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正经的老成语气,夹杂着威胁,一时间令人想象不到这人其实比宿落凡的出生还要晚上几个月。
想到这一点,宿落凡心中就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反胃感。
——真当什么人都有资格管教他吗。
从前被父亲寸步不离地管教着,如今,连一个毛头小子都敢仗着未婚夫的身份用一种视自己为“所有物”的态度管教他。
那想得可真是太美了。
他宿落凡,从出生那一刻起,就随心所欲到今天。
只有他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而“不能做什么”,在他看来,就像一种另类的挑衅。
在这种挑衅下,“越不让我做,我就偏要做”这一准则,几乎被宿落凡当成一种人生信条来执行。
叛逆的想法,再加上,他十分讨厌祁夜凛那种居高临下,不可一世的态度。
简直,让人不爽到了极点。
宿落凡眯起眼睛:“你现在在和谁说话,祁夜凛。”
他以同样高高在上的语气开口。
“想知道为什么你总是比不上你哥吗。”
眼帘懒懒一抬,声线陡然结冰,宿落凡毫不留情地说:“因为你哥不会用这种皇帝宣读圣旨一样的口吻和我讲话,明白吗。”
年纪相邻的兄弟,又出生在数一数二的商人家族,身边最少的不了的就是来自各方位的斟酌比较,祁夜凛自小听多了,原本心中也不该起什么波澜。
可从自己的未婚妻口中听到这种话,他的目光骤然冷却。
“如果你喜欢演员的话。”
他直起腰板,继而无比可恶地俯视着宿落凡道,“那婚后你要尽快改变喜好,并且适应我了。我不是表演专业,也没有做戏子的想法,更学不来……呵,祁夜岚那一套。”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在提到祁夜岚的名字时,祁夜凛的眸底掺上了一丝不难察觉的敌意。
“但,无论如何。”
收敛起那份敌意,注视着宿落凡蒙着黑雾般的眼睛,祁夜凛面不改色地说:“我是你的未婚夫,唯有这一条,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
怎么有人半根头发丝都没正式迈进宿家的门,就已经开始畅想结婚后要如何给自己下马威的?
宿落凡侧过头,脸色说不上好看,却短促地嗤笑了一声:“祁夜凛弟弟。”
他用眼角的余光淡淡一扫,又收回了目光,冷道:“那还要问你,管那么多,你究竟是想当我未婚夫,还是想当我的……第二个daddy?”
红润的唇角恶意地往上扬,露出一点洁白的贝齿,他毫不留情地控诉着祁夜凛对待自己时展露出的,令人不适的大男子主义的恶习。
可哪怕如此,一张精致到极点的脸几乎看不到丝毫瑕疵的脸,依旧完美到如同使用世界上最先进的美术技术,与最精密的数据做成的游戏建模。
宿落凡平日里,也确实像游戏建模一样,面容上很少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哪怕身边的人给予了他数不胜数的爱意,一切昂贵的礼物,精心制造的惊喜,于他而言都如同流水淌过。
因为太常见,所以在他的心中掀不起丝毫波澜。
他很少露出笑容,任何笑意在他脸上出现都足够罕见了。
正因此,哪怕他此时并非是真心实意的笑,抱着嘲讽与戏弄的态度,但祁夜凛还是定定地审视了他足足两秒钟。
幽深的瞳孔里冷意更浓了几分。
祁夜凛伸出两指,忽然捏住了宿落凡小巧的下巴,手指间施力,逼迫着他抬起头正视自己。
像某种犬科动物凝视着属于自己的猎物一般。
也许是知道宿落凡的皮肤太容易留痕,他下手的力道并不重,略带薄茧的手指从宿落凡的下巴尖慢慢地往上移。
