与苦难同在。 “好呀。” 里卡多呲牙笑起,毫不犹豫地应下,问都没问一句。 见他如此豪爽地答应下来,反倒令瑞尔芙诧异地愣在原地。 她还以为对方会犹豫、或者拒绝…… 毕竟pr情侣嘛,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绑定。 好坏兼有。 见瑞尔芙久久不说话,里卡多惶恐馅饼飞走,连忙问:“你不要我了吗?” “要的,要的,”瑞尔芙怕到手的男人跑掉,“就是你不问问我吗?” 她身边合适的男人就里卡多一个。 其他陌生的,她懒得看。 那个熟悉的,她不想要。 要是里卡多婉拒,她还有其他办法。 只不过pr情侣,算是最省事的办法。 同时也能一石三鸟。 一能澄清谣言,二能试试先‘婚’后爱,三能防止阿隆索搞事。 至于坏处,应该基本为零。 毕竟瑞尔芙只想跟里卡多谈pr,试一下先‘婚’后爱,公款恋爱。 这些天相处下来,瑞尔芙觉得里卡多确实是个不错的好人。 “那我可以问问什么时候当你男友吗?” 里卡多只有这一个问题。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现在就上岗。 今早起床看到那则关于瑞尔芙性取向的报道时,里卡多真的信了。 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里卡多不由得担心瑞尔芙要是喜欢同性,那他怎么办? 难道要去变性吗? 他思来想去了许久,幸好,命运再次垂青他。 一想到这,里卡多还是有点不放心,忍不住追问道:“……你真的喜欢女性吗?” “啊?”瑞尔芙连忙摆摆手,“不,那是意外,都是狗仔造谣。” “我是坚定的异性恋,而且我目前单身。” 里卡多闻言,眼睛微亮,“我还以为你有男友。” 瑞尔芙佯装纯情少女。 她微微垂眸,轻声开口,“不,没有,自从跟前男友分手后,我想了很多。” “现在的我希望找到一份真挚纯洁的爱情。” 言外之意便是:纯情芙芙在线等爱中。 里卡多信了。 他觉得命运的垂青就是种征兆。 预示着他就是瑞尔芙寻找的爱人。 多么美好的一天。 见里卡多不接话,瑞尔芙继续道:“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人,我想,或许……” 她没有把话说完,想打探出里卡多的反应。 下一秒,里卡多猛地站起身,耳尖微红,声音十分真诚,“我也,我也觉得你很特别。” 瞧他这幅模样,瑞尔芙知道一切都稳了。 绵羊远比她想的还要好骗。 虽然好骗,但瑞尔芙忍不住被此刻的他所吸引,觉得他有种超脱年龄的纯朴。 这一秒,两人的心跳动在同一个频率上。 等安妮推门而入,查看情况时,会议室里的氛围已经进入粉红泡泡阶段。 瑞尔芙静静地看着里卡多。 里卡多也静静地看着她。 谁也没有说话。 可,无声的话已在眼中。 安妮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进来。 她轻咳几声,打断两人情意绵绵的对视。 “怎么样?里卡多先生,你愿意帮忙吗?” 里卡多连忙低下头,“是的,我很愿意帮忙。” 安妮赶紧从包里拿出pr情侣合同,“麻烦你签个名。” “好的。” 里卡多点点头,看都没有看就准备提笔签名。 “稍等一下,”瑞尔芙伸手阻拦,“你不看看合同吗?” 里卡多眨眨眼,“合同有什么问题吗?你是我的朋友,你又不会害我。” 听他这么说,瑞尔芙有点感动,“是的,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呢。” 合同方面,安妮没搞小动作,一门心思给瑞尔芙找男友。 注视着里卡多老老实实签上名后,安妮彻底松了口气,“我这边会立马安排公关部澄清此事。” “希望接下来的三个月里,里卡多先生配合我们的工作。” 里卡多笑着点头应下。 见事情如此顺利的进行下来,瑞尔芙心情变好了很多。 这时,安妮拍拍手,让公关部的同事进来,给两人拍情侣照。 拍完照上传社媒,还没半个小时,瑞尔芙的新恋情便将那则对她性取向怀疑的谣言挤了下去。 舆论转移。 安妮终于能腾出手来跟那些造谣的狗仔硬碰硬。 看着新鲜出炉的情侣照,里卡多明白这只是第一步。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才能稳住位置,将假男友变成真男友。 他会紧紧抓住命运的垂青。 思及于此,里卡多抿住嘴唇,假装无意道:“阿隆索他要是看见这些,会不会不开心?” “抱歉,我没想破坏你们的感情,我只是希望能帮到你。” “其实我很怕打扰到你和你的朋友。” 瑞尔芙知道阿隆索看到这些会爆炸。 但她能怎么办? 她和阿隆索只是普通朋友,好不好? 瑞尔芙真没想过负责。 对于阿隆索,她没有保持忠诚的义务。 “他只是我的朋友而已,他是不是对你说过什么?” 瑞尔芙也紧跟着露出无辜的表情来,“你千万不要多想,他是米克尔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他一直很照顾我,是他陪我走过了那段心碎的感情。” “我只是把他当做哥哥对待。” 里卡多一听,心中暗喜,“原来如此,不过,我担心他会多想,要不要跟他说一声呢?” 瑞尔芙还不想引爆炸弹,不自觉露出犹豫的神色。 里卡多见状,压下心底翻滚的情绪,柔声说:“如果他真的为你着想,他会体谅我们的无奈。” “无论是哥哥还是朋友,肯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如果你不方便,可以由我来负责,我不希望你们因为这件小事而有矛盾。” 他就是要把这件事捅到阿隆索面前。 男人越嫉妒,越会失去爱人。 听到里卡多如此善解人意,瑞尔芙再次觉得自己没找错人。 多好一男人啊。 “好,”瑞尔芙答应下来,“我会安排他来圣保罗,到时候我们把一切说给他听。” 计谋得逞的里卡多笑眯起眼睛,“放心,那到时候就交给我来说,我一定不会破坏你们的感情。” …… 隔天晚上,气炸的阿隆索来到圣保罗。 他没想到一夜间里卡多就成了瑞尔芙明面上的男友。 而他连个名份都没有。 哈,倒反天罡。 一路上,阿隆索努力压制怒火,保持理智,猜测瑞尔芙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当他在瑞尔芙家里看到里卡多后,彻底丧失理智。 “瑞尔芙,他为什么会在这?” 阿隆索指着里卡多,侧过身,看向瑞尔芙,要她给个说法。 “这是意外。” 瑞尔芙不想在今天撕破脸。 昨天才对外公布恋情,要是今天阿隆索就破罐子破摔,搞事。 那么引发的舆论必定会反扑。 瑞尔芙准备等和里卡多的关系稳定下来,就把阿隆索踹掉。 反正她也不缺钱,阿隆索已经成为她的污点。 “那你的人生可真多意外哈。” 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污点的阿隆索,还站在道德至高点上。 见阿隆索完全吃‘死’瑞尔芙后,里卡多立刻走上前,将瑞尔芙护在身后。 “我来说吧,你先去露台上休息。” 里卡多低头小声说给瑞尔芙听。 瑞尔芙点点头,连忙端着酒,往露台跑。 阿隆索环抱着胳膊,脸色阴沉,势要看看眼前这个小三会说什么。 里卡多先是倒好两杯红酒,随后从包里掏出那份pr文件摆到阿隆索眼前。 “你应该知道狗仔对瑞尔芙的造谣,所以她不得不找一个男友,来澄清此事。” 里卡多说。 阿隆索仔细翻阅起那份文件,确定真的是pr情侣的合同后,脸色又黑了几分。 瑞尔芙为什么不找他? 他可以不用签合同,直接就是男友。 “我没想破坏你们的感情。” 里卡多继续以退为进,跟阿隆索打游击战,“是事情太紧急,时间太紧迫,瑞尔芙也没办法。” “没办法就找你吗?”阿隆索反呛道。 里卡多向他表忠心,“你放心,接下来这三个月的时间里,我会记好本分,摆正位置,跟瑞尔芙保持距离。” 阿隆索撇了他一眼,冷声道:“你以为我会信吗?” 里卡多维持着柔和的微笑,继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跟阿隆索分析昨天发生的事。 可惜,阿隆索一句都听不进耳朵里。 他只觉得里卡多的声音做作,不怀好意。 耐心逐渐耗没,阿隆索起身去露台找瑞尔芙。 他倒要看看瑞尔芙有什么说辞。 见阿隆索来势汹汹,瑞尔芙索性把锅都甩给画廊,“画廊的要求,我能怎么办?” “他们不知道你,只知道里卡多,我也没办法嘛。” “被硬塞个男友,我还生气呢,结果你比我更生气,我找谁发脾气呢。” 在瑞尔芙的忽悠下,阿隆索的脸色慢慢变晴。 他像个十万个为什么,问个不停,“你为什么不拒绝呢?或者,推荐我?” “我们的关系早应该对外宣布了。” 瑞尔芙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立马将打好的草稿说出,“实际上,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的关系是时候公开了,我要对我们感情负责。” 她假意附和阿隆索的话,握住对方的手,深情款款道:“你在我心里早已是我的亲人,是我最亲密的好友。” “可,狗仔造谣我,画廊压迫我,我不得不假意与他们周旋。” “等这件事风波过去,我就会对外公开我们的关系,我最亲爱的密友。” “你再等三个月,今天才3月2号,等到6月,我就会跟里卡多分手,到时候,我们的关系无需隐藏。” “有里卡多当前任,总比米克尔好些,外人也不会说什么。” 在如此大的饼前,阿隆索慢慢恢复笑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 “好,这是你说的,我不想在看到意外了。” “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意外!不要再伤我的心了。” 瑞尔芙立刻点点头,“嗯,我答应你,我最亲爱的密友。” 等两人手牵着手走出露台时,里卡多已经将饭菜端到餐桌上,连红酒都倒好了。 “要吃晚饭吗?”里卡多笑问。 “我好饿啊。”瑞尔芙连忙走上前,挣脱阿隆索的手。 阿隆索抬脚跟上,坐到瑞尔芙的右侧。 而里卡多则落座于瑞尔芙的左侧。 趁着瑞尔芙去厨房拿餐具的空隙,阿隆索低声警告里卡多,“你不要多想,摆正自己的位置。” “三个月后,你就可以走了。” “嗯嗯,我知道的,我不会多想的。” 里卡多笑着端起酒杯,“我绝不会打扰到你们的,请务必放心。” 说完,里卡多立马做出一副恭敬的态度,端给阿隆索一杯酒,“请让我敬你一杯酒。”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但请你务必放心,我会摆正位置,谨记自己的身份。” “绝不会有非分之想的。” 瞧里卡多如此恭敬顺从,没被绿茶毒打过的阿隆索顿时他是个好拿捏的软包子。 阿隆索抬眸仔细审视了他一番后,才慢慢接过酒,算是给面子喝了几口。 只不过是个软包子垫脚石罢了。 阿隆索自信地觉得里卡多闹不出什么事来,反倒对他有利。 有里卡多作为瑞尔芙的前任,确实比阿尔特塔好。 更何况还是pr情侣。 阿隆索又自信地觉得这三个月里,瑞尔芙不会跟里卡多培养出感情。 毕竟有他这等珠玉,瑞尔芙不会喜欢上软包子。 左想右想,阿隆索终于平复好心情,将那杯红酒一饮而尽。 至此,里卡多过了阿隆索的明路,成了瑞尔芙的男友。 第118章 深夜,阿隆索从梦中惊醒。 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跑完几场马拉松,阿隆索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他下意识伸手向侧边摸了摸,确定瑞尔芙还在他身旁睡觉时,阿隆索长舒一口气,高悬的心慢慢放下。 他立刻将熟睡的瑞尔芙抱在怀中。 瑞尔芙被他这番动作吵醒,揉揉睡眼,语气朦胧道:“……怎么了?” “我做了一个噩梦,”阿隆索没有睡意,低头埋进瑞尔芙的脖间,语气低沉。 “梦见你和里卡多在一起了。” “上帝,那只是合同而已。” 瑞尔芙揉揉他的头,安慰道,“不要自己吓自己。” “就三个月,马上就会过去的。” 阿隆索实在不放心,打开床柜灯,然后严肃地看着瑞尔芙,势要也签个合同来。 “那你不准跟他睡觉!你要提高警惕,千万别上他的当!” “像他这种老男人,最会伪装,最会骗你们年轻人。” 见他严肃的吃醋样,明明比自己大十几岁,却没酸找醋吃,像个愣头青。 这着实逗笑了瑞尔芙。 “我又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花心大萝卜。” 瑞尔芙拍拍胸\脯,试图自证她的坚定。 发现阿隆索不回应,居然用怀疑的眼神看自己,瑞尔芙连忙亲亲他的嘴角,大口迷魂汤灌下去。 “有你在我的身边,我很满足,像是有了家一般。” 听完迷魂汤,微微满意的阿隆索一边摆弄着瑞尔芙的手指,一边计划未来,“……等西甲夏歇期开始,我就来圣保罗陪你。” 现在才3月初,一般5月下旬便是西甲夏歇期。 瑞尔芙半眯半睁着眼睛,“OK,不过我听你经纪人说你准备去皇家社会B队工作吗?” “一切都准备好了,预计6月就会官宣此事,但在去皇家社会之前,我有很多时间来陪你。” 经过这么多意外,阿隆索发现,他和瑞尔芙就不能异国恋。 抬眸盯着跟瑞尔芙十指交叉的左手,阿隆索觉得他必须杜绝异国恋的再次发生。 “圣保罗出差结束后,你要回马德里吗?” 阿隆索问。 “马德里吗?” 瑞尔芙撇撇嘴,她还没想到这。 她生性自由,不喜欢在一个地方呆太久。 “我还没想好,不一定回马德里。” 瑞尔芙躺在阿隆索的怀中,仰起头看着他,继续问:“你要在马德里住很久吗?” 阿隆索点头又摇头,“有可能,但也不一定,我希望可以陪着你。” 既然已经走到现在在这一步,阿隆索已将瑞尔芙划进他人生必须思考的一面。 他会对这段感情负责,对这段关系负责,对瑞尔芙负责。 之前阿隆索嘲笑阿尔特塔。 现在他成为阿尔特塔plus。 瑞尔芙听到他这样说,忽然感觉自己要被麻烦缠上。 睡意瞬间被吓退,整个人猛地坐起来,她连忙挽住阿隆索的胳膊,“千万不要因为我耽误工作。” 她真的不养男人哈。 千万别缠上她啊。 “我喜欢你工作的样子,特别帅呢,等以后有空,我就去球场看你工作。” 阿隆索一听,很是感动。 两人又互道几句甜言蜜语后。 瑞尔芙心累地抬手关灯,钻回被窝里,“晚安,睡觉吧,才一点半,好困。” “好。” 阿隆索侧躺着,将她抱在怀中,掌心贴着她的小腹,“不过,我们说好的,你不准跟他睡觉!” “千万别上他的当。他就是个不怀好意的大骗子。” “好好好,我记着呢。”瑞尔芙摆摆手,敷衍的回他。 她眼睛都快睁不开,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你就是太小太单纯,才会被他钻了空子。” 阿隆索对瑞尔芙的滤镜只大不小。 看着瑞尔芙的睡颜,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温柔。 单纯的百合花总会遭遇居心不良的恶人勾引。 虽然瑞尔芙平时乐观开朗,但阿隆索明白,真实的她只是个缺爱又可怜的小女孩罢了。 小心地抬手将她碎发别在耳后,阿隆索眼神一沉。 等夏歇期到了,他有的是时间跟里卡多慢慢耗。 …… 隔日下午,画廊的公关团队来到瑞尔芙家,拍居家情侣照,供给知名杂志当下个月的封面用。 在瑞尔芙的忽悠下,不便见人的阿隆索先待在书房等候。 “对,两位麻烦看镜头,没错,特别般配的情侣。” “好,非常好,两位配合的特别棒,不愧是真情侣!” …… 隔着门,听到门外摄影师不断的赞美,阿隆索看不下书。 环顾四周,看着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书房,他捏捏鼻梁,不明白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他不能见人,而里卡多光明正大。 倒反天罡,颠倒黑白。 撺紧手里的杂志,阿隆索克制住出去的欲望。 脑海里回荡着瑞尔芙说的话,他暗暗计划三个月后他该怎么拍情侣装。 拍完照,送团队离开后,瑞尔芙累的躺在沙发上。 里卡多笑着递给她一杯温水,“喝口水歇歇吧。” “你也辛苦了,”瑞尔芙坐起来,接过水,“麻烦你下午来我家拍照。” 里卡多将沙发上乱扔的玩偶摆好,“没事的,谁叫我是你的男友呢。” 见他如此体贴,瑞尔芙一时有点不好意思。 这时,阿隆索从书房里走出来,发现里卡多赖着不走,阴阳怪气道:“你是要留下来吃饭吗?” “晚饭吗?不用不用。” 里卡多连忙后退摆手,犹如一个被阿隆索迫害的可怜虫。 瑞尔芙见状,心生怜爱,赶忙戳了戳阿隆索,小声提醒他,“不要不礼貌。” 里卡多顺势准备离开,像是被阿隆索逼走的样子。 “我还是先走吧,明天见。” “那我送你下楼。”有礼貌的瑞尔芙连忙送客下楼。 阿隆索撇撇嘴,懒得说话。 他能忍受现在这幅局面,已经很有礼貌了。 等走进电梯,没有第三个人后,里卡多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些许自责,“阿隆索他好像不太喜欢我,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呢?” 里卡多知道阿隆索的不满。 不过,里卡多不在乎。 他只需要瑞尔芙的喜欢就好了。 瑞尔芙连忙安慰道:“你不要多想,阿隆索他就是脾气不好。” “嗯嗯,原来是这样,”里卡多露出被安慰到的神色,挠挠头,“你懂的好多,我真怕耽误你工作。” 瑞尔芙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还好啦,要不是有你的帮忙,我现在也不会这么轻松。” 玛利亚过问过此事,安妮不敢暴露瑞尔芙现在偏女同,只能疯狂帮瑞尔芙打掩护。 工作什么的,安妮一个人全包了,催促瑞尔芙赶紧和里卡多演好情侣。 “能帮到你真好。” 里卡多轻轻转移话题,给瑞尔芙吹绿茶风。 “不过你送我下楼,阿隆索会不会不开心?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 瑞尔芙一想到阿隆索的臭脸,突然不想回去,“没事的,不用管他。” 瞥见她露出厌烦的神色,里卡多心中暗喜,继续装成体贴温柔的朋友。 送里卡多离开后,瑞尔芙忍不住将他和阿隆索放在一块对比。 正所谓白玫瑰与红玫瑰。 没有得到的玫瑰,才是最好的玫瑰。 更何况还是这种善解人意、大方宽容的白玫瑰。 叹了口气,瑞尔芙佝偻着背,慢吞吞地上楼,去应付她那逐渐蚊子血化的红玫瑰。 应付了几天,阿隆索终于要走了。 瑞尔芙送他到机场。 临走时,阿隆索再次嘱咐她不要上里卡多的当。 “不要被他勾引!不要跟他睡觉!” 瑞尔芙答应的很好。 等阿隆索一走,还没两周的时间。 瑞尔芙和里卡多彻底陷入甜蜜的爱恋中。 3月的最后一天,清晨。 瑞尔芙一睁眼,就看到没穿衣服的里卡多,睡在她身边。 挺起身子,瑞尔芙打了个哈欠,摸摸脖子上的吻痕,心情十分愉悦。 昨晚又是快乐的一晚。 人夫男,超级好评! “不在睡会吗?” 醒来的里卡多搂住她的腰,带着睡腔问。 “还要上班,明晚画廊就要举办客户晚宴,忙的要死。” 瑞尔芙低下头,亲了亲里卡多的脸。 “不要太累,我会担心的。”里卡多柔声说。 如此温情绵软的男友,瑞尔芙超爱! 果然,她就应该找这种男友! “他会来参加晚宴吗?” 里卡多佯装无意的样子,语气里带着些许犹豫,“我要不还是避避嫌,还是不去参加晚宴吧?” 犹如为瑞尔芙考虑周到的大度男友。 “会不会太为难你?” 瑞尔芙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居然真的考虑起来。 见瑞尔芙居然顺着这个意思想,里卡多有点偷鸡不成蚀把米,连忙装傻道:“没事的,我会在晚宴上避免跟他见面的。” “行,那就麻烦你了。” 瑞尔芙没听出绿茶的深意,还以为他是真大度。 见瑞尔芙还是这么‘怕’阿隆索,里卡多垂眸遮住眼底翻滚的嫉妒,小声问:“要是他发现我们的关系,我们该怎么办?” “他会不会又发脾气?” “不用担心。” 瑞尔芙明白在床上要哄着床伴。 她连忙亲了亲里卡多,“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无论他怎么发脾气,最起码你才是我的男友。” 里卡多点点头,轻轻一笑。 实则他心底早已对阿隆索咬牙切齿。 反正他现在男友之名和实都拿到了,只差把阿隆索踢出局。 …… 2026年2月,瑞尔芙当上(副)局长,已经尘埃落定。 某个吃瓜论坛,依旧瓜声连连。 #李涛,那篇仅存在半个小时的龙哥人蜜爆料帖,是不是真的? 楼主:我曾在那晚看到过那个帖子,起初我只当龙哥人蜜破防。 没想到越看越真,等我准备截图时,帖子消失了。 1L:那篇爆料贴已成江湖传说,劝你不要多谈。 2L:大胆,瑞局长的事,你敢议论?!小心瑞局长封你的号。 3L:西班牙《世界报》还在向瑞局道歉呢,瑞局到现在都没搭理它。 4L:算起来还是《世界报》在去年(2025年)5月首先公布,瑞局每任男友的正确顺序。 8月小因照片泄露事件,证实顺序。 紧接着是11月龙哥人蜜爆料贴,彻底锤死顺序。 爆料贴虽然仅存在半个小时,但帖子的实锤性堪比原子弹。 最后去年(2025年)年底卖画姐当上(副)局长。 现在是2026年2月,局长昨天还上电视演讲,讲她的成功史。 5L:【点烟】已经过了这么久吗?我至今忘不了那个爆料贴带给我的伤害。 我本是龙哥人蜜,如今我只想祝他成功。 6L:知足吧,起码这是瑞局长,多大的福气。 7L:幕强粉已经爱上瑞局长了。 楼主:那就是说那个爆料贴都是真的? 8L:真的比局长位置还真。你要是敢发出来,局长封你号。 要知道,局长在看着你! 9L:已经没空担心龙哥是不是三了,现在该担心的是局长前途。 10L:唉,政客,唉,局长。 11L:局长到现在都还没原谅《世界报》。 12L:一如既往的小心眼。 13L:楼上刚刚发了什么?怎么封号了? 14L:都说局长在看着啦,还敢诋毁我们亲爱的尊敬的局长?活该。 15L:自从局长上位,我们的论坛都整改几十次了,大家都注意点,别把论坛炸了。 16L:既然如此,那就聊聊局长的男人们。 我一直很好奇,龙哥在局长身边那么久。 怎么就被卡子哥横刀夺爱,挤成第五任男友了? 17L:我也很好奇,龙哥看着很有手段的样子,怎么就被卡子哥挤下去了? 18L:卡子哥不是善茬啊。 卡子哥只是长的清纯,手段肯定不清纯! 别看他是好嫁风,表面无欲无求,实则能暗地里喝中药,追生三胎女宝。 19L:来!从夯到拉,给这六个男人的手段排名。 首先,1,大因,这家伙,测不出来。 到现在他都跟局长关系很好,算夯。 2,小因,他居然敢点赞局长黑贴! 虽然现在洗心革面,并拥有局长前男友的名份。 但是,不要忘了,他手里还有局长照片,居然不对外公布,让我们网友品鉴! 只能给他NPC,算是大因的陪嫁小伙。 3,阿尔特塔,这位著名的抽象哥,不好评价。 但是他可是名正言顺第一人!嫡嫡男友! 从他之后,局长的男友三分之二都是小三起步,太庶了!统统发卖。 同时,他拥有最多和局长的情侣照,最多的恩爱证明。 唯一可惜的是,他存在感不高,只能给他人上人。 4,卡子哥,实力雄厚,深藏不露的白切黑。 逼的龙哥正房变小三,上蹿下跳,深夜emo,娇夫变怨夫。 同时,美美踩着龙哥上位,成为局长的第四任男友。 甚至在局长落难期间,他是唯一拥有探监机会的前男友! 实力简直深不可测!龙娘娘推了卡娘娘! 唯一的缺点就是小三出身。 算顶级。 5,龙哥,他更不好评价。 正房的身份,自己硬是变成小三。 雄竞水平基本为零,拉到家了,给局长生女宝都生不出来。 不过,他比皮克强,皮克更拉。 他能一己之力把皮克气成表情包,一己之力成为庭审门男主角。 算是弥补他自身雄竞水平的低能了。 有皮克在,龙哥可以成为顶级,比肩卡子哥。 6,皮克。 哥们和局长的恋情,算是一出喜剧。 乐子人狂喜。 他和龙哥参加庭审的视频,我一直当下酒菜看。 同时,皮克的表情包,我也爱用。 【皮克:快把他们拉开!她是我的未婚妻!我的未婚妻!】 皮克没什么雄竞机会,只有被局长坑骗的机会。 算嫡男友,但他连龙哥都打不过,只能说,局长没爱过他,只是拿他当ATM机。 金融属性大于他的男友属性。 皮克就是拉完了,连局长的心都勾不到,哥们不行啊。 20L:笑死。皮克啊,老喜剧人了。 21L:我支持局长开()宫! …… 第119章 “这是什么?” 瑞尔芙眉头紧锁,看着安妮端来的汤。 这碗汤黑黢黢,还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苦味。 “东方那边传来的中药,你快喝喝,试一下。” 安妮很想直接把中药灌进瑞尔芙的嘴里,“听说能治同性恋。” 瑞尔芙瞬间嫌弃地后退几步,离她远点。 自打安妮得知瑞尔芙的性取向是双性偏女同后。 安妮开始搜罗世界各地的秘方,试图把瑞尔芙掰直。 直到现在,安妮都不敢跟玛利亚说瑞尔芙性取向的事。 除了要保护自己的头发,安妮又多了个要保护瑞尔芙性取向的重担。 “婉拒哈,”瑞尔芙指指墙上碍眼的稻草人,“赶紧把这家伙从我办公室里拿出去,真丑。” 安妮摆手道:“不行。巫师说,必须挂在这里九九八十一天,才能保佑你变直。” 稻草人是她花重金从非洲巫师哪求来的。 “我的上帝,你不是不信教吗?”瑞尔芙苦恼地揉揉眼睛。 安妮从包里取出一条十字架项链,“之前不信,现在我信了,你赶紧把这个戴上,教皇开过光的,能防同性恋。” “行吧行吧。” 瑞尔芙没力气跟安妮争执,乖乖戴上这条防同性恋项链。 安妮双手合十,祈祷道:“上帝保佑啊,瑞尔芙赶紧变直,变直!” “干活吧,今天晚上的晚宴,瑰丽酒店那边,安排好了吗?” 瑞尔芙见此无语地摇摇头,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 “已经安排妥当,”安妮拿起平板,“等时间一到就能迎宾。” 画廊将在今晚的瑰丽酒店举办vip客户晚宴。 说是晚宴,不过是给画廊做个宣传。 让巴西本地的名流们知道画廊开张了,欢迎来买。 瑞尔芙很期待今晚之后的画廊销售业绩。 反正她的画廊里没真画。 瑞尔芙轻敲桌子,等待着好戏上演。 …… 当晚八点,圣保罗瑰丽酒店。 作为画廊总监的瑞尔芙带着微笑,迎接着一个又一个名流的到来。 