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要自己查?”初一微愣,大理寺密查都吃力的案子,她要自己查?她一个女子,如何会查案?
“我查不了,但能让你们少走弯路。”
初一脑袋往前伸了伸,但随即又缩回。殿下交代过,只要不是涉及皇室密辛,姑娘问什么都必须回答。
回程的路上,他将这几个月兄弟们查到的事情悉数交代,“姑娘恕罪,大理寺办案得按流程章法,而且证据不充分前,我们不能定罪。”
“嗯,辛苦你们,这些够了。”
接下来三天,祝韵日日都在古董店不远处蹲守,看那掌柜三天回了三个不同的宅院。一家无子无女夫人面色蜡黄,一家膝下有儿有女其乐融融,还有一家生得年轻漂亮举手投足皆是娇嗔。
素月皱眉瞧着远处那幕,眉头挤得都快能夹死蚊子,“姑娘,那女子定是不知道张五真面目,我们要不要上去制止……”
“不该是我们。”祝韵静静瞧着,“这种事的主角得是正室,我们得去请张夫人。”
“可是她会来吗?万一她不信我们说的话怎么办?”
“她会信的。”带着她一边往张家走,祝韵一边解释,“初一已经查到,张五能接下这古董店,全靠他萧姓正妻。她虽只是萧家旁支,但这个姓足以让张五仗着在西街横行霸道。”
“萧家是京城大家,就算是十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只要提起姓氏,所有人都会高看一眼。张五自己虽没本事,但娶妻却是鱼跃龙门。只是可惜那萧菱,要不是身子骨弱,定不会嫁给张五这个无赖!”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望着前面熙熙攘攘,祝韵哼笑。从乞丐之女到商贾千金再到最后绝户孤女,她看过所有人的脸色变换,最是知道在金钱驱使下人性的嘴脸变换。
张府门前,素月敲门,在抬眼就看到一婢女扶着面色青白的妇女露面。
“不知二位姑娘寻谁?”
“张夫人。”祝韵礼貌颔首,“我们来寻你。”
“寻我?我与二位并不相熟。”
“你不熟,我们熟。前几天我在你们家古董店买了一水洗,你夫君说是天青釉洗,可我回去见了水,才发现这青色竟是颜料染上去的。我寻到店里,门却已经关闭,张夫人是不是得给我个说法?”
“怎么可能?我家的古董件件为真,不可能掉色。”
“就是掉色。”素月将早备好的水洗拿出来,“你看看,这刚碰了水就没了颜色。这宝贝我们姑娘本是要送人的,如今还怎么送得出去?张夫人,你夫君是个骗子……”
“不可能,你们定在胡说!”萧菱避过眼,“张五虽容貌不扬,但为人最是宽厚,我们家的古董店也不可能有假。你们若是想讹钱,那就找错了地方,趁我还沉得住气,你们走吧,否则就等着报官。”
“报官?”祝韵拦住她关门的动作,“要是我没猜错,张五应该给你说今晚要留宿在古董店,可是我刚刚亲眼看见他去了另一处宅院。”
“你胡说!”听她这么说,丫鬟一下站上前,“我们夫人是萧家小姐,张五他怎么敢?!”
“是萧家的小姐没错,可身子不好,多年膝下无子。另外一处宅子,可有一双儿女。”
“什么?一双儿女?”萧菱一恍惚,后跌两步。
丫鬟见状,忙上前去扶着,“小姐,你别听她们乱说,她们是来讹钱的。”
“萧姑娘是萧家的子女,若我真的说谎,一句话便可让我入狱,我为何要如此?”
“你……为钱不要命!”丫鬟梗着脖子说。
“我确实得要回这笔钱,但我也要命。”祝韵抬着褪色的水洗,挑眉,“这水洗是要送给我夫君的,花了大把银子买了个赝品,可说不过去。”
萧菱扶着额角定定神,“烦请姑娘带路,若姑娘所言是实话,这水洗我出双倍赔偿。”
祝韵轻轻一笑,领着人一路往刚才的宅子。
“张夫人是要自己敲门,还是我帮你敲门?”
