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官道上颠簸前行,日夜兼程,载着嬴娡和姬雅,也载着那份沉重得几乎要将车厢压垮的寂静与绝望。嬴娡大多时候只是靠着车壁,闭目不语,仿佛连睁眼看向窗外的力气都已耗尽。姬雅在一旁小心伺候着,心中充满了担忧,却不敢多问。
经过一天一夜的疾驰,马车终于驶入了一座比清河镇和嬴水镇都要繁华、却也透着几分清幽古意的城池——云涧府。
此地以山水灵秀、医道昌盛闻名,常有疑难杂症者慕名而来。嬴娡此行的目标明确,她早已打听到,云涧府中隐居着一位姓苏的大夫,虽名声不显于权贵,但在治疗心疾郁症方面颇有独到之处。
马车在一处僻静的青石板巷口停下。姬雅扶着嬴娡下车,按照打听来的地址,寻到了一座门庭并不显赫,却打扫得十分洁净的宅院前。门楣上悬挂着一块朴素的木匾,上书“苏氏医寓”四字。
姬雅上前叩响门环。片刻后,一个药童模样的少年开了门。
“请问苏大夫在吗?我家夫人……特来求医。”姬雅语气恭敬。
药童将她们引了进去。院内药香弥漫,陈设简朴,却自有一股令人心静的安宁气息。
在诊室中,她们见到了那位苏大夫。他年约五旬,面容清癯,眼神温和而通透,仿佛能一眼看穿人心底的沉疴。
嬴娡在他面前坐下,摒弃了所有主母的威仪,如同一个最普通的病人。她没有隐瞒,声音低缓却清晰,将自己长期的抑郁、情绪的失控、内心的空洞与痛苦,以及近来发生的种种失控行为,尽可能平静地陈述了出来。
苏大夫静静听着,不曾打断,只是偶尔问上一两个关键的问题,切脉时手指沉稳,目光始终带着一种悲悯的理解。
待嬴娡说完,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夫人此症,乃长期情志不舒,肝气郁结,耗伤心脾,乃至神明受扰。非一日之寒,需徐徐图之,静心调养,辅以针药,疏通郁结。”
他的语气平和而肯定,没有半分轻视或讶异,仿佛见的此类病人已然不少。
“若夫人信得过老夫,愿意留下,老夫自当尽力。”
嬴娡看着他清澈而笃定的眼神,一路以来紧绷的心神,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依靠的彼岸。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有劳苏大夫。我……愿意留下治病。”
于是,嬴娡便在这座远离赢家喧嚣、名为云涧府的城池中,在这间朴素的苏氏医寓里,暂时安顿了下来。开始了她漫长而未知的,与自身心魔抗争的疗愈之路。
在云涧府苏氏医寓安顿下来后,嬴娡和姬雅便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这场对抗心疾的战斗中。她们深知此病顽固,非一日之功,故而拿出了最大的耐心和配合。
遵医嘱,按时服药: 苏大夫开的汤药,往往带着浓郁的苦涩气味,但嬴娡从不皱眉,总是接过药碗,平静地一饮而尽。姬雅则严格把控着煎药的火候和时间,确保药效能发挥到最佳。
接受针灸,疏通经络: 苏大夫擅长以银针疏通郁结之气。每当细长的银针刺入穴位,带来酸麻胀痛的感觉时,嬴娡都紧紧攥着衣袖,咬牙忍耐,配合着大夫的捻转提插,她知道这是驱散体内沉疴的必要过程。
静心养性,调整作息: 苏大夫强调“静养”的重要性。嬴娡摒弃了过往在赢家时常常熬夜处理事务的习惯,严格遵守医寓的作息。每日清晨,她会在姬雅的陪伴下,于院内缓步行走,呼吸带着药草清香的空气;午后则依医嘱小憩;夜晚早早安寝,不再让思绪在黑暗中无尽蔓延。
尝试导引,舒缓身心: 苏大夫有时会教她一些简单的导引之术,类似于舒缓的呼吸法与肢体伸展,旨在调和气息,放松紧绷的神魂。起初嬴娡做得有些僵硬,但她努力坚持,渐渐也能从中感受到一丝心绪的平宁。
有限度的倾诉与记录: 在苏大夫的引导下,嬴娡开始尝试有限度地梳理和倾诉内心的积郁。并非滔滔不绝,而是在一个安全、被接纳的环境里,偶尔提及一些让她感到痛苦的点滴。苏大夫也会建议她将一些纷乱的思绪简单记录下来,作为一种情绪上的宣泄和梳理。
这个过程并非一帆风顺,病情时有反复。有些夜晚,旧日的噩梦依旧会侵袭,让她惊悸而醒;有些时刻,无边的空虚和沮丧仍会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觉得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但这一次,嬴娡没有选择逃避或再次沉沦。她紧紧抓住苏大夫这棵救命稻草,也抓住自己内心深处那点微弱的、想要好起来的求生意志。每一次情绪低落时,她会主动去找苏大夫交谈,或者按照医嘱去进行导引、静坐,努力将脱缰的思绪拉回正轨。
姬雅始终默默陪伴在侧,细心观察着她的每一点变化,及时与苏大夫沟通。主仆二人,在这座陌生的城池里,为了同一个“活下去、好起来”的目标,相互扶持,艰难却坚定地走在疗愈的路上。
喜欢嬴天下之恋爱脑当皇帝请大家收藏:()嬴天下之恋爱脑当皇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