觥筹交错,人来人往。 安妮指挥着摄影师去记录下今晚的璀璨瞬间。 在画廊的金字招牌下,有名的退役球星都来了。 同时,有里卡多的牵线搭桥,瑞尔芙跟这群人聊的很开心。 摄影师忠实地拍下瑞尔芙和这群巴西退役球星的合照,并po到社交媒体上宣传。 几年后,当瑞尔芙被扣上手铐的那天,这张照片拥有了一个新名字——巴西‘智’囊团。 照片里的每一个退役球星都曾买到过瑞尔芙的假画。 “有空打高尔夫啊。” 看着挽住里卡多手臂的瑞尔芙,小罗纳尔多笑着做出打高尔夫的动作,“里卡多总是赢我,我到时候可要赢回来。” 瑞尔芙微微一笑,“好呀,正巧我还发愁没朋友陪我打高尔夫呢。” 这时,安妮凑过来,让瑞尔芙赶紧去台上发表晚宴感言。 “抱歉,我去忙一会。” 瑞尔芙放下酒杯,跟上安妮。 等她一走,小罗纳尔多拍拍里卡多的肩膀,“你们俩很般配,记得有空找我打高尔夫球。” “我知道。”里卡多笑着看向台上正说话的瑞尔芙。 在水晶灯的照耀下,她整个人璀璨无比。 与此同时,阿隆索也参加了这场晚宴。 他看着正发布感言的瑞尔芙,攥紧长脚杯的杯身,随后一口喝完杯子里的酒。 “你真是疯了。” 站在他身边的伊巴涅斯小声的摇头叹气。 “连女友有男友的事,你都能忍受。” “那你算什么?第二男友?小三?” “……不是小三,”阿隆索放下酒杯,语气低沉,“我才是她的男友。” “你们都疯了。” 伊巴涅斯没见过这种奇闻。 “你要不要驱驱邪啊?哥们。” 阿隆索拍开伊巴涅斯搭上来的手,“我很好。” 伊巴涅斯环顾四周,确定这里只有他和阿隆索后,慎重开口问:“这件事你准备怎么收尾?” “你说瑞尔芙和里卡多只是3个月的pr情侣,那你有没有想过三个月后,你该怎么办?” 阿隆索想的很清楚,“当然是我成为她的男友。” “也确实该轮到你当了。” 伊巴涅斯摸摸下巴,感慨道:“有里卡多当前任,比阿尔特塔当前任要好。” 公关压力瞬间降为0。 “不过就怕假戏真做啊,”伊巴涅斯踮起脚尖,看向里卡多,“他不像个善茬。” 阿隆索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眯起眼睛,“我会盯着他的。” “那就祝你成功吧,绝望的直男啊。” 伊巴涅斯摇头吐槽。 等瑞尔芙结束讲话,走下台后。 安妮又带着她去跟来宾们合影留念。 阿隆索顺势走上前打招呼。 不曾想,里卡多也走了过来。 安妮对阿隆索没印象,到现在她还不知道瑞尔芙跟阿隆索的关系。 瞧阿隆索没眼色的往瑞尔芙身边站,安妮很想骂他。 “抱歉,麻烦让一下位置,您的位置在那边。” 安妮说着,带着最后的礼貌,将阿隆索靠边站。 随后她又将里卡多拉过来,让里卡多站在瑞尔芙身边。 “情侣嘛,就要站在一起拍照啦。” 安妮一边说着,一边让瑞尔芙挽住里卡多的手臂,“别客客气气的,亲密一点。” 阿隆索见状,差点笑不出来。 他俩是情侣,那他算什么? 拍完合影,安妮提议瑞尔芙和里卡多借此再拍个双人照。 扭头见阿隆索赖在原地不走,安妮超讨厌这种没眼色的男人。 她礼貌地对阿隆索说:“先生,现在是情侣时间,麻烦您挪挪脚。” 在外人眼前,阿隆索咬牙切齿地后一步,算是挪脚了。 安妮看他就是要当钉子户,也没办法。 只能转身,喊摄影师赶紧拍照。 安妮低头看着摄影师镜头里的画面,发现阿隆索也入镜,愣是把情侣照变成三人照。 安妮不满意地拍拍手,“算了,换个地方拍吧,这里人太多。” 阿隆索也觉得安妮没眼色。 看着瑞尔芙和里卡多在众人的注视下拍照嬉笑,阿隆索感觉自己的心掉入冰窟里。 他无法在等三个月。 他要瑞尔芙明天就跟里卡多分手! …… 当晚,阿隆索对瑞尔芙提出他的想法。 “啊?”瑞尔芙停下敷面膜的动作,撇过头看向躺在床上的阿隆索,“是有人惹到你了吗?” 阿隆索放下手机,疲惫地捏了捏鼻梁,“不,我只是觉得不太舒服。” “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嘛。” 瑞尔芙装傻充愣地起身,给阿隆索的脸上盖上一层面膜,“快试试我新买的面膜。” “……他们说你会跟我分手。” 阿隆索仰起头,方便瑞尔芙给他敷面膜。 瑞尔芙听此,耳朵瞬间竖起来,“谁说的?他们是谁?” “论坛的网友。”阿隆索回答。 瑞尔芙凑上前,伸手要看他的手机,“分手?亲爱的,你是我的亲人,我的知己,我的密友,我为什么要跟你分开呢?” “别听那些网友胡说,他们就是嫉妒你。” 阿隆索乖乖递上手机,“我也觉得他们是嫉妒我。” 瑞尔芙浏览起阿隆索玩的论坛。 越看越熟悉,瑞尔芙想起她前段时间也在这个论坛上玩。 只不过她是在隔壁艺术区混,帮网友鉴别真假古董。 瑞尔芙没兴趣打探阿隆索的隐私,瞟几眼就还了回去。 她将阿隆索脸上快滑下来的面膜贴回去,“网友只会眼红我们的感情。你可千万别上当。” 阿隆索觉得瑞尔芙说的对,顿时生出卸载论坛的想法。 “你以后少玩这种鱼龙混杂的论坛。” 瑞尔芙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劝人少上网,真是邪门。 阿隆索点点头,心情慢慢平复下来,“我知道。” 敷完面膜,两人进入成人时刻。 在欲望的沉沦里,阿隆索忽然想——论坛的人知道他们这么爽? 要是知道,肯定会嫉妒。 阿隆索一想到那群人嫉妒的面孔,就忍不住抱紧瑞尔芙。 …… 成人时刻结束,见阿隆索睡了过去,瑞尔芙趁机去厨房喝杯酒休息一下。 安慰男人真的很累。 瑞尔芙总觉得阿隆索一出现,她就压力倍增。 每当他来圣保罗,她就要24小时不间断的上班。 不仅白天要上班,晚上在家也要上班。 瑞尔芙叹口气,看向墙上日历,期待日子在过去些,然后跟阿隆索说拜拜。 这时,她的电话响起。 是里卡多打来的。 “有事吗?” 瑞尔芙依盘腿坐在沙发上,一手端红酒,一手拿着手机。 里卡多柔和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 “就是有点想你。” “我也想你。”瑞尔芙笑道。 里卡多倚靠着露台栏杆,看向夜空,“今晚的月亮很大很亮。” “是吗?” 瑞尔芙站起身,往阳台走。 “确实很大很亮。”看着这轮圆月,瑞尔芙发出感慨。 在同一个月亮下,两人没有继续说话,只是保持着通话。 里卡多能听到瑞尔芙打开酒瓶的声音。 瑞尔芙能听到里卡多呼吸的声音。 不知为何,明明只是呼吸声,瑞尔芙却觉得压力得到缓解。 “工作好累啊。” 瑞尔芙忍不住在里卡多面前抱怨起来,像是找到了感情树洞。 而里卡多毫无怨言地接住她的怨气,并进行治愈。 听着里卡多的声音,瑞尔芙觉得她也是个需要安慰的可怜人。 两人聊到晨曦微亮,瑞尔芙意犹未尽地挂断电话,去床上睡觉。 时间转眼来到5月初。 距离西甲夏歇期还剩三周时间。 快乐一晚后,里卡多再次提起此事,“他要是来圣保罗,我们该怎么办?” 刚换好衣服的瑞尔芙挠挠头,决定不在逃避,“我会找个机会跟他说的。” 里卡多垂眸遮住计谋得逞的笑意,善解人意道:“毕竟他是你的哥哥,你的好友,你的亲友,我们总该通知他的。” 瑞尔芙点点头,“没错。” 是时候踢开污点了。 第120章 5月的第一个周六下午,瑞尔芙的画室。 里卡多看着画架上画到一半的画,露出迷惑的神色。 画布上线条混杂,像是洗衣桶里搅拌着五彩斑斓的黑衣服。 他有点看不懂。 “这是?”里卡多撇过头问正清洗笔刷的瑞尔芙。 “抽象画,”瑞尔芙关上水龙头,转过身,“你不觉得它很像毕加索的画吗?” 里卡多挠挠头,疑惑道:“毕加索?” 瑞尔芙走到他身旁,指着画,开玩笑道:“亲爱的,这是毕加索真迹,马上就完工了。” 现在,经过瑞尔芙的不懈努力,玛利亚准备朝‘亿’级假画进发。 反正谁也数不清知名画家一辈子画了多少画。 玛利亚和瑞尔芙不介意帮他们画点真迹。 名气最大的毕加索,就是她们准备拿来试水的倒霉蛋。 瑞尔芙不崇拜这些著名的画家。 她只想超越他们。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瑞尔芙讨厌过去。 她喜欢亲手创造未来。 “是吗?毕加索真迹吗?”里卡多眨眨眼,坚定地拥护瑞尔芙,“确实是真迹。” 瑞尔芙被他的反应逗笑了,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移话题道:“今天晚饭吃什么?” “法餐吧?”里卡多说。 “那我们走吧。” 说着,瑞尔芙给那副毕加索真迹盖上画布。 走出画室时,里卡多忽然听到乌鸦的叫声。 那声音嘈杂又刺耳。 他下意识转过头,闻声看去,只见到那副披着画布、摆放在画室最中央的‘真迹’。 画室的灯已经熄灭,只有落地窗外的黄昏照进来。 ‘真迹’摆在明与暗的交接点。 没有乌鸦。 里卡多以为是幻听。 下一秒,画室附近的教堂敲响钟声。 一共三声。 这代表有人去世。 骤然间,里卡多嗅到了死亡的气味。 一股邪风通过窗户吹进来,恰好将‘真迹’盖的画布吹掉。 真迹就这样正对着里卡多。 在明暗的交集点,混乱的线条宛如黑眼球,牢牢地吸引着里卡多的目光。 里卡多感受到某种无法言说的危险正一步步笼罩着他。 下一秒,瑞尔芙的声音从后方响起,“怎么了?里卡多。” 她先里卡多一步走出画室,正站在电梯口等他过来。 里卡多瞬间将危险抛之脑后,笑着转身跟上,“没什么。” 与此同时,那副真迹完全被黑暗笼罩。 巨大的眼睛凝视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 晚餐时。 里卡多暗戳戳提起阿隆索。 月初瑞尔芙都说分手,现在已经周六,里卡多有点等不及。 他怕等的越久越分不开。 瑞尔芙放下酒杯,“阿隆索明天就到,我会跟他提这件事的。” “如果他脾气不好,到时候可以由我来说。” 里卡多握住她的手,呲牙笑道,“这是我们俩人的事,我也有责任。” 瑞尔芙闻言,特别感动地说:“你真体贴。” 她正愁怎么给阿隆索说法呢。 现在好了,有里卡多出面,她又能偷懒了。 作为既得利益者——瑞尔芙没兴趣关注男人间的争风吃醋。 她只想享受爱情的美好,没义务当法官升堂。 如果男人们不小心打起来,那她正好让他们全部滚蛋。 瑞尔芙很惜命,绝不跟有暴力倾向的人玩。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花心?” 瑞尔芙垂眸,露出忧郁的神色,向里卡多展示她的脆弱。 “实际上,我只是把阿隆索当做哥哥,但是,你知道的,他陪我度过那段心碎的日子……” 瑞尔芙捂住眼睛,说着这,她实在是懒的编,便停在这里。 不知从何时起,在里卡多面前,瑞尔芙没了耐心。 她开始大量地喝酒、肆无忌惮地抱怨、做着在阿隆索面前不能做的事。 越来越展露她的本性。 而里卡多也见不到她的眼泪。 “我知道,我明白。” 里卡多撺紧她的手,信以为真,送上安慰。 “在我看来,你没有错,你只是太容易相信他人。” “我懂你,你那时只是太年轻罢了。” “更何况,那也不叫花心,那只是心软而已。” 听着里卡多柔和的声音,瑞尔芙重新展露笑容,顺势自夸道:“没错,我只是太心软。” 里卡多用掌心完全包裹住她的手,露出宽阔的心怀,“无论你怎么心软,我都会陪着你。” 说完,他笑得眯起眼睛,藏起眸底的小心思。 来一个,除一个,来两个,除一双。 里卡多只待解决掉阿隆索,就‘收紧’瑞尔芙的‘心软’。 “你真好。” 瑞尔芙以为遇到了大度的男友,更是心动不已。 …… 隔日,阿隆索趁着假期来找瑞尔芙。 见到阿隆索本人后,瑞尔芙忽然有点不敢开口。 虽然她认为她跟阿隆索的关系不能叫情侣,反正她没同意。 可阿隆索已经觉得这就是情侣。 缩在沙发上,抱着玩偶看电视剧,瑞尔芙开始拖延。 发现瑞尔芙一直在偷看自己,阿隆索放下杂志,揽住她的肩膀,笑道:“你又背着我做什么坏事了?” “也没那么坏。”瑞尔芙略显心虚地低下头。 算起来,她和阿隆索已经相处了很久。 要是真分开了,阿隆索会不会要她还钱啊? 瑞尔芙开始担心起来。 她的马德里别墅,都是阿隆索出钱装修的,家具也是他付的钱。 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 这么多年积累下去,已经是笔客观的数字。 瑞尔芙有点不想失去ATM机。 可一想到里卡多,瑞尔芙决定还是以这段她和里卡多的健康关系为重。 她现在已经是体面人,不能再像以前那样。 还是健康的关系为重。 瑞尔芙叹了口气,放缓语气,“我想,我们是时候聊一聊我们的关系了。” “怎么聊?” 阿隆索放下杂志,看向瑞尔芙,“聊你什么时候对外宣布跟里卡多分手吗?” 瑞尔芙站起身,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跟他保持距离。 “不,我的意思是,我可能不会跟他分手。” 阿隆索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声音变得阴沉,“什么意思?” 瑞尔芙挺直腰杆,微微低下头,“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上了他。” “我很感谢你,是你教会我什么是爱,让我懂得爱。” “我想我已经爱上了里卡多。” 阿隆索闻言,大脑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提高声量,“瑞尔芙!今天不是愚人节,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 “不,我没有开玩笑。”瑞尔芙看着他,不自觉地摸摸嘴角,“在爱里卡多的同时,我发现我只是把你当做哥哥。” “我现在已经明白,哥哥和恋人是两码事。” 阿隆索倍感荒唐,反问道:“你会跟哥哥睡觉吗?” “所以这就是我们的错误,我们应该弥补错误。” 瑞尔芙佯装痛苦地挤出眼泪,“我们不能在错误下去,哥哥只能是哥哥啊。” 在如此荒谬的言语前,阿隆索说不出话来。 他下意识睁大眼睛,不安地环顾四周。 明明是熟悉的房间,他却突然觉得很陌生。 陌生的令他害怕。 这一刻,他想跑,想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似的逃避。 噩梦成真了。 维持着最后一抹尊严和理智,阿隆索低头看了眼腕表——下午六点半。 还能赶上回马德里的最后一班飞机。 有瑞尔芙在身旁,阿隆索做不出大喊大叫的行为。 他闭上眼睛,脸色阴沉的能滴出墨。 阿隆索沉默了许久,暗暗咀嚼着瑞尔芙刚刚说的话。 在这番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正当理由前,阿隆索无法冲瑞尔芙发脾气。 他将全部的账算到里卡多头上。 都是这个巴西混蛋带坏了瑞尔芙。 果然,异国恋就是不行。 妖魔鬼怪都来了。 就在瑞尔芙开口安慰他的前一秒,阿隆索缓缓开口,“……好,我知道了。” 语气十分自然,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怒气。 瑞尔芙露出诧异的神情看着他。 她还以为阿隆索会不顾体面的吵闹,这样就能断的更干净,连朋友都不用做。 没想到他居然风轻云淡地同意了。 一时间,房间的氛围从压抑化为平淡。 阿隆索压下烦躁,重拾起他的理智,神色自若地说:“我尊重你的选择,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不成熟。” “你认真考虑过这件事吗?你确定你真的爱他吗?” 此刻,阿隆索将自己摆到瑞尔芙的长辈位置上。 撕破脸皮是不可能的。 老死不相往来更不可能。 他在瑞尔芙身上投入的成本,已经令他放不开手。 他必须从瑞尔芙身上得到点‘东西’才行! 不甘代替悲伤,压过阿隆索的愤怒。 他从不感情用事。 但在瑞尔芙这里,他的感情一直大于理智。 阿隆索清楚地明白这不好。 但,他已经没时间算计好不好的问题。 他绝不接受失败和失去。 从小到大没遇到过挫折的阿隆索就这样遇到了瑞尔芙。 执着的阿隆索已经越战越勇。 他必须从瑞尔芙身上得到点‘东西’才行! 他必须打赢这场战役! …… 等楼下的里卡多等不及来敲门时,阿隆索和瑞尔芙已经‘和平’分手。 阿隆索面色如常,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还帮里卡多开门。 “那我先走了,以后有空再见。” 阿隆索像是拜访完好友,准备提着行李离开。 里卡多见他这样,又瞧瑞尔芙点头,便明白他们已经分手完毕。 心想事成的里卡多走进门,不再装什么软包子。 他自然地挽住瑞尔芙的手臂,翻身成为男主人,对阿隆索说:“再见,阿隆索。” 阿隆索最不喜欢里卡多的做作。 暗暗在心底又给里卡多加了一笔账。 里卡多看了眼钟表,故作热情道:“你要不留下来吃完晚饭,再走?” “不用。” 阿隆索不想跟他说太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里卡多继续热情地走上前,帮他开门,并挥手送客,“再见,亲爱的客人。” 从男主人一下子变成客人,阿隆索冷哼一声,不想说话,更觉得里卡多碍眼。 当阿隆索从里卡多身旁擦肩而过时。 “我赢了。” 阿隆索清楚地听到有个人对他说这句话。 他撇过头,冷眼看向刚刚小声说话的里卡多。 里卡多像个没事人般,对他歪头微笑,“你是有东西忘带走吗?” 阿隆索轻轻一笑,抬眸与里卡多对视,小声回敬,“没忘,只是麻烦你先帮我保管而已。” 现在可不是定局。 阿隆索有的是时间跟里卡多慢慢耗。 更何况,瑞尔芙根本就没有心。 阿隆索冷冷地瞥了眼已经坐回客厅沙发的瑞尔芙。 他更加确信瑞尔芙没有心。 什么哥不哥,什么爱不爱,都是谎话。 只有分手是真的。 连瑞尔芙都没有发现,当她说谎时,会下意识摸嘴角。 多年的相处,阿隆索早就发现了这点,并拿瑞尔芙偷偷试验过。 只是他平日里懒得跟瑞尔芙深究太多,只当哄恋人开心。 而现在,他更确信瑞尔芙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或许连那些童年阴影都是假的。 瑞尔芙就没阴影,根本不用去看心理医生。 在不甘的折磨下,重拾理智的阿隆索咬牙切齿,势要从瑞尔芙身上得到点‘东西’才行!《 》 120-130 第121章 健康的关系、成功的事业,带来幸福的满足。 当瑞尔芙从满足中回过神时,发觉明天就要过圣诞节了。 里卡多正在装饰圣诞树。 一颗颗闪亮的星星即将挂到又绿又高的冷杉上。 与阿隆索分开后,瑞尔芙在里卡多的建议下,搬到另一个高级的复试公寓住。 公寓的挑高正好能装下一棵圣诞冷杉树。 “芙,树顶用哪个?”站在梯子上的里卡多,朝下面的瑞尔芙举起两个不同的装饰物。 瑞尔芙仰起头,露出幸福的微笑,“要星星Kitty!” “OK。” 里卡多将星星Kitty装到树顶。 瑞尔芙打量这棵2米高的冷杉。 她忽然出现幻觉,居然觉得它比那晚科拉家的圣诞树还要高点。 树越看越高,瑞尔芙不由得睁大眼睛,愣在原地。 “……树怎么变高了?” 她喃喃自语。 里卡多爬下梯子,见她站着不动,下意识关心道:“怎么了?芙。” “……不,没什么,” 瑞尔芙撇过头,揉揉眼睛,“丽莎已经到楼下了,我去接她。” 里卡多从酒柜里取出红酒,“嗯嗯,那我先去把酒冰好。” 瑞尔芙亲亲他的嘴角,便走出家门,去接丽莎。 …… “圣诞快乐!” 丽莎拿着一大束花,向瑞尔芙敞开怀抱。 “圣诞快乐。” 瑞尔芙敷衍地抱了一下她,“你来我家怎么不带圣诞礼物?” “我不是带了花吗?你能不能别这么计较。” 丽莎将花塞进瑞尔芙怀里,自来熟地走进电梯,准备上楼。 “你今天不上班吗?我看安妮还在办公室加班。” 刚下班的丽莎看着瑞尔芙一身Kitty睡衣的松散样,默默为安妮抱不平。 “我请假了,”瑞尔芙跟上去,“我可是总监,圣诞假期肯定要比你们多几天。” 让她跟同事共甘共苦,是不可能的。 她不仅要比所有人都甜,苦也是一点不吃。 “可怜的安妮啊,”丽莎摇摇头,“摊上你这么个老板,她真倒霉。” 瑞尔芙立马纠正丽莎话里的错误,“我可不是她老板,我只是她的同事,别赖我。” “行吧,爱工作的安妮。”丽莎改口,“五天的圣诞假期,你准备做什么?” 瑞尔芙毫不犹豫地回答:“呆在家里,和里卡多卡电影。” “变宅女了?”丽莎上下打量她一番,笑着打趣道,“真是恋爱催人宅啊。” “看来你日子过的不错嘛,瑞尔芙总监。” 丽莎惊奇地发现瑞尔芙变化很大。 脸还是那张脸。 只是气质大变样。 如果让丽莎来形容的话,那就是之前的瑞尔芙的气质,是笼罩在荒野平原的忧郁雾气。 而现在的气质,是太阳终于从平原上升起,阳光开始渗透进忧郁的雾气里。 瑞尔芙人逢喜事精神爽,朝丽莎显摆手上的宝石戒指,“快看!我新买的卡地亚戒指,10万美元呢,可贵呢。” 丽莎差点被戒指上的蓝宝石闪到,啧啧称奇,“看来你今年没少赚嘛,都学会奢侈一把。” “没办法,谁叫我这么厉害呢。”瑞尔芙捧起脸蛋,自炫自夸,“我明年就去纽约咯。” 经过她这一年的辛勤努力,南美洲市场已经拿下。 圆满完成她的出差任务。 玛利亚正安排她明年3月回纽约总部工作。 同时,瑞尔芙彻底代替安德烈,担任画廊的技术负责人也已经一年。 豪瑟沃斯画廊今年又卖出几幅千万美金级别的画,其他品级的画作更是多的数不清。 画廊在业界的龙头地位算是进一步稳固。 总部也安稳地从马德里搬到纽约。 “那你现在有多少存款?”丽莎凑上前,伸出八根手指,好奇地打探,“会不会有八位数?” “你小瞧谁呢。” 瑞尔芙早就不炒股了。 她银行卡里的钱基本只进不出,花的都是利息。 丽莎一听,震惊地睁大眼睛,“我去,不愧是大画廊啊。” 瑞尔芙开口纠正她,“不,你应该说,不愧是厉害的瑞尔芙。” “我还觉得玛利亚分少了呢。” 瑞尔芙的配得感之高,已经达到可以把全世界看作她的所有物的程度。 “在工贼方面,还是你强。”丽莎向她竖起大拇指。 在革命老区长大的瑞尔芙自我认知良好,“我这是工人的合理需求。” “行吧,我支持你,”丽莎揽住她的肩膀,“明年你的24岁生日,回巴黎过吗?” “你妈妈的餐厅马上就要开业了,你不回去看看吗?” “肯定要去。” 瑞尔芙已有回巴黎的规划,“过完圣诞节,我就去巴黎,在哪住两个月。” 工作她都完成了,两个月的巴黎假就当给自己放个寒假。 “你不是还要回纽约吗?”丽莎没太理清时间线。 瑞尔芙耐心解释道:“我先在圣保罗过完圣诞节,然后就去巴黎过2个月的寒假,最后3月就去纽约。” “不错的安排,”丽莎附和地点点头,“这事,安妮知道吗?” 瑞尔芙摆摆手,“没事,我可以先放假,再请假。” “唉,可怜的安妮~”丽莎为倒霉的安妮默哀。 “我去巴黎还缺个助理,你来吗?”瑞尔芙说。 “去!我当然要去!”丽莎放假秒跟,狗腿地拍马屁,“还是芙总厉害!” 瑞尔芙看向手里的花,给丽莎一个眼神。 丽莎连忙弯腰,伸手殷勤地拿住花,“哎呦,怎么能让芙总拿重物呢,快让小的来拿。” 很快电梯就到达瑞尔芙的公寓楼层。 瑞尔芙一走进门,下意识地冲屋内说道:“我回来咯。” “欢迎回来,”里卡多从厨房里探出身,“晚餐的酒杯你要用高脚杯还是香槟杯?” 瑞尔芙思考片刻,笑道:“高脚杯。” 丽莎换上拖鞋,走进客厅,抬眸打量着这栋温馨的房子。 房子特别大,却不会令人觉得空虚。 羊绒地毯铺满整个客厅,各个角落里都规整地放着东西,楼梯的墙面上挂有情侣照片。 一看就能知道——房主人是个特别爱生活的人。 这时,里卡多才看到站在瑞尔芙身后的丽莎。 见她抱着花,里卡多便从橱柜里掏出花瓶,摆到餐桌上,“我正好买了新花瓶,让我来处理这束花吧。” “好的。” 丽莎将花递给他,转身自来熟地抱住瑞尔芙的玩偶,缩在沙发上看电视。 瑞尔芙见状,不满地走过去,戳戳不干活的丽莎,“来我家,不准麻烦里卡多。” “我发现你这人特较真。” 丽莎只好起身,自己去插花。 瑞尔芙紧跟上去,监视她干活,“没办法,我就这么一个男友。” 要是以前,瑞尔芙无所谓。 现在,男友就一个,物以稀为贵,要是累坏了,她还怎么用? 里卡多看着露出如此霸道一面的瑞尔芙,捂住心口,更爱了。 完全忘记这几个月来被他瑞尔芙指挥来指挥去的日子。 等丽莎插完花,外卖也送达。 五星级酒店的外卖色香味俱全。 里卡多只会烤肉,而瑞尔芙不想下厨。 两人一合计,直接成为酒店外卖专业户。 看着眼前浓情蜜意、互相喂饭的小情侣,丽莎摇摇头,笑着举起酒杯,“来吧,让我们庆祝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三支高脚杯在圣诞树前相碰。 随后,圣诞树后的落地窗外,一束束烟花在夜空中升起。 整个圣保罗都在提前庆祝明天的明圣诞节。 瑞尔芙看了看坐在对面的丽莎,又扭头看了看坐在她身旁、紧握她左手的里卡多。 她想到成功的事业、银行卡的数字以及她过几天就去巴黎找妈妈。 瑞尔芙觉得她现在很幸福。 此刻,窗外,夜空中的烟花“嘭!”的一声炸开。 炸开的烟火像一朵盛开的百合花。 花的四周镶嵌着细碎的银辉。 可惜,‘百合花’只持续数秒,便簌簌往下落。 瑞尔芙还没来得及多欣赏几眼,‘百合花’就落地了。 花仅留下几丝淡灰色的烟痕在风中流动。 与此同时,电视机正在播放新闻。 主持人正在播报:“近日,圣保罗州瓜鲁雅市的皮唐盖拉斯海滩发现一具男尸,死因是游泳时不慎意外溺亡。” “死者确定为49岁的安东尼奥,原为豪瑟沃斯画廊副总监,因涉嫌偷税漏税已于2月被画廊开除。” 看到这,瑞尔芙诧异地掏出手机,开始搜索安东尼奥的死讯。 这时,安妮的电话打来。 向里卡多和丽莎做出要处理工作的手势后,瑞尔芙起身走到客厅,按下接听键,“安妮,那个副总监意外溺亡了。” 还在办公室的安妮翻了翻写满工作事项的台历,“我知道,所以才给你打电话的。” “明天就是安东尼奥的葬礼,你作为前领导,是要出席的。” 看着圣诞节那天备注有安东尼奥的葬礼,安妮的眼神冷了几分。 她的语气里满是抱怨。 “真是的,快下班,才让我看到这事,葬礼也不会挑日子。” “圣诞节办葬礼,真是晦气。” 敏锐的瑞尔芙从安妮的话中,听出几分异样。 “安东尼奥的葬礼,你早就知道吗?”瑞尔芙压下异样,出声问。 安妮合上台历,无所谓地回道:“是的,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不用太注意。” “这个世界的每一天都在死人。” “明天我会陪你一同参加他的葬礼,不说了,我要下班了。” 听着电话挂断的嘟嘟声,瑞尔芙静坐在沙发上,说不出话来。 死亡,第一次发生在她的附近。 瑞尔芙不知道该怎么办。 