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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侯府

作者:水镜无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惊鸿令一响,有动作的可不只是威烈侯府和一个西门守军。


    皇宫养心殿,皇帝批阅完奏折,正在闭目养神。


    一个公公垫着脚快步步入宫殿,不敢发出半点声响。他轻声禀报道:“陛下,陈少宫主突然出现在京郊官道,后有黑衣人截杀,据消息称中毒跌了境界。”


    皇帝挥手示意他退下,睁开眼自语道:“暗卫呢,怎么不见任何消息。”


    一旁的大太监道:“想必是用了隐匿阵法。”


    皇帝意味深长道:“有备而来。”


    大太监道:“如此行事,只怕来者不善啊。他既已入京,想必不日将会进宫面圣,我们是否要做些准备。”


    皇帝笃定道:“且不说他暂时不敢进宫。”


    应是休息够了,皇帝拿起桌案上的《西游记》,最近他独爱看孙猴子大闹天宫那几章。补充道:“冤有头债有主,又不是我杀的,怕什么。”


    大太监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位胸有宏图的大乾帝君为何如此笃定陈星河不会立刻进宫,但作为侍奉三代帝王的宫中老人,自然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东宫、雍王府乃至其他京城王爷、要臣府邸,书房案板之上,都多了一份情报书文。


    “呼。”陈星河端坐在床,停下运转的功法。


    “少宫主,直到十一月都需静养,切记不能使用超过六境的修为。”孙济是天阙宫首席医师。他叮嘱道,取出药瓶,“此乃养气丹,每日一服。”随后收起药箱,起身离开。


    张末之关切地问道:“星河,如何?”


    陈星河平息内视,答道:“并无大碍,只是穴位星璇晦暗不明,灵力流转还稍显凝滞。”


    “得亏你伯母回家省亲,不然看着你这副模样,得心疼死。”


    “让伯父伯母担忧了。”陈星河歉意道。


    问及伯母李芊芊归期,张末之回答明日,陈星河露出灿烂笑容。


    张末之夫妇对他极好。


    陈星河自从被陈广傅拾回,到七岁尚不能言语。之后倒是能发声了,也是口齿不清,听不清楚。直到九岁才和常人无异,能正常交流。


    陈广傅和张末之关系要好,两家来往频繁。因此,侯府上下是看着陈星河长大的。在这期间凡是接触过陈星河的人,都很同情他。不顽不闹,乖巧懂事,修行刻苦,是长辈口中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没有人不喜爱。故而,每次陈星河到侯府,李芊芊都会准备好一大堆好吃的,逢年过节带着女儿和他一起买新衣服。甚至陈星河喜欢吃的水果零食,都是侯府采购清单上的常驻项目。


    福东海命人摆上瓜果点心,退避左右,关闭房门。只剩福东海和李三侍立在旁。


    “十年前,我奉旨前往岭南勘察形势。等回京述职,广傅已辞去官职,携带着你离开京城。不等我进宫问个明白,东海之外出现状况,皇帝传旨即刻出征。围剿战役中,敌方细作探得我军行进路线,被反包围。突围时,我被多名不明身份高手重伤。征战加养伤,整整拖了七年!”张末之右手握拳重重锤击桌面。


    “等我剿贼凯旋,得到的却是他的死讯!”


    “未等我休整,西北狼烟又起,只能奔赴战区镇压叛军。”


    “威烈侯府是硬生生靠军功堆出来的,且我和皇室关系并不融洽,多年不涉朝堂,京中并无太大关系势力。加之四处征讨,想要细查,也是有心无力,只得一则简报。今日,终于等到你归来,快快把当日发生情形讲与我听。”


    陈星河颔首:“伯父,师父遇害是九重天有组织有预谋的杀计。自我师徒离京,居住在仙州天外村西南靠近太一界的无名大山。三年前的上巳节前夕,师父收到无名通讯,邀他献州一叙,师父欣然赴约。”


    “等了几日,见师父仍未归来。我心有忧虑,尝试联系,却是没有答复。”


