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声音沉稳,叩首接旨。
脸上并无太多意外之色,唯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锐芒。
马德望亦是激动不已,与有荣焉,连声道:“陛下圣明!陛下圣明!”
宣旨太监将圣旨交到马文才手中,脸上也堆起了笑容:
“恭喜镇东将军,贺喜马太守!将军年少有为,立此不世奇功,得陛下如此重赏,实乃马氏满门之荣耀!”
马文才起身,对宣旨太监拱手道:“有劳中官远来辛苦。府中已备下凯旋薄宴,若中官不弃,还请赏光,容文才略尽地主之谊。”
那太监见这位新晋的镇东将军如此客气,更是眉开眼笑,连忙还礼:
“将军盛情,咱家敢不从命?正好也沾沾将军的喜气!”
马文才颔首,一手紧握着那卷沉甸甸的圣旨,另一手则极其自然地再次牵起了身旁祝英台的手。
他环视了一圈依旧跪伏在地、却个个面带兴奋与敬畏的百姓,沉声道:
“诸位请起!本将军谢过诸位今日相迎之情!既受皇命,自当守护乡梓,保境安民!”
“谢将军!”人群再次爆发出欢呼,声震云霄。
马文才不再多言,牵着祝英台,与父亲马德望一起。
引着宣旨太监,在一片灼热的目光与震天的欢呼中,踏入了太守府的大门。
太守府内张灯结彩,仆从穿梭如织,筹备着盛大的凯旋晚宴。
然而,这份喧嚣似乎被栖桐院那扇紧闭的院门隔绝在外。
马文才携着祝英台一路无话,径直回到这方属于他们的天地。
一进内室,隔绝了所有外界的目光,马文才身上那股因盛誉与兵权而带来的无形威压似乎才稍稍卸下。
他松开祝英台的手,张开双臂,深邃的目光落在她依旧泛着红晕的脸上。
声音带着一丝征战归来的沙哑与疲惫:“夫人,伺候为夫沐浴。”
祝英台的心怦然一跳,脸颊更热,却还是依言上前,为他解开冰冷的玄甲。
甲胄沉重,带着战场风尘与隐约的血腥气,一件件卸下,露出其下白色的中衣,更衬得他肩宽腰窄,身形挺拔。
当她纤细的手指触到他中衣的系带时,手腕却被马文才一把握住。
他低头看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灼热思念与征伐后的掠夺意味:“一起。”
不容她拒绝,马文才已一把将她抱起,绕过屏风,走向早已备好热水的宽大浴桶。
氤氲的水汽弥漫在室内,带着兰花清冽的香气。
他抱着她,径直踏入微烫的水中,衣衫尽湿,紧密相贴。
“念之……”祝英台轻呼一声,未尽的话语已被他炙热的吻封缄。
这个吻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如同他攻城略地般,急切地攫取着她的气息,诉说着分别数月的刻骨思念。
祝英台起初还因羞涩微微挣扎,但在他霸道而深情的攻势下,很快便软化了身子,从而热情地回应起来。
水波荡漾,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彼此的面容,却让肌肤相贴的触感愈发清晰。
他粗糙带着薄茧的手指在她光滑的脊背上游走,引得她阵阵战栗。
她则环着他的脖颈,依偎在他坚实的胸膛前,感受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他真的平安归来,就在自己身边。
温热的水流包裹着两人,涤荡着征尘,也催化着积压的情感,一室温情,旖旎无限。
不知过了多久,马文才才一脸餍足地抱着浑身酥软、面若桃花的祝英台踏出浴桶,细心为她擦干身体,换上早已备好的华丽裙衫。
他自己也换上了一身墨色暗纹锦袍,少了几分战场杀伐之气,多了几分世家公子的清贵,只是那眉宇间的锐利与掌控一切的气度,却愈发深沉。
他扶着脚步有些虚软的祝英台,唇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低声道:“可还站得稳?”
祝英台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手却更紧地攀住了他的臂弯。
当这对璧人相携出现在宴会花厅时,立刻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男才女貌,恩爱缱绻,不知羡煞多少旁人。
马德望见儿子儿媳感情如此和睦,眼中也流露出欣慰之色。
宣旨太监更是笑着连连称赞“将军与夫人鹣鲽情深,实乃佳话”。
宴会伊始,自然是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各方官员、士族代表纷纷上前,向新晋的镇东将军、临海县侯敬酒,言辞间充满了恭维与试探。
马文才应对得体,既不过分热络,也不失礼数,举手投足间已隐隐有了上位者的威仪。
然而,宴至中席,一道素雅的身影的出现,打破了这表面和谐的气氛。
碗娘穿着一身月白绣缠枝莲的襦裙,依旧是一副弱质芊芊、我见犹怜的模样。
在侍女的引领下,悄无声息地步入花厅,在最末席的位置坐下。
她低眉顺眼,姿态无可挑剔,仿佛只是府中一个不起眼的客人。
但马德望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趁着酒意,竟笑着对身旁的宣旨太监指了指碗娘的方向。
语气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感慨与怜惜:“中官请看,那位碗娘姑娘,乃是老夫此前在永宁寺所救的孤女,身世颇为可怜,如今暂居府中。”
他这话声音不大,但在座的皆是耳聪目明之人,许多目光顿时隐晦地投向了末席的碗娘,又悄悄在马文才夫妇和马德望之间逡巡。
马文才执杯的手顿住了,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眼神骤然变得冰冷锐利。
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直直射向那个故作柔弱的女子,周身的气息都冷了几分。
祝英台敏锐地察觉到夫君的变化,在桌下轻轻握住他紧攥的拳头。
指尖在他掌心轻轻划了划,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她随即端起酒杯,对着宣旨太监和马德望嫣然一笑,声音清越。
巧妙地转移了话题:“父亲,中官大人,今日乃文才凯旋、陛下隆恩之喜。”
“英台敬二位一杯,愿父亲身体康健,愿中官大人回程一路顺风。”
她这番得体大方的举动,暂时缓解了略显尴尬的气氛。
马德望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连忙举杯应和。
宣旨太监是人精,只作未见,笑着饮尽了杯中酒。
马文才在祝英台的安抚下,勉强压下心头怒火,但接下来的宴席。
他明显沉默了许多,偶尔投向碗娘方向的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审视与冷意。
宴席终散,宾主尽欢。
马文才亲自安排宣旨太监入住太守府最雅致舒适的上房,礼节周到,让人挑不出错处。
待送走最后一位客人,马文才脸上的温和面具彻底摘下。
他示意祝英台先回栖桐院,自己则与父亲马德望来到了书房。
书房内,烛火跳动。
马文才屏退左右,关上房门,转身直视着面带酒意、神色有些复杂的父亲,开门见山,语气冷硬:
“父亲,今日宴席之上,您为何向中官特意提及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他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父亲的内心,“您是不是……想娶她做续弦,让她代替母亲的位置?”
最后那句话,他问得极其艰难,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心。
马德望被他问得一怔,脸上掠过一丝狼狈与愠怒。
但看着儿子那双酷似亡妻、此刻却布满寒霜的眼睛,那点怒气又消散了。
他沉默良久,最终叹了口气:“文才……为父知道你不喜她。”
“但她……她与你母亲,实在太像了。”
“看到她,就仿佛看到你母亲还在……”
“为父并非想让她取代你母亲,那无人可以取代。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竟带着一丝恳求。
“为父想纳她为妾,留在身边,也算是个念想。”
“纳妾?”马文才瞳孔骤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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