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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惊战

作者:水镜无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呀哈!”


    空中传来阵阵惊呼,原来是几个年轻人驾驭飞剑从远处呼啸而来,又以极快的速度远去。不一会,又有身着衙门官服的人员出现,追着前面那几个少年,开着循环广播:你们已经严重偏离规划飞行路线,并且超速。请立即停止非法行为,主动接受检查。


    “爹爹,这里就是你和娘亲初次见面的地方吗?”小女孩扎着两个丸子,一双水灵灵大眼睛左转右瞧,充满好奇。


    作为整个大陆最高学府,学宫门面彰显气派。


    在她旁边,男子外貌估摸着二十来岁。最引人注目的是,这么年轻的小伙子,一头长发白了一半。在这个人人可修行,驻颜有术的世界是很难遇见的。


    所谓相由心生,经历的越多,人越沧桑,也由此推断这个年轻人所经所历非同凡响。


    男子看着那一追一赶已经小如芝麻的人影,笑了笑,脑海中很自然浮现出“空中飙车”四个字。更远处的天边,有一对“蚂蚁”正向着目的地爬行,那是商行组团运输货物的飞舟。


    “各位,又到学宫义讲的日子。我从夫子那里得到消息,你们知道这次是谁主讲吗?”从大门内“飘”出来几个学生,他们脚不沾地,一个个盘坐在蒲扇之上,这是由灵气驱动的代步工具,实惠又便宜,随处可见。不仅有单人使用的云撵,还有供数十人共乘的诸葛灵驹。


    “是哪位夫子?”同伴好奇问道。


    起头那人显得有些激动:“徐夫子。好些年没看见他了,听说他一直在内阁钻研新政,想是有了结果,特此现身宣讲。”


    “真的?!快走快走,再晚可就没我们的位置了。”


    依旧是熟悉的场面。男子笑了笑,将小女孩抱起,悠闲地跟在他们后面:“啸天,走了。”原来旁边还有一只五黑幼犬,趴在地上假寐。听到呼唤,站起身抖擞精神,迈开步子跟在男子身后。威风凛凛,十足的派头,路人皆是称赞道:“好灵秀的五黑灵犬。”


    街对面的商业区几经规划,数次拆迁重建,已经彻底没有往昔的痕迹,唯有正对的那处茶楼格格不入,古朴厚重。


    “倒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和五百年前没有变化。”男子站在茶楼前,这般想着。


    茶楼地方虽小,但每天都是座无虚席,热闹非凡。特别是每逢初一十五,更是连个落脚地也没有。来得晚的,只好捶胸顿足,仰头叹息,但不会就此离开,点上一杯热茶,站在窗外,为的是不错过夫子义讲。


    男子抱着小女孩进来,茶客们看见,主动让出一个位子,招呼他坐下。男子连忙道谢,将小女孩放在腿上,和其他人一样等待。


    夜晚,京城不起眼的角落,路过这里的过客会不经意间忽略这处宅子。这里有当时顶尖的昆仑墟大师布置的阵法,一直维持着运转。


    灯烛摇曳。初入京城,繁华都市,女孩眼中满是新奇,玩耍一天,早早困倦睡下了。男子为乖女儿盖好被子,悄悄来至书房。


    随手捏个诀,烛台生出火苗,屋子亮堂起来。


    桌上摆放的酒杯早已空空如也,一封信件,封面泛黄,上有“少爷亲启”四字。看字迹称谓,男子知道是何人写给他的了。


    傍晚来至此处,他还感到奇怪:数百年过去,朝代更迭,物是人非。他熟悉的环境不在,熟悉的好友早已逝去。无人居住的房屋,不说破败,定然少不得灰尘蛛网。是何人费心劳力打理旧院,甚至物件摆放都依稀和朦胧记忆重合?


