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林婉的父母和凶手,乔知絮是最后一个见过林婉的人,说不定会知道什么。
乔渺看了一眼床头拆封的糖果盒,默默给自己打气,硬着头皮打开门,下楼。
乔知絮正要出门。
他似乎很喜欢穿一身黑,衬衫长裤凸显绝佳的身材比例,黑色的皮手套将他赤裸的双手遮盖得严严实实。
配合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冷漠阴鸷的眼神,总是让人幻视书中提到的一个词……斯文败类。
不等乔渺从这幕抽离意识,一道极富存在感的视线就投射而来。
她心脏猛地揪起。
镜片之下,那双眼睛似乎有话要说。
但最后,只是一言不发转身。
“小叔叔……”乔渺赶紧叫住他。
乔知絮拉开了门,手扶在把手上,疑惑回眸。
“我的好朋友林婉死了。”
乔渺故意直接丢出结果,就是想观察一下对方的表情。
可惜,毫无收获——他的表情淡漠,眼神也是毫无波澜。
“那天你送林婉出门,有听见她说过什么吗?”
她边说边走近男人,目光一瞬不移地盯着他的脸庞,不放过任何细微的表情。
乔知絮扶了下金丝眼镜:“她什么都没说,一直低着头……下车时对我说了声谢谢。”
乔渺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找不出一点纰漏。
难道就因为徐淮音的一句话,他就愿意去送一趟毫不相干的人吗?
这么听话的?
怎么看都和他冷冰冰的性格相悖。
乔知絮挑了下眉:“你要不信,可以去问我的司机。”
——司机是你的人,问有什么用?没准早就接到了“不许乱说”的指令。
她这么想道,没有回应。
静默几秒后,门被砰地一声关上。
玄关灯光照射下来的高大黑影上前一步。
在他靠近之后,四周的空气似乎也凝滞起来。乔渺条件反射垂眸,视线落在他胸口的衬衣扣子。
下一秒,头顶响起声音:“你在怀疑我?”
他的视线仿佛一只冷冰冰的手,粗暴地扼住了她的咽喉。
乔渺几乎喘息困难,即便开口,也是艰涩:“没有,我就是想知道更多的信息——”
“知道那么多信息有什么用呢?”他打断她,缓步上前,男士皮鞋直接撞到她的猫咪拖鞋,“案件有警察来管,后事由殡仪馆去做,你知道这些能做什么?自己去查找凶手吗?”
即便是长辈,但男女有别,这样的举动已经是侵犯了她的安全距离。
然而乔渺脑子完全懵了,没有注意到对方的举动有多越界,只是条件反射地后退两步。
她不知该怎么回答,因为心底深处的确对乔知絮有所怀疑。
——没有什么证据,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也许很多人都有这样的体会,明明对方没有做什么,却偏偏无法和他正常相处。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气场不和吧,从乔渺知道要和这位小叔叔生活一段时间开始,她打从心底就异常排斥。
她不能说自己是绝对的阳光。
但他给她的感觉,确实过于阴暗、诡谲,令人毛骨悚然。
乔渺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会看人脸色,于是说:“我知道了……我不问了,谢谢小叔叔。”
乔知絮没有再说什么,神色无异地盯着她,后撤半步。
他离开后,乔渺重获氧气,脑子乱糟糟地去吃早餐。
保姆阿姨为她盛了一碗营养粥,旁边还配有一小碟泡菜。
她夹起来放入口中,一下就尝出来那是林婉那天拿来的,顿时情绪上头,喉咙发痛。
直到现在,她都无法接受,她唯一的好朋友就那么离奇的死去了。
从小到大,因为身体原因,乔渺总是缺席课程,往往等她上学之后,班级里的小团体已经初步形成了。
她走不进任何一个团体,总是被孤立的那一个。
很长一段时间,乔渺都是一个人上学放学,爸妈担心她在路上身体出问题,每天都会让司机送她。
当时千轨镇的发展虽然迅速,但没有到家家户户有轿车的地步,于是从轿车里下来的孩子,自然而然带上一层“不和他们同一世界”的疏离感。
那时候,镇子上的人都知道乔渺有钱、身体差,都觉得她是个大麻烦:
“有钱人干嘛要和我们一起上学,不小心磕着碰着,我们可赔不起这钱。”
“离我们远点,病秧子。”
就在乔渺做好了一个人直到毕业的准备时,这个突然转学过来的女孩闯进了她的生活。
那时候的林婉要比现在圆润一些,还是喜欢扎两个低低的双马尾,不仅形象可爱,还因为性格开朗受到不少同学的喜欢。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气王,突然有一天拖着板凳,坐到她的面前,像观察动物一样歪着头:“我听他们都叫你‘瓷娃娃’,你真的一碰就碎啊?”
乔渺许久没有和同龄人说话,顿时有点紧张,不知所措地捏着手里的书。
但她不想放过这个好机会,抬起手臂,邀请她:“那你要不要试试,我会不会‘一碰就碎’?”
