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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十二章 吓唬

作者:林晚居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李叔李婶客气了,我也不是什么公子,唤我阿笙便是。”万荪瑜粲然一笑,笑意温柔,令人如沐春风。


    夫妇二人闻言,自是十分欢喜,暗道眼前这青年生得玉树临风,姿容俊美,却全无架子,反叫人容易亲近。


    春桃闻言,心下虽无奈,却也并不反感。若非此次回家省亲,她还不知道他乳名便是唤作“阿笙”。


    人既都来了,夫妇二人自是要好生招待一番。家中清简,也不过是些粗茶淡饭,万荪瑜本无意叨扰,但夫妇二人盛情难却,便只好作罢了。


    春桃虽未明说,但夫妇二人已猜到万荪瑜是个内官,嘴上便也刻意不提宫里那些事,“阿笙,瞧你这么瘦,多吃点儿吧!”


    “是,是!”万荪瑜笑道,虽都是些寻常菜肴,他却食得津津有味,暗道春桃的手艺定是得了李婶真传。


    “姐姐,这位哥哥是你夫君吗?”两个孩子便也上了桌,女孩生得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儿,虽瞧上去不过七八岁年纪,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却透着古灵精怪。


    两个孩子便是一对双胞胎,夫妇二人成婚多年无子,李田氏却在收养春桃的第二年有了身孕,且怀的是双胎,生下来正好一儿一女。男孩唤作平安,女孩唤作月奴。


    “你这小丫头片子,说什么胡话呢?”春桃闻言,下意识垂首躲避着万荪瑜的目光,便对月奴嗔道,“你才多大?知道什么是夫妻吗?我和这位阿笙哥哥,只是……寻常友人。”


    “是么?”月奴眼见春桃眸光躲闪,水润的面容泛起了红晕,便有些疑惑。


    “当真是……人小鬼大。”春桃不禁暗自无奈,“那不然呢?”


    她尚且羞赧,却并未发觉适才万荪瑜听闻她否认时,含笑的眸中闪过了一瞬的凉意。只他素来善于察言观色,更擅揣度人心,眼见春桃面色羞赧,绯红一片,便意识到她并非全然不在意他。


    正此时,门外却忽地传来了敲门声,一名青年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唤着“李叔儿,李婶儿。”


    夫妇二人推开门,便见一名身形健壮,面色黝黑的年轻男子立于门前。但见他相貌端正,瞧衣着装扮,不过是寻常庄稼汉子,只见到春桃,他便喜笑颜开,双眸里霎时便有了神采。


    这青年向夫妇二人打了招呼,得了允准便进入屋内,望向春桃道:“春桃,见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前些日子,听闻皇后薨逝,好多宫人殉葬,我还以为……再见不到你了……”说到后面,男子又向春桃走近些,便压低了声音。


    这人不请自来,且丝毫不顾及男女有别,同春桃站这般近说话,便叫万荪瑜十分不悦。炎炎夏日,周遭的空气里凝结了冷意,他眸光亦深沉凛冽起来,恰似数九寒冬的风。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已不在坤宁宫当值,阿牛哥勿要担心。”春桃只礼貌回应,示意他安心。


    这青年,唤作“张阿牛”,与李家比邻而居。乡野人家,平日里邻里间来往得多,关系热络,也没有读书人家森严的男女大防。这张阿牛年长春桃三岁,自春桃被李氏夫妇收养时起,便是瞧了她好些年,从稚嫩幼女长成了豆蔻少女,直至她十三岁时入了宫。


    曾经,两家人是开过玩笑,待春桃日后出宫,便结为亲家的,毕竟知根知底。只一句玩笑话,这张阿牛却是个实心眼子,真想有朝一日能娶春桃做媳妇儿呢。


    “春桃,你……什么时候能出宫?”张阿牛却似瞧不出她神色间的疏离客气,更似没瞧见她身畔这一袭长衫、风度翩翩的公子,“你我自幼相识……”


    “这位兄台,春桃如今有我护她周全,便不劳你挂心了。”万荪瑜抬眸睨了这青年一眼,对上他殷切目光,便冷声道。


    “敢问这位公子是……”张阿牛闻言,目光方才落在这姿容俊美、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子身上,见他衣着谈吐皆不俗,似是个出身世族的贵公子,与他们这等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自是截然不同。