    时间让万物腐朽,哪怕是他——拥有神的概念,亦是如此。他的记忆早已如同褪色的画卷,知道曾经浓墨重彩,但模糊不清,乃至泛白。


    男子额头神纹轻微一闪,淡淡光幕笼罩这间屋子。作为明确概念意义上的神,时光回溯不过手到擒来的区区小术。


    只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一轻一重,还有水波荡漾洒落地面的声音。接着人影停住,放下木桶,推开房门。


    进来那人,打着灯,将屋内的蜡烛引燃,接着像往常一样,开始打扫。尽管腿脚不便,但流程娴熟,打扫得很快。能不娴熟吗,数百年始终如此,地砖哪儿裂了条小缝隙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跛脚男人打理的很用心,花瓶摆件、桌椅都要仔细擦拭,地面没放过一个死角。


    终于,跛脚男人忙完,来到书桌旁的次座坐下。拿出装在食盒里的酒菜,将杯子放在主座,斟满。


    跛脚男子道:“少爷,你最喜欢喝的桃花酿。味道肯定比不上少夫人亲手酿制,勉强入口。”


    沉默良久,他取来纸笔,磨好墨汁,开始书写:


    星河少爷。罪奴李三,罪孽深重,本无面目再见殊颜。但我时日无多,只能厚着脸皮出此下策,望少爷宽恕。担忧少爷醒来再临世间,面对陌生的环境,孤独一人,心生惶恐,留此书信。仅此信,简介一二。


    当前距大战又过五百春秋。昆仑墟不断整出新玩意,相信少爷一定已经见过。神农谷培育出新的作物,产量质量双双突破,大乾再无饥荒。东皇阁不得了,脚步遍布深海,严密监控着裂缝。而少爷最关心的,必然是天阙宫。幸有少爷传法,最顶尖那批修士纷纷突破天人,肉身强横,不惧虚空。问鼎苍穹,指日可待。人族和灵族,和睦相处。


    三百五十年前,乾帝赵怀仁,寿一百八,临终前宣召,皇位禅让公子好友仁惠王云沧淼。他是个很有本事的帝王,在位期间殚精竭虑,功绩无数,被百姓爱戴,没有辜负公子厚望。现在皇帝为其第七子。不过不知少爷何时降世,时间久远,或许等那时又是另一番景象,少爷自行询问更为方便,不多赘述笔墨。


    东方公子去年走的,楚姑娘走得快些。也好,他们夫妻俩生前最是恩爱,羡煞旁人,黄泉路上也就不孤单了。倒是我,贪生怕死之徒苟活至今日。也快了,太一留下的血毒,太过凶猛。凡人残躯,寿六百,又有何不满足。


    觅长生觅长生,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往昔所为,实在卑劣。每每想起,羞愧难当,无颜去见诸多故人。悔不当初。


    水月小居乃少爷和少夫人结识之所,料想少爷醒来后第一站应是那里,然后就是这里了。屋舍已交给商行打理,故将此信留在此处,静候少爷。


    愿少爷安好。


    李三再拜首。


    写完书信,李三长舒口气,提起食盒和木桶一瘸一拐离开。


    传闻远古时代,三皇治世,五帝定伦。圣人讲道,人人有成。


    当然,这都是些仅存在口头的传闻。现在的人只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大陆上存在唯一的大一统王朝。称谓早已埋没在浩瀚历史,无从考究。但就算四海宾服,仍然无法摆脱历史周期律的魔咒。随着皇位更替,这个朝代不可避免走向腐朽,坠向灭亡的深渊。


    皇帝沉迷酒色,宠信奸臣。贵妃专横,宦官干政。外戚分封,诸侯割据。苛捐杂税,民不聊生。可以说,这个王朝俨然集齐了亡国的所有要素。果不其然,诸侯、世家、百姓各个阶层纷纷揭竿而起,举义的旗帜在大陆东西南北遥相呼应。


    最后,以末代帝王在皇宫前被五马分尸为结束标志,屹立大陆的庞然大物如同行将就木的老者,终于,坚持不住,轰然倒下。史书在战火与硝烟中化为灰烬,历史被岁月的尘埃掩埋。


    大陆,自此进入诸侯国时代,战火再也没有熄灭。人心惶惶,百姓流离失所。


    纷争持续千年,动荡混乱的局面终于有了走向平稳的趋势。


    这时的诸侯国数量锐减至十指之数,皆是独占一方的豪强,拥有广袤土地和庞大人口。


    天灾频发,粮食大量减产。卖妻换粮,易子而食。人命**草芥,堪称人间地狱。


    本该众志成城共度灾劫,诸侯们仍不满足,觊觎他国,发起战争。如此行径,被世人唾弃。许多有志之士选择隐居荒山水泽,终其一生不为诸侯效力。士兵弃甲叛逃,临阵倒戈事件越发频繁。


