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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15章接席

作者:姜努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唐穗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人,可没有什么男尊女卑,女人不上桌,男人不动筷,女人就不能动筷之类的思想。


    唐雨在招呼杨叔和和杨铁柱吃菜的时候,她后脚就跟着动筷了,先给唐麦夹了块鸡翅,给自己夹了颗板栗,又给刘娘子包了块贴饼子,全家整整齐齐一个不落下。


    杨叔和见唐穗把白面饼子包着菜吃,也来了兴趣,学着也将那酸辣鸡杂的鸡胗、鸡肠和酸萝卜夹进饼子里,张口咬下,酸辣在嘴中漫开,就像是把石头丢进湖面,酸味一下子击中了他的味蕾,让他胃口大开,而那白面饼子恰恰又满足了他胃口大开后的食欲。


    他心里也不由地在评判板栗烧鸡和白面饼子谁更胜一筹,发现好像这贴饼子还真就不输这板栗烧鸡,只不过是好吃得各有特色罢了,方才还吐槽兄弟不识货的人,现下真香了。


    好在没人知道他脑袋里的想法,也不至于太过尴尬。


    唐雨见杨铁柱和杨叔和都吃得香,作为主人家,也觉得高兴,又给两个兄弟把酒满上,平素这村里,可不容易喝到酒,他唐雨可不是小气的人。


    有酒,兄弟们就一起喝。


    他举杯道:“铁柱、叔和我们再喝一杯。”


    闻言,杨铁柱和杨叔和齐齐看向唐雨,瞧着对面咕噜喝鸡血菘菜汤喝得正香的唐麦,都有些不舍得放下自己手里的筷子。


    他们并不想喝酒了。


    村里的浊酒,因为酿造技术一般,都有些苦又有些酸,滋味并不是那么好。但这样的酒,放之前也是难得的好东西,只不过现下和这桌饭菜放一起。


    他们竟有种不想让这酒影响了这桌饭菜的好滋味的想法。


    但是见着脸上堆满笑容,诚意十足的唐雨,他们俩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于是,杨叔和忙往嘴里又丢了颗板栗,杨铁柱则也忙将手里的饼子团了团,塞进嘴里,使劲嚼巴几下,咽了下去。


    两人这才拿起酒,火速敬了唐雨一杯,囫囵喝了这杯酒,放下酒杯,忙又去盛了碗鸡血菘菜汤,仔细尝了口,发出了声舒畅的喟叹。


    把唐雨也看得一愣一愣的,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了杨叔和和杨铁柱的注意力好像都放在了吃东西上。


    再看唐穗唐麦和刘娘子,也都在吭哧吭哧地吃饭,这饭桌上,竟就他一人还没吃过桌上的东西,见状,他下意识就伸手去夹了酸辣鸡杂里的酸萝卜。


    酸脆的口感在口中蔓延,让他一愣,没想到这酸辣鸡杂竟然这么好吃,他只觉得像是要香掉了舌头,这大半辈子都没吃过这等好东西。


    这般想,看着这片刻就只剩下大半桌的饭菜,他竟觉得有些委屈,这般好吃的饭菜,竟都没人愿意招呼他一声吗?


    他却不知,不是众人不愿意招呼他吃饭,而是他之前主人家待客的表现,实在是显得太成竹在胸了。


    唐穗三人,以唐穗为代表,唐穗日日在家做饭,还做吃食去卖,唐穗认为唐雨早就知道了她的手艺,自然不用她招呼,见唐雨一杯一杯酒下肚,也只以为他是许久没喝过酒了,他自己更爱喝酒罢了。


    而杨叔和和杨铁柱自然也是这般想的,主人家难道还不比客人更知道自家的饭菜好不好吃吗?只以为他是吃得多了,已经不似他们这般馋嘴了,心下还佩服唐二哥的好定性,对着这般好饭好菜都稳如泰山。


