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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夜色

作者:惜璟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夜逐渐深了,月华如水,疏星点点,山间溪水潺潺作响。


    徐景山背着纪知韵一路走到山底下,天色将晚,汴梁各个城门已关闭,无特殊情况不能进城。早在徐景山决定背纪知韵下山之前,他就命手下奴仆去送成国公夫人回府。所以,只有他们二人来到了城外田庄歇息。


    田庄是他们夫妻二人夏日避暑居住的地方,有一间两层的竹屋,踩到楼梯上去,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二人伏在阳台边上仰望星空,今夜星空格外澄澈,放眼望去,金黄的银杏树叶泛着柔光,照亮了田野山峦。


    不日将要出征,与纪知韵共处的每一刻,徐景山都倍感珍贵。


    徐景山眼中微微含着泪光,有些不舍。


    他调理好情绪,把所有的烦恼抛诸脑后。


    “阿嫣,我不在汴梁的日子里,你是否会想起我?”徐景山盯着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纪知韵不假思索道:“那当然了,你是我的丈夫,我必然会想你的。”


    她离徐景山更近一步,手肘触碰到他的肩膀,探头到他面前,嘻嫣然一笑:“我只盼着你凯旋,这样我在城内迎接你的时候,脸上也会格外增添光彩。”


    徐景山眼睛如星般璀璨,好看极了。


    他目光含情,手背轻轻点着纪知韵鼻尖,说:“有你的期盼,我自然会拼尽全力,让你风光无限。”


    “那就好!”纪知韵笑如银铃,“这样我就可以扬眉吐气了,好让那些平日里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吃瘪!要不是从雁和阿瑶嫁得远,我在汴梁无知心好友,我才不会对她们笑脸相迎。”


    徐景山垂目细观,见她樱唇微鼓,似有不快。知她生性高傲,眼高于顶,寻常人难入其眼,出阁后方才收敛几分。


    他微笑着,声音越来越温和,说:“待我打了胜仗归来,我们寻个时间去看望她们吧,也好解了你的思念之情。”


    “真的吗?”纪知韵拉扯徐景山衣袖,“我真的可以去看望她们?”


    徐景山用鼻音轻轻应了一声,“这是自然,我对你说过的话都算数,从不欺你骗你。”


    纪知韵转念一想,他们有将近三年的夫妻情分,这三年来徐景山对她无微不至,她就是想要天上的星子,徐景山也会拼尽全力给她摘下来。


    “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了。”纪知韵笑容始终未停,露出一对大大的酒窝。


    久坐观景,难免无趣。


    纪知韵脑海中流露出一个有趣的点子,二话不说拉着徐景山的手下楼梯,往一楼庭院当中走去。


    二人相视而坐,纪知韵命绛珠去取几坛酒来,徐景山听了,连忙出生制止:“天气转凉,不可喝冷酒,你身子弱,会受不住的。”


    纪知韵大手一挥,“没事的!”


    “从前在家时,爹爹阿娘就允许我多喝,我喝醉了宿在家中湖畔的凉亭是常有的事。”纪知韵回忆往事,“那时候湖畔旁中了几颗海棠树,风吹花落,水中倒映海棠花影,真是美极了。”


    徐景山抿唇,未置可否。


    纪知韵有自己的想法,吩咐绛珠:“你别听他的,我才是你的主子,赶紧去取……取热酒来。”


    绛珠叉手应是,连忙去厨房拿酒。


    “真是拿你没办法。”徐景山无可奈何,“罢了罢了,你想喝我就陪你喝。”


    纪知韵喜不自胜,“我就知道你总会让着我。”


    绛珠动作极快,不一会儿就和碧桃端着酒坛和酒盏过来,分别给他们二人蘸满。她们得了纪知韵的吩咐,带着剩下的奴仆退回屋内歇息了。


    身边只剩亲近的人,纪知韵更加自在。


    她迅速小酌一口入肚,瞬间浑身酥麻刺激,那种感觉让她舌尖颤颤,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


    见纪知韵嘴边有酒水流过,徐景山无奈一笑,拿起桌上的绣帕给纪知韵擦嘴。


    徐景山道:“都说过让你不要喝,现在感觉到辣喉咙了吧。”


    纪知韵哼声道:“那也是你让我喝的,所以都怪你。”


    徐景山不和她争论孰是孰非,笑道:“对,那我自罚一杯。”


    说着,他举起酒盏一饮而尽,酒盏倒放,滴酒不漏。


    酒当真是好东西,他近来因为裴宴修回汴梁引起的一系列愁绪,都被迎面而来的酒气冲散。古人常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果然诚不欺我。


    纪知韵见他喝得痛快,自己不甘落后,也将剩下的酒水一饮而尽。


    “那我们今夜喝得烂醉,好生放肆痛快一次!”纪知韵脸上只有喜悦。


    白日在佛寺内抽中上签,将她原有的忧虑变得烟消云散,她只等着徐景山立下战功。


    这么久了,纪知韵当然知道徐景山心里最大的愁绪,借着酒气上头,纪知韵再次说明自己的心意。


    “官人,我心里没有裴逸贤,只有你。”纪知韵坦诚道。


    徐景山纳闷,放下酒盏,好一会儿没说话。


    徐景山没有回话,纪知韵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他面前,一直盯着他看。


    “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说起这种话了?”徐景山问。


    “我知道,自裴逸贤回来,你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会想过,我当年和裴逸贤有过婚约,会不会对他芳心暗许。”二人夫妻同床共枕多年,要是她看不出徐景山的心事,有失一个做妻子的本分。


