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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守宫(九)

作者:尾七猫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看来消息传得很快。”


    食盒打开,是桂花味很足的糕点。


    姜穗秋有些抱歉地笑:“晚膳我用得差不多了,这糕点是吃不了。”


    “小姐说想让师娘出席在婚宴上,我寻遍古书炼出了奇丹终于将那缺魂的顽疾治好了。”


    陆鸣意说着拿起一块糕点递给姜穗秋,轻声细语道:“听说改良了配方更好吃了,小姐浅尝一口试试?”


    糕香依旧浓郁,姜穗秋知道为何这人要这么执着地投喂她,将计就计道:“的确比上回的好吃。”


    “有劳师兄做这些事情了,穗秋无以为报。待母亲多修养几日,师兄再同我去看望她如何?”


    陆鸣意紧盯她的一言一行,没有搭话。


    姜穗秋:“师兄?”


    “师娘说想见你,”陆鸣意关切道,“小姐同师娘自小就不亲,应在婚宴之前多走动才是。”


    “我们明日擂赛结束,就去探望师娘如何?”


    姜穗秋喜上眉梢,朱唇勾起笑道:“母亲说想见我?那就明日!”


    深深地看了姜穗秋一眼,陆鸣意道:“那便好,下人晚些时候来照顾小姐洗漱时,我会叫她们点个安眠香。”


    “小姐好生休息。”


    房中归于寂静,姜穗秋不再作笑,愁意攀上她的脸似极遮月的阴云,不复空明而是死气沉沉。


    夜渐深,雾渐浓。


    天幕不会因为谁的心意变化而失去时间的庇护,即使姜穗秋万般不愿第二天来临,但天还是亮得义无反顾。


    小侍不改昨日仍不遗余力地打扮姜穗秋,而她立于高座之上也不改本性,仍是困得难以自持。


    陆鸣意派人点的安眠香的确很有用,搞得她更是困得不行。


    虎啸鹿鸣虽吵但难扰姜穗秋的困意,鼓声与整场下来的厮杀更是看得迷糊,激不起兴趣。


    今日的修士实力都比昨日强劲,相杀至烈日正空都还未擢出八胜,彼时却更有抢占众人目光的事情出现了。


    万里无云的晴朗好天中,隐约可见从姜府有一股浓烟滚滚直至飞上。


    有弟子灰头土脸急急来报:“师兄不好了!师娘院落之处突降天火,我等没用。施法降水都没法扑灭,还请师兄快去看看!”


    耳闻此言,姜穗秋摇摇脑袋抓住陆鸣意的衣袖道:“师兄!”


    古南义回眼看过来,大义凛然道:“陆师侄去便是了,这场子我等替你看着,别误了沈夫人的性命!”


    擂台之下已有波动,此事需尽快解决。


    陆鸣意带人前去,徐浣自告奋勇要去尽一份绵薄之力随即跟上。起身欲同前去的墨子迹被身旁的聂枫按下,他微摇了摇头用了十成力压着令其不得动弹。


    姜穗秋跟在陆鸣意身后,倏然周遭移形换影呛人的浓烟进了鼻腔,她咳嗽起来往旁边看去。


    屋倒树压,整座院落都高燃熊熊烈焰,直逼青天。


    只见修士数位席地而坐,列阵捏诀大股灵力朝那赤火而去,但始终不见火势消退。


    陆鸣意飞身而起,于高处施法降雨,徐浣更是取出一白瓷净瓶想将火收入其中来达到目的。


    姜穗秋在远远地瞧着,跪地泪眼婆娑声嘶力竭地喊着:“母亲!”


    余光中察到这火势,非但没小反而是更嚣张了,越烧越旺的跟挑衅在场众人一般。


    “是…是他回来了!”


    “这灭不掉的妖火!是那个不知休止的杀神!”


    “闭嘴!那不过就是个会耍点邪术的瞎子罢了!”


    地上列阵的修士灵力耗尽呕血时的只言片语,全被姜穗秋听了去。


    只是这形容,怎么这么像沈樾玙?


