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刚走,三姑娘就来了。
三姑娘来向阮青钰道喜,说二奶奶刚刚告知她,家中已然定下来,自己只能嫁给一个小举子,阮青钰却定给了同知大人,嫁过去就是官夫人了。
阮青钰不肯相信,偏三老爷三夫人那时都不在家中,阮青钰没有地方可以求证。
她心中焦急万分,就听三姑娘说,只恨自己没有遇到个又有本事又中意的郎君,不然一定效仿红拂女,成就一段传世佳话,也绝不屈就。
阮青钰忽然福至心灵。
三姑娘没有可以投奔的人,她阮青钰有林哥哥啊。
只是她该怎么去呢?有二姑娘的马车啊!
只要偷偷躲进马车,到了汇城,车夫会住店,她就可以趁机溜出去找林哥哥,她知道林哥哥的住处。
阮青钰激动极了,天无绝人之路,这样天赐的良机不会再有第二次,她不能错过。
当晚,她就躲进了卫所的马车,果然到了汇城。
她找到林深的时候,真的很高兴,她以为自己重获新生。
“四妹妹还不知道吧,三妹妹有喜事了。”
二姑娘坐在阮青钰对面,此刻情形,与前世何其相似。
“什么喜事啊?”阮青钰知道赵晋派人来说媒,只佯作无知。
“二奶奶娘家看中了三妹妹,前一阵子,她们去庄家的时候,听说是定下来了呢。”
阮青钰不禁挑眉,有这事?
“我也是今天才听说,二房倒是嘴严。不过,这事情长辈们应该是知道的吧”,说着,她笑了,“这么一看,咱们家也只剩四妹妹还没有定下来了。你和三妹妹年纪相差不大,想必也喜事将近了呢。”
说完,她掩面而笑,姐妹间说悄悄话的亲睦模样。
阮青钰低了头,不好意思地说:“哪有啊,没影的事,二姐姐不要取笑我了。”
“怎么没有呢,前几天赵同知不是请媒人上门了吗,我想……”她把话止住了,“哎呀,妹妹只管等好消息就是。”
阮青钰这下有些急了,慌乱地说:“不会的,二姐姐快别说了。”
二姑娘笑着说:“我说笑的,妹妹急什么。”
姐妹俩说说笑笑一会儿,二姑娘告辞了。
阮青钰见她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收了笑容。
二姑娘这么卖力地要她相信赵晋是来给自己提亲的,不惜拿出二奶奶娘家做借口。
如果阮青钰没有记错,庄家和三姑娘年岁相当的少爷,娶了一位乡绅的独生女。
那姑娘貌美脱俗,嫁妆丰厚,最重要的是,家中早早和庄家相识,是娃娃亲。这桩婚事,庄家满意到当家的特意到阮家来下喜帖。
庄家不会轻易更换这样的娃娃亲,二姑娘大概是胡说。
但她特意跑到阮青钰这里胡扯,对她有什么好处?要阮青钰相信赵晋要娶的是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上一世,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为什么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她以为的天赐良机,会不会只是有心人为她安置好的陷阱,但还是这个问题,将阮青钰哄去私奔林深,对她们有什么好处呢?
阮青钰跑了,赵晋这门婚事落在三姑娘身上。上一世,阮青钰还为此愧疚过很久。
第二天下学,三姑娘和阮青钰搭话,同路而行。
直走到周边没了别人,三姑娘悄悄和阮青钰说她和舅舅家定了亲,家里都同意了,只等着找个好日子过定,还说让她保密,不要和其他人提起。
阮青钰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听她继续说:“从小我就想将来定要寻个李靖一般的英雄,可惜没有这个福气,若是有这样一个人等我,我也不怕做那红拂女的。”
阮青钰忍不住笑了,连话术都一样。
这一刻她确定了,二姑娘和三姑娘就是联合起来诓她的,前生今世,连说辞都不曾变过。
这一世,赵晋找人来说媒,很可能是要定三姑娘。
她们让自己以为这是一桩冲自己来的婚事,让自己没了办法,去找了林深,三姑娘就能躲过这桩婚事吗?
那二姑娘呢,她又为了什么?如果自己真去私奔林深,万一事情没处置好传扬了出去,整个光州城都知道了,她就不怕牵累了她的名声,误了婚事吗?
误了婚事,等等,如果她们想要的,就是误了婚事呢。
二姑娘、三姑娘的婚事,她们不想要,但没有办法,如果阮青钰闯了祸,带累了她们的名声,耽搁了婚事,那她们是受害者。
待阮家处置了阮青钰,事情搁置两年,阮家总还会为她们另寻亲事。
如果是为了这个,那上一世呢?