哪怕副总监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他就是死了。 瑞尔芙下意识抬眸看向那棵圣诞树。 她突然发现,原来那棵树不高,比科拉家的圣诞树小的特别多。 可她明明买的是最高的那颗圣诞树啊。 “……树怎么变小了?”瑞尔芙喃喃道。 …… 隔日,圣诞节。 瑞尔芙换上黑色服饰,在安妮的陪同下,参加副总监的葬礼。 副总监虽然生前做的事不干净,但也算是本地名流人物。 各大报社纷纷报道他的葬礼。 多罗就是报社派来的记者之一。 她曾作为私家侦探,被西蒙尼雇佣,调查瑞尔芙。 在对瑞尔芙产生浓厚的好奇后,多罗便开始成为瑞尔芙的私生饭,试图查出瑞尔芙的问题。 可惜,多罗是个穷鬼,没财力做个成功的私生饭。 近些年,她一边忙着混口饭吃,一边关注着瑞尔芙的动向。 查来查去,她只查出瑞尔芙在巴黎有房子。 其他爆炸性消息,一条都没查出来。 属实是辱私生。 现在,多罗重振旗鼓,来到圣保罗的报社工作,以此来接近瑞尔芙。 葬礼开始,瑞尔芙坐在台下,仰头看着台上的神父为死者念悼词。 而坐在她旁边的安妮,见她入戏太深,小声安慰,“瑞尔芙,这个世界的每一天都在死人。” 瑞尔芙闻言低下头,看着黑色衣袖,“我知道。” 她低头哀悼的样子正好被多罗拍下。 看着屏幕里犹如天使垂泪的女人,多罗更加好奇她的过去。 多罗想不通——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没有过去,宛如凭空出现的钻石? 等离开副总监的葬礼,瑞尔芙坐上安妮的车。 这时,安妮递给她一封黑色的信,并叹口气,感慨起来。 “年末,死神也开始赶KPI。下周1月1日,伦敦,安德烈的葬礼。” “你有空去一趟吧。” 瑞尔芙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封葬礼邀请函,“安德烈?他死了?” 去年安德烈还祝她圣诞节快乐。 怎么今年圣诞节人就死了? “没办法,他死在上周六,是被货车意外撞死的。” 安妮面色自然地说,“他都六十多岁,也算活的久。” “这也太突然了。” 瑞尔芙还没有做好任何准备。 安妮拍拍她的肩膀,语气平淡,像是见惯生死。 “生老病死,都是常事,你要慢慢习惯。” “那个撞死他的货车司机已经被判刑,可怜的安德烈,就这么死在意外中。” 安妮嘴上说着人可怜,可表情却一如既往的平淡自然。 她还有空从车载冰箱里拿瓶可乐喝。 在可乐打开的泡沫声中,瑞尔芙僵硬地坐着,陷入沉思之中。 她不仅认识安德烈,还曾在他手下工作过。 算是熟到可以当朋友的关系。 但现在,安德烈死了。 她的熟人死了。 年轻的瑞尔芙第一次看到死亡的模样。 如此近,又如此远。 等安妮喝完可乐,继续说:“安德烈的葬礼是私人性质的,所以,别带任何人来。” “……好。” 瑞尔芙小声应下。 回到家中,瑞尔芙卸去伪装,躺倒在沙发上,整个人完全失去精气。 里卡多连忙走过来,伸手贴住她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 瑞尔芙摆摆手,僵硬地笑笑,“没事,我想休息一下。” “那我陪你。” 里卡多说完,一下子将她抱起。 调整了几下姿势后,让瑞尔芙的头刚好枕在他的大腿上。 抬眸看着里卡多的脸,瑞尔芙忽然感觉好了点。 只是,她明白幸福已经结束。 她的幸福像那朵烟花仅存数秒。 瑞尔芙不甘地抬手,揉捏着里卡多的脸,小声说:“里卡多,我好爱你啊。” 脸被捏揉的里卡多说不出正确词汇,“无(我)耶(也)矮(爱)妮(你)。” 瑞尔芙轻轻一笑,放下手,闭上眼睛,继续享受这短暂的幸福尾声。 …… 在伦敦熟悉的阴雨下,神父的悼词声再次在瑞尔芙的耳边响起。 安德烈真的去世。 连具完整的全尸都没有留下。 那口胡桃木做的棺材里仅仅放着他常穿的西装。 玛利亚也出席了这场隆重的葬礼。 她察觉出瑞尔芙情绪不对,温声说:“瑞尔芙,这个世界的每一天都在死人。” 瑞尔芙苍白着脸,“我知道。” 当玛利亚走开之际,一个熟悉的人在瑞尔芙身旁落座。 “好久不见,瑞尔芙。” 瑞尔芙闻声看去,是贝基。 那个玛利亚的前助理,也是她在伦敦画廊兼职的新老板。 现在的贝基,眼睛红肿,像是哭了许久。 瑞尔芙还没来得及回话,贝基便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迅速塞进她的手中,然后飞快离去。 握紧纸条,瑞尔芙敏锐地嗅到暴风雨来临的潮湿。 幸福,就是这么短暂。 瑞尔芙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将纸条藏到袖子里。 她继续看着台上那口胡桃木棺材,陷入沉思。 在她24岁的生日当天,在安德烈的葬礼上,瑞尔芙目睹死亡的歧路。 第122章 “瑞尔芙?马上就登机了,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丽莎伸手在瑞尔芙眼前晃晃,试图唤回她的注意。 瑞尔芙揉揉眉心,从思考中回过神,“……抱歉。” 丽莎递给她一杯热可可,关心道:“你才去伦敦两天,怎么一回来下巴都瘦尖了?” 参加完安德烈的葬礼,瑞尔芙在昨天才回圣保罗,而今天她就坐在机场的等候室。 飞往巴黎的飞机即将启程。 “你老板不给你饭吃吗?”丽莎打趣她。 “不,不要提她。”瑞尔芙摆摆手,脸色白了几分。 那天贝基塞给她的纸条,她一直藏在袖子里,还没看。 瑞尔芙在犹豫要不要看。 她明白,这张纸条肯定会毁掉她现在的生活。 而,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甚至于可以称得上幸福。 因为一张纸条就毁掉幸福,这值得吗? “伦敦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丽莎见瑞尔芙这幅憔悴的模样,顿感有大事发生。 瑞尔芙摇摇头,否认道:“不,没什么。” 她不想丽莎参与进来。 也不想里卡多参与进来。 这次她回巴黎,就没有邀请里卡多同行。 “行吧。” 丽莎见她不想说,便悄悄留个心眼。 这时,瑞尔芙收到安妮发来的短信。 她不想看,随即把手机扔给丽莎,让丽莎看。 丽莎赶忙接住手机,“安妮问,你什么时候跟画廊续约?” “续约?续什么约?” 丽莎沉思片刻,忙拍拍大腿,回过味来。 “我的上帝,今天是2020年1月4号,你是2016年5月跟豪瑟沃斯画廊签约的。” “只签了四年。” “合约马上到期,难怪问你续约的事。” “续约吗?瑞尔芙,我感觉这个画廊很有前途。” 瑞尔芙没有说话,反而下意识地抱紧她的包。 今天的她罕见地背了一个又黑又大的托特包。 好似把全部家当装在这个大包里,她自己一个人提着。 十分宝贵这个包,在刚刚来机场的路上,不让任何人碰它。 丽莎没有看到她的小动作,继续念安妮发来的消息,“她还说,虽然你先放假在请假的行为很过分,但是她同意批假。” “祝你两个月假期愉快,并提醒你记得要3月去纽约上班。” “还要,她给你安排了一个假期助理,正在巴黎机场等你。” “怪贴心的,还知道安排助理照顾你。” 丽莎合上手机,吐槽起来,“真是把你当皇帝养,连假期都准你公款吃喝。” 瑞尔芙忽然开口,“在法国,路易十六是没头的。” 丽莎一听,呲牙笑起,“姐们,你的地狱笑话太过时了。” 瑞尔芙低下头,紧盯着地板,“丽莎,我不想续约了。” “什么?”丽莎诧异地看向她,“怎么回事?” 按照丽莎对瑞尔芙的了解——她肯定会续约,然后事业更上一层楼。 “不,发生了点事情。” 瑞尔芙捂住脸,不知道该怎么说,整个人陷入恍惚之中。 她是个聪明人。 在察觉出安妮的怪话和贝基的异样后,瑞尔芙试图去了解这些事情背后的缘由。 “这个世界的每一天都在死人。” “已经死了太多人。” 丽莎察觉出瑞尔芙的精神状态不佳,赶紧走上前,抱住她。 “深呼吸,瑞尔芙,放松下来,这里没有人死去。” 瑞尔芙绝望地闭上眼睛,一滴眼泪从她眼眶中滑落。 “已经死了太多人。” 这些天里,她偷偷查出不少问题。 玛利亚的家族里,目前只剩下玛利亚和她的两个孩子。 其他家族成员都意外死在大海里。 而,撞死安德烈的货车司机,判刑当天便在监狱里自杀。 还有其他零星几则与玛利亚和豪瑟沃斯画廊相关人士的意外死亡报道。 意外太多,巧合更多。 瑞尔芙有点不敢往下细想。 年轻的她,第一次发现死亡如此近,又如此远。 瑞尔芙害怕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在死亡面前,低下了头颅。 “你会死吗?丽莎?” 瑞尔芙紧紧地抱住丽莎,痛苦地发问。 “不会,我天天吃保健品,怎么可能会死。” 丽莎想到这几周瑞尔芙频繁出席葬礼,怕是被葬礼吓到了。 果然还是个孩子。 丽莎摸了摸瑞尔芙的头发,轻声安慰,“我活的应该比你长。” “人为什么会死呢?” 瑞尔芙问。 面对这种哲理性问题,丽莎有点回答不上来。 思考片刻,她说:“可能人的命运就是如此吧,什么向死而生?” “好了,姑娘,振作起来,你妈妈还在家里等你呢!” 丽莎抬头看了眼时间,然后轻轻地拍了拍瑞尔芙的脸蛋,“你雇的私人飞机已经到咯,我们该登机了。” 瑞尔芙叹了口气,抱紧她的托特包。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你好,两位贵宾,需要帮你拿行李吗?” 瑞尔芙摆手拒绝,不让工作人员碰她的包。 丽莎见此,更觉得瑞尔芙怪极了。 等登上飞机,丽莎打发走空乘人员,机舱内就剩下她和瑞尔芙。 “你的包,是不是藏什么东西了?我可是发现你没把包过安检。” 丽莎露出严肃的神色,紧盯着瑞尔芙的包。 “……好吧,”瑞尔芙叹口气,乖乖打开包,拿出一把枪。 丽莎瞪大眼睛,惊讶的嘴巴合不上,“我的上帝!格\洛\克G19?!” 瑞尔芙拿着枪展示给丽莎看,“上学的时候,我同学查理送给我的礼物。” 由于瑞尔芙帮查理解决掉教授,于是查理送给她一把枪。 “别把枪口对准我,”丽莎上蹿下跳躲着枪口,“上帝啊!你同学真是牛!” 握着枪,瑞尔芙才感觉安心。 今天出门去机场前,她决定将放在压箱底的枪取出,装进包里防身。 “我还没买子弹呢,”瑞尔芙将枪重新放回包里,“等抵达巴黎,你去帮我买点子弹。” “好。” 丽莎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 见瑞尔芙都把枪带出来,丽莎更加感觉不安。 怎么有种要完蛋的感觉? 丽莎下意识往瑞尔芙身边挪挪,小声问:“你究竟要做什么?” “我还没想好。” 瑞尔芙耸耸肩,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神色凝重起来。 “但是,你觉得我要看这张纸条吗?” 丽莎看向那张纸条,心生不安,“它是潘多拉魔盒吗?” 瑞尔芙点点头,“差不多,如果打开它,那么……” 说到这,她便打开纸条。 丽莎凑过去看。 只见纸条上写道——2月的最后一天,伦敦的海德公园见。 “谁约你?”丽莎茫然道。 瑞尔芙握紧纸条,面无表情道:“一个告密者。” 丽莎开始担心,“怎么办?” “先去买子弹吧。” 瑞尔芙不想说太多。 她还没想好去不去应约。 毕竟她现在的生活,真的很幸福。 面对死亡的岔路口,瑞尔芙在犹豫徘徊。 …… 飞机很快到达巴黎机场。 安妮安排的假期助理——艾尔莎已经等候多时。 瑞尔芙看着艾尔莎,有点惊讶。 她记得FBI的副局长去皇家艺术学院演讲的时候,艾尔莎是那个副局长的助理。 怎么现在人又来画廊工作? 真是奇怪。 瑞尔芙压下惊讶,装作不认识艾尔莎的样子,坐上车。 “您好,我是新加入画廊的实习生,安妮姐安排我担任您这段时间的助理。” 艾尔莎推推眼镜,自我介绍起来。 瑞尔芙点点头,“嗯,麻烦在马莱区的蒂尔堡镇酒店停车吧。” 这家酒店离她妈妈家很近。 表面上住酒店,实则她选择回家住。 “好的。” 艾尔莎指挥司机往蒂尔堡镇酒店看去。 车很快停在酒店门口,瑞尔芙带着丽莎下车。 艾尔莎则还有其他工作要忙。 看着瑞尔芙离去的背影,艾尔莎搓搓手,自己加油打气! “加油,你可以的,艾尔莎!一定要当好间谍!” 司机被她的话逗笑了,提醒道:“菜鸟,别把你间谍的事说出来,在心里说说就行。” 司机是艾尔莎的同事,同属于FBI。 艾尔莎连忙捂住嘴,“抱歉,抱歉,我第一次出任务,有点紧张。” “好好干,盯紧瑞尔芙。” 司机按下车窗,点上一根烟放松,“她看样子在组织里的地位不低,连度假都要有助理,真是有钱没处花。” “好好的大画家,非要跟犯罪组织沾边,也是有病。” 艾尔莎挠挠头,“我感觉她是个大好人,应该跟那个组织没关系吧?” 司机抖抖烟灰,笑道:“菜鸟,她有没有关系,不是我们决定,是她自己决定。” “真是有的忙。” 司机一想起月初1月1号的那封送到FBI的举报信就头疼。 “犯罪组织内斗,居然要我们FBI来当法官,更有病。” 1月1日,一封举报信,给FBI送来开门红。 FBI从信中发现,美国的赝品市场居然被一个犯罪组织吃下大半。 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完全就是在挑衅她们FBI! …… 办好入住手续,瑞尔芙忽然感觉有人在看自己。 扶正脸上的墨镜,瑞尔芙抱紧包,警惕地环顾四周。 找不到那个偷窥者,瑞尔芙决定谨慎做事。 在酒店待了整整2周,她才敢去见妈妈。 在1月中旬,慢慢放下心的瑞尔芙全副武装来到妈妈的餐馆里帮忙。 没人会认出她来。 同时,这次巴黎之行,瑞尔芙没有对外透露一分,藏得很好。 连里卡多都没有带。 在餐馆里,瑞尔芙负责收银,丽莎负责当杂工。 瑞尔芙的妈妈——克里斯季娜在巴黎19区开了家小餐馆,主卖法式家常菜。 “快来择菜。”丽莎从后厨探出身来。 “不要。” 瑞尔芙拒绝下厨,坚定地坐在前台闷头玩手机。 由于餐馆是年初新开的,目前客人很少。 克里斯季娜站出来,拿走瑞尔芙的手机,“你快去后厨帮丽莎,你今天手机玩的够久了。” 瑞尔芙抱着桌子不撒手,“我不要嘛,不要嘛,我就想玩手机。” “撒娇是没有用的,”克里斯季娜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机还回去,“只准你再玩两个小时。” “好的,妈妈!” 瑞尔芙继续抱着手机,徜徉在网络世界。 而这一幕,正好被多罗拍下。 餐馆对面的咖啡馆里,多罗对着瑞尔芙十连拍。 她一直在跟踪瑞尔芙。 从圣保罗追到伦敦又追到巴黎。 顺着巴黎这条线,多罗还真发现点东西。 “藏的可真深啊。” 多罗放下相机,啧啧称奇。 谁敢相信身价亿级起步的大画家居然钻进小餐馆里当收银。 “抱歉,瑞尔芙,要怪就怪你太有钱,我现在是真的缺钱啊。” 说完,多罗叹口气,拿出笔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 当晚,瑞尔芙准备关上餐厅卷帘门时,在门口发现一封信。 信上备注——瑞尔芙收。 看完这封匿名威胁信,瑞尔芙狠狠踹了几下街边的垃圾桶。 “混蛋!敢拿我的身份威胁我,还要价一千万?” 问瑞尔芙要钱,无异于虎口夺食。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瑞尔芙彻底被激怒了。 第123章 “芙芙,今天又不过来吗?” 瑞尔芙的妈妈——克里斯季娜见今早又是丽莎一个人过来,眉头微皱。 丽莎摇摇头,迷惑道:“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前天开始,她就宅在酒店套房里,说是画画,还不让我进去打扰她。” 克里斯季娜一听,深知女儿本性的她,瞬间意识到瑞尔芙在生气。 “那我等会去看看她,这丫头,一生气就喜欢宅在卧室里喝酒。” 一边说着,克里斯季娜一边解开围裙,拿起菜篮子,准备出门去买今天餐馆要用的菜。 丽莎想了想,决定揭开瑞尔芙的老底,“瑞尔芙的酒\瘾确实在逐年增高。” “这孩子可别喝死。”克里斯季娜一听,拍拍脑子,更加担心起来。 “就是就是,你快管管她吧,她去年还给自己买了一个酒庄。”丽莎告御状。 克里斯季娜揉揉眉心,“酒庄?我的上帝,她怎么像她姥姥一样是个酒鬼啊。” “确实有点酒鬼的前兆了,”丽莎点头附和。 说到这,她瞥了眼胖乎乎的克里斯季娜,见早上的餐馆没人。 丽莎忍不住问出心中压了很久的问题。 “我可以方便问问,你为什么会同意瑞尔芙学画画吗?” 几年前,她住在克里斯季娜楼下的时候,就很好奇了。 一个贫穷的单亲妈妈愿意供自己女儿从小去学画画,走艺术路。 简直是穷上加穷,没苦硬吃。 也幸亏瑞尔芙年少成名,没让克里斯季娜吃更多的苦。 可,又有多少人会像瑞尔芙这般天才。 “这个吗?” 克里斯季娜没想到丽莎会问这种问题。 她愣了几秒后,微微一笑,用怀念的语气说起丽莎不知道的过去。 “在她小时候,我想想,应该是6岁生日的那天,她说她的梦想是成为大画家。” “还要在25岁的时候,把画挂进卢浮宫里。” “我觉得她的梦想不错,劝她把25岁改成30岁,这样更现实一点。” “然后,我就送她去画室学画画了。” 克里斯季娜说着,转身从前台的柜子里翻出一本相册。 “6岁的芙芙,我找找,应该在这一页。” 丽莎凑上前围观相片。 相片里,6岁的瑞尔芙,黑色短发,小小的瘦瘦的,看着营养不良。 她抱着缝有补丁的超大Kitty玩偶,呲牙大笑面对着镜头。 一看就是个阳光开朗大女孩。 “比现在开朗。”丽莎评价道。 “对吧,我也这样觉得,她越长越像她小姨。” 克里斯季娜不客气地吐槽起来。 “她小姨小时候也可爱,长大后就整天板着脸,像是别人欠她几个亿。” “还搞什么摇滚哥特原创,最后搞进监狱去了。” 说到这,克里斯季娜为瑞尔芙感到骄傲,“不过,芙芙比她小姨强,起码没进监狱。” “这说明我的教育水平比她姥姥强几百倍。” 丽莎听到这,抿紧嘴唇,冷汗直流。 瑞尔芙犯的事已经不是进不进监狱的问题了。 克里斯季娜合上相册,感慨道:“我对她没什么要求。” “只要她不进监狱,不走她长辈们的老路。” “乖乖做个守法的人,哪怕她想去当宇航员,我都支持。” 丽莎猛吸一口冷气,不敢接话。 克里斯季娜妈妈,你女儿已经快成跨国犯罪组织的二把手了。 丽莎搓搓手,眼神飘忽不定,连忙转移话题,“……我去打扫一下后厨。” “哎呀,说了这么多,我要赶紧去菜市场买菜。” 看了眼钟表,发现快7点半了,克里斯季娜连忙提起菜篮子出门。 …… 与此同时,距离餐馆最近的菜市场。 “好冷,副局长,你来菜市场干嘛啊?” 艾尔莎裹紧羽绒服,跟在罗伯特副局长身后。 “菜鸟,在外不要称呼我的职位,而且你最好把‘副’字去掉。” 罗伯特双手插兜,慢悠悠地在菜市场里闲逛,像是在找什么。 “好的,局长,……不,罗伯特女士。”艾尔莎赶紧改口。 “都快7点半,”罗伯特低头看了眼腕表,挠挠下巴,“那家伙还不来买菜吗?” “什么家伙?谁啊?”艾尔莎好奇地问。 “菜鸟啊,你不要十万个为什么,好吗?” 罗伯特停下脚步,无奈地叹了口气。 艾尔莎连连点头,“好的,罗伯特女士,那我能知道那家伙是谁吗?” 无语的罗伯特坐到旁边的长椅上,翘起腿,双手搭在长椅上。 “……我一个好久没联系过的老友,可以吗?菜鸟。” 说是旧友,实际上她们都快二十四年没有联系过了。 “明白,那你来巴黎干嘛呢?这次任务,不是让我和科特一块吗?” 艾尔莎小声说。 罗伯特是昨天来到巴黎的。 今天一早就非要来菜市场转悠。 “那封信,跟巴黎没什么联系吧?” 那封举报信,没有写明组织,只是写了些线索,让FBI来猜谜。 起初无足轻重,可顺着线索那么一查。 FBI才发现美国境内居然悄无声息地存在一个庞然大物。 一下子,举报信成了挑衅信。 在罗伯特的安排下,FBI全局出动,开始在美国境内调查起来。 目前FBI只是顺着线索查到瑞尔芙的身上。 虽然无法确认瑞尔与那个组织有没有联系,但她算是个突破口。 面对艾尔莎的问题,罗伯特懒得解释,转移话题,“你监视的那个画家怎么样?” “她嘛?”艾尔莎挠挠头,低下头怨声载道,“完全就是个酒鬼啊,让我天天给她送酒。” “酒还必须是法国产的红酒。除了送酒,还让我天天跑来跑去给她买画材。” “她1月初来巴黎的,现在都1月底了,我还是个跑腿的。” “她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 见艾尔莎终于遇到报应,罗伯特笑了起来,“是吗?那这位画家真棒。” “哎呀,她又给我发消息,”艾尔莎掏出手机,“又要喝酒?!” “她是酒鬼转世吗?我的上帝啊。” 艾尔莎赶紧提着包去给瑞尔芙买酒。 目送十万个为什么离开,罗伯特轻轻一笑,继续坐在长椅上休息。 “巴黎嘛,确实不错,她确实会喜欢巴黎。” 罗伯特小声自语。 这时,一个橙子滚倒她的脚下。 罗伯特低下头,顺着橙子滚来的痕迹,向前方看去。 只见,不远处的正前方,由于袋子破裂,克里斯季娜刚买的橙子掉在地上,四散逃离。 “我的橙子!” 克里斯季娜不得不着急忙慌地开始捡橙子。 罗伯特捡起脚边的橙子,朝克里斯季娜晃了晃,用娴熟的口味说:“好久不见,娜娜。” 她喜欢称呼克里斯季娜为娜娜。 两人曾在美国的同一个社区大学上学。 只不过,罗伯特是刚入职FBI,被派来潜伏在克里斯季娜身边的菜鸟间谍。 而克里斯季娜是来学习的。 两人有过很多故事。 可惜,那是几十年前的旧事,早就落了灰。 面对这位把她的亲人们抓进监狱的英雌人物。 克里斯季娜眨了眨眼,愣在原地,随后笑了起来。 “……好久不见呢,罗伯特。” 罗伯特帮她把橙子都捡了回来。 两人坐在同一张长椅上,看着菜市场人来人往。 罗伯特依旧双手插兜,只是翘起的脚放了下来。 她们有24年没有见过面,更没有联系过。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克里斯季娜问。 “没什么。” 罗伯特顺手拿起一枚橙子,用袖子擦擦,便吃了起来。 “只是顺路来看看你,听说你开餐馆了?没吃死人吧?” “你不是昨晚点过外卖了?”克里斯季娜笑道。 罗伯特的口味万年不变。 克里斯季娜一看备注,就知道是谁要的。 “……也是,味道蛮不错的。” 罗伯特仰头看天,不敢看克里斯季娜, 氛围突然沉默下来。 罗伯特叹了口气,感慨道:“……时间过的真快,你都开餐馆了……” 她记得克里斯季娜的梦想就是开家餐馆。 在罗伯特感慨之际,克里斯季娜打断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我不太想看到你。” “哎呀,你说话真绝情。” 罗伯特收回感慨,将手里吃到一半的橙子抛进垃圾桶里,“不要这么公事公办嘛,娜娜。” 克里斯季娜不想罗伯特打扰她现在的生活,“在你抓我妈妈进去之后,就没资格说这种话了。” 罗伯特不是只抓了克里斯季娜一个妈,而是参与抓捕所有亲人的全过程。 “那没办法,我要工作嘛。”罗伯特环抱起胳膊,“不过,先说好,你老公不是我抓的。” 克里斯季娜纠正道:“但,是你提供消息的。” “我没想到你老公真犯罪啊,我起初只是怀疑,然后让俄罗斯那边查查。” 罗伯特翻旧账,试图理清关系。 “没想到你眼光那么准,找的老公也是犯罪分子。” 克里斯季娜对罗伯特没恨意,只是单纯讨厌她为了任务接近自己。 “所以呢,你又准备来抓谁?抓我吗?” “不,你又没违法犯罪。” 罗伯特很希望克里斯季娜犯罪,然后她正好抓娜娜进去,送娜娜全家团圆。 可惜,克里斯季娜遵纪守法,跟犯罪划清界限。 “连那笔钱,你一分都没有碰,我可抓不了你。” 罗伯特自嘲起来。 克里斯季娜的亲人们给她留了很多钱。 加一起,足够克里斯季娜衣食无忧十辈子。 瑞尔芙都不用画画,直接跃升为老钱继承人。 克里斯季娜撇过头,看向她,“所以,那笔钱的下落,你不想知道吗?” 那笔钱,是FBI多年来追查的赃款。 一直在寻找。 面对克里斯季娜主动供述赃款的守法行为,罗伯特捂住耳朵,摇摇头不想听。 “不要告诉我,我会等你碰它的时候,将你和钱,人赃并获。” 那笔钱就像是根萝卜,由罗伯特挂在克里斯季娜的眼前。 已经挂了24年,恶趣味十足。 克里斯季娜站起身,想要赶人,“那么,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快点说,我还要回餐厅工作。” 罗伯特双手插兜,“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你女儿出生的时候,还是我接生的呢。” “所以呢?你又准备抓我女儿?”克里斯季娜挑刺。 罗伯特抬起头,看向克里斯季娜,语气温和道: “瑞尔芙·布莱克伍德,是你的女儿吧?”  作者有话说:交代一下家庭背景。 倒计时:13 第124章 瞧克里斯季娜不说话。 点上一根烟,罗伯特仰头吸了一口,语气带着些许疲惫,“……这有点麻烦呢。” 说真的,罗伯特没想过跟旧友重新见面。 她都快把旧友全家抓进牢里了,还有什么见面的必要呢? 有时候,罗伯特希望克里斯季娜也犯点事。 这样她就能送旧友全家团圆了。 可惜,克里斯季娜遵纪守法,完全不像别廖兹金家的人。 唯一的缺点就是眼光不好,挑了一个犯罪分子当老公。 没想到,那封挑衅信指着的突破点——瑞尔芙,居然真是旧友的女儿。 真是麻烦。 本来罗伯特没特别注意过瑞尔芙。 上次皇家艺术学院一别后,她只是觉得瑞尔芙长相有点眼熟。 那时罗伯特没多想,只当是巧合。 结果,年初挑衅信一出来。 罗伯特越研究瑞尔芙,越发现她不仅长的像旧友的妈妈,更像旧友。 于是,她就顺便来巴黎找旧友叙个旧,问一下。 没想到瑞尔芙·布莱克伍德真是旧友的女儿。 这下,说不定连旧友唯一在狱外的亲人都要带走。 想到这,罗伯特夹着烟,眼神暗淡起来。 这些年,她从未打扰过克里斯季娜的生活。 也禁止其他人来打扰这位无辜的女人。 案件都已尘埃落定,何必扰人安宁。 至于那笔巨额赃款不过是她设下的诱饵罢了。 收起想法,罗伯特歪着头问,“我记得你老公好像不姓布莱克伍德?” “她自己起的艺名。”克里斯季娜将脸庞的碎发别在耳后,笑道。 “艺名?”罗伯特闻言,轻轻地笑了几声,“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所以,我的女儿是做了什么事吗?”克里斯季娜说。 “……还没影的事,”罗伯特摆摆手,摁灭吸到一半的烟,“只是建议你好好管教她。” 说到这,罗伯特回想起那次在皇家艺术学院与瑞尔芙的偶遇。