拇指与食指下的触感逐渐柔软,细嫩的脸颊摁下去,留下一对深深的印子。
“嘶。”
宿落凡皱起眉,起身想要用双手推开他:“你弄疼我了。”
可祁夜凛自小练习散打和举重,宿落凡的挣扎落到他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在发现自己的反抗无济于事后,宿落凡皱起眉,连犹豫都没有,抬手朝祁夜凛的左脸狠狠扇去。
“啪——”
肉.体与肉.体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宿落凡体型清瘦,下手从不收力,这一巴掌下去,几乎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祁夜凛的左脸浮现出五根鲜红的指印。
“我说。”
宿落凡一字一顿道:“你弄疼我了,听不懂人话吗。”
他又恢复到以往那种,淡漠的、飘渺的、像虚拟的游戏建模一样,面无表情的样子了。
祁夜凛分明比他高出整整一头,他仰头看向祁夜凛时,却从来没有半点弱势的感觉。
往上挑的眼尾像狡黠的狐狸一样,冷漠而又无情。
这副仿佛把谁都不放在眼里,仿佛谁都无法在他眸中留下痕迹的样子,让祁夜凛周遭的阴霾更压抑了些。
他缓缓向前俯下身,精壮的手臂撑到宿落凡身前的桌面上,将自己的视线与宿落凡落到同一水平线,宿落凡抬起眼帘,微微蹩起眉头,眼神中闪过明显的躁意。
“瞪我干什么?滚出去。”
并没有听他的话滚出去,祁夜凛身体前倾了几分,用唇角蹭在宿落凡敏感的、像白润玉髓一样的耳垂边。
宿落凡下意识要躲。
温热的气息就已经吐在耳后,纤细的肩膀被痒得抖了一下。
“如果你喜欢喊daddy,可以等结婚后喊,你或许知道的,我们祁夜家代代清白传统,我父亲早在我与你立下婚约前,就嘱咐过,性行为要在婚后进行。”
“而现在。”祁夜凛说,“我是你的未婚夫,你未来要携手共度余生的伴侣。”
我是你的未婚夫。
我们被一纸婚约束缚在一起,哪怕你不喜欢我,哪怕你心中恨我厌弃我到了极点。
但,那又能如何呢?
你仍旧是我的,挣扎不得,逃脱不得,也改变不得。
想到这里,祁夜凛的心中竟然生出一股恶劣的爽感。
在意识到自己扭曲的心态后,祁夜凛甚至有些坦然地想,所以宿落凡不喜欢他又能怎么样,厌恶他又能怎么样呢。
还不是要和他定下婚约。
最后还是不是要和他结婚?
祁夜凛心情愉悦地叫出那个称呼:“我未来的,伴侣。即便你蠢到连自己的父亲和未婚夫都分不清。我也会念在婚约的份上,义务照顾你的后半生的。”
“祁夜凛,你有病吧。”
宿落凡的胸膛剧烈起伏,自小养成的礼仪迫使着他没能做出诸如朝这句话的主人吐口水等略显素质低下的行为。
祁夜凛点头,更近了一步:“如何呢?”
眼看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紧密,唇几乎要切切实实地贴在宿落凡的耳垂上。
宿落凡被迫后退了一步:“我都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都还太早吗,祁夜凛弟弟。”
他故意着重咬紧了“弟弟”两个字的发音。
“况且,世事无常,谁也说不准中间会发生什么,会出现什么样的意外。”
“你觉得呢。”宿落凡抬起眼眸,似笑非笑,“未婚夫。”
“你大可以试试看。”
祁夜凛面不改色地扫视了他一眼:“看祁夜家,是靠什么走到今天的。”
“……”
像打太极一样,话头被密不透风地打了回来。
攥成拳的手指不自觉施力,指尖泛起浅浅的粉色来,被特意修剪过的圆润的指甲陷在掌心薄薄一层的肉中,落成一排小坑。
好恶心。
恶心死了。
宿落凡在心中恨恨地道,忍无可忍,连逢场作戏的念头都在一刹间消失殆尽。
他不愿意继续纠缠了,指向那扇坐落在衣帽间正中央的双开木门:“滚出去!”
