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八日,清晨。
乔渺一下从床上惊醒,浑身冷汗,很长一段时间都找不到呼吸。
极大的恐惧如噩梦缠身,她颤抖着抱住自己,用力将自己缩成安全的一团。
她好像……抠破了自己的脖颈动脉而死?
那种可怕痒意,血肉温热黏腻的触感,以及喷到镜面上的鲜血——
她痛苦地闭了闭眼,阻止自己回想下去。
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一时不敢去看自己的指甲,怀疑那里积满了自己皮肤的肉屑。
这绝对不会是梦境。
四月十二日晚,她死在了浴室镜子前,死因是自己抠破了动脉。
比上一个梦境的死亡时间整整提前了两天。
现在她又回到了三月二十八号早上……
——循环。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解释。
只要她一死,就会来到三月二十八日的早上。
乔渺蜷缩起身体,仿佛沉溺于冰冷的深渊中时,渐渐沉溺、坠落、窒息……
就在这时,一声熟悉且怀念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渺渺,起了吗?快下来吃早餐,一会儿你小叔叔就过来接你了。”
她的灰暗世界终于破开一束天光。
是妈妈的声音……
对啊,她回到了循环的最初,妈妈还没有出事。
想到这里,乔渺迅速调整心情,擦干眼泪,匆匆跑下楼。
安静间,客厅回荡着电视机里的声音:【……警方正在积极调查中,请各位居民不信谣、不传谣、夜间非必要不出行……】
徐淮音正在剥鸡蛋,听见咚咚咚的奔跑声,下意识抬头,看见她穿得单薄忍不住皱眉:“你这孩子,急什么?衣服也不说多穿一件——”
乔渺冲过来,猛地抱住她。
好怀念,妈妈的香气。
她将头埋得更深。
徐淮音感觉到脖间有泪,微微偏头,声音放软:“哭什么啊,爸爸妈妈又不是不回来了,就去你小叔叔那里住半个多月而已。”
乔渺喉咙发紧,摇了摇头,一个劲儿往徐淮音怀里钻。
乔牧南看了看宝贝女儿委屈巴巴的样子,试图转移她的注意:“欸渺渺,我们这次去A国给你带特产回来,你说吧,想要什么?”
乔渺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想你们不要去,就在家里陪着我。”
夫妻俩对视一眼,乔牧南做了个笑着摊手的姿势。
“让我看看你多大了?”徐淮音后仰身体,抬起乔渺的脸,帮她擦眼泪,“二十二岁了,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能说这么任性的话呢?”
乔渺看着她的眼睛:“那至少不要今天去,不要上那架飞机。”
想了想,她补充道:“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们乘坐那趟飞机发生严重的空难,你们没能回来,就剩下我一个人。”
乔牧南轻笑一声:“一个梦而已,渺渺你——”
他没能说下去。
乔渺扭过头,破碎感极强的小脸上是一副认真凝重的神情,看得他心下一沉。
徐淮音也蹙着眉头,向他轻轻点了下头。
“……那我去跟院长说明一下。”乔牧南扫过两人的眼神,拿着手机起身。
乔渺扬起声音:“整个医疗援助队最好都延迟一天再出发!”
不,光是救了这些人还不够,她应该把空难的消息发布到网上,阻止其他不认识的人上那架飞机。
或者直接给机场打电话,阻止那架飞机起飞?
乔渺立即寻找机场的电话号码。
这时,乔牧南带着好消息回来:“院长同意延迟一天再出发。”
乔渺心脏重重一跳,欣喜不已。
循环的机制让她变成了一个手握剧本的人,知道接下来的故事走向,知道哪里会发生悲剧,完全都可以提前避开。
——未来是可以通过努力改变的。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中初步形成。
因为心情大好,乔渺早餐多吃了一片面包,等她哼着小曲儿回到卧室,一楼客厅就只剩下了面面相觑的夫妻俩。
徐淮音的表情并没有几秒钟前的那般轻松,放下筷子,叹息一声:“院长真的同意了?”
乔牧南双手揉了揉僵硬的脸颊,点头:“毕竟是咱家渺渺做出来的‘预知’,院长难免会认真斟酌一下。”
徐淮音抿了抿唇,没说话。
很长一段时间,夫妻俩都静默无声。
如果现在去网上查资料,可能还会发现这样一篇神奇的报道——四岁女孩竟然是玄学预言大师,她说的话竟无一例外都会应验?
在采访那一栏,很多人都声称这个女孩预言得极准,三天之内你会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她只需要认真看你一眼就能说个八九不离十。
当年这个几乎轰动全国的女孩,就是乔渺。
乔渺最后一次做出的预言,就是要他们一家三口回到千轨镇生活,否则她就会不得好死。
夫妻俩哪里敢赌?着急忙慌安排好工作,就带着她一起回到千轨镇老家。
说来也奇怪,自从乔渺回到千轨镇,她就再也没有使用过预知能力,甚至渐渐忘记了曾经做出过的预言。
徐淮音和乔牧南倒是无所谓,他们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像普通女孩那样平平安安、开开心心长大,所以忘记就忘记了。
谁能想到,时隔这么久,今天一早她又说出这么可怕的话。
徐淮音摸到乔牧南的手:“亲爱的,你说,渺渺会想起她五岁之前的那些事情吗?”