    “你无须知晓我是何人,只须知道春桃如今平平安安,有人庇护便是。”万荪瑜神色淡漠,语气冰冷却铿锵有力。


    便是他已极力克制心头不悦,表现出一副沉静淡然模样,周遭众人还是不免察觉到了这阿笙公子对张阿牛隐隐约约的敌意,尤其是春桃。


    而待用完午饭,春桃和万荪瑜又向李氏夫妇和两个孩子寒暄几句,便告别他们,上了回府的马车。


    今日为免暴露行踪,除却车夫装扮的一名西厂番子,万荪瑜并未允其他人跟随,侍剑侍棋也只在暗中护卫。


    回去这一路,万荪瑜便都缄默不言。近日来,他时常展露笑颜,眼下却收敛了笑意,而他不笑之时,冷若冰霜的面孔下,眸光中的阴冷恨意便再无法掩盖。


    “掌印,可是哪里不舒坦了?”春桃眼见他神色不悦,便轻声询问道。


    “眼下尚未行远,不必这般唤我。”万荪瑜冷声道。


    “是,”春桃轻轻颔首,她亦擅长察言观色,觉出万荪瑜为何不悦,便道,“我和张阿牛并不相熟,只我家同他家比邻而居,我爹娘与他爹娘熟络罢了。”


    万荪瑜闻言,眸中阴寒之意仍未消散,春桃的实话实说,却似一个并不能说服他的理由,未叫他心头不悦消弭半分。


    “春桃说的都是实话,还望掌……你勿要多想了。”春桃又温声道,便也不再多言,与这人相处这许多日下来,她已然知晓,在他面前说多错多。


    “我可没说你说的不是实话,何必解释?”万荪瑜便抬眼反问,“我只不喜他盯着你瞧罢了,这人倒有些自以为是的愚蠢。”


    春桃也不再反驳,亦不再说及此人,只关切道:“今日出来许久,你可有哪里不舒坦?”


    “无碍。”他只淡然回应,实则眼下精神有些不济,伤口处亦有些疼。


    而后便一路无言。而待马车入了城,回万府路上,万荪瑜便在半路下了车,也不交代去往何处,这便拂袖而去。


    春桃便也不多问,这段时日以来,万荪瑜从未在她面前论及公事,她也从不询问他这些。因她知晓自己不过他身畔侍女,做好分内事,不该问的别问,这是她这些年内宫生涯里学会的生存之道。


    想来他公事繁忙,在府上歇息了这些时日,该回宫处理公务了,因她瞧出,他下车后便是向着回宫的方向行去了。


    她也不曾多想,回府后照常做着自己的事,万荪瑜嘱咐她练剑、练字,她便也都照做。只她也知晓,琴棋书画上她好像都没什么天赋,她就算再如何练,也写不出万荪瑜那一笔清逸俊雅的好字来,反倒是这剑法,她很是得心应手,一招一式,一点就通。


    难道自己上辈子是个武艺高强的侠女?或是征战沙场的女将军?无论如何,万荪瑜允她在这府上学些东西,总归是有益处,只这一点,她便胜过寻常侍女了。她这般想着。


    只不想翌日清晨,当头棒喝便不期而至。


    她原以为万荪瑜会回宫数日不归家,本担忧他身子,不想一早他便回了府上,就在她将将转醒之时。


    耳闻有人推门而入,春桃睁开惺忪的睡眼,便见男人着一身红色鎏金蟒袍,棱角分明的薄唇上涂抹着艳红唇脂,红色映衬下更显肤色白皙,俊美中透着妖冶美态。


    只在这微光迷蒙的清晨,这抹浓烈的红含着几分凄恻,他眸光阴冷,也再不见此前的温柔。


    “掌印,你回来啦,”春桃揉揉眼,便自床榻上起身,“昨日你忽然离去,我还以为是有什么公事……”


    “本督的确是处理了公事,但除此之外,还了却了一桩私事。”万荪瑜冷声道,并示意门外的侍剑入内,将一个梨花木匣子递到他手里。


    侍剑一言不发,便只照做,春桃见这木匣子鎏金坠玉,做工精致,但他二人一言不发的冷冽神色却叫她心头生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这里头的东西,本督觉着你有权过目,”万荪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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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着这梨花木匣子,便亲自将它交到了春桃手里,“打开瞧瞧吧。”


    “这是什么?”春桃不免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打开匣子,却见里头是一片略微泛黑的……好似是人皮的东西,其上还晕染着点点血迹!