祁夜凛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失态的样子,并不行动。
一旁存在感极低的岑云见状,怕两人吵起来,更怕宿落凡情绪激动,气火攻心,于是本不该插嘴的女人连忙上前调和两人。
她低声对祁夜凛道:“近日宿先生工作繁忙,可能无法回来陪落凡过生日,因此他心情一直不大好,你不要放在心上。你的脸要紧吗?我让人送些冰块来。”
“不用。”
“好吧。”被拒绝的岑云倒也没有坚持,反正她也不是诚心问的,“那,祁夜少爷先跟我来这里一下吧。”
祁夜凛冷冷地斜目瞥了她一眼。
将祁夜凛带到房间外,一是避免宿落凡见到他而心烦。
二是,岑云用确保宿落凡不会听到的音量,对着祁夜凛带着安抚意味地道:“祁夜少爷,你实在不必多思。”
“……”
“宿先生之前就嘱咐过,宿家与祁夜家的联姻,自然是不会因宿家而改变的,落凡年纪小,难免会喜欢上一些不该喜欢的人,等那个人出国留学,过个三五年,落凡肯定就想不起他了。你何必反复提起呢?”
“您说的好轻松啊。”祁夜凛道。
没有任何人能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未婚对象,跟自己的亲哥哥纠缠后,还能无动于衷。
如果有,这个人要么是压根不爱,要么就是绿帽癖。
显然,他祁夜凛没有戴绿帽的癖好。
“宿伯父上次找我谈的事情。”
祁夜凛垂下眼眸,若有所思地道:“您也在场,如果是您,也会觉得这是一笔不划算的交易吧。未必能得到人,却必须赔一大笔资金。”
连祁夜凛这样的人都承认的“一大笔资金”,那必然不可能是常见的数目。
意识到他话中的意思,岑云立即反问道:“那祁夜少爷,是反悔了吗。”
月光透过玻璃窗户,照在岑云冰冷又称得上精致的五官上,在宿家照顾宿落凡十几年,她的眼尾已经出现了细细的皱纹。
祁夜凛意有所指地看了屋内一眼。
宿落凡喜欢熏香,衣帽间里熏的是一种木质的暖香,味道并不是特别的强烈,却像带着触角的钩子一样。
让人意犹未尽。
“没有。”
祁夜凛说:“我答应宿伯父了,如你们所愿。”
安静的走廊,几乎可以听到岑云心中的石头重重落下的声音。
“那就好。”
她常年严肃蹙起的眉角,此时难得舒展开,轻吐一口气,她温声道:“这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两全其美里的人,指的是宿伯父,以及宿落凡。”祁夜凛没有忽视她话语里明显的歧义,提醒道,“这个词跟我,跟祁夜家,可没有半分关系。”
“小落凡的性格,被惯坏了。”
十分刻意的,岑云没有接祁夜凛的话茬。
她自顾自地说:“落凡被家里溺爱到现在,即便要月亮,要星星,在宿家,所有的人都会为此想尽一切办法,去把月亮啊,星星啊,完好无损的摘下来,送给他。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所以,他的性子低头不得。”
说到这里,岑云笑了笑。
但可能因为面无表情惯了,这个女人勉强勾起的嘴角,以及不合时宜的笑容,看起来便有些僵硬。
祁夜凛不语。
岑云继续道:“你越是强势,他便越是要反抗,只能你多包容一些,但他也并非不知好坏的,人可以同时得到高傲与心软两种特性。你如果能明白这点,你们的关系,也许就能够在短时间里,得到改善了。或许,这是你想知道的。”
祁夜凛冰冷审视的目光,落在岑云在同龄人中称得上姣好的脸颊上,哪怕留下些许岁月的痕迹,却也能看出她年轻时必然是位气质不俗的美人。
“我一直很好奇。”
祁夜凛沉默半响,忽然话锋一转,道:“岑姨,你跟宿伯父,到底又是什么关系。”
嘴里原本要说的话像突然收闸一样停顿住,岑云显然听懂了他的话中之意,道:“还请谨言慎行,这种事情,误会不得。”
“误会吗?”