    “什么!灵通怎么可能被屏蔽。”张末之诧异,没想到第一个就是爆炸信息。


    灵通,这个世界用于通信的精巧物什,能够无视距离,千里传音。体积有大有小。大的需要装载在工部专门研制的运输车上,小的比棋子大不了多少,方便常人佩戴。样式更是繁多。昆仑墟每年举办发布会,推出的潮流新品,受到社会各界人士追捧。


    使用方法也是极为便捷。其内部刻有昆仑墟法阵,每个灵通的阵法有独特的编号,绝不重复。两人想要联系,只需意念说出对方灵通的编号,哪怕天各一方,也如面对面交流。


    张末之虎目一瞪:“昆仑墟干什么吃的!”


    陈星河赶紧安抚下这位朝廷的护国柱石,分析道:“昆仑墟为第四上人设立福祉,身份尊崇。千年来恪守上人遗志,苦心钻研阵法。传授世人阵法奥妙,惠及万家。故而,有天下阵法皆出昆仑的美誉,享世人称赞。专门负责整个大陆的通信网络,和皇室及各大势力关系密切。何况他们不善战斗,若真冒天下之大不韪,且又甘愿自降身份,联合九重天密谋杀害我师父。不说其他各方,仅是天阙宫的怒火足以顷刻间让昆仑墟化为齑粉。”


    “杀人者,财富、名头、仇恨、因果,总得占一样。昆仑墟皆不沾,经查证后,他们的嫌疑被排除了。”陈星河断下结论。


    陈星河继续回忆:“意识到不对,我立即联络天阙宫,上报朝廷,并动身奔赴献州。师父离开是驭空飞行,速度极快,鲜有目击者。集结大量人手,历时半月,终于找到目击者,从他口中得知师父去向。几番周转,我赶往青州的天阙宫分部南山楼,综合各方情报,终于在太一界腹地找到些许踪迹。”


    “沿着方向,越发靠近太一界深处,灵气浓度逐渐增加。随行人员无法抵御,我因体质特殊,独自前行。”


    “怎么样,找到了吗?”张末之急忙追问道。


    陈星河点点头。


    那是陈星河永远无法抹除的悲痛记忆。


    他记得,当他越过无名山头,入眼是漫山遍野,焚烬万物的赤红。


    远方,有大阵高悬云端,天雷滚滚,无尽的烈焰自虚空中诞生。地面岩石崩裂,泥土成沙,化为炽热的汁水流淌开来,仿若师父在他幼时常讲的神话故事中的地狱实景。


    天阵与地阵相连,蕴藏绝世杀机,数不清的符箓在空中明灭。它们将大阵隔绝为独立空间,既能使大阵的威能不逸散,避免被人发现此处异状,又能让活物永困阵中。


    在杀阵中央,有人盘膝结印,将自身灵力传导进前方悬浮的镇岳,护持自身。虽然他是毫无疑问的世上修为第一人,但阵法狠恶,容不得他半分松懈,持续近两月的抵御,早已油尽灯枯。


    似是察觉到有人,他睁开双眼。


    看见来人,他并不意外,想要张嘴问候,发现脸上皮肤有龟裂的迹象。心中升起明悟,原来自己已和山间劣石没有区别。


    “星河,你来了。”熟悉的声音在陈星河耳边响起。


    视线被热浪灼得扭曲,但那个身影朝夕相伴十余载,是自己的憧憬仰望,如何忘得。


    “师父。”陈星河瞬息靠近大阵。


    刚来到阵前,符箓激发,火焰骤然更加凶猛。


    感受到火焰阵法威力非同小可,陈星河恐伤及师父,急忙远离,大喝道:“我该如何施救。”


    陈广傅神色平淡,那是早已置生死于身外的语气:“不要进,我已无法离开。”


    “乖徒儿,你……不是一直想看天外景色吗?”


    陈星河这才察觉陈广傅是传音说话,听得这话,一种即将失去至亲的恐惧感充斥心间,“师父,你要做什么?!”


