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宗年推开公寓门时。闻到空气中飘散着食物的香气。
暖黄的灯光从餐厅方向透出来。驱散了玄关的昏暗。他脱下外套挂好。换了拖鞋。朝着光源走去。
谭又明系着一条深蓝色的围裙。正背对着他。在开放式厨房的灶台前忙碌着。锅里咕嘟咕嘟地炖着什么东西。香气四溢。
听到脚步声。谭又明回过头。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回来了？洗手吃饭。今天尝尝我的手艺。”
他的样子自然得像过去的每一个寻常夜晚。仿佛几个小时前在谭家书房里那场惊心动魄的摊牌从未发生过。
沈宗年站在原地。没有动。目光沉沉地落在谭又明身上。像是要将他看穿。
谭又明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关掉灶火。擦了擦手。走过来。
“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沈宗年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指尖带着室外的微凉。
“你爸妈……给我打电话了。”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谭又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扯了扯嘴角。
“哦。他们说什么了？是不是骂你了？”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带过。“别理他们。过段时间就好了。”
沈宗年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翻涌着心疼。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责。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问。声音沙哑。
谭又明避开他的视线。低头摆弄着围裙的带子。
“告诉你干嘛？让你跟着一起烦心吗？”他小声嘟囔。“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处理。”
“你的事？”沈宗年握住他的手腕。力道有些重。“谭又明。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分得这么清楚了？”
谭又明抬起头。对上沈宗年带着痛意的目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发紧。
沈宗年看着他这副样子。心底的疼痛蔓延开来。他松开手。将人轻轻拥入怀中。
“笨蛋。”他把脸埋进谭又明的颈窝。声音闷闷的。“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面对？”
温暖的怀抱和带着责备却更多是心疼的语气。瞬间击溃了谭又明强装的镇定。
他鼻子一酸。眼眶迅速泛红。回抱住沈宗年。把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我怕……”他的声音带着哽咽。“我怕他们为难你……怕你难受……”
他想起父亲震怒的表情。母亲哭泣的样子。想起那些可能随之而来的流言蜚语和压力。
他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但他不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沈宗年。
他舍不得让沈宗年因为他。承受任何一点非议和伤害。
“我不怕。”沈宗年收紧手臂。声音低沉而坚定。“谭又明。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怕你一个人扛着。怕你受委屈。”
他抬起谭又明的脸。指腹轻轻擦去他眼角渗出的湿意。目光专注而深情。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告诉我。好吗？”他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我们一起面对。”
谭又明看着他那双盛满了自己身影的眸子。里面没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只有全然的信任和担当。
他心里的不安和委屈。在这一刻。奇异地被抚平了。
他用力点了点头。声音还带着点哭腔。
“好。”
沈宗年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然后是鼻尖。最后轻轻印上他的嘴唇。
这个吻不带任何情欲。只有无尽的安抚和珍视。
一吻结束。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融。
“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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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要凉了。”谭又明小声说。脸颊还有些发烫。
“嗯。”沈宗年应着。却没有松开他。
两人又在厨房相拥着站了一会儿。直到锅里的汤再次发出咕嘟声。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这顿饭吃得格外安静。
两人都没有再提起谭家父母的事。但彼此都知道。那根刺还在。只是他们选择共同面对。
吃完饭。谭又明收拾碗筷。沈宗年站在水池边帮他冲洗。
水流声哗哗作响。氤氲的水汽模糊了玻璃窗。
“宗年。”谭又明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爸妈一直不同意……怎么办？”
沈宗年关掉水龙头。转过身。靠在料理台上。看着他。
“那就等。”他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等到他们同意为止。”
“那要是……一直等不到呢？”
沈宗年伸手。将他拉近自己。目光沉静而温柔。
“那我就陪你一起等。”他顿了顿。补充道。“等到我们都老了。走不动了。也还是在一起。”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定。
谭又明看着他。看着他眼底那片只为自己存在的温柔海洋。心里最后一点阴霾也消散了。
他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像盛满了星光。
“好。”他凑上去。在沈宗年唇上啄了一下。“那就说定了。谁也不准反悔。”
“不反悔。”
夜色渐深。
公寓的灯光温暖而明亮。将两个相拥的身影投映在墙壁上。交织在一起。密不可分。
窗外的城市依旧喧嚣。而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只有彼此的心跳和呼吸。诉说着无声的誓言。
无论前路如何。他们都将紧握彼此的手。共同面对。
直到时间的尽头。