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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地动

作者:惜璟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裴宴修心有不解,但还是如实回答:“还未等到徐大郎出征,圣人身边的中贵人卫敬就传令让臣进宫了,所有并未瞧见。”


    温皇后转动眼珠,抿唇道:“这倒也好,不曾看见她依依惜别的模样,心里也不会太惦记。”


    “圣人!”裴宴修神色一凛。


    “三郎,你还是如从前一样,唤我一声嫂嫂吧。”温皇后听着裴宴修生疏的称呼,心里不是滋味。


    裴宴修懂分寸,没敢开口称呼。


    温皇后也不强求,叹道:“物是人非,时过境迁。”


    “还请圣人明示,臣不能理解圣人言下之意。”裴宴修站起身,叉手行礼。


    温皇后也不和裴宴修绕弯子,说出自己传召他过来的用意。


    “三郎,如今官家对有功之臣颇为忌惮,你虽然是官家的伴读出身,到底是个臣子,况且家中还有个异姓王的爵位……”温皇后点到为止,“我希望你一直保持臣子谦逊,切莫居功自傲。”


    裴宴修颔首,“圣人放心,臣心里知晓分寸,多谢圣人告知。”


    温皇后眼底蕴藏了一层愁绪,千言万语,只化为无声凝视。


    “今晨淮阳一带发生地动,死伤灾民无数,官家命你带着成国公府二郎前去赈灾。”温皇后了解裴宴修性格,叮嘱道:“你莫要因为当年之事迁怒徐二郎,尽心办好差事回汴梁。”


    裴宴修不是公私不分的人,他是记恨过纪知韵和徐景山的行为,但是并不代表他会在赈灾一事上做出手脚,以此来陷害徐景行。


    他领了命令,回家拜别父母兄弟,当即换上一身官袍,跟徐景行照面后,二人骑着马带领一众官兵迅速出城。不出半日,一行人风风火火赶到淮阳。


    彼时已是深夜,淮阳突发地动,百姓伤亡惨重,因地动导致房屋坍塌,百姓们流离失所,只好群居在朝廷临时搭建的棚子里。


    裴宴修下了马,看到妇孺老人泣不成声,孩童藏于父母怀抱瑟瑟发抖,医士们奔波治伤,他心口处就隐隐作痛,嘴角边忍不住抽搐,难受极了。


    同为武将世家出身,徐景行的心情也不好受。


    他们武将世家拼命想守护的,就是百姓们的安危,如今因为天灾,百姓们或死或伤,无异于在往他们的心口捅刀子。


    二人心照不宣对视一眼,加入进去帮忙。


    直到天亮,尽管疲惫爬上浑身,他们也未曾停下,不顾身边下人劝阻,坚持要为百姓们治伤。


    “你别劝我,快去帮忙。”徐景行的声音疲惫不堪,正在为一名重伤孩童包扎,看着孩童哇哇大哭的模样,徐景行心如刀割。


    他忍住眼中泪水,让手下去别处治伤:“能抓紧时间多救治一个,大靖就会少一个不幸的家庭,所以在地动未结束之前,我不能停歇。”


    下属被徐景行的坚持深深感动,连忙寻找别的伤员。


    “小阿弟不要哭,上了药包扎好,再养一两日,你的胳膊就不痛了。”跟孩童说话时,徐景行的声音总是那么温和。


    孩童眨着一个黑葡萄般的眼睛,噘嘴问:“真的吗?”


    徐景行点头,“当然了,大哥哥不会骗你。”


    “好,我要听哥哥的话。”孩童说。


    徐景行抚摸孩童的头,因为太过于专注,又劳累一宿,以致于他一时间没有听到周围传来摇晃声。突然,半塌的屋檐轰然坠落,要向他们砸去。


    在发现屋檐坠落时,徐景行顾不了许多,将孩童护在身下逃走。奈何地面剧烈摇晃,徐景行体力不支,被迅速坠落的横梁砸中双腿,当场昏迷不醒。


    孩童见徐景行被横梁砸中,开始嚎啕大哭:“哥哥,大哥哥,你不要死啊!”