    顾不得许多,陈星河取出佩剑掐诀捏印,闯入阵中:“师父,我带你回去。”强横的剑气如分水断浪,将火焰逼至两侧。


    似有悲鸣从镇岳中传出,陈广傅无悲无喜。躯体瞬间崩溃,化为粉末,只留下蕴含真灵的白色萤火,没入剑身。


    一道弘光冲霄而起。


    大阵本就专为陈广傅布置,此刻火焰仿佛有生命一般,前堵后截,誓要抹杀最后一点生机。


    很快,镇岳和天上的阵法撞击在一起。


    一切发生的太快,又有火焰阻挡,陈星河行动受阻,完全来不及制止陈广傅的行为。


    结局已定,见镇岳后继无力,陈星河咬紧牙关,驭使手中剑朝镇岳激射而去。


    镇岳得了陈星河灵力,再度向阵法冲击。


    阵法高高在上,降下天火,这一幕恍若天威临世。


    两者互有来往,僵持不下。


    陈星河知道久拖对自己不利,右手掐诀,从眉前引出一点毫光,送入镇岳。


    平衡的天秤,一方加入额外的砝码,就是绝对的优势。


    终于,镇岳刺穿阵法,消失不见。


    天阵在崩溃,碎片裹挟着炽焰坠落下来。


    在阵法原处,异象突显。混沌一片,没有和四周一致的天空,就那样突兀的横梗在那里。片刻之后,消失不见。


    一个玉牌飘在身前,一面刻有司命二字。陈广傅的声音传出:“我既遭劫,想必东皇阁李沐瑶同样遇难,务必找到她的尸首,带回安葬。”


    “星河,为师最后再教你一课。万事万物,潮起潮落,祸福相依,谓之均衡。你能不通过试炼就获得三言剑认可,证明天阙宫必在你手中达到顶峰。也注定天阙宫将走向衰败。小心应对,慎之。”悠悠声音从天上传来,“你记住,若你实力未达三重,绝不可进宫。”


    天阵被破,整个阵法不能维持,火焰渐渐熄灭。岩浆没了束缚,流向远方,冷却凝滞。


    陈星河仰着头,眼中失去焦距,茫然地看着那里,像失了魂一样。


    许久,口中呢喃:“师父,原来没有瑶池仙宫,也没有诸天神佛啊”。


    来到陈广傅原先的位置,陈星河双膝跪地,如同一块木头再无动静。镇岳悄无声息飞回,斜插在身旁。


    第七日,他终于动了。


    周遭天地灵气仿佛受到牵引,萦绕在陈星河周身。灵气逐渐形成风暴,沙石飞舞,陈星河处在风眼,巍然不动。


    恍惚间仿佛有什么东西破了,如同雏鸡啄破蛋壳迎来新生。陈星河身上骤然爆发出无匹的气势,撕裂风暴。大悲无声,九境浑成。他拔起镇岳,将司命收入储物镯,捻个诀,踏着神兵,一声不吭朝他们居住的小屋飞去。


    张末之听得描述,难以置信发出惊呼:“天地烛!”


    “伯父,你知道此阵?”


    张末之颔首:“天阙宫的藏书阁收揽天下奇书,许多你还不曾翻阅。广傅成为宫主后,时常将藏书记载的轶闻趣事讲给我听。可是……”


    “可是……天地烛是天外的奇特阵法啊!”


    “来自天外?”