    诸侯们意识到,需要止戈养息,化解民怨。自此,动辄百万将士的大型战争,逐渐减少。不过,局部的明争暗夺,依旧严峻,城池三天两头更换主人是常有的事。


    所有人都知道,当诸侯们积蓄足够的力量,必将爆发最惨烈的战役,角逐最后的霸主。


    乾朝太祖励精图治,先后吞并大陆东南部和东部诸多诸侯国。曾经位处大陆东部的小国,经过历代先辈经营,终于崭露头角,露出獠牙。


    其他诸侯国见乾国势大,更有一统天下的雄心,纷纷联合抗乾。


    正在赵太祖苦于久攻不下之际,突发天地异象。斗转星移,钦天监上书荧惑守心,有天火坠在西南。次日,一神秘人入宫,自称来自天外,展现诸多神话般的手段。后此人深得太祖信任,封为上人,即天上之人。二人合力,征伐天下。七年后,大陆再次统一,只存在一个被称为乾的王朝。


    这个神秘人就是第一个天外客。可惜,在有心人的刻意抹除之下,关于他的记载,寥寥无几。


    后每九百九十九年,皆会有天外之人伴随荧惑守心降临此界。他们虽寿命有限,在此界短暂的一生却极大的改变了这个世界。


    传闻,曾经的霸主覆灭,有盗墓贼窃入皇陵,发现一暗室,从中带出一本奇书,名《天君》。书中记载地理、朝代在现实中皆不可考,无从研究,世人皆认为是某人消遣所作的杂文。令人称赞的是书中描写了几位英杰。后无人关注,书也遗失了。


    当第一位天外客出现,有人发现其样貌,做事原则竟和书中记载奇人相差无几。又因他无名无姓,只有一个号,单字元,故尊称为元君。


    这些在上层贵胄世家并非秘密,在民间也是贩夫走卒喝茶下酒的上好谈资。


    好了,大致了解这个世界的历史之后,聚焦当下,京城郊外。


    五月的中州已然入夏。烈日当空,万里无云,知了的叫声惹人心烦。


    距离帝都永安西门白虎门三十里外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凭空出现,正急速朝着城门方向疾驰,后面有十几个蒙面杀手骑马紧追不舍。他们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随着阵法解除,自己已经暴露在朗朗乾坤之下。


    驾车的中年人不时回过头,透过帘子看望马车内部正在打坐疗伤的年轻人。


    “少爷,坚持住,距离城门不远了。”中年人焦急道。


    年轻人端坐在凉席上,额眉紧促,俊秀的面容没有半点血色,身上鼓动着磅礴灵力。在他身旁悬浮着一个莲花灯,散发的光晕正在减淡。


    又运转一个大周天,年轻人轻轻吐出血紫色雾气,双眸平淡,对中年人问道:“李叔,惊鸿令发出多久了?”


    “快半个时辰了,想必接应我们的人马正在路上。”


    年轻人微微颔首,闭目不再言语,周身灵力再次流转,想必又在运转功法压制身上的某种伤势。


    年轻人口中的李叔本名李三,是师父陈广傅在一次围剿九重天分坛战役中营救下来的幸存者。


    一支附着幽幽墨绿色光芒的箭矢从马车左后方射来,在李三脸上留下浅红血线。


    李三险之又险避过角度刁钻的一箭,恨恨道:“可恶,要是少爷未受毒害,怎么会被一群区区四境的死士追杀至如此地步!”


    “李叔,放慢马车速度,我来会会他们。”年轻人再次吐出一团血紫色雾气,颜色比上次稍浅。


    “可是少爷,你的伤势?!”李三担忧问道。虽这般询问,手上功夫倒是没有停下,拉紧缰绳,驱使马匹减缓速度。


    “无妨。”年轻人提起身侧宝剑,轻轻抚摸。


    宝剑名为镇岳,是师父的配剑,也是传承千年的绝世名剑。披荆斩棘,杀敌无数,威名远扬。


    “自师父离世,三年未见血,今日就开开荤。”宝剑有灵,一股玄煞之气自宝剑中溢出。


    领头的蒙面人见马车速度减缓,打出手势,其余人等呈包围之势困住马车,弯弓搭箭严正以待。他们知道马车里的年轻人是何等惊艳才绝,哪怕身中孤芳赏,体内灵力十不存一,稍有半分差池他们的项上人头也是保不住的。


    “李叔,我只是暂时压制毒性,无暇顾及你。车内有防御阵法,你进来躲避。”


    年轻人跳下马车,依剑而立:“你们是九重天派来的?是不知道我的本事还是九重天穷得揭不开锅招不到人了?亦或……”