    周围的百姓自顾不暇,也在逃跑,没有人注意到此处。


    裴宴修才刚帮助一对母女撤离,在混乱中听见孩童尖锐的哭声,顿时被吸引,发现徐景行晕倒,毫不犹豫冲向他们,从瓦砾中先后救出徐景行和孩童。


    徐景行伤势严重,当即被官兵抬走救治。


    裴宴修目光只是看了徐景行一眼,叹息一声后,接着去帮别的百姓。


    他能做的,仅此而已,剩下的就让成国公府的人操心吧。


    ——


    ——


    消息传回成国公府的时候,全家震惊,徐景行的妻子舒寄柔更是直接站了起来,表情慌乱失态。


    纪知韵心知舒寄柔的担心,在旁轻轻握住她的手,给予她安抚。


    “这……怎么才去一日就出事了?”成国公夫人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大儿子才出征没多久,二儿子又受了伤,成国公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飞到淮阳区看望儿子。


    相比于成国公夫人的慈母之心,成国公依旧是那副严厉面容。


    “没出大事就好,这些事情于二郎而言,还会是一次磨炼。”成国公屡屡胡子,“玉不琢,不成器。只有精心打磨,才能成为完美无瑕的玉。”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磨炼不磨炼的!”成国公夫人又气又恼,走上前来推打成国公,说:“我只问你,你还要不要你的儿子了?”


    “说这话干什么?”成国公皱眉,他满脸的不悦,把近来的怨气都发泄出来:“就是你多年的娇惯,让孩子们养成了不经事的性格,软弱不堪!”


    成国公夫人柳眉倒竖,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直指着成国公:“你!”


    舒寄柔素来温婉,此刻不忍舅姑争执不休,打断了他们二人对话。


    “阿舅、阿姑。”舒寄柔向他们夫妻二人请命,“请你们允准我去淮阳照顾二郎。”


    成国公夫人连忙走到舒寄柔身边。


    她虽然心疼儿子,但是淮阳离汴梁有一段距离,山迢路远,她担心舒寄柔会在路上出现意外。


    “寄柔……”成国公夫人喃喃。


    舒寄柔语气坚定,“与其在汴梁心惊胆战等待消息,不如亲去淮阳照料。”


    她跪了下来,恳求道:“阿舅、阿姑,请你们答应我这个请求吧。”


    “这……”成国公夫人还是担心不下。


    纪知韵上前搀扶舒寄柔起身,说:“阿舅、阿姑,我陪寄柔去。我身边还有外翁留给我的护卫,能够保护我们一路平安,你们放心好了。”


    成国公夫人望了成国公一眼。


    寿王当年险些当了皇帝,他身边不乏亲近的能用之人,护卫他安危的人的武功,堪比皇家羽林军。


    成国公点头答允,“那就依了你们吧。”


    舒寄柔大喜过望,感激地看了纪知韵一眼,向成国公夫妇叉手行礼。


    得到准许后,妯娌二人简单收拾一番,就准备好去淮阳照顾徐景行。


    舒寄柔的父亲安国公曾是朝廷一员大将,多次上阵杀敌,身上大小伤口无数,舒寄柔心疼父亲,大小学医,现在精通药理,把闲暇时调制的伤药都带去淮阳,以备不时之需。


    山道狭窄,泥泞不堪,在行驶的途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雨丝细如牛毛,却像蛇一样环绕在身,令人透不过气。


    马车行驶在山路中,压出两道车轮的痕迹。


    纪知韵掀开车帘,迎面而来的是泥土沉闷的气味。


    “再翻过这道山,就到淮阳了。”纪知韵低声道。


    然而下一瞬,车轮不受控制般往前滚动,撞上了前边大树,导致车子散架。


    二人披着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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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篷下车,绣着漂亮花样的布鞋踩到泥土里,发出湿哒哒的声音。


