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的秋天来得悄无声息。
行道树的叶子边缘开始泛黄。风里带着干燥的凉意。吹在脸上很舒服。
沈宗年的车停在谭氏集团大楼下。他靠在车门上。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在处理邮件。偶尔抬眼看向大厦出口。
下班时间。人流陆续涌出。
谭又明和一个穿着浅灰色西装的男人并肩走了出来。两人似乎在讨论着什么。谭又明脸上带着专注的神情。不时点头。那个男人则微微侧身。姿态亲近。
是那个设计师。顾青。
沈宗年的目光沉了沉。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记得这个人。在俱乐部台球室里。谭又明曾因为他而对自己露出过带着醋意的试探。
虽然知道他们现在很可能只是在谈公事。但看到谭又明和别人靠得那么近。谈笑风生。一股熟悉的。带着酸涩的占有欲还是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谭又明这时也看到了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朝他快步走来。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晚上直接餐厅见吗？”
“顺路。”沈宗年收起手机。目光淡淡扫过跟过来的顾青。
顾青接触到他的视线。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脸上礼貌的笑容变得有些拘谨。
“沈先生。”
沈宗年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目光重新落回谭又明身上。“忙完了？”
“嗯。刚和顾设计师敲定新办公室的最终方案。”谭又明语气轻松。显然没察觉到两个男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他转头对顾青说。“那今天就先这样。细节部分我们邮件沟通。”
“好的。谭少。”顾青点了点头。又对沈宗年礼貌地道别。“沈先生。那我先走了。”
看着顾青离开的背影。谭又明才凑近沈宗年。压低声音带着点小得意。“怎么样？新办公室的设计图很棒吧？顾青确实很有才华。”
沈宗年拉开车门。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嗯。上车吧。”
谭又明坐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还在兴致勃勃地讲着新办公室的规划。
沈宗年专注地开着车。偶尔应一声。大部分时间沉默。
谭又明说着说着。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不对劲。
他侧过头。仔细打量着沈宗年的侧脸。线条冷硬。没什么表情。但……好像比平时更冷一点？
“喂。”他用手指戳了戳沈宗年的胳膊。“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没有。”沈宗年目视前方。声音平稳。
“骗人。”谭又明撇撇嘴。“你每次心情不好就这副样子。说话不超过三个字。谁惹你了？公司的事？”
沈宗年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谭又明盯着他看了几秒。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福至心灵。
他眨了眨眼。嘴角慢慢勾起一个狡黠的弧度。身体往沈宗年那边凑了凑。几乎贴到他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
“沈宗年……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沈宗年握着方向盘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一下。喉结滚动。依旧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
但这沉默。在谭又明看来。无异于默认。
他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又惊又喜。
原来沈宗年吃醋是这样的。
不是大吵大闹。不是质问怀疑。只是变得更沉默。更冷硬。把所有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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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压在冰山之下。
却可爱得要命。
谭又明忍不住低笑出声。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喂。真的吃醋啊？就因为我和顾青多说了几句话？我们是在谈工作好不好？”
沈宗年终于侧过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深邃。带着点警告的意味。
“坐好。开车。”
谭又明才不怕他。反而变本加厉地凑过去。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小气鬼。”他笑嘻嘻地说。“我心里装着谁。你不知道吗？”
沈宗年被他的偷袭弄得愣了一下。脸颊上残留着柔软湿润的触感。看着谭又明笑得像只偷腥的猫。眼底的冰霜终于一点点融化。染上些许无奈的纵容。
他空出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谭又明不安分的手。紧紧握在掌心。
“知道。”他低声说。拇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着。“所以才更小气。”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别扭和坦诚。
谭又明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水。
他反手扣住沈宗年的手指。十指紧密相缠。感受着对方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
“放心吧。”他看着前方流动的车灯。声音带着笑意。却无比认真。“沈宗年。我这颗星星。早就落在你怀里了。跑不了的。”
沈宗年握着他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车厢里恢复了安静。
但气氛已经完全不同。
一种无声的甜蜜和默契在空气中流淌。将刚才那点微不足道的醋意彻底冲散。
窗外的霓虹灯光流转。映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也映在他们带着笑意的眼底。
秋天夜晚的风带着凉意。但车厢内却温暖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