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她还记着。 太熟悉又太张狂。 一个年轻人的意气风发快从眼眸里溺出来。 属实令人难忘。 克里斯季娜反驳道:“芙芙还是个孩子。她能做出什么坏事?” 罗伯特揉揉鼻子,“孩子?24岁的成年人啊,已经不是孩子了。” 克里斯季娜摇头不听,继续驳斥她,“你是不是嫉妒我家孩子?” “我嫉妒她?”罗伯特指了指自己,“算了吧,我没空跟小孩子玩。” “建议你管好孩子,现在还是没影的事,但要是真跟她有关系……” 说到这,罗伯特双手插兜,翘起腿,“我不介意把她跟你妈妈安排到同一个监狱里。” “滚吧,我女儿好的很,她绝不会犯法的。” 说完,克里斯季娜烦躁地揉揉头发,又朝罗伯特伸出手,晃了晃手指。 熟悉她动作的罗伯特,立马递上烟盒。 克里斯季娜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后,罗伯特下意识掏出打火机。 下一秒,火苗燃起。 克里斯季娜熟稔地夹着烟,凑过去。 火苗很快就点好烟。 克里斯季娜低头吸了一口。 罗伯特收回打火机,仰着头目视前方。 烦躁地吸完一根烟后,克里斯季娜挥挥手,驱散身上的烟味。 自打女儿出生后,她把烟戒了。 拿起脚边的菜篮子,克里斯季娜对罗伯特说:“……少吸点烟吧,别得\烟\癌。” 罗伯特摊手笑道:“放心,一天只吸一根。” “死烟鬼。”克里斯季娜说。 罗伯特:“酒鬼,还是别说我这个烟鬼呢?” “……酒,我早就戒了。”克里斯季娜回她。 在瑞尔芙还没出生前,克里斯季娜是个吸烟又喝酒的快乐女人。 那时的她,还没被生活蹉跎成胖子。 “干嘛戒酒呢?”罗伯特环抱起胳膊,“酒多好呢。” 克里斯季娜站起身,“养孩子费钱嘛,我连烟也一并戒了。” 这一刻,罗伯特才突然发现,她记忆里的娜娜变了。 灵魂变的更加璀璨耀眼。 “也是,你还有个孩子要养。” 依旧是单身贵族的罗伯特往后一仰,脊背紧贴椅背。 “啊,孩子,唉,孩子。” “对了,你跟你老公离婚了没?” 罗伯特突然问。 “早离了,亲爱的罗伯特副局长。” 克里斯季娜一边说,一边将橙子装进菜篮子里,“你不知道吗?” 罗伯特帮她把最后一个橙子装进去,“……知道,只是随口问问。” 克里斯季娜提起菜篮子,“我女儿要有爸爸,但我不会有一个坐牢的丈夫。” 她和前夫的故事很简单。 起初,她喜欢上搞艺术的前夫,并不知道前夫还是个犯罪分子。 然后,恋爱结婚。 在孩子快出生的前一个月,前夫被俄罗斯那边抓了。 克里斯季娜这才知道前夫也是犯罪分子。 她快气死了。 等孩子一满月,克里斯季娜就飞去俄罗斯,跟前夫离婚。 至此拿前夫当孩子爸处着。 孩子不能没爸,但她可以没老公。 虽然前夫每年都在求复合,可惜他有犯罪史,复不了。 这件事,瑞尔芙1岁的时候就知道了。 罗伯特瞥了眼克里斯季娜完全变形的身材,怅然道:“养孩子很累吧?” 很久很久之前,克里斯季娜美的像朵玫瑰花。 罗伯特还记得初次见娜娜的时候,她整个人完全愣在原地。 “不,我很幸福。”克里斯季娜毫不犹豫地摇头,“她是天使。” “我走了,你以后不要来打扰我和我的女儿,我不跟毒蛇当朋友。” 说完,克里斯季娜转身走人。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罗伯特静静地坐在长椅上,又吸了一根烟。 周围的人们结伴出行,而罗伯特孤身一人。 毒蛇没有朋友。 …… 与此同时,瑞尔芙这边。 酒店总统套房里,瑞尔芙对艾尔莎买来的红酒很不满意。 “这不是法国产的酒,”瑞尔芙推开红酒,撅起嘴。 艾尔莎低声下气地哄她,“标签上的产地写的就是法国。” “我说不是就不是。”瑞尔芙装文盲。 艾尔莎看着四周满地的酒瓶,绝望地闭上眼睛。 这是酒鬼吧? 这真的是酒鬼吧? “好,我去买酒,你乖乖在酒店待着。” 艾尔莎拿起包,再次出门。 这时,她没有察觉到,她的证件不小心从包里掉了出来。 等她人一走,瑞尔芙不经意间发现了那个证件。 她拿起来查看,“FBI……艾尔莎……” “啧,FBI的人。”瑞尔芙看完证件,恢复了点理智。 她面无表情地挺起上半身,冷笑道:“来我这里干嘛?” “我又没违法犯罪。” 将艾尔莎的证件装到自己的包里,瑞尔芙闷上加闷。 她拿起酒柜里最后一瓶酒,对口开喝,自嘲道:“我是什么倒霉鬼吗?” “草!” 前有千万威胁信,今有FBI间谍。 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事。 瑞尔芙蜷在沙发角落,一口一口喝着闷酒。 距离她收到那封威胁信已经有四天。 信上要求瑞尔芙在第七天,装好一千万美金到行李箱里。 然后将行李箱送到巴黎机场东门第三个垃圾桶旁。 “一千万美金?哈,”瑞尔芙放下空瓶,讥笑道,“我挣钱容易吗?” 在FBI前,瑞尔芙更担心她的钱。 她狂妄地没有把FBI放在眼里,觉得自己犯的事,FBI抓不到马脚。 这些天缩在酒店,瑞尔芙查来查去,就是没找出写信的人。 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到这么无力。 像是回到过去,面对贫困,什么都做不了。 “不行,我必须想个办法!” 瑞尔芙扶着墙站起来,狼狈地弯着腰,“休想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 她踢开脚边碍事的酒瓶,压下怒气和怨恨,试图重振旗鼓。 这时,电话响起,是她妈妈打来的。 瑞尔芙瞬间换上笑脸,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甜声道:“妈妈,有什么事吗?” “中午来餐馆吃饭吗?” 克里斯季娜问。 “不行啊,我要画画……” 话还没说完,克里斯季娜将其打断,“我听丽莎说,你在酒店喝酒吗?” “怎么可能呢!妈妈!”瑞尔芙忙摆手,“我不喝酒的,我滴酒不沾。” “是吗?那中午来餐馆吧。” 瑞尔芙倚靠着墙,硬着头皮回道:“好吧,中午见。” 合上手机,瑞尔芙连忙蹿去洗澡,试图把身上的酒气洗去。 等艾尔莎带着新买的酒上来时,瑞尔芙已经大变样。 从一个酒鬼变为成功人士。 “哇哦。”艾尔莎推推脸上眼镜,整个人愣在原地。 瑞尔芙摆手赶人,“快把酒拿走,我是喝酒的人吗?” “艾尔莎,你今天放假了!去找朋友玩,快走吧。” 艾尔莎提着酒被瑞尔芙推出了房门, 看着合上的大门,艾尔莎低头看了看红酒,茫然自语,“……她怎么又这样了?” …… 赶走艾尔莎后,瑞尔芙全副武装,偷偷摸摸从酒店后门出发,前往妈妈的餐馆。 此时,已过中午忙季,没几个客人。 丽莎闲地坐在前台玩手机。 瑞尔芙悄悄走到她身后,用手臂环住她的脖子,“你敢告状?” “我没告状啊。”丽莎试图辩解。 “我妈妈都跟我说了。” 瑞尔芙松开手臂,赶走丽莎,自己霸占前台宝座,“都是你说我喝酒的事!” 丽莎卑微地后退几步,“我不是担心你酒精中毒吗?” 瑞尔芙撇撇嘴,“我喝了十几年,我要是中毒,早就中了。” “十几年?” 克里斯季娜的声音从瑞尔芙背后响起。 瑞尔芙连忙改口,“不,不,不,我十几年都没喝过酒。” 克里斯季娜生气了,“给我交代清楚,瑞尔芙,你为什么要喝酒?” “意外,妈妈,那都是意外。” 瑞尔芙立马双手合十,露出可怜的神情。 “意外?”克里斯季娜环抱起胳膊,笑容渐渐消失,“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看着生气的妈妈,瑞尔芙叹口气,乖乖坐到椅子上,一句句交代她的饮酒史。 克里斯季娜越听越生气,揉揉眉心,开始苦口婆心地教育瑞尔芙少喝酒。 听着熟悉的唠叨声,不能躲避的瑞尔芙分心地想——都到了这种地步,她还能更倒霉? 实际上,她还可以更倒霉。 晚餐时间,全副武装的瑞尔芙兼职服务员。 这时,一群西装人士走进餐厅。 瑞尔芙看去,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玛利亚缓缓从西装人的包围中走出。 “就是这里吗?安妮。” 玛利亚那柔和的声音犹如地狱敲响的钟声。 更糟糕的处境降临。 第125章 玛利亚瞥了眼戴口罩又戴眼镜的瑞尔芙,轻轻一笑,没有揭穿瑞尔芙的乔装打扮。 她挪开视线,眼神平静地打量起这家餐厅。 不足80平的餐厅,没有她脖间的珍珠项链贵。 油烟混杂着酒气,令玛利亚感到不适。 她掏出纸巾,轻轻压在鼻前。 从生下来的那天起,玛利亚没有走进过这种平民餐厅。 一种天然的疏离使她与餐厅格格不入。 所有食客都被玛利亚的保镖请了出去。 安妮提着包,站在玛利亚的身后,已经气疯。 她肩膀绷得笔直,双手攥成拳,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瑞尔芙。 面对突然到来的客人,瑞尔芙站在原地不动,看样子很淡定。 只是,她的手指不停地按压着圆珠笔,暴露出她的不安。 思来想去,瑞尔芙猜不到玛利亚一行人为什么会来。 但很明显来者不善,是个超级大麻烦。 这时,克里斯季娜从后厨走出来,跟包场的大客户见面。 玛利亚一身白色香奈儿经典款,与克里斯季娜的普通衣着形成鲜明对比。 两人身处于两个世界。 不巧的是,安在玛利亚头顶的灯突然故障,熄灭了。 当克里斯季娜主动伸出手示好时,玛利亚后退几步,像是被克里斯季娜吓到了。 克里斯季娜的手尴尬地停滞在半空。 安妮走上前,拍开她的手。 “我们boss不跟人握手。” 安妮试图掩藏住她语气里的嫌弃,可嫌弃是压不住的。 “没事,没事。” 克里斯季娜收回手,没有当回事,继续款待贵宾入座。 像这种被嫌弃的经历,克里斯季娜早就习惯了。 生活总是不时地扇穷人几巴掌。 扇的她们失去尊严,扇的她们继续赔笑。 她没当回事。 但瑞尔芙却看在眼里。 她盯着妈妈被安妮推开的手,眼底翻滚着冷意。 没有人可以漠视妈妈的尊严被别人践踏。 瑞尔芙曾以为当她成功后,就可以捡拾起妈妈过去被丢弃的尊严。 但现在,玛利亚扇了她一巴掌。 “……对我妈妈尊重点。”瑞尔芙终于开口。 玛利亚撇过头,看向她,语气平淡道:“看来那封威胁信是真的了。” “瑞尔芙,我想我们应该坐下来聊聊。” 那封要挟一千万美金的威胁信也送到了安妮的桌子上。 安妮一看,赶紧上交给玛利亚。 就此,玛利亚才对瑞尔芙的身份产生怀疑。 在这之前,玛利亚真的以为瑞尔芙就是英瑞混血的富二代。 听到玛利亚提威胁信,瑞尔芙瞬间明白了过来。 看来那封信不是一封。 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瑞尔芙索性摘下眼镜和口罩,大大方方地坐到玛利亚对面。 看着瑞尔芙穿着一身运动装,玛利亚终于皱起眉头,表露出些许嫌弃。 “我希望我们以后见面,你不要穿运动装。” 玛利亚说。 瑞尔芙无语地揉揉眉心。 都到了这种时候,她怎么还挑衣服的刺。 察觉出女儿和这位贵宾之间奇怪的氛围,克里斯季娜警惕地眯起眼睛,发问:“你是?” 安妮走过来,介绍起来,“我们是瑞尔芙的同事。” “这位是我们的老板,也是豪瑟沃斯画廊的老板。” “哦,原来如此。” 克里斯季娜知道瑞尔芙签约豪瑟沃斯画廊。 她放下警惕,笑着双手合十,“原来是同事啊,那今晚这顿饭就当我请客。” 玛利亚抬手婉拒,“不用,我和瑞尔芙聊几句就会离开。” 话音刚落,安妮就从包里掏出一本支票簿。 她随意签下五位数的钱款,然后塞到克里斯季娜的手里。 “今晚的消费,我们会结款。” 安妮说。 看着这张巨款,克里斯季娜牵强地笑了笑。 收到玛利亚眼神示意后,安妮便拉着克里斯季娜和丽莎出门聊天。 那帮子保镖则站在门口禁止任何人进去。 多余的人一走,餐厅里就剩下瑞尔芙和玛利亚。 “布莱克伍德是个不错的姓氏,”玛利亚率先开口,“比别廖兹金好听。” 瑞尔芙撇过头,反对道:“……我还是更喜欢别廖兹金。” 玛利亚闻言轻笑了几声,“没关系,我喜欢布莱克伍德就行。” “你放心,你的身份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 “我会抓到那个写信的人,然后处理掉他。” “什么都不会发生,你还是瑞尔芙·布莱克伍德。” 瑞尔芙的手瞬间握紧,手背的青筋隐隐泛起。 她明白玛利亚在威胁她。 与此同时,餐桌上的天平摆件,正从双方平等滑到一轻一重。 重的那一方指着玛利亚。 轻的那一方指着瑞尔芙。 玛利亚现在的心情特别好。 对于瑞尔芙的身份造假,她起初也很生气,可当她查出瑞尔芙的真实身份后。 玛利亚很开心。 瑞尔芙身上的俄罗斯血统令她极度满意。 一个聪明的天才画家,家室贫寒,毫无势力,任人宰割。 却自身很有能力,把她在内的所有人都骗了一遍。 甚至拥有俄罗斯血统,特别年轻。 这简直是玛利亚想到想不出的女儿配置。 她已经不在乎身份造假的事了。 她要瑞尔芙成为她的女儿。 玛利亚是个开明的女人。 对于子嗣的血统问题,她持无所谓态度。 只要是她女儿就行,别管是不是她生的,只要在她名下就行。 更何况瑞尔芙的实力,堪称绝世天才,马上都快混成她的二把手了。 快过48岁生日的玛利亚开心极了。 有时候她会焦虑自己的家业由谁来继承。 两个孩子都还小,成长跟开盲盒似的,要是长大变歪了,就很令人绝望。 但现在,有个现成的明盒。 玛利亚特别满意。 她继续说:“我会帮你做实身份,彻底抹去瑞尔芙·别廖兹金的痕迹。” “我不介意你骗我,瑞尔芙,我很高兴你骗了我。” 玛利亚很高兴瑞尔芙把她也骗了。 多么优秀的女儿。 像是挑选包包似的,玛利亚很满意瑞尔芙。 感受着玛利亚投来的直白视线,瑞尔芙感觉自己成了商品。 之前,玛利亚顾着瑞尔芙的家室背景,还会装一小下。 但现在,瑞尔芙已是案板上的鱼,玛利亚也不装了。 她赤\裸\\裸地从上到下审视瑞尔芙。 瞧出瑞尔芙还有点艺术家一脉相承的骨气,玛利亚收回视线,笑了笑。 她不着急。 她会让瑞尔芙心甘情愿地变成她的女儿。 至于瑞尔芙的亲生母亲,玛利亚不介意处理掉。 一想到这,玛利亚对瑞尔芙又多了几分耐心。 “续约合同,过几天安妮会给你带过来。” 既然大家都不装了,也就不用再跟瑞尔芙商量。 玛利亚直接替她做决定。 “你记得签字,有问题的话,我们电话联系。” “记住哦,3月3号,我们纽约见,祝你有个愉快的假期。” 玛利亚笑着站起身,不等瑞尔芙的回应,便转身带着保镖和安妮离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瑞尔芙不甘地闭上眼睛,咬牙切齿。 她清楚地明白,自己沦为了玛利亚的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逃不了,完全是死路一条。 当前糟糕的局势,比她想的更绝望。 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瑞尔芙的脸色苍白无比。 她多年的努力,碎的一干二净。 一切重回原点。 重回19岁的她跟丽莎去米兰的前一夜。 瑞尔芙颤抖的捂住眼睛,硬生生将眼泪收回。 她已经24岁,不能再像19岁时用眼泪解决一切。 慢慢地深呼吸几下,瑞尔芙坚强地挺直腰板,睁开眼睛,直视命运的蹉跎。 她绝不认命! 绝不认命! 第126章 很难形容倒霉到变成玛利亚的狗会有多绝望。 眼前这种局面,愤怒、悲伤、痛苦、茫然都是无用的。 瑞尔芙现在极度清醒。 清醒的使她可以重新思考过去和未来。 当妈妈和丽莎走回餐厅时,瑞尔芙瞬间变脸,重拾微笑。 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谎称突然有工作要去酒店处理。 妈妈——克里斯季娜察觉出女儿的异常,但看着瑞尔芙那苍白的笑容。 她半张的嘴又合住,咽下疑问和关心。 “那我先回酒店了。” 瑞尔芙重新戴上口罩和眼镜,离开餐厅。 当她与克里斯季娜擦肩而过时,克里斯季娜忍不住担忧地抬眸,追赶女儿的身影。 她想跟上去问一问,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跟不上,也问不出。 可,跟上了,又如何? 问出了,又如何? 她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无能为力的苦涩,随着瑞尔芙逐渐长大,慢慢在克里斯季娜心头蔓延。 当孩子1岁时,她可以喂女儿吃饭。 当孩子6岁时,她可以送女儿上学。 当孩子10岁时,她可以教女儿俄语。 可孩子12岁后的某一天,她开始落后于女儿的身后。 孩子的成长是飞速的。 就是在某一天的清晨,孩子就长出翅膀,飞向天空。 怎么追也追不上。 克里斯季娜知道瑞尔芙终究要走远,走向她要的‘卢浮宫’。 所谓的长大,就是妈妈看着女儿逐渐离自己远去的故事。 但,克里斯季娜爱瑞尔芙。 从小到大,瑞尔芙就是个聪明的孩子,十分省心。 就是因为聪明,就是因为省心,克里斯季娜对女儿的溺爱逐年累加。 她可以为了女儿一再退让底线。 往日里那些错误百出的事件,她都可以闭上眼睛当做没有看见。 有时候,黄昏时刻,留守在家的克里斯季娜看着空荡荡的房间。 她会幻想要是女儿一辈子都不会长大,那该有多好。 一辈子牵着女儿的手走在小巷里。 直到瑞尔芙走过拐角,彻底消失不见后,克里斯季娜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手里那张支票。 垂眸遮住眼底的思绪,克里斯季娜撇过头,好似不经意地问丽莎。 “丽莎,你们这个老板,她怎么样?” 克里斯季娜知道丽莎目前也在豪瑟沃斯画廊工作。 “我想想,”丽莎摸摸下巴,“我跟老板不熟,毕竟我就是个打杂的。” “不过画廊上下对老板很尊重,很满意,我没听过有同事骂老板。” 也就瑞尔芙这个工贼经常在她耳边吐槽老板。 瞥了眼克里斯季娜的笑容,丽莎心知——瑞尔芙不想妈妈多想,更不想妈妈参与进来。 于是,丽莎继续道:“老板人不错,画廊也不错,一切都好。” 克里斯季娜也从丽莎这里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笑着回:“是吗?那就好。” …… 隔天一早,克里斯季娜敲响瑞尔芙的屋门。 早在来酒店的第一天,瑞尔芙为了让妈妈随意出入酒店,就给妈妈包下隔壁套房。 所以,克里斯季娜手里有隔壁套房的房卡,可以随意进出酒店。 “谁?” 一夜未睡的瑞尔芙问。 “是我,芙芙,开开门。” 听到妈妈的声音,瑞尔芙瞬间将手里的酒瓶塞进橱柜里 “……好的,稍等一下,我……” 瑞尔芙环顾四周,赶紧将桌子上一排酒瓶推到垃圾桶里,消灭罪证。 “我还没换好衣服,妈妈,你等我一下。” 听着屋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克里斯季娜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喝酒,现在就开门,我可以当做没有看见。” “那……那好吧。” 瑞尔芙磨磨蹭蹭地给妈妈开门。 走进酒香四溢的房间里,克里斯季娜皱着眉头推开窗户,又指着浴室。 “先去洗澡,我想你的饮酒问题,我们应该坐下来聊一聊。” 听到‘聊一聊’这三个字,瑞尔芙不开心地撇撇嘴,小步走向浴室。 磨蹭一个多小时才洗去酒味,瑞尔芙披着浴袍慢吞吞从浴室里走出来。 而此时的客厅,已经变得干净整洁。 所有的瓶瓶罐罐都被克里斯季娜收拾好了。 客厅重回干净和宽敞,连卧室都顺带收拾如新。 “妈妈,酒店会收拾的,你不用管。” 瑞尔芙试图阻止妈妈继续去收拾她的衣帽间。 克里斯季娜摆摆手,“先去沙发上坐着,等我收拾好了再说。” 瑞尔芙只好听话地乖乖坐到沙发上。 她湿漉漉的头发往下滴水。 等克里斯季娜将全屋收拾好后,就过来‘收拾’瑞尔芙。 见她头发还在滴水,克里斯季娜连忙拿个大毛巾裹住她的头发。 “哎呀,多大的人,连头发都没吹,小心感冒。” 整个头被毛巾裹住的瑞尔芙嘟囔道:“……窝(我)不小心望(忘)了。” 克里斯季娜走到瑞尔芙的身后,在用毛巾将女儿头发表面的水擦干后。 她便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托着女儿的头发。 在吹风机呼噜噜的声音里,母女二人谁也没有说话。 克里斯季娜想说却说不出口。 瑞尔芙不想说也不想开口。 “……头发都长这么长了。” 克里斯季娜用手轻轻抚过女儿的长发,。 瑞尔芙的黑发跟她的头发如出一辙。 克里斯季娜有时会从女儿的身上看到她和她妈妈的影子。 这种血缘的奇妙使得克里斯季娜赞叹她的幸运。 “工作还好吗?” 一边说着,克里斯季娜一边给瑞尔芙绑辫子。 “还好,一切都很好。” 瑞尔芙说。 她不想妈妈参与进来。 反正都这么倒霉了,那就别再自添麻烦。 妈妈和丽莎都帮不了她。 其他人也帮不了她。 这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瑞尔芙不想无辜的人牵涉进来。 所以,她会不计代价地瞒住妈妈和丽莎。 听到女儿的答复后,克里斯季娜轻轻一笑,咽下苦涩,不再追问。 她选择又一次闭上眼睛,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 两个漂亮的麻花辫很快就辫好 克里斯季娜拍拍女儿的肩膀,建议道:“那就出门走走吧,不要整日待在屋子里,少喝点酒。” “卢浮宫这几个月有关于莫奈的展览。” 她已经到了无能为力的年龄。 但关于人生的意见,她还是可以说几句。 出去走一走,比待在屋子里喝闷酒要好的多。 “好,我知道了。” 瑞尔芙听话地起身换好衣服,穿上黑色风衣,戴上墨镜和有线耳机。 “那我出门了,妈妈。” 她站在半开的大门前,撇过头对克里斯季娜说道。 克里斯季娜点点头,笑着说:“出去走走看。” “要一起吗?妈妈。” 瑞尔芙说。 克里斯季娜摇头婉拒,“不,芙芙,我等会还要去餐厅工作。” 那出去的大门是座窄门,只能容得下瑞尔芙一个人通过。 而克里斯季娜也早已通过窄门抵达她的幸福。 “好,那我出门了。” 瑞尔芙双手插兜,裹紧风衣,戴好耳机听着爵士乐,走向她的窄门。 …… 刚走进电梯,瑞尔芙收到里卡多发来的短信。 今天已经2月1号上午八点半。 她来巴黎快一个月了。 而里卡多一直待在圣保罗。 虽然异地一个月,但两人每天都在保持联络。 “他要来巴黎找我?还已经到了?” 看着短信,瑞尔芙挠挠头,倚靠着电梯墙壁,面露无奈。 如果没有发生那些糟糕事,里卡多的到来算是惊喜。 但现在,瑞尔芙完全没有谈恋爱的心情。 她的人生即将死路一条。 谈什么恋爱?能不能先谈谈她的前途。 面对爱情和前途,瑞尔芙毫不犹豫地选择前途。 既然里卡多已经来巴黎,那下次见面就分手吧。 瑞尔芙不想牵扯到无辜的里卡多。 同时,她完全没有想过是否要跟对方一起面对当下。 她和里卡多的关系,还没有到那种情比金坚、说出真相的程度。 跟里卡多谈恋爱的是‘瑞尔芙·布莱克伍德’跟她别廖兹金有什么关系? 不如直接原地分手,仅在对方心里留下美好的痕迹。 互相成为各自的白月光。 瑞尔芙很喜欢这段美好的关系。 所以,就此结束,算是画上更美好的句号。 决定下次见面就分手的瑞尔芙,给里卡多发去见面的短信。 约对方明天在巴黎一家高级餐厅见面。 面无表情地发完短信,瑞尔芙扶正墨镜,听着爵士乐,走入熟悉的巴黎街道。 她像一滴水,悄无声息地混进大海。 …… 与此同时,巴黎另一家奢侈酒店的三楼露台餐厅。 因扎吉兄弟正坐在这里吃早饭。 他们正好来巴黎度假下榻此处。 “蒙内,你要吃什么早餐呢?”因扎吉举着菜单,向西蒙尼展示。 西蒙尼正专注的玩手机,“随便就行。” 他的手机屏幕正好显示瑞尔芙的推特主页。 手指下拉刷新,主页没有丝毫变化。 西蒙尼有点郁闷。 瑞尔芙的所有社媒已经一个月没有更新。 自从两人分手后,社媒是西蒙尼了解瑞尔芙近况的唯一途径。 西蒙尼将他每天不时用小号刷瑞尔芙社媒的行为,称之为掌握敌人近况。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当然,这期间他也因阿尔特塔取关过。 但,等当他听到分手了,又毫不犹豫地关注回去。 这一系列取关回关都取决于瑞尔芙的感情状况。 因扎吉放下菜单,漫不经心地瞥向楼下,忽然发现一抹熟悉的倩影。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墨镜的麻花辫女人正从楼下走过。 因扎吉下意识出声喊去,“瑞尔芙?” 西蒙尼一听,猛然抬起头看哥哥,“谁?” 因扎吉的喊声令瑞尔芙停下脚步。 瑞尔芙摘下耳机,闻声仰头看去,发现仅是故人后,随即戴好耳机,继续大步往前走。 她没有跟旧情人叙旧的义务。 不过是回忆罢了。 钱是不会还的。 嘴唇抿成一条利落的直线,瑞尔芙平静的注视前方,继续走下去。 她这冷漠的行为令因扎吉误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在因扎吉的记忆里,瑞尔芙是柔和又忧郁的百合花。 瞧因扎吉露出疑惑的表情,西蒙尼追问道:“怎么了,哥?” “好像看到瑞尔芙了?”因扎吉语气里带着些许犹豫,有点拿不准。 “哪?!” 西蒙尼立刻环顾四周,想要揪出瑞尔芙。 这时,他不经意间看到楼下,那个黑色风衣的倩影正巧在等红绿灯。 西蒙尼很确定她就是瑞尔芙。 如果他现在就下楼飞奔过去,正好能在红灯结束前,来到瑞尔芙的身边。 但,西蒙尼又看了看哥哥,默默压下去找她的妄想,继续坐着。 “她在哪?我没看见。”西蒙尼僵硬地说。 因扎吉一眼就发现了弟弟的异常。 看来那个人真的是瑞尔芙。 因扎吉垂眸一笑,克制住去找人的想法,再次坐下。 他向西蒙尼提议道:“那可能是我看错了,不过,你要不要下楼去看看?” “……不了,我,我,我去点杯咖啡。” 西蒙尼摆手婉拒,随后起身去旁边的咖啡吧台来掩盖他的慌乱。 因扎吉侧过头,注视着瑞尔芙走过人行横道,消失在十字路口。 他望着那边,眼底逐渐放空,指腹轻轻摩挲着下颌。 脖间那枚生锈的十字架正隐隐发烫。 时间过得真快。 她的头发变长了,人也瘦了。 想到这,因扎吉端起手边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 太苦了。 苦的因扎吉放下咖啡,眉头紧皱。 与此同时,西蒙尼来到咖啡吧台,不知该做些什么。 他偷偷摸摸通过吧台后门的楼梯下楼。 可,当他迈出第一步时,他忽然想起要是见面了,该说什么呢? 