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线透过巨大的落地窗，驱散了卧室内的昏暗。
猗窝座生物钟依旧在线，但醒来时不再是无边的空寂，而是被无尽的温暖、柔软的充实感所包裹。
好舒服。
恋雪还在熟睡，呼吸均匀清浅，小小的身子蜷缩着，几乎完全陷在他的怀里。
经过一夜安眠，她的脸色比昨天好了许多，褪去了病态的潮红，显露出原本白皙的肌肤。脸颊因为睡姿被挤得微微鼓起，泛着健康的粉色，散发着诱人气息。
猗窝座低头看着，金色的瞳孔里映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想起昨天她泪眼汪汪说着“很好吃”，以及自己那句脱口而出的承诺，一想到那个场景，还会有带着轻微痒意的满足感在心口盘旋。
他几低下头，用嘴唇轻轻碰了碰她那看起来软乎乎的脸颊，甚至带着点力道，像大型犬一样面对主人时那样小心收着危险的獠牙，不轻不重地和主人撒娇。
“唔……”恋雪被这轻微的触感扰醒，长睫颤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双近在咫尺的金眸。
太近了！
她先是吓了一跳，脸颊瞬间爆红，羞得把脸往被子里埋。
猗窝座看着恋雪可爱的反应轻笑了一下。
“再躺一会，等我做饭。”猗窝座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倒是没再逗她，利落地起身。
他惦记着给她做饭的承诺。
早餐依旧是猗窝座亲手做的,换了个花样。他依旧习惯性地将人捞到自己腿上坐着，一勺一勺地喂。
恋雪天天被猗窝座抱在怀里，已经没那么羞涩抗拒了，反而多了些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自然与依赖。
她小口吃着，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向后，贴近他温热的胸膛。
喂完饭，猗窝座起身收拾碗筷，准备去厨房清洗。恋雪见状，也连忙跟着站起来，小声说：“我、我来洗吧……”
猗窝座瞥了她一眼，没答应，只是扬了扬下巴指向卧室：“去把我手机找过来。”他记得昨晚随手扔在卧室了。
“哦，好。”恋雪听话地转身往卧室走。
等她拿着手机回到客厅时，却发现厨房的水流声已经停了。
猗窝座正用干净的布擦拭着料理台，所有的锅碗瓢盆都已经洁净如新，整齐地归位。他的动作快得惊人，效率极高，仿佛这点家务活在他眼里和完成一套组合拳没什么区别。
“……”恋雪看着光洁如新的厨房，再一次深刻认识到，这位“佣人”的工作，实在是清闲得过分。
猗窝座擦干手，走过来很自然地接过手机，然后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将她重新揽进怀里。他似乎格外喜欢这种紧密的接触，仿佛只有将她圈在触手可及的范围内，才能确认她的存在。
他没什么目的地玩着她的手，她的手指纤细白皙，与他带着厚茧、骨节分明的大手形成鲜明对比。恋雪靠在他怀里，拿出自己的手机随意浏览，忽然刷到了一个DIY音乐盒的视频。精致的木质小房子，里面可以自己拼装场景，上好发条后会有清脆的音乐流出，还能看着里面的小部件转动。
她的目光不由得被吸引，多停留了几秒。
猗窝座捕捉到了她这点细微的兴趣。他低头看了看屏幕，又看了看她带着些许新奇的眼神，直接拿过自己的手机，给楼下的商场负责人发了条信息。
没过多久，门铃响起。属下送来了好几个不同款式的DIY音乐盒材料包，以及一套看起来非常专业的工具。
“拼着玩。”猗窝座将东西推到恋雪面前。
“谢谢猗窝座先生。”
两人都没什么手工经验。拆开包装，看着一堆细小的木板、零件和说明书，面面相觑。
“先从底座开始吧。”猗窝座拿起说明书，他虽然不爱看文字，但理解力和空间感极佳，快速浏览一遍后，便大致明白了组装逻辑。
他们坐在柔软的地毯上，靠着沙发，将零件摊开。恋雪小心翼翼地将小木片按编号取出来，猗窝座则负责用木槌和胶水进行组装。他的手指看似更适合破坏，但在拼接这些微小部件时，却意外地稳定和精准。
“这个卡扣要斜着进去。”他指着说明书上的一个步骤。恋雪平稳而温顺的气息萦绕在他鼻尖，混合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让他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搔刮，一种奇异的安宁与满足感弥漫开来。
猗窝座偶尔说点正经话。
“这个齿轮是控制那边小风车转的。”
剩下的时候，专挑恋雪专心弄这些小零件不和他讲话的时候话痨。
“胶水别抹太多，溢出来难看。”
“手稳一点，对，就这样。”
他还时不时会故意用沾了点胶水的手指，去碰碰她的鼻尖，或者在她专注于某个小部件时，突然凑近问她“渴不渴”，引得她抬起那双清澈的粉色眼眸看向他。
每当她的注意力完全从音乐盒转移到他自己身上时，猗窝座就会感到一种幼稚的得意。
“猗窝座先生！不要老是讲我，会紧张的。”恋雪难得有些恼怒。猗窝座先生好坏。
猗窝座被恋雪说了也感觉很开心。
遇到需要用力卡紧或者不太容易固定的地方，恋雪力气小，试了几次不行，猗窝座便会很自然地伸手接过，手指稍一用力，“咔哒”一声，严丝合缝。
音乐盒的结构并不复杂，在两人的合作下，一个小巧精致的、带着旋转芭蕾舞者的音乐屋渐渐成型。