    那火如有意识般,尽心尽力地毁坏着沈月珠的院落,不焚烧殆尽不罢休般耗着所有人的心力。


    已经哑了声的姜穗秋快演不下去,众人终于放弃。


    陆鸣意落到她面前,愧道:“小姐,这火再救也没用了。”


    短短几刻,火蛇吞噬着余下灰烬,如此境况不可能有人能活下来。


    姜穗秋眸光黯淡,恳求道:“师兄,可是母亲还在里面!她是你的师娘啊,我求求你,!救救她!”


    朦胧泪眼中,陆鸣意的脸有些模糊,但姜穗秋最擅长捕捉杀意,微不可察的阴冷转瞬即逝。


    陆鸣意扶她起身,安抚道:“小姐这样,师娘泉下有知会担心的,我先送派人送小姐回去。”


    抽抽噎噎的姜穗秋没再能说什么,徐浣在陆鸣意不耐地示意中一掌劈下昏了过去。


    天火最终还是没被人为的灭掉,陆鸣意看着它烧了一个时辰,弯腰捻了捻黑灰。


    怎么偏在此时找上门来,他原是想叫胡妙音控住沈月珠。待他忙完便将这二人杀死,假借是灭府之人混入其中再次犯案,完成一次天衣无缝的栽赃嫁祸。


    胡妙音愚蠢又不知收敛,可沈月珠可有一身上好的修为,他还没将其吞吃进腹就不知所踪。


    徐浣:“沈月珠是真的死了吗?”


    被耍的愤怒快将陆鸣意气疯:“我怎么知道!”


    杀了胡妙音的人已然知晓姜府有妖的秘密,断然是留不得的,现下却如同鬼魅了无痕迹,让他暴戾的杀心无处施展。


    “我今日本想在擂赛后骗她来此,扒皮装进妖灵做成傀儡!”


    徐浣倒了倒那白瓶法宝,号称能吸纳万物却无法奈何那邪火,她耸耸肩道:“你认为,那人和姜穗秋有联系?”


    陆鸣意:“这妖灵万中无一,是用来容纳姜穗秋皮囊的最佳之物。”


    妖灵扒皮吃尽宿主血肉,也并非百分百夺舍成功,要拥有其全部记忆与修为则更是难上加难。


    但陆鸣意想知道,姜穗秋在冥府那短短几天的记忆,尤其是与沈樾玙之间发生了什么。


    可现在那妖灵却被焚化了个干净化作了灰烟,幕后的无名少年像有心与他作对,料他后步断他杀招。


    陆鸣意意识到自己完全成了被动的下位者。


    “你亲自到冥府一趟,将沈樾玙看好,一日禀告三次行踪,不得有半点遗漏。”


    徐浣不甘地讥笑道:“坏事做尽还怕东窗事发?”


    “哼,”陆鸣意嗤笑道,“坏事做尽又如何,七门之中难不成你还是最干净的那个?”


    余烟弥漫,徐浣皱鼻不再与其争辩。她传音给古南义后便遵令往冥府而去,徒留陆鸣意在废墟中神态森然眼色阴厉。


    他可以养一个没有脑子的愚蠢废物待在身边,可姜穗秋显然不是这样的人。


    相看十年余,只去了冥府几日便能如同脱胎换骨般判若两人,而这世上也仅有两人懂这种夺舍的秘法。


    一个是他。


    另一个,是沈樾玙。


    没成想才短短半日不到,姜穗秋这倒霉的脖子人人都能来一下,又是被掐又是被劈。


    脖颈间似落枕般不适疼痛,姜穗秋醒后难受得眼眶红了一圈。


    修真的世界搞什么武侠的那套,不能施个昏迷的小法术吗?绝逼是故意的没跑了!


    姜穗秋捏拳爆锤床榻,不慎扯到那痛处一时泪盈于睫。


    阖下眼帘假寐逃避,豆大的泪珠从眼尾处滑落。


    姜穗秋为自己的脖子哀悼的同时,呢喃不断无名二字,仿佛这是能镇痛安神的仙法秘术般。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无名相当于姜穗秋另一张保命符。


    “不是救下了吗,怎么还哭?”