    年轻人语气森然,端起宝剑,顺着剑锋瞥见剑尖指着的蒙面人头目,轻蔑一笑:“被我天阙宫和大乾军士杀绝了口?只派一群喽啰就敢来围杀我。亏得小爷以身犯险,还以为能钓几条大鱼……”


    “放箭!”领头的蒙面人一声令下,打断年轻人。


    十数支箭矢齐发,带着墨绿色灵力朝年轻人射来。


    “镇!”年轻人轻喝,鼓动不多的灵力传导进镇岳,一圈剑气自剑身中激出。被剑气掠过的箭矢竟悬停在空中,无法寸进。


    师父的教导,无数次的拼杀,锻炼出非凡的身手和胆魄。故而尽管年轻人深中剧毒,仍然依靠自身修为强行压下毒性,表现的闲庭信步。


    年轻人拿过一支利箭,瞳孔猛然收缩,见箭羽处刻有青龙形纹饰,心中疑惑道:“难道我推测失误,这些不是九重天的人,而是堂上那位?”


    “他没有杀我的理由。仅凭纹饰尚不为据,也有可能是栽赃,谁家好人搞袭杀还刻自家标志的。”大乾对军械管制严格,像这类具有明确归属的器械,在打扫战场时会尽可能回收。一是避免被敌方拾取利用,二是类似手中青龙箭,造价极其昂贵。年轻人思忖片刻,打消直接灭口的念头,“疑点太多,入京后还需仔细探查。”


    “打断别人说话,习惯不好,得改。”


    年轻人随手一甩,“啊!”一个蒙面人捂着右臂败下阵来,箭矢悄无声息间已贯穿他的小臂。


    “小爷心善,不会取你等性命。不过,好歹我亲自出场演戏,收点茶水钱赚个吆喝不过分吧。”


    “哼。”年轻人又甩出几箭,几个蒙面人就已丧失战力。


    领头的蒙面人见优势减弱,示意其他人,改变战术。蒙面人放下弓箭,取出佩带的短剑,向年轻人直扑而来。想是以人数优势,运用车轮战取胜。


    “杀!”


    再无多言,恶战一触即发。蒙面人身法诡谲,辗转腾挪,甚有章法。冲、刺、劈、砍招招狠毒,全部往年轻人命门招呼。


    年轻人虽才弱冠之年,但有天下第一人从小教导喂招,与妖族搏杀,眼界身手同样老练。


    尽管蒙面人的招式凶险,皆被年轻人轻松化解。


    随着时间推移,年轻人凭借出神入化的武艺慢慢占据上风。


    “花里胡哨,破!”剑气激荡,年轻人一个横扫,迎上来的蒙面人没有一合之敌,瞬间毙命。


    领头的蒙面人见年轻人如此生猛,心中惊惧,退意已生,朝官道旁的树林冲去。


    剩余蒙面人亦向树林逃去,就在这时,“嗖嗖嗖。”几支利箭携带破空声由远及近,将他们钉在树干之上。


    年轻人回头,却是一支猛虎幡旗出现在京城方向的官道上,刚刚的利箭正是队中左右副将射出的。


    领头将领脚下一蹬,腾空而起,左手取下身附的劲弓,右手搭箭,瞄准领头的蒙面人一箭射出,口中猛喝:“大乾白虎卫在此,何人敢造次!放下武器,违我令者,杀无赦!”


    “百,步,穿,杨!好箭法。”领头的蒙面人看着洞穿心脏的利箭,眼中的光泽渐渐逝去。


    副将打出手势,围住尚存性命的蒙面人。


    领头将领走上前,问道:“本将乃京畿西门白虎卫外院值守,领将刘浩,适才见此方向有天阙宫惊鸿令,当即整军前来救援。敢问此令是何人所放?”


    年轻人收剑,平复内息稳住毒性,唤出马车内的李三,拱手行礼道:“回将军,是本人所放。”


    刘浩环顾四周,见黑衣人是死的死伤的伤,又见年轻人不卑不亢身姿挺拔,自成一番风度,感叹道:“好一个风姿卓著的少年郎。”


    惊鸿令是天阙宫最高等级烽火狼烟,非机要险情不可用,加之年轻人气度不凡,刘浩心中一凛,有了猜测,语气缓和问道:“正是英雄出少年,好身手。不过你的身姿很是眼熟,末将斗胆猜测,敢问公子可是天阙宫少宫主陈星河?”