    张末之解释道:“没错。阵法记载于《天外异闻录·阵法篇》。布阵对环境灵力、布阵者造诣都有极高要求,需要耗费海量天材地宝,关键奇材只在《奇珍篇》有描述。”


    说到这里,倒是排除了昆仑墟的嫌疑:“且不说物料,仅凭布阵,昆仑墟是万万做不到的,那个老头子水平不够。”


    陈星河来回踱步,知道此事牵涉甚广:“如此说来,九重天可能和天外有联系。”


    “麻烦了。”陈广傅同样感到头大。


    “倒也不必过分慌张,自乱了阵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虽不知九重天施何种手段联系到天外,但……”陈星河斩钉截铁,“想降临,并非易事。九百九十九年的间隔,是铁律。上人虽有超越世界的力量,但降临带来的虚弱,需要足够长的时间恢复。”


    说着,陈星河激活灵通:“本次年限将近,我即刻传讯镇江楼,让他们严密监控天外村。一旦发现不对,立刻将那人控制。”


    话锋回转,陈星河接着道:“现在尚存的唯一疑点,是当初传给我师父的那道匿名信息。经昆仑墟明确查证,邀约是从京城发出的。”


    今日谈话,张末之已经多次震惊,仍骇然道:“京城?”


    “没错。天主被杀,源头却指向京畿,此事轰动朝野,以天阙宫为首,六部联合展开调查,找到一破败小院。但调查人员还未赶到,前夜小院旁边屋舍莫名失火,连同小院化为灰烬,只余下两具焦尸。京兆衙门走访四邻,验尸取证后确定死者为屋舍原户主,身份清白。推测起火原因为风大刮翻烛台,火苗引燃帘子导致。”


    “风大失火?”张末之嗤之以鼻,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到目前,还是未查到是何人发出的讯息吗?”


    “没有。”说到此事,陈星河十分懊恼,“那条信息的内容也没查到。我将师父那番话传讯东方叔叔,他亲登东皇阁,大阁主排查内部,一无所获。但是小阁主李沐瑶确已身死,但因何而死,死在何处,全部未知。”


    张末之连道三个难字,也没什么办法:“好在你已入京,由你督办,定会有收获。”


    张末之唤来李三。


    李三胆战心惊,赶忙跪下,口中直呼侯爷饶命。


    陈星河搀起李三:“伯父切莫苛责李叔。他修为不高,施毒之人手法巧妙,察觉不出实为正常。况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次中毒是我有意为之。”


    “李叔发出天阙宫专属信号,却没有等来天阙宫门人。也是因为我早已知会两位副宫主,让他们带着高手暂时离京。”


    陈星河眼露锋芒,斩钉截铁道:“我就是要高调进京,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中毒实力下跌,能够活命完全靠的是镇岳本命剑式,以及及时赶到的援军。”


    “水至清则无鱼。我的目标太大,一言一行都会被有心人得知记录。只有把水搅浑,才会有大鱼出来觅食。也便宜我借着闭关养伤的由头,行金蝉脱壳之法,把自己从明面择到暗处。”


    张末之安静地听着,待陈星河解释完,欣慰道:“心思缜密,只是兵行险招,着实凶险。既然你已有计划,我不再做过多安排。”


    “你曾说,守孝三年,期满,定上皇都,问个清楚。何日进宫面圣?”


    “今年花息和中元重合,九重天筹谋已久,必定有大动作。之后再进宫不迟。”陈星河来至窗前,怅然道,“我只想从皇帝口中得知师父离京的原由,三年都等得,早一天晚一天没区别。师父身亡怪不到他身上。现在主要的还是要把精力放在九重天,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


    “君臣不和自古不在少数,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会落到天阙宫。”张末之亦是感慨,“帝王心,海底针。”


    陈星河从储物镯子中拿出镇岳放在桌上:“此番计划顺利实施,多亏镇岳。临阵对敌消耗了一些,还请伯父补充损失的灵力。”


    张末之知道此剑脾气,隔空将灵力传导过去。察觉剑内灵力储备,疑惑地看向陈星河。


    “打人三分力,自藏七尺功。”


    “好!”


    “伯父,你觉得九重天可能涉足京城吗?”


    “嗯?”