    无名墨丝微卷长泻蜿蜒垂至腰间,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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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今日这身打扮,一袭竹青长衫,其上挑花缠枝纹样清雅繁复,料子也极好。


    可姜穗秋睁眼瞧人,却觉不有昨日那身打扮得张扬惊艳。


    无名眉目阴沉,倦怠不语地微垂着眼,站在塌前看着她。


    “什么?”


    微微俯身的无名,探手而去到那酸痛难忍之处,精雕玉骨般指节分明的手好看归好看,可姜穗秋每每触及都觉得冷嗖嗖的吓人,现下却觉得有些舒服极了。


    “沈月珠已不在姜府,陆鸣意捉了妖灵以阵缚之。他应是打算擂赛后诱你前去,剥皮制傀。”无名声线平淡,手下力道却恰到好处,“我放了一把火,拦下了。”


    姜穗秋听罢无名的话,脖颈的疼痛也随即停止。


    “那…杀了姜敛安的人,是你吗?”


    她迫不及待的想确认此事,盲眼杀神说的简直就是沈樾玙,若不是无名的话。


    那只能说明冥府的那位可就不是任她揉搓捏扁的可怜小狗,而是残忍无情的灭世大魔头了。


    无名:“我说不是,姜娘子会信吗?”


    “我倒希望是你。”姜穗秋坐起身,有口难言。


    二人默然片刻,无名轻轻摇头,眉梢间如过冬雪逢春时,笑道:“姜娘子最是聪明了,的确是我。”


    姜穗秋松了口气,很好,冥府还能回去。


    “他不会放过你。”无名将垂落的发丝掠至颈后,低咳几声后方才续道,“近日待人行事需倍加谨慎。倘若真遇性命之危无法自救,那也请姜娘子尽力撑过半刻,待我赶到。”


    姜穗秋黛眉轻蹙,不由得撑起身子膝行两步至床沿,靠近无名仰头紧盯着他道:“怎么回事?”


    “那半柱香之内,你一定会赶到吗?”


    无名叹气,答非所问道:“说一句,答一句。”


    “我会小心,我会尽力。”言罢她又随即追问道:“那尽力之后要还是死了怎么办?要两条命还不够用怎么办?你能把我救活吗?”


    姜穗秋连抛了好几个问题,不知收敛又问:“半刻之内,你一定能赶到吗?”


    果然,两条命是不够用的,连无名这个近乎是挂的存在都没了。


    那岂不是,死定了!


    深谙姜穗秋之道的无名:“姜娘子好生怕死,我原以为你变了。”


    姜穗秋复刻般:“问一句,答一句,好么?”


    “但,如此甚好。”无名似是觉着二人离得太近,稍退一步说道:“有些麻烦还不能处理。”


    “若须臾未到,那半刻必至。不会死,够用。”


    “姜娘子会长命百岁。”


    对怂包姜穗秋来说,最好听的话莫过于许她长命百岁。


    比武擂台之上的修士较量,一日较一日激烈难缠,打得也愈发得久了。


    今日酣战直到午后都没能决出胜负,台下的百姓已然换了好几波,饥肠辘辘的姜穗秋直至这时才见着能饱腹的午膳。


    毕竟甜腻的糕点再好吃,也终究不能当正餐吃。


    姜穗秋执起竹箸默然用膳,索性将台下激战用作下饭的好戏,好以此来忘记对身侧那位想扒皮害她性命的老妖怪。


    陆鸣意总是同姜穗秋客套,但说无用的废话总比骗她去死强。


    然而,这念头刚落。


    陆鸣意话锋一转:“师娘的后事需从长计议。虽寻不到尸身入土为安,但师父房中,想必还留着些师娘生前的旧物。”


    他边说边自然地夹了筷菜放入姜穗秋碗中,语气温和:“晚些时候,我同小姐一块去仔细找找,挑几件妥帖的,为师娘立一个衣冠冢,让她与师父合葬。如此,也算全了你我的孝心。小姐觉得呢?”


    姜穗秋顿觉味如嚼蜡,他果然没打算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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