当最后一个小装饰粘好，猗窝座拧动发条，清脆悦耳的音乐在客厅里叮叮咚咚地响起来，小屋里的芭蕾舞者随着音乐缓缓旋转。
恋雪看着这由他们亲手完成的、充满童趣的小物件，粉色眼睛像是化开蜜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真切而柔软的笑容。
“成功了。”
猗窝座看着她开心的样子，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拼完音乐盒，恋雪拿起昨天没看完的那本关于古典园林的书。猗窝座让她靠在自己胸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他背靠着沙发，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缠绕、把玩着她披散在肩头的柔软发丝。
阳光变得柔和而温暖，如同金色的薄纱，轻轻笼罩着相偎的两人。客厅里只剩下书页翻动的细微声响，和彼此平稳的呼吸声。
恋雪渐渐看得入了神，身体不自觉地完全放松下来，将全身的重量都交付给身后坚实温暖的胸膛。阳光勾勒着她柔和的侧脸轮廓，肌肤在光线下显得几乎透明，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下安静的阴影。她神情专注，眉眼间带着一种恬静的柔和。
猗窝座低头看着她，目光最终落在她微微鼓起的脸颊上。
明明身上那么瘦，脸怎么这么软。
想到早上的触感，猗窝座低头又咬了这个小团子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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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恋雪被这突如其来的触感惊得轻呼一声，从书中的世界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捂住脸颊，扭头看向他，眼中带着一丝茫然和嗔怪。
猗窝座却只是眯着眼，像只偷腥成功的猫，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理直气壮地说：“看起来很好咬。”
恋雪鼓了鼓脸，最终却没说什么，只是重新靠回去，耳根却悄悄红了。
快到中午，猗窝座低头问靠在他胸前的人：“午饭想吃什么？”
恋雪其实一点都不饿，但是想了想说：“乌冬面吧，清淡一点的。”
猗窝座依言去做饭，做出来的味道不出恋雪所料。
午后的时光在静谧中流淌。
猗窝座也拿出手机，漫无目的地刷着。他甚至还下载了一个以分享生活日常著称的“小橙书”APP——这是他以前绝不会接触的东西。他这次搜索终于不再看半天不知道搜什么，开始一条一条输入关键词：“适合病人去的地方”、“安静有趣的景点”。
两人偶尔会交流几句。
“这里好像不错，有个很大的温室花园，听说空气很好。”猗窝座把手机屏幕递到她面前。
恋雪凑过去看，眼睛亮了一下：“好多没见过的花……”
“没见过？”
恋雪摇摇头，语气带着点淡淡的遗憾：“小时候身体不好，出门很容易累，也怕感染。后来……长大了些，也没太多机会出门。很多地方，都只是在书上看到过。”
她的话语很轻，却让猗窝座心里微微发紧。
想想这也不意外，猗窝座看着恋雪对新奇事物渴望又克制的眼神，悄然滋生想要带她看遍所有风景的念头。
猗窝阁随口一提，“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准备食材。”
恋雪却摇了摇头，轻声说：“晚饭……不用麻烦猗窝座先生做了。我们……可以吃点别的吗？”
她现在已经从最初的震惊、混乱，过渡到一种近乎麻木的确认。
猗窝座做的这几顿饭，味道和记忆深处狛治哥哥的手艺，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人的记忆或许会消失，但某些深入骨髓的行为逻辑、肌肉记忆、甚至是调味时下意识的偏好，却不会轻易改变。
在恋雪的理解里，这绝非巧合二字可以解释。
她想更多地了解猗窝座，了解他的过去。
但每次她试图将话题引向他的身世、他的经历，得到的要么是“不知道”、“不记得”，要么就是被他生硬地转移话题，或者用更亲密的举动打断。
猗窝座潜意识里抗拒让她接触到任何与血腥、黑暗相关的事物。
猗窝座也是被恋雪吓怕了，恋雪情绪不好的时候他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一开始那么怕他抗拒他，真的是好不容易，恋雪今下午心情还不错，安宁的气息在无形中抚慰着猗窝座。
猗窝座害怕看到她眼中再次浮现恐惧，害怕她身上那让他安宁的气息被负面情绪污染。
在家里的温馨氛围下，显然敲不开猗窝座的嘴。恋雪看着窗外的流云，咬了咬唇，心里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既然温和的试探无效，那就换个环境。说不定在陌生的场合，放松的状态下，或者遇到某些特定的人事物时，能让她捕捉到更多线索，获得她想要的信息。
她还需要一个，更明确的证据。
猗窝座先生，你会给我答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