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再喝啊!”郭昌摇着酒盏,揽着阴陆的肩膀,全然没发现阴陆已脸色惨白。
刘昀蹙了蹙眉,推开了郭姒递在他唇边的葡萄。
郭姒一怔,道:“陛下怎么了?”
刘昀猛地站起身来,正要开口,便听得杯盏碎裂之声,周遭瞬间便安静了下来,连舞乐之声都停了。
万籁俱寂。
郭昌被泼了一脸的酒水,他怒目瞪着面前的人,道:“怎么回事!”
阴秀冷声道:“本宫要你醒酒,还要挑日子吗!”
此言一出,郭昌的酒劲瞬间就醒了,道:“臣道是谁,原是皇后娘娘。”
他顿了顿,道:“一贯听闻皇后娘娘在宫中霸道惯了,臣本不信,如今倒信了三分了。”
阴秀冷笑道:“本宫霸道?那本宫便让你看看什么是霸道!”
她说着,狠狠地甩了郭昌一个耳光。
郭昌没想到阴秀会动手,一时间竟怔在原地。
“爹!”郭姒急急冲下来。
“阿秀!”刘昀快步走到她面前,攥住她的手腕,道:“今日是郭爱卿的庆功宴,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阴秀死死盯着刘昀,道:“刘昀,你听着,我不管你要给谁庆功,也不管你要给他什么奖赏,我只告诉你,你用我家人去讨好就是不行!”
她说着,狠狠甩开刘昀的手,走到阴陆身前,道:“我阿爹之所以落下一身病,就是为了帮你打天下!如今你却任由旁人践踏他的身体,你还算是人吗!”
刘昀眼底微沉,道:“放肆!”
阴秀冷声道:“反正你日日说我放肆,也不差这一日了!”
她说着,拉着阴陆等人便走。
郭姒急道:“皇后娘娘如此,是要欺君罔上吗!”
她拦在阴秀面前,看着阴秀发红的眼睛,不觉有些发怵,道:“今日是臣妾父亲的庆功宴,皇后娘娘方才所作所为,可当得起‘母仪天下’四个字吗?”
阴秀冷笑道:“凭你,也敢拦着本宫?”
刘昀淡淡道:“郭贵妃拦不住你,那朕呢?”
阴夫人赶忙劝道:“娘娘……千万别为了这点小事……”
阴秀道:“阿娘,在我心里,普天之下再没有什么事比你和阿爹重要了。”
她回头看向刘昀,道:“刘昀,你我缘尽于此。”
“阿秀!”刘昀握住她的手,带着警告的意味,道:“别胡闹!”
阴秀没再看他,只是远远地看向郭姒,道:“他,我不要了。”
郭姒从未见过阴秀如此模样,她从来笑得热烈,说得坦荡,这一次,她也一样,就这样明白地告诉她,她郭姒所爱的人,她阴秀根本不稀罕。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和自己争斗。
可不知为何,郭姒高兴不起来。
她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何竟闷得喘不过气来。
也许是因为骤然失去了对手,也许是因为,她受不了阴秀那双失望到极致的眼神。
她甚至害怕,有一日自己也会变成这样。
刘昀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他拢在袖中的手指紧紧攥着,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止不住地颤抖着。
太后慌乱地看向刘昀,道:“陛下,阴丫头她,这……”
“让她走!”刘昀强自稳住气息,硬声道。
阴秀没有半分犹豫,带着阴陆、阴夫人等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经过殿门的时候,阴秀才发现刘璟正站在那里,眼底不似平日般冰封,反而有了一丝活人意味。
不过,不重要了。
刘璟目光微动,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侄媳。
而她只是垂着眸很快离开了,眼底一明一灭,皆是明艳灵动。
*
翌日,椒房殿。
云织快步走了进来,担忧道:“娘娘,陛下已差人请了您两次了……”
“这不是请,是兴师问罪。”阴秀抬了抬眼,道:“本宫还是那句话,打发他走罢。”
云织叹了口气,道:“奴婢明白了。”
她说着,走到殿外,看向来传话的小宦官道:“公公,皇后娘娘的意思,赔罪是绝对不可能赔的,陛下若执意追究,便废了娘娘的皇后之位罢。”
那小宦官皱着眉,满面愁容,道:“云织姑娘,这话皇后娘娘有胆子说,奴才也没胆子回呐!”
云织挑眉道:“左右不是你担着,你怕什么?”