时间已经过的太久。 瑞尔芙如约的从未再去米兰,也没有出现在哥哥面前。 哪怕她现在功成名就,也从未透露过她和因扎吉的故事。 一切就像是没有发生过。 世人只知道她和阿尔特塔、里卡多的爱情。 天才画家完美耀眼。 西蒙尼撺紧双手,又忽然松开手,没有通过面前那道窄门。 他重回吧台,随意点了杯咖啡,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般苦涩地笑了笑。 而这时,瑞尔芙已经走过十字路口。 她漫无目的地穿梭在巴黎街区,偶尔有行人与她擦肩而过。 奢侈品店的橱窗正摆放着春季新品,而花店直接将一桶桶鲜花摆设在街道边。 瑞尔芙扫了眼,便匆匆走过,不感兴趣。 …… 左拐右拐,瑞尔芙走进繁忙的市集。 肉桂混杂着红酒的香味引人注目。 戴着墨镜的阿尔特塔恰好站在一处热红酒摊前,要买红酒。 他趁着周末来巴黎玩。 接住摊主递来的热红酒,阿尔特塔一手拿热红酒,一手拿钱包,准备付款。 瑞尔芙正好从他身旁路过。 阿尔特塔刚拿出钞票,抬眸就看到熟悉的身影擦肩而过。 他来不及付钱,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追去。 市集人密密麻麻,像道天蛰,像绕不开的墙,像分手那天的海浪。 阿尔特塔伸长脖子,眼睛死死盯着瑞尔芙。 他想喊瑞尔芙,可这里人太多,要是引起慌乱就不好了。 瑞尔芙现在已经是名扬世界的大画家。 连巴黎集市卖画的摊贩,都会挂着临摹她的画的画作,来吸引客户。 一路走来,阿尔特塔已经看到每个画摊都挂有这样的画。 阿尔特塔坚持不懈地追赶。 瑞尔芙的黑色衣角在人群中一闪,立刻又被攒动的人群盖住。 背影越来越小,人群越来越多。 刚挤过最拥挤的路段,阿尔特塔也泄了气,无奈地笑了笑。 这时,那个热红酒摊的摊主拍拍他的肩膀,累的呼歇道:“小伙子,你想不付钱吗?” 阿尔特塔在追瑞尔芙,摊主在追阿尔特塔。 “抱歉抱歉,我这就付钱。” 阿尔特塔这才想起来他还没来得及付款。 他赶紧赔礼道歉。 而他手里的红酒早已凉掉。 …… 与此同时,穿过集市的瑞尔芙没察觉到身后的动静。 她继续往前走。 正好碰到一群游行示威的人。 “瑞尔芙?!” 一个短头发的红发女人突然认出了她。 “?”瑞尔芙取下耳机,侧身看去,有点不认识这个女人。 “是我啊!我!梅尔特!” 红发女人热情地握住瑞尔芙的手,“你忘了我吗?” “哦!是你啊,梅尔特。” 瑞尔芙眨眨眼,从记忆里翻出这位梅尔特——她的高一同桌。 一个喜欢政治的女孩。 跟梅尔特当同桌,瑞尔芙没少听她讲拿破仑卖钩子的野史。 梅尔特真诚地赞美好久不见的同桌,“你现在真厉害,居然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不过他们为什么称呼你为布莱克伍德呢?” 梅尔特问。 “那是艺名。”瑞尔芙回道。 “原来如此,”梅尔特信以为真,“不愧是你啊,大天才!” 哪怕只当过半年的同桌,但梅尔特依旧为瑞尔芙的成功感到高兴。 瑞尔芙的天才从小就展露无疑。 每学期开学,梅尔特都会看到她的同桌跳级成功。 直到瑞尔芙跳到大学,她才没机会看。 可惜,她们只是同桌,连朋友都没来得及当。 因为跳进太频繁,瑞尔芙没时间交朋友。 她整天奔波于学业和画画之间。 等跳到大学才有点时间解决一下感情问题。 “谢谢。”瑞尔芙收下这份赞美。 她扫了眼梅尔特手里的标语牌,问:“需要我在支持栏上签名?” “可以吗?”梅尔特诧异地睁大眼睛,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签名。 要知道瑞尔芙现在的身份不一样。 涉及政治对她没什么好处。 “为什么不?你们的想法和我如出一辙。” 瑞尔芙接过梅尔特递来的黑笔,在支持栏上签下她的全名——瑞尔芙·别廖兹金。 从心底里,瑞尔芙只认同别廖兹金这个姓氏。 尘封已久的名字在支持女性\堕\胎权的支持栏中出现。 “你也不赖嘛,看样子你也走上了梦想的的道路。” 瑞尔芙微微一笑,打趣她这位好久不见的同桌。 这次游行就是梅尔特组织成功的。 “我要让它写进宪法里。” 梅尔特握紧拳头,眼睛里闪烁着为理想奋斗的光芒。 她的梦想是——成为政客。 法国虽是革命老区,但在某方面依旧不太革命。 可,就是有像梅尔特这样的人存在,革命的光辉永不熄灭。 “加油。” 瑞尔芙送上真诚的祝福。 梅尔特抱住瑞尔芙,笑道:“你也是,我等着去卢浮宫看你的画呢!” 在短暂的同桌时光里,热情的梅尔特靠着拿破仑的钩子野史得知瑞尔芙的梦想。 这时,迷茫的瑞尔芙忽然想到她应该去哪了。 笑着挥手告别,她转身开始往卢浮宫的方向走去。 …… 与此同时,阿隆索和他的经纪人——伊巴涅斯正在一家咖啡馆休息。 “来巴黎玩,就不要板着脸,好吗?” 伊巴涅斯吐槽起来,“多破坏巴黎的气氛啊,你这个没趣的家伙。” “活该她不要你。” 从去年五月份,阿隆索被分手后,表面上他依旧儒雅随和。 私底下却整天冷着脸,像是有人欠他几个亿似的。 “我的事,你少管。”阿隆索抿紧嘴唇。 “可怜的阿隆索啊,连男朋友的位置都没混上。” 伊巴涅斯继续说风凉话,打趣他这位无所不能却在瑞尔斯手里吃到大亏的好友。 一帆风顺的家伙终于遇到麻烦。 还深陷不已,走不出来。 伊巴涅斯将整件事当个失败的舔狗笑话来看。 “所以说嘛,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你该放下她。” 伊巴涅斯摆摆手,“哥们,都分手7个月了,放下吧,为了你的事业和我的事业。” “别在固执这段感情,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为什么非要带阿隆索来巴黎度假? 他就是希望对方能在浪漫之都走出感情挫折。 “……我和她的事,你不懂,别管。” 阿隆索不蠢。 他深知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 但他不甘心。 七个月来,他想过放下。 可每每看到瑞尔芙的报道,他的不甘又添几分。 深夜,在理智的注视下,聊天框里无数次删了又改的文字,到最后只余下空白。 7个月没有联系。 阿隆索清醒地数着日子。 他不甘心。 他必须从瑞尔芙身上得到点什么。 但他赖以生存的理智,像盆刺骨的冷水,一次次浇灭他的不甘。 瞧阿隆索不说话,失去往日的从容,整个人拧巴的像打成死结的绳子。 伊巴涅斯放下手里的名为《理智与情感》的书,继续道: “趁着现在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和她的事,赶紧跟她撇清关系。” “你就当做个梦,现在梦醒,也就这样了。” 伊巴涅斯试图作为心理导师分析阿隆索的现状,“你为什么会走不出来呢?作为旁观者,我倒是有点看法。” “首先,你太执着。其次,这段关系里,你付出太多,像个可悲的舔狗。” “最后呢,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比你还狠,比你还厉害。” “你之前的人生过于一帆风顺,现在碰到一个更风顺的人,所以你吃到苦头了。” “常言道——虐待产生忠诚,哥们要不你去找心理专家看看吧。” “苦头是吃不完了,你也不能一直苦下去啊。” 作为旁观者,伊巴涅斯算是看的很透彻。 可惜,忠言逆耳,阿隆索听不进去。 他撇过头,看向落地窗外的街景,冷声道:“……是朋友还是前任,我自有分辨。” 听他这么说,伊巴涅斯无语地喝口水润润嘴唇,“真心推荐你去看心理医生。” 话音刚落,阿隆索猛然起身,“瑞尔芙?!” “什么瑞?什么芙?” 伊巴涅斯被水呛了几下,来不及弄清现状,只看到阿隆索跑出咖啡馆的背影。 “哥们,哥们,瑞尔芙在哪啊?” 伊巴涅斯瞪大眼睛,根本无法阻止,“记得戴上墨镜啊!别上报纸啊!别搞事啊!” 毫不犹豫推开咖啡馆的窄门,阿隆索看着陌生的巴黎街景。 他环顾四周,本能地追随那抹熟悉的黑色背影。 此时的街头人群涌动。 冷风吹拂着阿隆索的头发,他的视线死死黏在那个穿着黑色大衣、绑有麻花辫的女人身上。 他紧追不舍,伸长手试图阻止瑞尔芙停下脚步。 可,来回走动的人太多。 同时,一辆有轨电车缓缓驶过,隔开他和瑞尔芙。 等电车驶过,阿隆索只看到那抹身影顺着街角的弧度一拐,隐入尘烟。 当他追到街角时,面对的是十字路口的抉择。 站在未知的十字路口前,阿隆索的胸口微微起伏。 他没有看到瑞尔芙的选择。 但凭借着感觉,阿隆索心一横,抬脚向西方追去。 可惜,瑞尔芙的选择是往东方走去。 两人背道而驰。 …… 瑞尔芙没有看到身后的男人,依旧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 耳边爵士乐欢快奏响。 与此同时,里卡多正在巴黎一家心理诊所接受定期寻访。 那个圣保罗的心理专家正巧来视察巴黎分所的情况。 他又在巴黎新开了家诊所。 专家见里卡多也在巴黎,便约里卡多来分所检查。 宽阔温暖的房间里,里卡多拉开百叶窗,让阳光通过落地窗照进屋内。 专家看完报告,点点头,“里卡多先生,你幸福吗?” “啊?医生,我姓莱特。”里卡多挠挠头,茫然道。 “不,我的意思是,你感觉你现在幸福吗?” 专家熟悉巴西人的智商,笑着换个说法。 “我很幸福。”里卡多毫不犹豫地呲牙笑起。 打量着眼前这个全身上下洋溢着幸福与餍足气息的男人。 专家想起初次会诊里卡多时,对方的样子与现在截然相反。 想到这,专家掏出尘封已久的病历,在上面打了一个大红勾。 “综合检查后,以后我们可以一年见一次面就行。” 专家的话音刚落,里卡多突然拿起桌子上的杂志遮住脸。 与此同时,诊所的落地窗外,瑞尔芙正好路过。 里卡多一眼就认出她是瑞尔芙。 他想都没想赶紧掩藏自己。 直到现在,瑞尔芙还不知道他私下定期要跟心理医生会面。 里卡多不想瑞尔芙讨厌有病的自己。 同时,他希望在瑞尔芙心里的形象永远是完美健康的。 综合考虑下,里卡多选择隐瞒到底。 小心翼翼地放低杂志,亮出一双眼睛,里卡多偷偷摸摸看向窗外。 确定瑞尔芙走远后,他才露出整张脸来。 “怎么了?”专家好奇地问。 “没什么,”里卡多放下杂志,“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要办。” “我先走了。” 说罢,里卡多离开诊所,准备追上瑞尔芙,制造偶遇。 可当他推开窄门,却发现瑞尔芙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错过了时机。 …… 此时的瑞尔芙已经走到公交站。 她坐在长椅上,一边掏出手机换首歌听,一边等待去往卢浮宫的公交到来。 而阿隆索在如同迷宫的巴黎街道里来回打转。 他选错方向,一脚踏入迷宫。 街道的岔路多得让人眼花缭乱,每条路又长得一模一样。 没有阿里阿德涅之线的阿隆索选择听从内心,在克里特迷宫寻找出口。 固执的他没想过停下。 阿隆索期待着在下一个拐角处找到瑞尔芙。 此时此刻,理智被他踩在脚下。 感情支配着他,去寻找爱人的吻。 若理智无法亲吻爱人。 那便是愚蠢。 阿隆索跑过一个又一个街口。 而在几年前,瑞尔芙如同他一般,背着画具,走过一个又一个街口。 时间错位,但巴黎没有错位。 巴黎,7个月太长,70年太短。 当阿隆索走到公交站,终于看到那抹熟悉的背影时。 他呼歇着扶着路杆,整个人差点忘记呼吸。 但下一秒,公交车驶来,停到站台。 瑞尔芙带着耳机,走上车,坐到最后一排。 公交车里只有零散的几个乘客。 阿隆索试图也搭上这辆公交。 他快步追去,但公交车的车门已经开始关闭。 等他跑到站台,距离车门只有一步之遥时,公交已经缓缓开走。 风夹杂着车尾气灌满他的肺,带来尖锐的疼。 阿隆索扶着路牌大口喘气,咬牙看着车尾灯远去。 他已经精疲力尽,但他绝不放弃。 阿隆索挥手召唤出租车,“TAXI!” 一辆黑色出租车停在他的身边。 “麻烦追上那辆公交车。” 阿隆索拉开车门坐进去,从兜里掏出黑卡,“只要能追上,钱不是问题。” 司机一看冤大头,立马开追。 公交的终点站是卢浮宫。 瑞尔芙听着歌,全然不知阿隆索在追她。 爵士乐总是最好的安慰。 瑞尔芙隔着墨镜,面无表情地看着巴黎街景。 所以,她现在该怎么办呢? 是当玛利亚的狗,还是当别廖兹金。 直到现在,瑞尔芙依旧没有因为从事违法犯罪而心生悔意,更没有忏悔的意思。 她不后悔踏上这条路。 她不后悔坐上玛利亚的船。 她只不过是在玛利亚手里吃到苦头,与虎谋皮落败罢了。 这一刻,傲慢的瑞尔芙才明白某个真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事教人一次就成。 靠窗坐的瑞尔芙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嘴唇。 这时,公交车停下。 一个新乘客走上车。 皮克一边拿着电话,一边找位置坐。 “亲爱的,我正在巴黎出差,怎么可能背着你乱搞呢?” 皮克安慰电话那头的女友。 “你放心,我明天就回巴塞罗那,陪儿子上绘画课。” 他对座位挑挑拣拣,最终选择坐到最后一排。 刚好与瑞尔芙分别站着最后一排的窗户两边。 皮克找不到酒店,招手向瑞尔芙问路,“嘿,朋友,你知道瑰丽酒店在哪一站下车吗?” 他不认识瑞尔芙。 瑞尔芙也不认识他。 面对陌生人,瑞尔芙没什么善心,瞎指路道:“下一站下车。” “谢谢啦。”皮克信以为真。 等公交停到下一站,他一蹦一跳地下车去酒店找情人。 …… 公交车很快抵达终点站——卢浮宫。 今日的卢浮宫特展主题是——命运之苦,使人成长。 瑞尔芙看完展览介绍,双**兜,不屑地撇撇嘴。 又是命运吗? 既然命运想让她吃苦,那她会教命运低头。 命运就是欠打。 绝不吃苦的瑞尔芙对劝人吃苦的展览没兴趣。 她转身离去,来到杜乐丽花园的八角形池塘。 选个无人的长椅坐上,瑞尔芙取下耳机,看着蓝天绿地,继续思考她的未来。 FBI、玛利亚、假画、假身份、钱…… 手里一堆烂牌。 瑞尔芙轻咬手指,眼底翻滚着情绪。 她绝不坐牢。 钱也绝不往外拿。 玛利亚也绝不放过。 一堆烂牌又如何,总比手里没牌好。 小心眼的瑞尔芙不仅要报复玛利亚,更要保住自己的钱。 如果能顺便在多赚点钱,她会更开心。 反正现在光脚走路又一无所有,瑞尔芙反而能够卸去所有包袱,悠闲地伸个懒腰,准备大干一场。 只要没坐牢,没把事捅到妈妈面前,那她就不缺重新来过的勇气。 事已至此,那就先想想怎么保出钱吧。 FBI都上门了,她必须未雨绸缪,先把从画廊里捞的钱\洗\白。 在瑞尔芙心里,坐牢>钱>玛利亚。 先洗\白\钱,再想办法报复玛利亚。 她必须把钱跟画廊做出分割。 然后在想办法报复玛利亚。 当瑞尔芙缕清她的未来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她背后传来。 “……瑞尔芙。” 阿隆索终于追上了瑞尔芙。 那辆出租车把他当冤大头玩。 硬是带他环游整个巴黎后,才把他送到这里。 带着轻微的喘\息,阿隆索仔细理理衣衫,抬手摆正腕表。 瑞尔芙撇过头看去,见是熟悉的他,冷漠道:“有事?” 隔着墨镜,两人再次对视。 风轻轻吹乱他额前的碎发,阿隆索下意识扭捏地挪开视线。 “没事。” 他说。 随后,阿隆索坐到长椅上。 他在右边,瑞尔芙在左边。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阿隆索在思考该说什么。 瑞尔芙在思考她的人生。 小心翼翼地用余光偷看瑞尔芙,阿隆索骤然陷入某种空虚。 他现在追上了,然后呢? 然后呢? 他曾以为追上后会是狂喜,可结果反倒像被掏空了一块,只余下空旷的回响。 不甘满足后的空虚使人思考。 他真的‘爱’瑞尔芙吗? 他真的想从瑞尔芙身上得到什么呢? 一时间,阿隆索再次走进克里特迷宫。 他们沉默许久,在白鸽飞过蓝天的那刻。 “以后不要来烦我,”瑞尔芙冷漠开口,“我不希望被媒体拍到。” 面对断绝关系,阿隆索低声说:“……我们重新开始吧,瑞尔芙。” “我想重新认识你。” 瑞尔芙对他的偏见只增不减,“你听不懂英文吗?” “我能听懂,所以,我希望我们可以放下各自的偏见重新开始。” 阿隆索低下头,顺从内心,走出克里特迷宫。 他对瑞尔芙的偏见,或者应该称之为想象\幻想,终于在此刻破裂。 阿隆索想从瑞尔芙身上得到的就是——真实。 他爱瑞尔芙,爱幻想的芙,更爱真实的芙。 听着莫名其妙的话,瑞尔芙懒得搭理,“你真有病。” “我知道。” 阿隆索卸下所有压力,轻轻一笑,回答她。 两人继续并肩坐着。 谁也不说话。 7个月太久,70年太短。 第127章 “你一定能体谅我的,对吧?里卡多。” 咖啡馆里,瑞尔芙握住里卡多的手,深情款款地看着他,发出分手邀请函。 “……不,这也太突然了。” 里卡多脸色煞白,不敢相信地看着瑞尔芙。 五分钟前,他来赴约,整个人还很开心。 仅仅5分钟,天上地下。 瑞尔芙长话短说,开门见山,“我要去纽约忙工作,以后不会再去圣保罗。” “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而耽误自己。” 像每个绝情的人般,工作是最好的分手理由。 “……不,这……” 里卡多大脑一片空白,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这样? 不应该啊? “抱歉,是我太忙,没办法陪你。” 瑞尔芙睁大眼睛,试图装出无可奈何又不得不这样做的深层次眼神。 “我爱你,相信善解人意的你一定可以理解我的苦衷,对吧?里卡多。” 面对人设的回旋镖,里卡多有苦说不出。 没想到善解人意演多了,居然砸到自己身上来了。 “……我能理解你,但是,我不介意你很忙,毕竟那是你的工作。” 里卡多假意附和,“我很愿意陪你去纽约。” 听到里卡多的拒绝,瑞尔芙忽然有点不满。 人是种很怪的生物。 当好人做出一件错事,就会成为恶人。 当坏人做出一件好事,就会成为善人。 瑞尔芙因里卡多的不同意而对其好感降低。 “我怎么能带你背井离乡呢?” 瑞尔芙放缓声音,“亲爱的里卡多,你难道不理解我的心吗?” “我是爱你的,等我忙完工作,我就会去圣保罗找你。” “亲爱的,不要给我们的爱留下瑕疵,好吗?” 言语间暗含着丝丝威胁。 瞧里卡多不说话,瑞尔芙赶紧上甜枣。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你跟其他男人不一样。” “你像那善解人意的月亮,是那么温柔体贴,理解我的苦衷。” 见瑞尔芙下定决心分手,善解人意的里卡多维持着微笑,攥紧了手,手背青筋暴起。 “……你忙完工作,真的会回来找我吗?” 里卡多闭上眼睛,维持住风度。 他不想破坏在瑞尔芙心里的人设。 分手又不是不能复合? 感情总是起起伏伏,只要她心里有他,那就行了。 里卡多也是个固执的人。 咬定青山不放松。 “当然会,你等我处理完工作,我就回圣保罗找你。” 瑞尔芙毫不犹豫地回答。 等她把那些破事处理干净,肯定要继续享受美好的爱情。 她很满意这段和里卡多的恋爱关系。 “好,那我等你。” 里卡多睁开眼睛,微微一笑。 此刻,他像个守寡的鳏夫,待在圣保罗等待瑞尔芙的回来。 见他这幅守贞的模样,瑞尔芙一时间良心隐隐作痛。 同时,她对里卡多拒绝的不满瞬间消失殆尽。 只余下惊喜和短暂的爱意。 有人愿意为自己守\贞,这种事,瑞尔芙只在童话故事里看过。 但现在,里卡多这幅鳏夫样,着实令瑞尔芙挪不开眼睛。 “……不会耽误你吗?”瑞尔芙小声问。 “不,我愿意等你,”里卡多握住她的手,放在唇前亲吻,“我永远是你的避风港。” 只有他是避风港,外面的男人都是祸害。 瑞尔芙突然不想分手了。 多好一男人,不愧是她挑中的,她眼光真好。 “好,”瑞尔芙决定等处理完破事,就立马找里卡多复合,“你等我。” 里卡多:“嗯,我等你。” 等瑞尔芙一走。 里卡多瞬间不嘻嘻。 他觉得眼前的一切碍眼极了。 熄屏的手机倒映出他苍白憔悴的脸,里卡多无意识地抠起指甲,陷入沉思。 窗外的阳光很亮,却照不到他的身上。 他绝不会让这段关系就此结束! 今天绝不是最后一天。 …… 跟里卡多分手成功后,走出咖啡馆的瑞尔芙松了口气。 虽然有点不想分手,但她不能牵扯上里卡多。 她算不上什么好人。 但,她也绝不伤害无辜的人。 压下隐隐泛痛的心,瑞尔芙来不及多想,匆忙转身投入另一件事里。 安妮来了。 距离上次见玛利亚已过三天。 安妮带着新的续约合同来到克里斯季娜的餐馆等她。 “你迟到了,瑞尔芙。” 安妮现在对瑞尔芙没什么好脸色。 她再也不把对方当祖宗供着。 瑞尔芙在画廊的地位直线下降。 “所以呢?” 刚分完手的瑞尔芙坐到她的对面,无所谓道。 “你!” 安妮拔高声音,将续约合同推过去。 “别给我摆架子,你知道你现在什么身份吗?!” “我知道。” 瑞尔芙接住合同,随意翻了几页后,又合上,“所以,麻烦你对我放尊重点。” “不然今天这份合同,我是不会签的。” 瞧她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安妮怒火中烧。 “瑞尔芙,你的假身份,我可是知道。” 安妮压低声音,直白地威胁起来。 瑞尔芙不屑地笑了笑。 指尖交叉抵着下巴,瑞尔芙轻而易举地拿捏安妮的七寸。 “所以呢?玛利亚同意你利用我的假身份做事了吗?” “安妮,你要知道,我还是你的直属上司。” “你觉得在玛利亚的眼里,是我重要?还是你重要?” “如果因为你的态度,我选择撕破脸皮,那多不好看呢?” “我还想继续为玛利亚工作呢。” 安妮说不出话来,没了刚刚嚣张的气焰。 瑞尔芙把玩起面前的银色餐刀,抬眸瞥了眼安妮。 “所以,亲爱的安妮,为你说的话,现在向我道歉。” 哪怕事态糟糕透顶,瑞尔芙也不允许蠢货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她的尊严,不是谁都能踩的。 瑞尔芙可以输给玛利亚。 她认栽。 但她绝不输给蠢货。 银色餐刀轻敲餐盘发出清脆的声响,瑞尔芙面无表情地看着安妮。 假身份已经被人知晓。 那她也不在安妮面前装什么温和。 她根本就不喜欢笑。 冷漠才是瑞尔芙的底色。 “……抱歉,瑞尔芙。” 安妮低下头,再次把瑞尔芙摆回祖宗之位。 “我喜欢你的抱歉。” 说完,瑞尔芙翻开续约合同,仔细浏览起来。 很显然,这是一份资本主义卖\身\契。 生是豪瑟沃斯画廊的人。 死是豪瑟沃斯画廊的鬼。 在钱的分成上,画廊9.9成,她0.1成。 干到死,还倒欠画廊几个亿。 看到一半,瑞尔芙懒得继续看。 她朝安妮伸手要签字笔。 安妮见她如此干脆利索,忍不住多嘴道:“……你不多看几眼?” “多看几眼也改变不了现状。” 瑞尔芙接过笔,在合同上签名,“不如好好工作。” 有空跟资本家谈感情,还不如赶紧卧薪尝胆,等待时机报复回去。 瑞尔芙在心底给玛利亚又记下一笔。 “好了,你可以走了。” 瑞尔芙合上文件,递还给安妮。 安妮有点尴尬地接住文件塞回包里。 “哦,好的,你……” 安妮提前看过这份合同。 可以说是把瑞尔芙当成免费牛马用。 要是按照瑞尔芙之前那不吃亏的祖宗态度,少不了搞事情。 瑞尔芙摊摊手,“有事电话联系,你现在可以走了。” 安妮抱紧包,赶紧走,以防惹祸上身。 这时,兼职服务生的丽莎端着餐具走过来,好奇道:“安妮跑那么快干嘛?” “被我吓到了,”变成牛马的瑞尔芙轻轻叹口气,小声问:“丽莎,你会\洗\钱吗?” “什么?!” 丽莎立马放下餐具,谨慎地环顾四周,以防第三人听到。 “你问这干嘛?” 丽莎凑到瑞尔芙身边坐下,挽住她的胳膊,压低声音道:“好好的日子不过,你洗什么钱啊?” “我要把钱跟画廊分开。” 瑞尔芙不想丽莎担心,“为以后离开画廊做打算。” 丽莎闻言赞同地点点头,“确实该未雨绸缪,钱还是白点好,画廊太黑了。” “所以,你有什么洗\钱的好办法吗?” 瑞尔芙撑着脸问。 “我想想,”丽莎挠挠头,“一般大家洗\钱,就是开个公司,混个流水。” “开公司吗?”瑞尔芙摸摸下巴,陷入沉思。 她能开什么公司呢? 既不会引起玛利亚的怀疑,又合情合理。 “保健品?”丽莎双眼一亮,“我早就想创业开个保健品公司了!” “多好一蓝海项目!说不定我们还能发财!” 瑞尔芙一听,觉得有点意思。 开个保健品公司也算专业对口。 她对如何割傻瓜韭菜略有‘亿’点心得。 “不错,那开保健品公司的事就交给你咯。” 瑞尔芙拍拍丽莎的肩膀,“去写个计划书,我负责资金,你负责开公司。” “OK!交给我吧!” 丽莎顿时精神抖擞,准备大干一场。 看着她什么都不知道的单纯,瑞尔芙轻叹口气,开始思考怎么瞒过玛利亚。 这时,她的电话响起。 是玛利亚打来的。 “瑞尔芙,现在有空来巴黎办公室一趟吗?” “我抓到那个写威胁信的人了。” “我很满意你的续约速度,所以我想把她当做礼物送给你。” 温和的话语犹如死神的低语。 瑞尔芙握紧手机,下意识看向她那装有枪的包。  作者有话说:倒计时:8? 懒得数啦,下一个榜单应该还是连载榜。 然后就是完结榜,我会控控字数,小混一下。 事业线前期结束,接下来就是皮克跟龙哥的主场。 第128章 “喜欢这份礼物吗?” 玛利亚站在瑞尔芙身后,语调轻柔。 看着被捆绑在柱子上,凄惨的多罗。 瑞尔芙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后退几步,略显惶恐道:“礼物是什么意思?” 玛利亚拍拍手。 她的两个黑衣保镖走上前,向瑞尔芙展示她们手里的枪。 无需言语,一切尽在枪中。 当瑞尔芙的假身份被拆穿的那刻起,没有后顾之忧的玛利亚不再伪装。 她开始肆无忌惮地向瑞尔芙展示这个每天都在死人的世界。 明牌。 早就猜的七七八八的瑞尔芙看着玛利亚明牌。 但,她还是忍不住生理性反胃。 瑞尔芙明白生命是脆弱的。 但生命绝不是什么被人随意握死在掌心的蝴蝶。 “……不要拿生命开玩笑。” 强忍着胃部泛起的尖锐痉挛,瑞尔芙看向玛利亚。 “为什么不呢?” 玛利亚喜欢把人分为三六九等。 “这个世界的每一天都在死人。” “……” 瑞尔芙无力地闭上眼睛,说不出话来。 “你还是太年轻,太软弱,太愚蠢,太自以为是。” 玛利亚靠近瑞尔芙,将她按到椅子上,面对着多罗。 “亲爱的,睁大眼睛看着她。” “看着这个揭穿你身份的人。” “如果没有她,你还会是别廖兹金。” “可惜,她毁了你的生活。” “你难道不恨她吗?” 玛利亚的声音犹如海妖的低语,引诱瑞尔芙走上恶路。 “现在,她的生命由你决定,你可以对她做任何事。” “你要知道这个世界的每一天都在死人。” “多一个她,也是常事。” 瑞尔芙扭头看着多罗。 她对这个人不熟,有点印象,记得多罗自称是她的粉丝,还来找她合影。 除此之外,她对多罗没什么印象。 她不知道多罗为什么要给她发威胁信。 她做不出杀人的报复。 有问题就解决问题。 如果只去解决问题的人,那才是神经病。 在生命的议题上,瑞尔芙与玛利亚不是同类人。 但,玛利亚就是要瑞尔芙变成她这样的人。 她要打碎瑞尔芙的骨头、切开瑞尔芙的四肢、挖出瑞尔芙的心脏、抽空瑞尔芙的血。 新的骨头、新的四肢、新的心脏、新的血液。 崭新的瑞尔芙。 漂亮的洋娃娃。 玛利亚要给瑞尔芙换上新的灵魂。 “没关系,亲爱的,你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 见瑞尔芙害怕地颤抖起来,玛利亚满意地出声安抚。 “以后你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今天这份礼物的全名叫——服从性训练。 玛利亚期待着瑞尔芙成为她的瑞尔芙。 此时,多罗被绑在柱子上,嘴被宽胶带封住,眼睛被黑布蒙着。 她的手腕和脚踝处的皮肤已被勒出红痕。 多罗是昨天在家被抓,今天就被带到这里来。 失去视觉的她可以清楚地听清屋里的每一处动静。 尤其是枪\上\膛的声响。 多罗再次后悔自己寄威胁信的行为。 她应该换个冤大头敲诈啊! “等等,”瑞尔芙急忙抬手,阻止保镖将枪口瞄准多罗,“要是引来警察怎么办!” “消音枪。” 保镖展示她手里的枪,简短介绍。 “……我,我,我晕血。” 瑞尔芙的嘴角牵强地挤出一抹微笑,试图跟玛利亚议价。 “能不能,能不能,别这么暴力。” 可惜,她早已失去了跟玛利亚议价的资格。 玛利亚双手背后,笑道:“那就扔进海里吧。” “巴黎的海应该比圣保罗的海要冰冷些。” 眼看着保镖朝多罗步步逼近,瑞尔芙死死攥着衣角,脸色惨白如纸。 她努力维持住表情,虽然胸口剧烈起伏,但她咬牙切齿,支撑着濒临崩溃的神经。 而玛利亚就站在她的身后。 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双手正压在她的肩膀上。 瑞尔芙的肩膀被按得生疼。 玛利亚要瑞尔芙睁大眼睛,直视死亡的全过程。 这时,玛利亚突然俯身,在瑞尔芙耳边低语。 “乖孩子,别害怕,我不会这样对你的。” “只要你听话,无论是金钱还是身份,我都会送给你。” 她像猫捉老鼠般玩弄着瑞尔芙。 “只要你听话,你的妈妈和你的过去,我也会帮你保护。” 瑞尔芙闻言,猛地撇过头,看向玛利亚。 “怎么了?” 玛利亚拿捏住瑞尔芙的软肋,无辜地反问。 沉默数秒后。 瑞尔芙仰起头,最后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她苦涩地咽下口腔里铁锈味,“……没什么,你说的对。” 玛利亚轻轻地抬手帮她擦去那滴泪,“这就对了,乖孩子。” 小时候,玛利亚最喜欢拿着马鞭抽打驯服不听话的宠物。 而现在,瑞尔芙与那些宠物一模一样。 区别不过是玛利亚现在需要个听话的女儿罢了。 玛利亚的影子完全笼罩住瑞尔芙。 擦完眼泪,玛利亚温柔地揉了揉瑞尔芙的脸颊。 那张苍白的脸颊被她的掌心挤压得有些变形。 泥人正被玛利亚搓揉。 “我们继续拆礼物吧。” 玛利亚收回手,给保镖一个眼神,“把她带去海边处理掉。” “是。” 保镖叩首。 那两个保镖再次朝着多罗步步逼近。 当她们的手碰到多罗的那一刻。 瑞尔芙猛然挣脱出玛利亚的手,朝她们喊道:“不,不,停下!” “?” 保镖停下动作,先看看玛利亚,又看看瑞尔芙。 玛利亚停在原地,眼中的笑意渐失。 她不喜欢野性难改的孩子。 “我想,不如,”瑞尔芙咬紧嘴唇,“让我来动手。” 玛利亚闻言,诧异地看向她。 没想到瑞尔芙会带枪过来。 “……当然可以。” 玛利亚点点头,让保镖递给瑞尔芙一把枪。 瑞尔芙推开递上来的枪,“不,我有枪。” “只是枪里没有子弹。” 说完,瑞尔芙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把空枪。 两个保镖瞬间站到玛利亚跟前,牢牢将她护在身后。 “枪里没有子弹。” 瑞尔芙主动投诚,将空枪抛过去,让保镖检查。 “我只是带把枪装装样子防身罢了。” 玛利亚推开保镖,接过那把枪,动作娴熟地拆开子弹匣检查。 “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没必要做什么损人利己的事。” “我可跟画廊签了终身合约。” 瑞尔芙献上她的忠心。 玛利亚满意地合上枪,放到保镖的手里,吩咐道:“给她装上一颗子弹。” “是。” 五分钟后,装有子弹的枪重回瑞尔芙手里。 “会玩枪吗?” 玛利亚笑问。 瑞尔芙克制住颤抖的手,握住这把枪。 她摇摇头,“……第一次。” “连枪都不会,真是个乖孩子。” 玛利亚从身后环住瑞尔芙。 她的双手慢慢覆上瑞尔芙的手。 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 “对准猎物,然后扣下扳机,猎物就会死去。” 玛利亚在瑞尔芙耳边小声低语。 冰冷的枪身让瑞尔芙指尖发麻。 “……我知道了。” 说着,瑞尔芙趁玛利亚不备,直接将枪口对准多罗的左腿。 她迅速扣动扳机,挽留下猎物的生命。 血花四溅,多罗痛苦地挣扎起来。 “好了。” 瑞尔芙突然泄力,佯装崩溃地瘫软在地上。 枪摔在地板上。 见她能做到这种地步,心情愉悦的玛利亚也不想给她太多压力。 这时,她的电话响起。 “是我,有什么事?” “FBI吗?” 听到死对头又来找茬,玛利亚没了玩闹的心思。 多罗手里的证据已经被她消除。 只剩下多罗脑子里的证据进行一个物理消除。 既然现在多罗幸运的活下来,玛利亚决定放她一马。 反正也闹不出事来。 “她的死活就交给你咯。” 玛利亚拍拍瑞尔芙的肩膀。 等玛利亚一行人离开后,瑞尔芙擦了把冷汗,感觉自己活了下来。 她赶紧给丽莎打电话,要丽莎联系黑诊所医生过来救人。 …… 与此同时,克里斯季娜正跟罗伯特见面。 “……你不应该来见我。” 罗伯特摁灭熄到一半的烟,很是头疼。 “我可以把那笔巨款送给你。” 克里斯季娜抛出诱惑。 “你这是贿赂我,”罗伯特摆摆手,“我是个清官。” “而且,你应该知道我要的不是那笔钱。” 克里斯季娜知道罗伯特要的东西。 但,克里斯季娜不准备现在就‘给’。 “我需要你保护我的女儿。”克里斯季娜提出要求。 罗伯特忍不住笑道:“看来没影的事是真的了。” 这几周,FBI没查到什么东西。 仅剩下的突破口就是瑞尔芙。 但,FBI也没从瑞尔芙身上差点一丝一毫的痕迹。 没想到克里斯季娜今天突然送上门——不查自招。 罗伯特既头疼又无奈。 她就说,克里斯季娜眼光不好。 “不一定是真的。” 克里斯季娜环抱着胳膊,装起谜语人,“FBI总会查到,不是吗?” “借你吉言。” 罗伯特双手插兜,佝偻起背部。 “说真的,你还不如当初把你女儿送给我来养。” “我帮你养女儿,你也不用这么辛苦。” 瑞尔芙差点成为官二代。 “我很幸福,不用你可怜我。” 克里斯季娜笑道。 两人聊完天,克里斯季娜就回餐馆工作了。 艾尔莎来找罗伯特汇报情况。 她在瑞尔芙身边潜伏多周,还是什么都没查到。 “要不要撤退啊?局长。”艾尔莎问。 罗伯特轻笑一声,摇摇头,“继续潜伏吧,菜鸟。” “这位名叫瑞尔芙的孩子,是条大鱼。” 一条名为‘别廖兹金’的大鱼。 ……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来到2月的最后一天。 瑞尔芙跟贝基在海德公园偷偷见了一面。 短暂的见面后,得知噩耗的瑞尔芙坐到咖啡馆,低头盯着咖啡陷入沉思。 一山多一山。 瑞尔芙看到重重大山堆在她的前途上。 这时,熟悉的身影坐到她的对面。 阿隆索:“好久不见,瑞尔芙。” 瑞尔芙掩藏住自己的异样,抬眸看去,“有事?” “没事,只是想来跟你打声招呼。” 阿隆索指了指街边的车,“我来伦敦办事,没想到会碰见你。” 看着面前这个固执的男人,不想麻烦纠缠的瑞尔芙想起他上次说的‘重新开始’。 她需要合适的理由来掩护\洗\钱的事。 不能引起玛利亚的怀疑。 “你真的想重新开始吗?”瑞尔芙问。 阿隆索点点头,双手放到桌子上,表情严肃道:“我们可以从互相认识开始。” “好吧,你赢了,阿隆索。” 瑞尔芙轻轻一笑,答应下来。 “今天疯狂星期四,算你幸运。” 疯狂星期四,V她500万欧。 第129章 跟阿隆索重新认识的第一天,瑞尔芙返回巴黎。 经过黑诊所医生的救治,多罗失去左腿,但活了下来。 目前她正在丽莎的旧房子里养伤。 这段时间,一直由丽莎在照顾昏迷的多罗。 当瑞尔芙来到旧房子时,丽莎放下纱布,将她拽到阳台,严肃逼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人到底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不要试图瞒着我,瑞尔芙,更不要糊弄我!” 瑞尔芙平静地依靠着墙壁,望着阳台外的巴黎黄昏。 沉默数秒后,她淡淡地开口,“好吧,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豪瑟沃斯画廊和菲利普斯拍卖行,同一个老板。” 丽莎震惊地睁大眼睛,捂住嘴,“什么?!” 菲利普斯拍卖行,世界三大顶级拍卖行之一。 跟佳士得、苏富比相提并论。 “她也会装,知道把画廊跟拍卖行隔开,不让人知道。” 瑞尔芙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嘲讽。 “谁会知道豪瑟沃斯画廊的老板,也是菲利普斯拍卖行的老板呢?” 她没想过玛利亚会跟菲利普斯拍卖行有关系。 如果不是贝基曾是玛利亚的助理,或许瑞尔芙到死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玛利亚以古根海姆家族的名义控制画廊。 同时,又以她父亲——卡内基家族的名义,悄无声息地控制拍卖行。 摩挲着身后墙壁凹凸不平的颗粒感,瑞尔芙想起副馆长的告诫。 现在,她才恍然明白过来。 但,也已经晚了。 跟两个庞然大物做斗争,犹如蚂蚁杀人。 得知如此噩耗的丽莎也顾不上多罗的事。 她来回踱步,眉头拧成死结。 “……我们逃吧,瑞尔芙,逃去远方。” 丽莎红着眼眶,看向瑞尔芙。 这已经不是与虎谋皮,而是完全沦为老虎的食物。 瑞尔芙摇摇头,淡然道:“你走吧,丽莎,我会一个人留在这里,面对一切。” 想到瑞尔芙前段时间提的洗\钱,丽莎慢慢理清逻辑,明白过来。 “……你跟她算是撕破脸皮了吗?” 丽莎不安地问。 “没有,她都没把我当人看。” 瑞尔芙摊摊手,无所谓道。 丽莎绝望地薅了把头发。 这时,瑞尔芙握住她的手腕,轻声说:“我给你订好回美国的机票。” “趁着玛利亚还没盯上你,你明天就走!不要回来,更不要联系我。” 说完,瑞尔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塞进丽莎的手里。 “里面有三千万美金,到美国就取出来,然后把卡毁掉。” 瑞尔芙继续叮嘱起来。 “以后不要炒股,就拿着钱,过好你的生活。” 看着她大变样,丽莎彻底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 她下意识看向屋内那个躺在床上、失去左腿的多罗。 那么瑞尔芙以后会怎么样呢? 会死吗? 丽莎看着要分道扬镳的瑞尔芙,喉咙里堵着绝望的苦涩,“我走了,你怎么办?” “活着呗。” 瑞尔芙耸肩一笑,双手握着栏杆。 整个人由内而外地透露出某种通透的松弛感。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 只要活着,瑞尔芙就绝不认命。 无论需要多久,一年,十年……或者一辈子。 她都会斗争下去,绝不妥协。 往日里的意气风发在此刻陷入沉寂。 瑞尔芙将碎发别回耳后,从容一笑。 说真的,假装了那么多年,她也累了。 既然谎言都被揭穿,那就真实地直面世界。 她没有过多的纠结与执念,干脆利索地向命运宣战。 “……我……我……” 丽莎犹豫地开口又闭嘴,“我……抱歉。” 她还有妹妹要养。 “没事的。” 瑞尔芙伸手拍拍丽莎的肩膀,淡定地笑了笑。 她从不对任何人抱有期待。 期待,是种伤害。 不仅伤害对方,也伤害自己。 丽莎的泪光在眼眶里打转,她紧紧握住瑞尔芙的手。 “明天就走。以后不要回巴黎,不要联系我。” 瑞尔芙一边说着,一边放下手,转身往屋里去。 “……不……” 丽莎闭上眼睛,双手握成拳头,下定某种决心,“……最起码,让我帮你\洗好\钱再走。” 她可以跑。 但,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跑。 丽莎深知钱对瑞尔芙重要性。 既然要跑,那就先帮瑞尔芙一把。 “行吧,”瑞尔芙随意摆摆手,“那就拜托你了。” 等钱洗完,瑞尔芙才会选择跟玛利亚撕破脸。 在洗钱期间,她选择卧薪尝胆,混日子。 丽莎记起瑞尔芙卡上那一长串数字,瞬间失去担忧和恐惧,只剩下洗\钱的压迫感。 “你的钱,有点多啊,我们要快点行动起来。” “我明天就辞职去开公司。” 瑞尔芙顺手冰箱里掏出柠檬水喝起来,“记得你是法人兼老板,我只能当股东注资。” “明白!”丽莎做出OK的手势。 “卡上的钱拿去花。” 瑞尔芙将那张3千万的银行卡抛给丽莎,“算是送你的,等剩下的钱\洗\完,你就走吧。” 丽莎接住卡,“那咱们的公司叫什么名字?” “Nature(自然),毕竟是卖保健品,总要沾点自然和科技。” 说到这,瑞尔芙忽然提议:“你要不再去读个医药学位?这样看着更真。” 丽莎立马摇头婉拒,“读医不如读会计呢。我可是读过会计专业的人。” “不过我辍学了,没拿到学位证。” “会计也行,”瑞尔芙放下喝完的杯子,“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账本的事。” 保健品公司既要洗\钱,又要做大做强,看着像一回事。 丽莎严肃的点点头,撇过头看向床上的多罗。 多罗依旧昏迷不醒。 “那她怎么办?”丽莎问。 瑞尔芙瞥了多罗一眼,撇撇嘴,“有用就留着当免费劳动力,没用就放生。” 丽莎:“好!” 瑞尔芙伸个懒腰,惆怅道:“我们又要忙起来了。” …… 与此同时,玛利亚这边。 她正在跟手下开会。 “既然FBI追的这么紧,那就把美国市场的低端线全部暂停。” “以后美国市场只专注高端货。” FBI像苍蝇一样扰人,已无后顾之忧的玛利亚选择将低端线全部砍掉。 助力美国市场产业升级。 坑的就是美利坚富豪。 “会不会太激进?”一个中层领导举手。 “不用担心,”玛利亚心情特别好,敲敲桌子,“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有瑞尔芙在手,玛利亚已经瞧不上百万级别的产业线。 就算激进到最后被发现,她也可以拿瑞尔芙当替罪羔羊。 最高级的产业可是洗白上岸。 “安排一下新的线路吧,过不了多久,画廊就会拥有一副毕加索真迹。” 一副真迹,除了画要真外,还要有合适的背景、来历等真迹认定。 “是,boss。” …… 隔日,一家名为‘Nature’的保健品公司出世。 瑞尔芙对保健品没研究。 但不妨碍她是个杀猪盘高手。 在她看来,保健品跟杀猪盘没区别。 甚至保健品能‘杀’更多。 看着丽莎在研究保健品,瑞尔芙随意推开桌子上的资料,喊艾尔莎给她拿瓶可乐过来。 今天一早,许久不见的艾尔莎突然回来上班了。 对于这位潜伏在她身边的FBI,瑞尔芙持观望态度。 想从她身上得到情报,那就必须付出代价。 免费奴隶,不用白不用。 “记得倒进杯子里,再加点冰块和柠檬片。” 瑞尔芙提出要求。 艾尔莎默默按照她的要求干活。 “给你,有冰块和柠檬片的可乐。” 瑞尔芙笑着接过,送出赞美,“谢谢你,艾尔莎,有你当我的生活助理可真棒。” 艾尔莎闻言挠挠头,突然觉得瑞尔芙也不算事多。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时,安妮走过来要跟瑞尔芙商量去纽约的事。 今天已经3月3号。 安妮让艾尔莎和丽莎先去隔壁房间待着。 等无关紧要的人一走,安妮直接步入正题。 “boss的意思是,这段时间纽约出了点事,你可以先去别的地方待着等消息。” “boss还说,你现在专心画画就行,画廊的杂事,你就不用管了。” “所以,你想去哪里呢?巴黎吗?” 瑞尔芙盘腿坐到沙发上,摸摸下巴,“不,我不准备待在巴黎。” 她不能留在妈妈身边。 “我应该会去……” 瑞尔芙沉思片刻,决心离玛利亚远点。 她立刻表现出极度的忠诚,一副玛利亚的恩情还不完的样子。 势要提高技艺,报答恩情。 “我准备去德国。” “帮我跟玛利亚说一声,我要去德国读个化学学位,麻烦给我报销一下学习费用。” “最好安排我进慕尼黑工业大学读书。” 见瑞尔芙如此上进,安妮满意地点点头,“化学吗?德国的化学专业确实出名。” 虽然只是随口找的理由,但瑞尔芙确实很需要正当理由跟玛利亚保持物理距离。 在钱没洗完前,她会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继续生活。 之前什么样,那她现在就什么样。 该谈恋爱谈恋爱,该吃就吃,该喝就喝。 只不过她会cos忠诚,来报答玛利亚的‘恩情’。 “好的,我会上报给boss。” 安妮看着瑞尔芙完全臣服于画廊的样子,倍感安心。 卸去爪牙的老虎,在人们看来就是加大版猫猫。 重要的事说完,安妮就让艾尔莎和丽莎进来。 艾尔莎殷勤地给两人端茶倒水。 得知瑞尔芙接下来要去德国求学后,艾尔莎有点急。 她是以实习生的身份,来画廊担任瑞尔芙在巴黎的生活助理。 要是瑞尔芙去了德国,那她怎么潜伏? 在安妮和瑞尔芙商量接下来的日程时,艾尔莎试图插嘴来个毛遂自荐。 可惜,安妮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让艾尔莎再去倒杯茶。 艾尔莎急得团团转,茶壶都差点拿不稳。 瞥见艾尔莎焦急的表情,瑞尔芙放下茶杯,关心她,“艾尔莎,你怎么了?” 她的免费奴隶可不能出问题。 “我……我……” 艾尔莎急得结结巴巴。 她一急就容易这样。 “放松,慢慢来,我听着呢。” 瑞尔芙拍拍身旁的位置,让她坐过来。 “好,好的。” 艾尔莎没想到瑞尔芙居然对自己这么好。 她乖乖坐到瑞尔芙身旁,搓搓手,“就是,我想陪着你一起去德国。” 担忧自己的毛遂自荐过于,艾尔莎连忙补充解释,“我很喜欢瑞尔芙老师的作品!” “我很仰慕老师,我做梦都想待在老师身边当助理。” 听着艾尔莎这番仰慕言论,瑞尔芙默默挪开视线,有点不忍直视。 间谍为了潜伏,真是什么都说的出来。 “我也很喜欢艾尔莎。” 瑞尔芙装出满意的神色,真诚地附和道。 “艾尔莎是个很棒的生活助理,这几个月没少帮我的忙。” 听到这番赞美,第一次从工作里收到正向反馈的艾尔莎很感动。 “老师!” 她捂住嘴,眼睛闪闪发光,差点激动落泪。 瑞尔芙继续说:“就让她继续担任我的生活助理吧。” 艾尔莎看着就不聪明,很好糊弄。 而且她需要掌握FBI的动向。 安妮点头同意。 这时,艾尔莎激动的站起身,却不小心撞到一旁的台灯,把鼻子磕出血了。 看到血,晕血的艾尔莎直接倒地昏迷。 围观全程的众人纷纷目瞪口呆。 幸好瑞尔芙反应快,“……快叫救护车!” …… 不用去纽约,瑞尔芙就彻底闲了下来。 随便帮丽莎忙忙公司的事,时间就来到3月10号。 阿隆索邀请她来圣塞巴斯蒂安看比赛。 瑞尔芙同意了。 她需要一个cos正常人的道具。 来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来迷惑玛利亚的眼线。 穿着黑色风衣,坐在小型球场最前排,瑞尔芙双手插兜,观看比赛。 阿隆索目前还在皇家社会B队担任主教练。 带队成绩还不错。 比赛很快就结束,皇家社会B队获胜。 由于是西班牙第三级别联赛,所以没多少关注度。 来看比赛的人很少。 瑞尔芙也是刚刚比赛进行到一半才过来的。 结束哨声一吹,本就少的人更少了。 阿隆索见瑞尔芙真的来了,双眼一亮。 他理理衣装,快步走到场边围栏前,语气里夹杂着些许拘谨。 “抱歉,让你久等了。” 明明熟到可以上床的两人,现在却要重新开始。 瑞尔芙站在台阶上,耸耸肩,语气随意道:“还好,没等太久。” 这时,有几个观众认出瑞尔芙,走上前表示想跟她合影。 阿隆索见瑞尔芙脸上闪过冷意,立刻翻越围栏,将她护在身后。 他表示今天是私人行程,不方便拍照合影。 等那些观众一走,阿隆索接住瑞尔芙甩过来的包,自然道:“如果不想笑,那就不要笑。” 瑞尔芙闻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后撤下笑容,戴上墨镜,不再假笑。 “走吧,你说的要请客吃饭。” 她走下台阶,向门口走去。 “嗯,走吧,餐厅就在球场附近。” 阿隆索阔步跟上。 这顿晚饭,是两人吃过最默契的饭。 阿隆索负责微笑闲谈。 瑞尔芙负责冷脸吃饭。 当一切伪装褪下,只剩下两个袒露的人。 一个外热内冷,另一个外冷内热。 得知瑞尔芙要去德国上学后,阿隆索表示他在德国的房子可以免费借给她住。 新故事与旧故事重叠。 两个月后的5月,狗仔拍到阿隆索陪着瑞尔芙搬家去德国。 面对满天星似的闪光灯。 阿隆索撑着伞,帮瑞尔芙挡住镜头,他一个人应付狗仔。 阿隆索表示——目前在跟瑞尔芙date中,还不算情侣关系。 就此,吃瓜群众才从瑞尔芙上一段感情中走出来,开始吃芙龙恋。 今年2月,瑞尔芙宣布跟里卡多分手。 5月阿隆索宣布跟瑞尔芙date。 无人从这个清楚的时间线里嗅出问题。 只当两人是恋人友情已满,恋人未达,纷纷献上祝福。 Date就这样进行下去,直到两年后——2022年10月初。 阿隆索前往德国,担任勒沃库森的主教练后。 他和瑞尔芙才从date,变成真正的情侣关系。 2022年10月底,枫叶鲜红。 瑞尔芙和阿隆索来到邓恩瓦尔德森林徒步。 温暖的阳光钻过枫叶的缝隙,在徒步的道路上撒下细碎的光斑。 “万圣节,我要cos教皇。”瑞尔芙说。 “那我就cos神父吧,道具买好了吗?” 阿隆索一边接住话茬,一边走在外侧,拨开低垂的树枝。 “亚马逊下单,送货上门。” 瑞尔芙掏出手机,开始网购。 阿隆索揽住她的肩膀,带着她往前走,“你论文的开题报告怎么样了?” “啊,报告,头疼,”瑞尔芙长叹口气,“又被打回了,烦啊。” 阿隆索摸摸下巴,“会延毕吗?” “开什么玩笑?!” 瑞尔芙没好气地用手肘戳他,“我才不会延毕。” “我开个小玩笑嘛。” 阿隆索笑着抱住她的腰,低下头,亲吻她的额头,“需要我陪你熬夜写论文吗?” “当然要!” 瑞尔芙见不得有人比自己闲,“不准背着我偷偷睡觉。” 阿隆索竖起食指对天发誓,“放心,放心,这次我绝不会睡过去!” 自打瑞尔芙开始上学,阿隆索也体验了一把写论文的繁忙。 瑞尔芙打开徒步地图,“快到终点了吗?我好累。” “快了,就在前方。” 阿隆索从背包里掏出两瓶水,拧开一瓶递给她。 瑞尔芙停下脚步,喝口水缓缓。 “再走二十分钟就到了。” 说完,阿隆索顺手接过她肩上的背包,提在手里。 “二十分钟?有点想死。” 自从来德国,瑞尔芙彻底进化为宅女。 晨跑都不跑了。 恨不得天天睡到中午。 阿隆索笑道:“加油吧,胜利就在前方。” 没力气的瑞尔芙直接躺到旁边的落叶堆上。 一片黄透的叶子正好落到她身上。 “不行了,我走不动了,我要回家吃饭。” 阿隆索摸摸下巴,思考片刻后,索性将背包放到身前,然后半蹲在瑞尔芙面前。 “上来,我背你回去。”阿隆索拍拍肩头。 瑞尔芙毫不客气地用手环住他的脖颈,俯身上去。 阿隆索稳稳托住她,“晚饭你准备吃什么?” “我们花园里种的番茄熟了。” 瑞尔芙的下巴抵在他的肩头,“冰箱里上周买的牛肉还没吃。” 阿隆索笑着点点头,“那就番茄炖牛肉。” 德国,是个神奇的国度。 谁来了,都要挂上老农民的buff。 瑞尔芙和阿隆索也不例外。 两人专门把花园变成菜园,不仅种上蔬菜,还种了几棵果树。 “你说,我们的苹果树会什么时候结果呢?” 瑞尔芙问。 阿隆索沉思片刻,回道:“应该每年,毕竟是上周才种下的。” “要等一年啊,”瑞尔芙有点丧气,“为什么不能今年就结果呢?” “我明天再买一棵结果的苹果树移栽过来。” 阿隆索决定氪金来满足瑞尔芙的想法。 “那我还要棵梨树,”瑞尔芙轻轻薅了把他的头发,“还有杏子树。” 阿隆索笑着应下,“OK,明天我就去农贸市场买。” 这时,道路两旁的路灯依次亮起。 阿隆索:“明年我们还来看枫叶吧。” “不过你要骑电车带我,我不要走路。”瑞尔芙。 说话间,两人的身影在路灯下紧紧相拥,缓慢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 2026年2月,某个吃瓜论坛。 #好爱吃德国时期的局长! 楼主:谁懂我啊!德国时期的局长,简直是智性恋天菜。 她穿着白大褂、戴着护目镜做实验的照片,我一直保存在心里。 1L:我懂你,楼主。 2L:我也超爱,本就艺术气十足的芙蓉王走理科路线,简直是美上加美。 3L:最重要的是,德国时期的每张照片,芙蓉王都不笑。 太美了,太S了,想当她的M。 4L:楼上别发癫,快去看看芙蓉王昨天的演讲,洗洗脑。 5L:现在的芙蓉王完全是个政治动物,没见过这种把政坛当家来玩的女人。 6L:德国啊,德国到底有什么魔性,能把芙蓉王变成冷脸美人。 她在德国的照片,我都没见过一张笑的。 要么是冷脸,要么是墨镜,姐,能不能大大方方的露出你的脸,让我看看。 还躲镜头,居然注重隐私,变成低调的i人。 她在德国时期的照片是最少的。 7L:……可能是芙蓉王在德国上大学吧。 在德国上四年大学那会是你最难忘的五年。 8L:突然能理解芙蓉王在德国为什么不爱笑。 9L:啊?我觉得学业是小事,我感觉芙蓉王就不是个爱笑的人。 她本性应该是冷漠的。现在她私下那些照片,也都是半笑不笑的样子。 10L:我支持楼上的说法。 前天,我去巴黎芙妈的餐厅吃饭,是芙蓉王接待我的。 她冷脸当服务生的样子,好可爱,还提醒我不要点太多,会吃不完。 11L:看来局长生活压力很大啊,下班还要兼职服务员。 12L:说起来,每个时期的芙蓉王都不一样。 