祁夜凛意有所指地说:“就像我时常分不清,你对宿落凡,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毫无疑问,寸步不离的陪伴,十几年如一日的悉心照料,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作为宿家的管家,宿落凡的贴身阿姨,岑云都不曾失职过。
可在交代宿落凡“被惯坏”这一点时,岑云脸上闪过的短暂笑意,被祁夜凛精准捕捉到。这时候出现的笑容,太奇怪了,又联想到宿落凡似乎从不了解宿家的产业……
自小见识过各种世家内部肮脏事迹的祁夜凛,不得不如此多想。
他其实并不陌生岑云。
早在童年时期,他与宿落凡关系尚且没有那么差劲时,常常祈求哥哥祁夜岚带自己来宿家做客。
从记事开始,岑云就在宿家工作了。
并且据他所知,岑云最早是跟在宿家家主宿北落的身边当公司助理的,想也知道,能够当上宿北落的助理,必然不光能力出众,并且还得是宿家所能信任、托付的人。
这样的人,却在宿落凡出生后,自愿辞去公司的职位,来当宿家的管家阿姨,多少有些大材小用,其实是很不合理的。
但再怎么意外,这也是宿家的私事,自己无权发言,原本也没有心思深究。
可现在。
“岑姨,我现在更想知道的是。”
眼神中盛装着冰冷的寒意,满溢的危险感,祁夜凛步步紧逼,低声道:“宿伯父跟我谈的那件事,您全程在场旁听,我有足够的证据去揣测您也是幕后决策的一员。那么,您在其中,究竟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我始终看不明白。”
岑云抬眸,毫无惧色地直面着祁夜凛的锋利目光。
她说:“你确定想知道吗。祁夜少爷。”
……
祁夜凛站在走廊的窗前,吹着风独自冷静了一会儿,胸口隐约感到些压抑,压得他近乎喘不上气来。
又想起宿落凡方才让自己滚的话,情绪也难免不痛快。
硬生生等到气消,他咬着牙,似乎是很不甘心地从礼服的口袋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金丝楠木的盒子。
盒子不大,看起来大约是放手镯手表一类装饰品的。
依旧冷着一张脸,祁夜凛站在宿落凡的衣帽间门前推门而入,没有打招呼,大步流星地迈到人的面前。
“怎么又来了。”
在宿落凡疑惑质问的目光下,祁夜凛佯装随意地捞起宿落凡的手,将金丝楠木的盒子塞进他的手心,目光移向别处。
“生日礼物。”
“……”
宿落凡缩回手臂,垂目打量了一眼这件“生日礼物”。
冷笑:“挺难滚的啊。”
顺手放到桌面上,宿落凡看了看岑云,示意她将木盒收起来。
说是收起来,其实也就是随便安放到宿家的藏宝室里,从小到大,宿落凡不知收到过多少昂贵的礼物,那些礼物又不是件件都用得上。
因此像彩宝或者摆件一类平日里不会用到的,一般都由家里的阿姨统一收起来。
宿落凡走到一排衣架旁,用指尖摩挲着造型师今日刚送来的礼服的布料,那些布料跟软绵的白沙一样轻柔舒适。
“我现在,要换衣服。”
可他语气里赶客的意思,却宛如冰冷坚硬的兵器般打在人的身上。
祁夜凛嘴唇微颤,对他敷衍的态度极其不满,他本来是想再嘱咐些什么,可还未开口就被赶客,因此面子上很挂不住。
没有任何人能够在被自己的未婚对象赶苍蝇一样对待后,还能够保持好心情。
如果有,这个人要么是压根不爱,要么就是缺心眼。
显然,他祁夜凛没有绿帽癖,也不是缺心眼。
——哪怕这个“未婚对象”的头衔,也许以后就不属于自己了。
一切都是人为的未知题。
祁夜凛没有如人所愿离开这里,堪比空军的视力,使他的目光直直落在了宿落凡身后的梳妆桌上。
桌面上静静躺着一根小小的红色手绳。
那手绳其实并不显眼,跟普通人从庙里求来的红绳没什么两样,简单素净的编织手法,穿着一粒朱砂,朱砂的两边分别用一颗小金珠来做装饰。
款式明明十分常见,祁夜凛却还是下意识想到一个人。
祁夜岚,有一条一模一样的手绳。
如果宿落凡和祁夜岚二人之间的关系尚且大方明朗,还可以解释为这只是巧合,但偏偏……
祁夜凛皱起眉,脸色阴沉。
偏偏他们的关系,并不清白。
宿落凡见他愣在原地迟迟不走,本就心烦,现下更是雪上加霜。
“你是要在我的衣帽间买墓地吗?”