    徐景山沉默不语。


    纪知韵便道:“官人,我与你说的都是心里话。我对裴逸贤没有一丝一毫的情谊,所以当初会同他退婚,虽然有瞧不上他的原因,但是根本原因是我不喜欢他不在意他。”


    “我把他当做表哥,仅此而已。”纪知韵加重声音。


    “我从未怀疑过你。”徐景山道。


    当年,他看出纪知韵心里没有他,为了俘获纪知韵欢心,他拼尽全力待她好,她也终于在自己面前有女儿家的娇羞模样。


    或许是他多虑,当年她的心里,从未装过任何一个男人。


    ——


    ——


    出征前夜,成国公府为徐景山举办了一个团圆宴。


    成国公府正堂内暖意融融,红烛高燃,众人围坐一桌,虽面带笑意,说些祝福徐景山的话,但徐景山到底是第一次上战场,彼此的眉眼间难掩忧色。


    成国公夫人看了眼面目凝重的成国公,复而将目光投向身着玄色锦袍的徐景山,亲手将饭桌上的炙羊肉夹给徐景山。


    她面带关切,“大郎,多吃些,北地苦寒,军中规矩森严,想是吃不到家中这般新鲜的羊肉。”


    当年成国公上战场,她日夜忧心,担心成国公吃不好穿不暖,如今轮到自己儿子了,更是关切地整宿整宿睡不好觉,眼底之下泛着乌黑。


    “多谢阿娘,儿明白。”徐景山声音沉稳,面无忧色。


    成国公不以为然,吹胡子瞪眼道:“我们徐家谁不是这样过来的,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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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他特殊些?”


    成国公夫人又气又恼,用手推了成国公一把。


    “大郎即将出征,少说两句吧。”成国公夫人道。


    徐景山心思不在父母的争吵上,他目光落在身旁的纪知韵,见她半低着头一言不发,深知她是有些担忧。


    他温热的手心揽住她的整只手,在她耳畔轻声道:“阿嫣,等春暖花开之际,我定平安归来。”


    纪知韵点头不迭,“我相信你。”


    徐迎雪小口地吃着桌上摆放的桂花糕,一双大眼睛却始终盯着桌上众人,见气氛有些凝滞,将桂花糕递给徐景山,道:“大哥,这个桂花糕是今天早晨阿嫂和我一同采摘的,味道清甜可口,你可一定要尝尝。”


    徐景山眼眶微微泛红,接过桂花糕品尝一番,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夸赞道:“确实清甜可口。”


    “那就对了。”徐迎雪嘻嘻笑道。


    徐景山再次拿着一块桂花糕,亲自喂纪知韵吃了下去。


    他温声说:“要是我在北地看见什么稀奇玩意,我一定给你带回来,供你玩耍取乐。”


    “好,我等着你给我送这份礼物。”纪知韵微笑。


    徐迎雪耳朵灵敏,闻言“腾”地一声站起来,嘟嘴说道:“大哥偏心,怎么只给嫂嫂带,不给我们带?”


    徐景山两位未成亲的弟弟跟着起哄,二弟徐景行和二弟媳舒寄柔相视一笑,连带着成国公和成国公夫人紧绷的面色也跟着缓和起来。


    “不会少了你的。”徐景山看着孩子气的小妹,眼中泛起笑意。


    ——


    ——


    徐景山出征当日,不知纪知韵起了个大早,在城墙之上送徐景山出征,刚刚回到汴梁不久的裴宴修也登上了城楼。


    才迈上一个台阶,他的身后就响起了内官独有的阴凉声音。


    “裴将军留步。”内官半勾着腰叉手行礼,眼神里却不见半分尊敬。


    裴宴修认得这位内官,他是温皇后身边的卫敬。


    皇后身边的人,出门在外一言一行皆代表主人,裴宴修自然要对卫敬有几分敬意。


    “中贵人。”裴宴修如此称呼卫敬,“不知圣人找臣有何要事?”


    卫敬嘴角一扬,比手做出请的动作,露出身后一辆华盖马车,说:“圣人知道将军今日会出现在此处,一早就命奴在此等候,密诏将军进宫,还请将军随奴上马车。”


    裴宴修心有疑惑,碍于臣子身份未敢多言。


    温皇后温和善良,当年还未成为皇后的时候,裴宴修就与她交好,知晓她的人品,所以并不认为温皇后此举有何不妥。


    “臣领旨,烦请中贵人带路。”裴宴修道。


    卫敬恭恭敬敬道:“将军客气了,请吧,圣人已在坤宁殿等候多时了。”


    二人客气了一路,马车终于驶向皇城,停在温皇后所居的坤宁殿内。


    才刚一脚迈进殿门,裴宴修就听见内殿传来大公主嬉笑玩乐的声音,放松了不少。


    守在门外的宫女瞧见裴宴修,连忙叉手行礼,笑着向内通传,不多时又走了出来,让裴宴修入内殿。


    臣子入一国之母内殿十分不妥,裴宴修自是注意到这一点,环视四周发现四下无人,这才安心进入。


    温皇后端坐殿内,命傅母带走大公主,示意行礼后的裴宴修入座下首。


    “今日徐景山出征,你可瞧见了?”温皇后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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