    她不禁大惊失色,俏丽双眸里含上了恐惧,“这是什么东西?!”她下意识将这匣子推开,目光躲避。


    万荪瑜却似瞧不见她的恐惧与抵触,只神色冰冷地自匣中取出这片人皮,淡淡道:“你那位青梅竹马张阿牛,后颈上是有块黑痣的吧,你不如仔细瞧瞧,这张人皮上可有块黑痣?”他一面说着,一面将此物拿到她面前。


    时下日光洒进窗棂,甚至可以看到点点尘埃悬浮于空气里,微微跳动。春桃定睛一看,这片人皮中央,的确是有块黑痣。


    她头皮发麻,浑身皮肤都紧绷了起来,一阵恶心不适感自胃间上涌,她终于再忍不住呕吐起来,汉白玉地面上便晕染开一片污秽……


    而待终于吐完,她只抬眸,随意拭去嘴角的脏污,便向万荪瑜走近几分,“你杀了他,是吗?”她语声低沉,眸光中的恐惧却消失了,神色冰冷而坚定,其间透出凛然恨意。


    这满含恨意的冷冽目光射过来,却叫万荪瑜的呼吸不禁凝了一息。他原以为她一介弱质女流,此番会吓得大哭,不想她片刻便恢复了冷静,这又让他刮目相看。


    “很好,你这反应,才像本督的人。”他语气虽仍旧冰冷,唇角却勾起一抹笑意,映着他艳红唇色,妖冶又冷艳,虽好看,却让人恐惧。


    “你到底杀没杀他?!”春桃见他答非所问,情急之下终于忍不住抬高了音量,“我与他并不熟识,今后更不会有任何瓜葛,你为何非要对他下毒手?”她如梦初醒,意识到万荪瑜平日里是做什么的,自己真不该被他佯装出来的温文尔雅所迷惑。


    “因本督看不得他对你笑,看不得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好似你就是他的人!”万荪瑜怒斥道,清朗声线也因情绪激动平添了几分尖刻,“你既说你与他并不熟识,你为何知晓他颈后有块黑痣?”


    这问题,却叫春桃答不上来,她一时怔愣,却并不示弱,“他于你我而言,没有任何威胁,你为何非要杀他?你这恶鬼,视人命如草芥!”


    “你以为,本督走到如今这位置,靠的是积德行善吗?真是笑话!”万荪瑜神色不屑,“你是本督的人,本督救你性命,这辈子你便只属于本督,日后再有旁的男人对你笑,本督便都杀了,你又能奈我何?”


    春桃此刻感受到了如坠冰窟般的寒凉,这刺骨严寒宛若冰刀割肉,叫她周身撕扯着,皮开肉绽。“你这恶鬼!我真不该……不该觉着你是个好人……”她声音里含上了哽咽,终于出手,一拳拳锤打在他的胸膛上。


    万荪瑜却也不阻止她,只任由她捶打,半晌,终于将她打横抱起,不顾她的挣扎,放在了床帏里。而后便开始动手解她的衣衫,“你早该知道本督是这样的人,可你走不了了,你说这么办呢?”


    她抬手阻止着男人解她衣衫的动作,双眸含泪,眸光却倔强,直直落在万荪瑜眼里,却叫他想起那日她央求他帮她摆脱殉葬,说自己不想死时,也是这般恐惧间满含倔强的眼神。


    这眼神,叫他心头再次为之一颤。


    而守在屋外的侍剑,不禁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因这人皮并非张阿牛的,而是许万山的,许万山所犯罪行,按律剥皮实草。


    “掌印啊,真是个疯子……”他暗暗道,他不知万荪瑜为何要这般做,惹得春桃恨他。当然,若不疯,便不是他万荪瑜了,也不会走到如今。


    就这般僵持间,春桃情急之下便抬腿,用力向他踢踹而去。


    “啊……”随着一声低沉压抑的痛呼,万荪瑜便自床榻滚落到了地上,但见他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紧锁眉头,神色显然十分痛苦。


    春桃适才那满含力量的一脚,便踢在了他脆弱之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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