“我自己来。”萧菱攥紧拳头,望着大门强咬着牙,可细微些看,指尖都在发颤。
‘砰砰砰——砰砰砰——’门被叩响,被院中的孩子听到,前后跑过来打开门。
“你是谁?”鼻尖带痣的小女孩歪着脑袋问。
“我找张五。”
“爹,有人找~”小女孩边甜甜的喊,边往里跑,“爹,有人找~~~”
‘轰——’指尖的血液瞬间冲到头颅,萧菱看着院内与张五七分像的男孩,听着女孩的甜叫,所有的希冀碎了一地。
张五被从喊出来,一出屋就报上闺女,“扭扭真乖。”
“爹,有人找你。”
“是吗?”张五抬头,看到远处的身影后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菱儿,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还不知道你已经有了一双儿女。”萧菱入内,看着丈夫在外温馨的小院,一声轻笑。
“不是你想的那样,菱儿,你听我解释……”
“你还要解释?!这男孩和你长得那么像,你要说不是你的?!”
萧菱嘴唇泛着白,乌青的眼窝更显得气血不足,但此刻,她端出了萧家子女的气势,“张五,我当真是看错了你。”
“菱儿,不是……不是这样……”。见她要走,张五忙上来拦,“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我会把孩子过户到你名下,以后这就是你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
祝韵靠在门槛上,看着院内这一出大戏,挑眉,“萧姑娘,除了这家,西二街还有一家,那家没儿女,却是个貌美的。”
“你你你?你谁啊你!”张五回过神,转头来瞪着她,“你要干什么?!我们家的事你凭什么跟着搅和!”
“就凭你卖赝品!”素月挺起腰,站在祝韵前面,“卖古董卖赝品,你不要脸!”
“你!”
“张五,这家古董店是我们萧家的产业,当初成婚时我说过,你若忠于我,古董店交给你。但现在你既然做出吃里扒外的事,古董店我就要收回。最晚明日,我们萧家的休书会送过来。至于张府,是我出钱买的,归我。你的东西三日内拿走,若是不拿,我会全部扔掉。”
“休?菱儿,你要休我?”张五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你是女人,你怎么休男人?”
“萧家休男人的先例不在少数,我休你就像买宅子一样简单。当然,你可以去官府告,但告到官府还是我赢。”
撑着丫鬟将话说完,萧菱欲走,哪料现在这男人会认错,跪到她脚边,“菱儿,你不能休我,休了我你再嫁不出去。我把孩子都过户给你,让这两个孩子是你亲生的,以后我再不来,我们好好过日子行不行?”
‘啪——’萧菱一巴掌扇上去,气得肩膀颤抖,“我萧菱再嫁不出去,也不会委身于你这个无赖!”
‘啪——’后面又冲出来一妇女,身形比萧菱壮不少,一来巴掌就打在张五脸上,“张五!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是清白身,这就是你的清白身!”
一人一巴掌给张五扇得脑袋发懵,院子里的孩子被吓到,一个接着一个哭。
一时间,壮妇女的怒骂声、萧菱的断情声、张五的求饶声,还有孩子的哭声混成一片,吵得人脑袋疼。
祝韵在门外看了眼,“走吧。”
“啊?姑娘,我们的银子还没要回来呢。”
“赝品是我做的,张五卖的是真货。”
祝韵转身上了马车,赶在帘子落下前再最后一眼院内光景,“我要的不是钱,是萧菱的信任。等事情结束后,她会来找我们。”
“找我们?萧姑娘怎么知道去哪里找我们?”
“我留了机会给她。”
马步迈开,车轮缓缓向前。祝韵在内闭着眼,萧菱是萧家子女,虽不是嫡系,但萧家的利害关系要比她清楚许多。
若是萧国公倒了,对她们这支,也是有利可图。
她们两个的合作,虽不可能长远,但眼下的利益,足以站在一处。
暮云苑。这几日江景装病装得很认真,连院门都不曾出。只是待得久了,难免闷得慌,尤其每每看着祝韵出门。
“阿韵。”他端着水果进来坐到祝韵身旁,“你已经好久没和我说话了。”
“看书。”
“阿韵。”再一声江景叫的怨气重了些,蹙着眉想要去合上她的书,手到书边却又不敢,“都已经看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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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休息一下,和我下会棋怎么样?”