    众人齐齐都没想到,唐雨虽然吃过唐穗往日做的饭菜,好吃是好吃,但是也还都是家常菜。唐穗平时又受限于做饭的材料,没有多余的肉和调味,饭菜好吃也不会好吃到哪里去。


    唐雨便以为自己女儿今天做的饭菜,也是同往常一样的味道。


    却不想,唐穗今个有了鸡肉,加之这几日又屯了些做菜的好调料,借着待客的由头,好好大展了一番身手。


    这桌饭菜自然比之前好吃许多。


    唐雨有些气,本还想着硬气些,不再伸筷子,非要家人和兄弟们都注意到自己的异常才肯罢休,但他只等了片刻,发现自己少有的委屈竟无人注意到,大家都在埋头吃饭,这片刻,桌上的饭菜又少了许多。


    那酸萝卜本就是极为开胃的东西,唐雨再也没忍住,也加入了埋头干饭的人群中,吃着吃着倒是没什么气了,只还幼稚的非要和众人抢菜,总是眼疾手快地在所有人对着自己看好的那块肉下手前伸手夹菜,还一抢一个准。


    其余人注意到了,但也只以为是巧合,让唐雨虎口夺食般抢到了不少好菜好肉。


    这场宴席就在唐雨的抢菜大战中宾主尽欢。


    九月的月亮又圆又亮,无需更多的照明,这山中小院都看着明亮。


    酒足饭饱,众人围坐在院子里临时搭的灶口边聊天,唐穗拿着铁铲,在灶上架着的锅边,翻炒着吃完饭前煮好的板栗。


    没来得及找到合用的石英砂,唐穗便选择直接干炒板栗,直炒至板栗的开口微微张开。


    因着糖金贵,她便选择放入少许盐提味,继续翻炒至板栗露出的果肉微微焦黄,这才将所有板栗铲出,放到洗干净的竹簸箕里,再盛出一大碗,放在院里,让大家伙边聊天边吃板栗。


    见识到了唐穗的手艺,杨叔和和杨铁柱在唐穗炒板栗的时候便一直盯着。


    现下炒好的板栗,放到了面前,他和杨铁柱反而有些扭捏了。


    他们那日只是举手之劳,唐家这一晚上又是好酒好菜的招待,现下又是炒板栗,他们感觉都不好意思再伸手拿东西。


    还是唐穗看出了两人的别扭,她一人抓了一把板栗,放到两人手里,叫两人吃,道:“叔,这板栗拿出来就是给你们吃的,说起来,我们还有事要麻烦两位叔呢。”


    “爹,是吧。”


    唐雨接话道,“是,叔和,铁柱,你们这两日得不得空?家里想在院里再建个新浴室,你们要是有空,想请你们搭把手,当然村里老规矩,建房的几天,饭菜都是我们家包的。”


    闻言,杨叔和脱口而出,“可还是穗姐儿做饭?”


    唐雨一愣。


    还是唐穗先反应了过来,笑道:“当然,我们家饭菜,都是我来烧的,虽不可能像今日这般丰盛,但我必定是会尽心的,肯定能吃饱。”知道应是自己这顿饭,把两人的胃给“套牢”了。


    杨叔和察觉自己这话说得唐突,解释道:“哎呀,看我这说的什么话,好似侄女不做饭,我就不答应来帮忙似的,实在是侄女做饭着实好吃,不知怎么的,下意识就先问饭了。不管是不是侄女做饭,唐二哥有需要,我定是来的,而且这几天码头没开,我不用不撑船,时间也正正好。”


    铁柱也道:“唐二哥,你知道的,现下王元没了,脚夫的活计也没有了,我自然也是闲着的,与其在家里干吃饭,还不如来给你帮忙。”


    唐雨道:“那我们明日就动起来,早点干,也省得之后码头开了,耽误叔和你撑船。”


    杨叔和和杨铁柱自然没意见。


    唐雨又道:“不过家里这浴室建得急,我今年没有预留好建房子的木材,你们知道谁家有备好的木材,又不急用的吗?我打算试试换些回来,之后再给人补上。”


    杨叔和想了想道:“那你可以问问大牛家,他家大儿子后年要娶媳妇,打算明年建间新屋给小两口住,今年就已经在囤晒木材了,你可以去他家问问。”