清冷冷的语气传入人的耳中。
这句话太过刻薄,祁夜凛神色阴郁,深沉如墨色的眸子里不禁浮现出几分戾气。
“宿落凡,我最后提醒你一次。”
他剑眉轻蹙,声音寒冷,沉声像呢喃又像质问。
“认清自己的身份,好自为之,别再让宿家和祁夜家为难。”
冰冷到听不出丝毫起伏的声音。
祁夜凛最后留下这句话,带着散不掉的怨气转身离开。
好自为之吧。宿落凡。
念在明年祁夜岚就要出国的份上,他尚且不与人计较。如果他们真的能成婚,婚后如果还敢惦记别人……
他祁夜凛,绝对会让这朝三暮四的人亲自尝到恶果的滋味。
……
“神经病啊。”
祁夜凛走后,宿落凡嘀咕:“他好自为之才对吧,今天又犯什么病,祁夜家就这样派个疯狗来我的生日宴?”
“他是宿先生邀请的,说是与你多培养感情。”
岑云刚拿起熨斗,准备把宿落凡马上要穿的礼服最后熨烫一遍,念在方才门外的谈话,她犹豫片刻,开口道:“你和祁夜凛针锋相对这么久,也该解气了。而且,当年那件事,其实并不是祁夜凛……”
“我可不想从你口中听到关于他的任何好话。”
不等她说完,宿落凡冷漠地打断道:“他送我的礼物,我也根本不稀罕。你把那个盒子随便扔掉就是了,我多看一眼都烦。”
岑云放下手中的熨斗,转而上前端详着那看着就价值不菲的木盒,木盒的表面散发着金丝般的光泽,细密而瑰丽,如果凑近还可以闻到淡淡的清香。
那并不是香水或者其他什么人为制造的香味,而是一种最天然原始的清香。
哪怕是完全不懂行的人,从中大约也能看出来这是块价值不菲的东西。
“即便是盒子都用了这样上等的金丝楠木,你不好奇里面是什么吗。”
宿落凡斜睨着她:“你觉得我缺吗?”
岑云轻轻摇了摇头。
也是。
宿落凡想要的东西,自有人双手奉上。
再价值不菲,他不感兴趣的话,也就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宿落凡收回视线。
而在他看不到的身后,岑云常年被阴霾覆盖,不见晴朗的脸上,再次露出僵硬的笑意。
……
宿落凡的性格虽然说不上孤僻,但他眼光高傲,不常与人同行,说得上是朋友的人寥寥无几。
所以这次生日宴会的拟定邀请名额,是由宿北落交代的,出于商人的天性,权衡利弊惯了,他借此邀请了不少上流社会各界权贵家里与宿落凡年龄差不多的孩子过来走动。
现在还是孩子,未来便是各个家族的继承人,早些走动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宿落凡靠着椅背,轻轻地叹了口气。
爸爸到底去做什么了?
他并非爱胡思乱想的人,岑云也只说是公司事情多,可某种隐隐作祟的不安,实在让他不得不在心里打响警报声。
“滴——”
细眉轻蹙,正思及此处,一声短信提示音,将他出神的心思拉了回来。
宿落凡随手从茶几上捞过自己的手机,打开短信界面,入目便是一个来自本地且完全陌生的号码。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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