“不知道……”乔渺反手扣住,紧紧握在掌心摩挲,“我只希望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咚咚咚。
楼上传来跑步声。
夫妻俩赶紧调整表情,抬头微笑。
乔渺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神色变化,笑着说了一句“小碗儿来了”,就急忙跑过去开门。
林婉莞尔一笑,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乔渺拽进了屋子里:“替我谢谢阿姨的泡菜。”
林婉眨了眨眼,弯腰换鞋:“你有透视眼啊,一眼就看出来是什么。”
乔渺笑意更深。
房间里,林婉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有点不自在,看了看今天穿的衣服,又挠了挠脸:“……你没事吧,干嘛这么看着我?”
乔渺眼眶有点发酸,摇了摇头:“还能见到你,真好。”
“你没事吧?”林婉一脸疑惑,伸手摸她额头,“咱俩昨天刚逛完街,也就十多个小时没见面,你就这么想我?”
乔渺不想解释太多,拉下她的手,紧紧握住。
她愿意相信林婉是真心拿她当朋友的。
就算没有,她也无所谓。
这个世界上本就不存在一份程度相当的感情,要是林婉愿意真心将她当做朋友,那固然是一个值得高兴的事情。
即便没有,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但乔渺心甘情愿,将她视为自己唯一的朋友。
林婉不知道她怎么了,手臂一挥,将她搂在怀里:“老实交代,你这么看着我到底想干什么?”
乔渺浑身上下几乎都是痒痒肉,被她这么一挠,简直要命:“你别……一会儿我可要喘不过气了。”
“我真服了你,身体是纸糊的吧?”
林婉把她拽起来。
乔渺笑得气喘吁吁的:“你不说你自己力气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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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对上眼,忽然一起笑出了声。
大概同频的人就会这样,看一眼对方就莫名想笑。
气氛充斥着愉悦与轻松。就在乔渺笑出眼泪时,收到了祝晏廷的消息。
林婉八卦地凑过来看一眼,一脸坏笑地:“呦,你的男主角来找你了。”
乔渺笑着戳她一下,迅速起来找外出的衣服:“你在这里等我,我跟他见一面就上来找你。”
林婉悠闲地往床上一躺:“我这不着急,你还是把你晏廷哥哥哄好了再说吧——因为你要搬去和你小叔叔住,某人已经有点不开心了。”
乔渺动作一滞,乔知絮那张富有攻击性的眉眼瞬间在脑中浮现。
她脊背没由来的窜上一股战栗,仿佛已经被脑海中的那道视线锁定,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墙角随意摊开的行李箱昭示着,即便是晚了一天,即便是父母平安无虞,她也即将搬去和那个男人居住半个多月。
——她想做一些上次循环没有做的事情。
既然她和乔知絮气场不和,那就没必要凑在一起,说不定新的走向还能探索出新的惊喜。
至少不会比上一次循环更差了。
乔渺快速换好衣服跑下楼。
祝晏廷侧身站在阳光下,看见她来,清澈的眼眸微微弯下。
乔渺心漏一拍,忍不住走过去环抱住他的腰,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胸口。
独属于他的淡淡香气萦绕鼻尖,令人安心。
有那么几秒钟,她都想屏住呼吸,将这怀念的香味关在鼻腔里,不断回味感受。
祝晏廷的心跳一下子混乱不已。
这里正好是别墅大门,四周也没有任何遮挡,他羞得耳根都在滴血,双手僵硬在空中,不知所措。
一声混合心跳的声音在乔渺耳边响起:“……怎么了?”
她闭眼摇头:“没事,我就想这样和你呆一会儿。”
祝晏廷似乎做了个深呼吸,旋即小心翼翼地放下双臂,轻轻将她抱住。
乔渺能感受到他对拥抱的笨拙,劲瘦的手臂很有力量,却只是虚虚扣住,不敢用力。
想起上次循环那个未完成的吻,她缓缓抬起头。
祝晏廷的眼神炙热而汹涌,带有一种浓烈的吸引力,深深地注视着她。
于是,接吻完全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她虚虚垂下睫毛,踮起脚尖。
祝晏廷接受到信号,紧张地滚动了一下喉结,单手捧起她的脸,低下头。
一道阴冷而尖锐的视线破坏了正好的气氛。
旋即砰地一声,车门砸响。
两个人就像偷情的人,因为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彼此的呼吸仅仅濡湿了对方的唇峰,就反应极快地一下弹开。
这次又没亲到。
瞬间的窘迫过后,是满满的不爽。
乔渺转头看向注视感极强的来源。
黑色轿车旁边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
……乔知絮。
不同于上个循环,他的打扮考究了不少,不再是一身沉重的黑。
深咖色的长款大衣垂于膝盖,里面是领口银边的白色衬衣,双手戴着一副薄韧的黑皮手套,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细链的金边眼镜。
他就这么目不转睛盯着她。
乔渺真的很奇怪,为什么这个男人的视线如此强烈。
明明是无形之物,却似有形,悄无声息就压迫在她的胸口。
——要做一些上次循环没有做的事情。
想到这里,乔渺下压眉头,再度踮起脚尖。
在乔知絮几乎贯穿她身体的可怕注视中,她哆哆嗦嗦地,吻上了祝晏廷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