    唐雨道:“好,明个我就去问问。”


    杨叔和:“那我陪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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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哥你一道去吧,早些时候把木材敲定下来,我们就早些动工。”


    正事聊完,杨叔和这才把心思放到了手里的板栗上,此时的板栗还热乎着。


    因着板栗炒过,板栗的外衣和板栗肉已经脱离开来,轻轻一掰外壳,圆润的板栗肉就脱了出来。


    咬上一口,板栗的醇香,配上一点点咸味,更能激发出板栗的香甜。


    是和板栗烧鸡里的板栗完全不同的滋味,感觉怎么也吃不腻,只消片刻,手里一把炒板栗就没了,再去看杨铁柱,也是一样,甚至比他消灭的更快、更干净。


    几人又闲聊了些村里的事,月亮高挂,已经是亥时初,两人便要告辞,唐穗又给两人用芭蕉叶包了两小包板栗,说是要给两人家里的孩子吃,两人推辞不过,这才收下。


    杨叔和又和唐雨约了明日见面的时间,便趁着月色下了山。


    ——


    次日一大早,唐雨早早便下了山,和大牛家说了换木材的事。


    大牛家一家都是好说话的,房子也是明年才要建,不急用木材,便应了下来。唐雨便和杨叔和一鼓作气,分了三趟,直接先把所需的木材都扛上了山。


    待扛完了木材,杨铁柱也上了山来,三人便趁着天气好,在后山找了片粘土,开始夯土砖。


    茶水刘娘子可以搭把手,这几日的饭食,却是要唐穗来做。


    因着家里建房子的事,唐穗便只出上午半日摊。


    建房子是个力气活,要吃饱才行,唐穗便想到了之前做的酱香芋艿,这东西又好吃,又顶饱,最重要的是这东西唐家地里还有一大片,不怕三个大男人放开了吃。


    当然只有淀粉,也是不行的,唐雨又让刘娘子到村子的野集里割了些猪肉,再买上许多豆腐,将猪肉剁碎,做上那许多的肉沫豆腐,肉沫需要的肉少,既费不上多少钱,又可以让来帮忙的人尝到荤腥。


    如此这般,唐穗变着法的给三人做些经济实惠的好饭菜。


    到了第三日,新浴室屋顶落成的时候。


    杨叔和抱着个吃干净了的碗,坐在唐家的小院里,还有些恋恋不舍道:“想想明日就吃不到穗姐儿做的饭了,唐二哥我都舍不得离开你家了,就穗姐儿的好手艺,只要包饭,我觉得我还能给你家干大半年的活。”


    唐雨也知道杨叔和是在开玩笑,笑道:“那我比你好,我以后还是能吃得上的,谁让穗姐儿是我女儿呢。”


    听着这话,杨叔和只觉得唐二哥在这一瞬间,看着也不是那么顺眼了。


    他看向唐穗道:“是啊,可惜穗姐儿不是我的女儿。不过也就是说说而已,现下码头那边重开,我也要回去撑船了。”


    说着他又看向唐穗,问道:“不过穗姐的手艺是真的好,穗姐儿有没有考虑接大席?今年是我爹七十岁整寿,我们兄弟几个打算凑份钱,好好给他老人家大办一场,也算是给老爷子尽尽孝道,如果穗姐儿能接席的话,凭着穗姐儿的手艺,到时候这席面定能办的风风光光的。”


    接席吗?


    这已经不是唐穗第一次听到杨叔和夸赞她的手艺可以接席面了。


    说实话,她也有些心动,她打听过,古人办席,多是请了大师傅到家里做菜,食材都是主家自己准备,大师傅做一场席面,拿固定的工钱,而且因着大席难做,这工钱往往都不低的。


    唐穗已经摆了许久的摊,虽然一直有收入,但是她也想能固定开个店,这样能有稳定的客源,能做的吃食也会更多,就能挣到更多的钱。


    而开店的前提就是得有钱,而做大席来钱也比较快。


    于是她问道:“叔,想问下,你们打算花多少钱请大师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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