“我不会下棋。”
“我教你。”江景固执的将水果放在书上挡住她的视线,迫使她不得不转身看自己。“裴良不能来,我也出不去,待了三天实在闷得慌。家里只有你,你陪我好不好?”
“让初一陪你。”摘一颗葡萄放入嘴里,祝韵挪开他的水果。
“初一水平不够。”见她没生气,江景直接上手抢过她的书,“阿韵,要斗萧家,光看书可不够。对弈为对峙,只有棋艺学得精,才能在周旋中谋存。”
对弈为对峙?祝韵转头看他,想起父亲教宋同时说过同样的话。她本也要学的,只是父亲说,女子不需要参政,用不着学棋。
“好,你教我。”祝韵合上书,展眉。
她是女子,可不甘将希望寄托于一个男人身上,参政她从前是没想过,但要斗萧家,得样样俱全,光纸上谈兵确实不够。
烛火明亮,在两人身侧左右摇曳,江景执白,祝韵捏黑,黑白交错,棋盘漫布。
平常斗法她可能略胜一筹,但棋盘上她是新手,落子只顾眼前一步,每每就会跳入江景的局。
“下棋看三步,阿韵,眼光放远。”江景捏白说道。
“看了,但还是中了圈套。”
来往两局后,祝韵再没了刚开始的松散,拧紧着眉盯棋盘上落子,生怕错过江景一步。
反观江景,依旧一副散漫样,慢悠悠喝着茶,“这就要计中计,谋中谋,我猜到你要走的路,自然就先拆断。”
棋盘不大,却处处充满玄妙,每趟输赢都能在过往中找到映照。一直到夜里躺在榻上,祝韵脑海中还思索。
“体会到下棋的妙处了?”江景抓上她手腕。
“嗯,和我想的不一样。”
“那当然,君子八雅里我一直把棋艺排到首位。不过宋同应该是会棋的,他没教你?”江景转过身,在朦胧的月光中看她白皙的面庞,眼角带着丝丝甜腻。
“没有,他说我不需要会。”
“为什么不需要?琴棋书画每个闺阁小姐都要学的,既然他不教,我来教。”黑夜中,他又抓上手亲了亲,“你没学过的,我一个一个亲手补给你。”
“好。”
“那你有没有觉得我比宋同强一点?”
“你和他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一听这话,江景抓着她的手强硬的按在自己心窝上,“我不比他好?身份、学识、格局,除了身体,我样样比他强。”
祝韵睁着眼,黑夜中沉思了一会,“宋同从泥潭里拉出我,教我认字读书,教我学医捏针。在爹娘站在阿娇那边时,他会永远站在我身边。可以说,没有宋同,就没有今日的我。”
“那我呢?”听着她对宋同评价如此之高,江景语气微有不高兴。
“对你,很复杂。之前觉得你是庇护,不管惹多大的祸,只要找你都能摆平。但今日,你比宋同好像更高一截,他教我看书学医,是为能养家糊口,是为得邻居夸奖。而你教我下棋,是教我自己捏棋子,让我操纵棋盘。你比他,站得高,也看得远。”
“真的?”听说自己比宋同要高一截,江景的笑再现,“阿韵,我可以更好,只要你在我身边,我的所有,都可以给你。”
动人的情话烫得耳蜗一激,祝韵睫毛颤抖,想抽回手,却被他紧紧按在心口,“你听听我的心跳,句句属实,没一句虚话。阿韵,你若愿意,整个王府都可以是你的助力。”
祝韵偏头,于黑夜中看着他,想张口。
‘啵——’不等她出声,江景直接起身,在她唇角落下一吻,“那日在东江旁,我许愿你能一辈子留在我身边,做我江景的妻子,如今好像实现了。”
月儿几近全圆,羞涩的躲在树叶后,偷偷看着屋内两人。
一触即离,空气燥热,江景俯在她上空,散着的头发和她纠缠在一起。
“阿韵,我觉得身子好了,想试试。”他眼神迷离着,喉结滚动着,意味明显。
倾身压下,呼吸逼近,祝韵看着他一点点靠近,想逃,手腕却被抓得死死的。
“阿韵,别拒绝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