    “正是在下。不过还请刘将军慎言,我师父离京时已辞去宫主之位,我也不再是什么少宫主。叫我星河就行。”


    刘浩表面称是,心中却不敢轻视当真。因为他知道,只要陈星河入京,任命的诏书就会从中书省传出,直达眼前年轻人手中。


    队伍整顿停当,刘浩道:“此处离京尚有三十里,迟则生变,我们即刻启程吧。”


    陈星河心中迟疑,箭矢上的龙形纹饰让他不敢轻信这个高大汉子。


    刘浩问道:“星河,怎么了?”


    尚不等陈星河回答,又一支队伍靠近,带头者近前朝刘浩行礼道:“刘将军,在下威烈侯府管家福东海。奉我家侯爷之命携府兵前来迎接星河少爷。”


    福东海一边说一边微笑地看向陈星河,陈星河行礼亲切地问候道:“福伯好。”


    刘将军为官多年,自是知道天阙宫宫主陈广傅和威烈侯张末之的交情,但是这到手的功劳又怎甘心让它飞走。


    福东海常年伴随威烈侯左右,处理侯府大小事务,此中门道如何不知,对刘浩郑重道:“刘将军此番搭救之恩,侯爷必有重谢。侯爷自会向陛下据实详情,不忘将军今日义举。”


    福东海又看向星河:“救星河于危难之中,想必星河也不会忘记将军的恩情。”


    陈星河点头应是,对刘浩道:“福伯说的是。将军之恩,星河必定报答。哦,对了,将军俘获的几名杀手还请带回详细盘查。”


    刘浩得到想要的答复,心中甚美。对二人说道:“既如此,末将就先行回京。星河,日后有空还望到寒舍坐坐,向你讨教一番武艺。”


    陈星河行礼答应。


    “白虎卫听令,贼人置中,左副将殿后,回京。”


    见白虎卫远去,一直没说话的李三说道:“啧啧啧,倒是便宜他了。侯府和天阙宫的恩情、杀贼之功,全都是他的。”


    福东海瞥了李三一眼,告诫道:“李三,我知你小时受官兵欺辱,对他们没好感是正常事。但你记住,星河即将继任天主,你常伴左右,必当注意言行。若是丢了星河的颜面,你看我家侯爷怎么罚你。”


    李三连忙应承,有些惧怕福东海。


    戏是演的,毒可是真的中了。陈星河终于坚持不住,失去意识,身体向前倾倒。得亏福东海手快,赶忙搀扶。


    福东海凝神把脉,眼神犀利看向李三,压住怒气吼道:“李三,你最好解释一下!”


    “少爷不慎中了孤芳赏。”李三不敢看他。老爷救他于水火,有再生之恩,少爷中毒这等大事。作为陈府的管家,难辞其咎。


    “哼,自己到侯爷面前领罪。”福东海抱起陈星河,对一众府兵道,“我先行,你们仔细检查现场,不要有任何遗漏。”


    另一边。


    白虎卫左副将回首相望,早已看不见陈星河一行人,驱使马匹赶至刘浩身旁,拿出缴获的箭矢,示意道:“将军请看。请将军放心,所有箭矢只由我和右副将收取,未经他手。”


    刘浩正自高兴,须知这京畿的守城将领可是不好做的。所谓伴君如伴虎,稍有差池都是雷霆。现在只是稍微出力,就有如此功劳,还和天阙宫和威烈侯府搭上交情。尽管两者和皇室关系微妙,但他们具备的能量,无人能够忽视,自己的前程无忧矣。


    刘浩接过箭矢端详,发现箭羽处的龙形纹饰,驱动一股灵气注入,青龙虚影浮现。眼前的现实将他的幻想撕碎,重新跌入凡尘。刘浩只感觉口干舌燥,酷热难耐,暗道:“青龙卫的千钧矢。”


    “坏了!难怪先前陈星河迟疑不动,是不信任我等。”刘浩示意左右副将,三人行至队伍前方。


    刘浩拿着箭矢颠了颠,又仔细观察表面细节。双手颤抖,不愿接受现实。他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无意间卷入一场看不见的争斗,心中悲凉,自嘲道:“天上掉馅饼,烫得很。”


    “你们押解贼人入京。我火速进宫,向皇帝陛下禀明此事。要出大事了!”刘浩吩咐完,立即策马朝城门狂奔。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他只有一个打算,赶在烫手的山芋在没灼伤自己之前,必须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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