因扎吉时期的芙蓉王,是青涩的。 塔子哥时期的芙蓉王,是半成熟、微微偏抽象。 卡子哥时期的芙蓉王,是意气风发。 到了龙哥的德国时期,芙蓉王突然安静下来。 不过后面的皮克时期,芙蓉王又变成邪性的、张狂的、疯癫的。 13L:德国时期的她,确实有种静谧的、忧郁的、惆怅而淡雅的气质。 是一款很安静的芙蓉王。 14L:确实很安静,她在德国那几年,堪比隐士,特别低调。 不画画不出现活动不露面,整个人沉迷上学放学,和龙哥吃饭逛街。 还禁止狗仔跟拍,完成变成躲着镜头的低调i人。 想看到她的照片只能寄希望于龙哥的社媒。 龙哥还是个发完就删贴、纯炫耀的人。 15L:……能不能别给芙蓉王加滤镜,最烦你们这些舔狗。 她在德国那几年,哪没画啊? 她只是没画自己的画而已。 没看到FBI公布的假画名录里,她德国时期的假画占二分之一。 她就是个笔耕不停的高精力人士,只是在德国学会低调而已。 16L:孩子不搞事,只能说明孩子已经拉兜里了。 17L:楼上真是话糙理不糙啊。 18L:而且芙蓉王在德国的低调,不过是片面低调。 你要细扒,能发现芙蓉王在德国时期,小号是最多的。 她的保健品牌子就是在德国时期创立的。 19L:说起芙蓉王的保健品,我一直弄不明白,到底谁会买啊? 那么贵,还限量。 20L:芙蓉王不坑穷人。 21L:是的,芙蓉王精准坑富人,是吧,皮克。 22L:一想到芙蓉王的公司连年亏损,直到遇到皮克,才开始好起来,就想笑。 23L:笑死,已经见到皮克两个字就想笑了。 24L:话说回来,德国时期的芙蓉王跟龙哥最有性\张力。 2022年万圣节,她俩cos教皇和神父的照片,我一直珍藏。 25L:那张照片确实妙,模糊的画面多了几分氛围感。 26L:因为那是狗仔偷拍的,画面肯定模糊。 27L:感觉她俩下一秒就能做起来。 28L:是的,芙蓉王和龙哥就是有着性\张力,很会做的情侣。 29L:还有种磨刀杀人的刺激感。 她俩站在一起,就有种不是好人的反派哥特感。 一个冷脸,一个微笑。 下一秒就能把人卖了数钱。 30L:最磕芙龙恋! 31L:难怪龙哥是芙蓉王最长在任期的男友啊,她俩绝配。 …… 第130章 2023年的第一天,既是瑞尔芙的27岁生日,也是豪瑟沃斯画廊以一亿五千万美元卖出毕加索真迹的一天。 豪瑟沃斯画廊专门在纽约半岛酒店设晚宴,邀请社会名流庆祝此事。 至此,豪瑟沃斯画廊的龙头地位无可撼动。 之前与它同列的三大画廊,都要靠边站。 香槟的气泡在高酒杯中缓慢升腾,直到抵达水面炸裂。 瑞尔芙在安妮的陪伴下,笑着跟那些有名有姓的大人物交际。 现在的她已经变成老油条,游刃有余地穿梭于人群之中。 她的笑容比钻石还要真。 临近结束,瑞尔芙来到二楼,陪玛利亚喝酒。 多年过去,两人的关系得到缓和。 在这副毕加索的真迹卖出后,两人算是彻底冰释前嫌,又成了亲密无间的友人。 玛利亚笑着打趣瑞尔芙,“听安妮说,你投资的保健品公司,又亏钱了?” 瑞尔芙佯装无奈,倚靠着栏杆,吐槽起来,“从投资的第一天起,公司就没盈利过。” 3年过去,这家保健品公司每年都要亏损上千万美元。 主打一个又快又惨又倒霉。 “哈哈哈哈。” 丝毫不知内情的玛利亚闻言,轻声笑起,好心道:“那我明天让财务部以你的名义再投资一笔钱。” “可别亏的破产了。” 瑞尔芙故作感激的样子,挽住她的胳膊,“那太好了。我正上愁,要是再亏下去,我的钱都打水漂了。” 玛利亚的钱一投进来可就洗成她瑞尔芙的钱了。 要真说玛利亚有什么优点,瑞尔芙只能想出一个,那就是——财大气粗。 感受到瑞尔芙对自己的亲近,玛利亚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她轻轻挽住瑞尔芙的肩膀,并肩倚在围栏上,俯看楼下热闹的宴会。 “等某一天,我头发全白了,那么你将会是这场宴会的主人。” 玛利亚在瑞尔芙耳边轻语。 言语间有她视为接班人的意思。 瑞尔芙面带微笑,手却慢慢握紧栏杆。 “明天,古根海姆,我的姓氏,会成为你的中间名。” 玛利亚决定在今天赐给27岁的瑞尔芙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 这几年,瑞尔芙的工作强度堪比24小时不间断的牛马。 玛利亚特别喜欢眼前这款改邪归正、没有工贼恶习的新版瑞尔芙。 大方的她决定给瑞尔芙点好处,来激励对方更上一层楼的卖命。 同时,为接下来的母女关系做点铺垫。 已经步入5开头的年纪,玛利亚对接班人的渴望又多了几分。 相比与有血缘的孩子,她的事业才是她的孩子。 面对如此大礼,瑞尔芙识趣的低下头,故作激动地接住话茬。 “这是我的荣幸,boss。” 玛利亚拍拍她的肩膀,“我期待你接下来的作品。” 毕加索的真迹都有了,那么其他画家一个都逃不了。 玛利亚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楼下那些密密麻麻的蠢货,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 这时,她想起瑞尔芙还在德国求学,问:“你是不是快毕业了?” “是的,今年夏季毕业。”瑞尔芙回道。 对于瑞尔芙钻研化学的上进心,玛利亚将其当做低头示好。 玛利亚抬手拢了拢瑞尔芙耳边的碎发,“毕业了,就去巴塞罗那,那里的画廊需要你。” 豪瑟沃斯画廊在马德里的创始画廊已经搬去巴塞罗那,预计今年夏季开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瑞尔芙在画廊的二把手地位彻底落实。 笑眯起眼睛,瑞尔芙接受这份无法拒绝的工作,“好。” 在玛利亚这边,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玛利亚没有强迫她,但她依旧选择了玛利亚为她铺设的道路。 权力的天平中,瑞尔芙没有砝码。 “很好,我的女孩。”玛利亚捏了捏瑞尔芙的脸颊。 等玛利亚一走,瑞尔芙瞬间收起微笑,面无表情地踹了一脚墙壁。 扶着栏杆,瑞尔芙俯瞰着楼下那群高雅人士,不屑地撇撇嘴。 毕加索也不过如此。 …… 隔日,瑞尔芙回到德国。 见她一回家就钻进厨房里喝酒,阿隆索放下手里的铲子,从花园里探出头,问:“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瑞尔芙坐到沙发上,猛灌一杯酒后,大喊道:“我一点都不想工作。” “又是画廊的事吗?” 阿隆索洗好手,走到她的身后,帮她按摩肩膀。 这些年,瑞尔芙没少因为画廊的事在全球各地飞。 “差不多。”瑞尔芙不想他知道太多,随口糊弄道。 “那就多休息几天,”阿隆索坐到她的旁边,搂住她的腰,轻声说话,“温室已经建好,你想种什么?” “随便吧,”瑞尔芙歪着头,靠在阿隆索的肩膀上,有气无力道,“随便什么都行。” “等到夏天,你种的杏子树就会结果。”阿隆索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瑞尔芙听着身边这个男人有力的心跳声,慢慢闭上眼睛,满脑的疲惫与压力逐渐散去。 相伴多年,两人已经步入毫无波澜的老妻老夫模式。 没有抓马,没有吵架,只有今天吃什么的烦恼。 瑞尔芙很快就睡了过去。 阿隆索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放到主卧的床上。 掖好被子边角,阿隆索准备继续去花园忙他的温室。 这时,瑞尔芙突然伸手拽住他的手腕,声音低沉道:“……不要打开那扇木门。” 那扇木门特指瑞尔芙的画室的门。 从去年开始,瑞尔芙以专心画画为由禁止阿隆索踏进她的画室。 木门就此对阿隆索关闭。 画室也成了这栋房子的禁地。 阿隆索闻言,微微愣在原地。 没想到瑞尔芙会突然再次重申这事。 他没有多想,毕竟那只是个画室,里面能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呢? 左右不过是令瑞尔芙不满意的作品罢了。 阿隆索笑着点头应下,“我知道,你放心好了。” 说完,他将瑞尔芙的手放回被子里,又俯身在她的额头亲吻了几下。 等阿隆索一离开卧室,瑞尔芙再无睡意。 她起身,站到落地窗前,隔着一层薄纱窗帘,注视着楼下后花园里阿隆索忙碌的背影。 一座小小的温室即将在花园里建起。 那是阿隆索忙碌了一整个冬天的成果。 2023年的春天马上就要来了。 瑞尔芙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她的春天即将结束。 钱已经洗的差不多了。 而瑞尔芙也快演不下去了。 脖子上那条看不见的枷锁正日渐收紧,试图掐死她。 她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从梦中惊醒。 唯有待在阿隆索身边,才有几分喘息的机会。 但,瑞尔芙明白这不是长久之计。 她不能牵扯到阿隆索。 应该说,她不能拉着无辜的阿隆索坠入地狱。 地狱,不是什么好地方。 她一个人去就行。 “是时候了,” 瑞尔芙撇过头,看向镜子。 镜子里她脸色苍白,身形消瘦,犹如一个孤身行走在苍凉平原的幽灵。 “我要结束这一切。” 说完,瑞尔芙转身走进画室。 阴暗的画室里,一幅幅大师原创‘真迹’摆在架子上等待买家。 瑞尔芙点燃壁炉,销毁掉最后几幅有瑕疵的劣质品。 …… 等时间来到2月初。 玛利亚找瑞尔芙商讨下一幅大师真迹。 瑞尔芙借此提出计划已久的想法。 她要拉玛利亚的菲利普斯拍卖行下水。 “如果大师真迹太多,就会影响市场行情,物以稀为贵。” “不如只对外流出少量的精品,让博物馆来竞价购买。” “既能扩大声誉,也能赚的更多。” 在瑞尔芙的忽悠下,玛利亚觉得是个好主意。 “博物馆吗?”玛利亚沉思片刻,双眼一亮,“确实是些不错的买家。” 如果真把画卖给博物馆,那画廊的声誉将会更上一层楼。 以画廊现在的地位,声誉比钱更重要。 玛利亚希望她的画廊独树一帆。 同时,她也希望她的拍卖所能像画廊一样成为屹立不倒的龙头。 而瑞尔芙提出的博物馆,能使她的画廊和拍卖所都从中获利。 玛利亚越琢磨越觉得百利无一害。 她犹如恍然大悟般握住瑞尔芙的手,赞不绝口。 “瑞尔芙,你的天赋从来都不在画画上,你应该去当莫里亚蒂。” 谁会想到把假画卖给博物馆呢? “真是太棒了。” 玛利亚一想到能愚弄那些高高在上的官方机构,就忍不住笑意。 见她同意下来,瑞尔芙佯装犯难的样子,说:“可是要把画卖给博物馆,也不是什么易事。” 不是所有出自大师之手的画都能入住博物馆。 大师的画也分三六九等。 “而且让博物馆来竞价求购,需要更官方的背书、更精品的画作。” “不过,画作方面,不是问题,但官方背书的话,就会容易有问题。” 玛利亚听完瑞尔芙的烦恼,不当回事的轻轻一笑。 “不用担心,亲爱的,只要你把画作画出来,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菲利普斯拍卖行会很乐意作为承接方,帮点小忙。” 从玛利亚嘴中听到拍卖所的名字,瑞尔芙装作第一次听到的样子,惊奇地问:“菲利普斯拍卖行?” “是的。” 玛利亚没有多语,只是点头微笑。 “你把画拿出来,一切都不是问题。” “我期待你的作品。” 为了进一步安玛利亚的心,瑞尔芙选择以身入局,用自己的声誉为接下来的画的来历做担保。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介意出面作为部分画作的卖家。” 听到瑞尔芙这么说,玛利亚更是放心。 “有你的参与,更会令人信服,我会让人给你的身份镀一层金。” 瑞尔芙现在的身份也是假的,多一层金,也只是假上加假,完全没有问题。 就此,两人在博物馆事上达成初步合意。 至于怎么忽悠博物馆,那就是件可以纳入艺术史的惊天骗局。 …… 结束与玛利亚的会面后,瑞尔芙折返回德国。 她开始整日宅在画室里进行创作。 阿隆索想找她,都要提前用手机预约。 在5月的第一天下午。 美国大都会博物馆从神秘卖家手里,以一亿三千万美金的价格购得梵高《麦田里的柏树》。 堪称当代艺术界爆炸性新闻。 谁能想到有生之年能看到梵高又一佳作出世。 有无数评论家指出,这幅《麦田里的柏树》的艺术价值比《向日葵》高一档,完全可以成为梵高的代表作。 这事,阿隆索从报纸的头版新闻中看到了。 那副《麦田里的柏树》的事物照片吸引他多看了几眼。 照片下方特别标明说画作已经通过多方鉴定,确实为真迹。 不过画目前还在神秘卖家手里,将会在一个月后抵达美国大都会博物馆。 看完报道,阿隆索放下报纸,捏捏鼻梁,只觉得此事与他无关。 还不如担忧瑞尔芙晚上会不会出画室吃饭。 想到这,阿隆索起身上楼去找瑞尔芙。 来到二楼,他看到画室许久紧闭的木门居然半开半合。 一缕纤细的光亮从门缝中漏出来。 这缕光,在昏暗的走廊中格外醒目。 像在招呼阿隆索赶紧进画室看看,看看瑞尔芙的‘秘密’。 阿隆索记起瑞尔芙的叮嘱,犹豫地停下脚步。 思索再三,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的手放到门上,准备先敲门。 这时,瑞尔芙冰冷的声音忽然从他身后传来。 “你在干什么?” 被吓到的阿隆索控制不住手,不小心推开了木门。 于是,他看到报纸上那副《麦田里的柏树》正摆在这个明亮的画室里。 也看到画室里摆着其他眼熟的大师画作。 所以,木门后面有什么? 有坦诚的爱人。 有善恶的岔路。 有痛苦的回响。 在5月的第一天,阿隆索发现了瑞尔芙的秘密。 就此,两人爆发最激烈的争吵。 阿隆索最终摔门离去。 他们分手了。 …… 当阿隆索从痛苦中回过神时,他已经跟瑞尔芙分手两个多月。 电视机,正播放着瑞尔芙和她新男友——皮克出席大英博物馆举行的艺术晚宴。 这个月初,大英博物馆以高价从菲利普斯拍卖所拍得莫奈《盛开的睡莲》。 为庆祝这一盛事,博物馆特开办晚宴庆祝。 看到这则喜事,阿隆索脸色煞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迅速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 他的异样引起一旁经纪人伊巴涅斯的注意。 伊巴涅斯撇过头看向他,打趣道:“不会是看到前女友有现任,所以吃醋了?” “……不要提起她,我不想听到她。” 阿隆索犹如听到了什么禁忌之词般,眉头紧锁,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伊巴涅斯叹口气,还是没有弄懂瑞尔芙和暗恋为什么会分手。 明明他们曾经那么相爱。 “你和她到底发生什么了?居然变得现在这样?” 伊巴涅斯试图打探真相。 “你前女友现在居然成了跟卡内基家族有联系的老钱继承人,真是奇妙啊。” “没想到她之前一直在低调行事。” “哥们,你可是差点嫁入豪门,结果现在反倒便宜了皮克。” “皮克这家伙真是好命。” 听着伊巴涅斯的闲话,阿隆索仰起头,抬起手臂,遮住大半张脸。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情愿变成一个瞎子,一个聋子,一个哑巴,甚至一个死人。 也不想痛苦地爱上一个罪人。 更不想目睹爱人所犯下的罪孽。 在血淋淋的罪恶面前,爱也罢,恨也罢,都是虚幻。 瑞尔芙像一把刀插进他的生命里。 而他甘愿变成她的狗,匍匐在她的身边。 分手那天的争吵,只跟善恶有关。 阿隆索希望瑞尔芙向善。 但瑞尔芙却告诉他——她就跟这个世界一样,是无法改变的。 阿隆索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远在英国伦敦,参加大英博物馆晚宴的瑞尔芙也想不明白。 放下酒杯,瞥了眼身旁新男友的蠢样,瑞尔芙在心底翻了一个白眼。 她跟皮克的关系,不过是各有所需。 贪财的贪财,好色的好色。 两个月前,她来到巴塞罗那忙画廊的事,跟当地人有些商业联系。 玛利亚又给她镀了层老钱继承人的金身。 于是,瑞尔芙趁机给自己的公司多薅点羊毛。 能捞几笔是几笔。 而作为当地人的皮克又不时大献殷勤,像只金孔雀。 一来二回,两人就变成恋人关系。 瑞尔芙不仅贪财,还缺个能跟阿隆索撇清关系的道具。 皮克正好两者都沾点。 已经变成‘瑞尔芙·古根海姆·卡内基·布莱克伍德’的瑞尔芙,用手托起下巴,环顾四周热闹的人群。 现在的她,惟有从‘玩弄’这些蠢货,才能汲取廉价的快乐。 这时,皮克呲着牙,头凑过来,“我们去舞池跳舞吧?” 瑞尔芙推开他的头,“一边去,别烦我。” “哎呀,不要这么扫兴嘛。” 皮克是个厚脸皮,不懂什么是眼色。 这时,卢浮宫绘画部负责人走过来,跟瑞尔芙打招呼。 “听闻你的家族有副毕加索真迹正在寻找买家?” 有大鱼上钩,瑞尔芙立刻起身,笑着握住对方伸来的手,“是的。” 一旁的皮克,见瑞尔芙这瞬间变脸的能力,忍不住笑着仰起头,旁观起来。 跟负责人应酬完,瑞尔芙收起笑容,指挥皮克去给她倒酒。 “好嘞。” 皮克欣然接受。 日子继续过下去。 直到2023年12月底,卢浮宫从瑞尔芙手里买下毕加索《拿烟斗的女孩》。 在去参加卢浮宫的晚宴前,瑞尔芙叫住艾尔莎,直白地表示要跟她的上司见一面。 “啊?我……”一直作为间谍潜伏的艾尔莎大惊失色,“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用担心,我们是同行。” 瑞尔芙拍拍她的肩膀,让她放松下来。 随后从包里掏出伪造FBI的假证,“我也是FBI的人,比你早一步潜伏。” 看着假证,艾尔莎瞪大眼睛,手瑟瑟发抖,“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瑞尔芙搂住她的肩膀,假证可是用艾尔莎的真证件办的。 “我不会骗人。” “如果不是我在帮你掩护,你早就被人发现身份了,菜鸟。” “我想跟我们的上司见一面,去帮我传个话吧,艾尔莎。” 艾尔莎信以为真,赶紧去找上司。 看着她离去的声音,瑞尔芙不屑地轻轻一笑,转身去参加晚宴。 她要所有势力都参与进来。 她要这个世界混乱不堪,直到她幸福为止。 …… 2026年2月,某个吃瓜论坛。 #李涛,谁才是局长手里最惨的受害者。 楼主:个人觉得是莫奈、毕加索、梵高,达芬奇。 四位大师,死了也要遭受无妄之灾,局长一个人把这四位的价格打了下来。 1L:不要998,不要999,只要9.9! 2L:精准打击大师。 不是大师,局长不画。 3L:我个人觉得是那四个买了假货的博物馆。 听说,那4个博物馆到现在都在还贷款。 当初博物馆买画的钱都是贷款贷来的,画是假的,但贷款是真的。 4L:大英纯属活该,大都会和普拉多纯属倒霉。 卢浮宫那副不算假画吧?局长说法国人不骗法国人的。 5L:可局长是双国籍,法国和西班牙双国籍。 6L:唉??我以为局长会是美国跟法国双国籍呢? 7L:没,局长很爱国的。 8L:……好地狱的笑话。 9L:那局长以后往上升官,是不是就只能单国籍了? 10L:是的,就看局长准备往哪个国家发展了。 11L:应该是法国,我朋友说,局长正在运作法国那边的某个职位。 12L:那局长是真的法国人不骗法国人了。 13L:除了博物馆和大师,我个人觉得皮克最惨。 局长的保健品公司在没遇到皮克前,一直是连年亏损上千万。 但遇到皮克后,局长的公司开始盈利。 公司不仅涉足西班牙的房地产,大买土地,一举成为巴萨的地主,还通过皮克的牵线搭桥,涉足体育领域。 皮克的钱包直接被局长薅了一大半。 14L:那皮克也活该,自以为榜上富婆,没想到富婆盯上他的钱。 15L:我一直很迷惑,究竟是谁举报局长的? 16L:听说抓局长那晚,她的6个前男友都在场,是其中某个人打的报警电话。 17L:为什么官方到现在还没有公布具体案件真相呢? 局长是清白的,但她到底清白在哪啊??她为什么能无罪释放呢?还当上局长? 18L:别急嘛,等7月,就会有官方详细通报了。 19L:楼上为什么会知道这么清楚? 20L:因为这件事涉及的事和人太多了,官方也在忙。 21L:都忙了快两年,还没忙完吗? 22L:具体不能说,但你们可以发现某个拍卖行和画廊已经换了主人。 23L:对哦,之前跟局长签了终身合约的豪瑟沃斯画廊怎么没点消息? 24L:还有那个卖出假画的菲利普斯拍卖所也没什么消息。 25L:老板都换了,正低调洗白呢,能有什么消息。 26L:老板换了? 27L:旧老板都死翘翘了,肯定要换个新老板。 28L:我去,死了怎么没点消息。 29L:官方不让发,瞒的死死的,反正那个新老板你们也熟悉。 30L:新老板是谁? 31L:不能说,你们就等着7月官方的详细报道吧。 里面水很深,也就局长能把握住。 要我说,局长手里最大的受害者就是那个死翘翘的旧老板。 不仅人死了,家底也被人吃光了。 32L:我的妈,这不就是吃绝户吗?好惨。 33L:等一下,我也有个问题,局长的真名究竟是什么啊? 怎么还有人说局长是老钱? 34L:老钱?我看应该是老穷。 35L:那局长之前的名字怎么是‘瑞尔芙·古根海姆·卡内基·布莱克伍德’? 36L:除了名是真的,其他三个姓都是假的。 37L:信局长是老钱,不如信我是伊丽莎白女王。 38L: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吃洗脑包,觉得局长跟老钱有关系? 39L:人类总是幕强,幕钱呗,总觉得有钱人才是善人。 40L:笑死,人类的劣根性。 41L:不过有没有‘古根海姆·卡内基’对局长都无所谓了,反正她已经成了资本。 42L:咦?这又是什么瓜?局长不是只有一个保健品公司吗? 43L:蠢货,只有一个保健品公司,局长能活到现在吗? 这里可是资本主义国家,没点资本玩什么政治。 44L:我去!局长背着我们暴富啊?! 45L:其他不能多说,等7月份的消息吧。《 》 第131章【完结】 第131章 在2024年的第一天,罗伯特首次见到瑞尔芙。 “办\假\证,是要坐牢的。” 米色风衣的罗伯特坐到瑞尔芙对面。 面对这个自称FBI间谍的大画家,罗伯特嗅到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惆怅地叹口气,罗伯特打起十二分精神,看着瑞尔芙。 “没关系,我现在就可以就跳槽进FBI。” 瑞尔芙说。 “你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罗伯特局长。” 罗伯特一听,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上个月,FBI在美国境内缴获一批走私赝品。 应该是从去年年初开始,FBI总会隔三差五缴获点脏货。 像是有人暗中计划好似的,给她们拉业绩。 “所以,你究竟想做什么?” 罗伯特懒得费脑子,直白开口。 这些年,艾尔莎潜伏在瑞尔芙身边,没得钓到大鱼。 倒是捉了几只不痛不痒的小鱼,根本伤不到庞然大物分毫。 那庞然大物甚至还在膨胀生长。 罗伯特也派其他间谍潜伏,都被原封不动地退货了。 到现在,也就艾尔莎一个人孤军奋战。 听去年艾尔莎说,瑞尔芙又升职了。 居然混成二把手了。 想到这,罗伯特抬眸扫了眼瑞尔芙。 暗暗感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你觉得我找你是想做什么呢?”瑞尔芙反问道。 罗伯特伸个懒腰,摆摆手,“你们犯罪组织内斗能不能别波及我们啊。” 现身的大老鼠比泥鳅还滑溜,猫也没办法抓,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抓其他小老鼠。 “我可是良民。” 瑞尔芙轻敲敲桌子,收住笑容,开门见山道:“合作吧,条子。” “我手里掌握的东西,远比你想的还要多。” “抱歉呐,我不跟挑衅FBI的犯罪分子合作。” 罗伯特双臂搭在椅背上,脑袋微微歪着。 “要我说啊,你们这些害虫就应该都去监狱里蹲着。” “啧,”瑞尔芙不屑的撇撇嘴,“你以为我只有你一个合作伙伴吗?” “你不会觉得FBI会是唯一一个吧?” “建议你猜猜谁才是最后一个收到派对邀请的家伙。” 罗伯特身体微微前倾,“你什么意思?你在挑衅我?” 瑞尔芙毫无惧意,“你不觉得这几年大师的作品太泛滥了吗?” 翻阅犯罪史,没几个人敢把假画卖给有官方撑腰的博物馆。 甚至是原创大师假画,卖给多个世界顶尖博物馆。 一次坑一群。 面对自己亲手画出的大案,瑞尔芙感到很满意。 就像是看着亲手种下的树终于结了果。 她现在依旧不会觉得卖假画、搞诈骗、洗\钱等犯罪行为有什么问题。 她只是要打败玛利亚而已。 瑞尔芙的善恶观依旧扭曲畸形。 记起这两年跟瑞尔芙有关的博物馆购画报道,罗伯特少见地露出严肃的神色。 她想过那些画有可能部分是假的。 也派人去查过。 但画的来历也就瑞尔芙的身份有点问题外,其他都很正常。 画是真的。 没查出什么像样的把柄。 但现在,看着瑞尔芙这幅欠坐牢的嚣张样,罗伯特忽然觉得这些画有很大问题。 一想到购画的博物馆都是国际上数一数二的货色。 罗伯特越发觉得瑞尔芙就是个愉悦犯。 必须坐牢! “真是个疯子啊。” 罗伯特揉揉突然发痛的额头。 “这还是一小部分。” 瑞尔芙在组织里混的如鱼得水,早就成为二把手了。 她还是从玛利亚身上学会怎么把洗\钱\公司开得漂漂亮亮。 “在洗\钱问题上,你应该更有兴趣。” 假画是一部分,洗\钱也是一部分。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是真的热爱艺术呢? 画廊、拍卖所、收藏家、…… 少不得沾点黑。 更何况是玛利亚这种纯黑人士。 听到这,罗伯特掏出烟,点上,猛吸一口。 烟吸到一半,罗伯特认命地开口,“合作吧,瑞尔芙。” “但我要知道,我们FBI是不是你的最后一个合作伙伴?” 瑞尔芙继续挑衅:“我本来不想邀请你们的,但我看在艾尔莎的面子,决定给你们一个机会。” 连玛利亚都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个国家的间谍在帮她干活。 这事,只有瑞尔芙一个人知道。 毕竟都是她邀请来的‘员工’。 一个间谍=5个普通员工。 甚至还有官方帮忙加班。 “……这事的功劳里,FBI要占最大头。” 