上一世二姑娘已经嫁人了,三姑娘那庄黄举子的婚事,还是般配的。为什么她们还来鼓动自己,只是为了让阮青钰犯大错受罚吗?
即便亲情淡薄,又何至于此?
阮青钰不解,却忽然一个想法闪过她脑中,如果上一世,赵晋这桩婚事本就是三姑娘的呢?
如果赵晋的婚事本来就是三姑娘的,她将阮青钰推去林深那里,她就可以选黄举子那庄婚事,至少她是这么以为的。
那二姑娘趁着回娘家的空,帮三姑娘这样一个大忙,一定不只是为了姐妹情深,那她是为了什么?
阮青钰想了两天,没有想到答案。但她等来了想见的人。
林深忽然来阮家,说是要提前上京赴试,过些时日就要出发,因这些年在阮家读书受教,特来辞行。
这次他身边跟着的不只有康寿,还有两个面生的小厮,阮青钰在小花园等了一日,也只能看到林深在前面一进院子的后门和她遥遥相望,站一站就走了。
林深一走,二姑娘、三姑娘就轮流来过,一次比一次话说得露骨,说林深若是中了状元,那一定不会回光州找亲事了,也就没有这里的姑娘什么事儿了。
阮青钰心想,你们就算想让我私奔林深,也得帮我想想怎么去啊。
二姑娘现在还没嫁人,思虑果然不够老道,也没提供个马车,只靠言语,能鼓动多少。
阮青钰装作一副期期艾艾的样子,眼泪也流了,就是什么都没做。
阮青钰本来还担心赵晋提亲会定下自己,现在三姑娘蹦跶地这么欢实,她更加确定,这门亲事,应该三姑娘的。
果然,赵晋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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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正式下聘,聘书上,三姑娘阮青瑟的名字清清楚楚。
阮青钰的心凉得明明白白。
阮青钰知道,如果自己没有私奔的念头,没有天真愚蠢得不顾后果,没有自私得只考虑自己,不管林深的处境和母亲妹妹该如何应对,就做不出上一世的蠢事。
可若没有二姑娘、三姑娘的鼓动,没有她们找准时机提供的马车,阮青钰到不了林深那里。
可是现在想想,阮青钰还有些感念她们,如果那辆马车不是真的到汇城的,阮青钰连林深都找不到,只会落入更惨的境地。
阮青钰不太明白,为什么她们想要避免自己的不幸,所用的方法是让别人变得比自己更不幸。
都是女子,不觉得残忍吗?
转而她释怀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家里,她们唯一能左右的人,比她们更弱势的人,不就是上一世那个傻的四姑娘吗?
阮青钰抛下这些思虑,她没有时间了。
林深就要去京城了,很多事情已经走向上一世截然不同的方向了,她需要抓紧探知两家的秘密。
她正想着要做些什么,没想到阮老太爷叫她去梧桐居。
阮青钰乖顺大方地行礼,老太爷点点头让她坐下了。
老太爷拨着茶盏,没有抬头,说了一句让阮青钰如坠冰窟的话。
“你和林深,不可能,放下吧。”
阮青钰惊呆了,字面意义上的惊呆了,阮青钰万万没想到老太爷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
她甚至不知道该从哪一点开始惊讶,是从老太爷知道她和林深的事情开始,还是老太爷居然会如此直白地和她说儿女情开始,还是从林深和她不可能开始。
她给不出一点反应。
老太爷却只继续说:“林深,就算是在整个光州城来看,也是凤毛麟角。林家会为他铺路,让他结识权贵,以助他举业,待他考中,会为他选高门的亲事。”
“你觉得林深自己可以考中进士,有为官的才能,不需要这些助力和高门的岳家,是吧?”
见阮青钰还是没有反应,老太爷自顾自说:“我也觉得,林深有这样的本事。但有本事和能中举是两回事儿,和仕途通畅更是两回事儿。你不是男子,不然走出去看看考场和官场的光景就知道,林深需要这些。”
老太爷不知道,阮青钰见识过外头的世界,她并不质疑老太爷的话。
上一世林深的才干没有不同,却在考场屡屡受挫,甚至没有机会走到官场。
圣贤的道理,古今的学识,这些明面的东西,林深可以自己学来,可还有太多隐藏在暗处的规则,若没有精通官场的人告知你,等吃了亏知道了,就已经晚了。
所谓累世官宦,那些人家,最宝贵的不是钱财土地,是这些只有家族内才可以分享的资源。
这些,无论是阮家还是林家,都不能给林深。
便是侥幸得以入仕,林深一人在朝是孤官,没有人脉,没有帮扶,要做成一件事,比别人多数倍付出,也未必赶得上那些家中世代为官的子弟。
阮青钰都知道的,但她不想无私,她不想放开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