那小宦官道:“姑娘不知,如今陛下恼得厉害,正在气头上,连太后和郭贵妃都劝不住。奴才若是敢这样回,只怕前一刻回了,后一刻就脑袋落地了。”
“你……”云织正要开口,便见星罗走了出来。
她将那小宦官拉到一边,温言道:“你只管去回陛下,就说娘娘性子傲,实在做不得低头的事。等陛下寿辰那日,娘娘仍旧会依言献舞的。”
小宦官从未听过星罗开口,只觉她说起话来温温柔柔的,宛如仙女一般,一时间,竟连答应都忘了,还是云织催促他离开,他才回过神来,千恩万谢地走了。
云织担忧道:“如此能行么?”
星罗点点头,微微一笑。
云织无奈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听你的了。”
星罗没说话,只径自走到殿中,道:“娘娘,傅娘子方才差人传了话来,寿宴那日献舞之事皆已准备齐全了,还请娘娘勤加练习,到时必定一举成功,惊艳众生。”
阴秀手指一顿,将茶盏放下,道:“本宫明白了。”
星罗跪下身来,道:“娘娘既决定了,就走下去。”
阴秀轻轻理了理星罗额间的发,道:“甚好。”
*
转眼就到了刘昀寿辰那日,宫中上下一大早便忙碌了起来,负责膳食的太官署更是天未亮时便开始准备了。傅黛君携着太乐署的一众乐师、舞姬更是前三日便暂住宫中,日日演练,生怕出现一丁半点的问题。
郭姒天不亮便起了身,她没有着礼服,只着了件寻常宫装,陪着太后将宫廷上下都看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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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太后勉强满意,自己才略略安心。
太后笑着道:“你还年轻,能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郭姒浅笑道:“太后娘娘谬赞,臣妾要学的还有很多。皇后娘娘年长些,想来做事也比臣妾强上许多,只是她心思不在这里,否则能得她指点一二,臣妾也没这么慌乱了。”
听她提起阴秀,太后不觉敛了笑意,她只觉自己的眼皮跳得厉害,总觉得要出什么事似的,道:“你也差人去请请皇后,到底她才是后宫之主。”
郭姒听着,脸上的笑意便浅了几分,道:“臣妾明白。”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皇后从前在新野时也很像个样子,性子虽活泼些,可也是知道礼数的,做事麻利,脑子也清楚。可如今,也不知道怎么就闹成了这个样子,哀家盼着你多顾着她些,左右今日别出事也就罢了。”
郭姒松了口气,道:“臣妾明白。”
“明白有什么用?若皇嫂当真想如何,就算是母后、郭贵妃并着儿臣加起来,也是不中用的。”
刘元嘉幽幽说着,款款走了过来。她今日特意画了妆容,又着了身绛紫色的锦缎襦裙,裙裾缀满珍珠,走路时摇曳身姿,发出清脆声响,配着发间步摇,越发显得姿容艳丽,弥形端洁,靓如秋云之吐华月,蔼如春风之拂名花。
太后面上有些讪讪,道:“还不是你皇兄纵着她!”
刘元嘉抬眸看了郭姒一眼,道:“那也是她的本事。”
太后见她的目光落在郭姒身上,便道:“郭贵妃也回去歇着罢,好好梳洗打扮,今日可是大日子。”
郭姒道:“臣妾省得的。”
刘元嘉道:“母后可是白操这心了,今日这样的日子,贵妃娘娘自然不会草草对待。如今这样装扮,恐怕是担心过早地给人家看了去,不能让皇兄有惊艳之感呢。”
郭姒被她说得脸颊滚烫,道:“公主这是说得哪里话?本宫只是因着早起要打理宫中事务,这才疏于装扮了。若本宫像公主一般闲适,自然也会打扮得花枝招展。”
太后知道刘元嘉的性子不是个饶人的,郭姒亦是霸道,她懒怠管她们的事,便推说疲乏,径自离开了。
郭姒见太后离开了,便上前一步,冷笑道:“从前公主对本宫说了几句推心置腹的话,本宫还以为公主是向着本宫的,却没想到,原来是本宫识人不明,公主从来不是本宫的盟友!”
刘元嘉淡淡道:“贵妃相信这宫中有盟友?”
郭姒道:“不是公主提醒本宫,帮本宫对付皇后的么?”
刘元嘉道:“本宫是和皇后不和,可也没代表本宫会与你合作。不过既然贵妃如此单纯,本宫就给贵妃最后一个忠告。”
她说着,目光沉了下来,宛如毒蛇吐幸般望着郭姒,道:“永远不要相信帝王之爱。皇后的今日,也许就是贵妃娘娘你的明日。”
“你说什么!”郭姒脸色煞白,全身都气得发颤。
刘元嘉嗤嗤笑着,她没有回答,只一边笑着摇头,一边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