罗伯特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冷眼盯着瑞尔芙,“现在提出你的条件。” 瑞尔芙不示弱地跟罗伯特对视,“我要FBI的身份,无罪释放,以及帮我保护几个人。” 听着这些天方夜谭的条件,罗伯特冷笑一声,“你跟其他合作伙伴也是这些条件吗?” 瑞尔芙没有接话,只是端起手边的红酒喝了几口。 两人沉默了许久。 最终,罗伯特开口:“……可以,你的条件我接受。” “欢迎瑞尔芙探员成为FBI艺术品犯罪小组的成员。” 达成目标的瑞尔芙满意地点头微笑,“介意我问你一句,你当了多少年副局长吗?” 当了二十五年零七个月副局长的罗伯特没好气地回她,“有计算器,你自己算去。” “我倒想问问你,你的目的是什么?借合作伙伴的手,内斗上位吗?” 罗伯特环抱起胳膊反问瑞尔芙。 自古以来,二把手的升职途径就是做掉一把手,自己从二变成一。 而从业多年,罗伯特没见过犯罪组织的二把手自爆身份,找条子来掺和内斗。 这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二的蠢办法。 正常人做不出来。 罗伯特认为瑞尔芙想上位想疯了。 完成计划最后一步的瑞尔芙微微一笑,“我只是个想要自由的良民。” 她只是想打败玛利亚。 看着欠坐牢的瑞尔芙,罗伯特垂眸遮住眼底的算计。 等这些事结束,她会让瑞尔芙知道挑衅条子的代价。 无罪释放? 想的真美。 罗伯特有自己的底线——害虫就应该都去监狱里蹲着。 她绝不会放过瑞尔芙。 …… 结束跟罗伯特的会面后,瑞尔芙返回她在巴塞罗那的公寓。 碰巧,皮克也刚回来。 发现瑞尔芙心情不错,皮克嘴欠道:“晚上出门约会?” “你先把你脖子上的吻痕遮一下,再跟我说话。” 瑞尔芙嫌弃地翻个白眼。 “抱歉,抱歉,忘遮了。” 皮克无所谓地摆摆手,“借我用一下你的隔离霜呗。” 瑞尔芙撇撇嘴,拒绝道:“自己买去。” 起初只是贪财好色的组合。 但随着两人商业合作日渐深化,他们不好分开,便各玩各的,互不打扰。 open关系。 “哎呦,小气鬼。” 皮克瞥了眼满桌的空酒瓶,打趣道:“亲爱的瑞尔芙女士,我个人建议你,有空去医院查查身体,可别喝出病来。” 皮克有作风问题,瑞尔芙有嗜酒问题。 在皮克面前,瑞尔芙从不掩藏情绪,肆意发脾气。 “我的事你少管,让你负责的那块地,现在怎么样了?” “刚弄好,合同在这,签字吧。” 皮克掏出文件,笑着递给瑞尔芙。 “我帮你弄了这么多事,总该给我点好处吧?” 说完,他做手势,暗示他要的‘好处’。 瑞尔芙立马后退多步,上下仔细打量了皮克一番后,嫌弃地摇头婉拒。 “你不太符合我的审美,pass。” 天生厚脸皮的皮克也不生气,噘起嘴吐槽:“小气鬼瑞尔芙~” 两人说是恋人,实际上距离床还有很远的距离。 瑞尔芙拿起文件离开,懒得跟皮克待在一起。 “明天的巴塞罗那博物馆活动,需要你陪我出席,记得涂好隔离。” “好滴,我知道啦。” 看着瑞尔芙离去的身影,皮克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脖颈上的吻痕。 他忽然觉得吻痕有点碍事。 …… 隔日一早。 两人手挽着手,犹如亲密的情侣般,共同出席巴塞罗那博物馆的揭幕活动。 豪瑟沃斯画廊捐给博物馆圣地亚哥??鲁西尼奥尔失传已久的画作——《兔子》。 第一次见到画的真面目后,皮克不自觉停下脚步,疑惑地抬头细看起它。 这幅画居然跟他外公送给他的画一模一样。 众所周知,圣地亚哥·鲁西尼奥尔的《兔子》只有一副。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皮克撇过头,看向正在馆长交际的瑞尔芙。 这幅画是在瑞尔芙的主持下,以豪瑟沃斯画廊的名义捐赠给巴塞罗那博物馆。 察觉到皮克的视线,瑞尔芙微微扭过头,朝他点头致意。 垂眸遮住疑惑,皮克下意识露出笑容回应。 很难说,他对瑞尔芙有多少感情。 不过是先好色追求,然后因商业来往变多,就这样继续下去。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皮克突然觉得瑞尔芙不笑的样子比她笑的样子更美。 扭头继续看这幅画,皮克双手背后,陷入某种沉思。 当晚深夜,皮克回到自家老宅,点燃壁炉。 “大晚上的,你烧什么东西啊?” 他妈妈被他烧东西的行为惊醒,走下楼梯。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点冷,烧点柴火取暖。”皮克笑道。 壁炉里火焰正迅速地吞噬一副画。 “哪冷啊?”妈妈无语地看了眼皮克,“家里的地暖可是开着呢。” 皮克摆摆手,假装无事发生的样子,“好了,妈妈,你快去睡觉吧。” 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外公曾送给他一副画的事。 等妈妈离开后,皮克屈膝蹲在壁炉前,双手伸到火前取暖。 他喃喃自语,“真暖和。” 日子继续过下去。 一个月后,皮克入股瑞尔芙的保健品公司,成第三大股东,将画廊挤成第四大股东。 他和瑞尔芙的利益关系进一步加强。 又过了四个月——2024年6月中旬,在菲利普斯拍卖所高价向西班牙普拉多博物馆卖出达芬奇真迹后。 皮克向瑞尔芙求婚,两人的利益关系更加紧密。 瑞尔芙成了皮克的未婚妻。 皮克成了瑞尔芙的未婚夫。 外界纷纷大吃一惊。 没人会想到他俩居然能走到订婚这一步。 瑞尔芙也没想到。 但,她想在跟玛利亚撕破脸皮前,再多捞几笔。 订婚就订婚呗,反正她又没骗婚。 真别说皮克就是个天生商人。 瑞尔芙她惜才! …… 2024年7月一号,巴塞罗那突然有暴风雨。 幸好,丽莎已于前天离开。 只剩下瑞尔芙一个人面对这场暴风雨。 玛利亚在瑰丽酒店设下年中聚会,庆祝画廊这几年获得的丰硕成果。 所有中高层人士都会来参加。 暴风雨也无法阻挡这场宴会的召开。 出发去酒店前,有部分画廊管理人员聚在瑞尔芙身边。 “boss,我们要不要在今天行动?” 一个中年人恭敬地递给瑞尔芙手提包。 “今天是个好日子。” 接住包,瑞尔芙神清气爽地笑了笑。 内斗是门技术活。 左\派,右\派,大家都是菠萝派。 一个组织,总会有倒亚派,扶瑞派。 有人反对玛利亚,觉得她这些年的政策过于激进。 有人支持瑞尔芙,觉得她才是掌舵组织的合格boss。 大家内部斗来斗去,生机勃勃。 玛利亚说的很对,瑞尔芙就是个天生的莫里亚蒂。 她在犯罪方面的天赋远超绘画。 她组织内斗、引入间谍、拉高生意…… 员工们以为在夺权争利,间谍们以为在打击犯罪。 两方人马互不打扰,又都在瑞尔芙的掌控之下。 这几年,瑞尔芙仅有的快乐就是这些。 …… 与此同时,国际足联举行的活动也在同一个酒店举办。 瑞尔芙的前男友和现男友都会去。 在狂风之际,瑞尔芙坐车来到酒店。 她准备先参加完足联的活动,再去玛利亚的活动。 参加完这个,参加那个,一个一个来。 提前来到酒店的皮克上前迎接,看着她不伦不类的穿搭,笑问:“今天怎么穿了跑鞋?” 礼服配跑鞋,有点不搭边。 “方便逃跑。”瑞尔芙挠挠头,如实道。 皮克微微一愣,随后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你真会说笑话。” 他的笑声过于磨耳,瑞尔芙抬脚狠狠踩他几下,“走了,别站在这里碍事。” 皮克不觉得疼,纹丝不动地站着,还朝瑞尔芙伸出手臂,“那我们走吧,我亲爱的未婚妻。” 他今天特意穿了西装,打了领带。 势要在未婚妻的前男友们面前帅一把。 半个小时后,皮克的西装喜提阿隆索的咖啡一杯。 第132章 …… 就在皮克惨遭阿隆索咖啡攻击的十五分钟前。 瑞尔芙打发走皮克,自己则独自待在休息室里跟艾尔莎碰面。 “快去告诉罗伯特,机会只有这一次。” “如果她能比NCA(英国国家犯罪调查局)它们快的话,……” 小小组织,汇集多国机构。 谁都想吃下这件跨国案件的功劳大头。 干活一个比一个起劲。 瑞尔芙没有把话说完,但萝卜,金灿灿的萝卜,早已被她放到那些机构负责人的眼前。 谁能吃下这块萝卜? 瑞尔芙拭目以待。 反正,她不养闲谍。 瑞尔芙能挑起内斗,排除异己,这群家伙可是出力不少。 “我明白!Boss!” 潜伏多年的艾尔莎,在瑞尔芙的忽悠下,早已改口,已经是个忠诚的牛马。 她站的笔直,深知今日就是大鱼收网之日。 酒店四周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随便一个服务员都有可能是某家机构的成员。 “我现在就去报信!” 艾尔莎双手攥成拳,准备抬脚就跑。 临跑前,她不放心地看向瑞尔芙,“boss,你不走?” 瑞尔芙早已做好会去监狱里坐几天的准备。 她拍拍艾尔莎的肩膀,“我可是你的前辈!我要留下来战斗到最后一刻!” “前辈!boss!” 艾尔莎感动地落泪,不舍地抱住瑞尔芙。 “好好保重!我这就喊局长来救你!” “嗯,我等你,快去吧,艾尔莎。” 瑞尔芙从艾尔莎的怀里挣脱出来,“快去吧,艾尔莎,去找人来救我。” “嗯!” 艾尔莎深吸一口气,握紧口袋里的枪。 随即,她转身离去。 刚推开门,她就迎面撞上来找瑞尔芙的阿隆索。 艾尔莎来不及说抱歉,继续赶路。 阿隆索没太留意这个莫名其妙的人。 他冷着脸拍拍衣服,随后用手抵住半开的门,径直地看向休息室内的瑞尔芙。 “你又要跟我吵架吗?阿隆索。” 面对阿隆索找上门,瑞尔芙瞥了眼,然后挪开视线,不在意地开口。 去年5月因吵架分手后,两人处于某种冷漠的、不联系的氛围里。 像是淡漠的深秋转化为刺骨的冬季。 “……不。”阿隆索深吸一口气,手掌攥紧,指节隐隐泛白。 目睹爱人在歧路上越走越远,他已经没了跟瑞尔芙争执对错的心。 阿隆索不是什么十全十美的圣人。 更不是黑白必须分明的蠢货。 这个世界,谁都会沾点灰。 所有争吵的焦点,只不过是因瑞尔芙不知悔改而愤怒抓狂。 阿隆索劝瑞尔芙就此停手,不要一意孤行。 而瑞尔芙却坚定的认为——她走的路不是歧路。 她没做错任何事,阿隆索凭什么劝她悔改! 同时,瑞尔芙也没有解释来龙去脉的想法。 她是真的认为——歧路不是歧路,只是一条路而已。 阿隆索觉得自己是对的,要瑞尔芙听他的话,做出改变! 瑞尔芙也觉得自己是对的,要阿隆索滚蛋,她不会改变! 吵来吵去,情绪上头,让固执的两人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是唯一正解。 瑞尔芙觉得阿隆索是站在道德高地上不嫌风大。 阿隆索觉得瑞尔芙是猪油蒙了心,迟早牢里蹲。 吵到最后,两方固执己见,只能用‘他不爱她’、‘她也不爱他’来做结尾。 分开的前一秒,他们先后放下狠话。 由于瑞尔芙的狠话太狠,阿隆索气的摔门离去,并冷笑着说他以后绝不会去探监! 可惜,一年多过去,瑞尔芙的事业更上一层楼,还跟皮克定了婚。 爱情事业双丰收。 而阿隆索依旧困在那场辩论赛中,认为自己是对的。 谁也没有低头做出改变来。 看着瑞尔芙,阿隆索还想说点什么,但嘴像是被胶布贴着,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这时,皮克来找瑞尔芙。 见阿隆索横在门口,皮克贱兮兮道:“你哪位?找我的未婚妻有什么事吗?” ‘未婚妻’三个字瞬间吸引阿隆索的视线。 他撇过头,冷冰冰地看向皮克。 连往日里他那礼貌温和的笑容都舍弃不要。 皮克眨眨眼,笑嘻嘻地举起左手,大大方方地向阿隆索展示他的戒指。 “哎呀,订婚戒指好像买小了。” 他今天出门专门戴上戒指,就是为了这一刻。 皮克就喜欢看阿隆索这种皮不笑、肉不笑的样子。 “下周就要去定结婚戒指啦,可不能买小。” 皮克继续往阿隆索心上扎针。 看着皮克这幅挑衅的蠢样,阿隆索冷哼一声,转移视线,不再给他眼神。 他没空跟傻子计较。 只是那枚戒指,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 “……等会活动结束,你有空吗?我想跟你聊一聊。” 阿隆索试图跟瑞尔芙搭话。 但,皮克不给他机会,迅速接住话茬,“我没空,哥们,我未婚妻也没空。” “哎呀,你是不是在德国待久了,特别想找人聊天啊。” “很可惜,我未婚妻和我整天都在聊,根本不用找外人。” 他那张嘴叭个不停,十分拉人仇恨。 很久没有如此想骂人的冲动,阿隆索揉揉眉心,克制住骂傻子的冲动。 他侧过身看向瑞尔芙,选择将皮克无视到底。 “活动结束我没空,”瑞尔芙将碎发别在耳后,“我以后都没空。” 听她这么说,阿隆索下意识走上前,却被皮克挡住路。 “麻烦你不要骚\扰我的未婚妻。” 皮克笑眯起眼睛,握住阿隆索的手腕。 “我和她的事,你懂什么!” 阿隆索垂眸,面无表情地盯着皮克碍事的手,冷声道,“别在这里多管闲事。” 皮克笑答:“可我和瑞尔芙是订婚关系呢。” “呵呵,订婚?” 阿隆索讥笑一声,眼神里藏着锋利的傲慢,用一种自以为是的口吻说道: “她的话能有几分真?她的事能有几分真?” “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蠢货,怕是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在他的话语里,只有他才是最了解瑞尔芙的人。 可惜,阿隆索碰上的是皮克。 皮克不仅懒得听,也不想懂。 他对这些真真假假持无所谓态度。 反正瑞尔芙人在这就行。 “你啰嗦吧嗦的说什么呢,我是瑞尔芙的未婚夫。” “未婚夫懂不懂?你在纠缠下去,你就是小三。”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遇见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阿隆索彻底忍不住脾气,顺手将手里的咖啡‘送’给皮克。 就这样,皮克的西装喜提咖啡一杯。 “哎呀,你急什么呢?”皮克见他急了,更是高兴。 这时,来参加国际足联活动的里卡多‘路过’。 他见到瑞尔芙在屋里,眼睛一亮,瞬间露出笑容。 “下午好呀,瑞尔芙。” 里卡多朝瑞尔芙打招呼。 瑞尔芙闻声撇过头,朝他点头致意。 里卡多推开碍事的皮克,径直路过多余的阿隆索。 他光明正大地坐到瑞尔芙身旁,邀请她下周去海岛度假。 “喂?我还在这呢?你邀请她去度假什么意思?” 皮克不满地出声。 里卡多抬起头佯装无辜的样子,眨眨眼,反问:“你是?” 这时,迷路到此的阿尔特塔见休息室门口扎堆,便走过来看热闹。 没想到瑞尔芙在这,他也笑嘻嘻地推开皮克,嫌弃地瞥了眼脸黑成炭的阿隆索。 “下午好,瑞尔芙,好久不见。” 阿尔特塔大着嗓门,没把自己当外人。 皮克来不及抽纸擦衣服怼人。 紧接着,因扎吉带着弟弟西蒙尼也路过这里。 见瑞尔芙在这边,因扎吉走过来,也没把自己当外人,笑着跟瑞尔芙和里卡多叙旧。 而西蒙尼扭扭捏捏地站在角落里看着。 陷入要不要搭理瑞尔芙的两难之中。 “他是谁?” 皮克眉头紧皱,没想到因扎吉会跟瑞尔芙关系这么好。 像似之前有过一腿的样子。 说完,皮克又指着表情过于明显的西蒙尼,“还有他!” “前男友咯,” 瑞尔芙见人都到齐了,秉持分手还是朋友的礼节,干脆解释他们互相认识。 “不过西蒙尼不是。” 瑞尔芙摆摆手,“菲利普,我的前前前前男友,你们可以认识一下。” “其他几个,”瑞尔芙耸耸肩,“你应该都在报纸上看到过。” 话音刚落,休息室的氛围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只剩下不嫌尴尬的因扎吉笑着跟其他人打招呼的声音。 知晓瑞尔芙曾一夜吻两男的阿隆索下意识看向那个不说话的西蒙尼。 里卡多和阿尔特塔则接受良好,很快就回应因扎吉。 而皮克,先是愣了几秒后,迅速开炮找存在感,“原来是前前前前任呀,芙也不跟我说一声。” 面对他话里有话的意思,因扎吉笑了笑,没有放在心上。 到了他这般年纪,他不跟小孩一般见识。 “哎呀,戒指有点小,等婚礼的时候,大家一定要来参加。” 说罢,皮克故技重施,向在场的所有男人,展示他的戒指。 这个贱,他今天是一定要犯的。 因扎吉的笑微微僵在脸上,眼眸间划过一道冷意。 他没办到的事,如今明晃晃地戴在皮克手上。 忽然,因扎吉觉得瑞尔芙的眼光有待提高。 怎么能找这种人当未婚夫? 真low。 想到这,因扎吉抬眸扫了眼在场的所有男人。 其他男人也各有心事。 阿隆索觉得——里卡多是做作的、皮克是邪恶的、阿尔特塔是愚笨的、西蒙尼是普男2号、因扎吉是普男1号。 阿尔特塔觉得——阿隆索活该、皮克配不上、里卡多好装、西蒙尼不行、因扎吉多余。 西蒙尼觉得——瑞尔芙的眼光真烂,选的男人一个比一个烂,不如他哥。 皮克觉得——一个特老男人,一个老男人,…… 里卡多觉得——其他男人都碍事。 谁也不服谁。 他们各自藏着心事,开始虚情假意地聊天。 皮克引战,因扎吉回怼,一旁的里卡多煽风点火。 阿尔特塔事不关己,阿隆索装哑巴。 西蒙尼不得不站出来劝架。 整个休息室堪比菜市场,像是六百只鸭子嘎嘎嘎嘎,热闹极了。 瑞尔芙起初看个乐呵,可越看,耳朵越吵。 她撇过头,欣赏起墙上镜子里的自己。 身后那群说话的男人充当背景。 瑞尔芙下意识计算时间。 19岁与28岁之间是道天蛰。 而她,此刻已经28岁,到了听不得吵闹的年纪。 重回19岁,或许对他人是个天大的诱惑。 但对瑞尔芙而言,让她重回19岁,不如让她去死。 她对过去没有留念,她只期待自己创造的未来。 瑞尔芙对现在很满意。 唯一不满的地方,只不过是玛利亚罢了。 而,她现在就可以把瑕疵解决。 看了眼腕表,瑞尔芙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提前结束这场喧闹。 她起身伸手借用皮克的手机。 此时的皮克正在舌战群儒。 见瑞尔芙用他手机,他扭过头多嘴道:“你要打电话吗?” “是的,”在结局当前,瑞尔芙对皮克多了几分耐心,“我要报警。” “报警?”皮克挠挠头,“报警干嘛?” 瑞尔芙摆摆手,笑道:“不干嘛,解决一点小问题。” 这时,罗伯特接通电话。 瑞尔芙:“可以出手了,局长。” 话音刚落,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直升飞机、警车将整个酒店团团包围。 警笛的嘶吼声、快门的吧唧声、数不清的记者媒体。 瑞尔芙连带着其他画廊人士被抓。 在场众人猝不及防,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略知内情的阿隆索咬牙切齿地狠狠捶打几下墙壁。 “我早料到会这样,瑞尔芙,你真活该!” “活该……” 在这几声低沉的话语里,几滴痛苦又压抑许久的眼泪随之落下。 瑞尔芙被捕,成为当晚世界焦点 …… JM分像抠堪根哆伞巴,耳亦忆午泗陆柳吾。 人们云里雾里猜测发生什么事时,西班牙警方很快就在马德里展开一审。 速度快的像是变异。 阿隆索和皮克都找关系参加这次庭审。 马德里法院旁听席内。 看到瑞尔芙完完整整地站在被告席,阿隆索撺紧的手慢慢张开。 他私下咨询过律师。 那些废物律师说,瑞尔芙情况太特殊,最少无期徒刑。 阿隆索快被气死了。 瑞尔芙又没有做什么坏事,怎么可能无期徒刑。 深吸几口气,在面对以后再也见不得瑞尔芙的局面下,阿隆索发现善恶已经无关紧要。 无所谓了。 一切都无所谓了。 所以,在皮克的目瞪口呆下,在法警倒吸一口凉气中,在法官猛敲法槌声里。 阿隆索在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情况下,翻越围栏,拽住瑞尔芙,狠狠亲吻她。 “他亲了她?” “他亲了她?!” “他亲了她!!!” 旁听席上炸开了锅,议论声像洪水般扩散。 阿隆索抱紧瑞尔芙,低下头,一遍遍在她耳边低语,“带我下地狱吧,求你。” 瑞尔芙猝不及防地睁大眼睛,看着他,随后笑了起来。 “……你是笨蛋吗?” “我是你的笨蛋,”阿隆索将手指抵在她的唇前,“带我下地狱吧,求你。” 两人浓情蜜意。 皮克恶狠狠地指着他们,化身法院斗士,“去把他们拉开!法警!法警!快把他们拉开啊!” “那是我的未婚妻!我的未婚妻啊!” 很快,法警和法官们反应过来,赶紧把阿隆索带下去。 这荒唐又失控的一幕中,大家都是笑话。 …… 最终,瑞尔芙无罪释放。 玛利亚还蹲在牢里,等待下一场审问。 但,罗伯特不想放过瑞尔芙。 她通过其他途径,向瑞尔芙提起诉讼。 势要瑞尔芙去陪玛利亚一辈子。 在重新回局子的空档期,恢复自由身瑞尔芙特意去探监,看望可怜的玛利亚。 “我和你,你觉得谁在牢里更合适呢?” 瑞尔芙直白地问。 玛利亚抬眸,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 “是不是FBI不想放过你?所以,你来找我放过你呢?” 玛利亚的声音依旧温和。 “没错,”瑞尔芙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你会放过我吗?玛利亚。” “多好一个洗白上岸的机会,你会错过吗?玛利亚。” 经过这件事,画廊和拍卖所的黑色产业都被FBI它们切下。 现在的画廊和拍卖所白如雪。 连偷\税\漏\税的事都没有。 听懂瑞尔芙意思的玛利亚随即仰头大笑。 “哈哈哈哈哈,你赢了,瑞尔芙,你赢了。” FBI不会放过瑞尔芙,但玛利亚会放过瑞尔芙。 “帮我叫律师过来吧,我要修改我的遗嘱和供词。” 玛利亚敲敲桌子,用最后一次真诚的语气送上祝福,“瑞尔芙,祝你在外面过的愉快。” 得到满意答复的瑞尔芙点点头,“谢啦,玛利亚,我也祝你在里面过的愉快。” …… 半个小时后,看着眼前这份资料的罗伯特气得脸色发红。 玛利亚自称——是她要挟瑞尔芙做坏事的。 她才是所有案件的主谋,并对瑞尔芙是潜伏已久的FBI间谍一事感到气愤。 “你觉得我没有其他办法送你进去吗?” 罗伯特薅了把头发,恶狠狠地看着坐在她对面的瑞尔芙。 “不要生气嘛,我们可以当朋友的。” 瑞尔芙放下酒杯,“副局长难道想看到艾尔莎当你的领导吗?” 听到这,罗伯特冷笑一声,“那个菜鸟有什么资格。” “你当了这么久的副局长,按你的功勋和成绩,早该升职了。” 瑞尔芙看向窗外的景色,“副局长,你的日子看来也不好混呢。” “有话直说,别给我绕弯子。”罗伯特环抱起胳膊。 瑞尔芙往后一靠,笑道:“豪瑟沃斯画廊和菲利普斯拍卖所,很愿意助局长一臂之力。” 此刻,她的身上也带有玛利亚的气息。 多年的相处下来,瑞尔芙的某一部分早已刻上玛利亚的名字。 面对如此大的诱惑,出身平民阶级的罗伯特沉默了许久。 现在的豪瑟沃斯画廊和菲利普斯拍卖所只是有丑闻而已。 饿死的骆驼比马大。 更何况还是没饿死的骆驼。 “……你赢了,瑞尔芙。” 罗伯特再一次向世俗低头,她苦笑一声,“恭喜你啊,亲爱的瑞尔芙探员。” “我的ACT(艺术犯罪小组)负责人,欢迎你回来。” 至此,瑞尔芙彻底做实FBI探员的身份。 从外包转正,升职为ACT负责人。 FBI工龄10年。 …… 当一切尘埃落定,只剩下收尾工作时。 时间已经来到2024年11月。 就在这个月的第一天,玛利亚在监狱里自杀身亡。 参加完玛利亚的葬礼,瑞尔芙选择返回巴黎,想见见妈妈。 从年初开始,她就斩断了跟妈妈的联系。 连监狱那段日子,她也没有跟妈妈见面。 很难说是因为心里有鬼,还是因为恐惧害怕。 有老爸的前车之鉴,瑞尔芙害怕妈妈会跟她断绝关系。 再一次走进妈妈的餐厅,瑞尔芙抿紧嘴唇,有点手足无措。 这时,正在帮忙的丽莎看到她,立刻欢天喜地迎上去。 “好久不见啊!瑞尔芙。” 丽莎紧紧地抱着她,“我想死你了。” “我也是,丽莎。” 瑞尔芙笑着说。 正在后厨切菜的克里斯季娜听到丽莎的喊声,立马急切地走过来看看。 看是不是她女儿真的回来了。 但,见到确实是瑞尔芙时,克里斯季娜脸上的焦急与担忧立马按下暂停键。 她面无表情地说:“……你来了?” “去坐椅子上,我们聊一聊。” “聊聊你做的事。” 当坐到椅子上,面对妈妈的那刻起,瑞尔芙不敢直视妈妈的目光。 午后的阳光照在克里斯季娜的身上。 瑞尔芙突然心生悔意。 这一刻,她再也克制不住情绪,一滴滴眼泪从她眼眶里流出。 在崇高的上帝面前,瑞尔芙低头忏悔。 她跪在克里斯季娜面前,头抵在母亲腹部。 “我很抱歉,对不起……” 面对女儿的忏悔,克里斯季娜轻轻抚上她凌乱的头发。 “天赋对你究竟是种诅咒还是祝福?” 人们追捧天才。 唯有母亲担忧天才的痛苦。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知晓一切的克里斯季娜忍不住流泪。 七滴眼泪落到瑞尔芙身上。 圣母七苦。 克里斯季娜从亲人身上见过太多与瑞尔芙如出一辙的悲剧。 如今,她的女儿也踏上了家族命运注定的悲剧。 命运究竟要才她手里夺走多少,才能结束这场悲剧呢? 脸庞上晶莹的泪珠,透露出克里斯季娜的痛苦。 “不要让我再失去你了,瑞尔芙,我的女儿。” “我宁愿你是个普通人,普通的长大,普通的画画,普通的活下去。” 瑞尔芙仰起头,无助地看着妈妈,“……妈妈。” “答应我,不要在做那些事了。” 克里斯季娜亲吻她的额头,“按照我的想法,去当个遵法守纪的公务员,不要做危险的事。” “好吗?瑞尔芙。” 面对母亲的询问,忏悔的瑞尔芙毫不犹豫地选择答应。 在母亲眼泪的洗礼下,瑞尔芙选择踏上另一条充满阳光的善路。 …… 转眼,两年过去。 2026年7月,瑞尔芙凭借丰富的履历,跳槽进法国政府,担任艺术创作总局局长。 在璀璨的卢浮宫中,她发布就职演讲。 而这,会是她过去的结束,也是她未来的开始。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法国总统该换成她来当。 END  作者有话说:结束撒花,明天找编辑说一下完结啦~ 感谢各位妈咪酱的支持! 下一本是老妈(海贼王艾斯妈)和老马(我老婆是公务员)和塔妹的番外! 欢迎妈咪酱围观捏! 本文有很多不足之处,我会慢慢复盘,然后再接再厉哒~ 妈咪酱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可以评论区留言,我这边会找个时间码一码! 本文还有一个梳理芙芙无罪的事业论坛体,会放到评论区哒! 我觉得这个论坛有点水,还是评论区见比较好。 再次感激各位的陪伴,疯狂亲亲![垂耳兔头][垂耳兔头][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