周围的人纷纷注视她们。
林婉似乎有所顾忌,回头看了一眼人群。
“放心,碰坏了也不让你赔。”乔渺弯下眉眼。
“这可是你说的啊,他们都是人证。”林婉撸胳膊挽袖子,小心翼翼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乔渺的手臂,眼眸顿时微微亮起。
“好软啊。”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惊喜地告诉每一个人,“她这个人软乎乎的欸,你们也过来试试。”
那天,是乔渺第一次感受到被同龄人包围的感觉。
……虽然每个人都拿她当熊猫一样搓弄。
不过,从那以后,林婉时不时就会过来跟她搭话。
后来,林婉的妈妈又机缘巧合成为了徐淮音的患者,两个家庭便越走越近。
直到现在,乔渺还在感谢林婉的主动,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校园生活。
然而……
脑中一闪而过对她死状的想象,乔渺没忍住,俯身干呕了一声,有点发肿的眼睛又积蓄了不少眼泪。
的确,像乔知絮所说的,凭她的能力,知道再多信息也没有用。
可她还是想为自己唯一的好友做点什么。
她快速吃过早饭,上楼吃药,然后捞过手机联系祝晏廷。
对方得知她已经知道了林婉的死亡,在电话中叹息一声:“我不是想故意瞒着你,是考虑你的身体……”
“我知道。”她打断他,“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祝晏廷静默两秒,没有问为什么,应声:“好。”
千轨镇最大的歌舞厅在中心区域,白天人员不多,晚上才是主场。
乔渺进去的时候,里面正在播放一首国外的悠扬曲调,酒吧女郎正在和几个顾客谈天说地,看见他们,笑意满满地过来招呼。
得知他们是来找人的,女人的兴致大减,随手指了一下虚掩的偏门:“乐队今晚有排练,在后面练习呢。”
乔渺要找的人名叫蒋逸,是林婉爱慕的人,两个暧昧至今一直没确定关系。
据林婉亲口说,他们两个都十分享受这种不清不白的感觉。
蒋逸正在拨弄着一把吉他,长相和打扮都十分前卫:寸头,耳钉,纹身,黑色皮衣和牛仔短裤。
喜欢痞帅风格的人,会特别迷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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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世不恭、散漫的劲儿。
听说她就是乔渺,蒋逸特意凑近观察了一眼,似笑非笑地拨弄着手里的琴弦:“她的‘钱袋子’来了啊,找我什么事?”
祝晏廷皱了皱眉,侧身挡住乔渺,中断他不怀好意的视线:“我们是因为林婉的死来的。”
蒋逸嗤笑一声,头也没抬地拨弄琴弦:“警察那儿都有,想知道就自己去问。”
祝晏廷眉头皱得更深:“你这是什么态度?!”
一声炸耳的吉他弦音。
蒋逸挑衅地抬起头:“哎呦,还没毕业就是一副警官样儿了?吓唬谁呢?”
这时,乔渺开口打断这份剑拔弩张:“林婉死了,你就一点不难过吗?”
“难过啊,我说我不难过了么?”蒋逸说,“那我再难过能怎么样呢?为她殉情吗?”
“她死了,我的日子还得继续,我家里都指着我挣钱呢,实在不敢死啊……有钱的大小姐,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乔渺一时语塞。
祝晏廷看她一眼,替她出头:“蒋逸,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嘭地一声,蒋逸将吉他砸在沙发上,猛地站起身,指着他们咆哮道:“你们两个有什么资格过来质问我?林婉死之前,你们有谁帮过她了!”
乔渺被吼得脑瓜子嗡嗡的,好一会儿才压下眼泪:“不是质问,我们就想知道林婉生前有没有过来找过你。”
蒋逸正气势汹汹和祝晏廷对视,闻言,垂了垂眼:“我凭什么告诉你?你不是林婉最好的朋友吗,怎么今天才知道她的死讯?”
乔渺感觉心脏扭成了一团:“我……”
蒋逸很快就自己找到了理由:“看来林婉说得没错,你们只是塑料友情而已——你享受着她的好朋友游戏,她也只是拿你当免费的‘钱袋子’。”
她愣了一下:“什么钱袋子?”
蒋逸掏了掏耳朵:“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林婉亲口跟我说过,跟你做朋友只是因为你家有钱而已,你随便给她点东西,她拿到网上转手一卖就能得不少钱,不然你以为她那些漂亮衣服怎么来的,他家一个卖早餐和烧烤的小摊位,供得起她那么花钱吗?”
“你们两个之间,只有互相利用,根本不是——”
这句话没能说完,房间里响起啪地一声。
乔渺不知自己怎么了,回过神来,扬起的掌心火辣辣的疼。
蒋逸似乎也有点懵了,脸颊被打得偏向一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怎么了。
“艹,你敢打我!”
蒋逸爆了句脏话,猛地伸手去抓她。
幸好祝晏廷眼疾手快将她拽到身后护住。
这时,蒋逸朝黑色幕布后面喊了一声,很快,几个举着棍棒的黄毛来者不善走出来。
他用舌尖顶了一下被乔渺打痛的脸,不爽道:“你们两个,今天这事没完!”
祝晏廷一边警惕对面一边护着乔渺向后退,低声嘱咐她:“你先出去。”
乔渺紧紧抓着她的衣袖,耳边嗡响:“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没关系,你先出去。”
乔渺后退到门口,正思考能不能帮些什么,冷不丁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
霎时间,熟悉的冷调气息似进攻似围剿,倏然掠走了她的呼吸。
下一刻,背后的人轻俯下身,在她耳边:“解释一下吧,你怎么在这里?”
她一怔。
这次对方离得过近,呼吸就在她的颈侧,这声音仿佛混着气流,丝滑地润如她的耳中,牵连得神经寸寸惊跳起。
有的人嗓音好听,让人联想到圣洁、纯白的东西。
而有的人嗓音好听,却让人感到危险、靡艳、罪恶。
乔知絮明显就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