    纪知韵安抚舒寄柔,“幸好路途不远,我们披着斗篷走过去也是好的。”


    舒寄柔此时只想看到徐景行,确认他是否安好,小鸡啄米般点头。


    “嫂嫂,我都听你的。”舒寄柔很是尊敬纪知韵这个嫂子。


    纪知韵牵上舒寄柔的手,由护卫开路,带着她往前走去。


    在场众人皆是第一次来,只识得大路,山间小路走得少,没多久就迷了路。眼瞅着日光将要落山,舒寄柔心里急得直打鼓。


    “我们……”舒寄柔不想说扫兴的话,改了话语:“何时能到啊?”


    纪知韵心里不确定,但知道舒寄柔现在只想得到回应,并不会细究答案,于是回道:“大概半个时辰,我们就能抵达二郎所在的镇子。”


    舒寄柔仿若吃了一颗定心丸,埋头赶路,不想耽误大家的时间。


    再走了一程,前方林子里传来混乱的喊声,其中夹杂着哭声与怒骂。


    护卫们当即拔刀,生怕从哪个草丛中窜来刺客,伤了纪知韵和舒寄柔。


    舒寄柔不想掺和别的事情,跟纪知韵对视一眼,刚想绕开,几名衣衫褴褛的流民就抬着担架冲了出来。


    众人大为吃惊,纪知韵眼尖,看见担架上的男子面色惨白,就连胸口的起伏也微乎其微。


    一个老妇人扑通一声跪在他们面前,声音嘶哑:“求你们救救我儿!”


    舒寄柔心中一紧,由于医者仁心,她顾不得多想,立刻吩咐身旁两位女使,让她们从行囊取出伤药和干净的布条。


    “老婆婆,我学过医术,就让我来为令郎诊治吧。”舒寄柔道。


    老妇人早已是病急乱投医,也不会去询问舒寄柔到底是不是医者,忙不迭给舒寄柔所在的方向磕头。


    “我老婆子谢过娘子好意。”老妇人激动得眼泪呼之欲出。


    舒寄柔走向担架,蹲身下去为男子诊治。


    纪知韵先是将跪地的老婆婆扶起来,然后走向别的流民,从行囊中拿出一张银票。


    她刚准备交涉,为首的流民面色一沉,拒绝了:“银票没有用,我们要粮食。”


    纪知韵垂眸,示意绛珠拿出装满干粮的袋子,微微一笑递给他。


    “她救那位小郎君,我分粮食给你们。”纪知韵顿了顿,“作为报答,请你们带我们出山。”


    流民们一看就是附近的村民,最是熟悉山路,让他们带路,很快就能抵达淮阳城。


    ——


    ——


    淮阳城内天空阴沉,四周弥漫着药草与哭声融合的味道,时不时有尘土飞扬。


    纪知韵陪伴舒寄柔一路询问,找到了徐景行所在的医棚。


    徐景行正垂头倚在榻上,面色苍白如纸,双腿被夹板固定着。


    “官人!”舒寄柔声音发颤,几乎快要飞了过去,上前紧紧握住徐景行的手。


    徐景行抬眼,眼底闪过一层惊喜:“寄柔,你怎么来了?”


    “我来照顾你。”舒寄柔一边回答一边解开行囊,视线下移,徐景行被夹板夹住的皮肉红肿,似有溃烂的迹象。


    “怎么伤得这么重?”舒寄柔眼眶泛红,心疼不已。


    徐景行温和一笑,“我没事,倒是你,路途遥远,我生怕你出什么意外。”


    舒寄柔往身后看了一眼,“是嫂嫂陪我来的,我们路上安安稳稳,没有出一点意外。”


    徐景行才发现纪知韵,连忙对纪知韵致歉:“我一时疏忽,竟没有瞧见嫂嫂,还望嫂嫂莫要怪罪。”


    纪知韵刚要应答,裴宴修忽的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迎面撞上纪知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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