    “京郊截杀,我发现他们所用箭矢,尾羽处刻有青龙卫专用纹饰。”


    镇岳亏损灵力不多,已经储满。陈星河接过,吹捧道:“镇岳挑食得很,普通九境修士的灵力它可不接受。至此可见侯爷修为盖世。”


    张末之收回手臂,翻个白眼:“天主专用佩剑,千百年的蕴养,自是被你们养刁了嘴。”转过话头,接着道:“九重天成员组成复杂。罪犯流民,百国余孽,敌对妖族。大乾地广人多,并非铁桶一片。若是许以重利,心志不坚者可能被蛊惑。”


    “但是……东门。”张末之迟疑道,“陛下最是倚重。青龙卫头领郭然,为人正直,在军中人缘颇佳。皇恩垂沐,功名利禄、珍宝赏赐不在少数。贤妻爱子,家境殷实。九重天想收拢他,很难。”


    陈星河说出另一种可能:“难道是有下属监守自盗,倒卖军械?”


    “可能性也不大。”张末之解释道,“郭然是军中出身,曾任军械监,专职管理军用物资。那些行当,他都明白。因此自任东门内院职守,每月会亲自清点装备库存。若是有人徇私,他定会上报。”


    “得,稍有点线索又断了。”陈星河略感头疼。


    张末之哈哈一笑,宽慰道:“这就是京城。武力在这个地方不太好使。一团乱麻,需要有耐心、恒心,不断地抽丝剥茧,才能找到答案。”


    “花息期,定然十分凶险。”陈星河语气极其郑重,“军中动向如何?”


    “各州郡驻军皆在严密布防,积极备战。操练演武,时刻防备突袭。可惜,终究是没找到九重天的门路,无法再安插眼线。”


    提及此事,陈星河也是暗自惋惜。


    据传,海外有仙山,名曰蓬莱。


    第二上人曾考察第一上人踪迹,多次登上蓬莱,并在此修建殿宇。


    时间倒退五百年,天阙宫宫主得密报,皇帝下令,聚集高手,中途阻截九重天押运的至宝,没料到九重天首领亲自护送。一场大战,结局是双方死伤惨重,至宝遗失。天阙宫宫主生死不明,九重天首领以右臂为代价掩护残部逃走。后九重天高层商议,秘密审核各处所有人员身世,下达死令:无论品级,不论职位。叛逆者,杀;举报者,赏!动作迅猛无比,潜藏的卧底纷纷暴露。有一人此前得九重天首领赏识,刚升职到本部。察觉到不对,试图逃离,但发现四面环水,毫无退路。拼着鱼死网破,发出惊鸿令,英勇就义。自此,九重天本部位置第一次被世人知晓,原来蓬莱岛就是第九重天。当征讨的军队赶到,蓬莱岛却已悄然消失在茫茫大海,没有踪迹。当年年底宫中百官会宴,义士的人头,被装在食盒,由一个被迷了心智的死士借着外郡献礼的彩头,送到了御前。群臣激愤,奈何再也找不到方位。


    “一座岛屿凭空从地理上消失,蓬莱岛到底掌握着什么样的力量?”陈星河百思不得其解,只能道,“敌暗我明,过于被动。”


    张末之心结已解,念头通达,见陈星河眉头紧锁,调侃道:“天阙宫迎来新主人,大乾就有了主心骨,以后多靠你劳心劳力。我也能有些空闲,养花种草,多陪陪夫人女儿。”


    陈星河接下来说的将他的幻想打成稀碎:“伯父驰骋沙场数十载,战绩斐然。赫赫威名,敌人闻之丧胆。若是和平,是该休息。只是……九重天中,有了和你实力相当的人物。三年前我大闹太一界,曾与他交手。”


    茶停顿在嘴边,屋里寂静无声。


    片刻之后,张末之放下手中茶盏,故作轻松说道:“如此说来,我现在是并列天下第二了。”


    “伯父好心态。再者,历来天阙宫宫主极少在内陆出手,若我随意出手,恐有流言传至市井,说我们已无力阻挡太一界和九重天。闹得民心不稳,反倒中了奸计。”


    张末之赞同道:“身居高位,当谨言慎行。所作所为,百姓都看在眼里。”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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